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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CP+全家穿越+系统+种田经商+逃荒+基建]准留学生胡思然一睁眼发现自己一家人穿越到了古代,前有仇家使绊子,后有亲朋断关系,面对这一地的烂摊子三人抱头痛哭。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家里的超市跟过来了,但拿自家超市里的东西为啥要用积分换?好吧,总比没有强,开干!好不容易适应了生活,天灾人祸降临,一家人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准备带着村里老少奔赴千里重建家园。路途艰难危机四伏,别担心,她有超市!风油精、痱子粉、降暑神器、手电筒……但凡能用到的东西通通掏出来!路上还遇到了一只毛茸茸,胡思然含泪当起了铲屎官。从此开始了辉煌灿烂(鸡飞狗跳)的古代生活。
主角:胡思然,胡平全 更新:2022-11-30 15: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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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胡思然,胡平全的其他类型小说《全家穿越后:带着超市躺赢了》,由网络作家“一碗鱼汤泡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CP+全家穿越+系统+种田经商+逃荒+基建]准留学生胡思然一睁眼发现自己一家人穿越到了古代,前有仇家使绊子,后有亲朋断关系,面对这一地的烂摊子三人抱头痛哭。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家里的超市跟过来了,但拿自家超市里的东西为啥要用积分换?好吧,总比没有强,开干!好不容易适应了生活,天灾人祸降临,一家人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准备带着村里老少奔赴千里重建家园。路途艰难危机四伏,别担心,她有超市!风油精、痱子粉、降暑神器、手电筒……但凡能用到的东西通通掏出来!路上还遇到了一只毛茸茸,胡思然含泪当起了铲屎官。从此开始了辉煌灿烂(鸡飞狗跳)的古代生活。
耳边传来一阵低低的抽泣声,胡思然动了动眼皮,半晌才费力地睁开,入眼的就是古色古香的雕花床顶,脑子里的纷杂的信息直接涌了过来,她木然地盯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瞅向旁边低声抽泣的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见胡思然醒了,赶忙擦了擦眼泪,“小姐,你终于醒了,我去告诉老爷和夫人。”不等胡思然出声喊住她,人就消失在了门口。
胡思然扫了眼四周,确定自己是真的穿越了,她正在老家和爸妈祭祖,完了打算去老宅的后山里采点野蘑菇回去炖汤,结果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在山里挖了个大坑还放了遮挡物,害得她掉进了坑里,脑袋着地,直接给送到了这里来。
原身也姓胡,但因为年纪还小,目前只有一个小名叫丫丫,刚才那个小丫头是她这个身体的爹娘给买的丫鬟,能用丫鬟的家庭肯定不算太差,原主的爹是曲江县县令衙门里的一个末等书吏,平日里公务谈不上繁忙,喜欢到处去喝酒,美其名曰谈公事,实际上就是去吹嘘自己在衙门里的行走的事儿,交的那些人也都是狐朋狗友,因为上一次喝酒误了点事,直接被革了职,同僚因这事挨了顿骂,自此就记恨上了他。
胡父回来后心情不顺,就拿老婆孩子撒气,结果原主直接被他一手挥到旁边,撞到了桌角昏死过去,然后她就来了。
一想到这儿,胡思然心一慌,她来了这儿,那她在现代的父母咋办,她可是独生女啊,要是不在了,她爸妈岂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无论从精神上还是身体上恐怕都承受不住啊。
胡思然哭丧着脸,满心悲戚,早知道就不去贪那点儿吃的了,蘑菇没找到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那边,接收到消息的张敏提着裙子快步走了过来,一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躺在床上的胡思然赶紧侧身脸朝里面擦了擦泪水,半眯着眼睛假装自己刚醒。
刚踏进门的张敏步子顿了顿,捏着手里的手帕,脸上原本焦急的神色被压下,她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嫩生生的小脸。
胡思然慢悠悠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张跟她在现代的妈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她心里一紧,嘴里不自觉地秃噜出来,“妈”。
张敏一听,脸上原本压抑的焦急立刻转变为高兴,眼泪立马落下,“哎,是我,是妈妈。”
她在抱住什么绝世珍宝一般,转头吩咐小丫鬟出去,见门关好,伸出手就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你怎么那么胆大,那山里到处都是周围几个村人放的扑兽夹和陷阱,你居然不找个带路的就闯进去,真是要了我跟你爸的老命啊。”
胡思然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从刚认清事实开始,她的心一直悬着,既悲伤又害怕,悲伤自己穿越到了陌生的地方,再也见不到爸妈了,害怕自己会被这个身体的爹虐待,别说一辈子,连长大都艰难。
现在好了,她妈也过来了,她爸,对了,她爸呢?
胡思然赶忙擦了擦眼泪,顾不得伤心了,“妈,爸呢,爸有没有过来?”
张敏见女儿眼睛哭得跟兔子眼睛似的,忍不住也跟着流泪,“我是前天晚上来的,你爸也过来了,你从进了山,一直没回,我在家里突然感到一阵心慌,就赶紧喊你爸,我俩找了村里人跟着一起上山找,结果我跟你爸一个岔眼就掉进了一个陷阱里,醒来就到了这儿,今儿我在家里看着你,你爸去集市上买东西去了,待会儿就回了。”
说起这个,张敏就难受,她跟胡建生刚到这儿来的时候,真是两眼一抓瞎,好容易熬了一宿才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差点被原主这丈夫气死。
原主丈夫是胡家最小的一个儿子,在家里排行老四叫胡平全,下面还有一个小妹胡春花顶上还有一个大姐胡冬梅三个哥哥胡平文,胡平武,胡平双,因为打小有点小聪明,就举家供了读书识字,希望能在镇上谋一份轻省的活计,比其他几个在地里刨食儿要强。
因为识文断字偶尔来那么点儿风流气,就入了同庆楼掌柜的女儿的眼,掌柜人到中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自然是如珠似玉地疼着,奈何她硬是看上了皮囊不错内里草包的胡平全,没法子,只好请人做媒,将人“接”了过去,通俗的说法叫上门女婿。
