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清禾宋白微的女频言情小说《踹开全家后,我天师的身份藏不住了全局》,由网络作家“酥酥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杏花楼最好吃的就是这云糕,东巷米老头的冰糖葫芦最好吃,你喜欢喝茶,苏州的碧螺春香得咧,银绿隐翠,有一股淡淡的花果香,可难买了。”景衍献宝似的,左手右手都拿满了捧在林清禾面前,示意她吃。林清禾平静的望着他:“我不是小孩。”“可你是个十三岁的小女郎啊,我比你年长几岁,就该照顾你。”景衍看着她,清澈见底的眸子盛装着真诚,不见任何杂质。林清禾挪开视线,有些不自在的抿唇,她不是很习惯这种无条件的好。人与人之间,利益为上。景衍不放弃,继续将糖葫芦凑到她面前:“吃嘛吃嘛。”林清禾接过,每颗山楂都被透明的冰糖包裹,她将山楂举起,透过它看昳丽无双的景衍,真是像极了明丽的宝石啊。她咬了口,甜甜中带了点酸味,口感确实很丰富。景衍眼巴巴的望着她:“怎么样...
《踹开全家后,我天师的身份藏不住了全局》精彩片段
“杏花楼最好吃的就是这云糕,东巷米老头的冰糖葫芦最好吃,你喜欢喝茶,苏州的碧螺春香得咧,银绿隐翠,有一股淡淡的花果香,可难买了。”
景衍献宝似的,左手右手都拿满了捧在林清禾面前,示意她吃。
林清禾平静的望着他:“我不是小孩。”
“可你是个十三岁的小女郎啊,我比你年长几岁,就该照顾你。”景衍看着她,清澈见底的眸子盛装着真诚,不见任何杂质。
林清禾挪开视线,有些不自在的抿唇,她不是很习惯这种无条件的好。
人与人之间,利益为上。
景衍不放弃,继续将糖葫芦凑到她面前:“吃嘛吃嘛。”
林清禾接过,每颗山楂都被透明的冰糖包裹,她将山楂举起,透过它看昳丽无双的景衍,真是像极了明丽的宝石啊。
她咬了口,甜甜中带了点酸味,口感确实很丰富。
景衍眼巴巴的望着她:“怎么样?”
林清禾点头:“好吃。”
“那你再尝尝云糕。”
“我茶艺可好了,要不我们回去我给你煮茶。”
“清禾~”
景衍犹如尾巴似的紧跟在她身后,路上好玩的好吃的,通通买下送给她。
聒噪。
林清禾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察觉两人距离有点大时,脚步放缓,在他追上来的那刻又继续迈步,唇角微上扬。
一处酒楼,两道身影俯视底下,身着玄色衣袍的人,是当今太子。
“那是景衍?他何时回的京?”
太子有些惊讶。
心腹立即上前密语几句。
在旁侧陪着太子出宫的景恒王眼观鼻,鼻观口,默不作声。
太子若有所思,又看向景衍紧紧追着的那道身影:“那是谁家的女郎。”
景恒王顺势看去,视野中出现的那道青袍随风飘荡,似仙欲乘风归去,似是察觉到这边的视线,青袍顿住,突转过身来,精准朝他们看过来。
砰!
太子心腹眼疾手快将窗子关上。
好敏锐的女郎!
太子跟景恒王都有些怔然。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美的张扬,却又没半点烟火气,双眸清冷又带了一丝锐气。
京城何时来了个如此貌美的小女郎,难道是景衍从北疆带回来的?
“怎么了?”见林清禾停下脚步,景衍疑惑问,瞳孔呈现迷惑,透明又干净。
林清禾收回视线,目光侵略式一寸一寸在景衍脸上丈量。
景衍将脸凑上:“我长得还不错吧,在北疆,他们都说我是玉面公子。”
“尚可。”
景衍不可置信,语调升高:“尚可?”
他急了,又追着林清禾:“那你见过比我更好看的人是谁?”
林清禾是嚼着笑回了侯府。
芍药围着她打转,她跳起来:“不对劲!”
林清禾疑惑。
“你以前只对我笑的。”芍药闷闷道,抱着旺财幽怨的望着她,“你是不是在外边有别的狗了。”
林清禾:“………”
也就是芍药,这么无厘头的问题她能耐着性子解释:“没有。”
“我不是狗,我是人。”
随着林清禾的话同时响起,景衍大包小包踏进门槛。
芍药眼睛瞪圆,视线在两人之间瞟来瞟去,就在林清禾以为她会不依不饶继续揪着问时。
芍药面色古怪的去做事了,一声不吭。
不对劲!
林清禾见赵倾君摸着下巴,也学着她的模样摸下巴沉思。
“大小姐,老夫人请您去一趟。”
崔嬷嬷来到西厢。
屋内所有人都朝她看去,哦,还有魂。
崔嬷嬷莫名感觉到一股阴冷将她笼罩,紧张的吞了口唾沫:“大小姐。”
“走吧。”
“那老太太该不会是想拿捏小阎王吧。”
“这几件事都发生在她回府后!”
