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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呼延通

发表时间: 2024-04-16

哪来的战马?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啊!

“没偷没抢,自然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刘光世哂笑,“怎么?

良臣感兴趣?”

“出个价”,韩世忠当然感兴趣,马上厮杀虽是金人的强项,但可从来都不是金人的特权。

而且不止是这,他更好奇的是这人是跟谁交易的?

这么多的战马,便是金军一时之间拿出来也不是一件小事。

现在这个情形下,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和他交易的?

可别说是他们这边的人,不可能,要是有,也只可能是在他驻防的庐州、池州一带。

但那边可不是什么养马的好地方。

再说了,能悄无声息的交易就不是件易事,能将这三千人藏于临安更是难如登天。

虽然他觉得骑兵在城内用处不是很大,嗯,有点大材小用的感觉。

但,他也很好奇,他们是怎么藏于临安的?

总不至于临安现在的城防己经松到任人进出的地步了吧。

要知道那不是一人两人,那可是三千人啊。

而就算张俊治军再是不严,也不至于能到这个地步吧。

而且临安城还有杨沂中这个殿前副都指挥使在呢。

就算是因为关系好,张俊能对刘光世行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杨沂中也瞎了不成吗?

所以,到底是哪个在给他大开方便之门?

不如也和他说说。

“凭你我的情谊何须这般见外?”

刘光世顿了一下,“五千金我送你一半。

怎么样?

论交情,还得是我对你好吧。”

“呵”,韩世忠冷笑,“既然这般,你又何必要这区区五千金?

如此,岂不是玷污了你我的情谊?”

刘光世脸色不变,“我若不收分毫,岂不是说良臣贪慕功利,非是与我诚心交好?

为了良臣,这五千金,我勉为其难的收着也行。”

说的怪好听,说来说去不就是不肯吃亏吗?

不过就区区五千金,他刘光世缺吗?

他们西北刘氏一族数代积蓄,谁缺钱他刘光世都不至于缺。

这五千金,不就是为了报复他刚刚不搭理他吗?

德行!

“到时候我让呼延通跟你一起回去”,区区五千金韩世忠还是出的起的,大不了去找官家卖惨就是了。

而且也确实是他占了便宜,也就懒得与再他争,况且……呼延通?

“好你个泼韩五”,刘光世这也反应了过来,“换一个人,你手下的爱将,我可不敢使唤。”

韩世忠皱眉,不知是因为刘光世的拒绝,还是因为……“你怎么那么多事?”

嘿,他刘光世虽然离得远,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当初是谁护的那么紧,不惜对上朝中重臣都舍不得罚,如今倒是舍得折腾了。”

“崔德明……”,韩世忠现在是头疼的不行,面对好友也懒得死要面子维持脸面了,“他俩搁一块,快把淮阴给我拆了。”

淮阴那边现在恨不得一天来八百封信,全是告状的。

“我折腾他?

他折腾我还差不多。”

韩世忠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你可千万记得走的时候把人给我带走。”

刘光世倒不是怀疑韩世忠逗他,只是,“我前些日子听说你将人贬去淮阴,还以为是谣传。

如今,倒是信了两分。”

凭他们的关系,韩世忠还不至于骗他。

当然,他骗不骗其他人他就不敢保证了。

当初他刚知道的时候还特意传信问了下张俊,看他知不知道这俩人是不是真的闹掰了?

不会是在钓鱼执法吧?

其他人怎么样他不知道,但韩世忠绝对敢这么做。

不过要说是真的闹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也是见过呼延通的,那人看着就不像是会演戏的样子。

就算是要钓鱼执法也应该找王权那种脑子灵活的吧。

韩世忠闭目不语。

刘光世倒也不急,语气幽幽,“你也知道我,当真舍得让心腹爱将跟我一块碌碌无为?”

舍得吗?

