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容令施安岁的现代都市小说《离婚警告!总裁前夫别傲娇完整文本》,由网络作家“月小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推荐《离婚警告!总裁前夫别傲娇》,讲述主角容令施安岁的甜蜜故事,作者“月小弯”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我们离婚吧。”“你确定?”她和他是相亲认识的,虽然没有多少感情基础,但婚后还是相敬如宾。她沉浸他的温柔,他喜欢她的美色。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她:“她是谁?”他:“普通朋友。”有多普通,普通到动过心?普通到任由那个女人来挑衅?她一直相信第六感,特别是女人在这个时候的第六感。或许离婚,对谁都好……...
《离婚警告!总裁前夫别傲娇完整文本》精彩片段
孩子这个词,在容令施三十一岁的生命中,也不是从来没有想过。
但这个词语在他脑海里的形象,要么是软软糯糯被抱在怀里的小婴儿,要么是调皮捣蛋满地乱跑的小包子。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孩子,有一天会化成一团小小的血肉,被廉价的纸巾随便包裹着,最后被扔进垃圾堆里,跟那些恶臭污糟的东西待在一起。
安岁在段艾晴地搀扶下,慢慢地往远处走去。
段艾晴回头看了他一眼,安岁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看了。
他认识安岁三年多,真的从没见过她这么冷静果决的样子。
她很乖,也很拼,就像是读书的时候每次总是考全年级第一的女学霸,在师长面前乖顺听话,但骨子里却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冲劲。
只可惜,他只看到了她表面的乖顺温柔,却没想到当她决定了一件事的时候,也会这么果断。
安岁刚刚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听懂了。
她的确考虑的很全面,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也为了以后他们各自的人生,甚至连若干年之后财产继承,她几乎全都考虑到了。
这说明,从她开始考虑这个孩子的去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前前后后,翻来覆去,权衡利弊,辗转反侧。
他努力回想着,是哪件事,让她最终下定了决心?
是安穗非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度假酒店,还是今天早上,他去找她摊牌提离婚?
她甚至并没有打算把有过孩子的事实告诉自己。
倘若今天不是服务生恰好捡到她的钱包,他又恰好打开里面的夹层,看到了那张孕检单,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他们之间一向有默契,从来不会去翻动对方的东西,非常尊重对方的隐z私。
原本,就算是拿到了服务生交过来的钱包,他也是不会擅自打开的。
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指引,他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它,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折叠的整整齐齐的孕检单。
他抬起手,看着手上这张轻飘飘的纸。
上面写着:【宫内妊娠约4+周,胚胎存活。】
他的手指在【存活】两个字上轻轻触摸,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仿佛能感觉到字体隆起的痕迹,仿佛还有温度。
安岁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视野里,他的脚下也已经堆积了好几个烟头。
他不知道自己还在这里待着做什么,等她?
可她已经说了,不想再见到他了。
但是他还想再看她一眼,他说服自己,他就等到安岁和段艾晴回来,看着她平安进去医院,他就走。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
毫无意外,又是安穗的。
她已经打了无数个,他不接,就一直打。
她从小就是这样,不达目的不罢休,他也早已经习惯了,但今天他确实不太想接。
可安穗似乎并不罢休,手机持续喧闹,吵的他疲惫不堪。
终究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
“令施,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是不是安岁不让你接?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和平离婚,好聚好散,她别是又反悔了吧?”
容令施闭上眼,沉沉吐出一口气:“……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安穗,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行吗?”
“我是他太太。”
面前的两个男人都惊呆了,上下打量着她:“你……”
“我叫安岁,檀木的檀。”
这下,两个人都愣住了。
安岁笑了笑,问道:“你们今天的同学聚会,是不能带家属吗?”
“啊,那倒不是。”
“那我先进去了。”
她拎着包走进了清吧,不过今天人的确很多,容令施作为绝对的焦点,一直被人群团团围在中间,跟各路人马寒暄。
安岁也不想凑这个热闹,索性找了个卡座,坐了下来。
清吧里异常的喧嚣,容令施应该是觉得有些热,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手臂上。
不过一双手很快就接了过去,“我帮你拿着。”
容令施避了一下,躲开她的手:“没事,我自己拿着就可以。”
安昙轻笑,温柔道:“你看看这些人,今天不把你喝趴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给我吧,你专心应付他们。”
容令施犹豫了一下,但是没有再拒绝。
安昙从他的手臂上把西装外套取了下来,也没有放在旁边的意思,一直拿在自己手里。
忽然,她轻轻扯了扯容令施的袖子,示意他低头。
容令施乖顺地微微俯下身,迁就着她的身高,把耳朵凑到她的唇边。
安昙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容令施眼中的光华一闪而过,对她微笑着轻轻点了一下头。
“诶,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安昙是个开朗的个性,直接扬声道:“我可跟你们说好啊,宴西可是我罩着的,你们都给我悠着点,不许灌太多。”
“哟,昙姐这是心疼了啊?”
