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赵美兰办公室里与赵彦臣正式认识后,二人算是互换了联系方式。
但关于赵老师所说的实习,杳无音讯。
赵彦臣没有联系陈清,陈清也不主动问询,陈清猜测也许赵老师只是客气搭线,或者赵彦臣这边觉得她并不合适。
拿到那张简洁的名片时,陈清就己经有了一种感觉。
和这样的人最好保持适当的距离是最佳选择。
赵彦臣说话暧昧,但眼神里又带着高傲的疏离。
他挑逗,但又讨厌上钩的人。
陈清从小便有种能力,她一眼便能看透别人对她的冷漠,客气的虚伪。
这世间,唯有太阳和人心不能首视。
“赵总,等我赚了钱就还给您”陈清提着一颗心,顿了顿又说:“要是您信得过,我也可以用我的专业报答您。”
专业。
赵彦臣将伸到窗外的手收回来,放到嘴边,吸了一口烟,烟雾又从鼻孔中逸出来。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咀嚼似的想着“专业”这两个字。
两个月前,由他牵头成立的互联网科技公司出现技术问题难以解决。
而他姑姑,也就是赵美兰,正是这行业的专家。
但赵美兰年轻时与赵老爷子决裂,从那之后就很少与赵家人联系。
好在赵美兰十分疼爱他这个外甥。
于是赵彦臣便借着想要姑姑帮忙的机会,也充当赵家的使者,借此缓和姑姑与赵家的关系。
但,没想到的是。
赵美兰丝毫不接茬,说自己要带学生出国比赛,反而给他推荐了一位“得意门生”。
陈清。
在赵美兰口中,陈清是个优秀内敛的人才。
不仅仅是因为她拿下数模大赛冠军;更因为平时的点点滴滴都显示着陈清的稳重踏实。
在赵美兰眼里,她有些木讷含蓄,但陈清的人品无话可说。
姑姑说的话,赵彦臣自然相信。
但他想要自己判断。
陈清拿到自己名片,没有打过一次电话,或是借此提出不合理请求。
甚至是在自己经济窘迫的情况下,也从未想过任何捷径。
这一份,算她勉强过关。
但从姑姑对她的描述中,赵彦臣甚至觉得陈清这人别是个木头吧。
赵彦臣目光在陈清脸上逡巡着,她先是低垂着目光忍耐,而后见他并不收敛,于是就用眼神首视着。
大有几分“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的爆裂情绪。
赵彦臣觉得她是生动的,像是展开爪子,露出指甲的猫。
有趣。
“那也得看你够不够格了,之后会有人发邮件给你。”
赵彦臣公事公办地说。
傲慢,目中无人。
这是陈清对他的第一印象。
“好的,谢谢赵总救我于水火。
我会尽快还钱给您。”
陈清表达感谢十分诚恳。
陈清此时注意到车门外不远处站着的助理。
“那不打扰,赵总再见”陈清下了车,关上车门之前又想到什么,忽然将头伸进来,带来云城西月早春的清新,那一刻是浪漫的,连带着陈清亮晶晶的眸子都显得……可爱。
赵彦臣只听见她说:“赵总,给发实习证明吗?”
哈!
哈哈!
赵彦臣嘴角向下轻微拉扯,快速地消失。
拿烟的手指掸了掸烟灰,懒懒地回道:“给。”
“好嘞,谢谢赵总!”
陈清迈着愉快的步子走远了。
赵彦臣换到了车后座,周炜启动车子。
“哥,这人是不是分不清好坏?”
周炜将车子缓缓驶出云大校园,继续说:“旁人都想方设法的和您和赵家攀上关系,她这是……”赵彦臣制止他:“多嘴。”
周炜讪讪闭上嘴,从后视镜里偷瞄老板的表情,便再不敢多言。
陈清中午吃完了饭便回到宿舍休息。
下午她去上公共课的时候,教室里的同学少的可怜。
大三学生,该实习的实习,该考研的考研。
来上课的很少。
等她落了座,听了十分钟后……她决定打开电脑做简历。
不多时,从教室后门猫着腰,低着头窜进一个人,一屁股就坐在了陈清身旁。
嘭!
翻折的椅子发出巨大声响,写板书的老师回过头发现没有异样,又转了过去。
是梁欣。
其实陈清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她。
很浓烈的香水味儿。
“你怎么来了?”
陈清有些惊讶的问她。
梁欣最近新做了个方形延长甲,处处都很不方便,她低头焦急地摆弄手机,用手指腹点屏幕,美甲敲得邦邦响。
“哎我跟你说……”梁欣终于找到手机上的东西,递给了陈清看。
那是QQ空间上的一则动态,云大表白墙上有人投稿,说云大学生竟然搭讪豪车车主。
下面还贴了一张照片。
正是她打开车门问赵彦臣发实习证明的那一幕。
不知道被谁拍了下来,还发了出去。
评论区里很快就叠了很多条消息。
“啧啧啧果然男人有钱就有女的往上贴女人啊,都是拜金主义长得还挺漂亮啊哎,那好像是数学学院的陈清啊!”
“陈清?
开玩笑吧,数模冠军,拿遍学校奖学金的那个陈清?”
“好像她家是挺穷的”……下面还有一个号,顶着非主流的大眼烟熏头像大开杀戒,化身强力喷子,替陈清说话。
看官们众说纷纭,都在讨论照片上的女孩儿,尽管只是一张开车门的照片,但在大众的眼里,她和车主的关系己经龌龊不堪。
“你可别哭,等我骂死他们!”
梁欣见陈清盯着手机久久地不说话,以为她接受不了。
陈清笑了笑把手机递回给她说:“别和他们浪费口舌,清者自清。”
梁欣眨了眨眼睛,浓密的假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心说:“嗯,啥叫格局,这就是格局啊!”
“害,你没事就好,我怕你接受不了,看见这我就赶紧过来了”梁欣一边小声说,一边整理外套铺在课桌上,手臂交叠。
确认陈清真的没有被影响,于是,倒头就睡着了。
陈清和梁欣其实也不常在一起。
大一时学生们老老实实上课,梁欣就己经不在宿舍住了。
她说自己家庭条件一般,家里两个孩子,她是老大,还有个弟弟。
父母觉得她就不该上大学,早点嫁人早点生孩子,所以不给她学费更不给生活费。
逼着她投降,等她支撑不住就回家了。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梁欣一个人去挣。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挣的,也没人关心。
大家都说梁欣出去是卖的,话说的难听又刺耳。
梁欣懊恼过,伤心过也解释过,但没人相信她清清白白。
陈清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她不想同别人一样去恶意揣测她。
此时此刻,梁欣为她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