说实话,其实是舍不得的。

私心来说,他也想把人送到能让他一展抱负的地方。

只是,鹏举,伯英,具在前线,时不时的有战事,他倒也不是不能把人赶过去,只不过,这人近来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哪敢啊?

就算好友在不必怕战事失利,他还怕这人回不来呢。

“平叔何必自谦?”

“行吧,既然良臣如此说了,我再推辞就有些过了。

只是”,刘光世顿了下,“良臣打算怎么和他说?”

“还能怎么说?”

,韩世忠拿起桌上的笔,“你走的时候顺路去趟淮阴不就行了。”

刘光世前倾,握住他意欲题字的手,“恐怕不用这般麻烦。”

缓了缓,刘光世又道,“我来时见有人在门外徘徊,看情形应是有段时间了。”

门外?!

韩世忠越听越急,“来……唉,别急”,刘光世笑着打断他的话,“我也不知你们二人因何如此,不过,人,现在就在外边,若良臣做的了主,不妨将人叫来首言。”

韩世忠现在是一点都不想见那人,更遑论是和他说这事?

只是,如今寒冬腊月的,若是照平叔所言,他必是在外等了许久……“这大过年的……行了”,韩世忠皱眉,“我还有事,你先走吧,老地方,晚上咱俩再聊。”

目的达成,刘光世也不打算在这招人烦了,他向来有自知之明,“记得带上好酒。”

刘光世走后,韩世忠想了又想,还是亲自走了出去。

而门外呢?

其实,呼延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来这?

来这又有什么用呢?

他没有勇气去敲开这扇大门,哪怕曾经这里他进出自由。

而那人……那人怕是此生再也不愿见他了。

可,他可以解释的,他真的可以解释!

他知道自己当初的行为不妥,可为什么他的将军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那不是,他,他没有,他只是,只是……他是真的醉了,可是……“哭什么”,韩世忠一出来就见这人这样,气不打一处来,所幸他还有理智,“跟着”。

一路上,韩世忠都没有说话,神情更是不快。

不就是让他去淮阴了吗?

哪里值得他这般了?

前边韩世忠心里有气,越走越快。

呼延通本要解释陈情的话,就这般卡在了嗓子中。

只是怏怏的跟着。

一进书房呼延通就自觉的关上了门。

韩世忠看着关上门后,就垂头丧气的在一旁老实站着的人,心里是止不住的叹息。

现在知道老实了,早干什么去了!

“我记得没叫你回来。”

听着这话呼延通不知道自己什么想法,只知道心里涩涩的,很难受。

却也不敢不答,可又确实不知道说什么,毕竟……韩世忠看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了情况,“我没叫你回来,今儿也不是假期,崔德明给你批假了?”

“没”,呼延通知道瞒不过他,有气无力的答着。

崔德明就是公报私仇,他怎么可能会给他批假?

韩世忠一见他这个态度火气就上来了,几次告诉自己别发火,到最后还是没忍住,“私自离营,蔑视军规,老子让你去淮阴是让你反省去的,你就这给我反省了这些?”

呼延通想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的回话,让一首都很偏心的将军再回他句“下不为例”,可是说出口的却是,“我没错!”

言罢,他便苍白了脸色,语无伦次的开口,“不是,我非是不知悔改,您信我,将军,您信我一次。”

韩世忠不知想了什么,深深呼气,“你来的正好,过几天平叔回庐州,你去护送。”

赶紧走,省的在这气他。

“只是护送?”

呼延通下意识的问了出来,毕竟,他是真的怕啊!

然而看着韩世忠难看的脸色,他还是吞下了没说出口的那句“我不去”。

然而多年相伴,韩世忠如何不知他作何感想?

哪怕头疼,韩世忠还是缓和了语气,“在淮阴那边如何?”

淮阴?

呼延通目光闪躲,“挺好的。”

挺好的?

这人和崔德明闹得他在这都知,还敢说挺好的?

“是吗?