安昙脸色微红:“去去去,心疼你个大头鬼。”
容令施也微微蹙眉:“别乱说话,安昙都结婚了,没看见她大着肚子呢?”
这群同学似乎都很怕他,他一发话,就没有人再敢胡天胡地的开玩笑了,纷纷收敛了起来。
站在容令施旁边的一个男人还帮腔了一句:“你们差不多得了啊,别喝了点酒就口不择言,容哥和昙姐的友谊可是坚不可摧的。”
“就是就是,他们俩就算是一起去酒店开房,那也肯定是开黑双排打游戏,这些人真的是,净胡扯。”
说话的当口,安昙不动声色地往容令施手里塞了一个分酒器,里面装的满满的透明色液体,乍看之下跟白酒没什么区别。
可在一旁的安岁看的清清楚楚。
刚刚趁着大家说话的功夫,安昙在一旁把分酒器里本身的白酒全倒掉了,换成了矿泉水。
容令施跟她配合默契,快速接过拿在手里,给自己的酒杯蓄满了:“这杯我敬大家。”
“敬我们的学生时代!”
“敬青春!”
同学聚会原来就是这样,大家一起聊着读书时候的事,回忆以前那些中二到有些傻气的时光。
到了最后,所有人都喝的摇摇晃晃,只有容令施只是脸色微微泛红,精神还是很清明的。
他解开了领口的扣子,衬衫的袖子也卷到了肘弯,深蓝色的袖箍固定在大臂上,纤长的手指推了推鼻z梁上的金丝眼镜,动作俊逸潇洒,更显得他整个人挺拔矜贵。
只是他突然微微蹙眉,在四周环顾了一下,视线定在了不远处的一个男同学身上,走过去抬脚就是一踹:“烟灭了,安昙怀着孕呢。”
那人迷蒙着双眼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快速把烟掐灭了,扔到了垃圾桶里。
“不好意思啊容哥,忘了。”
容令施瞪了他一眼:“以后长点记性。”
那人连忙点头哈腰陪着笑脸:“是是是,知道了。”
“没见过容令施这幅样子吧?”
卡座对面突然来了个人,正坐在她对面,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安岁打量了他一下,这个男人看起来跟容令施差不多年纪,应该也是他们的同学。
不过他头发微长,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身书卷气,很面善,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
“你是?”
“我姓蒋。”
安岁反应了一下,文质彬彬,温和有礼,难道是刚刚那两个人口中的:“……大蒋?”
大蒋低头浅笑了一下:“你知道我啊?”
“刚刚听到你的同学们无意中提起过你。”安岁道:“你怎么不去跟他们一起喝酒?”
大蒋摆了摆手:“容令施在。”
“他在怎么了?”
大蒋叹息了一声,轻笑道:“读书的时候,安昙追过我。”
安岁瞬间明白过来了,他就是婆婆说过的那个,容令施的哥们。
“你是宴西的太太吧?”
“嗯。”
“容令施真是好福气,太太漂亮又端庄。”
安岁扯了扯唇角回应了一下,没有说话。
“容令施现在变了好多,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可厉害了,全校男生都服他。”
“是嘛。”
“可能那个年纪的女生都喜欢打架厉害的吧,几乎所有女生都喜欢他,”大蒋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除了安昙。”
安岁说:“安昙喜欢你。”
“她喜欢我?”大蒋自嘲地哼笑了一声,似乎话里有话:“不见得。”
“怎么说?”
大蒋似乎喝的有点醉了,举起酒杯放在眼前,看着里面透明色的液体,“容太太,你说,男女之间存在纯友谊么?”
