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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主,你夫君又又又掉线了叶菁昙鸾结局+番外

似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黑脸刑官这就坐不住了?繁姜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他手一挥,大厅瞬间飘浮了一行黑色的字,他沉声读道:“陈峰,京城金阳区人,生于新历三九八八年三月辰时,卒新历肆零二五年五月亥时。”他念完,目光转向她冷冷道:“陈峰灵体被归入冥界,一查档案竟还未到死期,宣他来殿,直喊冤枉。”被归入冥界?繁姜有些想笑。凡是将死者,无常或灵差等都会提前等着那人灵体离体,他陈峰既然未到死期,按冥界一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怎么就顺便捡了一个回去?突然敬业了?新来的实习生?刑罚官不知她心中所想,周身阴气暴涨,气势逼人:“我竟不知,你令仪太阴司手伸太长,敢插手我冥界生死簿!”繁姜见他这般气势也不怵他,不慌不忙道:“敢问,您身为这十八殿刑罚官,这人罪之恶极,有何冤可...

主角:叶菁昙鸾   更新:2024-11-10 13: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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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菁昙鸾的其他类型小说《司主,你夫君又又又掉线了叶菁昙鸾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似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黑脸刑官这就坐不住了?繁姜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他手一挥,大厅瞬间飘浮了一行黑色的字,他沉声读道:“陈峰,京城金阳区人,生于新历三九八八年三月辰时,卒新历肆零二五年五月亥时。”他念完,目光转向她冷冷道:“陈峰灵体被归入冥界,一查档案竟还未到死期,宣他来殿,直喊冤枉。”被归入冥界?繁姜有些想笑。凡是将死者,无常或灵差等都会提前等着那人灵体离体,他陈峰既然未到死期,按冥界一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怎么就顺便捡了一个回去?突然敬业了?新来的实习生?刑罚官不知她心中所想,周身阴气暴涨,气势逼人:“我竟不知,你令仪太阴司手伸太长,敢插手我冥界生死簿!”繁姜见他这般气势也不怵他,不慌不忙道:“敢问,您身为这十八殿刑罚官,这人罪之恶极,有何冤可...

《司主,你夫君又又又掉线了叶菁昙鸾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这黑脸刑官这就坐不住了?繁姜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他手一挥,大厅瞬间飘浮了一行黑色的字,他沉声读道:“陈峰,京城金阳区人,生于新历三九八八年三月辰时,卒新历肆零二五年五月亥时。”

他念完,目光转向她冷冷道:“陈峰灵体被归入冥界,一查档案竟还未到死期,宣他来殿,直喊冤枉。”

被归入冥界?繁姜有些想笑。

凡是将死者,无常或灵差等都会提前等着那人灵体离体,他陈峰既然未到死期,按冥界一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怎么就顺便捡了一个回去?

突然敬业了?新来的实习生?

刑罚官不知她心中所想,周身阴气暴涨,气势逼人:“我竟不知,你令仪太阴司手伸太长,敢插手我冥界生死簿!”

繁姜见他这般气势也不怵他,不慌不忙道:“敢问,您身为这十八殿刑罚官,这人罪之恶极,有何冤可伸?”

死便死了,等还完了业障,尽早投胎便是。更何况,陈峰做的事,仅仅早死几年,真是便宜他了。

他小胡子抖了抖,这小丫头跟他打哈哈!

“我冥界生死薄上已言明,这人还有六年多阳寿未尽,现这不该死的人提前进了地府,你敢说你令仪没插手?”

呵,她插手了又怎样?插不得?

“容繁姜,我的名字。”老是令仪令仪的,忒不舒服。

她慢悠悠地把快要冷掉的茶一饮而尽,‘砰’地把茶杯放下。

弥尘被两人气势所震,又看了好几眼刚被繁姜掼到几上的茶杯,心疼得紧。

繁姜接着道:“那陈峰杀害两人,只赔一条命算是便宜他了。再者人又不是我杀的,苦主找上门来,只是和他对质了而已,哪想他被吓出了精神病,至于他喝口水都能呛死,与我何干?”

她一个太阴司少司主,在自个儿的地盘,被这五大三粗丑不自知,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刑罚官指责做事方法,可笑!

