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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务农成功入编李朝阳邓晓阳全局

邓晓阳与李朝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而大家见了晓阳,奶奶大婶们都说,朝阳家的,你家大嫂都怀上了,你啥时候怀,走了一路,一路都是这些问题,倒让晓阳十分地羞涩。乃至于晓阳悄悄地问我,朝阳,你说这些问题是不是咱妈让大家给咱们的暗示。我说,绝对不是。这些问题是断子绝孙的老肖加上断子绝孙的老刘持续开展计划生育宣传教育的生动成果。到了家,大嫂看不出来怀孕的迹象,但是大嫂怀孕的事实已经成为全村群众都知道的重磅消息,这鲁河家终于算是有了第三代。母亲正在洗刷着厨房的锅碗瓢盆,舒阳和恩阳在阳光下,各搬了一个大凳子当桌子,自己坐在小凳子上,晒着太阳写作业,这个时候的大哥二哥并未在家,他们自是和各自的伙伴些猫在不同的地方喝酒打牌,这也是大哥为数不多给自己放松的时刻。见我们进了门,大嫂忙迎了过...

主角:李朝阳邓晓阳   更新:2024-11-08 09: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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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朝阳邓晓阳的其他类型小说《我靠务农成功入编李朝阳邓晓阳全局》,由网络作家“邓晓阳与李朝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而大家见了晓阳,奶奶大婶们都说,朝阳家的,你家大嫂都怀上了,你啥时候怀,走了一路,一路都是这些问题,倒让晓阳十分地羞涩。乃至于晓阳悄悄地问我,朝阳,你说这些问题是不是咱妈让大家给咱们的暗示。我说,绝对不是。这些问题是断子绝孙的老肖加上断子绝孙的老刘持续开展计划生育宣传教育的生动成果。到了家,大嫂看不出来怀孕的迹象,但是大嫂怀孕的事实已经成为全村群众都知道的重磅消息,这鲁河家终于算是有了第三代。母亲正在洗刷着厨房的锅碗瓢盆,舒阳和恩阳在阳光下,各搬了一个大凳子当桌子,自己坐在小凳子上,晒着太阳写作业,这个时候的大哥二哥并未在家,他们自是和各自的伙伴些猫在不同的地方喝酒打牌,这也是大哥为数不多给自己放松的时刻。见我们进了门,大嫂忙迎了过...

《我靠务农成功入编李朝阳邓晓阳全局》精彩片段


而大家见了晓阳,奶奶大婶们都说,朝阳家的,你家大嫂都怀上了,你啥时候怀,走了一路,一路都是这些问题,倒让晓阳十分地羞涩。乃至于晓阳悄悄地问我,朝阳,你说这些问题是不是咱妈让大家给咱们的暗示。

我说,绝对不是。这些问题是断子绝孙的老肖加上断子绝孙的老刘持续开展计划生育宣传教育的生动成果。

到了家,大嫂看不出来怀孕的迹象,但是大嫂怀孕的事实已经成为全村群众都知道的重磅消息,这鲁河家终于算是有了第三代。母亲正在洗刷着厨房的锅碗瓢盆,舒阳和恩阳在阳光下,各搬了一个大凳子当桌子,自己坐在小凳子上,晒着太阳写作业,这个时候的大哥二哥并未在家,他们自是和各自的伙伴些猫在不同的地方喝酒打牌,这也是大哥为数不多给自己放松的时刻。

见我们进了门,大嫂忙迎了过来,舒阳和恩阳也没有写作业。晓阳忙着打开手包,给了舒阳和恩阳一人一把奶糖。晓阳随手把手包丢在了凳子上,撸了撸自己的袖子,说,大嫂,你把刀磨好没有,走,咱去杀猪。

大嫂说晓阳,这喊你来不是让你杀猪,是让你看杀猪,就你这小身板,还没有猪壮,咋杀得了猪。

晓阳说,大嫂,你别小瞧我,你按着猪,我来杀,让大哥二哥和李朝阳也看看,咱俩能不能干。看晓阳这个模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俏皮可爱的姑娘,能和副乡长画上等号。

大嫂说,晓阳,那猪俺可按不住,那猪你也杀不了。走,大嫂带你开开眼,看看咱那猪!

猪圈没有在家里,而是在外面,晓阳挽着大嫂的胳膊,舒阳挽着晓阳的胳膊,恩阳在后面蹦蹦跳,四人如同姐妹就出了大门。在以前,这猪我们舍不得自己杀,而是卖给收猪的贩子,换些钱才好过年。晓阳说,大嫂今年卖鸡,还是赚了六七百元,相当于我大半年的工资。

我自是跟着她们出了门,猪圈离家里不远,看着晓阳能和家里人处这么好,我自是非常的高兴。晓阳虽说来家里也有了几次,但多数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并没有留意这乡村的平凡世界。

晓阳先我几步到了猪圈,就听到晓阳的一声惊叹,然后张开双臂比画着,这么大的黑猪,大嫂,我以为是这么大的猪,说着又比画了一个半大猪的形状。这猪,我确实是杀不了。然后转了身,指着我说,朝阳,你去!

大嫂说,村里有几个叔伯大爷专门杀猪,这条件就是把猪下水留给他们。本来上午就要来杀咱家的,但是知道你要来,就要下午来杀。大嫂说道,晓阳,等杀完猪,大嫂给你们每人做一个猪脚灯。

晓阳说:猪脚灯,什么是猪脚灯?

恩阳抢答道,我知道猪脚灯,就是用猪的蹄甲,里面灌上猪油,放上一根棉线,就可以点燃了。正说着,父亲带着几个叔伯大爷就来到了我家猪圈,我发了烟,和几个叔伯大爷打了招呼,晓阳自然是聪明,也学着我的样子打招呼。

父亲这个时候已经在村里扬眉吐气,他被迫接受了自己的儿媳妇是副乡长,儿媳妇的爹就是那个广播里常出现的名字邓牧为同志的现实。从我和晓阳结了婚,我觉得变化最大的,就是父亲的精气神,这就是父凭子贵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晓阳梳妆打扮,也没有现在的化妆师,就晓阳给我梳了头,打了发胶。快到招待所,晓阳看到一个商店,说,朝阳,停车,我去买个东西,说吧,就下了车,不大会就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铝制饭盒。

我问道,晓阳,事情这么多,你还专门买饭盒干什么。

晓阳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和晓阳就到了县招,比我们还早的是李叔。李叔说,今天的婚礼,有个突发情况。

我和晓阳都看向李叔。我的心里突然有些七上八下,晓阳则一脸淡定,那意思是咋地,我们的婚礼还干不成了?

李叔说道,刚刚你爸让人捎来话,地区调查组的组长,地区监~察~局的副~局~长牛道义要出席婚礼。说钟毅书~记和牛局长一起过来,让我们做好接待准备。

晓阳问李叔,这牛局长为什么要来,这么没规矩,婚事不请自来?