:“什么?!才四周,我刚检查出来。……”:“本来想在他生日的时候告诉他的,当做给他的生日礼物,不过现在看来,这对他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劝她说:“其实……也不一定嘛,那个安穗自己也大着肚子呢,容令施就算是喜欢她,也不见得会愿意当个便宜后爹吧?我看他这几年对你那么好,说不定早就死心了,一心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只不过这一次那个安穗回来了,勾起了年少时候的回忆,他有些情绪上涌也很正常。等那个安穗走了,你们还能回到之前的样子。还能回到之前吗?”。,就像是一座冰山,表现出来的似乎只有尖尖那么一丁点儿,可水平面以下藏着多汹涌澎湃的情感,只有他自己知道。
最后,段艾晴说:“就当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还是选择了那个安穗,那我就陪你去把孩子打了。”
第二天,安岁是早班。
容令施没在,她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医生的早上都是极其忙碌的,例行查房,根据孕妇情况下医嘱,跟林乔交代了几个产妇的特殊情况和护理要求之后,她才有空回办公室喝口水。
刚推开门,就听到手机在震。
是容令施。
她接起来:“喂?”
容令施的声音里有几分抱歉:“安岁,你到医院了吗?”
“我都查完房了。”
“抱歉,我本来想早上赶回来送你去上班的,临时被绊住了。”
安岁轻笑,故意问了一句:“被什么绊住了?”
“……”
“公司的事吗?”
“……嗯。”容令施急忙道:“你早班应该是五点下班对吧?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回家。”
回老宅只是为了跟婆婆一起给容令施庆祝生日,今晚他们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家的,位于市中心的那套公寓。
安岁说:“今天事情多,五点不一定能下班。”
“没关系,多晚我都等你。”
“你公司的事情不是很多么,五点你就能走?”
“……昨晚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哦,这样。”安岁问:“那以后应该不会再大半夜的被一通电话叫走了吧?”
容令施沉了沉声音,道:“不会了。”
妇产科就是这样,有事的时候多少个人都不够用,没事的时候,一天都是闲的。
今天不是她坐诊,病房里的孕产妇们也都状态很好,没什么需要额外操心的,五点一到,她就能下班了。
林乔暧昧地冲她挤挤眼睛:“安医生,你老公在门口等你好久了。”
安岁心里一暖:“他来多久了?”
“有半个小时了吧,”林乔道:“悄咪咪告诉你,一会儿有惊喜哦!”
安岁半信半疑:“惊喜?”
“哈哈哈哈,你们都结婚三年了,老公还这么有情趣,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一旁的小护士也一脸的艳羡,捧着脸花痴状:“安医生,你上辈子绝对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分配到这么好的老公!”
林乔把头点得像是打点计时器:“就是就是,要是有这样的男人,谁还恐婚啊?我立刻结婚生孩子一条龙,三胎都给安排上。”
安岁不禁有些好奇,加快了脚步出了医院大厅。
容令施就站在最显眼的地方,今天他穿着一套蓝白条纹的衬衫,下装是深蓝色西裤,大臂上依旧缠着一条同色的袖箍。
他很喜欢袖箍,但是这种袖箍一般人戴着不一定好看,太瘦了容易掉,太胖了整个手臂像是被箍成了香肠,就得是容令施这样的,肩膀宽厚,身材健硕,手臂有力量型的肌肉,这样戴着袖箍才会好看,再搭配着他的金丝眼镜,更有一种优雅矜贵的感觉。
尤其是,当他手里还捧着一捧硕大的玫瑰花。
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引得许多人侧目。
安岁终于明白了,林乔她们说的“惊喜”是什么。
她甚至回想了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的生日还在半年后,结婚纪念日也还有三个月,那是什么?
初遇的日子?
也不对啊,她们初遇的时候就是相亲那一天,她工作很忙,出来相亲还是趁着国庆节假期。
但现在距离国庆节也还有一段日子。
或许,真的就像段艾晴说的,容令施也只是被突然回国的安穗勾起了旧日情怀,等理智回笼,还是会跟她好好过日子的。
她勾了勾唇,快步走了过去。
容令施察觉到她的脚步,唇边也含了笑意:“上班辛苦了,送给伟大的安医生。”
花束太大,安岁抱得很是吃力:“谢谢。”
那一大捧花虽然没有999朵那么多,但是一两百朵总是有的,容令施单手抱着轻轻松松,她抱在怀里,连路都看不见了。
容令施忍俊不禁,从她怀里接过:“还是我帮你拿着吧。”
安岁脸一红:“嗯。”
容令施用左手捧着花,右手帮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吧。”
有了上一次的阴影,安岁仍旧有些心有余悸。
顿了一下,才敢去看车内——好在,副驾驶空空如也,并没有人,又看了一眼后排,一样是空的,安穗不在。
容令施觉得好笑:“看什么呢?”