但胡平全家里不同意,直接放话,要是真入赘了,权当没这个儿子,胡平全心慕富贵,打包了包袱就去了张家,将胡老头差点气得下不来床,自此也就断了联系,只逢年过节张家送点面子礼过去,其他时候不来往。
自己亲生的父母亲人,被原主丈夫作孽闹得跟仇人似的,怕也是十里八村头一家了,如果进了张家老老实实过日子倒还好,偏偏这胡平全大智慧没有小聪明不断,一门心思钻研那些个后门,想要进“权力”人的圈子,就逼着岳父花了大代价才买通了县令身边的一位幕僚,给在衙门里谋了一个最低等的书吏一职,结果没两年呢,前几天就给赶出来了,紧接着就是女儿因他受伤。
估计是因果循环,胡平全第二日在去跟狐朋狗友喝酒的路上被暴走的马踢了一脚,立刻昏死过去,在家里收到消息的胡夫人也惊厥晕了,两人醒来后芯子就换了人,震惊难过对床而坐开始盘事件。
听完老妈的话,胡思然只想说,这真是天意啊,不作死就不会死,这胡平全真是坑人不浅。
这边出门买完东西的胡建生,也就是现在的胡平全刚进家门,就见老婆张敏在厨房张罗饭菜,见女儿苍白着小脸坐在廊檐下的凳子上,那一模一样的小脸,看得他不由得心里一抽。
张敏见人回来了,赶紧喊道:“老胡,闺女在这。”
一句话,胡平全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着急忙慌地跑过去将胡思然抱起来,感觉到这轻飘飘的重量,心疼得更厉害了。
在现代,张敏因为身体原因,前面两胎都没保住,就只得了思然一个孩子,能将她平平安安生下来,已经遭了天大的罪,他哪儿还敢再让张敏生第二个,思然没满月,他就偷偷去医院做了结扎,回来才跟老婆说这事,当时张敏感动得泪水哗哗直流,念叨着自己没嫁错人。
而在古代,他这身子的主人也就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前些年因为岳父还在世,就对孩子还上点心,偶尔关心一下证明自己的慈父之心,对妻子也千依百顺,结果前脚岳父刚走后脚他就变了脸,虽然没有打骂,但也动不动就甩脸子,古代的女人都是以夫为天,原来的张敏一直因为自己没能给丈夫生个儿子而内疚,也就处处忍让,就怕胡平全动了纳妾的心。
岳父张老爷子临走前将家里的财产都偷偷给了女儿,让她不要声张,她也听话,知道父亲这是为了她好,就一直瞒着没让胡平全知道,要不是现在的张敏来了,估计这笔财产怕是以后直接给女儿当做嫁妆。
“闺女,爸...爹在这儿,咱不怕。”见女儿眼睛湿润通红,明显是刚哭过的样子,胡平全的心像是被扎了一样,这该死的畜生,连自己闺女都打,还好自己跟老婆来了,否则她闺女岂不一直要活在那畜生的阴影里。
胡思然抱紧了她爸的脖子,小声抽噎了一下,即使她心理年龄都二十四了,可这身子才十岁,情绪上很难控制住,张敏怕她憋着容易出事,就让她不要压着,想哭就哭,反正现在一家三口都在一起,除了生活艰难点,也没什么。
胡平全一边安抚女儿的情绪一边看着老婆炒菜,还腾出一只手帮忙端菜上桌,旁边的小桃年纪虽然才只有十三岁,做活却是一把好手,一边看顾着灶膛里的火,一边给张敏打下手,很快一桌菜就做齐了。
一家人坐在桌子上的时候,胡平全让家里唯一的下人小桃也上桌,但她死活不肯,端着碗在厨房里不愿意出来,胡平全也不敢太强硬,毕竟他这前后反差若是太大,容易引人怀疑,要知道古人对于鬼神之说可迷信了。
等到饭下肚的时候,胡思然才真正安了心,既来之则安之吧,幸好爸妈都在身边,不然她真的不想活了。
“爸,现在咱该怎么办啊?”胡思然看她爸在扫尾,小声问道。
胡平全扒干净碗里的饭,抹了抹嘴:“书吏那工作是没希望了,人家领导发了话,都没人敢替我求情,也怪这原主人品不好混的太差,衙门里的人都不稀搭理他。这次被赶出来就是因为原主一个同事想把他妻弟弄进去,柿子得挑软的捏,就盯上原主了,趁他喝酒的时候把文书给调换了,结果原主因送错了文书被责骂,他纳闷那原文件明明就放在架子上,怎么会拿错,就猜出来有人要整他,然后就抓着那同事告到了上司那里,结果没想到那上司早就被贿赂了,见事情闹大,刚好顺水推舟把原主踢出局,说他喝酒误事不配做事,然后又假模假样批评了一番那同事,这事才算完了。”
听完,胡思然惊叹且愤怒,真是职场陷阱处处有啊。
“我这次被马踢也是因为那同事,他虽然被上司保了下来,但是当众责骂让他觉得失了面子,就对原主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胡平全补充道。
胡思然赶紧问道:“爹,那咱现在安全吗?他会不会再找咱麻烦?”这边法律可不完善啊。
“对啊老胡,你这前同事可真心黑啊,一言不合就要人命啊。”张敏听得有些心惊,这些昨天晚上老胡也没跟她说啊。
胡平全心想,要是跟你说,你指不定还得哭一天。
“可能性不大了,毕竟我都成这样了,这里的人都很怕触犯律法,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咱避着点就行了。没了收入来源,眼下家里的余钱管一阵子吃喝是没问题的,但要是想长久还是得找个活。”
但关键就是在这活上,他在现代是初中文凭,后来跟在舅兄手底下干活成了包工头,每年都能挣不少钱,张敏因为生完胡思然后身子一直不怎么好,他就舍不得老婆出去工作,一直让在家里养着,后来养了几年身子确实好了很多就开始倒腾要出去找工作。
张敏是大专会计,那年代的大专文凭可比后来闺女读书时候的大学要含金量高得多,所以找个工作不费事,但他舍不得他老婆在别人手底下打工受气,就买了一间门面房,改造成了一个生活超市,让她每天想上班就上,不想上班就在家里躺着。
闺女呢,打小因为身子弱,比同龄人都小巧一些,所以上学晚,毕业也晚,她还准备出国留学呢,学校都申请好了,还是个名牌大学,结果就因为清明祭祖一家人就到了这里。
所以,三人里,只有他有工作经验,有,但不多。
这古代又不需要建高楼别墅,他这本事也没处儿使啊,他今儿一早去了集市上买东西,顺便还看了一下古代商业街的规模和买卖的货物。
县城靠北有些偏远,且面积也不大,放现代也就跟一个集镇差不多,但基本上该有的生活必需品还是有的,油盐酱醋点心铺子,茶楼饭馆,基本囊括在了一条街内,被称为集市。
胡思然吃饱了饭,浑浑噩噩的脑袋终于上线了,她看了眼正在收拾碗筷的老妈,伸出小手打断:
“妈,你先别忙活了,咱先讨论讨论该怎么生存,我跟你都没有工作过,爸他那工作在这儿也施展不开,咱既然已经来了,就得想办法好好活下去。”
她不是没想过尝试回去,但这风险太高,万一她要是还不去呢?还彻底把自己搭进去了,那多缺心眼儿啊。
胡平全喝了口热茶,缓了缓:“集市上我看了,招工的只有铺子里的小二,其他的生意都是家族小作坊类,家里人就够用,不对外招工,还有一种就是书肆抄书的,这种算是挣个外快,钱不高,倒是能做。我这身体早年读过书学问虽然不咋,但写点字儿还是可以的,大不了在家里多练练,可这也不能当作主业啊,那不得天天喝西北风,你这身体的姥爷也就是我岳父,他只有一个孩子就你妈,所以留给她的钱不少,但也不多,按照咱以往的日常开销顶了天只够三年。”
胡思然听懂了,就是没钱呗,合着这家一子是面子亮里子黄啊,“那咱考虑就先做点小买卖吧,走一步看一步。”
她大学学的金融,会的技能就是炒股,这玩意在这毛用没有,还不如隔壁农学专业的,起码人家能种个田。
说起种田,她早上听老妈说她爸在乡下好像有亲人,“爸你这身体的老家人,咱接手不?”
