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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证后,小叔叔主动撩无删减+无广告

玛瑙员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而初霜,一开始的布局便很随意,见招拆招,围攻白子也是随心所欲,偶尔吃掉一颗打断对方的布局,偶尔又兀自规划自己的阵营。看起来毫无逻辑,有点像刚学了一点皮毛不懂深谋远虑的新手。在她落下一子围堵掉对方又一枚棋子后,盛庭抬眼看她,“确定了?”“嗯,落子无悔。”还是过于稚嫩,毕竟年龄也小,想事情太单纯。男人布局完成,开始收网,如所料,黑子阵营死伤一片。初霜见了也不急,倒像早已预料到。指尖摩挲棋子,开始布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白子缜密势众,敌方运筹帷幄之下,棋盘上的黑子被攻散。初霜一直很沉稳,这点倒让盛庭多了点好奇。不久后,他得到了答案。残局棋盘空旷,以往不放在眼里的零星黑子竟每一个都有其用处,初霜将微小的优势逐步放大,之前放弃全局上的稳定适当...

主角:初霜盛庭   更新:2025-06-09 18: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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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初霜盛庭的其他类型小说《领证后,小叔叔主动撩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玛瑙员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而初霜,一开始的布局便很随意,见招拆招,围攻白子也是随心所欲,偶尔吃掉一颗打断对方的布局,偶尔又兀自规划自己的阵营。看起来毫无逻辑,有点像刚学了一点皮毛不懂深谋远虑的新手。在她落下一子围堵掉对方又一枚棋子后,盛庭抬眼看她,“确定了?”“嗯,落子无悔。”还是过于稚嫩,毕竟年龄也小,想事情太单纯。男人布局完成,开始收网,如所料,黑子阵营死伤一片。初霜见了也不急,倒像早已预料到。指尖摩挲棋子,开始布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白子缜密势众,敌方运筹帷幄之下,棋盘上的黑子被攻散。初霜一直很沉稳,这点倒让盛庭多了点好奇。不久后,他得到了答案。残局棋盘空旷,以往不放在眼里的零星黑子竟每一个都有其用处,初霜将微小的优势逐步放大,之前放弃全局上的稳定适当...

《领证后,小叔叔主动撩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而初霜,一开始的布局便很随意,见招拆招,围攻白子也是随心所欲,偶尔吃掉一颗打断对方的布局,偶尔又兀自规划自己的阵营。

看起来毫无逻辑,有点像刚学了一点皮毛不懂深谋远虑的新手。

在她落下一子围堵掉对方又一枚棋子后,盛庭抬眼看她,“确定了?”

“嗯,落子无悔。”

还是过于稚嫩,毕竟年龄也小,想事情太单纯。

男人布局完成,开始收网,如所料,黑子阵营死伤一片。

初霜见了也不急,倒像早已预料到。

指尖摩挲棋子,开始布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白子缜密势众,敌方运筹帷幄之下,棋盘上的黑子被攻散。

初霜一直很沉稳,这点倒让盛庭多了点好奇。

不久后,他得到了答案。

残局棋盘空旷,以往不放在眼里的零星黑子竟每一个都有其用处,初霜将微小的优势逐步放大,之前放弃全局上的稳定适当牺牲,原来是后方早有准备。

白子几处陷落,盛庭睨着棋盘,嘴角微勾。

哪是什么稚嫩天真,她是洒脱通透,四两拨千斤。

她什么都懂。

黑棋胜,初霜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承让。”

此刻的她眼眸澄净,眼尾弧度恰到好处,清透又明媚,似乎暂时忘记端着往日的温婉清冷。

“棋下得不错,跟沈老先生学的?”

“对,跟外公学的,但我总是输。”

盛庭轻笑,“老先生棋艺高深精湛,教出来的自然也是高手。”

看着男人温和的眉眼,初霜愣了神,还是第一次看他笑。

他笑起来真好看,哪怕只是浅浅弯唇,如沐春风的温和足以令人恍神。

刚刚那句话好像是在夸她。

初霜弯眸,“剑走偏锋卖弄拙计才险胜你几招,跟你比还是班门弄斧了。除了外公,你是我见过下棋布局最深谋缜密的人,胸有成竹,目观大局,跟你们下棋如履薄冰,每一步都绞尽脑汁,实在不易。”

“这么伤脑筋?”

“嗯。”

“那还下吗?”

初霜停顿一秒,“下。”

“虽然烧脑,但挺有意思的。”

“行,这次争取让你赢得轻松点。”

他刚伸手去收棋,手机嗡嗡振动,有电话进来。

初霜安静等他接电话,片刻后男人敛了神色,目光看向她这边来,初霜看懂了他的眼神,轻声道:“你有事先忙,有时间再下。”

盛庭点头,边接着电话上了楼。

客厅安静下来,初霜凝着刚刚的棋盘,拿手机拍了张照,抬眸看窗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面积雪又深了些。

从她这个位置看出去,偌大玻璃墙与外面银装素裹的天地构图巧妙,极有意境的画面。

连着雪景也拍了张照片,她更新了朋友圈。

【雪天与棋盘的适配度100%。】

袁姨端来热乎乎的羊奶茶和小点心,初霜吃了些便躺在沙发看雪景。

原来北方可以连续几天下这么大的雪,家乡桂云是南方水乡,冬季没有多少雪,薄薄铺一层在地面,隔日就无影无踪。

等病好了一定要约盛瑶出来打雪仗。

冷天容易犯困,反正清闲,便安心睡了过去。

中途有人给她盖毯子,那人冷冽的雪松香很好辨认。

再醒来时客厅一个人也没有,下意识看了眼手机,下午四点。微信里有几个红点,点进朋友圈,下面多了不少点赞与评论。

一一简单回复,直到看见大表哥沈鹤如的评论:【好精彩的棋局,白子巧妙至极,黑子可惜了,差点就能赢的。】


喝完鸡汤,袁姨又拿一碗燕窝让她端上来吃,肚子撑撑的初霜推辞无果后只能端着回房。

洗完澡出来一眼看见卧室阳台铺上的一地银光,今晚月色好得出奇。

径直走向阳台,坐进贵妃椅里观赏中天清月,点开歌单,古琴流水般缓缓流淌,听着喜欢的音乐悠然惬意。

住在清御园好处也挺多,有不重样的美食,还有辽阔夜景和大阳台,公寓果然不能跟别墅比。

盛庭见今晚月色不错,打算去阳台抽支烟,拿上打火机刚踏入阳台,一道悠长古韵的乐声传入耳膜。

“锦瑟无端声悔,赢得满行泪,直道君心不美,日夜东流水哎哎哎~ ~思悠悠恨悠悠,何时方始休,半江信半江愁……”

戏曲唱腔空灵回转,那道女声清脆婉约,功底深厚。

侧目看去,隔壁阳台的女人一身烟青色纱衣练功服,身段纤细柔美,边唱歌边轻盈地跳着古典舞,眉目缱绻柔和。

月下高歌起舞,看起来兴致不错。

“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水傍,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夜夜好梦留人睡,楼高休独倚,酒入谁人愁肠,化作相思泪——”

高亢清脆的唱腔将最后一句高音婉转托出,表现得十分漂亮。

盛庭静静看着,右手把玩金属打火机,咔哒一声,火苗窜起。

晃眼而过的火光在月色里太显眼,初霜定睛看去,发现伫立在暗色里的人。

她的兰花指以一个僵硬的姿势停在半空,大脑有片刻空白。

他不是还在书房吗,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初霜放下僵硬的手弯唇笑:“小叔……”

冷不防听见她这称谓,盛庭墨瞳幽深,没有应。

一时口快使气氛更尴尬的初霜只差暗暗咬自己舌头,为什么一看见他脑子里就想到这个称谓呢。

“今晚月色不错,你也来赏月啊?”