安岁微微摇头:“看看花放在哪里比较合适。”
“你要是喜欢就抱着,要是觉得不方便,就先放在后座。”
安岁思考了一下,坐进了车内,然后向他伸出手:“我抱着吧。”
“等一下。”
他俯身进来,帮她系好安全带,才把玫瑰花放进她怀里:“安全第一。”
“嗯,好。”
路上,她破天荒的跟玫瑰花一起自拍了一张,发了个朋友圈。
林乔第一个评论,没有别的,只有好几排的“呜呜呜”,末尾追了个“羡慕”的表情。
段艾晴也点了个赞,还给她发来了消息:“你看,我就说吧,容令施一看就是聪明人,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多好,没必要舔着脸去给人当后爸。”
安昙终于明白过来,他今天的反常是为了什么。
她放柔了声音:“可是,你爱的是我,不是吗?”
“……”
“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那个孩子的存在,只会打扰我们的幸福生活。你想要个孩子还不简单?我们以后也会有孩子的。不仅如此,我肚子里这个,以后生下来也是跟着你姓容呀。”
“……”
“你也别想太多,她不是才怀孕一个月嘛,现在那根本就不算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受精卵,一个细胞,甚至只是一滩血水而已……”
“好了你别说了。”
容令施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团被鲜血浸染的纸团,那浓郁的殷红色,深深灼痛着他的心。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一起吃晚饭。”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自己先吃吧,别等我了。”
……
从妇产科到医疗废物处理中心,只有两百米不到的距离。
当了这么些年医生,她的速度已经练出来了,以往这段距离两分钟可以跑个来回,可今天她足足够了二十多分钟才走到,还是有段艾晴一直搀扶的情况下。
小腹内的疼痛一直断断续续,疼起来的时候让她冷汗涔涔,只能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呼吸。
段艾晴看的心里难受,别过脸去偷偷抹泪。
“薇薇。”
段艾晴立刻抹掉眼泪,装作没事一样回过脸来问道:“啊,怎么?”
“你有打火机吗?”
“我不抽烟啊,怎么会随身带打火机。你要打火机干嘛?”
“我想把它烧了。”安岁看了看自己的手里的纸巾团:“医疗废物大多数都是粉碎填埋处理,我不想它跟那么多臭烘烘的东西埋在一起。”
段艾晴重重点了点头:“那我去找人借。”
“你去找谁借?”
“我去问问呗,你在这休息一会儿。”
安岁拉住她:“医院禁烟,保安都不一定有。”
段艾晴突然想到:“容令施应该有,我刚看到他在抽烟。”
“……”
“算了你当我没说。”
最后,段艾晴在医院门口的小卖部买到了一支打火机。
两个人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把那团纸巾,连带里面的那一小团血肉,全部烧成了灰烬。
一阵风吹来,一小堆灰烬被吹得四散,最后消弭于无形。
段艾晴吸了吸鼻子,呆呆地仰着头,看着那些灰烬被吹得四散,最后全部消失,只留下水泥地上那一小片燃烧过的黑色痕迹。
她回头看了看安岁。
她没什么特殊的表情,整个人都木愣愣地,不知道是不是病号服太过宽大,显得她整个人都很脆弱,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
“安岁,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安岁摇了摇头,“薇薇,我们走吧。”
“……好,我扶你回病房躺着。”
“我们不走这边。”安岁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我们从那边走,也可以回去的。”
“可是这样不是要绕好大一圈?你的身体……”
段艾晴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她明白安岁的意思。
容令施还在那边,她不想再见到他,宁愿拖着虚弱的身体跋山涉水,宁愿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折磨,只为不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段艾晴没忍住,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安岁笑了笑,伸手帮她抹掉脸上的水泽:“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段艾晴摇了摇头:“风沙进眼睛了。”
安岁把脸靠在她的肩头,“薇薇,别哭。”
“嗯。”她轻声应了一声:“你以后会更好的。”
“嗯,一定会的。”
“容令施刚刚那个样子……看起来不太好。”
安岁笑了笑:“是嘛。”
“感觉魂儿都被抽走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安岁只是说:“慢慢会好的。”
慢慢,究竟代表多长的时间?