这身体自打记事就没见过爷奶,她在现代那可是两家都捧在手心的主,两边都是皮小子,只得了她一个女孩,所以爷奶和姥爷恨不得将她捧上天,要月亮绝不给星星,即使后来她妈不能生了,爷奶眉头都没皱一下,所以她从小就跟他们很亲。
正在思索自己能干啥的张敏闻言,眉毛一皱:
“你爹那畜生东西,不是骂你的,你别瞅我,你原身爹太不是东西,咱现在回去,你爷奶肯定生气,要是看见我,指不定都躺床,咱回去干嘛,找骂吗?咱就在这老老实实过日子就行了。”
当初可是她死活要嫁胡平全的,导致人家被富贵迷了眼,那在乡下叫狐狸精,胡爷奶能不恨死她啊。
听她妈这么说,胡思然意识到,她妈虽然也是大学生,但多年的城市生活早就让她习惯了关起门来过日子:
“妈,这是古代,古代最重视的就是家族姻亲,没有家族的人,死后不能入祖坟,咱现代来的也不讲究这些,但一个人只要想行走在外,肯定需要路引,这路引其中第一条就是需要家族背书,然后才是官府,咱也不太可能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县城里,要是以后有啥事要出门,咱要置办东西,老家那边不同意,那就歇菜,还有,如果有人犯了错,哪怕与你无关,就因为你是他族人,那也要被牵连,电视剧里常说的株连九族就是这么来的,咱要是想躲也躲不掉。”
胡思然倒不是说一定想要回归胡家村,而是他们一家人单力薄,初来乍到独木难支,只有先依附族人慢慢适应这边,才能谋发展。
若是以后觉得不行,大不了再散伙,到那时估计他们也有能力有话语权了,把他们这一门牵出来,而不是现在上来就独立门户。
胡平全听完女儿话,心里有些酸涩,他媳妇儿只在大婚第一天见过他爹娘,后来就来了县里,两家基本不走动,也就逢年过节送点礼,连他这个儿子都不回去,人家媳妇怎好一人归家,女儿就更别提了,只知道自己有个爷奶,一面都没见过。
但他不同,他接手记忆后,真是想给原身骂个狗血淋头,这么好的老子娘居然说撇下就撇下,真真是畜生都不如。
他在现代是个穷孩子,但也是父母关爱长大的,看到这些自然会有些孺慕之情,更多是生气,气胡平全不知珍惜,他现代的爹妈还没等他发达就病逝了,一天福都没享到。
子欲养而亲不待,就这意思,他刚听闺女问的时候,就想着要回家好好修补一下关系的。
“接,你爷奶是个厚道人,你几个伯伯也都是不错,否则当年怎么愿意供我读书的,你两个姑姑也都是性格不错的,这一家子就出了胡平全这一个完蛋玩意儿。”
糟心,太糟心了。
见老爸有些丧气,胡思然安慰道:“既然决定了,咱就准备准备,赶紧回去看看。”说完就让她妈收拾碗筷洗刷。
胡平全也顾不得低落,现在他是她们娘俩的主心骨,他得赶紧振作起来,不然不说他闺女,他媳妇就该上火了。
正准备站起来去正房屋里拿点钱出去买些东西当作回家的礼,就见他闺女双眼一瞪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吓得他一哆嗦,惊恐道:“闺女!”
正在想事情的胡思然刚把脑子里的东西捋顺,还准备叮嘱他爸给她带点东西,突然,脑子里出现一声“叮”的声音,紧接着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了,耳边只剩下她爸的嚎叫。
半个时辰后,张敏肿着眼皮坐在床榻边,一边捶打蹲在身前的胡平全,“你怎么看孩子的,孩子要是有个万一,我也不活了。”
她就刷个碗的功夫,女儿就成了这样,早知道就让小桃刷碗自己看着了,明知道孩子现在变小了,身子骨还弱,她就不该抹不开面子觉得使唤小桃是在雇佣童工。
胡平全忍着痛,他媳妇下手真瓷实,看来是真生气了,但他解释了好久,不关他的事,人好好的就倒了,他当时也给吓得魂飞魄散,看孩子呼吸正常才略微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是他媳妇哭嚎声,松了的一口气立马又提了起来。
“你也检查了,除了头上那个包,没其他伤痕了,我估计是闺女吃饱了供血足了头晕,刚大夫不也说了嘛,虚弱昏过去的,补补就好了。”
这话说的他都心虚,但他不得不说,再哭下去张敏的眼睛就废了,这两天都哭了多少回了,精神上一惊一乍的,铁打身体也扛不住。
他也心急,从小就这一个孩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好不容易平安长大,给整这破地方来了。
来了吧,一家人整整齐齐他到也能接受,但别这么整啊,他心脏受不了。
越想胡平全心里越害怕,见媳妇哭的不能自已,女儿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瞬间眼眶红了,也憋不住挤眼泪。
胡思然醒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她妈顶着肿眼泡,她爸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爸,妈,我没事。”
看到闺女醒了,夫妻俩才真正放下心来,张敏扑在女儿摸到人脸,身上三魂七魄算是归了位。
胡思然又把眼睛闭上,理了理思绪,她刚不是昏过去了,而是被那声音给拽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里,她急得在里面跳脚,半天都出不来。
结果有个声音直接传入耳中,“宿主你好,我是编号999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这声音太过突兀把胡思然吓得一哆嗦,就看到方块空间里悬浮着一个透明的电子面板,上面显示着一栏栏框格,半天才弄明白那东西的作用。
起初她还兴奋了一下,以为自己得了个空间超市,对超市,这系统连接的空间是她妈的超市,但系统有规定,必须用声望值或者经验值才能兑换超市里的物资,否则无法将东西带出去。
听女儿三言两语解释完后,胡平全只觉得老天太坑人,就算给个金手指,这超市是他家的,凭啥拿自家东西还要什么值去兑换,况且这什么值怎么获得都不知道。
胡思然赶紧解释:“三九说,声望值就是一人在人群里的名气响亮度,就跟咱以前那些个大明星似的,经验值就是学会做一件事物的经验加成,两个东西不是一个概念,而且兑换值也不同,比如一盒泡面你用一个声望值就能兑换,却要用五个经验值才行。”
已经缓过神来的张敏惊讶道:“这不就是攒积分兑换的规则吗?”她以前买大牌衣服保养品都有一张积分卡,到了一定的分值就可以兑换一些实物。
“对对对,就跟这差不多,只不过咱这积分不是花钱得来的,得自己挣。”
可不是嘛,声望值和经验值,这玩意得自己上手挣啊,怎么挣还得琢磨一下。
听了半天,胡平全总结道:“一句话,这系统就是要让我们仨靠自己双手劳动获得,一边适应生活,一边给点奖励,完了也能在这有个盼头。”
超市里的东西可不少,当初给他媳妇盘下来的时候,还在后面租了个房子,两边打通,就成了超市的备货仓库,他记得清明前一周才进的新货刚卸进仓库里。
张敏自然也知道这事,现在闺女也没事了,就赶紧想办法挣钱挣积分,保不准以后要用到。
“我来想想怎么挣,原身会刺绣,但我不会,我看学学能不能卖绣品给它。”
闻言,胡思然哭丧着脸,“这积分可能得我来攒,系统没说是三个人。”而且只有她能进去,那不就意味着只有她做了才有积分?关键是上面也没详细的解释说明。
胡平全差点没给鼻子气歪了,“什么破系统,你人才这么小,就让你遭这罪,他们这是非法经营活动,能投诉不?”
他刚一听还以为是他们仨都可以挣积分兑换呢,整了半天只有闺女行,可她才十岁,是能提得动桶还是扛得动柴,这不是瞎搞吗?