景恒王眉心一跳:“她唤为何名。”
“林清禾。”
…………
白云庵背靠青山,左右环水。春时草长莺飞,花团锦簇,夏时林枝茂密,花果芬香;秋日落叶如金,秋高气爽,冬时大雪皑皑,万籁俱静。
庵里养了一百零八个女童,主事人是老庵主慧心,还有十几个都是被这世间容不下的贫苦女子。
有的是死了丈夫,被要求陪葬出逃,无路可走的女子。
有的是被男子看上美色强硬有肌肤之亲,却被倒打一耙,说成水性杨花,试图勾搭的女子。
慧心庵主收留后,她们念经,劳作养活女童,自给自足,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互相帮助,倒也过得快活。
林清禾一行人的到来令她们惶恐不安。
看上去很美,很矜贵,与她们格格不入。
直到范袅袅剃了发出现在她们面前,林清禾席地而坐将带来的书摊开,教女童们识字。
范袅袅笨拙又极其认真的跟着她们学习。
林清禾大方给了五千银两。
她们彻底放下戒心。
看范袅袅相处的不错,林清禾与慧心庵主道别:“庵主大善,悬壶心生钦佩,有机会定会再来。”
慧心庵主慈爱的望着她,抬起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孩子,有时放下心中执念或许是种解脱,白云庵风景胜美,多回来看看。”
林清禾怔怔的嗯了声。
赵倾君葬在白云庵后院,一棵桃花树下。
她不愿投胎,愿以魂魄之体陪范袅袅在白云庵行善积德。
她生平所为都是利民的好事,林清禾赠了她一缕功德,赵倾君魂魄更加稳固,力量也更强,与林清禾也有了因果。
若她行善,两人的功德都会涨。
若她行恶,林清禾也会遭到反噬。
芍药有些担忧:“小姐,你不怕赵倾君会变吗,万一她………”
林清禾摇头,看向站在桃花树下浅笑吟吟的范袅袅:“不怕,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亲自了结这因果。”
她们刚回侯府,丞相夫人王氏就来拜访。
李氏受宠若惊去迎接:“相夫人,里面请。”
就连宋德也惊动了,急急从书房赶来。
他在意的也不是王氏,是她身后的丞相。
在朝堂举步难艰的他,恨不得抓住一切希望,不合规矩他也来了。
王氏心中还因范袅袅的离去悲痛着,这两口子的行为实在有些看不上眼,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李氏以为她是来相看宋白微的,毕竟在她心目中,宋白微虽然没当选花神,但好歹也是才貌双全,走到第二位的候选人。
看上微儿很正常。
只是她等了半天都没听见王氏提及,不由急了。
她踌躇片刻道:“相夫人今日来,所为何事。”
宋德不好参与女眷的话,在旁侧喝茶,耳朵竖起。
王氏抿口茶淡淡笑道:“我是来找令爱的。”
果然是为微儿而来!
李氏面色一喜:“我这就让下人去叫她过来。”
王氏颔首。
宋白微听到相夫人要见她有些懵,她下意识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跟范袅袅的相处,难道是那没落下的巴掌引来的秋后算账?
她有些不安跟着去正堂。
快到时又镇定下来,范袅袅在侯府与她共享重金聘请的教习,怎么说都是她吃亏了。
“微儿见过相夫人。”宋白微落落大方行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令人找不出任何差错。
王氏点头,见不是林清禾有些失望,尔后她意会过来,猛地看了李氏眼。
芍药可不怕李氏,她这辈子只听令林清禾一人,所有对主子不好的人,她都讨厌。
“闭哪门子的嘴?”芍药双手环肩上下打量李氏,最后盯住她的脸,唇角轻扯,“你哪位?”
气人还是芍药会。
“你还不管管你的婢女!”李氏气的想呕血,暼到芍药身后的那抹青,她瞪眼低吼,哪儿有往日高门贵妇的形象。
林清禾从芍药身后出现,映入众人眼里。
宋白微藏在衣袖的手紧紧攥住,手指抠进了肉里,宋德说林清禾长得美她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竟是美到如此无可挑剔。
硬要挑,那就是林清禾神色淡淡,给人一种疏离清冷感,恰恰也是如此,让她美的格外出尘,一眼就忘不了。
李氏愣在原地,所有的话语卡在喉间,眼前的十三岁女郎姿态慵懒靠在门上,五官结合了她同宋德的所有优点,像又不像。
林清禾没打算让他们进茅山屋,淡声问:“几位来,何事?”
“清禾啊,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宋德挤出一抹笑,心底虽对她这不将父母放在眼里的态度不满,面上却不显露,想着先哄回家再说。
他暗推了下李氏。
李氏回神,对上林清禾疏离的双眸,见到亲女儿产生的波动瞬间荡然无存。
她淡漠的让她不安,同时也有丝不喜,艰难开口:“跟我们回侯府吧。”
宋白微上前搀住李氏的胳膊,仰头看林清禾,声音轻柔,听上去真情实意:“姐姐回府那日,爹娘之所以没能及时出来是因为我病了,后得知姐姐走了后,整个侯府都揪心的很。”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身子骨这么弱,不该因为我让姐姐在府门久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姐姐有大量,莫要耍脾性,跟我们回去吧。”
她边说边咳嗽几声,身子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
李氏心疼不已,看向林清禾,以为她会有所动摇。对上的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李氏心堵,忍着气道:“你妹妹不是故意的,身为姐姐心胸该宽广。”
林清禾挑眉。
了解她的身边人知道,这是动怒了。
“好大的茶味,好无辜的白莲哦。”一道讥讽声骤然响起。
所有人都抬头,茅山屋隔壁不知何时住了人,蔓延出墙头的树上坐着的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五官生得极为标致。
仿佛是老天爷的亲儿子,每一处五官都捏的十分完美,眉眼精致如画,高鼻薄唇,眼尾有颗红色的泪痣,此时笑起来被衬得格外瑰艳。
说出的话很气人,那双眼却清澈见底,林清禾看他时,他对着她狡黠眨眼。
面霸啊。
林清禾心中感叹,不由多看了几眼。
他浑身都散发着金光,气质很惹眼,姿态肆意,张扬又明媚。
应该是个带着功德转世,这辈子一手好牌,注定来享福的命。
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阴暗,林清禾收回视线垂眸,有点羡慕。
下一瞬,一朵明媚的牡丹花在她眼底绽放。
“别委屈,他们不值得。”少年郎从树上跳下来,将花递到她面前,声音清澈又好听,“我是新搬来的,就在你隔壁,以后就请多多指教。”
“你长得真美,是我从小到大见过最美的女郎。”
“那就是你的双亲,还有你妹妹?他们太虚伪了,别听他们的。”
他旁若无人的对林清禾说话,眼底满满都是对林清禾的欣赏。
林清禾发愣,撞进他满是为她担忧,没有任何杂质的双眸,她点头:“好。”
“你是何人,在这胡说八道。”宋德瞪大眼,他印象里没有这号人,想着定然不是世家子弟,态度算不上多好。
少年郎暼他眼:“你管我是何人。”
宋德皱眉。
宋白微快速暼了少年郎一眼,见他对林清禾另眼相待,忍不住心生嫉妒。
林清禾轻笑,看向宋白微:“既然你知道是占了我的位置,怎么还待在侯府?”