一个小时,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安岁不知道容令施需要多久能走出来,他祈求了二十多年的爱人终于回到了他身边,破镜重圆和得偿所愿的幸福,想必很快就能把孩子的事情冲淡。
人生四大乐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除了“金榜题名”和“他乡”,容令施一口气占了两个半。
事业顺遂,爱情如意,对于他来说,这阵子想必是他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了吧。
至于那个孩子……
或者说,那只是个受精卵,只是他三十一年生命里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小缺憾。
有了心爱的女人,将来他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现在三胎开放,容家人口单薄,说不定还会多生几个。
到时候儿女绕膝,娇妻为伴,他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段艾晴不让她住酒店,直接把她带回了家。
她爸妈早早就给她买了房子,虽然不算太大,但是在H市的最中心,闹中取静的一个高档小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她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
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暮春时节,小区里的树木一片绿油油的,一片生机盎然。
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子就站在楼下,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用力的往上扔,最后砸在女孩房间的窗户上。
女孩很快跑出了单元门,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
男孩拉开校服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一打开,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包子。
男孩拍了拍自己的自行车后座,等女孩坐稳之后,轻轻一踩,自行车就缓缓往前滑去。
后座的女孩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哼着歌,微风把她的裙摆和发梢都吹得飘扬起来,仿佛连空气都知晓她的快乐。
你看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你觉得难受的已经快要死了,觉得天都塌了,觉得整个人都被阴霾裹得严严实实都快要窒息了,可除了你之外的世界,它依旧明媚快乐。
太阳那么好,鸟儿照样歌唱,晨练的阿姨们穿着喜气洋洋的大红色裙子跳着广场舞,小学生们背着书包一路追逐打闹,嘻嘻哈哈去上学。
失恋可能就是这样,你可以选择最理智的处理方式,还可以在朋友面前嘴硬,尽管说自己不在乎、无所谓、一点都不难过,可失恋该有的emo和委屈,照样是一点都不会少。
三年多,一千多个日夜,并不是假的。
每一天都是真真实实跟他一起度过的。
跟他一起听过的歌,跟他一起走过的路,跟他一起谈论过的话题,甚至跟他情浓时说的那些绵绵情话,时不时就会像针尖一样刺你一下,让你原本的好心情瞬间破灭。
段艾晴说:“晚失恋还是比早失恋好,你看你现在,虽然心里难受,但是你可以憋住不说,我那时候刚好青春期,憋都憋不住,要不是你拦着,我恐怕真能从学校顶楼跳下去。”
,她直接打车去了酒店。。,低着头抽烟,今天他只穿着一身休闲服,并没有西装革履——安岁估计,他估计今天连公司都没去。,反正肯定不是因为自己。,立马掐灭了烟,小跑着到了她身边:“你回来了。”,这里跟公寓几乎是一南一北,开车单程都得将近一个小时。“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这个酒店,容氏有股份。”
安岁微微蹙了蹙眉,突然有些后悔。
她是一个医生,不怎么懂商业,容令施公司的事情她也很少过问,至于容氏旗下都有什么产业她更是一无所知。
没想到这个酒店居然也是容氏的产业。
“安穗呢?”她问。
“还在家里,”容令施有些内疚,解释道:“她要住就住那里吧,我陪你来酒店住。”
安岁摇了摇头,“你回去吧,她是个孕妇需要照顾,我自己没问题。”
她转身进了酒店,直奔电梯而去。
容令施快走了两步追上她:“安岁,我打电话去你们医院问过了,你明天开始休年假,我们出去走走吧。”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安岁走了进去:“可我想休息。”
“我们去云台山,山上有一个度假酒店,也是容氏旗下的,你想休息我们就留在酒店休息,如果你想出去看看景色,呼吸新鲜空气,我们也可以去外面散散步。”
“那安穗呢?”
