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俢仙无止境

暮色晩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燕逐明月,飞蛾扑火,我逐天地清风,修无上大道,本就是飘泊逆旅,何求安闲清居?我非无欲无求,只是在万干世界,早看遍生死轮回,早已见惯生死离别。只愿修仙证道

主角:林安然   更新:2022-12-05 09: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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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安然的其他类型小说《俢仙无止境》,由网络作家“暮色晩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燕逐明月,飞蛾扑火,我逐天地清风,修无上大道,本就是飘泊逆旅,何求安闲清居?我非无欲无求,只是在万干世界,早看遍生死轮回,早已见惯生死离别。只愿修仙证道

《俢仙无止境》精彩片段

“安然,安然,我们只希望你一世安然,所以安然要快乐的活呀”睡梦中的安然听到这熟悉的话语,猛的惊醒,她忍不住哭了起来。自那场变故后,安然就永远的失去了爹娘。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安然和丫鬟琴月在一块,琴月照例为她讲故事,圆而大的明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一切衬的很美好。

琴月忽的指着天空,疑惑的问道:“小姐,那是什么”安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正漂浮在府邸上空,衬着明月,让他看起来高冷而不可侵犯,风将他的衣衫吹起,显得很有仙气。

忽的,他衣袖一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是安然在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幕。这也是满府的人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在那个夜晚,安然永远的失去了她的双亲。

安然痛苦的回想着一切,她好恨,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人要杀她满门,她好恨,她决心要报仇。

然而,安然看着这破败的地方,里面除了稻草,有的便是一个因年久失修早已没了色彩的神像,又沉默了。她觉得她很没用,自己都无法养活自己,又如何报仇呢?

恐怕只能求神拜佛了,可安然在心里又深深明白求助神佛是没有用的,不然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苦难了。

泥塑的神像除了给人带来心灵的寄托,什么也不会带来,尽管这是一个崇神的国度,尽管他们如此崇拜神佛,以至于家里出了个道士,都可喜可贺,可是神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

安然告诫自己不要想了,明日还要早起,去乞讨,去为生计奔波。

但她仍无法入睡,于是她打开了那扇窗户,窗外并不漆黑,因为明亮的圆月,为这片土地披上了银纱,并照亮了大地,圆月总是相似,而这样的圆月,让安然想到了过去的十五。

她的爹娘总会在荷花池边,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满了点心,待安然将腮帮塞的鼓鼓时,他们会讲嫦娥的故事 ,虽然年年听,但安然就是听不腻。

安然想到这里,抬头看着月亮,月亮上面有漆黑的影子,隐隐绰绰,并不真切,安然心里有些苦涩,若是以往,她一定会兴奋的告诉爹娘,她看到了嫦娥,可今日却只能一人享用这喜悦。

天上忽的落下一个东西来,直直的落在窗前,将安然吓得不轻,她趁着月光,看清那是一个人,身着白衣,容貌俊秀,一般情况下,这不会让人生厌。

可是,他偏偏会飞,偏偏从空中掉下来,让安然联想到那日的人。她从稻草中摸出匕首,她想杀了他,因为她认定这人一定与那日灭她满门的人有某种联系。

但看着这人,林安然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始终下不去手,毕竟她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一个应当与他人一样有个无忧童年的孩子。

安然仔细打量着他,觉得那张脸,她从未见过,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杀了,可能伤害无辜,不杀,对不起自己,这人一定与那人有莫大联系。

在她犹豫的瞬间,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在眼前,穿着一身白衣,款式与地上躺着的人相似,发高高束起,很是干练。在安然打量她的时候,她忽然转过头来,轻轻的问:“是你救了他吗?”安然摇了摇头。

白衣女子一脸不悦:“虽说我喜欢师兄 但没必要连个娃娃都嫉妒吧,这个你拿着,当是谢礼”白衣女子给安然扔了一个东西 ,然后,带着地上那人,飞向不远处。安然有注意到,她脚下踩着什么。

林安然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是一个玉块 ,微微弯曲,上面刻着一个不知名的符号,成色不错,她盘算着明天将它卖掉 ,这样,她又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生计了。

她的手腕处隐隐发热,安然撩起衣袖,原来是那个铜色的镯子,这是她爹娘送给她的 ,并且现在是唯一的东西了,其余,她为了生存通通卖掉了。

然而,这个没有卖,一来,因为它不值钱,二来,因为爹娘希望安然一辈子戴着它。

现在那镯子不知何故,成了蓝色的,玉一样的质地,且发着光,很是奇特。安然用手摸了摸它,忽然感到一阵刺痛,血便留了出来,滴到镯子上,那蓝色的镯子将那血一点点的吸收。

安然累了,渐渐睡去,她不知道的是,她睡后,有无数的蓝色光点 ,争先恐后的钻入那个镯子。

安然也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一切都是蓝色的,蓝色光点像泡沫一样漂浮在空中 ,她伸手去抓,那些泡沫却忽的散开,像极了蝴蝶。然后那些蓝色光点都向一个地方汇去,那地方很像不远处的河流。