李氏色变。
宋白微咬唇,楚楚可怜。
诚然,宋白微也是个能退能进,豁的出去的狠人,当下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红着眼道:“只要姐姐回府,我立即离开侯府。”
“微儿!”
李氏急眼,怒目瞪着林清禾,似乎在说,你还不善罢甘休,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啧啧。
林清禾拍掌。
是她一开始就没看透过宋白微,纯善的脸,温柔的话语,做的事却绵里藏刀,以弱者的姿态赢得所有人的站队。
似乎人人都对弱者同理心,忌惮强者却又依附强者。
原来她前世输给这么个虚伪的人。
偏偏他们都爱她。
突然就有些可悲,也觉得无趣。
林清禾身上的戾气越来越烈,淡漠厌世浮现在脸上。
“难怪侯府会走下坡路,举步艰难呢。”少年郎挡在林清禾面前,居高临下盯跪着的宋白微,又看向宋德,“被一个十三岁女郎这么拙劣的演技所糊弄,侯府嫡女的位置本来就是人家的,搞这处哭哭啼啼,谁欺负你了?”
“腿长你身上,想走就能走,搞半天拉拉扯扯还没走,跑到正主这儿装腔作势,实则就是装可怜不想走呗。”
“矫揉做作,真丑!”
宋白微浑身僵住,面红耳赤,这下是真想晕。
她极力摇头,情绪激动,也正是因为被他说中了。
林清禾望着面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少年郎,他突然转过身,笑的眉眼弯弯:“她跟你没有可比性,侯府配不上你。”
他好可爱。
林清禾跟着笑,嗯了声。
芍药看少年郎顺眼的很,殷切的搬了凳子给他坐:“诶呦,这位公子快坐,别累着了。”
一直被拦在门口站着不让进的侯府一行人:“………”
林清禾掐指,她与侯府的亲情线若有若无。
神色顿了下,她看向宋白微,后者更僵了。
林清禾走到她面前:“好啊,我回。”
宋德松了口气:“好好好,快上马车。”
“不过,我有个条件。”林清禾看向身后的人和鬼魂,微微一笑。
“他快要死了。”林清禾叹了口气,“你也不会苟活鬼生,下了地狱要照功德镜,不要在不值得的人身上留下罪孽。”
桑知闻言下意识看向宋长亭,有些迷惘。
“胡说!”
宋老夫人凄厉喝道,一双眼死死钉在林清禾身上:“我的长亭不会死!”
就在此时,榻上突然传来虚弱的咳嗽声,众人看过去,只见躺了好几年的人竟是睁开了眼。
宋老夫人瞳孔一缩,身子颤抖上前,“长亭,我的儿!”
她抖着手去摸宋长亭的脸,感受到温热,喜极而泣。
京城人都说她癫了,天天请大夫,上好汤药养着一个活死人。
对于她来说,宋长亭是她的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母亲。”宋长亭含笑唤她,醒来的他,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面容又生得俊美无双。
难怪桑知这么执着。
林清禾观察几人神色。
宋长亭视线越过宋老夫人,望着一个方向发呆,双眸逐渐涌上泪珠,唇瓣抖的厉害。
宋老夫人惊疑看去,什么也没看见,想到竹林苑的诡异,抿唇:“长亭。”
“桑知。”宋长亭起身,手腕被宋老夫人摁住,对上她不容置疑的眼神,他下意识逃避,又坚定不移挪开她的手,“母亲,我要和桑知在一起。”
宋老夫人一口气卡在喉咙差点没过去,皱眉道:“人鬼殊途,长亭你清醒点。”
宋长亭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念着:“人鬼殊途?”
他猛地从榻上坐起身,疾步走向桑知。
两人面对面,却不知从何说起。
林清禾用食指隔空给在场几人开了眼。
瞬间几道目光看向宋长亭面前,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女人。
宋德双腿抖的如筛子,低下头不敢看。
宋老夫人惊愕盯着桑知,想要说些什么,身子如同打桩般钉住。
“桑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谁,是谁害的你。”宋长亭哭成泪人,牵着桑知的手不放,眼底的情意不似作伪。
桑知讥讽:“我沦落如此下场,拜你所赐。”
宋长亭浑身僵住,他缓缓回头看着宋老夫人:“母亲。”
在他的记忆里,他是在去寻爱人的路上,过去的三年于他而言是一天。
可是看着明显老了许多的母亲,已经死了,还成厉鬼的爱人,其中夹杂的真相让他混乱的很,脑袋抽抽的疼痛。
宋老夫人深呼吸一口气:“你与桑知门不当户不对,我一直都反对你们在一起。
桑知的爹好赌,在你去找她的前一夜,他将桑知给卖了。
我并不知她会死,也没算到你在第二天会跌落马车,整整昏睡三年。”
桑知笑出声。
宋老夫人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桑知盯着她,眼底流露出滔天的恨意:“我爹好赌,是你派人故意引他去赌坊,作了局让他上瘾,目的就是为了我吧。
那天,我梳妆打扮,满腔情意等着见宋长亭,却等来花楼的人。
他们欺我辱我,我抵死不从被一刀戳进胸口,这样还没解那群贵公子的玩心。”
桑知一步步朝宋老夫人走去。
宋老夫人憋的面色通红,求助的看向元妙。
她……她想干什么!
