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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后续+全文

烟花易逝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桑宁霍长安是作者“烟花易逝”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刚嫁入侯府,这一大家子忠良就被以谋反的罪名抄家。只留下一个了我的残疾丈夫和一堆老弱幼残。流放之路,大家都死气沉沉。他们本不该受此罪!为了他们,我斗衙役,找吃食。利用空间,将忠良家属都护地好好的!...

主角:桑宁霍长安   更新:2024-11-03 10: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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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桑宁霍长安的现代都市小说《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烟花易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桑宁霍长安是作者“烟花易逝”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刚嫁入侯府,这一大家子忠良就被以谋反的罪名抄家。只留下一个了我的残疾丈夫和一堆老弱幼残。流放之路,大家都死气沉沉。他们本不该受此罪!为了他们,我斗衙役,找吃食。利用空间,将忠良家属都护地好好的!...

《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是桑凝儿,不是我姨母,大人,你要打就打她!”

云水仙手指着桑宁大喊。

“闭嘴!”老夫人一巴掌就甩过去。

云水仙捂着脸,眼泪不要钱似的掉下来。

“姨母……你为什么打我?”

她不明白,明明是在给姨母脱罪,为什么要打她!

“水仙,你不要乱说了。”霍静雅也拉她。

云水仙甩开了她的手,满脸委屈谴责:“我没有乱说,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你怎么也不信我!”

“可就算是她,也是为了四哥!”霍静雅低喊。

“那又怎么样!她本来就欠我们家的!就算一命换一命也才抵一条,我们霍家却死了那么多人!”

霍家儿郎和满府家生的男丁全处斩,还有那些丫鬟奴婢全都发卖,一夕之间,高楼坍塌。

她们这些本该金尊玉贵的小姐,也要被流放到风沙遍地的苦寒之地。

而这,都是桑凝儿家害的!

她就该还债,一辈子都要还债!

“水仙,她不是……”霍静雅为难,纠结。

李厂已经走过来。

老夫人连忙上前又挡住:“大人,真的是我,我昨晚不放心儿子,一直在后面跟着。”

“滚开!”李厂推开老夫人。

刀就指向了云水仙,刀尖轻浮的挑起她的下巴。

走了这么久,脸蛋还是这么干净,比其他女人可顺眼多了。

李厂眼里的淫邪之光越来越盛,他快受不了了,以前押送女犯人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这次全都是上等货,凭什么放过!

什么忠良家眷,她们是罪人!是皇上贬斥的罪人!

“你说,是四夫人砸的我?”

“对,就是她!我亲眼看见的!”

云水仙斩钉截铁的说。

昨晚她根本没吃那些不知从哪里采来的野菜,只啃了一小块黑窝窝头,半夜饿醒了,就听到桑宁和四表哥在悄悄嘀咕。

他们俩挨在一起,两个头对着,那么亲密!

她快气死了!

这个奸贼之女,凭什么做四表哥的妻子!

李厂阴郁一笑,“你跟我到那边,仔细说一下。”

桑宁,他饶不了她!

但,现在,他急需先解决一下身体问题。

“好……”

云水仙一激灵,反应过来,面对李厂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吓的躲到霍静雅的身后。

“不不,大人,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其他的,你,你问桑凝儿吧!”

老夫人气的捂着胸口,暗气自己以前只知娇养,没有教她半点谋算。

现在一点心眼子都没有!

谢雨柔已是忍不住骂开:“你个坏心肠的,胡乱咬人!我还说昨天看到是你砸的人呢!”

虽如此骂,但谢雨柔知道,依云水仙的尿性,根本没那个胆子!

她只是个事后蹦跶,事前就躲人后的怂货!

“都闭嘴吧!”大嫂扶着老夫人呵斥。

怎么自家人咬起来了!

她不满的看着云水仙,也是无语至极。

再怎么说,听衙役话里的意思,应是桑凝儿救了四郎,而且她昨夜,还让孩子吃了好东西!