第二日,当太阳的光透过缝隙,照到安然眼睛上时,她醒了,觉得自己昨日做了一个异常奇怪却真实的梦。还梦到了白衣人,怕不是想要复仇而傻掉了。

安然有些好笑,起身时,掉出一块玉,然后,她忙掀起衣袖,那蓝色的镯子,让安然明白那不是梦。

安然决定去河边看看,小河与其他河,没有什么差别,很是普通,且静静的向远处延伸。河水很透彻,让安然有了想洗脸的想法,她将手伸到河里,当那蓝色镯子与河面触碰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河里忽的出现一个透明的通道,里面无水,鱼虾也无法穿过,安然决定下去看看。


河下的世界是奇妙的,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林安然能看到,各种鱼儿游来游去,很是自在,偶尔也有墨绿的乌龟,眨着小小的眼睛,一不小心撞到了屏障上,摇了摇头,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过不去,很是可爱。

她想要摸摸它,可最后还是收回了手,自从变故后,她总是有意或者无意压制自己爱玩的天性。

她继续向下,越来越暗了,待走到尽头时,突然又明亮了起来,映入眼眼帘的是 一个明亮的蓝色洞穴,它不是很大,却很空荡,除了一个蒲团和一张桌子及上面的盒子之外,似乎没有别的东西。

但不可否认的是它很美。蓝色的石板有一点通透,冰一样的质地,铺满整个洞穴,亮晶晶的蓝色宝石挂在山洞顶端,与蓝色石板映衬着,蓝色星子便倒映在石板上,星星点点,闪闪发光。

安然一时看花了眼,直到走到中间,才发现有一具骨骸端坐在蒲团上面,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仿佛认识它似的,鬼使神差的用手碰了碰它,刹时蓝色手镯发出阵阵蓝光,蓝光汇聚,一道虚影出现在她面前。

那虚影穿着繁复的衣裙,层层叠叠,如花一样,头发却出人意料的简洁,只是斜斜的插了一根玉簪,但并不奇怪,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美。

安然看着这道虚影忍不住哭了出来,因为这个虚影长得很像她娘,以至于安然认为她就是,她抽噎着:“娘,你去哪了,我以为你死了,你为什么那么久不出现,你是不是不要安然了,娘,安然以后一定很乖……”

虚影听得头大,无奈的说:“我不是你娘亲”安然摇了摇头,不,她就是娘亲,她向前想要抱住她,却只抱到一片空气。

安然呆呆的看着她的手,手穿过透明的虚影,并不能触碰到身躯,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抬头,并用手抹掉眼泪,愣愣的说:“娘,你现在是鬼吗?”

她有一丝恐惧,却立马坚定起来:“不,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的娘亲,可是,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分隔,是命吗?”她哭得越发厉害了。

虚影看不下去,也受不了了,大喝一声:“你好好看我”

安然睁大了双眼,泪眼朦胧,看不真切,又揉了揉眼,这才发现,眼前这人不是娘 ,娘亲的眼睛是一汪春水,含了万千温柔,像初春的绿芽,柔嫩可亲。

而眼前这人眉眼虽像娘亲,但却有娘没有的冷漠与狠厉。即便如此,但还有七分似娘 亲。

她发起了愁,思考着与眼前这人的关系,她没有小姨,但如果是姥姥,又老,她摸不清应该叫她什么,却肯定她与她之间有莫大的关联。

虚影不清楚安然的想法,以为她还在伤心,于是介绍起自己,想让安然认清,也断了念想:“本座是凌霄真君,道号凌霄,你可以叫我真君”

安然从来没有听过这样诡异的称呼,她带着三分好奇:“真君是什么?”

虚影忍不住扶额,她叹息一声:“也罢,你本就是凡人,按凡人规矩来说,我是你姥姥的姥姥的……姐姐,你应该叫我”她顿了顿,可能是长期修仙,忘了凡人规矩,也可能是被长长的辈分弄晕了。

安然这下明白了,接道:“祖宗好”声音很是乖巧,只是配上她那红肿的双眼,乱蓬蓬的头发和破的不能再破的衣服,怎么也不能和乖巧沾边了。

凌霄真君显然也这样感觉,下意识的想用法术替她清洗一番,只是法术用不出来,真君想到往昔,忍不住怅然的叹息。安然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轻轻的问:“你似乎不开心?”;

凌霄真君下意识反驳:“怎么会呢?我修的可是无情道”她顿了顿:“想当年……”她话还未说完,她发现自己身形淡了许多,她决定长话短说:“你愿意修仙吗?”

“什么是修仙?”安然头一次听说这个词,脸上尽是不解,“它会让你变强”变强吗?像那日悬浮在府上空的人吗,她眼里闪过坚定。“我愿意”

凌霄真君笑了,尽管她的身形正在涣散,“那么它是你的了”凌霄真君指了指那个盒子,说罢,她便化作了蓝光点点,像雪一样纷纷扬扬,散落在空中。

安然用手去捉,想要留下她,然而那些光点虚幻,并不能用手碰到,她难过的想,或许她又孤身一人了,难道她注定无亲无故吗?命运何须苛待她。

她没注意到的是,那些光点一碰到蓝色手镯,便被蓝色手镯一点点吸收了。

她收了收情绪,打开那个盒子,里面只有几本书,封皮很旧,似乎手一碰就会碎。林安然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本书,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凤鸣州异闻录”,应该是书名,其余几本分别是《茗月决》《凌霄悟术》《符箓大全》