李叔说,那咋可能,是你爸早上专门邀请的,本来以为他会不来,但没想到他答应出席,这是好事,比预想的还要好,你们俩知道就是,李叔在,不是多大个事。

虽然李叔说了这句话,但是我心里还是没底,调查组来出席婚礼怎么会是好事?如果是县里的调查组,我相信李叔能够搞定,或者就不会存在什么调查组,如果是地区调查组,我不相信李叔能搞得定。那天参与打架的几人都已经被问了话,只有我和晓阳请了假,没有通知我们,算是已经给了邓叔叔面子。负责培训的组~织~部干部培训课的胡科长一直没出来。80年代,作风问题大于天,多少人栽在了作风问题上,早些年乡广播站的播音员和对象在办公室独处,就被开除了。而组织~部的管理责任,李剑锋组织喝酒的责任,我和晓阳不清不楚的关系,再加上背后有人推波助澜,那问题就复杂了。

晓阳看出我有心事,拨开了一块糖塞进了我的嘴里,说道,小笨蛋,你不要担心,李叔发了话,天就塌不下来,李叔和满江叔要做的,就是把坏事变好事,这次我大舅也要从省城赶过来,嘴巴会说算不上本事,把事情办好才是能力,今天,你开开眼,学习一下什么是人情事故,什么叫脑子。晚上,我要听你的理解汇报。看看我的小笨蛋能长几分脑子。

我说道,晓阳,什么汇报,革命同志,人人平等,你不能拿你副乡长的身份来压我,再说今天晚上,洞房花烛,就是天塌下来,也要让他们先顶着。

晓阳掐了我一下,笑骂道,你个小坏蛋,懂这么多。

这时,晓阳的二哥晓勇从门口出来,干咳了两声,嘀咕地说道,注意影响。

阿姨和二哥晓勇,二嫂到了现场,陪在她身边的还有李叔的老婆佳艳婶。这佳艳婶是住建局的工~会负责人,对于操持婚丧嫁娶很有一套。我去过几次李叔的家里,和佳艳婶子也算熟识。

我和晓阳都和李婶打了招呼,李婶拉着晓阳的手,说,晓阳,你真是便宜朝阳这小子了,朝阳,以后你要是欺负我们晓阳,婶子可不依你。

晓阳说,对,他要是欺负我,李婶你去收拾他 给我出气。

李婶上去就揪住了我的耳朵,说,晓阳,你说,先剪那一只。

晓阳笑着说,婶,先留着,等到不听话,我们俩一人给他剪一只。

10点左右,安平乡的马书记张乡长已经到了,他们是我和晓阳共同的老领导,见到我们,流露出亲切自然的笑容。马书记说,朝阳,晓阳,你们两个结婚,我和你张叔应该是最高兴的,你爸说了,这次你们办婚礼,不收礼,但是我和你张叔,给的不是礼,这是我们两个长辈对你俩的祝福,别人的礼你俩收不收我们不管,我们的你要是不收那就是把马叔张叔当外人。说罢,硬往我手里塞了一个红包,我实在推辞不过,就看向晓阳。

张叔说,小子,你还没办仪式就怕媳妇可不行,你要向你张叔我学习,到现在你婶子都是看我的眼神行事。

马书记讲,算了吧你老张,你那眼镜片子比酒瓶子的底子都厚,你那眼睛还有啥神。六神无主吗?

我和晓阳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我没想到一向严肃的马书记开起玩笑也是一本正经。

晓阳说,朝阳,还不快收下,咱俩是张叔马叔从公共汽车上拦下来的,我爸都说,他欠马叔张叔一个大人情,没有马叔张叔,那有咱俩的今天,张叔和马叔拿咱当孩子一样,这个礼咱咋能不要,等马叔张叔哪天进步了,咱在把礼双倍的还过去。两位领导有说有笑地这才进了招待所。

十点半的时候,一辆公共汽车驶入了县招待所的门口,这车开起来十分的眼熟。车门打开,父母率先下了车,大哥向阳和几个叔伯兄弟拿着大大小小的搪瓷盆和暖水壶这般的礼物,那个时候农村结婚标准的送礼方式,大嫂和家族里的几个至亲也跟着下了车。阿姨紧紧地握住我妈的手,说道,大姐,你看,天这么冷,你穿得少了,然后把我妈一行带到了里面。父亲和几个家里的长辈,被李叔安排到了一桌,下车的时候,父亲面色沉重。

我和晓阳在门口迎接着宾客,晓阳问我,朝阳,这公共汽车怎么看起来那么面熟。

晓阳说,废话,公共汽车都长这样。

我说,不是,这个汽车像是安平到县城的那一辆。

按说今天租车,是要管饭的,正说着,售票员下了车,这售票员,不就是一直喊我们流氓的那个胖姐?

售票员看到了我和晓阳,也是一脸惊愕,稍微思索了一下说,你俩不就是安平乡的那俩流~。

没等胖售票员说完,我和晓阳异口同声,挥着手说,不是不是!认错人了,马上都扭头往招待所里面走。

我说,晓阳,这个胖姐咋回事,过了这么久还记得我们。

晓阳说,你忘了,咱们下了车,李叔把5毛钱的车费给别人要过来了。

我恍然大悟,才想到,是有这么回事。

到了大厅,阿姨我和妈坐在一起,朝阳的二哥晓勇也热情地招呼着我爸和家族里的几位长辈。其实,我心里一直担心,两家亲戚差距太大,话聊不到一起去,或者家里人被怠慢。毕竟我们家的亲戚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晓阳家亲戚在县城算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就连县一中的孙副校长,都和晓阳很熟识。晓阳说,她在县一中读书报到的时候,这些领导就都认识她。而我在县三中读了三年书,学校的领导我都认不全。人的命运有时候是无法比较的,我们为之一生努力奋斗的高度,有时也达不到别人的起点。

我原本以为,这里会有些冷场,没想到我们还没走进大厅,就听到我家大嫂中气十足、绘声绘色地描绘着什么事。所有的宾客都在认真听,我和晓阳看大嫂说得高兴,也站在了桌子后面。

大嫂学的是女售票员。说的事,越听越耳熟,一个男流氓,一个女流氓,在公共汽车上,俩人搞对象的事。逗得阿姨和一众人哈哈大笑。大嫂这个人,真是自来熟。

马叔、张叔和李叔在那里听得认真,也乐呵呵地像听评书一样,不时交流着心得体会,看那个人是当时的自己。那胖姐售票员在大嫂的旁边,欲言又止。晓阳在旁边,咬牙切齿的抓着我的大腿。

等着到了接近11点,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轿车稳步停在了县招待所门口。副驾的车门打开了,一个精干的小伙子利索下车打开后面的车门,县~长邓牧为一袭黑色风衣,风衣里面是一身浅灰色西装,白色的衬衣上红色领带更加鲜艳,层次分明。丝毫不乱的头发,黑得发亮的皮鞋,邓叔叔哪像快50岁的人,说40都有人信。再反观我的父亲,也是55岁的年纪,但看起来已是满头白发,说65都有人信。

主驾驶后边的车门也打开了,下来了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那时候很多人都戴的是黑框眼镜,而他却是金丝眼镜。李叔走了过去,打了招呼,然后在邓叔叔耳边说了几句。

晓阳用胳膊碰了碰我,说道,下车开门的是秘书卢卫东,和邓叔叔一起下车的是府办的大管家,廖主任。

邓叔叔阔步走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快带我认识一下亲家。

我和晓阳忙跟着走了进去,父亲、大哥、二叔和家族里几个长辈忙起身。

我说,爸,这个是晓阳的父亲,邓叔叔。

邓叔叔一把抓住我爸的手,大幅度地握着,那感觉就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久别重逢。说道,亲家,失礼了失礼了,孩子们的事办得仓促,有些事没和你商量,我就自作主张了。

父亲作为一个农民,第一次被县长握手,在他的认知里,还满怀愧疚,昨天上午晓阳用眼药水当眼泪,在我家里哭诉,说我耍流氓欺负她。父亲下车的时候,心情还很沉重。

自己儿子耍流氓,欺负了县长的闺女,这县长还这么热情。父亲说道,您看,我们实在才是失礼,您这么忙,还操心孩子的事,您费心了才是。

邓叔叔拍着父亲的手,说道,既然咱们进了一家门,咱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晓阳以后就是您的孩子,晓阳你过来,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做得不对的您老哥该批评批评。