“嗯,”指尖的烟燃着微亮火光,男人并没有吸,薄唇微掀:“歌不错。”

初霜脚趾紧缩,面上挂着礼貌微笑:“这首歌叫《苏幕遮》,你喜欢可以找来听听。”

正面相对盛庭才看出来她穿的不是练功服,是跟古典舞练功服很相像的睡衣款式,细挑柔美,倒是适合她。

“舞蹈又是出自哪里,看着也不错。”

“自己即兴跳着玩的。”

“盛太太水平挺高。”

初霜心里跳了下,发现他一脸清冷自若,没有丝毫调侃说笑,那个称谓对他来说仿佛再正常不过。

“过奖,”轻咳一声,她摸了摸手臂,“天凉了,你也回屋休息吧,晚安。”

“晚安。”

一进卧室,初霜深吸一口气埋进被窝。

她宣布,这是今年最尴尬的事情!

学舞蹈的通病,看到镜子听到喜欢的歌就想跳舞,她刚刚还是又唱又跳,十分沉浸投入。

睡觉睡觉,睡着就不尴尬了。

清早,初霜一醒就去后园看她昨天拿过来的花儿们,顺便去迷宫里跑了个步,出来时又路过那片利用率不高的草地,好想种菜。

吃完早饭盛庭出了门,初霜陪狗狗玩了会儿,在思考给它取个名字,思来想去没找到个好的,黎冰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到哪了?”

初霜:“什么到哪了?”

那边沉默片刻,初霜撸着狗狗的头,手忽然一顿,对了,冰冰今天回国来着!

“初小姐,我猜呢,您还没出门哦不,是压根不记得接机这回事吧?”黎冰冰故意用粤语腔调侃。

“没有的事,我已经到半路了,刚刚在排队给你买草莓慕斯呢,冰冰稍等。”

挂了电话,初霜飞快冲上楼拿车钥匙,开上那辆嫁妆直奔机场。

好几次她都差点超速,好在道路通畅,落在路人的眼里,还以为是哪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在飙车显摆。

抵达机场已经是十分钟后,黎冰冰远远看见她,摘下墨镜优雅走过来,“临时赶着过来很辛苦吧?”

初霜脸不红心不跳,“我提前早就出发了,都是等那个草莓慕斯花的时间久,那家甜品店生意太好了。”

“草莓慕斯呢?”

“在车里。”

看见初霜的宾利,黎冰冰眼睛发光,“哇,好帅的车,你都有车了为什么我爹总不给我配!”

“黎叔不是说等你拿到学位证再给你配车么,慢慢等吧。”

“还有一年多,这可怎么熬,国外留学那圈子里的朋友们都有,单我一个人没有,我爹是真的抠。”

挖了口慕斯在嘴里,黎冰冰瞬间眉眼舒展,“我最近在看车,看到款超酷的玛莎拉蒂,等我毕业提车那天一定要开香槟好好庆祝。”

“是该庆祝,在那之前先把你的驾照考出来吧。”

驾驶座的人开车动作有条不紊,侧颜优越,黎冰冰杵手看着,嘴角勾着笑意,眼尾弧度越来越大。

“终于见到你了。”

初霜无意回头瞥了一眼,发现对方一脸‘心都要化了’的表情看着她,“吃个慕斯也能醉?”

黎冰冰扑过来抱住她,一脸喜爱,“终于见到我的阿霜了!外面那些酒肉朋友还是不如一起长大的发小。”

说着还歪头在初霜脖颈蹭了蹭,真的很像她养的那只金毛。

“开着车呢,”把车停稳在路边初霜才拍拍黎冰冰的背,“好了,别影响我开车,牢记道路安全。”

这个人的性格她可太了解了,人前张扬骄傲的千金小姐,人后撒起娇来就是金毛转世。

重新发动车子上路,黎冰冰咋舌:“这么冷淡。”

初霜轻笑:“快吃你的慕斯,我带你去吃顿好的。”

“不带我见见你老公?”

初霜微顿,“感觉他一直都挺忙的,有时间再介绍你们认识。”

“还好我爹不给我整联姻那一套,跟没见过几次面的人结婚,光是想想都恐怖。”

“没那么恐怖,其实跟以前没多大区别。”

黎冰冰凑过来,“你老公帅不帅?”

脑海里闪过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初霜点点头。

“帅啊,有你前男友帅吗?”

“不好比较,不是一个类型的。”

“有照片吗?”


初霜带着疑惑再去研究棋盘,细细观察后发现了新的天地,诡谲稠密环环相扣的棋局,这次去看细节才知她根本没赢,盛庭早已扼制住她的气脉,这盘棋,晃眼看去是她赢了,其实她才是被牵制的那方。

心下恍然,初霜怔愣许久,盛庭是知道结果的,却没拆穿她那胜利的喜悦。

无论从哪个方面,他这盘棋都赢的彻彻底底。

看棋如看人,真有意思。

拢了拢毯子,收拾东西上楼,习惯性地走到侧卧门口,恍然反应过来,调了个头又去了主卧。

变色玫瑰插在床头柜花瓶里,娇贵艳丽,随便一瞥也赏心悦目。

轻轻朝花心吹了口热气,花瓣受热变蓝,凝着眼底绮丽色彩,初霜缓缓弯了弯唇。

拿了床头的一本书趴进云朵般的大床,好心情地晃着脚丫子,开始尝试他读过的书。

有点深奥晦涩,又困了……

盛庭忙完去楼下寻她发现人已不在,走至主卧,一眼便看见闷头卧眠的人,手里拿着他那本罗尔斯的《正义论》。

俯身拿过书籍,看到她正在看的第一章。

“正义是社会制度的首要价值,就像真理是思想体系的首要价值一样……正义的对象是社会的基本结构,即用来分配公民的基本权利和义务,划分由社会合作产生的利益和负担的主要制度……”

男人轻嗤一声,合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倒是难为她了,都看睡着了。

垂眸端睨她白皙脸庞,睡颜安然平和,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盛庭有点好奇,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瞌睡,不分时间地点,想睡便睡了,倒是个令人羡慕的能力。

这两天她几乎都在睡觉,看来生病确实不太好受。

见她睡得安稳,盛庭也不急着叫醒她,拿着《正义论》去了沙发处。

初霜一觉睡到自然醒,侧着脸的缘故,一睁眼便看见端坐在沙发的男人,指节白皙修长,面容宁静,正在看那本晦涩的《正义论》。

就着刚醒的几分茫然静静打量他,眼睛真的好漂亮,鼻子挺直,薄唇总是习惯性抿着,淡淡的朱色……这些组合在一起,形成一张禁欲淡泊到极致的五官。

盛庭看着书眼睛都没抬,薄唇微掀,“醒了就下楼吃饭。”

初霜微愣,起身,“你忙完了吗?”

“嗯。”

放了书,盛庭走过来,目光投到她脸上时停顿住。

初霜疑惑:“怎么了?”

“脸上有印子。”

初霜如临大敌般捂住脸,跑进浴室一看,左脸微红,似乎是睡觉时压到手上的银镯子了,有一道浅浅印记,看起来有些滑稽。

懊恼般揉了揉脸,这个形象看起来一点都不聪明。

门外男人沉稳的嗓音传来,“收拾好就下楼。”

“好。”

洗了把脸,等那印子消了初霜才起身下楼。

下午那会儿接了个单给人设计情侣头像,吃完饭她拿了平板便在客厅开始工作。

客户说喜欢《犬夜叉》里面的杀生丸和玲这一对CP形象,初霜搜集整理了好多人物图才开始着笔。

今天状态不错,不到两小时已经将底图勾勒完上好色,扭了扭微僵的脖颈,细节还是明天再琢磨细化好了。

回房途中正好遇到从健身房出来的盛庭,他身上挂着条毛巾,黑发洇湿被随手撩了上去,露出白皙额头与眉宇,五官给人更直观的冲击。

更不用说布料下线条流畅的男性躯体,健康而富有力量感,宽肩窄腰,肌肉匀称完美,体态上的美感是很多健身人的终极向往。


看见她停在路边的车,韩震昊道:“还说送你一趟呢,看来没这个机会了,姑娘有约?”