思考过后,她决定从《凤鸣州异闻录》看起,上面说因为祖凤路过,见此地灵气充沛,景色怡人,高声鸣叫,故为凤鸣州。后有人族在此繁衍,定居,逐渐发展为修仙圣地,有五大宗门……这些安然不感兴趣,在此一一略过。

安然挑出重点,修仙分为八大境界,从低到高分别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每升一阶均可增寿数年,直至长生。

修仙者到筑基可御器飞行,到金丹方可凌空飞行,安然看到这里心想,灭她满门一定是金丹修士,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修仙。


林安然心中充满了对修仙的向往,她翻遍了这些书,只发现《茗月诀》一本功法 ,它第一页写着唯水系灵根可炼。她不清楚她是什么灵根 ,可眼前只有一本功法。安然决定修炼它。

她按书中所说,席地而坐,双手盘于身前,静静感受周围,一片漆黑。安然并不放弃,继续感受。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有一些蓝色的光点出现在周围,不太活泼,安然努力向它们释放善意,有些感觉她很亲切,便慢慢靠近些,然后逐渐被她吸收,还有一些依然冷漠,待在远处一动不动。安然继续尝试,它们还是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咕噜噜”的声音持续传来,安然从修炼中醒来,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里会有能吃的东西吗?

一想到她又要饿肚子,腾的站了起来,在四周寻找,其实,这是一目了然的,入目满是蓝色,又怎会有能吃的东西。

她找了半天一无所获,看着这满目的蓝色,蓝幽幽的,像是一汪海洋,但不会让人心生畏惧,也不会让人有找到衣食之源的喜悦,这蓝色是不会带来食物的 ,是无法填饱肚子的。

林安然明白这点,她决定暂时离开这里,去寻找食物,当她走到洞口时,一阵蓝光闪过,一行蓝色的闪着光的字出现“出此洞者,不到元婴,无法归来,后果自负”

安然心想,她继续留在这里,定会饿死,至于所谓后果,她就不考虑,现在死和之后死,虽都是死,但差别是很大的,她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活过现在。她装起那几本书,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洞,然后慢慢走了去。

她回到岸上,飞快的回到曾经的居住的破庙,她打开门,看到一切如故,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掀开一块砖头,后面是一个很小的洞,洞里放着几块干粮,那是安然藏起来的储备粮,就是为了现在这种情况准备的。她吃了一块,勉强填饱了肚子,就马上将这些放回原处,盖好砖头。

她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出门,门外有一片小树林,树林里有果树,也有兔子之类能吃的小动物,是林安然的重要食物来源。它让安然更容易的在这个无亲无故的世界存活。

现在,她要去寻找食物了,存粮是有限的,只有不断的获得食物,才能保证衣食无忧。林安然在出去之前不忘打开门,这样在不知者看来,这个破庙和别的破庙并无不同,也不会想到里面有人居住。这不失为一个保护自己的好方法。

她轻车熟路的走进树林,走到一处草丛时停了下来,掀开草丛,看一下是否有收获,她失望的看了一眼,里面除了草,便是铁夹子,什么都没有。

她微微叹息着,并双手沾土,往脸上涂抹着,顺便将头发抓得乱蓬蓬的。其实,这是没必要的,她什么时候整洁过。

安然顶着这番尊容,走向不远处的城池,待到城门时,有一个女子,牵着一个孩子。女子和孩子都穿着麻衣,但是麻衣面料很新,且没有一处补丁。

在准备进城时,那孩子许是从未见过这般高大的建筑,忽然退缩了,躲到女子身后,不肯再走一步。

女子有些不耐,亦或是恨铁不成钢。她恐吓道:“小宝,你可要好好学,不然你就和你哥一个下场了”

恰巧林安然路过,杂草一样的头发,沾着泥土的脸和满是补丁的衣服,就是个乞丐。

她便用手指了指:“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哥是什么样子吗?看到没,你哥就是那样”孩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只一眼就被惊到了,歪头想了一会儿,乖乖的走进了,那宏大的城里。林安然浑不在意,甚至还笑了笑,也走了进去。


叶安然熟练的找到一个角落,开始乞讨,怎样呢?很简单,蜷缩着身体,倚着墙,然后揉乱头发,让头发自然的遮住脸,只露出两只眼,眼里一定要含着泪,茫然的看着周围。

今天的很奇怪,虽然有人向林安然露出同情的目光,却没有一个人扔下,哪怕一枚铜板。日头渐渐升高,给安然在的这个角落投下阴影,而安然面前的街道,却越来越亮,光与影,便是人生的差距。

比如安然面前的小孩,穿着没补丁的麻衣,正展现着天真无邪的笑,哀求娘亲为她买一根糖葫芦吃,是的,那红彤彤而富有光泽的食物吸引了他,他想要尝一下它的味道。

他的娘亲显然有些犹豫,心里几番纠结,最终同意,她从袖里拿出一块手帕,里面只剩几个铜板了,于是她更纠结。

这时,她又看到了林安然,语重心长的,带着几分只有父母才有的无奈,说:“小宝,你看,娘亲只有几枚铜板了,如果买了糖葫芦,就难以买回去的干粮了,你希望娘亲乞讨吗?”

