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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有福

笑笑大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重生+种田+经商+双向奔赴)一觉醒来,杨福福心中一万个草泥马飞过呀,她好不容易把那些贱人熬死,眼看就要笑到最后,谁知道被一碗银耳汤取了性命,死就死了,偏偏让她在一个同名同姓的小女孩身上重生了,想到上一辈子自己从一个孤女一路奋斗到王妃,花了整整二十年,这尼玛睡一觉,一下回到投胎前,现在这个十岁的杨福福,虽然有父有母,可是父母软弱愚孝还不得宠,在家里面吃的最少干的最多,就这样还要被一家子极品欺负,这是比上一辈子的孤女起点还低啊,杨福福哀嚎,我这么努力不过就是想要跨越阶层,有这么难的吗?

主角:杨福福,慕容瑾   更新:2022-12-11 12: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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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杨福福,慕容瑾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有福》,由网络作家“笑笑大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重生+种田+经商+双向奔赴)一觉醒来,杨福福心中一万个草泥马飞过呀,她好不容易把那些贱人熬死,眼看就要笑到最后,谁知道被一碗银耳汤取了性命,死就死了,偏偏让她在一个同名同姓的小女孩身上重生了,想到上一辈子自己从一个孤女一路奋斗到王妃,花了整整二十年,这尼玛睡一觉,一下回到投胎前,现在这个十岁的杨福福,虽然有父有母,可是父母软弱愚孝还不得宠,在家里面吃的最少干的最多,就这样还要被一家子极品欺负,这是比上一辈子的孤女起点还低啊,杨福福哀嚎,我这么努力不过就是想要跨越阶层,有这么难的吗?

《农门有福》精彩片段

啊………

杨福福真的想大叫…

她这算不算自己把自己给坑死了。

她,大庆朝尊贵无比,美艳无双的福王妃——杨福福,一夜之间变成了杨家沟爷不疼奶嫌弃一穷二白的小农女杨福福。

多想这是一场梦啊。

但鼻子里闻到的猪粪芳香,提醒她是真的!是真的!

想到自己上辈子横冲直闯好不容易成为福王妃,结果一点福都没享受到就嗝屁了。

齐芊芊那个贱人,只怕此刻正在哈哈大笑,还有贱男人福王。

太狠了,他一直把自己当刀就算了,可前脚自己帮他搞死了对手,后脚他就把自己搞死了。这尼玛过河就拆桥,卸磨就杀驴,是……人干的事吗?

大意了大意了,想到那对狗男女现在正花前月下郎情妾意,杨福福就呕得要死。

哎,猪粪的芳香再次把杨福福拉回现实。

算了,输就输了,反正福王妃杨福福已经死了,现在没有人知道自己是那个早死的福王妃,丢人也丢的不是自己。

才做好心理建设,要接受现实,但一睁眼,杨福福就恨不得死回去,哪怕做一个孤魂野鬼,也比现在的情况好。

这是哪儿?猪圈,所以一直被猪粪味萦绕。

杨福福躺着的地方当然不是床,而是在一堆稻草上面。

身上盖着的这床被子,哎,姑且称之为被子吧,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棉絮了,一股臭味不说了,还硬得砢肉。

再看看这具身体,记忆没错的话,杨福福已经十二岁了。

可现在看起来差不多只有七八岁大,这是长期饥饿受虐待造成的,造孽,也对,如果不是长期挨饿营养不良,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风寒就搞得没命了。

说来这杨福福真是命不好, 这杨家沟虽然算不上富裕,但也是家家户户有存粮,即使真穷得没有吃穿,还可以向府衙申请补助,杨福福虽然对福王那个奸人不待见,但他的治理能力她还是服气的,至少在他的封地内,老百姓没有因为穷而饿死冻死的。可偏偏杨福福生在了一个奇葩家庭。

她老爹杨大郎是家中长子,照理说本来应该很受宠,但她那个奇葩奶奶杨董氏不按牌理出牌,生了五个儿子,最疼的是小儿子,最不疼的就是大儿子,不但不疼,还带着一大家子虐待这杨大郎一家。

杨大郎是个懦弱的,虽然也心疼孩子,但是面对老娘的虐待从来不敢反抗,做得最多的就是抱着老婆孩子一起哭,然后劝媳妇孩子跟自己一起认命。

去你妈的认命,杨福福上辈子就不相信这两个字,要真是认命只怕她上辈子活不过三岁,虽然,但是,后来经过抗争也没活过二十五,但至少也多活了二十几年不是。

也只有杨大郎这种孬种才敢用认命自我催眠,杨福福决定,她要改变命运,既然接受了这具身体,那就要换一种活法,是的,杨福福不认为是这具身体挽救了自己,她认为是自己的到来给了这具身体新生。

既然要绝地新生,那就需要好好梳理一下杨家现状,奇葩刻薄的杨董氏,看起来主外不主内的杨老头,老实巴交的杨二郎与杨三郎跟杨老头一样,埋头干活不多言,杨四郎油嘴滑舌,虽然不是最受宠的,但说话好听因此是除了杨五郎之外家中最受宠的,至于杨五郎,那是杨家的天之骄子,也是杨家唯一送到私塾的孩子,目前在镇上私塾求学,一旬回来休牧一次。

目前看来几个男人都是埋头干活话不多的主,难缠的是家中的几个女人,杨董氏不说了,怎么看杨大郎一家都不顺眼,属于没事找事,以折磨杨大郎一家而获得幸福感,这种人的的行为语言无法用逻辑形容,只能送两个字——变态,作为总结。

其次就是杨二嫂、杨三嫂还有杨四嫂,三个女人各有各的心思,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杨二嫂因为杨二郎老实,在家里靠着挤兑杨大嫂在老太婆面前刷存在感。

杨三嫂则是偷奸耍滑把自己该干的活推给大房几个,还时不时的说闲话,相当于递刀给杨董氏,让杨董氏欺负杨大郎一家冠冕堂皇。

杨四嫂嘛,因为娘家是镇里的,嫁妆比其他几房都要丰厚,平时获得杨董氏高看一眼,眼睛几乎是长在天上的,不过这也让她一般不主动作妖欺负大房一家来寻找存在感。

接下来就是第三代,二房一女一男,三房二个儿子,四房一个儿子,四房儿子才两岁,可以忽略不计,二房的三宝比二宝小两个月,三房的四宝和五宝一个七岁,一个六岁,比较有战斗力的就是二房的杨珠珠,只比杨福福小一岁,作为杨家第三代唯二的两个女孩子,杨福福和杨珠珠的待遇那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杨珠珠自小被娇养,按照杨董氏的说法,那是给大官人准备的。

啊,杨福福拍拍脑门,尼玛上辈子在王爷府奋斗,避免不了要宅斗也就认了,毕竟利益诱惑够大,斗赢了不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尼玛也差不到好远了。

可现在都到了这大农村,都破落成这样了,为什么还是逃不过宅斗的命运?

猪圈门轻轻被推开,一股寒风进来,杨福福打了一个颤。

两个小豆丁走了进来,杨福福心中酸涩,这两人是原身的弟弟,一宝和二宝,虽然是儿子,可因为杨大郎不得宠,待遇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一宝都十岁了比二房的三宝还要瘦小,这都寒冬腊月了,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补丁贴补丁的衣服,两管鼻涕蹚在鼻子下面,看着真的很倒胃口,不是他不爱干净,那纯粹是冻得,应该是鼻炎,不过只要不死,杨家人是不会当回事的。

二宝就更惨了,直接捆了一捆草在身上,就没有一件厚衣服。

三字经在杨福福脑海中闪过,再这样下去,这杨大郎一家就要被虐待至死了。

两个小豆丁哆哆嗦嗦的拿出半个红薯递给杨福福。

“姐姐,你吃。”

杨福福看着那一坨小红薯,心中又是一酸,她可是雍容华贵的福王妃呀,厨子丫鬟每天给她准备一大桌菜,胃口不好就有人会被砍头,天上飞的,水中游的,地上跑的,只要她想吃,什么吃不到,现在竟然要吃两个小布丁偷偷拿来的半截红薯。

杨福福把身上的被子披在了两人身上,虽然这被子对抗寒也没多大用处,但聊胜于无。

随即又把小红薯还给了两个小豆丁。

“你们吃。”

两人摇摇头。

“姐姐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这个你吃。”

“这点姐姐吃了也不够。”

两个小豆丁羞愧的低下头。

“奶奶只给了我们一个红薯,我和哥哥忍不住吃了一半。对不起”

见两人低头认错的样子,杨福福心中一软,上辈子她没有兄弟姐妹,是个孤儿,什么都要靠自己去抢自己去争,但杨福福虽然命运不济,可爹娘弟弟们是关心她的,这也是杨福福比上一世的自己幸福的地方。

“你们没有错,错的是那个老妖婆,走,姐姐带你们去拿吃的。”

杨福福起身,大步向外面走去,一宝和二宝呆呆的看着杨福福的背影,只觉得往日温柔沉默的大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堂屋里,杨家人正在吃饭,除了杨大郎夫妻在外开荒和杨五郎在外上学之外,其他人都在。

当然这寒冬腊月,也只有杨大郎夫妻会真的听话的在外面开荒,连饭都不吃。

杨家不说每日有白米饭吃,但是红薯窝窝头这些还是基本能管饱,就这也舍不得多给杨大郎一家吃,想想都不能忍。

杨福福来到堂屋门口已经气喘吁吁,这具身体真的是太不中用了,就这么几步路感觉快要虛脱,这都是饿的,急需要补充食物。

杨家众人看见杨福福来了,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低头自顾自的吃,不是东西有多好吃,而是杨福福平时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