邓叔叔又与每一个人都握了手,热情、真诚、大气,让人如沐春风,丝毫没有县长的架子。

我、晓阳、府办廖主任、李叔在门口迎接着来的宾客,邓叔叔和我父亲还有家族里的长辈聊着天,晓阳的二哥晓勇和几个同学来回穿梭帮忙招呼着客人。

11点40的样子,邓叔叔把父亲邀请了过来。两人也站在了门口,县民政局的副局长老袁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过来,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应该是看到了邓叔叔,马上来了一个急刹,差点没有失去平衡,心里想的是,这个老李,县长在这里迎接领导,还喊我来这里送证件。

李叔自然是看到了,喊着,老袁,过来,没错。袁局长走到门口,邓叔叔老远就伸出了手,袁局长忙小跑几步,说道,邓县,您在这搞什么活动。

李叔拍了一下袁局长,说道,老袁,今天咱邓县长大喜,专门请你来喝一杯。

邓县长握了手之后,介绍道,这是我亲家,鲁河。这是女婿朝阳,这是女儿晓阳。

袁局长望了一眼李叔,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昨天一起陪他吃饭的我和晓阳,说,见过见过,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说罢,忙从兜里掏出来我们的结婚证。晓阳双手接过证件,说道,谢谢袁叔,今天一定要多喝几杯。

接着,几大~班~子领导陆续到场。我粗略估算,已经有二十多人。在这些领导前面李叔就主动靠了后,廖主任热情地招呼着。

现在的门口,已经站满了领导,我认识得不多。他们围在邓叔叔周围,有说有笑。晓阳在我身边不断地介绍。特别是几个那天一起喝酒的几位干部的父辈,都在场。晓阳做了重点的介绍。

临近12点,一辆桑塔纳再次停在了招待所门口,车子停稳,又是一个精神小伙率先下车,行云流水般打开了后面车门。车门一开一位一身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下了车,邓叔叔主动向前,来人满面微笑,与邓叔叔紧紧地握着手。给人的感觉,亲密无间,同时下车的还有一人。邓叔叔与那人也握了手。

李叔走到我的旁边,说,这个中山装是钟毅书~记。另外一个就是地区调查组组长牛局长。

钟毅书~记全程面带微笑,在邓叔叔的介绍下,与父亲握了手。看到我和晓阳,也是满怀长辈对孩子的关怀。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县~委~书~记,与我的想象完全不同,不是凶神恶煞,不是冷漠无情。而是为人和善,待人真诚。这怎么也不像有的人口说得那样。

邓叔叔说,这李老前辈马上要到了,我们就在门口等几分钟。晓阳的大舅亲自去接的,娘亲舅大,这孩子结婚,这思成专门从济南赶了过来,顺道也就到地区医院,把李老革命接过来。李老哥们年轻的时候打过鬼子,49年后在地区多个岗位担任领导,退休前干了两届地区主要领导。

钟毅说道,这思成厅~长我们也是多年不见了,上次还是我在曹河当县长,他带队来检查,如今一晃,已经过去了两三年了。就在门口等,天气好,在外面晒晒太阳,人啊,就是要见太阳,有事没事多晒晒。

地区调查组的牛局长在两人中间,大家有说有笑,钟毅没来的时候,大家围成一个圈,邓叔叔在中间。现在,大家自觉把门口的通道让了出来,邓叔叔后面站了一队人,钟毅的身后也有一队人。无形之间,大家自觉地选边站队。

我和晓阳站在侧边,被人群挡在后面,晓阳告诉我,邓叔叔的身后,是满江部长,以及其他几位参与打架的孩子的家长。而钟毅的背后,则是另外几位~领~导。

几人正说着,一辆皇冠车稳步停下,悬挂的是省城的牌照。

钟毅和邓叔叔忙走向前,副驾驶的车门率先打开了,又是一个精神小伙!

我用胳膊碰了碰晓阳,问道,这是谁。

晓阳悄悄地说,不认识,没见过。

没等小伙开门,邓叔叔就把车门打开了。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老人就缓步下了车。老人下车后,侧面的门也打开了,又是中山装。老人扫了一眼大家,先与邓叔叔握了手,又与钟毅握了手。

晓阳说,朝阳,这个是我大舅,这个应该是剑锋的爷爷。

这时候,廖主任来到我和晓阳身后,对我俩说,晓阳,你们往前站,准备去接一下老人家。

晓阳和我忙迎了上去,站在了邓叔叔的身后。

这老人,看起来应该接近70,精神矍铄,步履坚定,看不出来太多的表情。老人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气场不输任何一个人,这时候大舅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大舅走了过来,先是与钟毅握了握手,说道,钟书~记,您亲自出席晓阳的婚礼,我这个孩子大舅,脸上有光。

钟毅一脸微笑,说道,没想到思成厅~长亲自前来,老邓,这是你的不对,你要说厅~长来,咱应该到县界去迎接学成厅~长。

大舅说道,今天身份不同,下次我来提前报备,我是知道李老要来,推了几个省上的会,才从省城赶过来的。还好,紧赶慢赶,没有迟到。

邓叔叔说,李老,孩子的事您还挂念着,费心了。

李老说道,牧为,我们退下来,工作上的事不能管,但孩子的事必须管。

邓叔叔忙又介绍道,这位是地区监察局的任道义局长,就是为了孩子们的事来的。

李老慢慢地伸出手,道义局长忙伸出双手握住了李老的手。李老没有松手,说道,道义同志是吧,那天,我见到了地区主要领导,说了孩子们被打的事,让他要彻查严办,你们来落实,组织上没有忘了我,地区领导这么快落实,我很高兴。作为一个老同志,我还是要提几点建议,供道义局长参考,第一,方向不要偏,打人的要依法严办。第二,导向不能偏,救人的要大力表扬。第三,范围不扩大,就事论事,不能上纲上线扩大范围。第四,时间不能拖,全地区都在抓经济建设,不能把人力精力放在这个事情上,就这四点,,供你参考。

道义局长双手抱着李老的手说道,李老,您放心,我们一定落实好您的四点指示。

钟毅,牧为,我老头子说多了,你俩是主官,说得对不对,你俩表个态。这话声音不大,但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钟毅~书~记说道,李老,您放心,我们按照您的四条指示不偏不倚抓落实。

邓叔叔马上表态,李老,我和钟毅同志坚决落实好您的指示。

有人说,我们老家伙说话不管用了,没人听了,我看不是,地区领导,包括咱们钟毅同志、牧为同志,还有道义局长,都是好同志,还是听得进去老同志意见,这点很好。

廖主任忙给了晓阳一个眼神,晓阳马上笑着迎了上去,搀着李老的胳膊,说道,爷爷,我是晓阳,这一声爷爷喊得自然,喊得甜美,我小时候见过您,感谢您今天亲自前来见证我们的婚礼。这是我的对象,朝阳同志。

李老也是慈眉善目笑了起来,说道,你看你看,我们这老头子都快糊涂了,今天是和思成厅~长一起喝喜酒的。晓阳,祝福你们。你是朝阳同志,哎呀,我老头子听人说了,那天要不是你见义勇为,敢于出手,我老头子今天哪有心情在这里喝酒。牧为,你找了一个好女婿。钟毅,这个同志,你们要大力表扬。

钟毅书记满脸堆笑,说,好,我们马上发表扬信,号召全体年轻干部向朝阳同志学习。

李老抬了胳膊,自然就露出了手表,说道,12点10分,吉时,走,我们喝喜酒。

李老走到中间,上楼梯的时候,钟毅和邓叔叔忙一左一右搀扶着,上了楼梯,李老一手抓着邓叔叔的手,一手抓住钟毅的手,悄声说道,你看,你俩步调一致力量大,我这老头子都被你们抬上来了。你俩步调不一致,总有一个要摔跟头。我老头子摔了不怕,你们摔了,是要砸到人的。