小孩子纠结了,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有些委屈:“娘,你不是有那么多钱吗?”他比划了一下,她娘很无奈:“那是你的学费”小孩愣住了,学习很重要,这是娘亲和爹告诉他的,可是,糖葫芦看起来很好吃。

女子猜到了他的想法:“小宝,好好读书,就一定会有很多很多钱,可以买很多很多糖葫芦”了

钱吗?,他幼小的心里没有这个概念,他只知道娘亲不分日夜的踩织布机是为它,爹爹昼起夜回,劳作农田也是为它,他讨厌它,可是,它又能换取食物,衣服之类,就连学费也能换取,他不知道该对它报什么样的看法。

但他清楚一件事,如果有钱,他能衣食不愁,他能上学读书,他能让爹娘不必如此辛劳,于是,他那幼小的双眼里闪出一种坚毅来:他要读书。并且他很坚定的告诉娘亲,他会好好读书。

就在他娘亲为此欣慰时,有一个道人,破败的道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头发花白而杂乱,这让他看起来是一个和安然一样的乞丐,而非一个德高望重的道士。他走到这对母子前,脸上挂着微笑:“这位夫人,你家孩子气质不凡……”

那妇人不等他说完,冷冷的打断:“有道根,适合修仙”

那道人面上一喜,显然十分开心:“原来,你都知道啊,那么小子跟我修仙吧”被忽然提到,小孩有些惊愕,又一次躲到娘亲身后,看来他对外在的一切,有一种天然的警惕。

那道人手里升起一团火,看着小孩,有一种引诱的味道,小孩果然不再躲他,站在道人前,看着那团火,妇人见此脸忽的煞白,似乎陷入到某种痛苦的回忆中。

小孩感到了娘亲的异常,用手拉住了娘亲,告诉她,他不会去修仙。妇人脸色才好些。然后带着他走了,那道人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很气。

这时,他又看到角落里的安然,走了过去,他从袖子拿出一个油纸包,笑中带一些怜悯:“小丫头,不容易吧”他晃了晃手中的油纸包“这里是香喷喷的包子,小丫头,饿很久了吧,想吃吗?想吃的话,跟我走吧”

安然看着他若有所思:“那么,你会飞吗?”他笑了,觉得眼前这丫头很天真:“哪有人会飞呀!”

“可我见过”安然淡淡道,她顿了顿又道:“而且,你身上并没有熟悉的灵气波动,你真是修仙者吗?”老道听到此话,脸色一变,飞一样的跑了。

安然若有所思,看来他知道些什么,于是追了出去。有一个小贩看到后跟另一个说:“难怪,城主下令不让我们救济乞丐”

另一个回道:“或许,正是因为没救济,好几天没吃饭了,才会这样,她还那么小”

“是啊,还那么小”两人看了看对方,同时叹了一口气,然后不再说话。


林安然跟着他,他起初还有甩开她的想法,然而,在跑过一条又一街后,终于放弃了,他颓然的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林安然。安然很是不解,便一步步走近,奇怪的问:“你为什么跑那么快?”

“因为你追我”老道被问得有些懵,下意识回道。

“不是,老伯,我追你,只是有一些东西想问你。没有恶意的”林安然有些无奈。

老道看了看林安然的外貌,穿着打满补丁的麻衣,杂乱如杂草般的头发,灰扑扑的脸,是最常见的乞丐装扮,而且,看起来只有七八岁,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呢。老道慢慢缓和了神色。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姑且信你,不过要换个地方说话”

老道带安然到了一家茶馆,茶馆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泰然楼”,安然看着熟悉的牌匾,局促的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老道回头看到了她,问道:“丫头,你怎么不进去呢?”

安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了:“要不然换一家吧,他们不会让我进去的。”老道奇怪道:“为什么?”安然有些羞于开口,但一直被逼问,声音放大了些:“因为我穿得破破烂烂,与茶馆风格不符”

老道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走吧,丫头,天下哪有商户嫌弃客人的,即便有,他们也很快会开不下去”

安然站在那里,考虑这句话的真伪。老道脸色柔和了些,走到安然身边,蹲下身,诚恳的说道:“你应该知道那不是你的错”

安然脸上全是不解,真的不是吗?她没钱,买不起这里的东西,不被欢迎是正常的,而且在自己独自一人后,世界开始以另一个面目,向她展示,那是黑暗的,无光的,将她对世界的美好滤镜打碎。

她见过因饥饿而死的人,所以她想尽一切办法获取食物,她乞讨,在街上,在别人家门口,在华贵的酒楼,在这途中,她渐渐学会不再在意别人的看法,因为,那除了给自己心灵带来伤害,没有别的好处。

可是,她也清楚在一些人面前是不能乞讨的,因为,那除了辱骂,挨打,不会带来别的什么。所以自从被这个名叫“泰安楼”的茶馆赶过一次后,她拒绝去这些地方。

老道看着安然的脸猜到安然在想什么,他叹了一口气:“走了,丫头,先进去吧,我会给你讲个故事,你会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安然选择了相信,毕竟即便被赶,尴尬也的不会是她一个人,她安全走了进去,两人找了一个二楼靠窗的位置。

老道讲起了他的故事:“我小时候出生在一个望族,它在当地很有名望,甚至官府的人也会给我们家族面子,记得那时候,因为是嫡长子,曾与族长,一起去过一个密室,密室很隐蔽,具体在哪,我就不说了 。