杨福福也不管上前把盆子里的红薯和窝窝头,一样拿了三个,随后就分给了追过来的一宝和二宝,两个小豆丁看着杨董氏,哪里敢接,杨福福直接塞给二人。

“吃,有什么姐姐在 。”

说完杨福福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天大的事也要先把肚子喂饱了再说。

还别说杨家人还真被杨福福这一顿操作给惊住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到杨董氏回过神来,杨福福已经吃下一根红薯。

“反天了,你个贱蹄子,饿死鬼投胎,谁让你吃的?把老娘的粮食给我放下。”

杨福福白了一眼杨董氏,继续吃自己的,根本不鸟她。

杨董氏咻的一下站起来,几步上前,伸出爪子就要抢杨福福手中的红薯,杨福福身子一侧,那杨董氏走得太快,一下没站稳,吨位又太大,刹不住车,结果往前一趴,嘴唇磕在门槛上,当场鲜血直流,看起来十分瘆人。

啊,杨家人这下沸腾了。

还坐着干什么,把这个小贱人给我抓起来。

董杨氏狠狠的说道。

杨二嫂和杨三嫂嗖的一下站起来,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她们可不会错过刷存在感的机会。只是两人扑上去,还没有靠近杨福福,便被杨福福一腿一个给踢趴在地上。

杨家人都被杨福福的勇猛给吓住了,这怎么生一场病都变得这么虎了。

老二,老三,老四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就这样看着你老娘媳妇被人欺负是不是。

还是杨董氏先反应过来,点名让几个儿子上前,被点名的杨老二、杨老三、杨老四三全都向杨福福走过来,也不管还在地上的杨二嫂和杨三嫂了。

杨一宝和杨二宝这两个小豆丁吓得紧紧拽住杨福福衣服。

这种时候还没有丢下自己跑,杨福福心中又一软。

转身牵着两人就向厨房走去,杨二郎、杨三郎、杨四郎马上追了过去,刚走到门口,杨福福就提着一把菜刀出来,对着三人就砍了过去,三人连退三步。

“天呀,杀人啦。”

杨家二嫂看见自己男人差点被砍伤,扯开嗓子就大叫。

杨家众人看着杨福福像疯了一般,谁都不敢上前。

“这次我生病是饿出来的,昏昏沉沉睡了几天,在阎王爷面前走了一遭,这人间的日子这么苦,我是一点也不留恋,但阎王爷非说我命不该绝,我必须回来,既然想死死不了,我也想通了,我要好好的活,谁以后再让我吃不饱,我活不成,你们也别想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杨福福声音不大不小,眼神冷厉,让杨家人都一颤,觉得阴恻恻的。

娘,这贱蹄子不会真的到阴曹地府走了一遭。胆小的杨二嫂在杨董氏身边轻声嘀咕。

杨董氏看一眼杨福福,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她才不信制服不了。

“你个贱人,敢拿刀杀自己的叔叔,简直是无法五天,四郎,马上去报官,让官府把这种不仁不义的不肖子孙抓起来扒皮抽筋。”

董杨氏一口血水吐出来,看着杨福福狠毒的说道。

“好啊,你不报官,我也要去报官,大雍城生活富裕,福王仁慈,不允许有百姓饿死,你们老杨家真是狗胆包天,敢虐待出人命,也不怕此事上报后,诛杀九族,杨五郎还想走科举走仕途?去阴曹地府考吧,你们一个个的还想做官员眷属,去阎王爷那里做吧。”

此话一出,杨家其他人脸色都一变。

“我信你个鬼,我杨家人都可以作证,今天是你这个小泼皮闹事。”

杨董氏依旧不认输。

“好啊,不信我们现在就去衙门,我倒要看衙门怎么判。”

杨福福提着菜刀就要往外走,董杨氏有些退缩了,其他的都还好,但要影响杨五郎科考,那是绝对不能的。那可是她老杨家改换门庭的希望,是文曲星下凡,怎么能让杨福福这个贱蹄子赔钱货给祸祸了。

“够啦,要闹到什么时候。”

随着一声怒吼,杨老头慢吞吞的走了出来,前面又打又闹的,他一直不动如山。

“不就是点吃的吗?我老杨家什么时候克扣过粮食?福福丫头,你奶那是以为你生病没有胃口,才没让你弟弟给你送吃的,现在病好了,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杨老头和颜悦色的说道,杨福福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个杨老头是个老王八,跟杨董氏两人是王八配绿豆,绝配。

“老头子,明明是这个小贱蹄子闹事,我们老杨家容不下这么没有家教的赔钱货。”

杨董氏可咽不下这口气,她今天可是见血了。

“闭嘴,一把年纪了跟个小丫头计较什么。福福丫头,爷爷也要说你几句,不管怎么说,你是小辈,这稍有不顺就跟长辈要打要杀的,就算是闹到官府,那官老爷也不可能说你有理。今日我和你奶体谅你大病初愈,就不计较,若再有下次,你爷我也保不了你。”

杨福福冷哼一声,老狐狸,保我?不害我就成。不过不就是演戏吗?上辈子杨福福可是差不多演了快一辈子,信手拈来。

“爷,你放心,只要不让我和弟弟们挨饿,我肯定乖乖的,死过这一次,我可比谁都惜命,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谁愿意刀口上舔生活啊。”

说完,杨福福把刀插在腰间,护着两个弟弟扬长而去。众人也不敢拦。

气得杨董氏牙齿咯咯的响,杨老头看着杨福福背影,眼神一眯,这丫头跟以前不一样了。


“ 姐姐,你好厉害啊。”

一宝看着杨福福的眼神闪着星星,全是崇拜。

“一宝二宝,以后姐姐不会再让你们挨饿受欺负。”

“嗯,姐姐,我们相信你。”

两个豆丁这才开心的拿着红薯开始吃。杨福福看着那叫一个心酸,一宝也才不过十岁,从出生到现在,只怕没吃过一顿饱饭。没吃过饱饭就算了,还从小被教育要忍受苦难,一想起杨家人的奇葩行为,杨福福就想破口大骂日了狗。

骂归骂,现实问题还是需要马上解决呀,吃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温的问题了,不止这两个小豆丁,还有自己便宜爹娘,大冬天都是一身单衣,看今年这个天气,过完这个冬,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吃的可以靠手快抢,但这衣服要真的也不由分说明刀明枪的抢,好似真的有点像强盗了?虽然福王妃已经嗝屁了,但是杨福福还是想替上一辈子的自己留那么一点脸面,不想这么简单粗暴。

杨福福上辈子养尊处优惯了,忽悠男人还行,但目前手无分文也无美貌,就两眼一抹黑想给大房一家搞来避寒的棉衣,脑袋都要被抓破了,也没想出办法。面对目前的窘境,

杨福福对福王那个贱男人的怨怼少了一分,毕竟上辈子靠着他没有挨过饿也没有受过穷。

只有当生存都困难的时候,才知道那些所谓的名利都是个屁。

看着面前快抖成筛糠的两个小豆丁,杨福福觉得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是杨董氏欠大房一家的,这么多年大房做牛做马却吃不饱穿不暖,二房三房四房没有大房干得多,却有衣穿有饭吃,凭什么?想到这,杨福福觉得有必要以理服人,去找杨董氏好好谈一谈,为大房一家谋取一下该得的福利。

上房里,杨董氏骂骂咧咧就一直没停嘴,今天她吃了大亏,被杨福福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欺负了,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老头子,你就看着杨福福那丫头骑在你脖子上拉屎?”

杨老头坐在一旁的摇摇椅上抽着旱烟,斜睨了一眼杨董氏,嘴唇上的血迹干了,也没洗一洗,真是多看一眼都看不下去。

“眼睛只有门缝宽,天天盯着老大一家,老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做事不要太过分。”

“哼,这个孽子就是一个克星,生下来就该把他给丢到山里去喂狼。留到现在,吃我的喝我的,还敢生个孽种来打我。”

越想越生气。

“不行,今天这事没完,老二,老二…”

杨董氏一声吼,杨老二一下就奔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猫在哪儿了。。

“去把杨大郎那个孽子叫回来,我今天要好好管教管教这一家。“

“娘,我马上去。“

杨老二转身出去叫杨大郎。

杨二郎刚走,杨福福便提着刀来上房了。

杨董氏本来还得得瑟瑟,看到杨福福提着刀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退了两步。

“你个小煞星,拿着菜刀想干什么。“

就算怕,杨董氏还是拿出长辈姿态,居高临下逼问杨福福,只不过音量小了不少。

杨福福冷哼一声,看着她那虚张声势的样子很是想笑,不过她不是来吵架的,既然以理服人,所以她的态度很是温和。

“爷,奶,孙女是来跟你们商量一点事的。“

见杨福福软下来,杨董氏又开始蹬鼻子上脸。

“你一个小贱蹄子,也配跟我们商量事。“

杨董氏话还没落音,啪!杨福福手中的菜刀戳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吓得杨董氏和老杨头都是一震。

“奶,我真的想跟你和爷好好说话,你别左一个贱蹄子,右一个贱蹄子,我是小贱蹄子,那奶你是什么老贱蹄子?“

杨福福语调温柔的说道。

“贱人,你敢骂我。“

杨董氏跳起脚就要冲上前,但走两步就停下了,不是她不想上前,而是不敢,前面不到一米远,杨福福手握着菜刀柄,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见杨董氏消停了,杨福福冷笑一声,转头看着杨老头,这杨老头可真是个人才,刚才就看着杨老太婆跟杨福福这么闹,一直躺在摇摇椅上不动如山,可杨福福知道,别看杨董氏蹦跶得高,这老杨头可不是个耙耳朵

“爷,这寒冬腊月的这么冷,我想跟奶支点钱,给爹娘还有弟弟们做棉衣。”

“没钱,一群讨债鬼,要钱自己去赚。”

老杨头还没说话,杨董氏又接话了,大概是菜刀的威慑力,这次音量又小了不少。

“奶,我爹娘帮家里种地,卖粮食赚的钱可都在你手上,我跟两个弟弟每日都在家里面干活,可从来没拿过一分工钱。”

“我给你吃给你住,你还想要工钱,你这脸是有多大?”