胡思然被她爸那义愤填膺的表情逗笑了,也不再纠结,有总比没有强,大不了她学一点不需要力气的。
“妈,你脚咋了?”胡思然正准备坐起来,觉得躺着有点难受,就看到她妈脚包着棉布,裹了一层又一层,惊了一下。
许是精神放松了下来,人也没那么暴脾气了,张敏用那双核桃眼白了胡平全一眼,“还不是你爸,我正洗碗呢,他鬼叫一样给我惊得摔了几个碗,然后听到你出事我就着急忙慌地从碎碗碴子上踩了一脚,这鞋底儿太薄,直接给我戳了个窟窿。”
她都顾不得疼,一蹦一跳地赶了过去。
得亏这地儿不裹小脚,不然这一戳脚算是废了,现在只戳了个洞,流了点血,养养就行了。
胡思然有些愧疚,又很感动,“妈,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吧,不要走动了,等养好了再说,这古代医疗不行,随便一个伤口要是没处理好,引发了炎症感染可就糟了。”现在是正是夏天,细菌滋生最快的时候,既然都来了这儿,就得注意一切潜在的危险。
听闺女说的有些恐怖,胡平全赶忙附和道:“对对对,听闺女的,你这两天不要下地了,不是说要学刺绣吗,就在床上坐着整,咱现在不着急回胡家村,我先摸清楚这边的情况再说,系统的事也先不急,反正闺女还小。”以后再攒也不迟。
这边的王朝是架空的,叫北楚,这一听,肯定有个叫南楚啊,这两原本是一国,因四十年前朝廷内斗皇位更迭时,太子还没来得及登基,远在南疆手握重兵的辰王自立为皇,从此楚国便被划分成了两个国家。
虽然划分了国界,但百姓仍然互通,毕竟无论在哪儿,百姓都是最重要的人力资源,没有人还谈什么国。
既然立了国,那肯定有一套完备的体系,有朝堂就有官员,有官员就有人才选拔的制度,简称科举,不论北楚还是南楚在这方面都非常看重,一个建国没多久缺人才,一个被分了一半国,也缺人才。
两边这几年也动刀动枪打了几次,每次都是北楚落败,因为人家南楚皇帝就是战场出身,调兵遣将方面的能力自然不是一个以文治国的北楚皇帝能比拟的,时间久了北楚落了下风,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讨回来。
胡平全觉得,这样下去,北楚迟早要完蛋,就他们这皇帝重文轻武的样子,能打得过南楚就有鬼了。
但这一切跟他都没多大关系,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吃喝都发愁了,还有那心思操心什么国家大事,还不如想想回胡家村时候怎么认错请罪,一想到原主干的那些混账事,现在要他来收拾烂摊子,就心口冒火。
傍晚时候,小桃将晒好的衣服收回房里叠好放进两扇开的大衣柜里,之后又去正房那边问张敏要不要开始准备晚食,古代的人吃晚饭都在傍晚五六点,再迟一点天就黑了,点灯费油,所以都会趁着天黑前将晚饭做好。
正在摸索怎么刺绣的张敏,看着自己手指头上的血眼子欲哭无泪。
她以前在现代家里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嫁给胡建生后也是被捧在手心里,连厨房都很少进,偶尔心血来潮才会给她爷俩做桌菜,哪里摸过这刺绣。
她虽然经常给女儿做衣服,但那是裁缝技能,她只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可没接收到她的刺绣技能啊。
那边胡平全也是如此,他原以为认识了字就能抄写,结果拿起毛笔在大纸上写字时,跟狗爬似的。
胡思然在旁边心道,可能她家的边牧豆豆爬出来的都比这工整,她爹写的堪称鬼画符,茅山道士来了,都要甘拜下风。
胡思然看了一眼:“我可以试试嘛?”
胡平全将毛笔递给她。
半晌后,胡思然看着同款鬼画符,沉默了。
胡平全哈哈一笑,将那张纸抽出来:“没事,这边字跟咱们以前学的不一样,你没学过肯定不会写,我先教你认字。”说完就让女儿坐到椅子上。
这间书房是原主胡平全从偏房开出来的,书架上正经书没几本都是些艳丽的话本子,难怪后来移性成那般。
古代的话本就好比现代的小说,有的比小说更加香艳,一个正经人泡在里面时间久了都会受到影响,何况一个本身就爱投机取巧耍滑头的人。
胡平全点着书上一个笔画看起来很简单的字念到:“开。”
这里的字跟简体汉字和繁体字一点都不沾边,刚翻开书的时候胡思然还诧异了一下,但一想到这是架空的世界也就释然了,好歹说话他们还听得懂,否则可真是又瞎又聋了。
“开。”胡思然跟着默念了一遍,在心底默默将这个字写了一遍。
胡平全见女儿接收良好,又开始教下一个,就这么的,天黑了。
在古代书房是重地,一般除了一家之主其他人都不能进,小桃也不敢进去,就站在门边小声喊道:“老爷,小姐,吃饭了。”转身就站在门侧等着他们出来。
胡思然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决定以后不在晚上看书习字了,这太伤眼了。以前读书时她就有些近视,看东西很模糊,现在重新换了新身体,看东西倍儿清晰,可不能再折腾坏了,以后要是近视了都没眼镜戴。
等爷俩到正房的时候,张敏已经坐下来了。
今晚的饭食是小桃做的,味道不怎么好,但也不算难吃,经历了下午那一场惊吓后加上脚受伤了,张敏也不想再折腾,本来想让胡平全做饭的,结果他带着孩子就去了书房,说什么先摸索下抄书的事,她也就没说了。
三人吃完饭后,就随便洗洗睡了,胡平全不放心女儿一个人睡,加上心里有些不踏实,就让小桃在女儿房里打地铺,有什么事立马喊他们。
刚躺下来的胡思然就感觉到了困意,今天发生的事让她身心俱疲,从来到这里到系统出现,都不带喘息的,还有下午跟她爸认了几个字。
哦对,那几个字是什么来着,可不能忘了,不然真得要做睁眼瞎了。
胡思然挣扎着精神头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写了一遍,还没写完最后一个字,就陷入了梦乡,耳边传来一声滴的声音,都没能将她吵醒。
次日一早,夫妻俩早早就醒了,胡平全给张敏脚上的棉布取下重新抹了药后包扎好,又将人抱到廊檐下的椅子上坐着透透气。
见胡思然还在呼呼大睡,小脸睡得通红,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脸蛋,转身就去做早饭了。
昨晚那一顿他们仨都没吃好,少油少盐没啥味道,一顿就罢了,要是顿顿都这样还不如不吃。
他倒不是在责怪小桃,这里的人在家里吃食上都不讲究,只注重节省,一点东西能做三顿吃的绝不一顿给它霍霍完,小桃也是张敏买来打下手的,进门没几天,都不清楚家里情况。
丰盛的早餐在出锅前,睡得四仰八叉的胡思然终于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喊了一声“娘”然后麻利地翻身下床。
听到女儿醒了,张敏赶紧招呼小桃打一盆热水来给孩子洗洗脸,然后又让取了挂在洗漱屏后木架子上的一个细软棉布,接过后给胡思然擦干了脸上的水。
“你醒的真是时候,你爸...你爹刚做好早食。”张敏发现自己在小桃面前差点喊错了词,连忙拐弯换了,暗道:这以后说话可得注意点了,那些现代的词汇不能在旁人面前提到,这要是出了岔子,那不得完蛋。
软烂鲜香的瘦肉粥进肚时,轰鸣了有一会的五脏庙终于舒服了许多。
胡思然纯粹是被饿醒的,她昨晚压根就没吃多少,老早就饿了,但抵不住太困了,夜里饿醒了一次又睡着了。
还是她爸的手艺好,一个早饭都能整这么多花样,味道还棒,她爸以后要是找不到工作,就去开饭馆吧,保证饿不死。
随即又摇摇头,这北楚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等,要是入了商籍以后想脱身就难了,还是没必要为了眼前一点钱搭进去这么大代价,不过做些小吃食还是可以的。
胡平全见他闺女吃的摇头晃脑心里也很高兴,他这手艺都是在家练出来的,就为了伺候她们娘俩,他相信给他一点时间,他准能将她俩养得跟以前一样面色红润有光泽身体结实倍儿棒。
早饭过后,小桃将桌上的残局收拾了,胡思然半靠在椅子上思考系统的事,一打开就看到面板上写着经验值:10,惊得她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
这啥时候有的?她干啥了?
她赶紧调出经验值发放记录,看到上面标注着一行小字:知识获取经验增加。
这难道是昨天她认字的经验?那这样以后岂不是只用认字就行了?这得多轻松啊!