“总之,它很隐蔽,奇怪的是,里面只有一个木制的古朴盒子,盒里呢,一打开我就被震惊到了”他顿了顿“你知道的,里面有很多宝石 ,亮闪闪的,像天上的星,不,星星可没那么多颜色”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那时,我还是个孩子,看到那么多宝石开心极了,喊道:“值很多钱吧”族长笑了,是很开怀的笑,他告诉我:“傻孩子,那可不是最珍贵的”

“他用手指了指宝石里不起眼的竹简:“看,那才是最珍贵的”我看一眼,看不出有什么珍贵,却也不敢顶撞族长,只能愤愤到:“我不傻”族长摸了摸胡子:“我知道”

“那为什么?”族长意味深长道:“因为当时,我和你犯了同样的错误”说完,又哈哈大笑,笑够了:“好了,孩子,一定要记得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要记住保护好它,那样,我们的家族才有希望”

“那时,我不明白话的含义,却深深记住了这句话,我像族里任何一个人孩子一样,幸福而快乐的长大,不过,我没有选择和其他人一样,留在那片土地,而是去经商。

“有一年,快过年时,我像往常一样回家过年,只是由于下雪,赶路慢了一些,到城里时,已经是大年初一的傍晚,家家亮着灯火,橙黄的,很是温暖,也容易勾起想家的心。我不由得走快些,快到时,我忽然想给他们一个惊喜,便从小门偷偷进去。

“哪知,看到的不是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而是一片死尸,那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场景”他说到这里,闭了闭眼睛“我挨个看过去,爹,娘,二舅,叔叔,三堂弟,七堂妹……无一例外都死了。

这时,我看到族长的眼睫毛轻颤着,赶忙跑了过去,族长看到我,欣慰的笑了:“那群修仙者,不会想到我族仍有活口”然后安详的死去了。”

老道喝了一口茶,不再说话,林安然问道:“然后呢”老道笑了:“然后,我的处境就和你一样了。但那,不是我们的过错”

是的,不是他们的过错。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们造就的,恶果却由他们来承担 。


林安然听了很是沉默,但也明白眼前这老道应是和自己一样的状况,同样被修仙者灭族,她此刻很同情老道,声音有些哽咽:“我和你一样,明明不是我们的过错,一切的恶果却让我们来承担,为什么呢?”

她突然很委屈,被灭族,以及这些天所有的委屈,不甘和痛苦,全都出现,席卷了她的内心,她不断在问,为什么呢?以至于有些癫狂。

老道摸了一下林安然的头:“丫头,不要难过,这是命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安然听到这句话,猛的抬头,一双眼里,全是不解和憎恨,她无法忘却,无法忘却,一觉醒来,家人全死的绝望。她不想就这样算了,为什么?别人造就的恶果,要由无辜的她承受,且必须和解。

老道看出了安然的想法,不住的叹息:“丫头,以前,我和你一样,为报仇,做了很多努力,可是,人怎么能斗过仙呢,最后,无疑败了,我连那些人都找不到,唯一的徒弟,因为修仙还疯了,我这一生,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他顿了顿,眼里闪过坚定:“所以,丫头,不要仇恨,你还小,有一生时间,不应该为仇所耽误”

安然,心里不愿听,坚定了修仙的意志,她一定要修仙,一定要报仇。以往,食不果腹时,她经常忘却,但不是有意的,那段时间,她为食物烦忧,终日为它奔劳,生计几乎将她压垮。

老道看得出她心里的想法,很是无奈 却也有了一个想法,他对安然说:“丫头,你是不是没有地方去”安然不明所以 ,下意识点了点头,老道继续道:“那你可愿意去一个地方当丫鬟,包吃包住”

安然点了点头,虽然,过往的岁月里,她是被伺候的一个,但是,那只是过往,其次,当丫鬟无论如何,比乞丐更好。

老道便带着安然,到了这座城最中心,入目的是,一座很大的府邸,朱红大门,金色铜钉,且门口有两个狮子,更显得很是大气。安然看了看,看到上面牌子上写着秦府,再联系地点,便知这应该就是青山城城主的府邸了,她忽然对老道的身份有些好奇。

老道有些自得:“看到了吗?那便是,你以后住的地方”林安然面上有些开心 总算不住破庙了。就在林安然计划走近时,老道却伸手将她拽回来,“去哪啊?丫头,我们从后门走”

林安然跟着他绕了一圈,来到后门,门很小,不过还是两扇,老道熟练的敲了敲后门,很快有人开门了,出来的是一个小厮,穿着藏蓝色套装,低头弯腰,看起来很圆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道长你啊,难怪今儿喜鹊在我门口叫呢”

“你是来找德叔的吧”小厮笑嘻嘻的问道。老道点了点头,面上表情有些尴尬,显然不习惯这种寒暄。小厮也不在意,得到答复后立马去找所谓德叔。

德叔很快出来了,没有让安然他们等很久,安然观察着他 ,德叔穿着深蓝色长衫,长相儒雅,留有短须,身材瘦削,看起来很精明能干。

他脸上带着笑,是那种让人觉得亲切的笑“好久不见了”老道感叹道:“是啊,有一二十年了,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德叔也很感叹:“怕你找不到我,一直没走,而且这个位置很适合我”