“工钱给不给无所谓,毕竟都是一家人,但我要求我们一家人吃饱穿暖,这不为过吧。”

“要钱没有,不想在这个家过,可以滚。”杨董氏冷血的说道。

“就算要分家,该我们大房的奶你也得给。”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分家是大事,父母在不分家,父母在分家了这都是不亲不孝,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但杨福福可不吃这一套,什么礼孝仁意有命重要吗?她既不是真正的杨福福,也不是那些愚孝要名不要命的大傻子,她奉行的原则是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不好,我三陪奉还。

“好你个贱蹄子,老娘养你们一家这么多年,没让你们拿钱给老娘,还想要老娘拿钱给你们,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生下来就该沟里去喂狗。”

杨福福烦死了,每次哭闹就是这几句,一点含金量都没有,早知道有用,她还吼个屁。

“既然当初奶你没把我杀死,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今天把话撂这儿,我要一两银子,给我爹娘和弟弟们做棉衣。”

砰!屋里一下安静了,老杨头把它的老烟杆放在桌子上,一脸怒气,对杨福福十分不满。

“福福丫头,这就是你对爷奶说话的态度?我们可不欠你的。老杨家养你这么大,你不念恩也就算了,我们可不欠你的,别说家里面的钱轮不到你来开口,就是轮得到你开口,那一两银子也不是说给就给的。”

一个红脸一个黑脸,这老两口的双打配合很不错,在原主记忆中,这老杨头一直沉默寡言,对她们虽不说多好,但至少不会克扣,还一直认为他是个好的,但杨福福这下确定,只怕这老杨头的芯子才真特么是个大黑的。

“那爷你要怎样才能给?“

杨福福不想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老杨头一愣,恐怕是没料到这杨福福是油盐不进。

“怎么样都没有,我钱拿去喂狗,也不给你这个小贱蹄子。“又杨老头表态,杨董氏又开始叫嚷。

杨福福双手环胸,看了二人一眼。

“行吧,不给钱,那我就自己想办法了,不管怎么说,这个冬天咱们得过去。“

杨福福拿着刀转身走了,没想到这么爽快就走了,老杨头两口子还有些意外,但随即认为这杨福福不过是个小丫头,还是怕了,不由得暗自得意,但下一秒两人得意不起来。因为杨福福进了杨五郎房间。


杨家一大家人住在一起,都是青砖瓦房,这在杨家沟来说,算得上是中上家庭。上房一排有三间,一间是老两口住,另外一间是二房一家在住,中间是堂屋,其次东西两厢各有两间,西厢房一间是厨房,另一间杨三郎一家住,东厢一间杨四郎一家,一间便是杨五郎住。整个只有杨大房一家没有房间,住在草棚搭的猪圈和柴房里。

杨五郎的房间,平日里都是杨董氏亲自打扫,杨家其他人不允许进去。

杨福福推开门就走了进去,看了一眼,不愧是老幺儿的房间,除了有一张桌子之外,还有一张书桌,一个大衣柜。虽说不上豪华,但比起杨福福一家不是猪圈就是柴房来说,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杨福福打开衣柜,里面放着几套半新旧的棉服,根据原主记忆,这些都是杨五郎前两年穿的,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正在长身体,这些衣服杨五郎今年穿起来已经小了,杨福福决定把它们拿来改一改给弟弟们穿。

“啊,抢东西啊。“

杨福福抱着衣服还没有走出房间,杨董氏那破锣嗓子就嚎起来了。

杨董氏这一叫,杨家还留在家里的其他人都跑出来了,速度之迅速,杨福福猜想,估计一直都躲在角落里盯着上房这边动静。

“奶你别嚎了,这些都是五叔不用的,我拿来改一改给弟弟们当冬衣穿。”

“把衣服给我放下。”

看着宝贝幺儿的衣服被杨福福抢走了,这杨董氏连刀都不怕了,上前一把就抢了过来。

杨福福简直烦死这个老太婆了。

“行吧,奶既然不给我们留一条活路,那我现在就去青山书院请教一下五叔的夫子,他们一天都教五叔什么了?为什么五叔看着侄儿侄女快冻死了,也不愿意把自己不用的旧衣服拿出来给她们御寒?如果书院教出来的人都是如此无情无义,对家人都毫无怜悯之心,还怎么期望他科举之后,为普通百姓谋福利?这样的人为官,只怕不但不能为朝廷分忧,反倒会成为朝廷的蛀虫。”

杨福福又是长篇大乱一番话,还口齿清晰,逻辑明了,杨家人都一震,什么时候沉默寡言的杨福福口齿这么伶俐了。

其实杨福福的话杨家人并没有完全听懂,但听不懂没关系,只要明白这会影响到杨五郎,就够杨董氏担心了。

杨福福大踏步往外走就要去镇上找杨五郎,杨老头正在想怎么样缓和局势,才不显得刻意,杨二郎就带着杨大郎两口子回来了。

杨福福看着自己便宜爹娘,倒是停下了脚步,只见夫妻二人瘦骨伶仃,穿着一件单衣冻得哆哆嗦嗦的,不由得眼睛一酸,眼泪就要滚下来,这是原身残留的情感,真不知道这么冷,他们是怎么忍受着寒冷还在外面开荒的。

杨福福忍住心酸,上前将杨大郎和杨大嫂扶进来,柔声问道。

“爹,娘,你们吃饭了吗?”

杨福福话还没落音,杨大郎就被杨董氏巴掌甩在脸上,杨大郎本来就瘦,再加上又冷,身体里唯一的一点能量都用来抗寒了,杨董氏一巴掌直接甩得他一个趔趄,要不是杨福福扶住,只怕当场就要倒在地上。

杨福福一股怒火猛地冲了上来。

“大胆!”

一声怒吼,曾经福王妃的威压一下就冒了出来,把杨家人都给愣住了。

“你个贱蹄子敢吼我,我打死你。”

可能是杨大郎回来,见杨大郎夫妻还是那么怂,这杨董氏胆子也大了,蹦的一下又冲上来了。

可杨福福从上辈子开始,奉行的就是你打我一掌,我要还你三掌。

所以这杨董氏一冲上来,杨福福躲都没躲,直接拿起菜刀就挥了上去,当然她没有杀人,只是把杨董氏的棉衣给划破了,这还得感谢上辈子,为了自保,杨福福学了一点功夫防身,虽然被福王称为花拳绣腿,在高手面前不管用,但对付杨董氏这样的老太婆还是绰绰有余。

这不,杨家人全都震慑住了,杨董氏更是吓得直接尿裤子了,毕竟她没想到杨福福真敢胆大包天的用刀砍自己,特别是她还看着刀从自己胸膛划过去了。

“杨福福,你敢弑亲?”

杨老头一声怒吼。

“爷,放心,像奶这样的刁妇,还不值得孙女杀她赔上我一辈子,只是狗逼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孙女今天不自卫,只怕我跟我爹娘就没命可活了,爷,你是一家之主,孙女还望你看着我和爹娘这么可怜的份上,心疼一下我们。”

杨老头看着杨大郎一家,跟杨家其他人相比,确实惨,但看着杨大郎一个大男人唯唯诺诺,便十分不喜,眼睛划过一丝讨厌,并不是很明显,但杨福福是谁,察言观色是她最擅长的,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对杨老头打感情牌是不管用的,他对杨大郎一家就没有感情,感情牌不管用,那只能是从务实利益的角度出发了。

“爷,你是一家之主,这个家能不能够和和气气的行稳致远,靠的不是我奶那样的泼妇作风,而是你英明的治理能力。”

不管说什么,先一阵捧,果不其然,老杨头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五个手指有长短,这个道理都明白,所以,奶不喜欢我们大房,我们也理解,但凡事都有度,且不可太过,朝廷都知道,老百姓太穷了会闹事,所以会特别照顾穷人,咱们这个小家也一样,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被虐待得太惨还不反抗难道等着被虐待至死吗?所以,为了家族稳定,爷你不应该再放纵我奶了,不然只怕你等不到我五叔做官,这个家就先要散了。你也不想努力了这么久,我五叔的仕途还没开始,就被我奶给毁掉了吧?”

杨福福这一篇长篇大论,对着老杨头又捧又杀,杨老头盯着杨福福打量,觉得她变了,但又不得不承认,杨福福说的话有道理,他是不喜欢杨大郎一家,软弱没出息,但杨家现在还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绝对不能落人口实,以前杨大郎一家任劳任怨也就算了,现在杨福福明显不肯再吃亏,看来不能再放任老太婆行事了。

比起杨董氏,杨老头显然是拧得清的。

“一宝和二宝没有棉衣穿,我想你五叔看见,一定会把旧衣拿来给他们穿,这事我就作主了,衣服拿去吧。“

杨福福冷哼一声,瞧瞧什么叫为子所谋长远,都这样了,还不忘给杨五郎树美名呢。

“不过大丫头,你对你奶奶比刀,目无尊长,必须要罚,罚你一天不准吃饭。“

“爷,你高兴就好。 “

杨福福冷哼一声,根本就没将杨老头的话当回事,作为上一任福王府宅斗到最后的王者,她杨福福还能被饿住?

