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三个孩子那天，我运气糟透了。
在尸体堆里翻找好久也没发现值钱的东西，脚心还被钉板刺破了。
正准备一瘸一拐地离开，却趁着月色，看见不远处臭水沟里有一个气息尚存的少年。
背部微微躬起，满身被暗红覆盖。
衣裳残破，露出大片血肉模糊的肌肤。
紧闭的双眼稍显稚嫩，侧脸却有着姣好到不可思议的轮廓。
刚想把他背回草屋养伤，却发现少年身下，还压着两个更小的孩子。
他像是雌鸟般张开羽翼，将雏鸟护在身下安全的地方。
两个幼童不像他伤得那般重。
却也脸孔青紫，昏迷不醒。
我用了一晚上时间，费力地把三个孩子都背到自己的草屋中。
给两个幼童先降了温，我又采了好些止血的祝余草。
想喂给少年，他却双唇紧闭，发着高烧。
我塞不进去，只好把药草细细咀嚼，再用嘴渡给他。
凑近，扑鼻是浓郁的血腥气。
少年喉头微动，悠悠醒转。
一双鸦羽般黑沉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我。
我看这姿势容易引起误会，慌忙擦了擦嘴，解释道只是给他喂药。
他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视线。
然后轻轻拽过我那床露着棉絮的薄棉被，给自己盖上。
霎时间，我羞惭地红了脸。
觉得刚才的自己，好像一个冒犯美人的登徒子。
可他小腹下方还有伤口，如果不及时解开衣服刮肉敷药，一定会有生命危险。
我停下动作，用眼神征询他的同意。
他闷不作响地垂下眼睑，手指却抓皱了草席。
算是默认。
于是我轻轻揭开黑色的里衣，露出他微微起伏的腹部。
伤口是被利器撕裂开的一个可怕血洞。
鲜血汩汩而出，正缓慢地带走他身上为数不多的生机。
我拿起缝补衣裳的粗麻针线，一针针穿进血肉，尽力合拢那个可怖的伤口。
少年眸子半睁着，瞳孔沉沉裹着病意。
唇色惨白如雪，似乎连说话都没力气。
只在吃痛时偶尔蹙眉，羽睫跟着微微一动，说不出的乖顺柔弱。
最后一针完毕，我抓过一把祝余草用力嚼碎，再将汁液敷到他伤口。
可嘴唇刚触到他小腹，少年就明显一僵，接着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别……”苍白的脸庞上倏然透出醒目的红潮，还不自然地将脸侧到一边，显露出紧绷的下颌线条。
我满嘴噙着苦涩的草药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