老道回忆着什么:“是啊。”德叔这时看到了林安然,小小的一只,穿着破衣烂衫,头发也乱蓬蓬的,“看来找我是有事啊”德叔依旧微笑,有三分的漫不经心:“你是知我的。”

老道笑了笑:“一个粗使丫鬟,不过分吧”“当然”就这样林安然成了这府里一员。


老道走了后,德叔把林安然引到了一处院子,院子不破,却有些偏僻,里面住着一个嬷嬷,穿深紫衣衫,一双吊梢眼,面部瘦削,很是精干。

德叔脸上带着笑,是那种世俗的,应付人的笑:“陈嬷嬷,她是新来的丫头,还请多多管教”

陈嬷嬷笑了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点小事,我一定给您办好”德叔回以一笑,便离开了。

“走吧,丫头,今后你便是府里一员了”陈嬷嬷挑剔的看着穿着乱糟糟的林安然,摇了摇头:“得会儿,一定要洗干净,别让主家看着难受”

林安然有些窘迫,陈嬷嬷眼里忽然有了些高傲,继续道:“这里,可不比外边,这可是城主府”她说这话时抬起了头,满是自豪。安然垂下了脑袋。

陈嬷嬷看到这一幕很满意:“是的,就是这样,你要明白这是城主府,是个严肃的地方。”接着,她带安然到了一处院子,院子比陈嬷嬷的大很多,却要破败不少,也更偏僻些。但里面却很热闹,少女的娇笑声,不时的传来。

陈嬷嬷面无表情的敲响了其中一间最闹的房间,里面传来一个女声:“谁呀?进来吧”陈嬷嬷当下就阴沉着脸走了进去 :“挺热闹呵!”屋里一下就静了下来。

安然探头看了一眼,大都是年纪和她相仿的姑娘,穿着算不上好的衣服,只有一个很高,约摸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嫩粉的衣服 ,很是显眼。起初,她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笑脸:“嬷嬷,好久不见,来看看你,难道不欢迎我吗?”

陈嬷嬷看到是她,缓了缓神色:“原来是萱萱,我还以为……”被唤作萱萱的人大笑起来,但声音并不吵闹,像玉珠坠落,很是悦耳:“还以为是哪个刚进来的丫头不懂事呢?是吧,嬷嬷。”

说到这里她看着陈嬷嬷,眼里尽是讽刺。陈嬷嬷却不生气,反而连连点头称是,她看到嬷嬷这副做派笑了一下,但不达眼底:“好了,嬷嬷,如果是来查岗的,也查了,是不是可以走了”萱萱一面笑着,一面将嬷嬷往外赶。

陈嬷嬷欲言又止,也就这时,萱萱看到了安然,恍然大悟似的:“原来新来了个丫头,难怪嬷嬷不肯离去呢,好了,交给我吧,我会安置的”陈嬷嬷只能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身后那群姑娘在关门的那一刻大多笑出了声:“萱萱姐,太厉害了”萱萱用手点着声音最大的那个额头,笑骂道:“就你嘴贫”安然看着里面一派热闹,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萱萱注意到这点,连忙收敛了笑,蹲下身,捏了一下安然的脸:“真软”她又回头吩咐道:“都散了吧,别吓到新来的。”那群人又哄笑一团,然后接二连三的走了出去,只剩了四个人。

萱萱看了一下,惊讶道:“呀,这里似乎住满了呀”又笑嘻嘻道:“走,姐带你找个房间”她找了一圈,跟安然说道:“小丫头,有福气呀,四人间都满了,你可以住两人间”

然后带安然进了一间屋子,屋里不大,陈设也很简单,两张床分靠着两边墙,床虽小但挂着床帘,中间留出一条过道,在靠门的右边,有一个衣柜,衣柜对面则是一个大箱子。

里面只有一个姑娘,也穿着粉衣,却很年幼,用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林安然,问道:“萱萱姐,这是我的舍友吗?”萱萱笑着摸了下她的头,回道:“是啊,小樱以后不会孤孤单单了,小樱怕黑,这下也有人陪了。”

然后帮林安然铺床 ,她看到安然依然站在那里时,有些奇怪“你没有行李吗?”安然忽然想到了她在破庙的财产,点点头,“有,但是我忘了带。”

萱萱脸上闪过无奈,却也想不出办法。这时陈嬷嬷找了过来,将一个包裹给了安然,安然有些懵,愣愣的,不知该不该接。

陈嬷嬷脸上带笑:“接吧,这是德叔给你的,还有什么事吗?”嬷嬷可能只是客套一句,但安然立马说道:“我还有一些东西在府外,可以取吗?”陈嬷嬷脸上有些为难,只说:“你跟我去问一下德叔吧”

安然回头道,看了一眼那正在铺床的粉衣女子:“去吧”听到肯定的答复,安然便同陈嬷嬷去了。德叔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只是一定要陪安然去。


林安然跟在德叔后面,出了府,依然如此,德叔忽然停了下来,林安然莫名的看着他,德叔摸了摸安然的头,笑道:“傻丫头 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哪住呢”

安然不好意思的笑笑,“好了,丫头,你在前面带路吧”安然觉得不妥,她自幼受的教育,告诉她,不能走到长辈前面,然而此刻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安然很难说清破庙的方位。