但自己可以不在乎,这便宜爹不能白挨打。

“不过奶不问青红皂白上来打了我爹一巴掌,就我爹这小身板,是不是该让他在家里好好修养一下,我想爷你也不想传出什么虐待大儿的话出来。“

“老娘生得他还打不得他了?“

杨董氏又开始叫嚣。

“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杨董氏松一口气。

“哼,老娘说话一向讲道理。”

“那我爹作为兄长,应该去书院好好探望一下五弟,也是应该的。”

“你…”

杨董氏咬牙切齿,不明白这杨福福怎么一下子厉害了,还总拿自己的宝贝儿子杨五郎说事。

“好啦,大朗这两天在家里面休息,大朗媳妇顺便把你五弟的衣服改一改,给一宝和二宝穿。”

“知道了,谢谢爹。”杨大郎看着杨老头,眼中满含感激。

杨大嫂看着手中的衣服,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刚刚在地里,她还担心自己两个儿子会不会冻出个好歹,现在终于有御寒的棉衣了,即使是旧的,她也知足。

看着便宜爹娘的表情,杨福福叹一口气,不明白两人怎么做到任劳任怨被人欺负一声不吭的。


杨福福躺在猪圈旁边的稻草堆上,整个杨家也只有这里算是她的地盘,虽然旁边都是猪队友,但也比跟杨家那一家子大奇葩待在一起舒服。

醒过来第一天不到,就已经打了两仗,抢了吃的抢了衣服,杨福福对这个战果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自己算是完胜,看来即使重生,境遇不同命运不同,但自己的战斗力还是跟上一世相同的,绝对杠杠滴。

不过现实还是严峻,姑娘任需努力。今天靠着一把菜刀,将杨老头和杨董氏给震慑住了,但这也只是暂时的,还是得有绝对的实力,才能让他们绝对的屈服。可这实力从哪里来?

哎,想到这杨福福忍不住又叹一口气,就自己这一副豆芽菜身体,弱得跟小鸡一样,武力值是绝对没得比,智商自己倒有,可对付杨家这种鼠目寸光的乡下人,简单粗暴才有用啊。高智商在这里完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还是得有银子,掌握了经济大权才能掌握话语权,通过今天跟杨老头打交道,此人虽然不够厚道,但还不蠢,知道审时度势,比起杨老头这种真小人,杨福福更怕遇到那种无缘无故说什么都要把杨大房踩在脚底才高兴的变态。

所以,目前看来只要赚了银子,基本上就能改变杨家大房的地位。

杨福福开始回想上辈子自己是怎么发家致富的,但越想越郁闷,上辈子自己不说富可敌国,那也是白银万两,豪宅数套,珠宝首饰无穷计,可这些都不是靠自己赚来的,上辈子自己只需要讨好一个男人,这些东西就都有了,所以,最后察言观色,巧言令色,挑拨离间这些倒是学得很好,硬生生把自己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狐狸精。早知道还不如学一些生存技能,哪怕是会做几样拿手菜也行,哎,上辈子的自己吃倒是很能吃,但做,那是狗屁不会啊。

想到此,杨福福难免又叹一口气,抬头看着头顶的茅草棚,再看一眼旁边的两个猪队友,心中那叫一个绝望,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大孽,这辈子沦落到在猪大爷这里蹭住的,活得连猪都不如。

“娘,明天是小年,我想带着珠珠去庙会,拜拜菩萨,让菩萨保佑珠珠找一门好亲事。”

猪圈外杨二嫂跟杨董氏轻声说话,杨福福从原主的记忆中搜索了一下庙会,这附近有一座灵泉寺,是方圆五百里香火最旺盛的寺庙,每年都会在小年举行三天庙会,到时候周边几个县城的居民都会前往,还有很多小摊贩赶去做生意,可以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杨福福眼睛一转,机会来了,嗖的一下站起来,打开猪圈门就走了出去。

“去,去,去,你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义,想偷懒,珠珠丫头的亲事不用你操心,老娘会亲自把关。”

杨董氏看着杨二嫂谄媚的样子,就知道她没鳖好屁,刚骂了两句,转身就发现杨福福站在身后,吓得退了一步。没办法,这完全是菜刀余威下的惯性反应。

“你个讨债的,又想干什么?”

“奶,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杨福福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可爱的笑容,但她已经不是上辈子惊艳众人的福王妃,只要稍微做出求饶的姿势,就会引得众人心疼,现在的她只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小丫头,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再加上一张黑不拉几的脸,猛不叮这么一笑,没有可爱,只有瘆人。

“福福丫头,不是二婶说你,长得难看不是错,但你长得这么难看还要装可爱吓人,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杨二嫂在一旁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

杨福福看一眼杨二嫂,我不惹你,你自己要来惹事,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于是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

“二婶,不善良没什么,但不善良还要这样赤裸裸的表现出来,那就是蠢,又坏又蠢还不闭嘴,你这是彻底没救了。”

杨二嫂被杨福福话怼得快凌乱了,一时之间还找不到怎么回,恼羞成怒之下马上向杨董氏告状。

“你个死丫头,你说什么,娘,你看她就是这样对长辈的?”

“做长辈的不知道爱护小辈,就想着小辈孝敬,这是做什么美梦呢,没听过因果报应吗?你不种因,就想有果,就是菩萨来了也帮不了你。”

“你你,你敢诅咒我,我…”

杨二嫂抬起手就想扇过去,下一秒看着杨福福握在手中的菜刀,马上熄火。

杨董氏本来还想让杨二嫂教训一下杨福福,看到她这副怂样恨爹不成钢。

“你要把菜刀拿到什么时候,一个丫头成天握着一把菜刀,你反天了。”

杨董氏盯着那把菜刀,恨不得把菜刀盯出两个窟窿,就是不敢上前抢。

“咱家不是有两把菜刀吗,这把菜刀以后我征用了,我一个弱女子天天睡猪圈,总得有个东西傍身。奶,你也不想孙女被别人欺负吧。”

杨福福笑着说道,杨董氏一口气哽住上不得上,下不得下,从杨福福这丫头醒过来,自己就没有顺过。

杨福福才不管杨董氏的心理活动,直接说道。

“奶,庙会我要带着一宝和二宝去,我们姐弟三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庙会呢,这一来,我要带他们去见见世面,二来嘛,我要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一宝二宝慢慢的也大了,我得想办法替他们筹点钱,以后不管是娶媳妇还是做其他的,都用的着。”

杨福福话音一落,杨二嫂又开始嗤笑。

“多大张脸,还去找赚钱的门路。”

“二婶如果再这样打乱别人说话,我怕我手中的刀会有意见。“

杨福福说着一个眼神过去,杨二嫂赶紧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再多说。

多嘴多舌的杨二嫂消停了,杨福福这才追问杨董氏。

“奶,你怎么看?“

“一个个偷奸耍滑,猪有人喂了?衣服有人洗了,哪里也不许去。“

杨二嫂一听很是得意,她就知道杨董氏不会同意,杨福福看着杨二嫂,真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奶既然不同意,那我也不强求,其实我只是告诉奶一声,明天我跟弟弟们不在家,家里的事奶奶安排其他人做吧,二婶、三婶、四婶还有二叔、三叔、四叔都在家。“

说完,杨福福转身离开,杨董氏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做起我的主来了,你这个孽障,不孝不贤,你就是个天打五雷轰的畜生。“

杨董氏一生气,那是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蹦。

“奶,我是畜生,那你跟我爷就是老畜生。“

杨福福本来已经走远了,听到这句话,又转身凉凉的回了一句,然后转身向柴房走去,这次是真的走了。

杨董氏又没占到便宜,对方有菜刀,自己又不敢使用武力,那叫一个憋屈,浑身发抖。

“你,你…”

“娘,别生气,别生气,这种不孝之人,迟早有天收,你还有珠珠、三宝呢,他们一定会孝顺你的。“杨二嫂逮住机会刷存在感。

但杨董氏可不想等到老天爷开眼,她不能让一个丫头片子骑在头上,必须得拿出一个章程。正想着办法,看着杨二嫂一脸谄媚,杨董氏有了主意。

“老二家的,你不是想带珠珠去灵泉寺吗?只要你帮老娘办一件事,老娘就同意。“

杨二嫂一听,这还能拒绝?

“娘,你要媳妇做什么开口就是了,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媳妇也替你办好。“

杨董氏低头在杨二嫂耳边嘀咕了几句,杨二嫂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抬眼看着杨董氏,杨董氏眼睛一咪,杨二嫂吓得一个哆嗦,忙点头。

“知道了,娘,我马上去。“


这边杨福福到柴房,杨大郎跟媳妇还有一宝、二宝四个人都在,大庆朝的冬天太冷了,几人又没有厚棉衣御寒,没事的时候就只能窝在草墩上取暖。

哎,杨福福看着这一家人缩在一起,住的地方就跟狗窝一样,就觉得一言难尽。这便宜爹娘心是多大才能够如此的甘于现状?

“爹,娘…“

“丫头来啦。“

杨大郎看着杨福福一脸慈爱,可是光有慈爱有个屁用,什么也不能为杨福福做,说来原身的死跟这夫妻俩的懦弱无能有直接关系。

“娘,你今天帮一宝和二宝把衣服改好,明天我带他们去灵泉寺赶庙会。“

一宝和二宝一听可以去庙会,眼睛一下就亮了,杨大郎和杨大嫂也挺高兴,但随即想到杨董氏,又是一脸担忧。

“福福,你奶会答应吗?“杨大嫂期期艾艾的问道。

“我已经知会她了,她同不同意我都会去。“杨福福无所谓的说道。

杨大嫂一听更担忧了,那眼睛眉毛都快皱到一块了,明明三十岁都不到,看起来像五十岁老太婆一样,就是杨董氏看起来都比杨大嫂要年轻精神。

“福福,你别跟你奶争,这样对你名声不好。”

“娘,命都没了,还要名声做什么?”