说着把俩人的手往中间一放,晃了晃,邓叔叔主动伸出手,与钟毅书~记握在一起。

等着到了大厅,众人自觉起立鼓掌。婚礼进行得十分顺利。在大家的见证下,我和晓阳拜了天地,那时候,没有什么复杂的环节。

在敬酒的时候,我记得那天大家都喝得十分高兴,只有二哥晓勇在他同学那一桌喝多了,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被二嫂揪着耳朵揪了出去。

大舅率先送走了李老爷子,留下了很是丰厚的彩礼。大舅走了之后,钟毅~书~记也走了,临行的时候,钟毅~书~记再一次与邓叔叔握了手。这一次两人握着手,说了很多话,至于说的什么,我们并不知道,看状态,两人都到了位。

钟毅书记走了,其余的干部陆续也就走了,就剩下了我父母和老家的至亲。

邓叔叔和阿姨与我父母说着话聊着天。临行的时候,阿姨说道,咱老家的规矩,吃剩的酒席要给邻居们分一分,让大家也沾沾喜气。但咱们这酒席吃得也差不多了,就不收拾了,我们多备了两席,都是没有动的,亲家,你们别嫌少。

母亲正要推辞,大嫂说,那行,大娘,东西在那,我们去拿。

大嫂说了话,母亲也不好开腔再拒绝。阿姨倒也是真心实意地准备了两席,这也是最温暖我的,阿姨家里给了我及家人最大的尊重和体面。这种人相处,怎么能不开心,和一个人处着开心,这么多年我总结下来,不是自己情商高,而是对方会处事。

临行的时候,邓叔叔、阿姨、晓阳、我、舒阳把家人送上了公共汽车,晓阳单独把胖售票员拉到了一边,给了胖售票员10元钱,说,大姐,辛苦你跟着跑一趟。

大姐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不是流氓。

晓阳说,大姐,什么流氓不流氓,以后咱都不提这事。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邓叔叔,廖主任走了,临行的时候,给阿姨说,自己晚上有事情,就不回家吃饭了。卢卫东早就等在了车边,见邓叔叔出来,打开了车门。那辆桑塔纳,也潇洒地走了。

阿姨舒了一口气,把我们几个叫过来,说,老李,佳艳,咋样,咱没失礼吧。

李叔说道,嫂子,到位,这事办得漂亮。

阿姨说道,还是多亏了你和佳艳,要不,我今天就乱了手脚了。工作人员开始收拾桌子,阿姨说道,佳艳,我看有的菜没有动,咱俩收拾一下,分一分,浪费可惜了。

我实在没想到,阿姨能这么节约。

李叔拉着我说,朝阳,你小子今天看懂没。

李叔,我今天真是长了见识了,这李老爷子也太敢说了吧。

李叔笑着说,我告你,你别告诉晓阳,我估计她晚上要考你?

我看了一眼李叔,心里想,李叔,怎么连这个也知道。忙摸出烟,给李叔点上了。

李叔说,小子,你看到没有,从李老爷子一下车,胜负已定。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看懂。

李叔说,这李老爷子一下车,先和你邓叔叔握手,这就表示,他支持的是你邓叔叔。也就意味着,邓家和李家联合了。

我说,他既然来当我们的证婚人,自然是支持邓叔叔。

李叔摆了摆手说,你看问题,还是从面上看,不够深入,来当证婚人,只能证明你们关系好,但并不能证明钟毅书~记与李老爷子关系不好。今年,他的二儿子县~委~副~书~记学武与常务副~县老邓竞争县~长,败走麦城,现在才是地区的一个副局长。外人看来,是不是应该李老爷子与老邓家关系不好。

外人看来,调查组这个事,应该是李家与邓家两败俱伤才对,毕竟,他李剑锋不省人事,你李朝阳啥事没有。如果李剑锋醒不过来,老邓你们就被动了。因为就算调查,他李剑锋都废了,还怕个啥。

好在李剑锋那小子醒了,李老爷子气也顺了,才会出席今天的证婚。你和晓阳的婚礼,老邓算是主人,钟毅算是客人,既然李老爷子是证婚人,那么他自然也算主人这边的,钟毅书~记与邓县~长同时出现的时候,李老爷子应该选择与钟毅握手,不仅仅是钟毅是书记,而是钟毅还是客人。就好比,晓阳的大舅,思成厅~长,他就是选择与钟毅先握手,哪有自家人先跟自家人握手的道理。小子,懂了没。

我点了点头,其实当时是似懂非懂。我觉得李叔是过度解读了,指导年龄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才理解,级别越高的领~导,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都不能只看表象,每一个细节背后,都有深意。

小子,我给你说,当时李老爷子让地区~领~导派出调查组,如果真的调查组继续下去,组织部的满~江,老邓,你和晓阳,都会受到影响。你不要小瞧了这里面,唯一解决的方案就是让调查组就事论事,不要扩大,让想借机生事的人知难而退,这个人谁最合适,只有李老爷子 ,如果李剑锋不醒,他肯定会不依不饶要求严查,李剑锋醒了,他自己也是调查的对象,毕竟酒局是他组织的。只是连我都没想到,这李老爷子说话这么直,真不愧是建国前就带队伍打鬼子的老革命,人家老爷子不仅有魄力,也有胸怀,还有格局,咱们这辈子,也到不了别人的高度喽。李老爷子四点意见就是给调查组划了线。打人的要罚,救人的要表扬,其他人不管,把打人的处理完赶紧回去复命。道义和钟书记都表了态,思成厅~长从济南来站台,包括晓勇和晓勇家的,算是作了见证。你不这样办,都不行。就是不尊重老革命!

李叔说道,按说,这老爷子本可以直接去找地区领导,撤回调查组,但是,是当初老爷子自己主张的要调查,这里面确实又有问题,不能稀里糊涂的撤了,不是自己打自己脸,老爷子和调查组的人直接沟通,在你和晓阳婚礼的时候,看似巧合,都是运作,正大光明,名正言顺,给所有人都留了台阶,让你和晓阳也避免了被别人说三道四。你邓大爷不回避问题,不升级矛盾,坏事已经成了好事,朝阳,看到没有,这就是你邓叔叔的阳谋和智慧,这就是为啥,你邓叔叔能当县~长。你小子,跟着你邓大爷慢慢学吧

经过李叔这么一说,我才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我当时觉得自己好笨,人家都把事办完了,不解读,自己都还看不懂。现在回忆,我想到了这句台词,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李叔抽了几口烟,问道,懂了没,笨蛋。

我说,这次,我是真懂了。

李叔说,那行,你说说为啥晓阳的大舅来了,二哥二嫂来了,但晓阳的二叔三叔和大哥都没有来。

我说,自然是工作忙,走不开,因为我看邓叔叔给人介绍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李叔吐了一口烟,说道,笨蛋,这是告诉大家,我老邓现在背后有人,我的未来,我的下一代也有人,他们是干啥的,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我的孩子不是只有一个小小的副乡长和一个不入流的党政办副主任,而且我的人还没拉出来完,我就是告诉大家,底子厚着那,底牌你摸不清。为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因为有实力。朝阳,老邓为了你们,真是用心良苦,这些,都需要你慢慢去体会和感悟,一贯稳重的老邓从来不抛头露面,什么事都是坚持原则,竟然亲自出面去捞你。如果晓阳当时找我,就还有缓冲的余地,他亲自出面,就是没有了退路,小子,你以后不要辜负了老邓,更不能辜负人家晓阳,否则,我老李也要收拾你。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晓阳过来 问道,李叔,你们说啥悄悄话。

李叔说没有没有,然后悄悄告诉我,晓阳要是考你,别说是我教你的,记住没。

我说,记住了记住了。

晓阳说道,走朝阳,我们去送舒阳,说着拿着一个铝制饭盒晃了晃,里面全是好吃的!

