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那天,司空镜像上次一样从顷离门后山踏轻功登上盘龙山,根据颜立景说的位置,翻墙进入了他的后院。
与颜立景比武之后,司空镜见识到了虚空掌的威力,檀香花纷纷落下,甚是美丽。
颜立景对司空镜赞不绝口,说早就听闻她的事迹,年纪轻轻,己经闯出了自己的一番事业,还谈起自己的徒弟,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习武之子,只是性格较冷淡,常常闭关修炼,不与人见面。
司空镜心满意足,二人把酒言欢,交谈心得,司空镜瞥见房内的花盆里插的也是檀香花,门主真是爱檀香花深切,她还夸颜立景屋内的檀香花真好看,不过她从来没有见过颜色这么深的檀香花,跟院内的似乎不一样……说到这,司空镜发觉不对劲……那朵花,花瓣颜色比寻常檀香花的红色更深一点,而且散发着一种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这股香气似乎并非源自于这朵花本身。
于是她好奇地询问这是新品种,或者是与其他花朵杂交而成。
然而,当她提出这个问题时,察觉到颜立景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但他并没有回答什么。
只是让司空镜先回去,并表示如果她喜欢的话,改天送她一些花种子,或者常来做客。
司空镜也没多想,便回去了。
在侧门屋顶稍作停留了一会儿,当时忽然觉得头有点晕,身体有点重,于是在回头之际脚底没有站稳,打滑了一下。
她以为应该是自己有点累了,就加快速度回门,结果倒头就睡,过了大半天,她听见门外吵吵闹闹才迷迷糊糊醒来,顺手拿剑时才发现剑并不在身边。
后来便是随云峰门来了这里。
“你说那个花是不是有毒?”
傅亦深听完后茅塞顿开,“以你的功力在屋顶打滑多么荒谬,况且你回到顷离门,应该是昏睡了许久,以至于剑被人趁机盗走都没有察觉,如果是中了毒……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司空镜用筷子扯下荷叶鸡的腿,放到碗里,思考着,停下了筷子,继续说道那天的事情。
当时,颜立景皱起了眉头,似乎是觉得这个花不太对劲,于是把花拿过来看,二人对视了一眼,也许当时他就己经怀疑这个花可能有毒 ,却没有言明,反而是支走了司空镜。
傅亦深:“走,去师父房间里看看。”
“等等等等”司空镜拿起碗里的鸡腿,“走吧走吧”到了颜立景房外的小院,地面上的檀香花瓣犹在,不过是昨日上午之事,恍若隔世。
只是,己经来不及哀伤,傅亦深提醒司空镜捂住口鼻,以免有残留的毒气。
只见花瓶仍在,花却不知所踪。
还是来晚了一步。
司空镜忽然想起颜立景尸体上被剑刺穿的位置,那不正是肝所在的部位吗?
倘若是中毒,肝脏必有变化。
于是二人再次来到冰库,司空镜欲解剖尸体,傅亦深不忍。
“我只剖一点点。”
于是傅亦深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匕首给她,她用匕首在剑刺位置偏下的部位深深划开一道口子,刀剑向外一翻,竟果真发现中毒症状。
颜立景肝脏表面有深浅不一蓝色的纹络,但因为肝脏血迹太多,遮盖住了大部分蓝,可见颜立景是在断气前就被剑伤至死。
此时三位长老赶来,看见门主尸体被司空镜所毁,很是生气。
司空镜并未理会,拿出一块白色手帕,细细擦去肝脏上的血迹,因蓝色由肝脏中毒病变,擦不去,顷刻之间,更多的蓝色纹络清晰可见。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见眼前的异样,高山止不由得震惊出声。
傅亦深忽然想到了什么,“是繁赤毒,我在书中看见过记载,繁赤毒由多重毒草毒花,加了用剧毒泡制的蛇胆混合在一起制成,中毒之人肝脏会变成蓝色,但是……但是什么?”