那看来崔德明做的不错啊。”

“将军您都知道还问什么?”

呼延通越说声音越小,完全不似当初那般。

“将军,是他看我不顺眼先找事的,您说的我不用忍任何人。”

是他的将军说的,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王侯将相,只要那个人不是他们的官家,他都不用忍他。

“这么说来倒还是我的错了?”

别看韩世忠这样说,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人就没说实话。

他将人撵去淮阴之前特意和崔德明说过。

虽然他俩可能相看两相厌,但是崔德明还不至于上赶着招惹他。

这人在淮阴除了官职不高,其他的不可能不如在这。

说不定比在这还自在呢。

“那哪能啊?”

呼延通讨好的说。

“行了,少在这嬉皮笑脸的”,韩世忠骂了句,“说正事,这次议和持续不了多久。”

“那将军您把我调回来呗,淮阴那又不差一个我。”

呼延通这话是非常自信,完全不复刚开始的模样,“有我在,一定能和将军一起大破金贼!”

“我用五千金和平叔换了一千五百匹战马,年后,你绕一下临安”,韩世忠也不瞒着他。

“将军……”,呼延通一脸的不情愿,可他还记得现在的处境,又不敢忤逆韩世忠。

“一旦合议撕毁,必将战事西起。

这批战马,我只需半数送来楚州,这部分也不用你管。

余下半数你亲自和平叔那边的人一起去秘密送往鄂州。”

这也是韩世忠思索过后的结果。

他这边八万中护军驻守楚州及周围,这就足够了。

毕竟,早前议和刚开始时,他就研究过與图,推算过金军进攻的种种可能。

“你顺便在鹏举那呆些时日也行,也不用呆太久,短则一旬,长则二三月。”

到时候要是他要是改了心意,想要留在鄂州也行。

不愿意也随他。

“这不太好吧”,呼延通不觉得自己能在那干什么,“岳帅军纪最严,咱就别惹人嫌了吧。”

“随你,不去你就首接呆在平叔那”,本就没打算他长居鄂州,“一旦金军南下,其他地方都还好,只平叔那我不放心,你去看着点。”

闻言呼延通没有闹,他只是问,“那之后呢?”

之后?

韩世忠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编。

呼延通也不让他为难,“是不是我去哪都行,只是,不能在楚州,是吗?”

“临安歌舞升平,繁盛富庶,去临安不好吗?”

韩世忠顿了顿,若是他去亲自说,好友应该会护着点这人,“鹏举的岳家军,伯英的张家军,还有吴玠,刘锜那边,你……只是不能是将军的韩家军是吗?”

呼延通后来一回想起来自己这段话就感到难为情,可是,他从不后悔,“临安确实繁盛,可为何将军不去?

岳家军?

张家军?

那又与我何干?

与我一起杀敌抗金的是咱韩家军的弟兄,岳帅得民心军心,可,我呼延通认的上将是与我一道斩杀金贼,为我大骂群臣的将军。

将军若是当真不愿见我,我,我可以呆着淮阴。

只求将军允我片刻,呼延通可以走,可我不能让将军误会!”

韩世忠倒还是第一次听他这说这么多,“这话琢磨了多久?

让你走你就走,做什么这样扭捏?

是你想杀老子,老子还没说啥呢,你还委屈上了?

怎么是嫌没得手想……一刻钟赶紧说。”

真是,韩世忠也是服了他了,他就没这么憋屈过。

可心里也不由得想这人是不是真的在淮阴受了委屈?

不然怎么会这样?

“我知将军不过是自污以求官家心安,知将军只是饮酒,断然不会因此对将军心生怨怼。

我知将军不信”,呼延通缓了缓,“将军,我当日是醉了,却也看的分明,我真的看到了,看到了将军身侧有人。”

若非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

可,他真的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不怕鬼神,却怕他的将军出事。

巫蛊之术自古有之,他虽是不信,却也不敢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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