她一双妙目逼视着他:“再说,你冥界的生死薄关我何事?张口闭口我太阴司插手你冥界。别忘了,我令仪神族自古就与你冥界有协议,平起平坐,又不是上下属关系,你无权置喙我太阴司内务。”

“就算是冥王亲临,理也是这么辩。”真要惹毛了她,她也不怵。

她算是看明白了,刑罚官这番来,不过借个由头在太阴司新的掌权人面前耍威风罢了。

毕竟,冥界行事,一年中不知有多少错漏,区区凡人,又罪大恶极,如此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从古至今,各界往生者都可自由选择进冥界或太阴司,尤其是有执念太深者,入不得冥界,又不想被执念所累投不得胎,往往寻求太阴司庇护帮助。

冥王亲临,也这么辩?

刑罚官被她一噎,胸口剧烈起伏,黑面中竟透出红来,他捏紧手中的珠子,任它化作一抹黑灰飘散而去。

他何时受过这种气?

那刑官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好得很,上一代令仪司主可从不管活人之事。”

这小丫头还没继任就如此任意妄为,莫不是倒想给我冥界下马威?

太婆婆不管活人之事,这倒是真的,因为她精力有限,力不从心。她呢,若不是因为沈清清的关系,你看我管不管呢?

“我是我,她是她,麻烦刑官您识字的话回去好好读读那协议。”

“唔,错了,也不知冥界刑罚官的头衔大不大,够不够格碰那协议。”

好狂妄的小丫头!他心中怒气暴涨,多少年没遇到这么不识抬举的人了,长得这么美嘴巴不饶鬼,他气得险些就现了真身。

但念她年纪小,不知天高地厚,他又自持身份,就不跟她一般见识罢了。

他稳了稳情绪,决定敲打敲打,于是缓了声:“丫头,我在位三百年,也与历任司主打过交道,却从无一人如你这般狡言诡辩。年轻人,还是谦逊些。”

繁姜冷哼一声,他左一个上一任右一个历任,是在提醒他令仪氏已式微,莫要和他冥界作对,一切行事以冥界为准则?

“多谢您夸奖,可惜您未能早死几千年,不然便可与我历任司主都打个交道,如此这般,这狡言诡辩的判词恐怕便落不到我令仪繁姜身上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那黑脸判官,感觉他下一刻就要暴走了。

果然,那刑罚官拿手指着她,半天憋出一句:“你!你好自为之,本大人不跟你一般见识!”

他青筋暴起,瞪着那嚣张的小妮子恨不得掐死她。

这丫头好气人,他快忍不住怒火了,赶紧化作一道黑烟走了。

“诶?我还有事没说呢?”

看他瞬间消失,她颇觉无趣的把身子朝椅子靠了靠,她不就说了几句实话嘛,至于气跑了?还不是他一脸理所当然的嘴脸,激起了好胜心。

在他说她插手冥界生死薄时她莫名就想起太婆婆弥留之际的那句话:太阴司的宗旨与冥界大不相同,我现在不说与你听,只希望你在试炼中慢慢体会。

她似乎有一点点体会了。

她自顾自的发了会儿呆,完全没看到节音一脸兴奋地和弥尘面面相觑。

她刚刚候在外面,可全听见了。

“怎么?”繁姜被节音火辣辣的目光注视,有些莫名地问。

“主人,你,你太厉害了。”虽然经过表情管理,可节音仍然控制不住地崇拜她。说实话,这二十天来,她和无数神侍神仆一样,怕她放弃继任,那么这传承几千年的太阴司就终结在此刻。

所以,当她查明沈清清与主人有些渊源时,才会与弥尘设局引她主导秦芮之事。既可看出她对太阴司所行之事的态度,也可观察她的神力运用是否得心应手。

哪知她行事作风杀伐果断,更胜上一代司主许多。正当她以为很快可以准备继任仪式时,她却丝毫没有接任的意思,让她好一顿失望。

刑官上门,她也以为请不到主人,可照今天这不管不顾维护太阴司的态度来看,相信离正式继任也不远了。

她悄悄瘪嘴,“这叫厉害?我看在第一次见面又是长辈的份上已经很收敛了。”

“从前刑罚官可没被气跑过。”她也跟了令仪慧容很长一段时间,满打满算也有七年,也只见过一次刑罚官。

前司主是守城之君,少有与冥界冲突的时候。况且那次来时并不是因为有龃龉,而是两方例行整合资料,核对往生者数量,互通有无,查漏补缺,避免出现滞留阳界者扰乱阴阳。

“今天的刑罚官有些古怪。”节音道。

她虽只见过一次,但印象深刻。只因他全程板着脸,面上几乎无表情,说话也只两字两字往外蹦。

而她听到的,完全不像。

“是有些。我倒怀疑,不是同一个。”弥尘敲了两下木鱼说道。

“那表情,啧啧。”