舒阳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看着门外。这是她第一次,到这么好的馆子吃饭。

晓阳拉着舒阳的手,上了车。

晓阳问道;舒阳,姐姐今天好不好看。

晓阳说:姐姐,你真好看,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姐姐。

晓阳抚摸了一下舒阳的头。说道,真会说话,比你三哥强多了,这个饭盒里全是好吃的,你拿着去学校。朝阳,我们先去百货大楼。

我看着后视镜,问道,去百货大楼?

对,反正顺路。

我心里想,不是已经买了衣服了,我估计晓阳又要给舒阳买东西。

到了百货大楼,晓阳说道,朝阳,你在车上,等着。

说着,牵着舒阳的手,就下了车。看着晓阳对舒阳这么好,我心里觉得很欣慰。

我在车上等着实在无聊,就慢慢地想着李叔说的话。想着我和晓阳仓促结婚,李老出面、晓阳的大舅从济南专程赶来的这些细节,难道都是计划好的。这些就是邓叔叔说的把坏事变成好事?如果真的调查组就这样走了,那真的就是我们在部队学习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了。这些事情,这些细节,这么短的时间,真的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有些事,有些人,不经历,我们永远无法想象别人能这样把事情干成。

大概1个小时,晓阳拉着舒阳的手出来了,两人有说有笑,看样子应该是混熟了。晓阳的嘴,搞定涉世不深的舒阳,那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

我问道,1个小时,你们买的啥?

舒阳低下头,没说话。

晓阳说,关你啥事,不该问的别问,要告诉你的不用你问。开好你的车,走。

送舒阳去了学校,路上,我问晓阳,你到底买什么。晓阳说,笨蛋,你没发现,舒阳已经长大了吗。晓阳自言自语又说道,糟了,应该给舒阳多一些饭票,否则又被你大嫂搜刮走了。

我实在没想到,晓阳能这么细心,这么用心。

我们回到阿姨家,刚进了门,阿姨就说,晓阳,朝阳,满江部长打来电话,说,调查组还是要找我们谈话。让我们明天上午就去监察说明情况。


阿姨说,你爸安排了,让你们去一趟钟书记家里,钟书记既是你们的领导,也是长辈,你们要发自内心的尊敬,心里的尊敬和嘴上的尊敬不一样,我们都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赶在年前,找你爸的秘书小卢,喊他给钟书记的秘书确定下时间,不要带重礼,你大嫂上次带的鸡不错,你们呢就拿只鸡拿些水果就挺好。

晓阳说好嘞,我跟卫东约。

阿姨说,这李剑锋昨天提出来一个要求,说要搭你的车上下班,你和朝阳都不同意。

我和晓阳相互看了一眼,又都看向了阿姨,晓阳说,妈,我都结婚了,咋能跟他一个车。

然后晓阳转身问我:你说对不对朝阳?这个时候,我肯定和晓阳保持一致,这是我的底线。

我说阿姨,就是,这样影响不好。

阿姨笑着说:“没看出来,你俩年纪轻轻的,还挺保守。结了婚有什么?我看也没啥影响。你们这样处理问题的方式,太过生硬。我觉得,改革开放,首先是要解放思想,不能以老的思想和观念看待新问题,就你俩这觉悟还改革开放那,我看差得远。你们年轻人交往要热情大方,胸怀大局,怎么能在这些事情上小肚鸡肠,我看,这事你们换个思路就解决了,来,我教你们,你们这样办”。

阿姨说:”李剑锋要搭你们的车,这件事处理起来不复杂。当然,我觉得这世界上最没有用的就是别人讲的道理,自己没有亲身经历的切身地体会,那些所谓的名人名言和路边大爷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在处理剑锋搭车的这个问题上,我给你们举个例子,1+2=3是对的,但是2+1=3也没错,所以解决问题的方式不会只有一种,换个思路,也许结果也不错,人、其实最怕钻牛角尖。朝阳,晓阳,你们不让李剑锋搭车的那点小心思,妈是过来人,我懂你们担心什么,也理解朝阳你这孩子的想法。那你们考虑这样行不行,以后就朝阳开车,先送晓阳去柳集,朝阳你再回安平,等到走的时候朝阳先去柳集接晓阳和剑锋,再回县城,这柳集和安平本来就挨着,你们也没多走几步路。有时候不一定非得走直路,拐拐弯问题就解决了”。

阿姨的话倒是一下点醒了我,我最担心的就是不想让李剑锋和晓阳独处,阿姨的这个提议基本上就避免了晓阳与李剑锋独处的机会。我点了点头,说阿姨:您说得我懂了。晓阳也点了点头说道,妈,您还说自己不会讲道理,您讲的道理我一听就懂!

阿姨笑着说,知道我为啥给你们讲这个道理?你们知道对牛弹琴吧,你们说说,对牛弹琴什么意思。说着,阿姨就把目光看向了我。

那意思我懂了,朝阳,你这孩子笨,你先来。我说:“阿姨,这对牛弹琴的意思不就是说牛没有智商,不懂情调,听不懂音乐”。

阿姨又微笑着看了看晓阳,那意思自然是该你了。

晓阳挽着我的胳膊说:“妈,我觉得朝阳说得对,就是这个道理,书上也是这样写的”。

阿姨微笑着说:“你俩看问题还不够深入,既然牛听不懂音乐,你还弹什么琴呐。讲道理也要看对象。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俩啰唆这么多吧,因为你俩都是会思考的好孩子”。

这阿姨一说,我的思路又打开了一些,我说阿姨,就按您说的办,我们上下班就和李剑锋一路。阿姨微笑着说,这就对了,大大方方,坦坦荡荡,既要干好革命工作,也要处好同志关系。


文静看到我,喊了一声姐夫!对于姐夫这个称呼,我还是少得听到,晓阳说,朝阳,文静叫你,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是文静的姐夫。文静搀着晓阳的胳膊,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情同姐妹。又寒暄了几句,我和晓阳看时间差不多,就和胡阿姨告别,临行的时候,胡阿姨又从里屋拿出一袋奶糖。说道:晓阳,知道你要来,又爱吃糖,提前给你备下了。

晓阳说,就数胡阿姨最疼我了,既没客气,也没推辞,就接了这大袋的奶糖,我看上面包装,写的5KG。出门之后,晓阳就把糖给了我。我说,晓阳,这文静咋这么反感去乡镇,我觉得乡镇挺好的呀。

晓阳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说,朝阳,你说,如果没有李叔,咱俩是不是就真的把文静给害了,不止文静,是不是大哥、你、我甚至我爸都要受到牵连。我说:“晓阳,应该是,那天李叔说得很明白,如果咱俩跟这事扯上关系,咱俩就成了这个事的挡箭牌,邓叔叔不会为了咱俩破坏原则的”。

晓阳说道:“朝阳,现在想想真的后怕,文静说这次进去的,只有她和另外一个人出来了,其他人还在里面。朝阳,我总觉得自己很聪明,什么事情都能搞得定,但现在看来,破坏了原则,真的是害人害己。朝阳,你答应我,以后,无论咱俩到了哪一步,这违反原则的事情,坚决不能干”。