“嗯,约了朋友见面。”初霜举起泡芙,“谢了。”

看着宾利远去,韩震昊懒洋洋倚在墙边点燃一根烟,另只手饶有兴致地翻着她的朋友圈。

看得出来她的生活比较纯粹,很喜欢发美食和美景,偶尔会有一张自拍,最多的是自己的画作。

有平板绘的精致人物图,有无聊时随手在餐巾纸上画的可爱Q版小人,还有,韩震昊目光顿住——一看就下足了功夫的水墨国画。

险峻天堑、浩渺江水、薄雾轻风,这幅山水画里她对山、水、雾、风的描绘加入了自己的理解。

不仅线条勾勒巧妙灵动,留白的疏、密、聚、散也体现出精巧的布局之美。

画风柔婉中透着韧性,优雅与磅礴融合自然,雄浑生姿,富有灵气,笔墨神韵实在生动。

韩震昊家里摆着不少名家画作,儿时也学过两年国画,便也能赏析一二,看得出来她画功底蕴深厚,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骨法用笔、勾勒渲染,那些技巧与意境,在她笔下有了传神的诠释。

做艺术的人需要的天赋和细腻感性表达,她都具备了。

明明国画水准精湛,已是旁人瞻仰的高度,却甘心在这漫画公司做个画手。

有点屈才了。

这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如果她继续沿着国画方向研进,日后必成一方名家。

恰恰又是这种矛盾与不解,让她这个人变得更具象与神秘。

韩震昊将画作照片保存,指尖轻敲手机,轻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开始只是被美好皮囊吸引,现在,倒真的生出些深入了解这个人的心思了。

开车去南华街,时越的咖啡馆里正放着轻缓纯音乐,在吧台调奶的人看见韩震昊递过来的甜品盒子,微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来见我还会带东西。”

拉了高脚凳坐在吧台,韩震昊语气欠揍:“吃不完,给你了。”

“吃不完你买这么多。”

时越挑了一个泡芙品尝,“还不错。”

“喝什么,我给你做。”

“拿铁吧。”

时越低头做饮品,看着他斯文隽秀的脸庞,韩震昊撑着手忽然开口,“老时你异性缘一直不错,都说你是妇女之友,问你个问题啊。”

“问。”

“你追过女孩子吗?”

时越抽空看他一眼,“这个你比我更有经验吧。”

万花丛中过的人来问他一个母单。

“不是,是正儿八经的那种追,你有过吗?”

“没有。”

“我身边就你比较懂女生,”韩震昊思量片刻,问:“怎么追不差钱,有稳定工作与兴趣爱好,待人礼貌却疏离的姑娘?”

时越将拿铁递到他面前,不以为然,“你又看上谁了?”

“不是兄弟,我认真的,认真的追姑娘那种追,你帮我分析分析。”

时越擦了擦大理石工作台,温润的语气讲出杀人诛心的话。

“那种姑娘一般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韩震昊啧了声,“认识二十几年,你一定要这么损?”

“你想,物质需求与精神需求人家都有了,感情方面肯定要理性成熟些,没有绝对优势的话你拿什么揽住人家的芳心?”

韩震昊若有所思,“那照你这么说,这种高岭之花折不下来了呗。”

“倒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说说看。”

“你不是说了人家有兴趣爱好?从这里入手或许有用些。”

韩震昊忽而抬眸,被一语点醒,懒散笑,“可以啊老时,不愧是学过心理学的人。以前还没发现你这么能,以后就当我军师吧。”


将她放在床上,盛庭与她平视,黑眸幽邃:“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初霜视线有点模糊,静静端视他片刻,动唇:“……管你是谁。”

盛庭淡笑,起身,“好好待着,我给你找药。”

去楼下拿了醒酒药再回来时侧卧空无一人,盛庭微微拧眉,以她现在的状态,走哪里都会磕磕碰碰,正打算出门找时浴室突然传来水声。

坐在沙发等她,约莫20分钟后浴室门才被人拉开。

侧卧只开了些暗灯,初霜穿着酒红色吊带睡裙,脖颈修长,锁骨线条很清晰,她没看到沙发处的人,自顾自拉被子就要睡觉。

盛庭走过去,“起来吃点药。”

突然的人声吓了初霜一跳,睁开水眸,只见床边一道阴影。

过近的距离能让盛庭看清她微颤的睫毛及无措的眼眸,喝了酒的五官比平时娇媚几分。

初霜手肘撑在身后微微起身,这个姿势让男人不斜眼就能轻易看到某些美景,玉肩莹润,起伏饱满,盛庭目不斜视,伸手将药喂到她唇边。

初霜见状上道地凑上去,红唇微启,卷走他指尖的药。

极致的温软触觉,指尖泛起一圈酥麻,男人眸子眯了眯,凝着她娇嫩的唇瓣,轻捏她下巴抬起。

结婚多日,像是现在才来细细看这张脸。

乌发蓬松,长眉如黛,平日柔美的五官有些若即若离的魅,像隔着晨雾看山水图。

许是仰着脖子太难受,初霜偏开头,躺下又准备睡觉。

这次盛庭没再阻拦,替她拉上被子才退出去。

这一晚初霜睡得不是很好,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到半夜时有人将她从被子里抱了出来。

盛庭像抱个玩偶一样轻松将她挂在身上走出侧卧,初霜感觉自己清醒了,发现与男人毫无间隙相拥,她耳后热得厉害。

“去哪?”

“你生病了,得吃点药。”

取了药,男人坐在沙发,初霜仍然是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下意识觉得别扭想下去,后腰却被男人箍得紧紧。

“张嘴。”

胶囊状的药难以下咽,盛庭给她喂了点水,大掌力道合适地帮她顺着背。

初霜揪着他衬衫边缘,低声:“谢谢。”

“知道我是谁了?”

“嗯。”

“说说看。”

“老公。”

男人似乎轻嗤一声,唇角弧度柔和,初霜愣愣看着他温和的神情,有种被蛊惑的感觉。

眸光里他鼻梁挺直,往下是薄唇和下颌,再往下,衬衫领带松了一些,初霜脑子微热,没过多思考便顺着本心揪住领带,微微仰头——吻落在男人性感的喉结。

清冽的冷香太强势,心跳根本不受控制。

盛庭垂眸看她,瞳子里是与往常一样的平静,只是多了一点幽邃的打量,“你做什么?”

初霜心一跳,受不住这样的目光,“我不是故意的……”

醒来时天光大亮,被子被踢到一边,初霜打了个喷嚏,怔怔看着天花板。

胸腔的心跳还很强烈,她缓缓摸了摸心口,猛地咽了咽喉。

好真实的梦,男人幽邃的目光如有实质,她现在都能清晰回忆起。

为什么自己会有那样的举动?

简直胆大包天。

她平时看着盛庭根本一点非分之想都不敢有,为何梦境里会有那样匪夷所思的行为?