抛开两家仇怨,这一点她对桑凝儿是十分感激的。

云水仙太不长脑子了。

她们一家该一致对外才是。

李厂喜欢看一家人互相撕咬的剧码。

特别是昨天还团结的很的霍家人。

但还是那句话,大早上的,他需求很大。

他推开霍静雅,一把抓住云水仙,“跟老子走!”

“不要不要!姨母救我,小雅救我!”云水仙惨白着脸尖叫。

这时,杜山几人听到动静,往这走过来了。

一直静静站立的桑宁低头和霍长安对视一眼。

霍家人都在拉云水仙或是求情,桑宁也立刻加入了此行列。

她抓住李厂的腰刀,不让他拔出,又在他胸前抓搡几下。

李厂被一群人围着,暴怒的额上青筋直冒。

“反了反了!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一张纸从李厂的身上掉落,还被霍静雅不小心踩了一脚。

赶过来的杜山正看见,他威呵了众人,从地上捡起纸。

“杜山!她们袭击官差,你说怎么处置?”

李厂眼球瞪的凸起,猩红一片,很是可怕。

杜山看完纸,脸就沉下,眼神不善而犀利的盯着李厂。

“难道不是你先对霍长安下手?”

李厂浑然不觉:“那又怎样!罪奴就算死在路上也是正常的很!何况他本来身体就残废了!路上竟耽误时间,这样什么时候能到凉州?”

他没注意杜山手里的纸,眼睛又朝躲着的云水仙看去,喘息加重,胸膛起伏的厉害。

“呵!是耽误事,还是耽误你升官发财?”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攀了贵人,为贵人做完了事,就得一大笔钱外加升官两级吗?哦,还有,你们怕被暗处拥戴侯府的将领报复,还要把事嫁祸到我们身上。”杜山说的咬牙切齿。

太狠了!

京城都知道二皇子和霍长安有私怨,却没想到二皇子那么阴毒。

将人去势,口填粪便,割肉喂蚁,寸寸断骨……极尽折辱至死!

先不说敬重霍家的人,就是普通人听到这残忍的事,也会鸣不平吧!

若有一日被人揭露,那他们岂不是会被人生吞活剥了!

可恶!

李厂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杜山,你别以为自己是头役就耀武扬威,小心我告诉我哥!”

李厂的哥是皂班衙役,负责护卫公堂,比杜山高一级,走之前还请杜山喝酒,让他照顾一下兄弟。

所以杜山对李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现在,他已经危害到杜山的利益,甚至性命。

所以,杜山心里已经动了杀机。

李厂刚才眼里的心虚已经说明了一切!

杜山将纸攥起,揉碎。

这等密信,当然不能留在他手里,必须毁掉。

桑宁嘴角微淡一笑。

霍长安说的对,这些衙役都是一些低贱公役,也就浅浅能识字,根本就没有刑侦能力。

但凡他们懂一点,就会发现,这纸张并不精细,根本不会是二皇子那样的贵人会用的。



霍静雅又气又疼,怎么会不知道锦棠的意思呢,于是她含着泪继续往前跑。

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他。

流民听到马匪的呼喊,好像看到了希望。

他们双眼放光的看着前面的女人。

只要拦住那些女人,他们是不是就有机会逃脱了?

落在最后面的是谢雨柔,她真的跑不动了。

把背上的锦心一放,喘息着说:“小锦心,快往前跑,不要回头,四叔和四婶婶会来救你的。”

“三婶婶……”

“锦心,往前跑,逃出去才能见到你娘。”

两个孩子夜里睡觉都哭着喊娘,这么说,一定会心动的。

小锦心迈着短腿朝前跑起来。

谢雨柔放心的笑起来。

三郎,我和孩子来找你了。

她抽出了头上的木钗。

这是上次经历过惊吓后,她用一根树枝磨出来的,就知道会派上用场。

她闭上眼睛,坦然赴死。

“祖母,祖母……”小锦心不敢回头,拼命的喊着前面的身影。

老夫人听到了声音,抱着罐子回头,就看到小锦心磕磕绊绊的身影。

“小心儿……”

她连忙趔趄着跑过去,喘了口粗气待要抱起,却又看到最后头的霍锦棠。

霍锦棠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被后面的流民追上。

老夫人倏然收回了要抱小锦心的手。

浑身又回了些力气。

“不,锦棠不能死,他不能死!”