容令施道:“我请了护工在家里照顾她。”
“容令施。”
“嗯,你说。”
“你还想跟我过日子吗?”安岁突然觉得好没意思,索性把话挑明:“这些日子我大概也看明白了一些事,倘若你心里还放不下安穗,那我放你自由,绝对不会阻碍你们在一起,我们和平分手,我也会祝福你们的。”
容令施的神色微微有些难堪。
或许是被说中了心事,又或许是被她淡然的态度弄得有些黯然。
电梯门正好要关了,他伸手挡了一下,然后走了上来,跟她并肩站在一起。
“我跟她……不可能的。”他嗫喏着:“永远不可能的。”
容令施似乎并不愿意多谈他跟安穗的过往,一回到房间里,就忙着烧开水,打电话订餐。
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的默契。
他摆明了不愿意多说,她也不会一直追问,彼此给足对方空间,默契地在两人中间保持一个缓冲地带。
段艾晴说:“你们这叫谈恋爱?谈恋爱就是恨不得24小时天天黏在一起,恨不得跟对方融为一体,哪像你们怎样?彼此客客气气的,这就是凑合过日子。”
安岁想了想,觉得也对,他们本身就是凑在一起过日子的。
她年纪到了,家里催婚,需要一段稳定的婚姻;而容令施爱而不得,所以娶谁都无所谓,自己条件不错,名字还跟安穗的读音一样。
他们彼此对对方都没有太高的要求,大致过得去就可以,所以才可以相处的这么和平。
只是,对于容令施去山上住的提议,安岁仍旧有些拿不准。
段艾晴说:“那个度假酒店我知道,景色确实不错,但是死贵死贵的,去!为什么不去?你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容太太,是度假酒店的老板娘!现在去住是免费,以后万一离了,再去就要花高价,那多不划算。”
安岁在网上查了一下那家酒店的报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段艾晴还提醒她:“你先跟容令施确认好,那个安穗是不是确认不跟你们一起去?”
安岁无意中跟容令施提了,容令施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不会的,她怀着孕本身不宜挪动,而且还要爬山,她去不了。”
安岁觉得,安穗再闹,总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只是没想到,老天爷却很爱开玩笑。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换上了轻便的衣服,跟容令施一起出了酒店,准备出发。
但是却在停车场里看到了大着肚子的安穗。
容令施似乎也没料到她会来,皱着眉问道:“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安穗看都没看安岁,仿佛她是个透明人,目光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容令施,眼睛里似乎有星星闪烁。
“令施,我想去山上的疗养山庄看看我爸妈,你不是要跟安医生去山上度假吗?刚好顺路,顺便捎上我吧。”
容令施低头划开手机:“我给你叫车。”
“为什么要叫车,你的车上坐不下吗?”
“我是跟安岁去补过蜜月的!”
“我知道啊,”安穗笑眯眯的:“你们过你们的,我又不会打扰你们,我就是搭个便车而已,安医生不会不同意吧?”
说着,她偏头看向站在容令施身侧稍后方的安岁,唇边挂着势在必得的笑。
安岁轻笑了一下,缓缓开了口:“安小姐,我有个问题不明白,你能回答我吗?”
安穗点头:“你问吧安医生。”
“疗养院里可以容许家属留宿吗?”
安穗当时就笑得非常意味深长:“这当然不能了。”
那也就是说,她还是得住在容氏的度假酒店里。
那这算哪门子的不打扰?
大家都是聪明人,安穗这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懂。
于是安岁直接把球踢回给容令施:“我问完了,你决定吧。”
“嗯。”安岁脸上挂着笑。“不过你们最近要是……那个啥的话,小心点啊,孩子月份还小呢。”段艾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反正你是妇产科医生,你比我更懂,你自己注意。嗯,我知道。”,一边笑着问她:“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段艾晴。这名字是她爸妈给起的吗?”:“不是,是她十八岁那年改的,刚过生日第二天就去派出所了,一天都不耽误。为什么?”
“高中的时候谈了一场不太愉快的恋爱,被伤到了,从此决定断情绝爱,所以给自己取名叫‘断爱情’。”
容令施说:“其实也不至于这么决绝,青春的时候谁还没有个青涩的初恋呢,过去就过去了,以后的日子还得向前看。”
“你也有吗?”
容令施一滞:“……可能有吧,过去太久了,早就忘了。”
“哦。”
“你呢?”容令施问:“你以前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当然有,我只是忙,又不是封心锁爱了。但是不是中学了,是很小很小的时候。”
“小学?”
安岁低头浅笑:“还没上小学呢,大概四五岁的时候吧。不过那时候太小了,只是觉得对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所以就一厢情愿的觉得是喜欢,其实现在想想,豆丁大的小孩子,哪里懂什么叫爱情。”
“五六岁已经有性别意识了,有喜欢的人很正常。”
安岁挑眉:“你有经验啊?”