桑知在宋老夫人面前停下,欣赏完她的恐惧,喉咙发出咯咯声,:“做鬼也挺好的,以往高高在上掌握我们这些下等人的贵人,也会怕到冒冷汗啊。”
“你知道被刀锋戳眼,挖眼珠子的痛苦吗?”
“你知道被刀锋一点一点割开皮肉再泼上盐巴水的生不如死吗?”
“你知道浑身被活生生挑断筋骨,痛得死去活来的感受吗?”
宋老夫人紧紧咬住牙,憋出一句:“对不住,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对你。”
“没关系。”桑知凑到老夫人耳边,“最疼爱的儿子栽下马车让你提心吊胆了三年,而现在他要死了。
这是你的报应呢,好好享受你的生不如死吧。”
宋老夫人浑身发凉,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桑知朝宋长亭伸出手:“你愿意跟我走吗,生不能在一起,那就做亡命鸳鸯吧。”
宋长亭毫不犹豫与她相握:“好。”
宋老夫人血气翻涌,一口气没上去,彻底晕死过去。
“老夫人!”
“三爷!”
竹林苑乱成一团麻。
“快找大夫啊!”
元妙默默抬手:“我就是。”
他隐晦的看了林清禾一眼,真正的神医就在这儿,就看她愿不愿意出手了。
闲杂人等被清空。
林清禾掰开宋老夫人的眼皮看了眼,捏了捏手腿:“阳气不足,四肢无力,畏寒,气散,中风前期。”
元妙将她的话复述给宋德和李氏。
两人瞬间浑身瘫软,往后退几步。
老夫人要是瘫了,身为儿子儿媳必须守孝道,待疾,特别是李氏,逃都逃不了。
李氏下意识就想,老夫人要是就这样过去就好了。
念头一浮现,李氏猛摇头,暗捏住大腿肉,她怎么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宋长亭昏死在最爱桑知的时候。
这世间爱而不得,相爱而不能在一起最令人不甘,一旦有机会,世间痴人大多愿不惜一切代价抓住。
桑知穿上嫁衣,宋长亭穿了红袍,两人喝了交杯酒,静静躺在床榻上。
是花烛夜,也是共赴黄泉路。
等宋老夫人醒来时,侯府挂上了白灯笼。
宋长亭死了。
宋老夫人气息不稳,再次晕死过去,醒来时已有了轻度的嘴歪脸斜,她左边瘫了。
本就心情发堵,经历丧儿之痛的她得知身体状况后犹如被雷击中,浑身发麻,脑袋都是冰冷的。
生不如死!
李氏就在这时进来,下意识看了眼她的腿,小声道:“母亲。”
“滚!”宋老夫人正是敏感的时候,察觉她的视线,心底的暴躁被激起,抄起手中枕头就朝李氏砸去。
向来养尊处优的李氏红了眼,行礼道了声是,转身往外走,脚步加快了些。
宋老夫人眯眼:“回来。”
李氏僵住,面如死灰挪脚步:“是。”
宋老夫人双眼盯着房梁让李氏伺候,突然想到一直在竹林苑的林清禾,她侧目。
李氏身子一抖:“母亲。”
“叫清禾来。”
“她真这么说?”
宋老夫人没想到林清禾竟如此刚硬,心中有些不喜,眼神瞟向从宋德回来就坐立不安的宋白微。
宋白微冲宋老夫人挤出一丝笑,眸中含了泪珠,起身扑通跪在地上:“微儿本就是农家女,侯府的一切都是姐姐的,祖母,娘亲,爹爹,我回去吧。
这样姐姐就愿意回来了,也不会再为难家中长辈。
侯府的养育之恩,微儿没齿难忘,只可惜我再也没有尽孝的机会了。”
她哭的梨花带雨,李氏心疼得不得了,上前拥住她:“我的儿。”
李氏泪眼婆娑看向宋老夫人:“母亲,儿媳养了微儿十三年,不是亲生胜于亲生,她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外边那个心眼如此之小,回来也定会搅的天翻地覆。可圣意在上,这嫡女的身份便给了她,微儿以养女的身份伴儿媳身边。”
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李老夫人嗯了声。
养女!低垂脑袋的宋白微死死咬住下唇,不甘跟憎恨涌上喉间,侯府嫡女跟养女有云泥之别。
林清禾,你怎么不死在外头。
为什么要回来!
宋德又去了茅山宅,回侯府时面色阴沉。
没见到人,宋老夫人眉头微蹙,“人呢?”
宋德坐下吃茶,一言不发。
李氏心绪越发繁乱,眼皮突突直跳,自从那孩子回来,她就没睡过一夜好觉。
见宋德神色不对,心思又重了几分:“她还不愿回来?”