然而事实证明,胡思然想多了,之后的两天,无论她认识了几个字,经验值都没有变化,她不由得托着小下巴思考,这玩意难道是划定范围的?只要是认字都在这个范围内就不重复计算了?
于是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她转身去书房找了一张纸趴在矮桌上用小手笨拙地折了一朵层层叠叠的花儿,还用她爹的朱砂颜料给上了个色,这刚做好,耳边就传来一声“叮”的响声。
看到面板上显示的经验值+1,胡思然立刻蹦了起来,她好像找到了挣经验值的方法。
“爹!娘!”她一路小跑到正房,见她娘正跛着脚在收拾房间,正房正厅的布局已经被改成了半封闭的小三间,最左边是现在胡思然睡的地方,中间是吃饭的厅,右边是胡平全夫妻俩的卧室。
张敏见女儿小跑进来,额角还冒着小汗珠,赶紧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上叮嘱道:“少皮实,你这身子虚,要是出汗受凉了可就有你受的。”
“娘,我找到方法了,我只用学习新的技能就行了,不拘什么技能,只要是动手或者动脑的,都可以。”胡思然赶紧道。
张敏立马抱住女儿,亲了一口:“我女儿就是这么棒!”还真给她研究出来了,这样以后学点东西就能攒积分了。
那边胡平全刚进门就看到她们娘俩抱在一起腻歪,忍不住也想加入进来,“在说啥小秘密呢,带爹听听。”
半晌,胡平全也把女儿抱了起来,一边夸一边转圈。
胡思然并没有感觉不好意思,毕竟她就是在这种鼓励式教育下长大的,以前夫妻俩就喜欢到处夸她,一开始她还会有些不好意思,时间久了她就麻木了,没飘都算是基因正的原因。
三人正在说说笑笑,那边大门外有人敲门,守在厨房的小桃赶忙拍了拍手里的灰尘跑过去开门,见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愣了一下,“请问您找谁啊?”
那男人有些流里流气,长得还有些尖嘴猴腮,听小丫头这般问,咳了一声:“我找胡平全,你家老爷。”
小桃傻傻地将人带进了正房,正在对妻女说话的胡平全一见来人愣了一下,随即从脑海里匹配上了一个人,刘福海,城东一家点心铺子老板的儿子,也是胡平全那群狐朋狗友之一,平日里没少在一起喝酒吹牛。
“刘兄,你怎么来了?”胡平全赶忙将人引进书房用以前的称呼喊道。
刘福海尴尬地笑了一声,也不啰嗦直接挑明来意,拱手道:“胡兄啊,这次来是想问问,你之前借的那钱...你看方便还一下吗?”
借的钱?
胡平全愣了一下,转动着脑子回想,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了这一幕,一年前一次酒桌上,刘福海给了原主一张面额两百两银票,至于这是什么钱,两人都心照不宣,没想到今天他居然上门要他还钱?他当时可没说这是借给他的。
他本想直接挑明这钱的缘由,但一想到刘福海让原主帮忙办的事当时也没办成,而且这钱刘福海也没主动要,原主就以为是白给自己了,没想到在这等着呢,就因为丢了职以前的那些人就翻脸不认人了。
胡平全虽然有些生气,但也没有表露出来,毕竟他心里清楚原主的那些狐朋狗友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人走茶凉,没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而且他不想跟他们再有什么瓜葛,也就没否认这笔账。
“刘兄,你也知道我这刚...手头可能有些紧,给我一点时间,那笔钱我会尽快还上。”
刘福海都以为自己这趟铁定是空手回去了,毕竟胡平全这人是出了名的抠,抠还穷,以前若不是看在他在衙门里当差的份上,他们一群人怎么可能会捧着他,如今人跌落云端再无回去的可能,他们也懒得再装,他爹知道后立马让他过来将钱讨要回去,二百两,在普通人家可不是小数目。
没想到对方居然没有否认没有破口大骂,还保证说会还上,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刘福海虽然有些瞧不上胡平全但也不至于当面就跟人撕破脸,免得人家背后说他落井下石,随即道:“好,那我就等胡兄的好消息了。”说完就拱手告辞了。
张敏见人走了立马进了书房,“你这狗友来干嘛?”
听胡平全说完,她啧了一声,以前这刘福海见到她还会尊称一声嫂夫人,刚在打照面时就跟没见到她似的,这翻脸的速度堪比川剧变脸了。
胡平全叹了一声,“人走茶凉罢了,在意这个的话,咱还活不活了。”
关于这笔账,两人合计算了一下,家里拢共所有钱加起来才堪堪两百两,这还是以前张敏省下来偷偷藏的,不然早被败光了。
若是拿这抵了债,以后喝西北风不成,所以夫妻两一合计,就给这二进小宅子给卖了,得了三百四十两,还上了刘福海的账,剩下的一百四十两给了张敏收起来。
胡思然看着小桃忙前忙后帮她娘收拾东西,忍不住看向也在收拾自己书架的老爹,“爹,咱真的今儿就走吗?”
胡平全一边将正经的书放进箱子里装好,一边将那些话本子扔进筐子里,听到女儿的问话:“对,收拾完就走,这房子我交割好了,刚好你娘脚好的快差不多了,咱就趁这个机会回胡家村,也能避一避。”
这几天只要一出门就能遇到熟人,对方连招呼也不跟他打了,走远了甚至还能听见传来的嗤笑和议论,他倒不是面皮薄,只是觉得这刚好是个契机,淡出他们的视线不容易被发现异样,还不用被他那记仇的同事盯上,也可以回村,一举三得。
若以后有本事,在来这县城定居,只是眼下还是以生存为首要任务,哦对了,还有闺女的那个系统。
闺女这几天都在研究那玩意儿,说什么那些经验值和声望值不仅可以兑换超市里的东西,还可以开通商城,购买商城里的商品,至于商城里有哪些东西,闺女也不知道,因为没达到开通值。
胡思然见她爹这么认真,也不打扰了,跟着跑前跑后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胡平全在卖房后还买了一辆牛车一辆骡子车,用来拉家里的东西,将能带的都打包在了车上,连灶上的铁锅也起了出来扣在车尾的家伙什上,锅碗瓢盆一个都没落下。
带不走的物件,比如床,柜子啥的,胡平全干脆直接叫来了家具商铺的人上门回收,十两银子包圆了家里剩下的东西。当初买的时候可是花了几十两,毕竟是二手,折价就难免的。
至于小桃,在得知胡平全准备离开县城回乡下时,跪着求他带上自己,说她可以多干活少吃饭,求他别把她卖了。
她之前辗转了几家都被退了,好不容易碰上心慈的主家,不想再回牙行了。
胡平全被她哭得有些麻爪,虽然觉得她可能有些累赘,但也做不出轻易卖人的事,就让她跟着了,就当是提前给闺女培养帮手了吧。
原本还有一个跟了他两年的小厮,在他革职后,被原主拿来撒气,差点打了个半死,要不是以前的张敏出手拦住了,给了一笔医治费还放了籍书,否则很可能要背上一份人命官司。私籍奴仆虽然可以互通买卖,但也是一条人命,若是错手杀了官府也是管的。
将东西收拾好后,车上早就装得满满当当了,牛车上的简易棚子里堆满了重要的东西,母女两个就坐在里面,被挤得脚只能伸出来,小桃侧坐在车架边缘上,胡平全坐在车前架上赶着牛车,牛车后面拴着骡子车的绳子。
在这种一带一的模式下,顶着十点的阳光,四人就这么出发了。
离开前,三人还扭头看了这宅子最后一眼,以后他们要重新开始新生活了,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活得更好。
刚出城门走了几里地,胡平全就有些闹不明白方向了。
胡家村在曲江县城偏北的方向,中间还隔着一个沙塘镇,从县城到沙塘镇中间这段路有好几条道,原主很久没有回家了,对这路的记忆都有些模糊,近两年还多修了两条路,现在眼前五条岔路口,他模糊记得是往左侧边的路,但是现在左侧边有两条路,只能求助地看向媳妇张敏。
伸出头出来透口气的张敏见状翻了个白眼,“看我也没用,我就来过一次,还是坐的婚车,我哪儿知道是哪条。”她还是盖着盖头,满心都是要嫁人的欢喜,哪儿还注意过这事。