说完,杨福福又看着便宜爹。

“爹,你也是像娘这样想的?”

杨大郎咧咧嘴,他也心疼自己孩子常年遭虐待,可让他反抗父母,骂父母他又做不到,但现在看着女儿眼睛,他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杨福福叹一口气。

“爹,娘,昨天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阎王爷说我命不该绝,让我回来,经过这一次我看明白了,如果没有命,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以后,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忍了,弟弟们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再这样下去,我怕弟弟们会像昨天的我一样。到时候爹娘你们后悔也来不及。”

说到这,杨福福眼睛发酸,大概是原主情感。

杨大郎和杨大嫂都惭愧的低下头,是他们无能,连自己的孩子也保护不了。

“爹娘也不用担心,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惹祸了,我也不会连累你们和弟弟。”

“丫头,是爹不好,爹太软弱保护不了你们姐弟,你要做什么就去做,真有什么爹担着。”

老实懦弱平时把自己放入尘埃的杨大郎能够说出这番话,杨福福还是感动的,知道心疼孩子,知道自己遭受的是不公平对待,那就说明还有救。最怕那种自己被人欺负了,还不觉得被欺负,还帮着欺负自己的人说话的傻子。

“谢谢爹,不过爹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打算这次带着弟弟们去庙会找点活计,赚了钱回来给爹娘你们衣人买一身棉衣,咱家要平平安安过这个冬,没有棉衣是不行的。”

两人一听自然那又是十分羞愧,这本来是父母该做的事,现在却让杨福福这个小丫头来做,但随即又不免担心。

“丫头,爹听说,庙会虽然人很多,但去卖东西的摊贩也很多,咱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怕这活计也不好做。”

“爹你放心,我有安排,你跟娘在家里等着就行。”

杨福福越这样说,杨大嫂越担心,害怕杨福福带着两个弟弟走什么歪门邪道。

“福福,娘把你五叔的旧袍子改了,一宝二宝也能度过这个冬了,娘和爹是大人,受点冷没事,你可千万不能去做那些不该做的事。”

杨大嫂的话让杨福福笑了起来,这个便宜娘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女儿,就这样还能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娘你放心吧,我赚的钱都是辛苦钱,绝对不会害人,也不会违法。”

见杨福福眼神坚定,杨大嫂这才松一口气。

“一宝二宝明天跟姐姐去赚钱,你们愿意不?”

“愿意。“两人异口同声,大声回答。

“行,那现在跟姐姐走,姐姐告诉你们,明天怎么赚钱。“

两个小豆丁跳下草墩,屁颠屁颠的跟着杨福福离开,杨大郎看着三个孩子背影,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阿芳,福丫头大了。”

阿芳是杨大嫂的闺名,此刻眼眶也红了,想到是靠女儿拿刀威胁,自己和杨大郎才能在家里歇两天,两个儿子才能有旧棉衣穿,心中就一阵苦涩。

夫妻多年,杨大郎怎么会不懂杨大嫂的心情,这一切还是怪自己太懦弱无能。

“阿芳,这些年苦了你了。”

“我苦点没什么,我就难受福福还有一宝二宝跟着咱们,一天好日子都没过,我每次看着二宝捆着谷草在身上,我这心理就过不去。”

听着妻子的抱怨,杨大郎眼眶也红了,想到自己从小到大都不被父母待见,到自己的女儿儿子还是不被喜欢,家中有钱也不给买棉衣,家中有粮食也不让大房吃饱,他也不知道爹娘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可他不敢反抗,不敢去质问爹娘,他害怕爹娘不要自己,到时候大房一家真的只有饿死了。

想到这杨大郎也开始垂泪,两口子抱头痛哭。

杨福福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不明白,都是成年人了,遇到问题不想办法解决问题,只知道哭有个屁用?妈的,谁不给自己活路,那就让对方也无路可走,大不了就是玉石俱焚,谁也不比谁多一条命,真不知道再怂个什么,她是完全无法理解杨大郎夫妻俩的心理路程。

就这样了,因为害怕被杨家其他人听见,还没有哭出声音,而是低声抽泣,眼看两人就要抱着抽泣个昏天黑地。杨福福用脚使劲踢了两步。

跺脚声打扰了陷入悲伤的两人,二人抬头满脸泪痕,看着木然望着自己的杨福福,有些不好意思的,连忙将眼泪擦干。

“丫头,你怎么又回来了?”杨大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爹,我记得咱家有个铜锣放在柴房里。”

“哦,有的,爹给你找。”

杨大郎到柴房后面,拿出一面布满灰尘的铜锣,杨福福满意的接过。

“丫头,你拿着这个铜锣要干什么?”

“明日我要用,爹你会编篮子?你能给我编一个小篮子吗?明日我有用。”

“行,爹马上去砍竹子给你编。”

知道自己还能帮忙,杨大郎开心不已,下床拿着砍刀就去砍竹子了,不得不说这便宜爹虽然有成百上千的弱点,但对孩子还是真心疼爱的,最难能可贵的是没有一点重男轻女的想法,这在大庆朝已经十分少见,毕竟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就凭这一点,杨福福打算将这对便宜爹纳入自己的羽翼,也算是对原身的一个交代。


话说便宜老爹杨大郎去砍竹子,杨福福就在猪圈里教弟弟们明天怎么赚钱,不一会外面就闹起来了,竹园里杨董氏泼天泼地的骂人。

竹园就在杨家房子的后面,杨董氏这一咋咋呼呼,杨家人都听见了。担心便宜老爹吃亏,杨福福带着两个弟弟往竹园走去。

“你个好吃懒做的败家玩意,谁让你砍竹子?你个废物….”竹园里杨董氏正在巴拉巴拉好一顿输出。

其实杨家沟可以说是被竹子包围,在这里竹子并不值钱,家家户户都有,可再不值钱,杨董氏也不愿意给杨大郎。

杨董氏一骂,杨大郎就一副心虚的样子,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但想到杨福福,还是没有退缩。

“娘,我想砍根竹子编个篮子。“杨大郎低声说道。

“不准砍。”

“娘,我只砍一根,真的是有用。”

杨大郎弯腰就要砍,杨董氏一看杨大郎不听话了,这可不行,当场就嚎起来了。

“老天爷呀,我上辈子到底造什么孽,生出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家贼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偷断脊梁,你这是要败光我老杨家啊。”

杨董氏上下嘴皮子一张,一个家贼的名声就落到了杨大郎身上。

“娘,我只是砍家里的一根竹子,怎么就成偷了?”

被杨董氏这么冤枉,杨大郎眼眶也红了,心里觉得很委屈,但还不敢大声反问,只敢轻声嘀咕。

杨董氏没听清楚杨大郎的嘀咕,见他不动,又吼道。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我滚回去。“

杨大郎虽然不敢跟杨董氏争执,但双腿就是不动,用沉默表示抗议,董杨氏什么时候被杨大郎这么下脸过,捡起地上的棍子,上前就抽了起来。

“老娘抽死你这个好吃懒做的废物,好的不学,学人偷东西,老杨家有你这样的子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兴许是麻木了,杨大郎也不躲,就站在哪里让杨董氏抽,他想杨董氏总有抽累的时候,到时候自己再砍竹子,应该就不会挨骂了这事也就算过了,杨福福要是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恐怕只有无语问苍天,这杨大郎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杨福福赶到竹园,看到的就是自己便宜老爹被抽得快要站不稳了,旁边杨二郎、杨三郎、杨四郎、杨三嫂、杨四嫂已经先出来了,但都是站着一副看好戏,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

一股怒气冒上来,捡起地上的石块就砸在杨董氏背上。背上一疼,杨董氏转身。

“那个王八蛋砸老娘。“

只见杨福福杀气腾腾的站在面前。

“奶,我爹不过是想砍一根家里竹子,你就又打又骂的,就算你不待见我爹,那也是你亲儿子,我朝律有律法规定子女有必须孝敬父母,但同时也有律法规定,父母不得随意虐杀子女,否则当以命还命处以极刑。”

此话一出,杨董氏确实有点害怕,但随即一想,杨福福连杨家村都没出过,懂什么律法,便又有了底气。

“老娘教育自己儿子,天经地义,就算是官府也管不到。“董杨氏叫嚣。

“奶要是不信,可以等五叔回来的时候,问问他,我这可是听五叔说的。”

杨董氏眼神一闪,她的宝贝儿子是家里唯一读书人,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懂得自然是最多的,如果这是他说的,那自然就是真的。

但其实杨福福是取了个巧,大庆朝确实有这样一条律法,但针对的主要是婴孩,这还是当年再福王府的时候,福王得知有许多家庭重男轻女,有女孩子生下来就被溺杀,为了杜绝这种情况,才上报朝廷颁下了这样一条律法。

不过现在杨五郎不在,所以杨福福一点也不担心杨董氏会拆穿。

“奶不心疼儿子,但孙女心疼爹,如果你再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虐待我爹,孙女即使背上不孝的名声,也要去官府替我爹寻个活路。”

杨福福是话狠人更狠,话一落音菜刀往旁边的竹子砍下,竹子应声而倒,这简直是邪门了,什么时候杨福福这么大力气了,尼玛也太吓人了,杨家看热闹的众人,都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杨董氏更是吓得后退了两步,连杨福福的眼神都不敢对视。

看了杨家这一帮窝囊废,杨福福冷笑一声,收回刀。

“爹,竹子够了吗?“

“够了,够了…”

杨大郎扛着竹子就要回家,经过杨董氏身边,这杨董氏看着杨福福吃人的样子,哪里还敢拦,可又不想就这么服软,正提溜着想办法,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

“哟,大家都在这儿呢?”