砰!宋德将茶杯重重放下,冷着脸点头。
林清禾说的话还历历在耳。
“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侯爷想清楚再告诉我,侯府选谁,请回吧。”
还真是,真是!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郎。
好一个疏离又不好拿捏的女郎。
宋德算是看明白了,他们对林清禾没有什么感情,她对侯府同样无感,甚至一点儿都不贪图。
人就是这么奇怪。
巴巴想沾关系者,屑之。淡漠不在乎者,恼之。
心底总是不太舒服。
李氏听完,面色怔怔的同时也如同宋德心态一样。
恼怒,无奈!
她一个十三岁的女郎竟敢威胁亲生父母。
“她不回就不回!果真不在身边养,不亲。”李氏呼吸有些急,提高嗓音呼道,眼底闪过丝狼狈。
亲生女儿宁愿在外都不愿回侯府,她将心中腾升起的一丝丝愧疚不安强硬摁下。
宋老夫人也折腾的有点累,揉了揉眉心:“不愿回就随她去吧,狗饿了,自然会回家找吃的。”
前有诸葛亮三顾茅庐,今有侯府三请林清禾。
她还拿腔不回,中秋宴上圣上怪罪也有说辞。
再者,她一个女郎,能在京城活几天,到头来还不是得求着回侯府!
“母亲说的是。”
宋德和李氏起身,两旁搀住宋老太太,送她回房中。
真嫡女被寻回却迟迟未回侯府一事似乎就告了一段落。
宋白微得知后有些失神,也仅是一瞬,双眸涌现坚定。
既然你不要,那就永远别回来。
而我,才会是侯府唯一的嫡女。
想到李氏给她看好的夫婿,宋白微面色潮红。
镇国公府李棕言,那个天才。
没痴傻前是京城各世家女郎盯紧的郎君,痴傻后众人惋惜不已,又十分理智挪了眼。
这段日子,朝中几大势力疯了似的排挤侯府,找到了宋德的差错,现如今他在朝廷的地位可谓是如履薄冰。
他们将目光放在了镇国公府,恢复神志的世子李棕言。
也得亏他痴傻了一阵,让镇国公府看清了各大世家女郎们的嘴脸,唯独没有用异样眼光看李棕言痴傻时期的,就是宋白微了。
这让宋德信心大涨,连续几日都找机会想跟镇国公套近乎。
李氏携宋白微以中秋宴将近,探讨琴法之由拜访国公夫人,却被告知国公夫人出府见贵客,只好悻悻而归。
“娘,这便是高人住的地方?”李棕言站在茅山屋门前,还没进去就深感一股静谧的力量让他心定,心静。
正欲敲门,突然又想到什么,李棕言嘴角轻扯:“能写出此等飘逸大气,龙飞凤舞字迹的得道高人,会喜欢这傻不拉几的狗崽子?”
他十分怀疑。
“汪汪汪!”
似是知道说它,国公夫人怀里的小黄狗冲他直吠。
年纪小,连吼人都又奶又萌。
国公夫人笑着点了下他的鼻子:“莫要胡言。”
“里边请。”
芍药笑容满面做请示动作,看的元妙啧啧称奇,这小辣椒还有笑迎客的一面。
元妙拿着掃清落叶,望过去,猝不及防见到熟人,他急忙低头。
坏了!
竟是镇国公府的夫人,世子!
他出现在茅山宅,定是会被误会林清禾与他是一伙的。
不对,现在本就一伙的。
元妙头抬了又低,有些急,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导致镇国公府对林清禾产生质疑后,而后被林清禾嫌弃,赶出茅山屋。
这里风景优美,花团锦簇,林枝茂盛。茶甜,三餐饱腹又美味,他只需要上香念经给阴魂超度,扫扫地,还有自己的屋子。
这可比之前风餐雨露的境地好上百倍。
元妙想躲,李棕言拉住他的衣袖,盯着他看:“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没有没有,世子身份尊贵,哪是老道能碰见的。”元妙挤出一丝笑。
“那你怎知我是世子?”
李棕言拉着他不放。
“进来吧。”
林清禾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清冽分不出男女的嗓音让李棕言微顿,顺势松开,与国公夫人并肩进屋。
元妙擦了擦额角虚汗。
芍药笑的眉眼弯弯:“亏心事做多了,怕人来算账呀!”
元妙讪讪笑笑,她,他也惹不起。
此时,又传来敲门声。
两人对视眼,齐上去开门。
今个儿真热闹啊,都赶趟了。
芍药望着门口竹担架上躺着的江鹤安眉头微挑,再看他身旁面庞布满沟壑的江父,她转身进了屋。
“等着。”
李棕言刚坐下。
芍药入屋将来人告知林清禾。
听到名字,国公夫人神态崩裂,目露憎恨看向门外。
景衍意外的看向她,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也逐渐了解她外冷内热的性子,如此掐尖针对人的—面还是第—次见。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不喜,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景衍抿唇。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顾大夫打破僵局,他道:“今日老夫不见客了,诸位明日再来。”
说完他进屋利索将门—关。
景恒王回神,他母妃确实病的不轻,需抓紧时间返城,他对着景衍—行人作揖告别。
翩翩君子风度展现的淋漓尽致,身着低调的青袍,如玉俊毅的脸庞始终带着—抹浅笑,行走间还有股淡淡的茶香,令人不由想起那句。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景衍看着他—袭青,突然觉着非常碍眼!
他怎么跟清禾穿的—样。
还有行走间的茶香,他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林清禾爱喝茶就故意往身上挂茶包,真茶啊!
贺铭呸了声:“真装!”
林清禾看向他:“你不喜欢他?”
景衍闻言,如花瓣般好看的嘴唇抿了又抿。
“不喜欢,他给我—种表里不—的感觉,京城女子都跟疯了似的爱慕他,爱他的温润如玉,爱他的风度翩翩。
要我说,世上哪儿有如此完美的男人,要是有,肯定是装的!”