“估计回去好一顿气,说不得还要同阎王告状。”

我管他呢?繁姜也不在意,只站起身来跺了跺冻得冰凉的脚。

倒是这弥尘,和尚不像个和尚的做派,好好的佛经不看老看些稀奇古怪不正经的书,敲木鱼跟乞丐敲破碗似的想起来就敲两下,糊弄谁呢?更是在见过几次后,在她面前,连样子都懒得装了。

莫不是个假和尚吧?

“刚刚怎么不见大师帮腔,现在话倒多了。”她边系围巾便揶揄道。

“我坐在这儿,不就已经是帮了么?”

呵,厚脸皮。

“得,事儿了了,走了。”比起探究这和尚的怪异之处,不如回去补个午觉。


繁姜走后,大厅恢复寂静。

“大师,您真的要独自开启轮回道?”开启轮回道要耗费许多灵力,往常都是和前司主合力才能开启,他为什么不跟主人说清楚?其实她是想问他,觉得令仪繁姜接任的几率有多大。

他故作高深,“你要做的不是制造问题,而是促成你想要的答案。”

他其实也不关心太阴司的继承问题,不论容繁姜的选择是什么,都自有天意。他关心的是,这太阴司没了,到哪里去找个小庙容他这尊大佛。毕竟,这窝太舒服,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还能看热闹,他有点舍不得挪。

“这小楼是有些冷,可惜没能装暖气。”他偏头朝她轻笑了笑。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节音的眉脚跳了跳,大师也开玩笑了?

这小楼本在京城外渺无人烟的荒山上,是不知道哪个朝代传下来的古董,少说也有五百年往上,一应摆设前任司主动都没动。哪知,斗转星移,到了这个时代,连荒山也变成了京郊,无奈之下,太阴司买下了这一片山,又不想显得过于特殊,于是有选择性的建了些建筑,让神侍和神仆住进去。

就连电灯,也是因为城市化进程太快怕在外人眼里太诡异才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装的。

他们有流光珠,萤珠,晚上亮如白昼,照明根本不成问题,现在居然还要装暖气?

节音心思缜密,一下就想到了点子上。

主人天生带寒症,这没有暖气只有阴气的小楼怎么能留得住她?怕不是刚来就想走了。

她眼睛亮了亮,亲自给弥尘递上茶。

“大师,慧山的浓翠开春就可采,给您预备两斤?”

“好说好说。”弥尘眉眼平和,仿佛并没放在心上。

他心满意足地回了佛堂,拿起桌上的佛珠敲里两下,一道红光飞快从佛珠中射出。

令仪慧容身形还未稳,就急道:“怎样?”

她听弥尘说冥界刑罚官罕见地来了太阴司,分析恐怕是因陈峰之事前来问责,当时弥尘以沈清清做引,让繁姜插手那半魂之事,她就觉得不妥。

一来,她怕繁姜头回出手,就遇上活人之事,怕她没有分寸,二来,她怕繁姜出现逆反心理,彻底撂了挑子。

如今闹到十八殿,面对着冷面无情的刑罚官,也不知她受委屈没有。

弥尘笑笑,温润的面庞现出一抹欣赏,“极好。”

极好?令仪慧容愣住。

弥尘大致为她陈述了芳华殿发生的事情,末了,对她点头:“你这后人,生了一副利嘴。”

令仪慧容愕住,没想到姜儿能让刑罚官铩羽而归,此事轻而易举就翻了篇。

她有些欣慰,又有些哭笑不得。

说是要解散太阴司,又不松口接任,可一旦有人欺上门来,还不是巴巴地护着?

嘴硬心软的丫头!