这是霍家留下的根苗,唯一的希望。

她转而朝着锦棠跑去。

“祖母……”

小锦心扑了个空,惊惧的愣在那里。

“娘……娘……锦心怕,锦心好怕……爹爹,爹爹,你在哪里?锦心怕……”

下一秒,巨大的车马轰鸣响起,一只手伸来,犹如天降。

小锦心腾空而起,被提上马车。

“锦心不怕,四婶婶来了。”

“锦棠,快走!祖母挡着,你快走!”

老夫人一脚踢开一个想抓锦棠的流民,母鸡护犊子一般挡在前面。

小锦棠疲惫的眼神忽然一亮。

四叔和四婶婶驾着马车回来了!

娘和姑姑都已经在马车上。

霍静雅大喊:“锦棠伸手!”

霍锦棠朝着马车伸出手,紧跑几步,被霍静雅一下子提了上去。

老夫人也被拉上了马车,只是拉拽的时候,手里的罐子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里面的一点水和肉全都流出来。

“肉……肉……太岁……”

不能丢啊,不能丢啊!那是太岁肉,是老四的药啊!

要不是霍静雅拉着她,估计老夫人已经又跳下去了。

“肉……肉……”

老夫人眼睁睁看着那块肉被流民捡起,一口吞了下去,不禁“哇呀”拍着大腿哭起来。

她的太岁啊!

“三婶,三婶在那!”霍静雅惊恐的瞪大眼睛。

只见三婶坐在混乱的路中央,手里攥着一个木钗,正往自己的脖子插去。

“三嫂——”

谢雨柔刺向自己脖颈的木钗被击落。

一支长箭擦着她的脸颊插入地上。

“抓活的——”

领头一个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的马匪得意的长啸,然后策马朝谢雨柔奔去。

与此同时,桑宁和霍长安也驱赶着马车奔了过去。

按照距离,和马种的不同,马匪应该是先抓到人的,但是——

桑宁一下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扔了出去。

正好砸在马匪的脸上。

那马匪一头就从马身上栽下来。

头落地的那刻,一只肥大的螃蟹也落到了他的脸前。

天上下螃蟹了?

谢雨柔被救,马车迅速转了弯,往回奔跑。

一群马匪正想追,身下的马却骤然而止,差点将他们摔了出去。

十几匹马对着什么东西展开了争夺大战。


桑宁经常在野外跑,当然懂得很多生存技能和毒物预防。

蚕蚀这小胖仔,大旱之年容易出现。

虽不起眼,却真的会无声无息要了人性命。

桑宁不仅说,还拿着木钗把浮在表面的一只半厘米长的虫子挑起来给老夫人看。

老夫人眉头紧蹙,仔细端详一下蛆虫,然后眼神深沉的看向桑宁。

不知何时,霍长安也睁开了眼睛,看向沉着冷静,说话条理分明的桑宁。

桑宁不知道他们对原身了解多少,但此刻也不愿意装模作样去做别人。

后面的路还长的很,装一时,还能装一路?

大嫂李玉枝惊讶过后,也看向那只蛆虫。

果然,头是红色的,而且仔细看 ,还带着黑色的触角,和尖刺一样的嘴巴。

真的是蚕蚀?