我说:“晓阳,你知道,我这个人本来应该回农村老家种地的,要不是你,要不是李叔,我现在应该和李举人庄的乡亲一样,接过父亲的锄头,在庄稼地里刨食。晓阳,我现在畏手畏脚,就是不想失去你。我怎么会去违反原则”。晓阳又给我分析,说道,这现在各个乡镇,如果说有空缺的岗位,其实不多,就是安平那个孙友福的位置空缺,不知道文静是不是到安平。

第二天,我在晓阳的软磨硬泡中艰难地起了床。晓阳之所以又如此的兴奋,是大嫂和晓阳约好,今天下午的时候在李举人庄杀猪,大嫂说这猪必须让晓阳捅一刀,让晓阳也过一过杀猪的瘾。当时的乡镇,临近过年,乡大院的干部们也有些稳不住神,那个时候,人们已经彻底解决了吃不饱的问题,以前的杂粮馒头已经由白面馒头全面替代。乡镇大街上开启了第一家音响店,卖的都是当时的磁带。

张书记也是农村出身,知道干部们这时候都是忙着过年,那时候过年,虽然物质不够丰富,但是年味浓,年味也足,朴实的乡亲早就开始预备过年。买春联、请年画、购新衣、购鞭炮、扫房屋、蒸馒头、炸丸子,仿佛一进入腊月,大家围绕的一个主题,就是过年。这过年自然少不了杀猪!

张叔知道大家的心思,临近年关乡镇的事情也不太多。张叔和其他几位领导就做了商量,大家忙了一年,也该大家放放假,这几天大家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每个办公室留上一个人,其余人就可以回家,帮衬着家里过年,但计生办的老刘一帮子人除外。

下午才刚吃完午饭没多久,晓阳就急不可耐地来到了安平,晓阳说他们柳集除了值班的,大家都放了假,当然也是除了计生办的几人。

我和晓阳就回了李举人庄,感觉此时的村子里已经比平常热闹了些,阳光不错,很多人在大街上胡同里晒着太阳,晓阳除了这次给我顺了一盒茶叶,前几天还顺了一条香烟。晓阳说,拿着,过年要用,省得咱自己买了。晓阳早早地给我准备了几支香烟,放在了自己的手包里,晓阳的手包里除了香烟,就是奶糖。进了村,只要有人,我们就热情地下车打招呼,晓阳也学着我的模样,喊着叔叔大爷,爷爷奶奶。这次的晓阳,又穿上了那肥大的土布红棉袄。用她的话说,回到李举人庄,穿这身衣服,属于入乡随俗,既不扎眼,又很温暖。


李剑锋说有重要文件关于我们三个的事,我的心里马上痒痒的,但晓阳表现得则十分淡定,既然文件没有出,说明事情还没有对外公布,既然没有公布,就说明就算是当事人也不应该知道文件的内容。

李剑锋说了这话,本以为我和晓阳都会表现出浓烈的兴趣,追着他问文件的具体内容,好让自己卖卖关子,博得晓阳的好感。在晓阳面前营造一个自己有本事,知道的多的神秘形象。

但李剑锋还是不了解晓阳。晓阳在家里,她和阿姨从来不过问邓叔叔的电话,从来不看邓叔叔的文件,从来不打听邓叔叔工作上的事,晓阳说,这是原则,如果打听不该打听的,邓叔叔会罚她的站。在这种氛围之下,晓阳早就养成了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的习惯。我和晓阳恋爱的时候,晓阳提副乡长,组织都谈了话,这马上就去报到了,晓阳都没有告诉我。大哥身为代课教师转正的事,晓阳明明可以问一问身为县长的邓叔叔,但晓阳还是想走自己同学的路子去了解政策。这是原则,也是一个人的素养。所以,李剑锋越这样说,这晓阳肯定越觉得李剑锋不成熟。

李剑锋话音落地,看了看晓阳,看了看我。晓阳正在剥香蕉,我对这些也没兴趣,见我俩没有说话,李剑锋略显尴尬。

晓阳抬着头,看了李剑锋一眼说,咋啦,咋不说啦。

李剑锋用眼神看了看我,那意思我懂了,李朝阳在,不好说。

晓阳不客气地说,李大科长,咋啦,还把我们李主任当外人,是不是你住院没人告诉你,我俩结婚了。反正你爱说说不说算了。然后笑着说,朝阳,咱们李大科长这是拿咱当外人,这是不服气啊,你去捏他。

我也配合着晓阳,搓了搓手,说道,李大科长,手又痒痒了是不,来兄弟我给你挠挠。

人总是敬畏强者,上次打架,李剑锋几个人被八九个社会闲散人员打得遍体鳞伤,李剑锋自己也被人打得脑袋开裂。我三年侦察连的生活,虽然是文书,但能当文书也是因为文的武的都将就才能干文书。上次打架要不是我及时出手,李剑锋估计受伤还要严重,没承想他大伯从省城带来了专家,从鬼门关把李剑锋给抢了回来。

李剑锋心有不甘地说,咋不知道你们结婚,你结婚的事咱们培训的同学都传疯了,说说,算了不说了,我爷爷还亲自去给你们到县里证婚。

晓阳慢慢的剥开了香蕉,我原本以为晓阳要自己吃或者给李剑锋,但是晓阳直接把香蕉塞到了我的手里,含情脉脉地说,朝阳,来吃香蕉。我和李剑锋都没想到晓阳这么操作。这当着李剑锋还给我剥开了一根香蕉。

李剑锋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说,邓晓阳,你太过分了,你没来的时候,我头疼,你来了,我心窝子痛,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

晓阳说咋啦,想吃香蕉啊,想吃你要啊,你不要我怎么知道你要吃?

李剑锋说:我要吃。晓阳直接拿了一根香蕉递了过去,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李剑锋假装生气地砸床说,邓晓阳,咱俩在一个大院里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重色轻友。

晓阳说,李大科长,咋啦,我给自己老公剥个香蕉你还上纲上线了。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真的看错你了李大科长——小肚鸡肠。

我看晓阳和李剑锋开着玩笑,我自然也只有赔笑,当时我也在想,其实晓阳和李剑锋,真的算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这李剑锋虽然剃了头,但还是有一股子英武帅气,也许只有那个纯真的年代,有开明的父母,晓阳才敢冲破束缚大胆地追求爱情,我们才会在一起。假如晓阳没有遇到我,那么她的另一半或许真的就是前地区主要领导的孙子,现地区交通局副局长的儿子李剑锋。有时候,缘分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但是当想到李剑锋要去柳集也担任副乡长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来自我和李剑锋家庭出身的差距,来自我俩职务差距的自卑,或者来自晓阳和李剑锋之间也有感情的基础。

李剑锋还是正襟危坐,说,晓阳,李主任,刚刚同事来,说县里出的两份文件,一个是马上对我和李主任通报表彰,号召全县青年干部向我们学习。这个文件我和晓阳都不意外,当时监察的蒋局长,早已经给我和晓阳说了。

晓阳则是一副夸张的表情,说真的?哎呀,李大科长,这要恭喜你了,你看你这顿揍没有白挨,这可不得了,全县年轻干部向你学习。向你学习?学什么,学挨揍吗?说着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李剑锋又是一顿生气地拍着床,邓晓阳,你够了,我真是看清楚你了,等我出了院,一定给李朝阳打上一架,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正说着门口来了两个护士,说道,李剑锋,你别激动,你的情绪会影响你的康复。另一个则悄悄说,别说了别说了,从住进来他还没有一次这么开心过。护士说完之后,李剑锋又端坐在病床上,倚靠在床头上,恢复了严肃的状态,说起了第二个文件的事。

李剑锋清了清嗓子,那意思是第一个文件你们应该是知道了,对你们没有吸引力。但是第二个文件你们绝对不知道。李剑锋说第二个是地区组织各个县去了沿海考察,回来要求每个县都拿出措施来搞经济建设,县里从城关镇和临近的松安,富临两个乡划出一片地,打算成立工业园区,这工业区的班子级别和乡镇一样,已经打算从各地抽人成立筹备组,这组长你们知道是谁吗?