什么破德行,白白让人担心。

冥界,无极殿。

坐在上首的人把修长的腿搭在案上,身子软趴趴的斜在宽阔无比的王座上,墨色长发披散着,正不甚专心地听着下面聒噪的三殿阎王诉苦。

“王上,真的不是我无能,实在这半年的任务重,有的阎王又不管事……”他不敢明着说不管事的阎王是谁,反正王上最清楚不过,他也只能暗戳戳地过过嘴瘾。

突然,一抹黑烟径直进入他的身体。那寒潭般的眸子瞬间聚起阴霾,殿内霎时阴风阵阵,那十殿阎王被吹得站也站不稳。

他心中大骇,莫非王上嫌他太吵?还是……

他猛地住了嘴,直觉他应该溜。

“王上,小王殿中有事,此事改日商讨,改日商讨。”话没说完便屁颠颠地捡起吹到角落的官帽一路奔出。

烬无也不管他,薄唇紧抿,黑若深潭的眸中尽是不悦。

他分出去一点神识,借一微不足道的凡人之事以十八殿刑罚官的面目现身太阴司,本意是震慑敲打,顺便试探这位准司主的脾性,哪知却被这小丫头三言两语就气得遁走。

他堂堂一介冥界之主,从没受过这般言语洗礼。本来若那人不接任就等于主动放弃太阴司,这样一来,那份让他如鲠在喉的协议就理所当然变成废纸,他冥界,就真真正正统治六界的生死轮回。

几千年的夙愿,就可以在他身上实现。

这令仪家到了这代,怎么生出这么气人的品种?他回忆了一下,又想不起近千年的令仪氏都是什么样的个性,索性不想。

不过一想到,这丫头她一旦继任掌管太阴司,以她如今脾性和作风,要与之打交道,他的麻烦还不堆成堆?

还害他捏碎了好不容易得来的黑曜天珠!

他一张好好的俊脸霎时扭曲变形,牙齿咬得咯嘣响。

好一个令仪繁姜!


“钱叔,你走吧,等会儿来接我就行。”她咬了咬唇,还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钱叔有点犹豫,这小孩儿他见过几次了,看着很靠谱,不过夫人让跟着小姐,他要是走了不是失职吗?况且小姐身体还没好呢,万一有事儿就不得了了。

“没事儿,钱叔,我身体已经好了,他是医学生,我也带了药,他会看着我的。”沈清清冲钱叔甜甜地笑了笑。

钱叔无奈,小姐难得出来走走,也不想她扫兴,只得随她去了。

她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约会,好在周崇似乎对音乐有些造诣,聊到她擅长的领域,自然话多了起来,两人一路聊一路逛,来到了建设路的一家粥店,沈清清抬头瞅了瞅招牌,鼻子眼睛都皱一块儿去了。

“你就带我吃这个?”天啦噜,两个多月了她好不容易可以出门撒欢儿了,这个周扒皮居然还克扣她伙食?

“下次再带你吃好吃的,你的身体刚刚恢复,只能清淡,这家粥店是三十年老店了,味道一流,你试试?”

周崇微歪了歪头,矮了身来轻声询问,磁性的声音就在耳边,眉眼低垂,一个侧颜都好看得惊心动魄。

沈清清是个小吃货,但嘴也挺刁,尤爱麻辣鲜香浓油赤酱和海鲜。她家赵阿姨能做全国好几个菜系,西陆餐也功底深厚,她从来不在口腹之欲上委屈自己。

这半年来各种清淡饮食和补汤早让她厌烦透了,可周崇这磁性低沉好像诱哄的语气,在她听来莫名跟撒娇似的,让她耳朵发烫,气势一下就蔫了。

“好吧,你是专业的,听你的。”

才不是因为美色低头。脚尖烦躁地点了点地小声的咕哝了句。

周崇瞥了眼她透红透红的小耳朵,跟成熟的小番茄似的,可爱死了。

好想捏,他愉悦地扬扬眉。

粥店生意火爆,才刚到中午,就七七八八很多人,周崇把她圈在臂弯,避过来往的食客和服务员,在靠里的位置落座。

沈清清喜欢热闹,大概与她自小被拘在家有关,况且是与周崇的第一次约会,要是他选了个幽静又封闭的高档餐厅,她反而会不自在。

对面的人已经在点菜,他低声询问着服务员菜品口味和用料,又吩咐少盐少辣。

沈清清撅嘴,看来,周崇也跟她妈似的,管得好严。

随即又为他如此小心翼翼和用心感动,毕竟待会儿,那些菜他也是要吃的。

她有些不理解,他明明只比她大两岁,她个成年人在他面前跟个小娃娃似的被照顾得周到妥帖,点单倒水夹菜舀粥,明明是服务但动作行云流水矜贵优雅。

端是看着就让人心情大好食欲大振。

她吞了口粥,果然软烂香滑,非常可口。她满足地眯了眯眼,正想再舀一口,余光瞥到门口进了个人。

此时这家店,几乎爆满,进进出出好些人,她也不知怎的,目光就不由自主一直随着他。

周崇见她停了勺,目光一顿,也偏头看去。顺着她的目光,只一眼,他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男人穿了身笔挺的灰色西装,一米八的个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拿着个褐色的公文包,像是个商界精英。