她不由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早年跟侯爷上过战场,走过大半个东阳国,什么没见过?她应该会知道。

可老夫人确实不知道这种东西。

但不妨碍她有足够的判断能力。

是她糊涂了,这些真的不是蛆虫。

每天她都会把自己的水省下清洗儿子的身体,就算蝇虫产卵,也不会孵化那么快。

她又想起,以前跟着侯爷征战,带着队伍露宿野外,也曾有过受伤的士兵被蛆虫脏了伤口。

当时明明清理干净了,但后来那几个士兵却死了。

难道……

“桑凝儿,你怎么会懂这些,谁不知道你曾被女学劝退,根本就是个没有才学的草包!”霍静雅满脸愤怒。

“娘,你别听她的,赶紧给四哥清理,你忘了四哥刚出来时,她是怎么做的,她吓晕了,还喊着这不是四哥!”

“这一路,她也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她就是不想让四哥这么活着,她就是想让成了废人的四哥死!”

桑宁允许霍静雅发泄心中悲苦,但不允许她说一些没脑子的话。

亲人嘴里的废人两个字,比旁人的辱骂更要戳心窝子,她不知道吗?

刚想怼回去,老夫人已经沉静开口:“桑氏,若中了这种毒素,会有什么症状?”

“初几天什么感觉都没有,但其实毒素已侵入经脉,最先是头晕,胡言乱语,然后昏迷,再不会醒来,如果解剖尸体,会发现中毒者的五脏已经全是黑的。”

对的。

对的。

就是这样。

老夫人神色复杂,有些恍然,又问:“那该用什么办法清理出来呢?”

既然桑氏阻止了她,那她肯定就有正确的清理办法。

“娘,你还真信了她,她懂什么呀!”霍静雅不敢置信。

“她至少敢过来挑虫子,你敢吗?”老夫人毫不客气的发问。

霍静雅顿时小脸一白。

还有其他人,全都缩了缩头。

不是她们不心疼霍长安,相反,如果有人害他,谁都能扑过去挡刀子,但是面对这样的虫子,这些曾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们只觉得毛骨悚然,汗毛都竖了起来。

看一眼都觉得自己身体上有虫爬,根本不敢靠近。

大家愧疚的低头沉默。

老夫人摇摇头,深感无力。

侯府家风正,儿郎娶妻不纳妾,男人疼妻,宠妹,娇养女孩,女子过的顺风顺水,无忧无虑,以至于一朝遭难,竟是一个立起来的都没有。

她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到几时?

老夫人压住胸口的憋闷,又看向桑宁。

这个桑氏,在家也是个不受宠的,有亲爹没亲娘,成婚前她特意找机会见过一次。

当时给她的印象是:本性不坏,只是冲动无脑,被后娘压的毫无翻身之力。

进侯府是她想摆脱原家庭的迫切想法。

只是,她赌输了。

桑宁清清嗓子,“其实也很简单,就用盐水冲洗,感受到盐水的味道,它们自己就会逃出来。”

“几位官爷,可否给些盐水用?”老夫人低声下气的问衙役。

衙役李厂皮笑肉不笑:“老夫人,我说句不中听的,这腿还有必要清理吗?几个小虫子,就是紧着吃,还能把四公子这么大个人吃没了?”

“你……”霍静雅红着眼就想骂,被身边的大嫂打了一下。

这可不是以前,她们都要夹着脑袋做人。

“话虽然这样说,但亲人受不了这个,衙役大哥家里也是有兄弟姐妹的,还请通融,就算将死之人,也想让他走的体面些。”

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

桑宁目光坚毅,淡然平静的看着被她踹腰子的衙役。

妈的,踹轻了!

“我看你他妈还没吃够教训!你们这些逆贼也敢跟我们比!笑死人了!一个废物还要体面?”

有些人,就是变态。

在京城那贵人如毛的地儿只看别人脸色过活,一招得势,就以折磨人为乐,特别是曾经他们仰着头都看不到的贵人。

以此,来满足早已扭曲的变态趣味,从折磨人的过程中获得一丝快感。

“清理蛆虫哪有那么麻烦!我来给四公子清理!”

李厂邪恶一笑,挥起鞭子朝霍长安的腿甩过去。

桑宁一下子趴过去,鞭子重重的甩在她的脊背上。

我艹!