安然便在前面带路,但没有人认为他和身后的德叔有什么关系,人们有的脸上写着不屑,有的写着厌恶,但更多的是同情和怜闵,奇怪的是,和上午乞讨是一样,没有一个人去问她,没有一个人去骂她,而是将她当作空气,就好像没有人看到她一样,安然感到不对,但又很喜欢这种不被人关注的感觉,这让她觉得她也是一普普通通的人,不是什么乞丐,流民,而是这个城市最常见的存在。

安然继续往前走,渐渐的人声和喧嚣声降了下去,因为她已经离开了城市中心,到了平民平日住的区域 。这里的街道很窄,只能堪堪通过一辆大型马车,但这里也很静,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也不需要那么多的马车通过。这条街两端的都是房子,青瓦青砖,看起来质朴而又清雅。

偶有人开门出去,或者回家,木门的开合间,显现出另一种生活方式。它不同于城主府的繁华,也不同于乞丐的凄凉,这是一种被认为是俗人所爱的生活方式。

安然在路过那些开着的或者正要开关的门时,往往加快了步伐,常人间的家庭生活,总会让她想起逝去的亲人,和现在的孤单,普天之大,竟没有一个她的亲属。

感于此景她沉浸在哀痛中,步子不再轻快,犹如百灵鸟,而变得迟滞,如幽泉冷凝。德叔或许感觉到,但他依然亦步亦趋的跟着安然,与她之间保持着距离,毕竟,他们只是刚认识的陌生人。

此刻有一个哽咽的哭声传来,真是应情应景。但那哽咽的,压抑的哭声不属于安然。她寻声望去,一户人家的门开着,门口有似乎有三人,这样说是因为,一个妇人正要离开,而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孩子,目送着妇人离开。妇人的身影随着时间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也就这时,孩子的哭声忽的不再压抑,变得响亮,却在一瞬猛的收住。中年男人心疼的蹲下身,与孩子身高持平,柔声问道:“子明离开娘亲不难受吗?那为什么不哭?”

被唤做子明的男孩声音有些沙哑:“难受,只是圣人言为人子女者,不应使父母担心”中年男子温柔的笑了,摸了摸他的头,夸道:“子明是好孩子呢,以后也一定是好读书人”

男孩点了点头,眼里闪过坚定。男子见此,又笑了,不过,笑带着三分心疼。他牵起男孩,走进了院子,门一关,便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安然方才回过神,下意识的看德叔,德叔感慨道:“可真是孝子啊”然后二人继续赶路,路过一个叉口时,看到一个妇人,看装扮,必是刚才那妇人,她靠着墙在哭,嘴里喊着:“小宝,小宝……”这熟悉的称谓,一下让安然想起上午遇到的那对母子。妇人感觉到有人经过,立马擦干了眼泪,跑走了。

于是,安然和德叔继续赶路,到了破庙时,太阳已走了四分之三的路途,安然心想如果再不快些,回去,天就黑透了,她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收好了东西。东西不多,只有之前得到的书,几个铜板和一些干粮。

德叔看到安然抱着这些出来,倒也没嫌弃,只是有些惊讶于林安然会拿书。安然抱着这些东西,再一次看这破庙,此后不会再见了吧,有一股淡淡的遗憾萦绕在她的心头。


林安然和德叔回到府上时,夕阳正在收敛它最后的余晖,粉红的晚霞铺满天空,在这晚霞下,德叔摸了摸林安然的头说:“丫头,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你应该明白每一个人都身在规矩中,而规矩是不能改变的”

安然一脸莫名的看着他,对那番话没有感触,德叔笑了,很小声,却也很真诚:“进去吧,丫头,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安然便告别了他转身进去了府,却在要进的那一刻,回头看了德叔一眼,晩霞的映照下,他比初见时多了一分柔和。

安然凭借着记忆力,找到了那处小院,她推门进了房间,床是铺好的,但萱萱姐已经不在了,只有一个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坐在床上,穿着嫩粉衣裙,眼睛很大,且水灵灵的,很是可爱。

她看到安然进来了,脸上露出微笑,并围着安然转了一圈:“真是太好了,你可终于来了,小樱等你等得太苦了。”安然有些不适应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干巴巴的说道:“我来了。”

小樱看着安然一脸窘迫,忍不住笑出了声:“其实你不用这样,我只是太开心了。”安然也回了个笑,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屋里没有书架,她便把那几本书放在床头,小樱眼尖看到了书,有些惊讶:“你还看书呢”

安然点了点头,下意识的问道:“你看吗?”小樱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了,不了,我不认识字。”

安然有些遗憾,小樱又道:“听说识字读书,是有身份的人才做的事”安然以为小樱在难过,而没有注意到她说这话时,有不易察觉的骄傲。“我可以教你呀”安然在心里补充,虽然我认识的也不多。

小樱又笑了:“你好呆啊,我这样说只是感慨一下,并不是想学。”安然闭了嘴,感觉小樱有些难懂,便默默的收拾东西,将书摆齐,将钱放在褥子下,然后,再铺平床。

这时,她才发现有一个包裹,应该是德叔给她的那个,便拆开来,里面一些换洗衣物,一支钗子,和一些针线,很贴心,安然心里很是感激。

小樱突然出声:“原来是这些呀。”安然点了点头,以作答复,然后抱起这些,走向了衣柜,衣柜里面东西很少,只有两件衣裙和一些亵衣,而且其中一件款式与她现在穿的相似。

安然有些吃惊,因为在她的记忆中衣柜应该是满的,衣裙应该是穿不完的,她又想到现在的自己,便理解了。

正当她要将这些放好时,小樱叫住了她,她眨着眼睛:“说你傻,还真傻了,不洗澡吗?”安然恍然大悟,小樱拽着她来到了这个院子的一间房子,里面有一个木桶,小樱指着它说:“这就是我们洗澡的地方了,洗澡很麻烦的,需要将热水一点一点提到里面,所以很少洗澡 ,但是你太脏了”

