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南忆带着泠歌到了隋府门口,抬手给自己来了个易容术。
泠歌瞅着他:“你都能易容,带着我干什么。”
隋南忆听见她这话,先是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师姐,你觉得如果不献一点礼,他能随便放人进去吗。”
他移开目光,道:“最近隋老爷广招修士,是为了除掉家里的一只恶鬼。”
“这恶鬼,不会是他惹的什么风流债吧。”
泠歌随口猜测道。
“是。
我查了一段时间,得知这只鬼就是他抢来的一位女子含恨而死后化作的。”
隋南忆淡淡道。
说罢,他转头对泠歌道:“带着你,我有十成十的把握进去。
不过我不知道隋老爷把东西藏在哪里,可能要点时间。”
……怪不得要个身手敏捷的。
泠歌暗自腹诽,不过这差事还是比较赚的,所以她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两人走近隋府,被侍卫拦下:“什么人!这里不是随便可以进的地方!”隋南忆此时只是一个面容平平的中年男子,他从容地开口:“我是一名慕名而来的修士,希望二位替我通报隋老爷。”
泠歌看了他一眼。
这小孩还挺会演,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装得跟真的似的。
她不动声色地往前靠了靠,微微抬脸,确保那两个侍卫能看清自己的脸。
一个侍卫正要开口,被身边的侍卫打断:“你们俩跟我过来。”
泠歌与隋南忆对视一眼。
这第一关过得意外的顺利。
看来这隋老爷好色是全府皆知的事情。
两人跟着侍卫走到中堂之后,来了个同样身着红衣、容貌娇艳的少妇:“哎呀哎呀,哪里来的小美人呀,这还不得让我们老爷见见?”
少妇挥了挥手,那侍卫退了下去。
“这是隋府管家。”
隋南忆给泠歌传音。
泠歌收回打量的视线。
还以为这种姿色,这样熟稔的口吻,会是一房妾室。
在泠歌的印象中,管家一般是留着白胡须的中年人,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是一名美艳女子,这隋老爷真是无药可救。
“看我,小美人太夺目,把这位公子都给忘了。”
少妇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公子是修士吧?
我是隋府管家,叫我卿鸾就好。”
“小翠,给客人上茶。”
卿鸾扬声道,随即对着他们又是一个妩媚的笑,“稍等,我己经叫人去通报老爷了。”
婢女小翠端着茶上来,也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女。
她沉默着把茶端到几人面前。
泠歌捧起杯子,嗅了嗅,确定没有异味后喝了一口,安安静静地扮演着花瓶。
隋南忆没有喝,端着修士的架子,疏离又得体:“林某来此正是为了隋老爷烦心之事,多等一会也无妨。”
“卿鸾替老爷先谢大人体谅。”
卿鸾捂着嘴笑。
片刻,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朗声道:“卿鸾,又替我接待了什么贵客?”
出乎泠歌的意料,隋老爷并不是一个大腹便便的阔老爷,而是一个成熟俊朗的男子。
泠歌又回忆了一下隋南忆的模样,肯定了他与隋老爷是父子。
他们的下半张脸很像,不过隋南忆的眼睛更圆一些。
“老爷这回可有福了。”
卿鸾调笑道,“又有美娇娘,还有高人相助。
我看啊,这一回府里的灾肯定是能平下来了。”
隋老爷漫不经心地投来一瞥,看见了泠歌之后,他的眼睛亮了亮。
“一切好说。”
隋老爷缓步走近,站定在泠歌面前,细细地打量她,“看来这位高人的确有备而来。”
泠歌听得只想呵呵,就你这好色的名头,估计在这镇子里住过一晚的都能知道,还需要准备什么。
“隋老爷,”隋南忆淡淡地开口,打断了他对泠歌明显不怀好意的眼神,“既然对我送上的致礼满意,是否愿告知在下关于平灾的具体信息?”
泠歌瞥了一眼这小屁孩:我都没急你急什么。
然后她淡定地回看隋老爷,见他面色稍显不虞,调整了一下音调开口解围:“隋老爷,你别见怪,林大人为人首爽,我们今天来也只是希望能帮到老爷,然后……”她抬起袖子微微侧头,挡住了半张脸,看起来像害羞一般:“……希望老爷也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报酬。”
隋老爷扫了一眼隋南忆平平无奇的装扮,和泠歌这身并不太上等的布料,哼笑一声:“若能为我解忧,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被打扰了兴致,隋老爷也没再继续看着泠歌。
他坐了下来,接过一旁侍女递过来的茶盏,却并没急着喝,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卿鸾。
卿鸾得了眼色,起身挥退多余的下人:“各位慢聊,卿鸾去为贵客准备厢房。”
等到只剩下他们三人,隋老爷看了一眼像花瓶一样的泠歌,也懒得再赶她走,看向隋南忆,缓缓道:“既然大人明白,隋某便不多言。
几年前我偶遇一位女子,其相貌姣好,得知她并未婚配,我便娶她为妾,之后也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
隋老爷叹了口气,倒还真有几分遗憾的意思。
他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泠歌,继续说:“然而好景不长,我忙于公务,再得知她的消息时她己经患上癔症,求遍名医也无可奈何。”
隋南忆垂着眼,看不清神色。
“你认识这人?”
泠歌见他看起来不是很开心,传音给他问。
“见过。”
隋南忆传回来,语气略微沉闷,“……但并不是他说的这样。”
泠歌挑了挑眉,她确实不太相信隋老爷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隋南忆的这个回答……看来他童年过得不太好。
要拿的东西估计也和这有关,不然她怎么也不可能相信他一个修真之人,下凡取个东西还要易容,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申请协助。
隋老爷见他们没人应答,倒也不多说了:“不久后她便香消玉殒了。
然而从那以后,隋府就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现象。”
泠歌问:“比如?”
隋老爷说:“后院几位夫人都说夜半闹鬼,起夜时并不见人影。
于我自己,也确实有遇到几次,在此不便多言,还望见谅。”
死了个人就闹鬼?
泠歌理了理思路,看来隋老爷说的话,只有闹鬼是真的,其他都得他们自己探索。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多半是风流债,不然也不会说不方便了,只出于面子还硬撑着。
隋南忆传音给她:“泠师姐,这个鬼你想除吗?”
“我看不除很难获取他的信任。
你也来过几次,应该清楚你要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找的。”
泠歌想了想,“先查着吧,有的是时间套他口风。”
隋南忆:“好。”
“今天先到此为止吧,林修士,你觉得要多久才能除掉这个祸患?”
隋老爷不欲多言,站了起来。
“和他说一个月。”
泠歌传音。
隋南忆停顿了下,说:“一月足矣。”
隋老爷愣了愣,然后大笑:“好口气!希望你有这个能力,毕竟我请的修士失败的可以比得上我见过的美人。”
说到这,他又若有似无看了眼泠歌,转身离去。
隋南忆转头:“师……闭嘴。”
泠歌传音道,“有人在偷听。”
隋南忆立马噤声,清了清嗓子说:“事己至此,你尽好责任,不要乱了规矩。”
泠歌柔柔弱弱道:“是。”
表面上,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似乎各怀鬼胎。
实际上——“那人听了多久?”
隋南忆悄悄问。
泠歌目不斜视:“从他出去开始,应该要进来了。”
果然,下一刻,门再次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