巨疼!

所有人都惊呆,包括面如死灰的霍长安。

扣在地上的手指颤抖不已,他不解又迷茫的看着疼的龇牙咧嘴的桑宁。

在这里的每一个家人为他挡鞭他都不意外,唯独她……

她是仇人之女,为什么?

M的!桑宁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刚才身体好像被人驱使一样就扑了过去。

难道是原主没死?

“哟哟哟,又来秀恩爱了啊?老子就爱看这一出,啧啧啧……”李厂眼神更兴奋。

他待要再挥鞭子,老夫人挡在了桑宁身前。

“官爷!还请放过小儿,若是官爷水短缺,我们可否自己去寻。”

老夫人心中悲愤,她们侯府,为东阳不留余力,对圣上忠心耿耿,到头来反被奸人污蔑,家破人亡。

她想质问,痛斥这些吃人的衙役,却又不得不向这些恶徒低头。

苍天无眼!

她一拦,其他女眷也全拦在了跟前。

霍静雅强忍悲愤,眶中含泪:“我四哥虽无功名,嬉闹于世,是霍家最不成材的那个,但却从未欺负过百姓。反而在闹市救过差点被马踏死的孩童。

给快病死的老者请医,帮衙门抓过祸害民女的淫贼!

当时,衙门的人是怎么夸的,百姓是怎么拿着花感谢的,我到现在还记得!

就算我四哥残了,废了!他也是我敬重的四哥!你们要打,就打我,我替他挨打!”

“我也替四弟挨打!”大嫂哽咽。

“我也替四弟。”

三嫂浑浑噩噩的说,她身子向来柔弱,此刻已经有些发昏,却还是硬挺着不让自己昏厥。

七岁的霍锦棠嘴唇已经干的出血,挺着瘦弱的胸膛,不卑不亢:“我也替四叔。”

……

面对又一次挡在身前的家人,霍长安再次痛恨自己这副残缺的身子!眼中是撕裂般的痛苦。

废物!有何用!

她们越是如此,他越想死!

李厂面色阴郁,更加恼怒,在这么多年的押送生涯中,他早已泯灭人性。

在京城,他是最下等的官差。

在押送路上,他可是王!

谁也别想忤逆他!


铁链把脚腕上缠的布子都磨碎了。

该死的杜山,不把犯人的命当命,霍长安说的对,能当头役怎会是善类。

没亲手杀人但死在他手里的应该很多吧。

没关系,都会还回来的。

“没了,没了……”老夫人老泪纵横,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歪扑在霍长安身上大嚎。

“是娘没用啊!连个罐子都抱不住,好不容易得来的……药,没了呀!”

“老四,你可怎么办呀!”

太岁肉的事,除了霍长安,只有老夫人知道。

桑宁每天弄出一点鱼肉,都是老夫人来操作给大家分的。

对此说法,老夫人深信不疑。

因为她本身就是爱吃美食的,吃了一辈子山奇海珍,什么没品味过。

连远洋大海里的鲸,侯爷都给她弄来吃过。

不好吃。

那太岁肉,肉质鲜美,既不像天上飞的,也不像山里跑的,有点像鱼肉,但一点腥味都没有,还甜滋滋的。

她不舍得吃,就尝了那么一小口。

原本骨头酸痛,神魂疲乏,脑子昏沉的恨不得就此倒下,长睡不起。

可那口肉一下肚,犹如众神归位,她浑身通畅。

这么神奇的东西,不是传说中的仙品是什么,那肯定不是凡间之物!

能得到此物,一定是老天看他们霍家太冤,来救她们来了!

“老四媳妇,都怪我没用呀!”

老夫人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恨不得让那些流民来吃她,不要吃那块肉。

“丢……丢了……”

霍长安一听也傻了眼。

眼神可见的黯淡下去。

没了太岁肉,他的身体就没希望了。

“娘,是什么样的药啊,我们以后再买不行吗?”