难道她潜意识里竟然……

甩了甩头,初霜起身洗漱,看着镜子里自己一身清凉吊带,脑子里涌现出昨晚男人抱着她下车到给她喂药的画面,他捏着自己下巴时看她的眼神跟梦境里那个太相似。

原来她梦境里篡改了昨晚真实发生的一切。

不止梦境里喊出那声“老公”,昨晚盛庭抱她上楼时她也同样叫过一次。

【我老公也很厉害的,他会把你们抓去蹲局子。】

当时盛庭好像说了句闭嘴。

初霜微叹一口气,捧起冷水往脸上浇。

下楼时盛庭已经坐在客厅,听到楼梯的动静,男人抬眼。

晨光里初霜五官白皙,眉眼描过,很有精神,跟昨晚醉了耍小脾气的人相去甚远。

扫过男人一眼,初霜抿唇:“早上好。”

“早,”盛庭放了报纸,“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睡得挺好,”初霜只是虚虚看着他,没跟他对视,“我昨晚不知什么时候醉的,谢谢你把我带回来,我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盛庭凝视她,“昨晚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初霜微顿,疑惑的目光看向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男人摘掉眼镜,“没什么。”

早餐照样吃得安静,初霜悄悄打量对面的人,西装革履,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周身笼罩的疏离和淡然与梦里温和的人对比强烈。

视线不经意往上,瞥见凸起的喉结,初霜眸子一烫,低头吃早餐。

桌上的手机嗡嗡振动几下,拿起一看,备忘录上有‘公司早会’的提醒字样,初霜猛地起身,“我我吃好了,你慢用。”

只见她噔噔噔跑上楼拿了包包和外套,又噔噔噔跑下楼。

路过客厅时盛庭低沉的嗓音动唇:“带瓶牛奶再走吧。”

初霜微顿,看到他旁边的牛奶,伸手拿了,弯唇:“拜拜。”

盛庭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喝了口早茶。

——

因为之前被人提醒过要有已婚人士的自觉,下班后初霜乖乖回清御园没去自己的小公寓。

傍晚天气好,她带着小金毛去后园闲逛,远远看见一棵柿子树结了满枝头金灿灿的柿子,柿子树与深秋天空的适配度太高。

回厨房拿了果篮,初霜回到后园准备摘些柿子做柿饼吃。

柿子树长得很高,站在树下只能堪堪摘到几个边角果子,不如枝头那些硕果饱满可爱。

初霜只犹豫两秒就决定上树,脱掉略带高跟的鞋子,扎起头发,抓着树杆就借着臂力往上攀。

她本身体态轻盈,小时候也练就了许多爬树的本领,上个树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树上视野很好,看后园又是另一番景象。

夕阳离地不远,昏黄的光透过野蛮生长的枝干,云暮清朗稀疏,整个视野都温暖得不可思议。

初霜站在树上看着落日的方向发了会儿呆,许久才回神想起来摘柿子,等摘到两个柿子在手里,她忽然惊觉刚刚没把竹篮子带上树来。

正犹豫是将柿子扔下去还是重新爬一次树时,余光里闯入一抹修长身影,男人步伐从容,似乎在散步。


转瞬即逝的两秒,心尖掠过的酸涩与微微窒息感让一切反应都变得迟钝。

眯眼缓解了下那点不适,初霜一眨不眨凝视这张脸,呼吸微促。

之前那种熟悉感前所未有的强烈,甚至到了牵动神经的程度。

记忆深处某个灰蒙画面呼之欲出,有些地方开始与眼前重合。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灼热,男人抬眉,看见她发红的眼尾。

“我们,”初霜看进他沉静的瞳子里,一字一句动唇,“是不是在哪里……”

见过。

不知为何,说到后面喉头一紧,眼眶浸润。

盛庭将她一切看在眼里,伸手覆上她眼睛,“还没天亮,继续睡吧。”

那嗓音低缓磁性,令人心安,初霜像被按了开关,仅存的那点清醒意识消散,陷入混沌的前一秒眼角滑下一滴泪,被男人屈指带走。

下过雪的清晨天光大亮,初霜醒来懵了一瞬,这不是她的卧室。

一看身上的被子,高级灰,分明是盛庭的房间。

正发懵,房门被人推开,盛庭端着早餐进来,“醒了?”

“嗯。”初霜拉了拉被子起身坐好,“我怎么会在这里?”

把早餐一一摆好,将红豆薏米粥递到她手上,盛庭掀唇,“你房间的地暖坏了,昨晚又没关好窗户,那房间像冰窖。”

“原来。”

她睡觉之前喝了不少酒,夜里又被寒风冻到,加上突然造访的生理期,说病就一下子病倒了,昨晚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那酒我不是故意喝多的,只喝了三杯左右,剩下的被我不小心撞倒,全洒在地上了。”

记得他昨晚以为她把所有酒都喝完时那冷峻的神情,初霜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三杯还少吗?”盛庭淡淡反问,“你连自己是什么日子都记不住?”

“提前了,”初霜低头,“还差几天呢。”

谁知道这次会提前,她生理期一直都挺难捱,但像这次一样痛到打滚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你以前也是如此?”

“没有。”初霜摇头,“我不会在特殊时期喝酒的。”

盛庭睨着她微翘的睫毛,“我是问,你以前生理期也这么严重么?”

初霜微顿,“少女时代那会儿很严重,经常痛到打滚,家里时常买中药调理,上大学后轻松了些,但比起大多数人来还是要吃些苦头。老中医都说我这种体质是……”

盛庭:“体寒。”

“嗯。”

“侧卧我会找人重新修缮,这几天你先住主卧吧。”

对上他眼里的清明,初霜抿唇,“好。”

盛庭眼下有些淡淡乌青,昨晚照料她到那么晚,好几次睁眼他都一直在床边。

本就出差周转多日,回到家还没好好休息便连夜照顾她这个病人,联姻做到这个份上,他完全尽到丈夫的责任。

其实昨晚他大可以一个电话找人来照顾她的,但他还是亲力亲为了。

或许他们之间,并没那么泾渭分明,盛庭这个人,内敛过头,内里还是温和的。

“昨晚谢谢你照顾我那么久。”初霜目光赤诚,这话说的极认真,“你本来就舟车劳顿,还劳烦你照顾我一晚,给你添麻烦了。”

瞥见她眼里的认真,盛庭薄唇轻启,“希望是最后一次。”

“别再生病了。”

“嗯。”

吃完早餐,初霜要找手机,盛庭问她要做什么,她说给公司请个假。

“我替你请过了。”

“啊?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个组?”

盛庭:“我打给了盛炀,他底下的人会处理。”

这个途径倒是简单高效,只是谁家员工请假是从大老板那传信到部门?



晚饭后,初霜在房间画稿子,可小狗狗今晚活泼得很,在屋子里蹦蹦跳跳一刻不停歇,已经打扰到她工作了。

“这么不安分,你是想去外面玩?”

关上电脑,给狗狗套上牵引绳,初霜带着它去后园散步。

夜空挂着弯月,几棵梧桐树间似乎藏着一窝鸟,时而低啼两声,吸引了小狗的注意力。

看着它愣愣观察树干走不动路的样子,初霜摸摸它的头,“喜欢小鸟?以后给你买两只鹦鹉做伴。”

牵着狗狗往前走一段有假山池塘,变幻的地灯将池面印出斑斓色调,和着明月晚风,一派悠然。

牵引绳有点紧,一看小狗,发现它又停住脚步了。

什么东西都能让它来兴趣。

初霜宠溺轻笑,“喜欢彩灯?”

兜里的手机倏地振动起来,掏出一看,是陌生来电。

“你好。”

那头男声清冽,“把我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你挺行啊初霜。”

初霜微顿,“喂?能听到我说话吗?我这里信号好像……”

“别装。”

“不好……”

不知什么戳到顾隋的点,他懒懒笑了声,“霜儿,我就让你这么害怕?好歹是你男朋友,以前都抱过亲过,我怎么舍得对你怎么样?”

初霜纠正:“没亲过。”

“噢,是吗?你太长时间不在身边,忘了。”顾隋波澜不惊道:“那下次见面咱们补回来。”

初霜揪了片叶子拿在手心,看着它从完整到碎裂,开口的语气冷静又无奈,“顾隋,你有想过跟我结婚吗?”