胡思然就更不知道,她长到十岁连县城的门都没出过,看着自家老爹满脸愁容,就问道:“爹,你以前走的时候有记得那条路上有什么标志性建筑物吗?或者湖泊河流之类的。”
经女儿这么一提醒,他好像想起来了一点,“好像有棵老古树,但这儿也看不见啊。”这要是搁现代手机一打开就解决了,算了,不提也罢。
胡思然又问了些问题,得到了一些模糊的信息,然后趴在张敏怀里分析,半晌才冲她爹道:“走左边第二条,去沙塘镇的路是官道,另外几条虽然也是通往别的镇的官道,但是沙塘镇离县城最近,所以来往的人流量要比别的镇多,看地上的脚印就能知道了。”
她自从知道自己可能要一直生活在这里,就大致了解了一下曲江县的地理位置,所以对周围几个镇子的路程距离大概有一点了解。
听完女儿的分析,张敏很赞同,女儿一直都很聪明,从小到大都不用她操心学习,别家的孩子因为作业上演母慈子孝,她家从来都是怕女儿学习多了累着自己,所以对女儿的脑瓜子还是比较信得过的。
胡平全一听,尴尬的咳了一声,他刚一急就把这茬忘了。
胡思然想起来小桃还在这儿,刚才那话不是一个十岁小孩子能说出来的,赶忙找补一句:“这不是爹上次教我的吗,您这是在考我吧。”
见女儿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作态,胡平全差点没忍住,他憋回了笑,怕女儿看见不开心,就点了装模作样道:“没想到你还记得啊,思然真聪明。”
于是几人又接着上路,鞭子甩的猎猎作响。
大概下午五点多,四人终于到了沙塘镇,从镇上买了点吃食垫吧一下,就接着赶路,他们得在天黑前赶到胡家村,否则天黑了赶路不安全。
夏天的天黑得还没那么快,大概在七点多时,天色暗了很多,但依旧能看清路,胡家村早就沉寂在了一片祥和中。
乡下人吃饭早歇息也早,白日里农间的活忙碌得人骨头缝里都是疼的,下晚吃完饭就早早洗漱迷瞪了,牛车到了村口时还引起了一片狗叫声,惊得有几家亮了灯纷纷透过窗户往外看。
胡平全的老子娘家在村中间,除了正房屋子是木头做的以外,旁边侧围着的几间都是土房子,整个村里,只有村长家是青砖大瓦房,那青砖还是早些年买的二手砖,起的房子在村里是独一份,可羡煞了村里其他人。
迷瞪眼的胡老头正睡得沉,就被旁边的老妻摇晃醒了,他摸了摸枕头旁的烟杆子,粗声道:“咋回事,大晚上不眯觉。”
这边已经醒过来的胡老太已经麻溜地穿上了薄外套,见老头子醒了,压低声音道:“你听听,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她刚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狗叫,还以为是村里有人大晚上没睡觉在瞎溜达,就没在意,现下听到自家门被敲了,心里纳闷,这大晚上还有人上门?
听老妻这么说,胡老头连忙竖起耳朵,果真听到有人在敲门,赶紧下炕穿好衣服还不忘拿着他的烟杆。
正房的门一打开,胡老头就冲靠院门最近的老三家喊道:“老三,给开下门,看看谁来了,是不是你大舅。”
前天他大舅兄家的大牛就来报信,说他嫂子身子有些不大好,这该不会是彻底不好了吧。
胡平双套着外衣就出来开门,看见门外的四人,惊得瞪大了眼睛。
半晌,正房的厅里一片沉默,中间的地面上跪着胡平全一家人,小桃趴着头跪在院子里,站在旁边的三个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是惊讶和疑惑。
他们这四弟自从十年前娶了县里的一个姑娘后,基本很少回来,逢年过节也都是在女方家,因这事爹娘没少夜里抹泪,上门女婿是那么好当的?处处低人一头,还要看自己婆娘的脸色过活,当初他们爹娘就死活不同意,家里穷是穷了点,但胜在人多力气大,田里加把劲就饿不死。
但他们这四弟跟着了魔一般,恨不得为了张家跟家里断绝关系,彻底伤了老子娘的心,这几年家里都没提过这个人。
坐在上首的胡老头沉着脸,烟杆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旁边的胡老太撇过头暗自抹泪。
这小四因为长得好看人又聪明,打小就是她跟老头子的心头宝,本想咬咬牙勒紧裤腰带供他读书以后有个出路,结果中途被人带坏去了趟县城回来就变了样,死活不愿意再读书,收拾东西就去了县城里谋活计,结果活计没谋到,把自个儿卖进了张家。
胡家人丁兴旺,虽然日子过得穷,但还没到让自家儿子给人当上门女婿的地步,胡平全的先斩后奏将老两口气得在病床上躺了好些天,胡老头更是差点合上了眼。
胡老太怕家里的主心骨倒了,也顾不得儿子了,赶忙劝老头子,就当没养过这个畜生。
一开始张家送来的节礼都被胡老头扔出了门,后来家里的孩子生了大病,没有余钱治病,大房的媳妇儿就偷偷将那些节礼收了下来换成了银子应急,等这事被老两口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大儿媳哭天抹泪嘴里直嚷嚷,四叔送的礼那都是拿来救命的,您不能为了儿子不顾孙子啊。
胡老头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可就因为是事实才更让他生气,家里居然要靠一个上门女婿拿媳妇娘家钱补贴。但他不能为了那点面子就不管不顾重病的孙子,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这些是在还当年哥仨的供养之情了。
远在县城的胡平全早就被富贵迷了眼,哪儿还记得家里的老父母和哥嫂侄儿。
张敏见他们收下了,也松了口气,往后的节礼都一次不落,不管谁收了,只要是到了胡家人的手,那就成了。
所以,现在的张敏刚过来的时候还感叹过,原身张敏是真瞎啊,温柔小意知礼节嫁给谁不好,怎就为了一副皮囊将自己后半生搭进去,怪只怪胡平全太能装,完全骗过了这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跪在下方的胡平全心里发苦,想起闺女在路上的叮嘱,他硬着头皮将头磕得砰砰响。
闺女说:“爹啊,看样子爷奶不是个心肠狠的人,你要认错就得认的诚,认得真,否则以爷爷那睿智的眼神一眼就能看出你在心虚,人家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你一定要诚心啊,就把他们当做我以前的爷奶就行了,咱这次能不能回去,可就看你了。”
还好,现在的地面都是土质的,听着声响,但真没那么疼,这要换成水泥地瓷砖地,铁定要肿几天。
旁边的老大胡平文看了眼沉默的爹和流泪的娘,主动开口道:“爹,娘。”
见有人接流程,胡平全抬起头声泪俱下,一脸的沉痛和自责:“爹娘,是儿子不孝,辜负了您老的养育之恩,从前儿子被外面的花花世道迷了眼,伤了爹娘的心,是儿子的错,儿子今儿来忏悔了,万望爹娘宽容,您无论怎么打骂,儿子都受得,这是儿子活该,也求您二老莫要再气。”
胡老头拔了一口旱烟,抬起眼看向下方鼻涕眼泪糊一脸的老四,冷哼道:“胡家可没你这样的儿子。”
见爷爷还愿意搭腔,胡思然偷偷伸出小手,在昏暗的灯光下背着众人拽了拽她爹的裤脚,胡平全看到那和他以前爹妈一样的脸,心里的那点小别扭也散去了,赶忙抱住他爹的小腿,哭喊道:
“爹啊,我是真的错了,以前的过错您怎么罚我都认,只希望您今后给我一个孝顺您和娘的机会,让我弥补一下,儿子真的长大了,不信您瞧着,若是以后我再那般,您就将我逐出家门剔除族谱。”
这话吓了胡老太一跳,她再怎么生气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是犯了天大的错也舍不得逐出家门,更别说剔除族谱了。这时代,上不了族谱的人那就意味着没根,死后阎王爷都不愿收的,要成孤魂野鬼的。
她赶忙看向老头子,见他还沉着脸,心下有些焦急,刚才儿子那般痛陈过错一心悔改的模样已经让她肚里的气消了大半,孩子愿意回头服软,那就是好事,她害怕老头子真的以这话为约定。
站在旁边的哥仨也是被小弟这番话吓到了,心想,看来四弟这番是真心悔过,若是爹娘能点头,他们也既往不咎,日后好好相处。
“这话可是真的?”