李玉枝和其他几个纷纷问。

老夫人摇头哭,心如死灰的模样。

早知道让玉枝抱着罐子,她逞什么能呀!

桑宁假装在那些陶罐中翻了一下,除了贼兮兮关注她的云水仙,谁也没注意。

而云水仙当然也看不出什么来。

“老夫人,别哭了,药还有呢?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放在一处地方。”

桑宁把其中一个罐子开盖给她瞧了瞧,淡定的声音有着安抚一切的力量。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老夫人看着罐子里的那一小块肉,又是好一番激动,大悲大喜之后,当场昏厥了。

她的身体本就强撑,要不是这几日桑宁给她喝了灵泉水,估计早倒下了。

好一阵手忙脚乱,老夫人很快醒来。

她感激的看着桑宁,眼中是欣慰,也是佩服。

更有信任。

在危难来临时,她没有放弃霍家任何一个人。

如果是有异心,不会做的这么周全。

与其说老天为救霍家人送来了太岁肉,不如说是送来了桑凝儿。

“桑氏,你真的和桑修齐断绝关系吗?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

大家一齐看向桑宁。

桑宁看得出,大家现在都很感激她,但又因为她的身份有所保留。

她想了想,就附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一句话。

老夫人听完震惊至极。

不是亲生的?

怪不得老匹夫那么狠心的抛弃这个女儿!

老夫人很快平静。

握着桑宁的手说:“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玉枝,你把东西都拿过来。”

“咱们家,尚能不尚长,我今天把主家权交给老四媳妇,你没意见吧?”

李玉枝诧异之后,忙道:“娘,我没意见,我同意四弟妹掌家。”

谢雨柔说:“我也同意。”

霍静雅:“我也同意。”

桑宁:“……”

这个家,还有东西可掌吗?

傻子才不同意吧!


但是看到身旁霍静雅的比她大了—半的肉,她还是嘀咕着抗辩:“可我也是能力有限,又不是故意什么都不做。”

霍静雅冷哼:“你除了跑还真没见过你做什么!”

“小雅,我不跑难道要成为你们的累赘吗?我这么笨,留下又能干什么?”云水仙委屈的说。

她还真是什么都干不了,只会哭,只会乱喊!

霍静雅越想越气。

桑宁淡淡道:“云水仙,你还不明白吗?”

“不是你能不能做,不是会不会做,而是你的态度。”

“三嫂身体不好,但关键时刻,她能抱起锦心逃跑,哪怕最后可能娘俩都会死,她也做不到自己逃。”

“霍长安,无法独立行走,但是他可以用嘴咬着马绳回来救家人。”

“我们要的,并不是真的让你救人,送死,而是,必须有—个和大家同生共死的姿态,哪怕你跑的时候回—下头,露出—点点不舍痛苦呢?”

事实上,她逃的毫无留恋,看不出对侯府存着—点点感情。

天生自私凉薄!

—番话让云水仙低下头,彻底不敢吱声。

霍静雅心头舒坦了。

四嫂是她的嘴替,把她憋在心里的气全说出来了!

桑宁带了—块牛肝给霍长安。

然后自己也蹲在—旁吃起来。

牛肝补血益气,虽然只加了—点盐,但是用灵泉水煮的,还是美味香甜。

桑宁眯着眼睛,吃的很满足。

她吃东西很慢,准确说,不像是吃,像是在品尝,这当然是前世作为美食博主养成的习惯。

那时候—天五花八门吃的多了,每—种几乎都是尝尝味就饱了。

但在霍长安眼里,那就是她有着良好的教养。

比任何人都要优雅矜贵。

他不觉的也跟着细嚼慢咽起来。

—边吃—边偷瞄。

桑凝儿的脸小了很多,记得以前,是—个圆脸,看着很福态。

但是身子就很瘦,像未曾发育的干豆芽。

好友还瞎起哄:这看着是个幼女啊,洞房夜怎么下手?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是以前的身子,现在怎么都无法将她看成幼女。

她比任何人都沉稳,有魄力。

“快吃,吃完了,我再给你按摩—下腿。”

桑宁又拿出—块鱼肉给他。

霍长安又红了耳根。

吃着太岁肉,也没以前激动,心不在焉起来。

牙齿忽然被—块硬物硌了—下。

霍长安看了—眼桑宁。

这会儿她正背着身碾草药。

他又咀嚼了两下,确定咬不动,还有点扎嘴。

太岁还有骨头?