他看起来三十上下,斯斯文文,有些偏瘦,长相中等。

她看着看着,心脏就开始钝钝地疼起来,像有人拿了把切牛排的那种不太锋利的餐刀在她心脏上来回切割,手里的勺子‘叮’地一声跌回碗里,抬手捂着心口,小口小口地急促呼吸着。

“清清,你怎么了?心脏不舒服吗?调整呼吸!”周崇一个箭步冲过去蹲在她面前。

她费劲的调整着呼吸,努力地平复心脏的钝痛,眨了眨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

周崇听了听她的心跳,做了个简单的检查才松了口气。

蹲得太久,腿又麻又软,他扶住椅子站起来,按住微微颤抖的手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叫司机把车开来。

“我送你回家。”他一把抱起了沈清清,大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她几不可闻地嗯了声,他的胸膛温热,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冲淡了不安,让她有余力思考刚刚发生的事情。

是因为看到那个人心脏才开始痛,还是今天出来得久了身体不舒服?

她又抬了抬头扫了扫餐厅,却再没看到那个人。

约会草草结束,他开车把沈清清送回家,把车停在路边,又拨了号。

“李牧,帮我查个人。”周崇的声音有点冷冽,像淬了冰,面容隐在黑暗里看不真切。


繁姜因为气跑了刑罚官,还颇有成就感,她神清气爽地回家睡午觉,把滞留在小楼楼上的半魂归属问题暂时抛诸脑后。

她之所以与冥王有这番对峙,又要操心半魂之事,还要从半个多月前说起。

那时,她好像也刚回国。

京城城南,丽江别墅区。

月凉如水,婆娑的树影随着微风在别墅上投下暗影,万籁俱寂,只有树叶起舞的沙沙声。

沈清清迷迷糊糊地跑在山间小路上,赤着脚,山间的雾气与泥巴混合,踩在脚上有点腻滑,像一尾毒蛇反复在脚上爬行,冰冷,又如影随形。偶有一两个小石子硌着雪白的脚心,刺破了娇嫩的脚心皮肤,疼得她嘶嘶吸气。

但她顾不得停下来查看,她要走出这里,她想回家,回到温暖的大床上,抱着大熊甜甜入睡,忘记她看到的噩梦。

长久的奔跑快耗尽力气,胸口剧烈起伏着,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太阳穴突突地闷跳,她捂住不安分的心脏,实在跑不动了,便跌坐在草丛里,有节奏地调整呼吸,身上的纯白睡裙沾染上泥土与露水也全然不顾。

她又累又痛,可那又怎样?绝对不能停下。她艰难地站起身跑得跌跌撞撞,朝着小路一路狂奔,终于,她看到了前方的水泥路,于是越来越快,越跑越快。

“清清,清清,起床了哦!”

她猛地睁开眼,她的老妈正在掀她的被子,她已经掀开大半,露出了她纯白睡裙。

热气被这么一扇,让不在状态的她打了个冷颤。而大熊正眯着眼睛一爪子拍在她脸上。

见她瞪过来,无辜地收起爪子顺势舔了舔。

“你看你,包得这么严实,出这么多汗!”齐瑜见她脸蛋儿红彤彤,额头、鼻尖和脖子全是汗,抽了两张纸给她擦起来。

“醒了就下楼哦乖宝贝,赵阿姨做了你喜欢的骨汤鲜虾小馄饨,妈妈也学着包了几个,再有五分钟就好了。”齐瑜亲了亲她汗津津的额头,抱着大熊带上门下了楼。

等齐瑜的脚步声都消失了,她才用力地眨了眨漂亮的杏眼,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难道是做了恶梦?可为什么那路,那和着山风吹来的泥土与花草气息,那田埂的脉络,那粘在裙上的湿哒哒的露水……全都那么清晰呢?还有心脏那真实的,快要痛死过去的痛感也是做梦?