那边沉默两秒,开口的声音微诧,“结婚?”

初霜吸了吸鼻子,嗓音软了些,“是啊,你没想过娶我,我们终究是没有结果的……”

她甚至带了些哭腔,“我一开始就是认真想跟你走下去的,可你身边那些女人包括你,都只会提醒我我们不是一路人,我要的是一心一意白首相随,你要的不过是一时新鲜。”

“既然这样,我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与其最后遍体鳞伤,不如现在及时止损。顾隋,我不是那些你随便施舍一点恩惠就以你为生活全部的女人,你要是给不了我婚姻,就不要来招惹我了。”

顾隋从没听过初霜用这种示弱的可怜语气说话,尤其听着她那些对他情根深种的话,他心里跟着软了几分。

“初霜。”

她继续:“我家是那种很传统的家庭,女孩子毕业就要准备相亲结婚,我不可能等得了你三五年,我想有个家庭,我想结婚了。”

忍下心头那点异样,顾隋开口:“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工作的地方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一切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初霜软了嗓音,“你想清楚对我究竟是什么感情再来找我吧,或者,咱们就一别两宽,以后互不打扰。再见,祝你幸福。”

不等那边再说什么,她挂断了电话,同时呼出一口气。

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对付顾隋这种男人就该以柔克刚,先发制人。

他无非是得不到的不甘,压根没打算跟她走多长,更别说娶她,她将自己塑造成爱而不得的小可怜,以顾隋的性子,不会揽这种麻烦。

刚刚顾着讲电话,竟然连小狗什么时候跑掉都不知道,低头一看,身边已经没影了。

初霜想唤狗狗,发现自己还没给它取名字,只好‘宝宝’‘小狗’地边走边喊。

很快,她就得到了回应。

从假山旁边走上几个台阶到达观鲤亭,这个位置正是她刚刚打电话的正上方。

亭子里有盏橘黄的暗灯,光影朦胧里,映出不远处一人一狗的影子,初霜在几步之遥的地方看着亭内景象,慢了步子。

男人身量挺拔,面部轮廓被阴影勾勒出优越线条,深邃又硬朗,脚边小狗不停在摇尾巴,指间手机屏幕还发着微弱亮光。

整个人笼罩在光暗交融处,那些微光驱不走他身上一点淡漠。

听见声响,他侧眸。

睨着那双幽深的黑眸,初霜微微抿唇,“小叔也出来散步吗?”

“嗯。”看一眼脚边的狗狗,顾隋淡淡应承:“晚上带宠物出来要看好,这边池塘很深。”

“好,我以后会注意。”

“小狗,过来。”

朝狗狗张开手柔声轻唤,小金毛嘤嘤叫着,亮汪汪的眸子看向顾隋,像在祈求什么,可男人多余的反应都没给它。

知道没戏,小狗才跑向主人。

拉上它的牵引绳,初霜看向顾隋,“小叔,那我们先回去了,你慢慢……玩。”

“嗯。”

带着小狗走远初霜暗暗松了口气,她从小没见过这么冷的长辈。

这只小狗很喜欢人类的亲近,每次见到人都喜欢别人摸它,刚刚那样在顾隋身边卖萌,谁知人家根本置若罔闻。

初霜抱起它来,“啧,小可怜。”

还好,她家的亲戚长辈都和蔼可亲,没有这么严肃的。

心里暗暗庆幸两秒,忽然顿住,可是她以后和盛炀联姻的话,他也是她的长辈了。

一进屋,盛夫人眉目温和朝初霜招手,“阿霜,过来喝鸡汤,厨房熬了好多呢。”

小狗狗闻见味道,摇着尾巴激动地跑过去,盛夫人含着笑怜爱地摸了摸它的脑袋,朝一旁的佣人吩咐给它也弄一点鸡肉。

喝着鸡汤和盛夫人聊了会儿天初霜才带着狗狗上楼。

许是鸡汤太咸,半夜初霜被渴醒,下楼找水喝。

深夜沉寂,木制地板落上棉拖,一点轻微动静也被黑夜抹去,楼梯下到一半,棉拖蓦然停顿在台阶。

初霜眼眸清润,瞳子里盛下一抹修长身影。

中天月色姣姣,光辉顺着窗框铺泻进来,将他半边身子映出清冷银色,男人举杯饮水,杯里液体晃着轻盈波光,修长的手指在月光下折出阴影。

他与黑暗的适配度太高。

看不清暗色里的眉眼,仅凭一个侧影初霜却远远分辨出他来。

奇怪,明明只见了几面。

她旁边的花架上有一盆夜来香,浓郁花香混着冷空气袭入肺腑,叫人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心尖某处萦绕起一丝陌生的熟悉感,这个场景好像在哪见过……

出神去思量的几秒,心头蓦然窜起的那一丝微妙感已经消失,目光再次聚焦,对上了深渊。

顾隋就这么远远看着她,眉眼沉静,不知道窗边是不是起了一点夜风,他醇厚的嗓音响起,“喝水么?”

初霜看见他重新拿了个杯子接了水,她几步走过去,男人将玻璃杯递过来。

“谢谢小叔。”

顾隋并未多停留,“晚安。”

“晚安。”

那是比午夜夜来香更冷的冷香,初霜头一次用清醒来形容气味。

玻璃杯是冰的,水却是温水。



初霜跟顾隋分手的第二个月,那个寡淡的男人终于想起来挽回她。

“你在哪?”

“家里。”

“我看了,你不在明兰苑。”

“嗯,搬家了。”

那头沉默片刻,顾隋开口:“还在闹脾气?”

初霜摸着小金毛的脑袋,闻言一噎,“……顾总,我们分手了,不是闹脾气。”

当初他前女友找上门来耀武扬威一番,让人搅黄她的工作后,初霜就跟在国外出差的他发了分手信息。

那时他是怎么回复的来着?

【等我回来再说。】

确实是个大忙人。

“钱韵那边我已经警告过了,她以后不敢再到你面前闹,”男人的嗓音其实很好听,久居高位,最懂什么样的语气能让人臣服,“她也不是什么前女友,不过之前在生意场上有过几次合作而已。”

“是她说的跟你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你们两家又是世交,郎才女貌,也算般配。我就不拦着顾总找命里良人了,再不识趣,下一次丢的可能就不是工作了。”

听筒里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大概点燃了烟,顾隋再开口的语气掺杂了点清淡:“你住哪里,我们当面谈。”

初霜叹了口气,“真的不谈了,好聚好散吧顾总,我只想过好简单安稳的小日子,你身后有那么多美人,随便一个都比我会疼人。”

顾隋眯了眯眸子,“故意讲气话气我?”