胡平全赶紧竖起三指保证:“我发誓,若是再像以前那般...”
“够了。”胡老头直接打断剩下的话,盯着小儿子的脸,在上面没找到一丁点儿心虚和退缩,然后又扫了眼地上低头跪着的张敏和胡思然,还有门外院里的一个。
胡平全此时是真的想爹娘了,想他自己的爸妈,他爹娘走后,怕勾起闺女的难过,他只敢夜里对着媳妇儿抹眼泪偷偷的想念,这一抱到腿就感觉自己回到了以前被他爸那竹棍抽的时候。
那时候不懂事,净嫌他们烦,后来入社会闯荡了,回家的次数就少了,好在家里有个大哥照顾他们,他每年就寄多点钱回去,再后来结婚生孩子稳定下来了,就将二老接到身边住了两年,结果他们受不了城里的氛围,一个劲儿要回老家,他又给送了回去,逢年过节带媳妇孩子回去看看。
人上了年纪就越容易回顾过往,结果越想越难过,恨自己以前陪在父母身边时间太少。
他是真没想到这还能在这里遇上和他父母长得一样的爹娘,加上穿越来后积压在心里的恐慌和难过,一下子坍塌了似的哭得不能自拔。
胡思然是第一次见自己爹这么悲伤的样子,她爹在她面前从来都是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的好男人好父亲形象,这一下给她整的有点懵。
她让她爹演得好点,没想到她爹演技这么牛啊,奥斯卡不给个小金人都对不起这流成河的泪。
倒是旁边的张敏更了解自己的丈夫,她和老胡刚过来的时候,自己抓瞎在那哭了两天,给老胡整的有点上火。
说句实在话,老胡不恐慌不难过?
扯屁,这事搁谁身上谁都要嚎两嗓子,太特么坑人了。
但老胡没有,因为他是个男人,还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他都跟着流泪哭嚎,那她当时肯定更崩溃,所以老胡只在女儿昏倒的时候才流过几滴泪,压在心里的情绪一直憋到现在。
后来胡思然跟她妈感叹的时候,张敏也没有点破,就让老胡这伟岸的形象一直保存在他闺女的心里吧。
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胡老太见儿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也跟着抹泪,一个男人无论在何时都是要面子的,能当着这些人的面哭得里子都不要了,那说明真的悔过了,她伸手晃了晃老头子的胳膊。
胡老头见儿子哭成这般,心里的郁气散了大半,拿烟袋敲了敲坑坑洼洼的桌子,喝道:“好了,哭什么哭,还是不是个男人?”
跪在底下的胡思然心想,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能流泪了,谁规定的?哪条律法规定的?
胡平全哭得抽抽噎噎,好半晌才平复下来,他看了眼胡老头,又看了眼还跪着的媳妇闺女,赶紧道:“爹,这是您儿媳,张敏张氏。”
正在低着头小心活动下膝盖的张敏听到丈夫点她的名儿了,赶忙抬起头,面带微笑还含了三分怯意道:“爹,娘。”
胡老头只点了点头没说话,胡老太却剜了一眼张敏,在她看来,就是这个狐狸精勾带坏了她的儿子,才让他跟家里作对,她能原谅儿子可不代表会原谅儿媳。
张敏当然也接收到了眼神,没在意,这一劫总归要来的。
胡平全见老娘不喜媳妇也不耽搁,赶紧介绍闺女:“这是我闺女,大名叫胡思然,小名叫丫丫。”
胡思然抬起头来,恭恭敬敬地喊道:“爷爷奶奶安好,思然给您二老磕个头。”
摸烟杆的手一顿,胡老头看向小儿子问道:“她姓胡?”
顿时明白他爹意思的胡平全赶忙回答:“对,随我姓,当初孩子还没出生,张氏就说以后孩子姓胡。”实际上闺女一开始姓张,后来张老爷子走了胡平全想将她改姓胡,张敏又因没儿子愧对丈夫,就同意了。
胡老头的脸色总算好了些,对孩子伸手招了招:“过来。”
小小的人儿,满脸的稚气,那双眸子圆溜溜亮晶晶,皮肤娇嫩,可见是在家里是千娇百宠的主儿,倒是这长相都了挑爹娘最好的处儿长的,比家里的其他几个丫头可人疼。
胡老头压下心中的想法,努力露出一个慈爱的笑:“思然是吧,名字不错。”
胡思然也不看地上的爹娘,眨巴着眼睛看爷爷:“思然的名字是外祖父起的,取自’君思我兮然疑作’,意思是希望思然成为一个能学会自己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的人。”
听闺女张口就来一句词,胡平全也不知道意思对不对,反正他是不怎么明白,那不通文墨的胡家人指定也整不明白。
倒是一旁的张敏心道,来了来了,她闺女开始铺垫了,每次她闺女要整事,就要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做铺垫,这一点她亲身经历了不知道多少遍。
胡老头听到这话,诧异了一下,张老爷子过世时她才七岁,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居然能记得起名时的寄望。
想起那位张老爷子,他心下叹息了一声,是个人物,可惜就得了一个女儿,当年两家因孩子们闹得不愉快,张老爷子过世时,他就只派了老大过去吊唁,这一晃眼马上都快三年了。
“好孩子。”他摸了摸小孙女的脑袋。
胡思然见她爷爷心防已经卸了大半,乘胜追击:“但是爷爷,爹爹他经常在家里偷偷抹泪,说有家不能回,为什么有家不能回啊?还有近乡情更怯是什么意思啊?”
这一重锤锤得胡老头心里一疼,看着小孙女懵懂疑惑的眼神,明白儿子这是抹不开面子,怕他生气所以才不敢回家,原来儿子早就悔过了,他叹了口气,对跪在地上的人道:“起来吧。”
这话就是原谅胡平全的意思了,剩下的哥仨对视一眼,也纷纷松了口气。
胡平全赶紧站起来,可能是跪太久了,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站在旁边的胡老大赶紧伸手扶住,胡平全扭头红着眼冲他笑了笑,“谢谢大哥。”
胡老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摆手示意没事。
自己站起来后,胡平全赶紧扶了下媳妇,张敏借着他的手也起身了。
坐在上首的胡老太见不得儿子那心疼媳妇的样,还想再说什么,旁边的胡思然眼尖地将胡老太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奶奶,爹爹说您做的饭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饭,是真的吗?”