李剑锋既然这样问,这人肯定我们认识甚至熟悉,我心里想,从乡镇抽人,难道是马书记?之前李叔告诉过我,马叔要离开乡镇,去府办当主任,我看了看晓阳,她依然云淡风轻,事不关己,不回答。晓阳不回答,我自然也不回答。问这种问题的人,你说与不说,到最后他总是要告诉你答案。

见我和晓阳都不搭话,李剑锋倒也没觉得尴尬,而是说,这人你俩熟识,是你们安平的武装部长李尚武。晓阳,李部长算是你的大熟人吧?

晓阳的表情里还是有一丝异样,因为之前我们听说的版本,这李叔是留在我们安平接替张叔出任安平乡长,张叔接替马叔出任安平乡书记,张书记则接替府办的廖主任。怎么李叔去接什么工业区的组长,那时候,工业区还是个新鲜词,这组长断然也没有乡长听起来好听。

看李剑锋说完,晓阳说,说完啦?

李剑锋看着晓阳,嗯了一声,说道,完了。

晓阳说,李大科长,你给我说了两个事,我还以为多大个事,这不就是正常的人事安排。

李剑锋则一脸的无奈,他应该能够想到,晓阳算是一个体制内成熟的人,成熟的人对于这些事情就算有再大的兴趣,也会表现的十分淡定。

晓阳说,剑锋,我给你说个正事,当天打架的人里面,有两个是其他大院的孩子,他们家长就托关系找到了我,问我们能不能手下留情,写一份谅解书,争取宽大处理,我说我作不了主,要和你商量。

提到这,李剑锋皱了一下眉。他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帽子,那帽子下面,是这次他被打的印记。李剑锋说道,晓阳,你知道,县城就这么大,县城的人其实通过各种关系找过来很正常,这件事他们不仅找了你,还找到了我们党校培训的其他几个参与打架的同学,你知道我爸以前在县里工作了很长时间,也有不少的同事朋友,他们也找到了我爸。我爸的意思也是原不原谅在我。晓阳,打架的不只是我,还有李主任,只是我受伤最重而已。我想听一听你们的意见。

我看了看晓阳,晓阳用手理了一下头发,稍作沉思说道,剑锋,我觉得这事,从四个方面看,第一,事发的原因实属偶然,这次打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血海深仇,从事发的性质来讲,就是因为几句口角引起的,实属偶然事件。

第二,造成的后果有得有失。这件事虽然你和朝阳都受了些伤,你伤得自然是严重些,但是对面几个人也是伤得不轻。你们两个被县里通报表扬,把你们树成榜样,在干部年轻化这个大背景下,这对你俩以后的进步有好处,也算是因祸得福。

第三,处罚的手段要宽严并济,这些人下手这么重,把我们李大科长打成这样,我觉得怎么处罚都是应该的。这次他们自然知道了秤砣是铁打的,违法乱纪的后果他们呢是承受不住的,但他们都是刚进社会的孩子,如果你能高抬贵手,给他们一次机会,写下谅解书,也算是让他们早日回报社会吧。

第四,为人的胸怀格局要打开。你和朝阳,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我这姑娘家的以后跟你们比不了,特别是你李大科长,咱们年轻干部的表率,你的胸怀和格局不应该在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浪费时间,你应该早点出院。为咱们全县经济社会发展大局写指导方案,咱们这儿的开放和改革,咱们李大科长不能缺席。

李剑锋说,晓阳,要是现在有把刀,你说的我都想去上战场杀鬼子去了。我爸劝我都听不进去,你说得我倒有些心动了。李剑锋又看着我说,朝阳大哥你咋看。

这李剑锋第一次喊我朝阳大哥,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我咋看,李大科长,那几个的肋骨都被我打的,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同样是打架,咱们受表彰,人家吃牢饭。如果非得说态度,我和你大嫂晓阳的态度一样。

李剑锋说,什么晓阳就是大嫂了,你俩到我这里来是不是故意气我的。

我拍了拍李剑锋的肩膀,说道,你喊我朝阳大哥,朝阳大哥的媳妇是不是你大嫂。晓阳听了之后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直接给我竖了一个大拇指。

中午的时候,到了饭点,我们一行三人又到地区医院门口的饭店简单吃了饭。在饭桌上,李剑锋始终没有谈自己去柳集乡当副乡长的事。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住了一个院,晓阳,你咋就成我嫂子了。

临行的时候,李剑锋把我拉到一边悄声说道,朝阳大哥,你怎么去看那个病。我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个是医院门口捡的,专门拿给你,让你出院的时候检查一下,李剑锋拍了拍我的胳膊说,大哥,确实贴心。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路过了地区政府大院的门口,虽然也是修建于60年代,但门口的两块牌子就彰显出了庄重气派,肃穆雅静的气质。这个大院,比我们的县委大院气派不少。晓阳说长这么大,还没有进过这个大院。我看了一眼说,这个大院比我当兵时候的大院也不逊色。

我和晓阳都已经很久没来市区,下午时间充足,就去逛了逛。进入了腊月,数着日子也快过年了,大街上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晓阳说去给家里人买些衣服,我们到了地区人民商场、百货大楼,除了这两个地方,当时已经有了商品街,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和来来往往的人群,晓阳很是开心,我的手里则提着晓阳买的大包小包,大街小巷都用录音机放着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

那一天,晓阳为全家人都置办了一套过年的衣服,而舒阳和恩阳,则是每人两套。在给舒阳与恩阳买衣服的时候,晓阳是十分的用心,拿下来一套衣服,晓阳都要对着自己身上比上一比,摸一摸用料,看一看版型。看得出来,晓阳是一个合格的嫂子。

我说晓阳,你为啥专门给舒阳和恩阳买两套衣服,晓阳说这女孩子都爱美,小时候自家的条件刚开始也很一般,但最开心的就是过年的时候父母给自己买新衣服。但是新衣服买了还不舍得穿,要等到大年初一第一天穿才行,那心里痒痒得不得了。现在既然咱有这个条件,就给舒阳和恩阳买两套,让她们过年穿一套,现在穿一套,女孩子嘛,都有小小的虚荣心,打扮得漂亮一点,这样心里也就不再馋新衣服了。

那一天,我们也从百货大楼里抱回了一台家用电器,录音机。晓阳一下买了十多盘的磁带。

晓阳是个颇具音乐天赋的人,回去的路上,已经学会了邓丽君的那首《我只在乎你》,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个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唱到动情之处,晓阳抚摸着我的脸庞,一脸深情。

在路上,我又想起了李剑锋看到晓阳的那份深情,临别时那副依依不舍的眼神,看得出来,李剑锋的心里还装着晓阳,但是他在试着让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他可以不认我这个大哥,但晓阳确实已经成为嫂子。

我说,晓阳,你看李剑锋,心里还是忘不下你。看到他的那个神情,那个动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是男人,我懂男人,那是看到心里喜欢的人才那个样子,那是装不出来的。

晓阳说,小笨蛋,那没办法,谁让你媳妇这么优秀。

晓阳,你俩如果真的在一个乡大院上班,不瞒你说,我不放心。

晓阳说,你看你看,又吃醋了不是,你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他。

我摸了摸头,心里想,是啊,我是不放心谁哪。说不放心晓阳,那自然是多虑,说不放心李剑锋,也确实没有办法。

晓阳说好啦,小笨蛋,我的心眼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你一个人,如果我真的看上了李剑锋,我当初又为啥会选择你。