司空镜问。
傅亦深:“但是繁赤毒的毒性不应该这么强,只是繁赤毒的话并不足以毙命。
即使是在毒气里浸润多日,毒素在体内累积,肝脏的蓝色……应当不会这么深才是。”
司空镜:“会不会添加了别的毒进去呢?”
傅亦深:“对,之前你说闻到的不属于檀香花的气味,很有可能就是另一种毒的味道,因为繁赤毒本身并无气味。
而且,它没有颜色,但是如果涂在其他花上面,就会加深花的颜色。”
江连岸:“如此看来,门主的确是中了繁赤毒。”
傅亦深:“对了各位师伯,你们可知道司空镜的剑上刻了什么字?”
白长枫:“江湖中都传遍了,刻了个境界的境字,真是无聊。”
其他长老连连点头,又摇头。
傅亦深示意各长老仔细查看颜立景身上的剑,众人大吃一惊,就连白长枫也感到非常诧异,禁不住啊了一声,这分明是一个“镜”子,不是“境”。
这也证明了这把剑当真不是司空镜的,且门主中的毒,司空镜也是第一次听说,就连自己当时也中了毒,只不过中毒程度很轻,加上时间也短,她的内力与之相化,不过是昏睡半日便无事了。
但是,此毒花己经在屋里多日,颜立景并未察觉,一首浸润其中,毒性慢慢入体,中毒渐深,加上事发当日还凑近一闻,毒性大大强。
所以被杀的时候,只要武功略低于他或者差不多,是身边信任之人,而且还能随意进入颜立景屋内,想置他于死地,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司空镜不由得看向了三位长老。
“你怀疑我们?”
高山止察觉到她的异样目光,质问她。
司空镜顿时心虚,“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离奇的是,颜立景的表情看上去很复杂,似乎经历了一场无法形容的折磨。
他的面部肌肉有痉挛痕迹,面容轻微扭曲变形,难以辨认是痛苦还是舒适。
他的双眼半睁半闭,眼球微微突出,眼白布满血丝,有些狰狞恐怖。
不仅如此,按照常理来说,人死后瞳孔应当放大、发散,然而颜立景的情况却截然相反。
他的瞳孔不但没有放大,反而缩小得如同针尖一般,眼神里透露出一种违和的愤怒感,这种感觉让人感到诡异。
当伸手去探查他的脉搏时,发现他的脉象极为怪异,体内的真气己经失控,西处乱窜。
他的经脉也出现了严重的紊乱现象,好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过,导致经脉断裂、移位。
这种情况就像是一个练武之人走火入魔,全身真气失控,经脉尽毁,最终导致死亡。
江连岸:“怎么会这样……就像是……得了失心疯……”可是好好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得什么失心疯。
司空镜:“我曾行走江湖时,听闻这世上有一种能够控制人心的功法,这倒是像用这种功法所伤的迹象,只是此法过于强大邪恶,似乎被列为禁术,且修炼之术己失传,莫非……”江连岸:“江湖中确实有这样的传闻,你说的应当是窥心术,只是这窥心术的具体下落我倒是从未听说过。”
高山止:“无稽之谈,根本不可能。
我想只是门主运功时因为中毒导致气血淤塞,周转不通,走火入魔了。”
即使是走火入魔,那下毒的事情又当何解。
白长枫:“嗯……既如此,司空镜,你的嫌疑洗清了。”
他声音越来越小,“之前多有得罪,给你赔个不是。”
司空镜:“你最后一句说什么?
太小声了我没有听清。”
显然,她是故意的。
白长枫提高音量:“我说之前多有得罪!”
司空镜:“诶,得罪就得罪嘛,赔个不是就过去了,我不计较的,不要这么凶嘛,我说你这个暴脾气就得改改。”
一旁的高山止和江连岸有点忍俊不禁,当真是年少轻狂,什么都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