听到小孙女这般说,胡老太也顾不得揪着儿媳不放了,赶紧将儿子拉到跟前细细打量了一下,见他瘦了许多,忍不住心疼,她儿子在张家受苦了,吃的饭都没她做的好啊。
胡平全若是知道他娘心里的想法,估计会道:您老都多久没见到我了,还能看出来我瘦了?
胡老太问道:“吃过饭没?没吃我去灶房给你煮点。”说着就要下来。
胡平全眼疾手快的拉住正要折腾的老娘,将人按回了椅子上,安慰道:“我不饿,都这么晚了别折腾了,我待会垫吧点东西就好了。”
胡老太眼一横,“那不行,不能饿着肚子睡觉,老大老二,你们给他以前的房间收拾出来,我去煮点饭。”说着也不管胡老头了,风风火火地出了门,还把正在门外偷听的大儿媳给骂了一顿,完了一起拽灶房里。
现在大概快十点了,灶房点起了一盏昏黄的油灯,正在平日里胡老太根本舍不得,但眼下她更舍不得儿子挨饿。
正房的堂屋里,胡平全看了一眼抽旱烟的胡老头,赶忙对哥哥们说道:“我那牛车和骡子车装了很多东西,麻烦哥哥们帮我卸下来。”说完,就转身自己先去弄了,哥仨看了眼自家老爹。
胡老头抬头:“看我作甚,还不去帮忙。”
三人赶紧窜出堂屋。
骡子车上都是被子衣服和家里用具之类的,牛车上放的都是书籍和贵重的东西,胡平全将东西卸下来搬进大哥刚打扫好的房间后,又拎着一大包东西去了正房,将怀里的一个钱袋递给胡老头。
“爹,这五十两我们这房孝敬您和娘的,这另外的五十两是交予公中的。”
父母在不分家,只要没分家,就得上交一部分财产,这是规矩。
旁边的哥仨惊得瞪大了眼睛,乡下人一年的嚼头也才三四两银子,一年能存个五两银都算是家境不错的了,就是能盖青砖大瓦房的村长家一年的余钱估计也就四五两,这一百两他们一大家子就是挣个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挣到四弟居然直接就交了出来。
胡老头抽烟的手一顿,看了老四,见他脸上表情诚恳,思索了片刻,也不推脱,但是那孝敬银却没要,“公中的部分我收了,孝敬就免了,你刚回来,以后用钱的地方多,就你住的那屋以后都要重新翻修。”
胡平全就怕这样,废了好一番口舌才劝他收下,然后又把大包裹递给大哥:“这是给几位哥哥嫂嫂侄子侄女的礼物,这个小包裹是给大姐和小妹的,给娘先收着。”
三兄弟感动地拍了拍胡平全的肩膀,然后收下了。
等吃饭的时候,胡思然才知道,她话吹的有点过头,桌上的饭是糙米粥,菜是腌菜,还有一点腊肉片,还是她奶狠下心割的一点点,只放在了她爹的碗里。
粥米寡淡无味,喝起来还有点拉嗓子,就这饭菜都是胡家人最丰盛的一次了,没听旁边的大伯母小声嘀咕吗,这不年不节煮什么大米粥割什么腊肉片。
这糙米在乡下人来说就是最好的粮食了。
胡平全自然也听到了,没当回事,他现在已经精疲力竭了,只想赶紧吃完洗洗睡了,有什么事都等明儿再说。
得知小桃是伺候的丫鬟,胡老大又惊了一下,张家人可真讲究,也不知道弟妹以后能不能住得惯乡下,只是现在家里没睡的地儿了,只能让她跟大丫先挤挤。
大房的钱氏看到丈夫拿回来的包裹,一直耷拉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这老四现在是真悔过了,还知道给咱们买东西了,以前可是连家门都不进的。”
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拆开,看到里面绵软的布料,还有女孩戴头绳珠花,底下还有个点心盒子,钱氏的脸上顿时笑意更甚。
胡老大听到媳妇这话,竖起眉头:“老四已经回来了,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
他跟胡平全差了十岁,自小就很疼这个幺弟,当初那事不仅伤了老爷子老太太的心,连带着他都难受了不少日子,眼下一切终于回归正轨,他可不想有人再去捅以前的马蜂窝。
钱氏白了他一眼:“我知道。”
就冲这些东西,她都不会去主动为难弟妹,刚才丈夫还说了老四给了家里一百两,可把她惊呆了,心下感叹,这张家真有钱,她以后可得跟这个小弟妹走近点,说不定人家一个高兴就送她一点东西,人手指缝里漏点,都够他们庄户人家吃很久了。
二房的反应也是如此,只是三房倒是有些不同,何氏见包袱里的东西撇了撇嘴,既然有钱干嘛不给点钱使使,“给这些不值钱的玩意有啥用。”
胡老三见媳妇撇嘴,一听这话火气一下就上来了,“眼皮子浅的东西,老四给你你就拿着,这是一份心意,怎的,你还想要啥?”
他这媳妇一直都掐尖要强,还爱占小便宜,往日他都睁只眼闭只眼,家里的哥嫂也都让着她,有时候弄得他都臊得慌,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改不了,他也是没辙,总不能休了吧,孩子不能没娘啊。
“不想睡觉就滚出去。”发完火,胡老三也不管她了直接躺下。
咋还怪我啊,何氏委屈地瞪了一眼窗外对面点着油灯的老四家,刚进门呢,就开始让人不安宁了。
西边土房里,胡平全刚把床铺整理好,然后就将困得不行的胡思然抱了上去,又从包袱里翻出一个糕点盒子,让她吃完再睡,晚饭没怎么吃的胡思然担心夜里会饿,就闭着眼吃了几块,然后倒头就睡。
胡平全又让媳妇坐在床边,将小桃刚打好的热水盆端过来给她泡泡脚解解乏,等她泡完了自己就着水洗了脚,也上了床。
黑暗里,听着闺女的呼吸声,胡平全抱住媳妇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咱们得重新来过了。”就是得苦了闺女和媳妇。
张敏拍了拍他的胳膊,明白他的未尽之意,“只要咱一家人整整齐齐比什么都好,日子是人过出来的。”
话毕,两人不在吱声,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钱氏就起床去了灶房,将掺了麦麸的麦子洗净倒进锅中,开始小火熬煮。
正房的胡老太自昨晚老头子跟她说幺儿给了家里一百两银子,心里的动静就没消停过,把儿子从小到大的事儿都在心里过了一遍,一直半睁着眼到了天亮。人老了觉也少,往常的都是等大儿媳煮好早食她才起来,现在干脆不睡了,披了外衣就直奔灶房。
正在烧火的钱氏一看婆婆进来了,赶忙站起来,“娘,是有什么事吩咐吗?”
家里的粮食都在正房里,每次煮饭前胡老太都会提前将下一顿的粮食准备好放在木箱上,除了农忙时节,平日里都是固定的量,哪怕多一粒米都心疼的不行。
胡老太手里端着一小碗大米,闻言,瞥了一眼大儿媳:“没见你弟弟刚回来吗?你这煮的哪够吃,这小半碗米煮米粥,熬烂乎些,你小侄女人小嗓子细。”小丫头昨晚喝粥时候眉头皱的她老儿子一脸心疼瞅了好几眼,真是娇贵。
钱氏一愣,小侄女?
随即想起来老四家是有个女儿,脸上有些不可置信,给一个丫头片子吃大米粥,老太太这是心偏到了咯吱窝吧。胡家也就几个小子三岁前有过这待遇,三岁后那都是麦饭豆菽饭,十岁以后都是跟着大人吃掺了麦麸的饭,顶饿管饱,丫头们就更没吃过了,打会吃饭起就是跟着吃大人吃的那些,所以都一个个面黄肌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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