初霜:“你知道我不喜欢跟人起争执。”

男人轻嗤一声:“你不说我也能查到。”

挂了电话,初霜盯着花瓶里的玫瑰发呆。

顾隋这男人的手段她是知道的,有权有势,在香城呼风唤雨,只要想没什么做不到。

可她没猜到他居然会回头找她,以他冷傲的性子,一向只有女人识趣讨好的,哪有回头追女人的道理。

不该招惹顾隋这种男人的。

都怪当初一时脑热,又从小没谈过恋爱,本着好奇的心理就跟他有了一段。

外公昨天才打电话来说她和盛家联姻的事,这个节骨眼上,初霜万万不敢让家里知道她悄摸谈了段恋爱。

……

本以为顾隋再怎么只手遮天有权势,要找到她也得月余,可当他出现在她下班时常去的一家咖啡馆时,初霜头一次见识到了他的厉害。

顾隋不缺女人,却也不随便,在挑女朋友——或者说女伴时眼光极高,也极挑剔,感情方面很淡泊,他喜欢独立不粘人的女人。

所以跟顾隋谈恋爱的两个月,初霜没有太大实感,她理所当然地觉得顾隋对自己没有多少感情,也以为分手能很顺利,直到被他追过来才猛然觉醒——顾隋不可能容忍女人占据主导权,要分手也得是他提。

今天外面下着雨,空气氤氲潮湿,杯里雾气蒸腾迷眼。

顾隋看着对面低头看咖啡不看他的人,直接开口:“跟我回去。”

“我在这边已经有份很好的工作了,不想跳槽。”

“你实在想留在这里也行,”男人不徐不疾喝了口咖啡,“不过多花点时间而已,我可以每周六抽空过来陪你,这样的话我们算异地恋了。”

初霜抬眼,薄唇几度开合才道:“顾总,咱们这样处着也怪浪费你时间精力的,真的不如分手吧。”

“钱韵我已经警告过,以后类似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上一段感情也是两年前的事,已经断的干干净净。”

“你喜欢我吗?”初霜忽然发问。

空气有两秒寂静,她率先开口,“其实我没觉得你有多喜欢我,说到底,咱们这段感情开始的有点草率了。你只是需要一个女伴,恰巧看我比较合眼,而我也是一时冲动,错把感动当心动,这段感情怎么都不会长久的。我们性格和处事风格也相差甚远……我很感谢实习时您的出手相助,时至今日想起来还是很感激您。分手这事,抱歉先你提出来,不过我确实是思量了很久才开的口,不是您不好,真的是我们不合适。顾总,你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美女,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顾隋注视她片刻,黑眸淡淡,“没有人天生合适,合不合适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骨感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在桌面,睨着初霜绛红的唇瓣,顾隋似笑非笑,“你听话一点,初霜。”

男人眼尾勾着弧度,语气似带着哄,但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温和,周身皆是淡淡的强势。

对视几秒,初霜撤开视线,有商有量的语气:“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这个人很无趣的……”

“看来你是铁了心,”顾隋波澜不惊,看她的视线有些许幽深,“谈了两个月我什么也没得到,那分手之前是不是先得行使一点作为男友的权利?”

他们之间最大的尺度限于拥抱,顾隋念及她是初恋加之她当时刚经历一些糟心事,便一直对她克制有礼,连亲吻都没有过。

“当然,不止亲吻。”

触到他灼热的视线,初霜坐不住了,啪一声拉开椅子离开,“强扭的瓜不甜。”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顾隋没有追上去,嘴角勾着愉悦弧度。

离开咖啡店,初霜健步如飞走到小区楼下,有人摆摊卖煎饼果子,闻着香味她才意识到自己没吃晚饭。

一口气要了两个,等煎饼时她发了会儿呆,阿姨看见没忍住笑了,“你皱眉头的样子跟我闺女真像。”

初霜看向眉眼温和的阿姨,“遇到一点难题了。”

“没事儿,你这么年轻又漂亮,没什么过不去的,”阿姨把煎饼果子打包好,笑道:“吃了热乎乎的煎饼果子,明早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初霜失笑,遇见顾隋的低落终于被煎饼果子和阿姨驱走一点。

第二天正常上班,为了不遇见顾隋,她特意走别的路没经过咖啡馆,虽然知道顾隋想找她会有很多办法,但还是绕路走了。

她没能高兴太久,第三天去公司上班,上司支支吾吾地把她叫到办公室,话里话外只有一个主旨——公司不能再要她了。

初霜只觉得荒唐,细想又真是顾隋能做出来的事。

收拾东西回到住处,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得离开香城,越快越好!

但是去哪儿是个问题,不能回家,她不敢保证顾隋会不会追着过去。

本想着家族联姻这种事都是没有爱情的,她想抓紧趁结婚之前体验一下谈恋爱的感觉,恰好顾隋长相很合她心意就跟人家试了试。

这辈子也就任性过这么一次,后悔得不行。

人果然还是不能放纵,她就不是那种能潇洒处理好事情抽身的人。

初霜啊初霜,跟谁不好你跟顾隋,玩脱了吧?

郁闷地打开手机点进微博,发现多了不少私信,其中有条很显眼,是一个漫画网站编辑发来的。

初霜喜欢画画,账号从大学时期就经营起来了,她经常会画一些小漫画,有时是可爱风的小短篇,有时灵感来了会连载些言情漫,三年的积累,有了小50万的粉丝,在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的太太。

这个编辑所在的正是国内最大的漫画网站【风筝动漫】,签约条件极其苛刻,同时也诞生了很多爆火的漫画。

成为风筝动漫的作者和画手是初霜一直以来的执念,之前投了好几次稿都被拒了,这次编辑直接找上门来,幸福来的太快,她很识时务地抓住了。

帝都天高皇帝远,也正是个躲顾隋的好地方。

*

帝都。

第一天到总部大厦办完入职手续,初霜回到了酒店。

当下最要紧的就是找个房子,天天住酒店也不是办法。

在房源网站看了几天,终于周末她去现场看了看,才知道帝都找房子的难处。

都是些挂羊头卖狗肉的,要么十平不到月租三千,要么房间老旧安全系数低,更过分的一家,她开门的一瞬间就看见追逐打闹的小耗子。

怪不得都说年轻人北漂在锻炼钢铁般的意志,帝都的一套房多么来之不易。

第二个周末她又去看了一批,这次终于有个合适的,两室一厅一卫,装修通风采光各方面都不错,虽说房租贵了点,但房东承诺尽快给她找到合租人,这样她也能减轻点经济负担。

合租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有各自的卧室,泾渭分明。

但,没吃过苦的初霜在初入社会不久可算是见识到了江湖险恶了!

当房东领着个大胡子男人来看房时,初霜暗暗捏紧了拳头。

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庞臃肿,打量人的眼神却很直白,看见初霜的一瞬像饿了好久的狼看见热乎乎的羊肉。

男人自然很满意这处房子,当下就决定要住下来,说是回去整顿,明天就搬过来。

后来初霜才知道现在有很多无良房东,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先是诱导女孩子住下来,再以此为噱头去吸引一些男租客。

这天晚上她就忍无可忍跑去找房东说了只要女租客,房东很敷衍地搪塞她什么找房子不容易啊,这年头男女合租很正常之类的话。

初霜甚至提出自己愿意支付高额月租不跟人合租了,房东却说收了男人的定金不好反悔,最后实在谈不拢,一气之下初霜又搬出了狼窝。

押金自然是拿不回来了,找房子一波三折,她都快有心理阴影了,一想到租房子这几个字就下意识烦闷。

憋屈了大半月的初霜挑了个好日子去酒吧喝酒。

“美女,一个人啊?”

初霜没抬眼。

“嗬,怎么不理人呐?”

看清面前吊着眉梢的女人,初霜微讶,“是你?”


她叫什么来着?

大三的时候初霜去驾校学车,跟她是一个教练,有时候练车时间太晚,两人会一起拼车回学校,当时只知道她是对面戏剧学院的。

“陈瑶?”

“是盛瑶。”

当初不过相处过短短两周,之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说起来快两年了,能在帝都碰见旧人,初霜有点开心。

盛瑶的长相很有攻击性,五官深邃,身量也高,视觉上总给人一种作风潇洒不好招惹的感觉,带着点冷。

“抱歉,我单记得一个瑶字了,”初霜眼波带笑,“没想到能在帝都遇见你。”

盛瑶在对面坐下,跟她碰了碰杯子,绛红色薄唇微勾,“好久不见啊,美人姐姐。”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初霜莞尔。

被一个御姐长相的美人儿叫姐姐,感觉……非常不错。

当初盛瑶就喜欢这么喊自己,其实她也就比她大一个月。

盛瑶打量着在酒吧迷离灯光下的人,轻啧一声,“几年没见,还是一如既往地招人惦记,你没来我们学校真是一大憾事。”

如果当初初霜去了戏剧学院,那届校花都得换人。

“你也一样,看多少眼都令人惊艳。”

盛瑶被她夸得开心,“你来帝都工作吗?”