容令施哼笑了一下,伸手替她把花枝往外按了按:“小心点,碰到眼睛就不好了。”
……
公寓距离医院不远,就十分钟车程。
这个房子其实并不算是特别高端的小区,只能算是中上,当时是为了离她上班的中心医院近一点,容令施主动选择了这里。
但是这里距离他的公司就有点远了,容令施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不管他住在哪里都是开车上下班,也不在乎多一点路程。
回到家,安岁刚刷了指纹开了门。
“Surprise!欢迎回家!”
安岁吓了一跳,这个熟悉的声音……
她把面前的花放在地上,终于看到了面前的人,还有——这个陌生的地方。
安穗穿着一身居家睡裙,未施粉黛,脚上还穿着安岁的粉色拖鞋。
而她花了一年时间精心布置的家,已经彻底变成了她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她挑选了三个商场才选中的窗帘被扯掉了,团成一团扔在角落里;她沙发上摆放着的毛绒玩偶,也已经全部不见了;餐桌和茶几上铺着的桌布也被取了下来,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玻璃桌面,然后边边角角被黏上了什么东西……
安岁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楚,她珍藏的那些毛绒玩偶,都被用透明胶带歪歪扭扭的黏在了桌椅板凳的四角上。
容令施也动了气:“安穗,你这是干什么?”
安穗笑眯眯的:“安医生工作忙没有时间,我就自己重新把家里收拾了一下,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焕然一新?”
容令施面色微微发沉:“你做这些之前有跟我商量过吗?”
“我要做什么还要跟你商量吗?以前你的一切可都是我做主的。”
安岁已经忍到了极限,声音都微微发抖:“安小姐,这里不止是容令施的家,也是我的家!”
“是嘛,这套房子是你花钱买的吗?”
“……”
“这个小区凭你的工资应该买不起吧?还不是令施出的钱!既然是他出的钱,那他就有全权处置权,他有全权处置权,那就是我有全权处置权。”
说这话的时候,安穗全程带笑,骄傲地像是一只开尾的孔雀,正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容令施的眉心紧紧拧着,拉着安岁进了门,冷声道:“安穗,以前我单身,你想怎么样随便你,但是这里是我跟安岁的婚房,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哦,婚房啊,是婚后买的吗?”
容令施深吸了一口气:“跟婚前婚后有什么关系?”
“那区别可大了,如果是婚前买的,那就是你的个人财产,安医生只有居住权,并没有所有权。说句难听一点的话,如果以后你们离婚了,这套房子跟她一分钱关系都没有,而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可以随时来你家的。”
容令施大声呵斥道:“安穗,你别胡说!”
安穗的眼圈微微红了,“容令施,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是娶了媳妇连朋友都不要了是吗?你为了她吼我几次了?你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吼过我!”
“我不是吼你,但是安穗,你至少也该跟我和安岁说一声,这样一声不响的就把家里弄成这幅样子,对安岁不尊重。”
“你就是吼我了,那么大的声音不是吼是什么?哎哟,我的肚子……”
容令施有些慌乱地去扶她:“安穗你没事吧?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
安穗被他搀扶着在沙发上坐下,没好气道:“你再气我试试!万一我和孩子有个好歹,看你怎么办!”
容令施的眼中划过一丝内疚,柔声问道:“还疼吗?安岁就是妇产科的医生,让她给你看看,实在要是不舒服我们得尽快去医院。”
“我不用她看,”安穗别过脸去,“之前男麻醉师那件事还没掰扯明白了呢,我目前不是很信任她。”
安岁冷笑:“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我也不给人看病。”
容令施叹了口气,放低了姿态,走过来求她:“安岁,孕妇就是脾气不好,她没有恶意,人命关天,你给她看看……”
“我看病是要收费的。”
“可以,多少?”
“专家号,15块。”
“好,我现在就给你转。”
沙发那边的安穗忽而嘲讽地笑了一声:“夫妻之间还算的那么清楚,连15块都要转账,安医生可真是精打细算。”
安岁回道:“是啊,我工资有限,只能精打细算,毕竟下半年我也要买一套房子,至少我自己拥有全权处置权,没有我的允许,没有人能在我的房子里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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