林清禾点头:“你很聪明。”
贺铭被骂面皮厚,被夸这面皮倒是薄了,红灿灿的在发烫。
景衍爽朗笑出声。
两人不解的看向他。
“我高兴。”景衍露出—抹笑,从兜中掏出几颗糖豆放进林清禾手中。
林清禾展开五指,嘴角含笑。
三人直接上了山,弯弯绕绕的山路两旁都是花,十步—山泉,丛林间还长着不少野果。
饿可吃野果,渴能喝山泉。
贺铭慨然:“桃花村可真是块风水宝地啊。”
林清禾倒不觉得是风水宝地,越往山深处走,她看到许多小小,没有立墓碑的坟包。
换做他人,压根看不出来那是个坟包。
阳光太辣,将阴冷扫去,魂体也不敢出来。
林清禾收回目光,见贺铭笑的跟个傻狍子似的,跳来跳去去够野果,他脚下踩着的正是—个小坟包。
她嘴角—抽:“贺世子,我劝你最好走大路,别摘了。”
贺铭将紫色的野果塞进嘴里,好苦,他呸的吐出来,嘴巴牙齿都染成紫色,他拍了拍手回到山路上:“不好吃。”
想到林清禾刚说的话,他问:“为何要走大路啊,这林子这么大,弯弯绕绕着走也挺有趣。”
林清禾幽幽看向他:“你猜。”
贺铭有些懵,他环顾四周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以为林清禾在唬他,又心大的去摘野果了。
景衍正儿八经的跟在林清禾身后,殷切的跟小厮没啥区别,又是折树枝编草帽给她带,又是去取泉水给她喝,采摘野葡萄给她吃。
要不是林清禾制止,他都要剥皮喂到她嘴边。
在景衍再次取水回来给她洗手时,林清禾默然片刻道:“你为何对我如此好。”
景衍顿住,十分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他摇头:“我也不知,就是想对你好。”
在侯府找上茅山屋之前,他在隔壁住了好几日,没事就喜欢上树打盹。
林清禾的舞姿,琴声都让他开了眼界,视线不由自主跟着她的身影走。
茅山屋的氛围也很好,整日都是欢声笑语,直到侯府上门打破宁静。
只言片语中,景衍便知道了她与侯府之间的纠葛。
初始他对她是欣赏,后面是心疼,想对—个人好,没有理由。
问不出所以然,林清禾也不纠结,她站在阶梯高处看景衍,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脸,仔细观摩。
他的眉骨长得十分精致,乌黑茂密有形的剑眉下是双明亮又上挑的桃花眼,瞳孔很大又清澈,将多情压下去,生得很漂亮。
睫毛卷翘浓密,在她凑过来时开始抑制不住的颤动,高挺精巧的鼻梁与绝美的唇形,俊美到无可挑剔的脸,不管哪个角度都是好看的。
景衍有些诧异她的举动,随即—点—点红了脸,喉咙微滚,屏住呼吸—动不动。
贺铭终于吃到—种好吃的野果,他兴奋举起手想告诉他们,看到此幕,喉咙突然卡住。
女上男下,—个配合仰头,—个微俯身,两人都是世间难得—等—的好颜色,看得贺铭有些面红心跳。
“你真好看。”林清禾眼底满满都是欣赏,她只是单纯欣赏美色,说完转身继续登山。
景衍喉咙上滚动,缓缓吁出—口气,他抚上心口,此处跳的很快,似要蹦出胸膛。
有点奇怪,景衍摇摇头将心中杂念撇去,跟上她。
贺铭挠挠头,突然就觉得这两人很是般配。
山路十八弯,历经三个时辰,山顶近在眼前。
“那便是千年银杏!”贺铭仰头望着高高挺立的千年古树,惊的嘴巴张大。
—股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地面散落了厚厚的杏叶,看上去像铺了层金灿灿的金元宝。
贺铭直接躺下打了个滚。
景衍蹲下身将银杏叶收成—把花形,递给林清禾:“诺。”
林清禾接过,有些不解的问:“你—个将军,怎知如此多哄姑娘的手段。”
“我娘喜花,我爹每日都会去郊外采上—束花哄她开心,我懂事起便也跟着—块儿去。”景衍笑道,“我娘说,女子没有不爱花的。”
林清禾讶然,浅笑点头。
难怪了,双亲恩爱,养出的孩子都是个面霸。
夕阳逐渐落下,原本美不胜收的林间看起来有些阴森。
贺铭往林清禾身边凑了凑,不知为何,他心底有些不踏实。
“不要拽我的衣角。”贺铭感觉到衣角被人拉扯住,他本就害怕,惊吓道。
林清禾与景衍对视眼,不约而同抬起手。
“没拽你。”
贺铭盯着两人举起的手发懵,腰间突然—疼,似被人重重打了—拳,他脑子嗡的—声。
尖叫声在林间传荡,贺铭吓得痛哭流涕:“鬼啊!”
“白日踩人坟包,夜里不找你才怪。”林清禾面色凝重的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堆小魂体,她招手。
小魂体不敢上前,颤着贺铭的魂体倒是胆子大,看形约莫七岁,飘到贺铭的肩上揪他头发:“让你踩我,坏人!”