“对,刚来半个月,在漫画公司工作。”

“风筝动漫?”

“你还知道风筝动漫?”

盛瑶轻笑,可太知道了。

“知道,我平时也喜欢追连载漫画,没想到你在那边工作,好优秀,我平生最羡慕有绘画天赋的人。”

盛瑶这人,看着冷酷,其实相处起来很率真,也喜欢夸人,初霜还蛮喜欢跟这种性格的人相处。

想到房子的事,她微垂眼眸,“工作是不错,只是来之前不知道帝都找房子这么难,处处碰壁,都快把当代年轻人找房吃过的亏吃了一遍了。”

盛瑶很耐心地听她说完了半个月来租房碰到的糟心事,一个刚踏入社会的女孩子,确实很不容易。

一口气倾诉完这些天的憋闷,初霜感觉舒爽了不少。

“对了,你也在这边工作吗?你住的附近还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出租?”

“我是帝都本地人。”

盛瑶思忖两秒,想到什么缓缓弯起嘴角,眼里冒着星星,“我家有很多客房,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闻言,初霜微顿,“不太好打扰你家里人。”

“我家最近没什么人,就我一个,每天无聊得快发霉,早就想找个可以聊天逛街的人了。”想到可以有个伴一起玩,盛瑶带着隐隐的小兴奋,“来吧来吧,就当陪我。天意让你今天遇到我,不就是为了咱们的同居生活吗?”

看着盛瑶亮莹莹的眸子,初霜缓缓道:“我不是一个人,还有……”

“还有人?男朋友?”

“不是,我养了只小狗狗,带到你家里去不太方便。”

“我最喜欢小狗了,带过来,咱们一起玩!”

见初霜可能还有点犹豫,她继续道:“你来我家,我们晚上可以一起吃零食看电影,还可以下厨做喜欢的料理,周末开着我的车去郊外野炊,这不比你一个人孤零零来酒吧喝酒好吗?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生活哪那么容易,有了我你以后就不用一个人了。”

初霜被她说的有点心动,有人陪着能说说话真的会好很多,她现在也确实急需租房。

“你先跟你家里人说一声好吗?取得他们同意我就过去。如果他们为难就算了,我再看看别处。”

“好,放心,我家里人都很好说话的,父母哥哥也从不管我交友。”

当晚,盛瑶在家族群里知会了一声——

没人理她……

放养式长大的盛瑶已经习以为常,这会儿父母估计在普吉岛玩得正开心呢,至于大哥,那更是个不会回消息的人。

第二天她就催着初霜搬过来。

初霜:【你家人同意了吗?】

盛瑶:【同意了,趁今天周日,我去接你吧,你在哪个酒店?】

下午,初霜坐着盛瑶的车去盛家。

当车子缓缓驶入桃红柳绿的巷子,周遭环境越来越清静,街道古朴而有历史交替感,初霜敏锐地察觉到这边不同于外面的深沉……或者说庄严。

天朗气清,道路两旁的杨柳与晚槐花枝条伸展,借着微风与骄阳,阵阵清香送入鼻息。

环境实在太好,也让人忽视不掉这份规整之下的正派。

一路途径几户人家,屋舍俨然,四合院大门外石狮子口含宝珠,宽阔大门上镶着青龙环扣,四角檐顶雕立脊兽。

传闻中的京圈大院。

这种架势和内敛的气派,能住在这边的必然是京圈显赫的大家族。

抵达盛家,初霜暗暗惊叹,饶是从小见过不少好宅子,她还是被盛家宅子的气派程度惊到。

一踏进门就感觉书香气息扑面而来,回廊庭院楼阁颇有古典美感,这种宅子绝不是短短几十年用金钱能堆砌得出来的,底蕴在那儿摆着。

盛瑶领着她上楼认房间,经过一副山水画时初霜停下脚步,“这是,伍羊先生真迹?”

盛瑶扬眉,“你能看出来?”

“外公喜欢这些,对书画颇有了解,我跟着耳濡目染略略懂一点。”

住进盛家后,初霜的生活得到了质的提升,这边不仅鸟语花香,盛家阿姨做的饭也堪称珍馐,工作日她能跟盛瑶搭顺风车上下班,周末两人便收拾的漂漂亮亮到处散心。

有时会去商场做精致的美甲买好看的衣服,有时会在郊外搭起帐篷享受和煦午后,周边郊外景点都被两人去了个遍。

不想出远门时两人会在傍晚牵着小狗去巷子里散步,常常能遇到在石桌旁下象棋的退休老干部们,都是左邻右舍又沾亲带故,盛瑶很喜欢带着初霜跟他们对弈,一来二去,初霜跟大家也都熟了起来,下班后无事两人会受邀去别的大院吃茶点。

这些小老头年轻时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有的年迈后虽然还挂着长久的严肃神态,但相处起来都不摆什么架子,反而一板一眼的可爱,初霜从小就是在这种被大家长包围的环境中长大,很快便对这边生出亲切感。

在她搬过来快二十天时,盛瑶的父母回来了。

看见盛夫人的时候初霜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那是国际频道的女主持人季温月老师,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电视台门面。学生时代为了练习听力,初霜听了太多她的节目。

看着眼前人比电视上更立体更有冲击感的相貌和气质,初霜有种追星成功的激动。

盛夫人言谈举止是腹有诗书气自华那一类,交谈间就能感觉到那份有条不紊的端庄与温和。

相比之下,盛先生就显得寡言少语,不怒自威。

知道盛瑶的朋友在家里,盛夫人给初霜也带了礼物,这孩子能跟自家那个眼高于顶还臭脾气的闺女做朋友,倒是让她有点意外,初霜举止大方言谈得体,长得又好,关键是性子恰到好处的稳,想着盛瑶跟她在一起也能耳濡目染的学着静静性子,盛夫人很喜欢她。

自从家里有了初霜之后,盛夫人买小零食都是双份,盛瑶总说她像在养两个女儿。

看着乖乖吃她买来的小蛋糕的两个女孩儿,盛夫人温柔地笑着:“真有两个女儿就好了。”

初霜这人从小就特别招长辈喜欢,一部分是娴静又软和的性子,一部分是她懂得陪伴长辈讨长辈欢心。

盛夫人在家里研究甜品时初霜常常会在厨房帮忙,插不上手的盛瑶便乐得清闲在沙发等待成品。

她还挺佩服初霜的,做事细致有耐心,三天两头陪着母亲在厨房忙活都不嫌无聊的,要是她,做上一两次就倦了。

有个勤快的小能手陪着母亲,以往那些盛夫人非要她去做的事初霜都做了,盛瑶别提多清闲了。

周末天气正好,盛夫人跟着两个年轻女孩儿去湖泊公园露营,初霜收拾出她的画板要给盛夫人画画。

盛夫人还没被人画过肖像画,觉得有趣,便坐在野花盛开的草地给初霜当模特。

盛瑶一边吃西瓜一边看作画的两人,母亲身后是湖光山色波光粼粼,初霜画板周围各色小花开的秀丽。

甚是温馨的画面,她举起手机拍下随手发到了家族群。

傍晚回去时,盛家门前停着一辆林肯,盛瑶老远看见,颇有点惊讶,“大哥不是要出差两个月吗?这就回来了。”

盛夫人:“这孩子,提前回来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初霜顺着看向那辆林肯,车上下来的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马甲,身量修长挺拔,臂弯搭着外套,余光发现了她们的车子,侧身看来。

看清他长相的一瞬初霜再次感叹盛家优秀的基因。

眉眼如描如塑,冷淡的气质看着比盛瑶还不好靠近。

下车,盛瑶抱着手看他,“你就这么空着手回来?”