我又想起了到底是谁在让晓阳为参与打架的几个社会青年求情的事,晓阳说已经有几个人找过她,她都没有松口,因为这事的关键在李剑锋,而昨天晚上喝羊汤的时候,李叔提了几嘴,说县城就这么大,大家多多少少都能找到熟人来活动这个事情,李叔自然也知道这个事的关键是李剑锋,而让李剑锋松口的关键则在晓阳。晓阳说,自己给李剑锋提的四点看法,就是李叔的看法。我和晓阳,都有着对李叔由衷的敬佩。想起了李叔,我又问道为何突然让李叔去什么工业区当什么组长,不是说要留下来在安平当乡长,这组长完全不如乡长听起来实在。

晓阳说没见识,李叔去了工业园区当筹备组长,下一步就是名正言顺的工业园区的一把手,这是和乡书记平级的。这工业园区是新事物,是县里改革的一个大动作,李叔能去是最好的安排,因为李叔人点子多,主意大,胆大心细,这事,她还想不出比李叔更合适的人选。

我们先到了县委家属院,正好赶上吃饭,更为难得的是叔叔阿姨都在家,结婚后我到这里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也没有了当初的羞涩和紧张,只是邓叔叔在家,面对这个一县之长,我还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但晓阳告诉我,干啥事也不能扭扭捏捏,没有什么是大不了的。见我们进了门,叔叔阿姨都放下了筷子。邓叔叔一脸微笑,阿姨则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邓叔叔说,思君,孩子回来了,再去炒个菜。

我说,叔叔,不用了,我们中午吃的多,晚上吃不了多少。

晓阳说,爸,你偏心,我回来咋不加菜。

邓叔叔说,爸不是偏心,今天我们炒两个菜,朝阳陪我喝点。说着,就去柜子里拿了酒。

晓阳说这酒就不喝了,一会还要回县医院家属院。说着就给叔叔拿出了新买的衣服比了比。合适。

邓叔叔说你们结了婚,回家这么多次,我都没时间,好不容易聚到一起,我们就少喝二两,行不行呀。

上了桌,自然是我来倒酒。邓叔叔说,晓阳,你去拿个搪瓷缸过来,把酒温一温,天冷酒凉。晓阳拿出来搪瓷缸,这个搪瓷缸,我太熟悉了,边上几个地方已经褪了漆,这就是晓阳在安平当党政办主任的时候那个搪瓷缸,上次去党校,我俩也是用这一个搪瓷缸吃的饭。

晓阳倒了暖水壶的热水到搪瓷缸里,邓叔叔说,朝阳,这个搪瓷缸,是晓阳上中专的时候我去买的,算下来,也有了些年头,这不,晓阳去柳集上任,觉得这个搪瓷缸实在太过陈旧,就留在了家里用。这些东西,我倒觉得,新的旧的只要还能发挥它的作用就还有用武之处。

我确实没想到,这个搪瓷缸晓阳已经用了六七年,邓叔叔竟然还把它保留下来。事实上别说邓叔叔是一县之长,就算是普通的农村家庭,这样陈旧的搪瓷缸,都不一定会在使用。

我和邓叔叔上了桌,邓叔叔说,先倒上喝着。这时候的邓叔叔,虽然头发整齐,气场强大,但多了一分长辈的慈爱。我忙拿了酒瓶,给邓叔叔斟了酒,我当过文书,又干了党政办副主任,自然知道酒要满、茶要浅的道理,这倒酒的本事也是练到了位,多一滴则溢,少一滴则浅。邓叔叔看我倒了酒,微笑了一下说,不错,这个功夫到位了。年轻人就是要这样,眼到心到手也能到。

几杯酒下肚,浑身有了暖意,我心里那份小小的胆怯也随着酒精的刺激而烟消云散,酒壮怂人胆,古人的话诚不欺人。

邓叔叔又拿这搪瓷缸举起了例子,这搪瓷缸到了一定的时间,漆也退了,边也烂了,就不好让它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就该让他挪挪位置在其他地方和领域发挥作用。这就好比我们这的改革,老的那批已经不适合在干改革的工作,这就给了你们年轻人上台的机会。

一批新的搪瓷缸出厂,你阿姨选中它它就在厨房里,我选中它他就在县委食堂里,如果乞丐选中了他,他就会跟着乞丐去讨饭。所以,有时候有些事没有选择。晓阳,朝阳,你们俩,不要想着做一个安于现状的搪瓷缸。

这次我们去了沿海,也算是开了眼了,那精神状态和精神面貌和我们真的不一样,那股子干劲和拼劲让我们很受刺激。在回来的路上,我和钟毅同志就达成了共识,不能在等在靠在要了,谁先干起来谁就先富起来,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有些要干事的人思想转不过来,跟不上节奏,那这批人就是那批老搪瓷缸,他们已经不适合在出现在食堂里了,就把他们拿到厨房来。不换思想就换人,这一点我和钟毅同志的看法是一致的。所以,你们李叔马上要去筹建县里的第一个工业园区。

正说着,阿姨已经炒了两个小菜,坐了下来。我忙给阿姨递了筷子。阿姨说,老邓,就听你这说话了,让孩子们也吃点。你们边吃边说。邓叔叔说,来来,人到齐了,我们一家人还没有好好坐下来说说话。阿姨和晓阳自是以茶代酒,但邓叔叔的话里话外,让我始终感觉话里有话。

邓叔叔喝了酒,吃了几口菜,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聊了下去。这搪瓷缸那跟着什么人也很重要,如果跟对了人,他就能用个六七年,如果跟不对人,用不两年就把他丢弃了。朝阳,你算是跟对了人,今天,我和钟毅同志找你李叔谈话,除了不给钱,他是要人给人,要政策给政策。你李叔叔给我们要了三个人,钟毅同志和我全部答应了。

阿姨给我的碗里夹了一片肉,我正夹着菜准备入口,晓阳用脚在下面悄悄的踢了踢我。我忙放下了筷子,说道,邓叔叔,不会有我吧。

邓叔叔点了点头,你李叔点名要你,上过战场立过三等功,在乡武装部和党政办待了两年多,又在前不久的打架事件中见义勇为。你李叔说你文武双全,有胆有识,经验丰富。钟毅同志认为理由还算充分,同意了。但要等到安平找到合适的人替你在走。

阿姨说道,朝阳,你和晓阳能在那个位置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和你邓叔叔绝对不会为你们操办这些事情。我们觉得你俩在乡镇工作对你们的成长更有好处,你当过兵,知道将军起于卒伍,宰相出于州牧的道理,倒不是说希望你俩当个什么级别的领导,只是希望你们按规律办事,别坏了规矩。

晓阳说道,妈,这工业园区应该也算是基层,比不上县里的机关。

阿姨说,晓阳你妈是退下来的,不是掉下来的,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讲道理你讲不过我。晓阳说,妈,我知道了。我会提醒朝阳的,喊他戒骄戒躁,夹起尾巴做人。

邓叔叔说,朝阳,你李叔这个人是讲原则的,他不会为了顾忌我和你阿姨就把你带过去。我很赞同你阿姨的意见,办事要按规律来,你在安平还要干一段时间,这也是好事,不坏规矩。

晓阳问道,爸,你说的这三个人,这李叔带的另外两个人是谁?

邓叔叔提了杯,我马上双手端着杯子与邓叔叔碰了一下,慢条斯理的说,剩下的两个你俩都不陌生,你们说一说是谁,看懂不懂你李叔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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