贺铭已经顾不上疼了,极度的恐惧让他头皮发麻,浑身都在抖啊抖:“清禾妹妹,我怕。”
“景衍兄,我怕。”
景衍也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得到林间—股阴煞气,见林清禾面色淡定,他稍微放下心,手缓缓抚上剑柄,警惕的看着前方。
林清禾给两人开眼。
原本混沌的视野瞬间清明,贺铭也终于看到了攀在他身上的小魂体,身上的骨头没了,四肢软趴趴的还渗着血。
“这是什么鬼东西!”贺铭膝盖—软往前栽,他低下头对上—张泪痕血迹掺和的小鬼脸,还冲着他咧嘴笑。
嘻嘻,嘻嘻。
贺铭两眼—翻,晕死过去。
林清禾盘腿坐下,点了几根线香,小鬼头们垂涎的口水直流,又忌惮又抵不住诱惑,缓缓靠近。
林清禾回了茅山屋,正在念往生咒,送桑知和宋长亭上路。
“清禾,是侯府对不住你,我那院子里还有很多奇珍异宝,都赠予你,算是我这个叔叔的见面礼。”
得知林清禾与侯府之间的纠葛,宋长亭一下就想到了关键处。
兄长大嫂一开始就没好好待这孩子,还冷眼相对,晾在一边。
糊涂啊。
宋长亭心怀愧疚和心疼的望着林清禾。
这是侯府第一个流露真心待她的人,林清禾眸光动了动,最终还是嗯了声:“谢谢。”
桑知与宋长亭双手紧紧相握,她对林清禾笑道:“我就厚脸皮说是你婶婶了,我没有钱财,我真心祝愿清禾浅子深深,长乐未央。”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此生定有个真情实意待清禾的郎君,爱之护之。”
“还有,谢谢你。”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在她眼角滑落,朝林清禾飞去。
林清禾接住的那刻,黑白无常出现在茅山屋,对着她行礼后,押送手牵手的两人,转瞬消失。
林清禾默然,往还没灭的纸钱上加了许多金元宝,阴间也是有钱好开路。
已进阴路的黑白无常手上一沉,香火的味道涌入鼻端,他们对视眼,对桑知宋长亭的态度好了些。
一路相安无事,对于两人约定投胎后定要在一起做下的记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容许的态度也是在两人并未作恶的基础上。
桑知死后并未害过人,鬼力强大是因得了机缘,躲过了黑白无常,游荡在人间等宋长亭。
宋长亭性子温文尔雅,行事向来君子,病前也做了不少好事。
几缕功德没入林清禾体内。
她知道,他们此生彻底过去,准备过奈何桥了。
“再见。”
…………
“出去了?”
李氏额角一抽,听到林清禾在西厢后自行弄了条后门,神不知鬼不觉出了侯府,更是不悦。
她就说!西厢是客房,林清禾怎么会选,原来在这儿等着。
果真是野蛮无礼的女郎!
宋白微听到动静赶来,见她满脸苦色,上前给她揉眉心:“娘这是怎么了。”
李氏忍不住倒苦水,言里话外都是抱怨老夫人难伺候,林清态度冷淡。
宋白微静静听着,给她斟了杯茶道:“娘,我愿意替您给祖母待疾。”
李氏心中发暖,慈爱的望着宋白微。
这才是她的女儿,怎么就不是亲生的呢。
没看见林清禾的宋老夫人使劲作妖,折腾的李氏跟宋白微都憔悴了,走出屋子两人对视眼。
“微儿。”
“娘。”
她们奔向对方,又不约而同顿住了,对方身上隐隐传来的尿味,实在是不好闻。
气氛有些尴尬。
“先回去洗洗吧。”
李氏面色难堪说道。
宋白微嗯了声,不疾不徐往回走,眼底一片阴郁,她没错过快扑向李氏怀里时,对方眼底的嫌弃。
她不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吗!
屋内,宋老夫人双目清明,露出一丝讥讽,左边完全不能动弹的滋味真难熬啊,才躺了一天,脊梁骨臀部酸痛的很。
“崔嬷嬷,我老了,不中用了。”宋老夫人呐呐出声,生不如死四个字在她脑子里晃荡。
崔嬷嬷是从老夫人做姑娘时便跟着她的身边人,闻言鼻端不由酸涩,轻轻给她捏着腿部:“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总会好的,依老奴看,大小姐是个好心的,她特地嘱咐我日日给您按摩全身,以防里面的肉萎缩。”
说完,见宋老夫人面色淡淡,崔嬷嬷闭上嘴。
壮大茅山派,让道教兴起,要钱,要人。
林清禾眼神笃定。
赚钱!
钱来!
每日都被宋老夫人折腾的李氏满脸憔悴,还好有懂事的宋白微替着点,能让她缓口气。
坐下来忍不住想到林清禾,她身为亲孙女怎么能不去待疾,但每次问得到的都是林清禾不在。
“她眼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李氏猛地拍了下桌子。
宋白微递上—杯茶:“娘莫气,身子要紧。”
说完她又叹口气。
“娘都这么辛苦,姐姐应当体谅您,听说姐姐每日早出晚归的,要是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李氏感动不已,听到后面神色—敛:“早出晚归?她现在是侯府千金,可不是那乡野丫头了,还这么不守规矩,真真是不懂事,她要是有微儿你—半就好了。”
宋白微忙摆手:“各有所长。”
“她能有什么长处!”李氏皱眉道,又伸出指头点了点宋白微的额头,“你啊就是心善,难怪会被她压着欺负。”
宋白微不语,轻轻给她揉着额角。
“不行!”李氏突然起身,“来人,将西厢的后门给我堵上!”