盛炀波澜不惊:“你有让我带东西吗?”

盛瑶冷笑:“不说你就不知道买吗?有你这么当哥的?”

“别一回来就拌嘴,”盛夫人看着两个幼稚鬼失笑,想起来给初霜介绍儿子,“阿霜,这是盛瑶的哥哥,盛炀。”

初霜礼貌点头,“你好,我叫初霜。”

盛夫人:“她是瑶瑶的好朋友。”

盛炀看过来,瞥见她衣角的一点油画颜料,有礼有节动唇:“名字不错。”

这长相近看更有冲击力啊,初霜弯唇,“谢谢。”

晚饭时盛夫人在给盛先生夸初霜今天给她画的肖像画,“真不愧是学艺术的,落笔生花,好一双巧手。”

“对了,阿霜不是在漫画公司上班吗?之前没想起来问,你在的是哪一个公司?”

初霜:“风筝动漫。”

盛夫人想了好几秒,疑惑地看向盛炀,“你们公司旗下是不是有个风筝动漫?”

盛炀点头,“星娱文化旗下。”

盛夫人笑开,“好巧,竟然是阿炀的公司。”


晚上快入睡时初霜收到表哥的电话。

“我明天要去香城出差,差不多一个周,顺便看看你。”

换工作来帝都这事初霜还没跟家里说,当下支吾道:“我不在香城了。”

“嗯?”

“我来帝都一个多月了,签约了漫画公司在这边工作。”

沈矜言微叹,“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

“连续换了几次工作又走了这么远,我怕外公担心,哥,你先别告诉他老人家。”

“在帝都工作也好,之前爷爷还在担心你结婚后会因为工作城市离帝都太远不好协调的事。对了,那你住在公司宿舍吗?不方便的话我联系人给你找房子。”

“我暂时住在朋友家,”思忖片刻,初霜道:“那哥你帮我找找合适的,老待在人家里也不是事儿。”

“好,不久后就中秋了,我让人接你回来过节。”

初霜莞尔:“我自己可以回去,你让人来接我多麻烦。”

“爷爷说盛家那边可能中秋过后会来提亲,年前日子好的话,你和盛家那位的婚事大概率不会拖到明年了。”

初霜原本在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画稿,沈矜言的话进入耳朵反应了好一会儿她蓦地抬眼。

是了,她的联姻对象是盛家人!

之前她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今天看到盛炀,她才恍悟,她那个联姻对象,极大可能就是他。

“哥。”

“嗯?”

“帝都稍有权势的家族,姓盛的有几家?”

“应该只有一家,没听说过帝都还有别的什么盛家。”

初霜抿唇,一定是了。

看样子,盛炀就是她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

真是是误打误撞阴差阳错。

不过在盛家住了这么段时间,她也基本了解了盛家的家风,每个人都不错,作为未来婆家没什么可挑剔的。

盛炀其人,正经清冷,斯文有礼,看面相和行事作风也是挺可靠的人,关键是,相貌太出众,初霜从小就喜欢美的事物,对这个未婚夫接受度还是挺高的。

就算没有爱情,跟人品端正的大帅哥相敬如宾地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再加上小姑子和婆婆她都太喜欢了。

自从初霜知道盛炀是未婚夫后,总是会不自觉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观察他用餐习惯、谈吐仪态、留意他平时的作息,观察几天后得出结论:盛炀情绪稳定,生活习惯良好,工作严谨认真,做事条理且有规划。

优质男青年的标配。

她的这些小动作没多久也被盛瑶和盛夫人发现。

清早,两人已经暗戳戳看着初霜五分钟了,她站在花园做拉伸,手脚是动的,目光却一直在看不远处同样在晨练的盛炀。

盛瑶咔嚓咬了口苹果,微微叹气,“祸害小姑娘都祸害到我身边的人了。”

“你哥这样的确实容易招姑娘喜欢。”

盛炀做完运动,初霜不动声色地转身,与此同时,盛瑶和盛夫人也进了屋。

猜测初霜可能对自己大哥有心思后,盛瑶想着帮好姐妹一把,便跟她说歌剧院最近上班时间提前,不能再送初霜去公司了。

于是送初霜上班的任务变成了盛炀,工作日盛炀的司机先送初霜到公司再去总部大厦。

次数一多,初霜自己先觉得不好,当初盛瑶让她住在家里就已经是雪中送炭了,哪里好上下班都麻烦人家再接送。

之前和盛瑶一起,因为是同龄人又是姐妹,倒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真的要赶紧搬去新住处了,天天在人家不是长久之计。

虽说那个家迟早也是她的家。

盛夫人知道她的想法后竭力挽留,耐不住初霜实在要搬,就跟她说再多住一段时间,过了中秋再搬过去。

周末,盛炀不在,盛夫人和盛先生好像去约会了,盛瑶慵懒地在沙发睡午觉,初霜陪着小狗在院子里玩。

今天天气有点闷热,逗小狗狗玩了一会儿,湛蓝的天空有被厚重乌云席卷的趋势,初霜也有点犯困了。

知道要下雨,她退回高高屋檐下,坐进老爷椅里,放任愈渐沉重的眼皮,快睡过去的前一刻听到了雨滴敲打瓦片的声音。

下雨天睡觉最能放松心绪,空气里糅杂嫩嫩青草气与微燥泥土味,雨水规律的嘀嗒声是最好的催眠曲,不免让人忆起儿时,太多这样的雨天都是在外婆的轻语呢喃里睡着的。

全身心的放松初霜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花圃里的娇花们被雨水冲刷洗礼,有的逐水飘零,有的坚挺明艳,各自成一派风景。

池子里的鲤鱼们仿佛很喜欢雨天,不时会探出水面。

天光骤暗,不知过了多久,当院子里的积水变成水流时,门外稳稳停下一辆车。

片刻后一双西装笔挺的长腿迈进大门,持黑伞的手冷感白皙,将潮湿与冷气隔绝在外。

初霜怀里的小狗警觉地抬起头,朝闲庭信步而来的男人小吠,它这一叫吸引了男人目光。

原木老爷椅里,女人眉目如画,微侧着脸,细长的眉梢隐入青丝,唇色与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纯与艳结合恰到好处,睡得很安静。

狗狗的吠叫也唤醒了她,睁开眼帘,不甚清明的视线里是暗沉的天色,以及忽视不掉的欣长挺拔。

手执黑伞的男人五官冷峻,眉眼蓄着无尽暗色,深沉得像原野上的荒月,徐徐走来的每一步沉稳而自持,浅浅积水涟漪四散,似乎连屋檐嘀嗒的雨水都慢了。

庭院里的几盏灯亮起。

看清他深邃的眉眼,初霜脑海里蹿出一个词。

玉山倾倒。

男人墨色瞳孔幽深不见底,眉目说不出的深邃,双眼皮褶子轻浅,眼尾弧度优美,眉眼平静如深潭。

肌肤是冷感到疏离的冷白,优越立体的五官完美到让人看一眼就再难忘掉。

带着一点儿刚醒的迷蒙和迟钝,她起身,“你好,请问你找谁?”

男人眸子掠过她迷蒙的眉眼,带着打量的视线。

“他们都不在,家里只有盛瑶,”抱着小狗,初霜转身欲往家里走,“你先坐着喝杯茶,盛阿姨他们一会儿应该就回来了。”

“小叔?”

盛瑶看见男人,惊讶的神色全在脸上。

“灯也不开,”男人收了雨伞,按下墙上的开关,大堂瞬间亮起来,“睡觉刚醒?”

“嗯……”

面对盛庭,盛瑶瞬间拘谨,留下一句“我给你倒杯茶”就往茶水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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