众人回头一看,这不是杨二嫂吗,她身后还跟着 一个老婆子。

杨二嫂带着老婆子直接走到杨福福面前,指着杨福福对老婆子一脸谄媚的说道。

“周大娘,这是福福丫头,这丫头跟她名字一样,可有福气了。”

杨福福见杨二嫂笑得这么恶心,便知道肯定是又要作妖,再看一眼后面那老婆子,心中便有数了,以她上辈子阅人无数的双眼来看,这不是暗娼馆的老鸨就是人贩子。

只见那老婆子眯着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杨福福,就像评估一件货物似的,看完还撇撇嘴,一脸不屑,这明显是没怎么看上啊。

别说杨福福真相了,这周婆子还真是来买人的,下午杨董氏在杨福福这里吃了闷亏,为了出气便想把杨福福这个灾星给卖了,当下就让杨二嫂出去找人。

现在看着杨二嫂把人带来了,杨董氏的腰板又直了,她倒要看看这杨福福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杨福福无语,这杨董氏还真是记吃不记打,敢卖自己,真当自己是软柿子好捏。

“看什么看?再盯着本姑娘看,一菜刀把你眼睛给戳了。”

杨福福看着那周婆子恶狠狠的说道。

那周婆子做了一辈子人口生意,第一次遇到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恶,不过毕竟她也算是见多识广,因此也没有太惊讶。

“你这小丫头还有点脾气,不过不怕,我周大娘脾气好,对你这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最是有耐心了。”

这周婆子皮笑肉不笑,看着还有点瘆人,但杨福福可不怕,她看着周婆子笑眯眯的,五指一招,周婆子还真就低下头将耳朵放在了杨福福嘴边。

“哼,你不就是想买人吗?我知道个货色好的,介绍给你。”杨福福低声说道。

杨家众人都是一脸好奇,不知道杨福福在周婆子耳边说了什么,但周婆子却是一惊。开始认真审视杨福福,见其虽然又瘦又小,但面对自己不卑不亢,眼神明亮坚定,诡异的是还带着一股贵气,虽然此刻是笑意盈盈,但周婆子后背突然就产生一股凉意。


“杨珠珠,杨珠珠…你奶和你娘找你,还不快出来。”

趁着众人都愣住,杨福福对着屋子大声吼着,杨二嫂回过神来,暗叫不好,这是要祸害珠丫头,马上吼道。

“珠珠别出来。”

可惜晚了,杨珠珠已经从房间里娉娉婷婷的走了出来,这杨珠珠虽然比杨福福还要小一岁,但因为营养充足家人宠爱一直娇养着,所以与杨福福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人是长得又高又白,穿着一条粉色小裙,很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味道。

“奶,娘,你们找我有事吗?“

杨珠珠说话轻声细语,很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味道。

周婆子一见杨珠珠眼神便一亮,在这穷山沟还有这种货色,确实难得。这杨珠珠被周婆子这样打量,自然是不喜,但她以为对方是家里人找来的媒婆,或是为那个富贵人家的公子相看媳妇,因此,虽然不喜,还是微微屈膝行了个礼。

“怎么样,这种货色值钱吧?“杨福福出声询问。

“闭嘴,我撕烂你的嘴,你说谁是货?“杨二嫂凶神恶煞冲上前就要打杨福福。可看见杨福福手中举起的菜刀,马上就怂了。

“二婶找个人贩子来,不卖珠珠妹妹,难道是要卖了三宝?二嫂你要真遇到什么难题,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杨家再穷,也没有到卖儿卖女的地步,这让爷奶以后怎么做人?”

杨福福说完,杨家众人才总算明白这个周婆子是杨二嫂找来的人贩子,杨家在杨家沟算得上中上水平,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远到不了卖儿卖女的地步,大庆朝法律上虽然允许父母卖子,但道德层面卖儿卖女则是很被人瞧不起,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这样做。

杨珠珠一听更是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看着杨董氏和杨二嫂,不明白为什么疼爱自己的奶和娘要把自己卖了。

“奶,娘,你们真的要卖了我吗?”

“娘的心肝宝贝,娘怎么可能卖你,别听杨福福乱说。”

安慰好心肝女儿,杨二嫂又指着杨福福大骂。

“你这死丫头,乱说什么,周大娘家里是开绣房的,要招学徒,我今天带她过来,是让你去跟着周大娘学刺绣,你倒好开口闭口买人卖人,这就是你们大房交出来的规矩?”

杨二嫂厉声说着,语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杨家众人这下看着杨福福都有些不满,都觉得她不知好歹。

“福丫头,这你可要感谢你二婶,你学刺绣,可不用干农活了。”

杨三嫂在一旁不阴不阳的说道。

“三婶喜欢,你去。”杨福福冷冷回答。

“我倒是想去,可人家不要啊,二嫂,你说是吧?”

杨三嫂可不是个熄油的灯,她可是看出来了,这周婆子定不是个好的,让杨福福跟着周婆子走,肯定是杨董氏的意思,她可得出点力,到时候有好处,才不会少了三房。

“当然,人家只有十几岁的小丫头,周大娘可说了,学好了以后每个月至少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这可把杨家众人给羡慕死了,要知道他们在家里种地,一个成年劳动力一个月也赚不了一两银子。

“这么好的机会,那就让珠珠妹妹去吧,刺绣不得对手有要求?你们看就我手,看起来像枯树皮似的,好丝绸到我手上都得给割破,我可赔不起。”

杨福福伸出手,还真是不仅又黑又瘦还很脏,连杨福福自己都看不过去,从她醒过来,她还没来得及收拾这一身,也不知道这是有多久没有洗了,想一想睡在猪圈的人,也不能对卫生要求有多高。

再看看人家杨珠珠的手,又白又细又嫩,高下立见,其他人看着杨福福的手都是一脸嫌弃,只有杨大郎红了眼眶,怪自己无用,闺女的手才这样。

“这手呀,养一段时间就好了,珠珠还小,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跟姐姐争呢?”杨二嫂看着杨福福的手,心里十分嫌弃,但还是笑着说道。

但杨珠珠听到自己亲娘这样说,便不高兴了,凭什么这么好的机会要给杨福福?

“娘,既然姐姐不愿意去,那我去吧。”

“闭嘴,这么多长辈在,还轮不到你说话。”

一向疼爱自己的杨二嫂竟然凶自己,杨珠珠受不了,正要撒娇,手臂被杨二嫂死死捏住,再看杨二嫂,正向自己使眼神,杨珠珠一下闭嘴了。

“福丫头,你不是想让你弟弟不挨饿吗?这可是好机会,你去学了刺绣,赚了钱回来,一宝和二宝就自然可以吃饱穿暖了。”

“是呀,福丫头,你去学了刺绣到时候回来教教三婶,让三婶也绣点东西去镇子里卖,赚点零花钱。”

杨福福冷笑的看着这两妯娌一唱一和的。

“怎么养弟弟我已经有办法,这刺绣我就不学了,这么好的机会就让给珠珠妹妹吧,毕竟她也有个弟弟需要帮衬。到时候三婶就跟着珠珠妹妹学吧”

杨福福油盐不进,杨二嫂很生气。

“福丫头,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大哥,你也不劝劝,这么大的事,你就让一个丫头作主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你们不把握,以后你们大房就别说其他几房欺负你们。”

说不动杨福福,杨二嫂开始游说杨大郎。

被点名的杨大郎,看一眼杨福福,直接说道。

“福丫头的事她自己可以作主,弟妹有那功夫,还是多关心自己的孩子吧。”这杨大郎面对父母爹娘虽然是个包子,但是对着几个弟弟还有弟妹倒还勉强能立得住,杨二嫂被这样下脸,脸清面黑还不好发作。

“我老杨家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丫头作主,这事就这么定了,福丫头跟着周大娘学刺绣,不去也是在家里躺尸,我杨家可不养废人。”

眼见杨二嫂搞不定,杨董氏又上场。

“奶你放心,以后我不用你养,我自己养自己,至于这个什么刺绣,谁愿去谁去。”

周婆子这下不高兴了,她在这灵中县大小也算是个人物,这走十几里路,结果白走一趟,什么时候她周婆子放过空。

“你们到底商量好没有,谁跟我走早点决定,老娘可没那个时间在这儿耗。”

“反正我不去,谁让你来的,你找谁慢慢勾兑啊。”

杨二嫂这下急了,这周婆子是什么人,家里可是有七个儿子,大儿子是捕快,其他几个是灵中县城里大流氓,个个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这一趟要是让她带不走人,那自己不是得赔偿一趟路费,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娘,你说句话啊,周大娘来一趟可不容易,想学刺绣的人可多了,可绣房要的人数有限,这最后一个名额可是我求了好久人周大娘才答应的,现在咱家要是又不去,那不是把人给得罪了…”

杨董氏是什么人,岂会不明白杨二嫂的意思,她知道杨福福这丫头搞不定,只有从杨大郎这里突破。

“大朗啊,这事你可得作主,今天福丫头大闹两场,搞得全家鸡飞狗跳,你弟妹也是为了家庭和睦,才走这一遭,不管怎么说,最后得利的是你们大房,福丫头学刺绣赚了钱,谁也抢不走是不是?你要再犯浑,那我老杨家可容不下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到时候,你就别嫌我这个做娘的狠心。”

杨董氏平时对着杨大郎说话那就是又吼又骂,什么时候这么语重心长细声细语的了,杨大郎一下就红了眼眶,开始思量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但杨福福没给他机会。

“奶,明人不说暗语,这个老婆子是什么人,你知二婶知我也知道,我顾及着咱们老杨家名声,所以一直没说,但要是你们要强迫我,那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咱家虽然在村尾,离村里人有点远,但只要我大吼一声,还是可以吸引一些乡亲来的,到时候让大家评评理,奶你可别说我做事咋呼。”