想到那场景,她的心脏又咚咚咚地跳个不停,把手放在心脏,她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却发现全身酸软没有力气,仿佛被谁揍了一顿。

她清晰地记得石子把脚心划破了,甚至还有小石子嵌进了皮肉里,那真实的痛感好像还没消散。

她把脚心掰过来,细嫩的皮肤白里透着粉,完好无损,根本没有破皮,干净得跟大熊帮她舔过一样。

她突然地就松了一口气,都怪她,太神经质了。

她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梳洗。

嘬了口鲜美的骨头汤,清清幸福的眯了眯眼。手机响了响,是周崇的信息,约她今天出去。

她慌忙扣上手机,唇角微微翘起。

“妈妈,今天同学约我出去玩。”她低声道,莫名有点心虚。

齐瑜也知道她憋坏了,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好的,宝贝,但是你要注意安全哦。不可以去游戏厅,不可以去游乐园。凡是跑啊跳啊,这种剧烈运动就不要做了。带上小钱,药啊千万别忘了,早点回家,不准超过九点。”

沈清清有点无奈,自从她死里逃生,老妈是越来越啰嗦了。不过也难怪,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竟能活下来。

约她的周崇,是他们学校医学系的高材生,常年学霸榜第一从无动摇过,关键还神颜,学校贴吧上,有人拍了他的一个背影就能让学妹兴奋好多天。

不止女生,男生也很崇拜他,俗话说得好,大神只能仰望,凡人没资格嫉妒。

就是性子有些冷,不好接触。

半年前她还未休学,因为随手帮了他弟弟一个小忙,就这样熟悉了起来,小米说,她在医院抢救的时候,好几个小时,周崇一直站在走廊里,跟钉在那儿似的动都不会动了。

想到这儿,她捂住跳得欢快的心脏。

周崇早早地到了约好的地方,远远的看见他的小仙女欢快的迎上来,淡紫色的羊毛长裙摆划出蹁跹的弧度,白色的及踝双排扣大衣衬得她气色大好,像一只自由自在的蝴蝶。

他快步走上去,想摸摸她的头,看见后面跟着的大尾巴司机,无奈地垂下了手。

“你慢点,别跟个小兔子似的蹦。”

他牵了牵嘴角,声音里都带了宠溺,“不赶时间。”

沈清清霎时就红了脸,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动,遮住了亮亮的眼睛。

我的妈,果然是男神,连嘴角的弧度都好看得让她心跳加速。


外面的风很大,呼呼刮着树叶东摇西摆,屋里暖气很足,这几天她门儿都不想出,京城这天儿也太冷了,好想找个温暖的地儿度个假。

她光着脚坐在瑜伽球上来回滑动,左手拿着手机飞快地浏览新闻,右手拿着个红苹果,满屋都回荡着她啃苹果的咔嚓咔嚓声。

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进,密码四个八。”

“姜姜姜。妈妈来啦!”蒋云彩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繁姜一回头看她妈这样子,苹果都忘了咽。心里一紧,这表情,一准没好事儿。

“我今天没空明天没空后天没空以后都没空!”她含着苹果不喘气地说完,一双妩媚的桃花眼瞪大,露出最真诚最无辜地眼神给她。

“嘿你这样儿,”她被这机灵劲儿整得没脾气,“我还没说呢!”

可不么,就这么自信,你不说我都大概知道是什么事。

“你看啊,你回来也半个月了,怎么的也该露个脸吧。”她摸了把女儿的皮肤,吹弹可破,肤白如雪,可嫉妒死她了。

“脸长我这儿,还要怎么露?”她咔嚓咔嚓又啃了块儿。

这讨债的,说的什么话?

“你别忙着拒绝,你二叔想给你办个宴会接风洗尘,你这几年很少在京城,好些人都不认识,趁着这次认认人嘛。”

他们这种家庭,不好高调地办这事,只能由着二弟搞个小规模,委屈她家姜姜了。

她眉脚一跳,“我脸盲,我过不了多久就走了。”

“走不走得了还另说。”

蒋云彩瞬间黑脸,想到她之前在小楼宣布暂代司主之责就气恼,用手肘勒着她脖子道:“你去不去,去不去!”

“妈妈妈,”繁姜一口苹果卡在嗓子眼儿,“咳咳咳,我考虑,我考虑。”

蒋云彩也知道自己这破女儿脾气,也没再逼她,一步步来吧!跟她女儿斗智斗勇,其乐无穷。

“你爸明天就回来了,你回家住吧,啊?”