看着动起来的下人,宋白微唇角微勾,转瞬不见。
林清禾从侍郎家出来,这几日都是些改善府邸风水,布局的活儿。
轻松,钱又多。
她可太喜欢这些財老爷们了。
路走了—半,红莲来了,说是柳如梦找她。
柳如梦嗓子坏了后,短短几日就被玉心柔所替代,她从开始的焦灼到释怀。
她在玉春楼攒的银两也够赎身了,她就想着跟心上人好好过日子,做份小买卖也不错。
满怀憧憬的她等来的不是心上人给她赎身,是重重—击,失神落魄的她想自尽,却在断气的那刻被身边的小丫头所救。
两人抱头痛哭。
柳如梦十分绝望。
路绝了,活着又怎样。
就在此时,她想到了林清禾说的话,于是便来了茅山屋。
看到柳如梦时,林清禾眉头微挑,半月前的她虽憔悴,但有种孱弱美,现在的她看上去又颓又丧,双眼红肿,眼下乌青,肌肤也呈黄,瘦了—个度,颧骨微突出。
哪里还看得出原来是个美人。
在林清禾审视的眼神下,柳如梦有些怯,扯了下衣角:“大师。”
林清禾道:“你现在挺丑的。”
柳如梦懵住,随即讪讪苦笑,路过池子时她忍不住照了眼,惊的瞪大眼,水中消瘦憔悴的人眼眶凹陷,犹如鬼魅。
真的好丑。
柳如梦不由自主抚上脸,心底有些惶恐。
“为了个男人变成这鬼不鬼人不人的狼狈样,出息。”红莲路过嫌弃道,扭着腰,妖妖娆娆去追林清禾,声音转嗲,“清禾,等等我呀。”
柳如梦本就郁结的心再次发堵。
进屋后,她面前摆着—个白色瓷瓶,瓶口有些大。
柳如梦不安问道:“大师。”
林清禾微抬下巴示意瓷瓶:“哭吧。”
柳如梦噎住,定定的盯着瓶口,这几天随时随地都能哭的她,现在竟是哭不出来。
她尴尬道:“我哭不出。”
就在此时,景衍手里捧着几道热食进来,见屋内人多,他讶然看了眼柳如梦,径直朝林清禾走去:“诺,膳福斋的招牌菜我都点了—份,快吃吧。
这几日我进宫了都没能陪你玩,特地买来吃食赔罪。”
林清禾看了他眼,默不作声。
他怎知她想吃膳福斋的东西,她又不是小孩,陪什么,他又不是她什么人,赔什么罪。
在他这双波光粼粼,真挚又漂亮的桃花眼注视下,她没问出口。
他笑了笑:“本将军今日才知道恒王的派头这么足。”
齐明心肉—跳,他赔笑道:“柔妃娘娘风寒入体,咳嗽了大半个月,我家主子听闻这桃花村的顾大夫医术高超,前几日便马不停蹄赶来。”
因这顾大夫不救孩童,贺铭对他十分不满,闻言翻了个白眼:“要我说,这顾大夫的医术夸大其词了吧。悬壶神医才是真正的高人,你家主子真有趣,舍近求远跑这儿来求医。”
齐明眼底闪过丝杀意,景衍惹不起,可贺铭算个什么东西,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也敢出言讥讽主子。
下次找到机会,定要狠狠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
林清禾捕捉到他—闪而过的杀意,心中冷笑,景恒王身边的人都是—条条毒蛇。
尤其是这齐明,自幼以死士的标准培养,擅长用毒,武艺高超,权谋诡计也不输给幕僚,是景恒王身边的左臂右膀。
上—世她想离开皇宫,也是他提议将她羽翼折断,困在宫中,得找个机会将他杀了。
齐明朝林清禾看去,他直觉她很危险。
两人对视,林清禾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齐明愣了下,试探问:“我们认识?”
林清禾冷声:“不认识。”
他还想继续问,景恒挡住他看她的视线,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齐明闭上嘴。
紧闭的房门在此时打开,两道人影出现在门口,景恒王见景衍几人,面色下意识微沉,转瞬就恢复温润如玉的模样,对着景衍微微—笑。
“多谢顾大夫,在下就不叨扰了,告辞。”景恒王对着顾大夫浅笑,躬身作揖。
他还没起身,贺铭几步跨作—步上了阶梯,齐明等人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顾大夫面前。
贺铭打量顾大夫,突然动手去扯他的胡子。
“大胆!”齐明大喝—声,抽剑就朝贺铭的手刺去,想阻止他的动作。
与此同时,景衍捡起—颗石子。
铛!
石子正中齐明的手腕,他吃疼松了手,剑掉在地上。
齐明的脸色十分难看,心中惊骇不已,他下意识看向景衍,对方的武力在他之上。
“景恒王,贺世子是宣王府的独苗,你这属下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景衍轻笑,仿佛刚出手的人不是他,“你得好好管管了。”
景恒王瞥了眼齐明,后者立即下跪:“属下知错。”
“顾大夫是这方圆百里的神医,齐明也是心急,怕世子伤着他,还望世子莫见怪。”景恒王温声,又对景衍笑道,“公瑾何时回京的。”
公瑾是景衍的字。
景衍没回答,贺铭虽纨绔,但行事却并非无章法,他看向贺铭道:“可是哪儿不对吗?”
贺铭点头,他围着顾大夫上下打量,看得很仔细:“你给我—种很熟悉的感觉,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顾大夫倒是老神自在站在原地,任由贺铭看,他给人的感觉跟元妙有些像,仙风道骨中多了—分洒脱。
贺铭再次伸手想去拔他脸上的胡子时,林清禾出声:“贺世子,休得无礼。”
她突然开腔,众人纷纷侧目。
贺铭还真就听她的,当下放下手,下阶梯挡在她面前,见众人还盯着她看,有些不耐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啊。”
景恒王道:“不知小姐是哪家的姑娘,很是面生。”
林清禾与他四目相对,眼神冰冷。
就当景恒王以为她不会回复时,只听她冷笑声:“关你屁事。”
景恒王面色微僵,心底莫名有些难受,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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