杨董氏咬紧后牙槽,不明白这杨福福怎么就知道这周婆子的身份,她当然不想妥协,可要真是把村里人都叫来,那老杨家的名声就完了。

这周婆子看了半天,也明白今天这人是带不走了。

“算了,你们一家怎么商量我老婆子不管,我这耽误半天时间,给一两银子作为补偿,今天这事就算了。

一两银子,杨家众人倒吸一口气。

“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杨董氏脱口而出。

“这么说你们杨家是不想给了?“周婆子双手叉腰,凶相毕露。

“老娘告诉你们,今天你们不给这一两银子,明天我大儿过来,那可不就是一两银子的事。“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杨董氏可不怕,这是老杨家,她不信这周婆子还能在老杨家占便宜。

“只有你有大儿,你当老娘没有大儿?“

杨二嫂吓得赶紧将杨董氏拽住,告诉他杨家大儿是县里的捕快,一听是官家的人,杨董氏吓得一个趔趄,她再横那也是窝里横,一听跟官家打交道,瞬间便六神无主。

杨福福站在一旁双手环胸,开始看好戏。

这杨董氏左瞟右瞟正在想办法,看到杨福福似笑非笑,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一巴掌就拍过去了。

“我打死你个讨债鬼。“

杨福福怎么可能让她打到,一个闪身,杨董氏扑了个空。

“奶有时间教训我,不如想想这件事怎么解决吧。“

杨董氏回头见周婆子眼神闪烁,就这样给一两银子,那太肉疼了,可人已经请来了,自己又得罪不起,正左右为难,杨二嫂又眼巴巴的盯着她。

“看什么看,还不给钱?“

杨二嫂脸色一变,这怎么还要让自己掏钱。

“娘,我没钱。“

“没钱那就让珠丫头去。“

杨董氏也是气极了,可不是吗,让她拿钱可不跟要她命一般。

杨珠珠一听吓得脸色苍白,虽然一开始不知道这周婆子是干什么的,但经过了这么大半天,再笨也知道跟着周婆子去没什么好事。

“娘,我不去。“

杨二嫂看着自己的心肝闺女,那舍得让她去。

“娘,这明明是福丫头…“

“哦,二婶这么说,那我就让村里的乡亲来说道说道…”

见杨福福抬腿就要去找村里人,杨董氏急得大声骂道。

“还不去拿银子。”

杨二嫂无奈只得愤愤的回屋,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周婆子,一边拿还一边狠狠的盯着杨福福。

杨福福好笑,就这段位还想跟自己斗,搁在上辈子那是分分钟秒杀。


一场闹剧暂时收场,杨大郎拿着竹子回去就根据杨福福的要求编了一个小竹篮,不到两个时辰,杨福福拿着小竹篮,对便宜爹的印象有些改观,没想到还是个手巧的。杨大郎询问拿这个篮子干什么,杨福福卖了个巧,告诉他自己有大用,杨大郎便不再追问了。

到了晚上吃饭,杨福福带着便宜父母和两个弟弟直接上桌。

老杨家几房人一起吃饭,分为两桌,老杨头两口子带着几个儿子一桌,其他女人小孩一桌,农忙时一日三餐,像现在非农忙期,一天两餐,所以晚算是全天最重要的一餐。

今晚老杨家做了糙米饭,炒了一个土豆丝,一碗咸菜,还有一碗鸡蛋羹。

老杨家喂了十几只鸡,每天可以捡十来个鸡蛋,但也不是每天都能吃蛋,一般都是杨董氏把鸡蛋存着拿去镇上卖,只有杨五郎可以一天一个鸡蛋,其他人十天有吃一次鸡蛋的机会,还有就是谁让杨董氏高兴了,作为奖励会煮一个鸡蛋。

杨福福不得不感叹,这杨董氏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对权力的运用也算是无师自通,小小的一枚鸡蛋都被她用成了操控众人的工具,所以,老杨家除了大房外,为了多吃一个鸡蛋可没少斗智斗勇。

以往吃鸡蛋,大房一家基本上只有看的份,但今天不一样,杨福福一上桌,拿起勺子便给便宜娘还有自己和两个弟弟一人舀了一勺,杨大郎在另一桌,杨福福便没理会。

四勺一下去,这一碗鸡蛋羹就差不多去了三分之一,其他几房脸色马上就变了。

但是碍于今天杨福福表现出来的非同一般的勇猛,以及腰间的那一把菜刀,二房和三房没有第一时间发作,四房先忍不住了。

杨四嫂娘家是镇上的,平日里二房大房总是联合起来欺负大房,却不敢对四房怎么样,所以杨四嫂在老杨家从没吃过亏,她一向自诩为高人一等,今天杨福福的行为,在她看来是对自己极大的不尊重,东西可以不吃,但态度必须要有。

“你们一家就去一半,其他人还吃不吃?”

杨福福没理会,说实在的,她今天差不多连战三场,很是疲累,只想安安静静吃顿晚饭,早点回去睡觉养精蓄锐,明天才有精力出去赚钱,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杨四嫂见杨福福低头猛吃,不理会自己,那还怎么受得了?

“福丫头,不是四婶说你,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教养,长辈在场,你不但只顾自己吃,还护食,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老杨家没家教,这样以后谁还敢跟老杨家结亲?”

真是好笑,不敢跟老杨家结亲,自己还不是上赶着来嫁到杨家,杨福福在心中腹诽,不过她不想理会,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杨四嫂,便低头吃自己的。

这目中无人把自己当空气的态度,把杨四婶彻底激怒了,她林美凤何时受过这样的轻视?

杨大嫂见状,忙唯唯诺诺的将自己碗推了出去。

“弟妹,我这碗里的还没有吃,你要是不够,给你。”

杨四婶看着杨大嫂的那副蠢样,一口气哽住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她看起来像是少了这一口吃的吗?

杨大嫂见杨四嫂没说话便将碗里的蛋羹赶到杨四嫂碗里。

“住手,什么脏东西都往我碗里赶。”

杨四嫂手一挥,杨大嫂手中的碗和筷子摔在地上,蛋羹洒了一地,看着黄澄澄的蛋羹,杨大嫂一脸心疼,低头就要将糙米饭和蛋羹抓回碗里。

这边杨大嫂心疼粮食,那边杨四嫂却只感觉被冒犯,霹雳巴拉的骂个不停。

“大嫂,你不喜洁净就算了,你怎么能拿你的脏筷子往我碗里赶东西,真是乡巴佬,一点规矩都不懂,你知不知道我一看到这碗里有你吃过的东西,就恶心得想吐,这下你还让我怎么吃?”

杨四嫂作为弟妹,在桌子上指着大嫂鼻子骂,杨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杨福福无语至极,看来想要安安静静吃顿饭是不可能了,她把杨大嫂拽起来,她还真怕杨大嫂把地上的米饭抓回去又吃了,然后便向杨四嫂走去。

杨四嫂看着杨福福,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但她不信自己一个成年人,还能被杨福福这个小丫头给欺负了。

“你想干什么?”

杨福福斜睨一眼,拿起杨四嫂的碗,一碗饭扣在她身上,只可惜糙米饭是干的,这个动作只能说侮辱性极强,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啊……

一声尖叫恨不得将老杨家的屋顶都快掀开。

杨四郎看到自己媳妇被欺负冲过来就要打杨福福。

“打死你个死丫头,连你四婶都敢欺负?”

杨福福看着杨四郎,菜刀拿出来往桌子上一戳,立在桌面上。

杨四郎就这样诚实的后退了一步,但嘴巴上还是不服软。

“好啊,跟我玩狠是不是,你砍,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把我们一家人都砍光。”

“砍不光全家,我先砍死你们两个总行。”

杨福福平静的回答。

杨四郎平日里油嘴滑舌欺软怕硬,大房一家他从来没看在眼里,但杨福福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就是鼓不起勇气硬上。

“爹,大哥你们要不要管福丫头,我要出手伤着了,你们可别怪我手狠以大欺小。”

看着杨四郎虚张声势的样子,杨福福露出冷笑,真是个怂包。

“够啦,要闹到什么时候?福丫头,跟你四婶道歉,你一个女孩子成天拿着刀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杨老头终于说话了,不过是息事宁人,而且同样是让大房吃亏。

“爷,那你让四婶先给我娘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杨四嫂叫嚣。

“就凭你一个弟妹对长嫂出言无状,你不是自认为最懂规矩?你林家的规矩就是这样的,长嫂是你想侮辱就可以侮辱的?”

杨四嫂闺名林美凤。

“你们大房不讲规矩,夺食护食,我不过是说几句公道话而已,要想别人尊重,那首先得自尊自爱,大嫂用自己吃过的筷子把她碗里的饭赶到我碗里,这么恶心的事,我没有当场吐出来,已经是对长嫂最大的尊重了。”

杨四嫂看着杨家大嫂那一副扣扣嗖嗖的穷酸相,眼神中就闪过不屑,腹诽跟她站在一起,自己的档次都被拉低了。

“我本以为长者赐不可辞才是规矩,现在听四婶这么一说好像不是这么回事,长辈言行有差,小辈不需要尊重,既然如此,那四婶又何必要我道歉?”

