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卖掉这批货,工厂还有转机,因此有些急不可耐。
“五块钱?”郑恒看出了陈建彬眼里的着急之意,这可是能利用的点。
于是他装出不慌不忙地模样,轻口抿着茶水。
“大家是生意人,兄弟,有话可以直说。价格可以谈。”
郑恒严肃地说道:“我考察过全国各地的毛毯厂,例如安城的御猫毛毯,天山市的北极绒..他们已经做出品牌了,出厂价才这么高。”
果然是行内人,竟然连其他工厂的出厂价都清楚。
陈建彬确实是想赚一笔,但碰到对手了。
他咬了咬牙说道:“我们使用的是..”
不等他说完,郑恒开口道:“两块钱一条,我全收了,要不免谈。”
见郑恒不耐烦的样子,陈建彬慌了。
他本职是老师,响应号召下海创业,结果对商业一窍不通,如今已山穷水尽。
两块钱虽然赚不到多少钱,但能回本,可以接受。
“行,两块钱就两块钱。”陈建彬答应下来,“您什么时候提货?”
“就这两天。”
“好,一共三千条,六千块钱,请先交百分之五十的订金。”
郑恒全身只有陈雅露给的两千块,他也不打算全部交给厂长。
再次故作姿态地说道:“陈厂长,你们厂情况有些特殊,我只能支付百分之二十的订金,收货后七天内结清尾款。”
“百分之二十会不会有些太低了?”
“你可以考虑一下,反正这两天会在虎溪市。”郑恒看了眼手表,然后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在工业园区,一般贸易公司的采购,都是要跑几家工厂的。
陈建彬揣测他是要去隔壁毛毯厂看情况,万一眼前的单子也跑了,他可就破产定了。
眼下工厂处在破产边缘,急需回血。
正是拿捏住了陈建彬这一点,郑恒不慌不忙。
这就是他做生意的准则,要谈判,就要利益最大化。
“等一下,郑先生。”陈建彬喊住他,“百分之二十订金太低了,百分之三十,你看如何?”
成了。
缴纳了一千五百块钱,并且约定七天内付清尾款。
谈成了合作,销售把郑恒送回了市区。
如今,身上只剩下五百现金了。
货源解决,接下来就是解决销路问题。
如今交通相对落后,要把货物运输到毛国,铁路运输是成本最低的方式。
普通人想搞铁路运输,需要办理许多手续,还要经过审批,非常费时。
好在郑恒身边有这种人才。
实际上,只能算是狐朋狗友。
张峰,他的父亲是货运部门的小主任,家里颇有关系。
郑恒平常就和张峰三人花天酒地,四个人里,就郑恒家最穷,却最要面子。
他们平常只把郑恒当做马仔和衬托他们优越感的跟班,实际上没把他当朋友。
也是在父母离世后,郑恒才想清楚这一点,并且再没有和他们来往。
但郑恒重活一世,还是有把握把这几个毛头小子拿捏在手中的。
碰巧,今晚就是他们约好喝酒的日子。
郑恒特意去了市中心的超市,花十块钱买了一瓶茅台。
心里不由觉得好笑,十块钱一瓶茅台,存到二十年后也是一笔财富,可见其中溢价之高。
顺路还买了一些下酒菜,这才动身前往张峰家。
张峰家住在城里的铁路职工职工小区,三室一厅,非常豪华。
他打开门就看到郑恒拎着下酒菜,拿着茅台,不由笑逐颜开。
“小恒子,懂事啊。”
张峰笑着招呼他进来,平常都不怎么待见郑恒,因为觉得他总是来蹭饭,今天倒是开窍了。
不多时,另外两位酒友严浩和罗永也来了。
他们都是空手来的,见到桌上的清炒毛豆,牛肉干,水果糖,还有茅台,喜笑颜开。
“张峰,这么客气呢!”
张峰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指了指厨房:“都是郑恒操办的,不管我事。”
“他?”严浩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刚好看到郑恒端着一盘红烧肉从厨房出来。
这一顿酒,四人喝的心满意足。
严浩笑道:“小恒子,你这段时间不好好上班,我爸很生气,打算开除你呢。”
“开除了也好,以后你开个大排档,肯定比在厂里赚钱。”罗永接话道。
严浩的父亲是夏星饮料厂的厂长,郑恒就在他厂里办事。
罗永则是个混混,开了间赌场,天天想着把他们三人拉到赌场里玩。
他们表面上是在夸郑恒,实际上在调戏郑恒。
见到郑恒面红耳赤的争辩的样子是最好玩的,但今天的郑恒却显得有点不同,一点不争,只是附和着点点头。
酒过三巡,郑恒见众人喝得醉醺醺,他明白现在是谈事情的好时机。
他对张峰说道:“峰哥,铁路货运,能不能操作一下?”
“可以。”张峰也被郑恒的马屁拍上了天,满口答应下来,问道:“你想运货去哪?”
“去毛国。”
“啥?”
“我手里有一批货,打算把这货拉到毛国卖了,就是找不到货运渠道。”
“要去毛国做生意,得护照和出入境证明啊。”张峰的业务还是熟练的。
“这不跟你商量吗?”
张峰脑子清醒了一点,他的脸色微变。
但另外两位也飘飘然了,尤其是严浩,搂着张峰的脖子说道:“你看郑恒自从跟咱们混以来,也没求过我们什么事。”
“看在哥几个的面子上,帮他一次吧?”
“这我操作不了,我得问问我父亲。”
说完,张峰就给老爸打去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说道:“可以,明天晚上八点,有一趟货车开往毛国,还有半截货厢空着,可以给你留着。”
张峰一副了不得的模样说道:“看在你全家都是良民的份上,办理证件和材料不难,明天你直接带户口本去局里,我会给你安排好。”
“谢了!峰哥!”郑恒一喜,再度给他们满上了酒。
但他悄悄把手里的酒倒掉了,明天晚上就要去毛国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