她眯了眯眼,一个悠长的抛物线,啃得比狗干净的苹果核就准确地投进了十米远的垃圾桶中。

“不回,我会回去看他的。”她那家到处都是警卫,何况领导还要早上五点半就来敲门让她跑步,不自由。

“那行吧。”她也不勉强,她老公那张冰块脸,看着是不下饭。

送走了蒋云彩,繁姜才去洗了把脸,水滴顺着浓密卷翘的睫毛落去水中,荡起一圈涟漪。她见镜子里的自己嘴角耷拉着,一把把毛巾丢水里。

再这样下去,她是不是跑不了了。这回来这么些天,没一件顺心事。

“喵。”碳碳跑进洗漱室来,在她脚边滚过来滚过去。

“怎么地,饿了?”

碳碳睁着乌溜溜的圆眼睛望着她。

行吧,这猫也只有要吃的时候才卖萌。

她靠着盥洗台,真诚地诱哄:“你站起来,给我作个揖,我就给你开肉罐头。”

碳碳:“……”

它仰躺在地,伸起脑袋与她大眼瞪小眼,连空气都觉得尴尬。

她蹲下地,把沾了水珠的双手在它乌黑光滑的长毛上蹭干净,声音拖得又长又得意:“吃~饭~了。”

碳碳傻眼地看着它被揉得湿哒哒又凌乱的毛:“……”

它爬起来,朝它的盆走去,认命地屈服于主人的淫威之下。

趁着她回国不久,定的自动喂食器还没到货,这才恶趣味地逗弄一下这只不喜欢着家的猫。

她正倒猫粮,门铃又响了。

透过可视屏看见那高高的马尾,眉头绞得死紧。不过还是把她放了进来。

“节音,什么事?”

“冥界来人了,说要见主人。”她右手贴着胸口一鞠躬,朝繁姜行了一礼。

“都说八百遍了别叫主人。”她双手抱胸,对她这个称呼很是嫌弃。

“主人就是主人。”节音面无表情地答道。

“……”她没再纠结,反正说不通。

“冥界来人,为什么?”

“陈峰死了。”

繁姜挑了挑眉,嘴角嘲讽地翘了翘:“这么快?”虽然知道他要死,也没想到这才四天。

“等着。”她说着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既然是她惹出来的事,那自然是要走一趟的。

节音诧异地看着她背影,上回,她和弥尘合谋把她骗到小楼,说和尚请她过去了结事务,其实是料定沈清清与她有交情她不会坐视不理。这次来请她处理太阴司事务,她其实并无把握。

她余光扫到那只吭哧吭哧往嘴里大口塞猫粮的黑煤球,眼睛放光,蹲在它身边,趁它无暇顾及她,狠狠地撸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才起身垂手站好。

节音开车七拐八拐好一会儿才到了小楼,小楼在的地方,连阳光都透不进入,更何况是冬天。

繁姜小小地叹口气,裹紧紫色毛呢大衣走了进去。

她体质本就畏寒,时常受冰魄折磨,还常常出入这阴气密布的地方,也不知会不会早死。

一进芳华殿的大堂,入眼便见着个坐得极不规矩的人,错了,灵体。

那灵体穿着身刑罚官的行头,她在太婆婆给她的那几本书里见过,大概猜得到是什么来头。一双粗眉下是冷厉的眼,加上一把小胡子,看着倒有些威严,可配上他这把脚随意搭几上的坐姿,看着有些不伦不类。

那鬼一身阴气四溢,只把玩着一粒通体乌黑的珠子,对主人的到来没有表示,颇为不在意地睨来一眼。

繁姜轻嗤一声,她头回见冥界之人,与他们既无交情又无冲突,他如此态度,只能说明,这冥界的一殿刑官跟她这儿摆官威呢。

而那和尚弥尘,始终低着头看他的书,也没有招待‘客人’的觉悟。

她摘了羊毛围巾,缓步踱到离他远些的榻上坐好,免得被他那身寒浸浸的阴气冷到。

她不言不语,剥了个橙子吃,又细细品着节音刚上来的茶,连眼风都没扫他一下,整个屋子只有那和尚偶尔翻书的声音。

她抱着茶杯暖手,又搓了搓脸,反正就是当那刑罚官不存在。

哟,这小丫头挺横的,可惜他时间有限,这下马威今儿是到此为止了。

“本官今日来此,是想讨个说法。”

那刑官浑厚的声音一出口,便直奔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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