她挑剔的看着安然,然后道:“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借一些木盆。”小樱说罢,便离开了。安然头一次后悔来到这里,毕竟,夏天的时候,野外还是很方便的。

小樱很快来了,并带了一些小姑娘,她们每个都端着一盆热水,将这些倒进木桶里便离开了。小樱解释道:“如果一个人的话,会很累,所以我们一直这样。对了,以后别人有需求时,你也要帮她们呀”安然点了点头。

当月亮升起时,安然也洗完了,穿着新衣服回到了那个房间,小樱看着她,此刻,她穿着嫩绿色衣裙 ,像春天绿芽,可爱而又充满生机,小樱道“我们什么也很好看呢”小樱忽然尖叫:“呀,居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她将双手捂着脸,表示很羞愧。

安然道:“我叫林安然,你可以叫我安然”小樱将手移开脸,露出一张真挚的脸:“不,我要叫你安安。”


太阳才微微露出了头,昏暗的小院微微亮了些,所有的人便起来了,叠被子声,洗漱声 ,并着偶有的小声谈话声,齐齐向林安然袭来,安然睁着朦胧的睡眼,向周边看去,不是熟悉的残破石像和高的房梁,虽然她眼前只有一团黑,但也立马惊醒。

她拉开床帘,才看清一切,微弱的阳光透着窗户,铺满这间不大的屋子,让一切清晰的显露出来,对床的小樱早已收拾好了一切,穿着嫩粉的衣裙正等着安然。

“安然,你可算醒了?”小樱看着床帘拉开,半坐起,正用一双睡眼打量着周围的安然感叹道。安然明白了情况,又直直的躺下去,翻个身,继续睡觉。

小樱急了,跳下床,拉起安然,安然一脸懵,心道:时候还这么早,小樱这是干什么。小樱并不说话,拿着衣服就往安然身上套,安然无奈只得穿了衣服,跟着小樱出了房门。

院里有一群姑娘整整齐齐的站成队伍,等待着什么,安然和小樱大概是最后的,所有人齐刷刷的看着她们,她们低着头,补到了后面。安然不明状况,想问小樱,小樱却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觉得无聊,便在心里数着这些人有多少个。正当安然数到小樱时,有一个人站在队伍前面,她背着光,且离安然较远,身形有些模糊,但安然仍从熟悉的衣着上认出这是陈嬷嬷。

陈嬷嬷用眼睛将她们一一扫过没人说话,且站得齐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却又很快压制下去,阴沉着脸,拉长了声音:“吃饭吧”前面的人便率先走出院子,然后一个跟着一个排成一列,一一走了出去。安然也跟了上去。

路过了几个小院子和一个小池子后,便到了一个大厅,里面有很多桌椅 ,统一领了饭后,各自寻个地方坐下,陈嬷嬷便走了,小樱才开口说话:“每天早上,都要起很早的,不能迟到,所以才那么早叫你。”安然点了点头,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地方,大多是长桌子和长椅子,约摸每个能坐五六人,共六个。

安然记得以前服侍自己的丫鬟,大多在自己院内用食,于是很好奇:“小樱,你们一般都是在这里用餐吗?”小樱点了点头:“对啊”安然仍然奇怪:“萱萱姐呢?怎么没见她”

小樱用手指点了一下安然的额头,叹了一口气:“安安,这里的规矩,你一点都不知道吗?我们是粗等丫鬟,所以在这里吃饭,如果是萱萱姐那样的一等丫鬟是在主人院里用餐,而且,”她顿了顿,用一双眼看着安然:“一般情况下,我们是见不到主人的,更没有可能换地方用餐了”

安然恍然大悟,她又想到一个问题:“那我们需要干什么活?什么时候休息”小樱将用筷子戳着馒头,有些烦了,但还是很认真的答道:“大多是扫地,洒水的活,至于在哪里,就等嬷嬷吩咐了,上午,下午各扫一次,扫完等嬷嬷检查后,便是自己的时间了,很少会碰到主家人,如果碰到,一定行了礼,再扫”

她缓缓的讲完了,又睁着一双大眼睛,里面满是期待,希望安然夸她:“没问题了吧”安然点了点头,然后吃起了馒头,咸菜。原谅她吧,长期的流浪生活,让她难以明白除了厌恶以外的情感。

她看着白馒头,心里不禁感慨,城主府确实有钱,心里有些高兴,起码以后不会饿肚子了,然而,她又想到以后每天都得早起,又有些不快。

忍不住感慨有些人衣食不愁,却不如乞丐自由。起码,那时候,她只要存点粮,饿的时候讨饭便好了,其余什么也不用干,而且,想什么时候起便什么时候起,确实自由。

安然在心里问自己,想回到那时候吗?自然不愿,毕竟两天不吃饭,确实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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