“我教育你,你不但不听还敢对我动手,只是要你道歉,那是便宜你。”

“此言差矣,长辈没长辈的修养,我这个做小辈的便只能鼓起勇气指出来了。“

“我林美凤下嫁到你们老杨家,孝敬公婆,妯娌和睦,哪里没有修养?”杨四嫂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是下嫁,这老杨头一家可都不高兴了,不过他们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帮杨福福。

“四婶你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完全不把我们老杨家放在眼里,这就是修养?既然这么看不上杨家,为什么又要嫁进来呢?明明可以高嫁,为什么要下嫁呢?既然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谁能比谁更高贵呢?我们老杨家娶的是媳妇,可不是祖宗,四婶既然不尊重我们老杨家,自然我也不必尊重你,吃不下饭,那这碗饭我就送给你。”

“你…”杨四嫂指着杨福福,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杨家二房和三房虽然不喜欢杨福福嚣张,但杨福福的这些话却让她们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都是杨家媳妇,就杨四嫂成天眼睛长在天上,自以为高人一等,凭什么?

杨福福看着杨四嫂冷笑,就这点战斗力,还敢来跟自己横。

“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上行下效,想别人尊重,首先得自己立身正,我爹娘作为家中长兄长嫂,这么多年来一直爱护弟弟弟妹,为了一家和睦,把吃亏当福报,苦累全都咬牙和血吞,可这不代表我爹娘好欺负,四嫂今日目中无人,完全不把我娘放在眼中,就她对长嫂这颐指气使的态度,口口声声说长嫂恶心,咱们老杨家就是做主休了,老林家也不敢说个不字。”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休我媳妇?”

杨四郎不答应了,当着自己的面说要休自己媳妇,这是把自己的脸踩在地下摩擦啊。

“那你媳妇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老杨家的饭桌上侮辱老杨家长子长媳?”杨福福厉声反问。

大庆朝皇室传承是嫡长制,百姓也是以长房为尊,所以家中长子往往享有最好的资源,最受尊重最有话语权,像老杨家这样薄待长房的确实是奇葩。但即使事实如此,那也是老杨家自己知道,若被外人知道,对老杨家的名声可不好。

杨四郎发现自己不敢看杨福福那快要喷火的眼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一个小丫头给威慑了。

杨老头也看出来了,杨福福现在站在了道德制高点,想要大房让步是不可能了。

“老四家的,给你大嫂好好道个歉。”

“凭什么?”杨四嫂还是不服气。

“凭她是长你是幼。”杨老头怒吼。

见老杨头生气,杨四嫂不敢再说,只得狠狠的看一眼杨福福,干巴巴的对杨大嫂说道。

“大嫂,对不起。”

“没事没事,快吃饭吧。”

杨大嫂第一次收到别人的道歉,反而很不好意思,马上就把梯子递过去让对方下了台阶,杨福福暗叹,真是扶都扶不起。

一道完歉,杨四嫂就趾高气扬的看着杨福福。

“到你啦。”

“道完歉,四嫂是不是该把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收拾了?”

杨福福看着地上的碗和饭,杨四嫂眼珠子快要喷火,不想动,但看着杨老头眼神,还有杨董氏也不帮自己说话,只得忍住气把地上收拾干净。

东西一收拾好,杨四嫂就怒气匆匆的来到杨福福面前。

“现在该你跟我道歉了。”

“不好意思,四婶,我刚刚手抖了。”

“你…”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杨四嫂气得又要破口大骂。

“冷静,别忘了你的风度你的教养。”

说完,杨福福转身优雅离开,杨家众人谁也不敢拦。大家心情复杂,不明白杨福福不过是病一场怎么就变了,变得谁都不怕,谁都不在意,她可以一天之内,把杨老头夫妻,二房四房都给得罪了,三房虽然没有与杨福福起直接冲突,但显然杨福福也没将其放在眼中。杨福福的这个变化让杨家人措手不及,也有些害怕,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


静谧无声的黑夜,杨家大房分别在柴房和猪圈睡熟了,上房里其他几房却毫无睡意,可不是,杨福福今天这么一闹,除了大房外谁还睡得着?

老杨头低着头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一言不发,杨老四先忍不住了。

“爹,你倒是说句话,咱们老杨家不能让一个小丫头给骑在头顶上,那死丫头不把我这个四叔放在眼里那也算了,可她不能对您老人家这个态度,您可是我们老杨家的支柱,别说咱家,就是整个杨家沟的人看到爹您,那也是竖起大拇指,谁不能说您老能干,治家有方?”

杨老四确实会说话,一边拍老杨头的马屁,一边挑拨离间,果不其然,这老杨头听完后,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变得更阴沉了。

“那你说怎么做?”老杨头睁起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众人。

“家法伺候,我不信她还敢牙尖嘴利。”

杨四郎这话不可不算阴狠,反正杨家众人都很吃惊,要知道宗法社会,家法是不能够随便请的,除非犯下十恶不赦或者偷盗淫抢的大罪,一般才会请家法。

可杨四郎仅仅因为晚餐上,杨福福与她们夫妻两闹了不愉快,便撺掇老杨头请家法,可真是其心可诛。

杨福福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如果真被请了家法,名声差不多完了,这辈子也差不多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杨老四跟杨福福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你以为家法是什么,为一点小事就请家法,显得你很有本事?”

杨老头还算不是个糊涂的,杨老四什么性格,心中打什么主意,他是门清,杨福福今天的所作所为确实让老杨头很不喜,也想找借口惩治,但他不能为了惩罚杨福福搭上老杨家的名声,这请家法不是老杨家说了算,还必须向宗族交代,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作为长辈即使有资格说请家法,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是不可能答应的。

“也不知道那个死丫头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聪明,不然今天下午我就让那周婆子带走了。”杨董氏想起下午不但没把杨福福卖掉,还倒赔了一两银子,就是一肚子的气,虽然那一两银子不是自己拿的。

其他人听后也是一脸失望,可不就是因为杨福福的转变,大家才会坐在这里商量大计么?

此时杨二嫂看着众人毫无头绪的样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娘,今天我送周婆子出去的时候,她说了只要我们诚心想要做这个买卖,她可以帮我们这个忙,就是价钱上可能就要少一些了。”

“少一些是少多少?”

杨二嫂缓缓比出两根手指,杨董氏看见后脸跨下来就大骂。

“去年上山村老吴家买的小丫头,比那死丫头还小一岁,人家可是给了六两,她周婆子二两就想打发了?二两还不够我这些年养那个小贱蹄子的,她脸这么大,怎么不说让我老杨家白送给她?”

“娘,那吴家丫头是买去做奴婢,主家买回去就能用,可咱家这死丫头不是啊,就这死丫头现在长得又黑又小的样子,周婆子说她卖过去,还需要调教几年,这几年完全是倒贴,她肯出钱还是看在我是她同村的份上,要是别人只怕倒贴她还不要,养着半大个姑娘可不得废粮食,就她们那种地方的姑娘,还不能放养,只能娇养,那不得更费钱。”

“哼,那就找其他牙婆,我管他买去干什么,反正我得看到钱。”

见杨董氏不同意,杨二嫂脸色也不好看了,今天她可是赔了一两。

“我可不认识其他人,娘自己去找吧,我可不想再赔一两银。”

杨二嫂一边说一边给杨二郎使眼色。杨二郎得到指示,马上发声。

“娘,其实大丫说得有道理,我今天看是算明白了,只要福丫头在家,咱们老杨家就要被她搞得鸡犬不宁,这丫头就是一个搅家精,咱们老杨家的人仁义,对她这种不亲不孝的死丫头还真是没办法,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把人送走,我看啦,只要有人肯接收,哪怕是不给钱,我们也要把这瘟神送走,咱不能因为为了几两银子,因小失大,三弟,四弟你们觉得呢。”

不愧是两口子,这杨二郎跟杨二嫂那思和行动可真是高度统一。

三房和四房自然都巴不得将杨福福送走,家里少一个人吃饭,那公中就会少花一分,更别说等到杨福福大了,公中还得准备一分嫁妆,现在送走,怎么想都划算,至于卖多少钱,能多卖点自然更好,少点也就几两银子,比起后患无穷,显然这几两银子不算撒了。

“我无所谓,只要一想到每天跟一个拿着刀的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我这心里就瘆得慌,晚上睡觉都不踏实了“。杨三郎的无所谓可真是够诛心的了。

“三哥担忧的是,为了咱老杨家,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杨四郎也表态了。

几房人说完都看着老杨头夫妻俩,杨董氏见儿子们都想送人走,也不再坚持了,就等着老杨头拿主意。可这老杨头却一直皱眉,像在思考什么大事,没个准话。

“老头子,行不行,你倒是给个话?”杨董氏询问。

其实杨董氏是不知道,老杨头是觉得唯有众人都等他做决定的时候才有一家之主的威严。因此很是享受,别人越是期待,他越是缓慢,直到大家耐心快要耗尽了,才缓缓开口。

“这种事毕竟不光彩,若让村里其他人知道,我们老杨家的脊梁骨都得被戳断。”

“爹,你放心,保证村里人不知道,到时候就说死丫头走丢了。”杨二嫂赶紧说道。

“这话别人能信?”杨老头看一眼杨二嫂,眼中很是不屑。

可杨二嫂早就有了办法。

“那死丫头不是死活都要去庙会吗?到时候我让周婆子去庙会拿人,回来咱们再跟村里说人走丢了,村里人还能说什么,谁让死丫头自己一天闲不住要出去乱放荡。”

杨二嫂说话刻薄,就像杨福福与自己有生死大仇一般,杨家其他人不但不觉得过分,反而觉得她这个主意完美。

“就按老二家说的做,我倒要看看这个死丫头能够猖狂到何时,老二家的,到时候给那个周婆子说,让她好好的调教。”杨董氏狠狠的说道。

“娘,你就放心吧,周婆子可不是一般人,那死丫头再厉害落到周婆子手里,可讨不到什么好处。”

杨二嫂笑得瘆人,杨董氏看得满意,彷佛看到了杨福福被这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杨老头也没说话,看来已经是默认了,此刻好梦正酣的杨福福,完全不知道,杨家人已经给她规划好了后面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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