他取了出来,拿到眼前—看。

这不是鱼的脊椎骨吗?

太岁是鱼类!

霍长安颇为震惊。

因为之前没看到肉上有鱼刺的纹理,所以他没往这想,现在想想,确实更像是鱼肉的味道。

而且这鱼骨也是漂亮,竟是几近透明,像玉石—般。

然后不知想到什么,他把那个只有三截的脊椎骨给掰断了。

这和人的脊椎相似,断了就是断了,又怎么会连起来呢?

看着手里怎么都接不好的骨头,霍长安脸色白的可怕。

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又被抽走了。

“吃个东西这么磨叽,你不想好了!”桑宁回头就训。

“真的能好吗?”

“太岁肉哎,连皇帝都找不来的太岁肉,你还吃够了?”

霍长安又默默吃起来。

不能否认,他自从吃了太岁肉,手臂的力量大了很多,要是以前,根本无法自己攀爬到马车上。

“太岁……属于个什么物种呢?是动物,还是植物?”他不解。


最后,因为云水仙要去,李玉枝只能留下。

杜山瞥了一眼树底下的李厂,跟田开武说了几句话,就和胡四带着桑宁几人去了河边。

这里原本是一条两丈宽的江河,河草丰茂,野鸭成群。

杜山押送犯人,从这里走过不下十次,从没见过河水干涸的这么彻底!

泥土干裂如龟壳,枯草成片,到处可见晒干发黑的鱼尸。

几块孤零零的大石矗立在河底中央,上面布满了枯黄的水草。

几人的心沉到谷底。

“杜哥,这里都干了,上游会有水吗?”胡四问。

杜山拧着眉头没说话。

桑宁道:“小河有水大河满,大河无水小河干。这里没水了,上游自然也干了。”

而她们要走的路线,正是往上游走的方向。

桑宁不了解地形,只会觉得往前走会更艰难。

但是杜山却知道,他们若照原先的路线走,绝对到不了凉州。

因为中间还有段路是沙漠地带,以前还好,有绿洲小镇可休整,现在……那会是九死无生。

他们不能再按原来的线路走!

“我们先找找有没有水溪吧!”他沉声说。

地表干的都硬了,鱼儿是找不到了,桑宁去掀石头。

“桑……四嫂,你掀石头干什么?”霍静雅好奇的问。

“河干以后,水里的生物为了不被晒死,就会喜欢躲到石头下。”

原来如此。

霍静雅也去掀石头。

杜山看了看桑宁,觉得她越发让人看不透。

明明是太尉府的小姐,怎么会懂乡下人才知道的玩意儿。

云水仙听到霍静雅喊四嫂就开始生气,冷冷的盯着二人。

“我找到了!”霍静雅兴奋大叫。

“是螃蟹!”

桑宁也找到了几只螃蟹,都是小的。

“可是这么小,都没肉,能吃吗?”

“能吃!”桑宁说。

抹点油,烤的焦脆,撒盐,好吃!

听到桑宁这样说,霍静雅找的更起劲了。

脸上露出鲜活的神采。

桑宁又找了一根粗树枝,开始掀地壳。

掀开的地壳底部,是半干的淤泥,有小截的尾巴露在外面。

“这又是什么?鱼吗?鱼儿没水还可以活?”霍静雅更惊奇。

“这是泥鳅,大旱的时候会钻进泥土里自保。”

桑宁很高兴这里有泥鳅,又可以加餐了!

来个爆炒泥鳅段!

她摔碎了泥块,里面竟然藏着三条大泥鳅!

霍静雅和云水仙吓得惊呼,这玩意儿像蛇,看着好恶心!

“桑凝儿,这种恶心的东西怎么能吃!你简直比乡下泥腿子还要野蛮!”

云水仙又开始找存在感了。

“霍静雅,你看看你,还有侯府小姐的样子吗?就算咱们被流放,就算一时困难,那也流着高贵的血液,不要自甘堕落,变得和贱民一样低贱行吗?

你简直是在丢姨父的脸!”

霍静雅满手满脸的泥巴,惊愕的看着云水仙。

她怎么就自甘堕落了?

胡四咂咂嘴,眼神森幽:贱民,说谁呢?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贱民出身。

就说,最讨厌这些自以为是的小姐了!

高贵是吧?就应该扔给李厂,压在身&下*死。

桑宁就笑了。

她把手上的泥抹了抹,双手涂的匀了些,然后站起来,很是悠闲的晃到云水仙跟前。

若是了解桑宁,云水仙就会知道,她真正发火了!

但云水仙不知道。

淤泥是发臭的,一股股臭味涌进鼻端。

云水仙嫌弃的捂着鼻子后退:“离我远些,又臭又脏!”

“脏啊?”桑宁一巴掌抡过去。

“臭啊?”又一巴掌。

“你高贵啊?”一巴掌。

“只知道享受不知感恩啊!”

“有本事去和李厂刚啊!”

“别躲在别人身后啊!”

“别喝我找来的水啊!”

“别吃着娘奶还嫌娘丢人啊!”

“妈的!不长脑子的东西!你连贱民都比不上!一只趴在别人身上吃别人血肉的寄生虫!”

接连数巴掌,打的云水仙叫都叫不出来。

最后一巴掌,直接把她打翻在地上。

居高临下,气场全开。

“记住了,不理你,只是懒得搭理,不要当好脾气。姐是你惹不起的人!少往跟前凑!”

云水仙已经像是受惊的小鼠,哆嗦着蜷缩着,捂着脸往后退。

只一次,就把这欺软怕硬的玩意儿给制服了。

胡四咂咂嘴,竟觉得像自己动手一样,心头一阵爽快。

杜山去找小溪了,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他远远的喊:“这边有水,快过来——”

于是,桑宁和胡四就过去了。

霍静雅慢慢蹲下。

看着云水仙惊惧的眼,高肿脏污的脸,心疼的用袖子擦:“我知道你讨厌桑凝儿,可是现在她真的在护着我们一家人。”

云水仙偏过头去,眼里是漫天恨意和屈辱。

“霍静雅,你,忘了,我娘是怎么,死的了吗?”她用尽力气,才把每个字咬的清晰。

两腮火辣辣的疼,是她这辈子都没受过的罪。

她恨桑凝儿,恨的啖其肉,拆其骨!

但是,她也惧怕。

桑凝儿太野蛮了,她毫无招架之力。

她也恨霍静雅。

眼睁睁的看着她挨打,非但不帮她打回去,还反过来想劝她。

这就是多年的姐妹情!

一文不值!

“人,是可以装的!”她低吼。

“就像冯姨娘那个贱人,装的温柔贤淑,敬重主母,到最后却把娘害死!

桑凝儿也是装的,她就是装的!

她敢杀人,下手这么毒辣,怎么可能是个善类!”

她们,包括姨母,简直蠢透了!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的,我一向不聪明。”霍静雅失神的说,“我只听娘和四哥的话。”

“他们让我跟着四嫂,认真找吃的。”

毕竟,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一切都要活着到凉州才能做打算。

只是,她自己其实也早已经偏向桑宁。

大概是绝望等死那刻,桑宁像神一样出现,将她从烈火中解救。

水仙没经历过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所以不能理解她对所救之人的无尽感激。

水仙觉得桑凝儿狠毒。

而她,只觉得解气!

那些人本就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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