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贝壳文学网 > 其他类型 > 嫡女重生夺权,冷面王爷上头了后续+完结

嫡女重生夺权,冷面王爷上头了后续+完结

跳舞的向日葵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两人掩去情绪,便让掖庭的管事太监带着两个侍女进来了。李公公先是恭敬的见礼,随后才一脸谄媚说,“奴才得了娘娘的话,立马出宫去办,好在托了娘娘的福,正好有两个合适的,便立马带来给娘娘和叶姑娘过过眼,若是不喜,奴才再去找。”他身后穿着一致宫装的侍女双双跪下。“见过宸妃娘娘,见过叶姑娘。”宸妃不急不徐,先是粗略的打量了一下两人,然后才侧首问叶流锦,“你看着如何?”叶流锦示意两人抬起头来。“可有名字?”“奴婢霄云。”“奴婢烟水。”李公公忙道,“哎呦,这名儿得改,犯了容才人的名讳。”他自个也懊悔不已。光顾着赶紧来邀功,倒是忘记先给两人换个名字。“区区一个才人,也配让本宫的人避名讳?”宸妃冷哼一声,让李公公心中一凛。好在他是个反应极快的。“奴才该...

主角:叶流锦萧琮   更新:2025-03-23 18:42: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叶流锦萧琮的其他类型小说《嫡女重生夺权,冷面王爷上头了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跳舞的向日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两人掩去情绪,便让掖庭的管事太监带着两个侍女进来了。李公公先是恭敬的见礼,随后才一脸谄媚说,“奴才得了娘娘的话,立马出宫去办,好在托了娘娘的福,正好有两个合适的,便立马带来给娘娘和叶姑娘过过眼,若是不喜,奴才再去找。”他身后穿着一致宫装的侍女双双跪下。“见过宸妃娘娘,见过叶姑娘。”宸妃不急不徐,先是粗略的打量了一下两人,然后才侧首问叶流锦,“你看着如何?”叶流锦示意两人抬起头来。“可有名字?”“奴婢霄云。”“奴婢烟水。”李公公忙道,“哎呦,这名儿得改,犯了容才人的名讳。”他自个也懊悔不已。光顾着赶紧来邀功,倒是忘记先给两人换个名字。“区区一个才人,也配让本宫的人避名讳?”宸妃冷哼一声,让李公公心中一凛。好在他是个反应极快的。“奴才该...

《嫡女重生夺权,冷面王爷上头了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两人掩去情绪,便让掖庭的管事太监带着两个侍女进来了。

李公公先是恭敬的见礼,随后才一脸谄媚说,

“奴才得了娘娘的话,立马出宫去办,好在托了娘娘的福,正好有两个合适的,便立马带来给娘娘和叶姑娘过过眼,若是不喜,奴才再去找。”

他身后穿着一致宫装的侍女双双跪下。

“见过宸妃娘娘,见过叶姑娘。”

宸妃不急不徐,先是粗略的打量了一下两人,然后才侧首问叶流锦,

“你看着如何?”

叶流锦示意两人抬起头来。

“可有名字?”

“奴婢霄云。”

“奴婢烟水。”

李公公忙道,“哎呦,这名儿得改,犯了容才人的名讳。”

他自个也懊悔不已。

光顾着赶紧来邀功,倒是忘记先给两人换个名字。

“区区一个才人,也配让本宫的人避名讳?”

宸妃冷哼一声,让李公公心中一凛。

好在他是个反应极快的。

“奴才该打,奴才该打。”

叶流锦也对宸妃说道,

“这两个名字我觉得挺好,往后就叫这个名吧。”

宸妃自然不会不依,“你喜欢就行。”

李公公方才还存了讨赏的心,这会儿巴不得早些退下。

关雎宫的这位,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刚刚宸妃一声冷哼,都让他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李公公退下后,叶流锦才关切的看着宸妃,

“姑母,我先带着她们二人退下,您昨夜便没有睡安稳,眼底乌青,让风仪姑姑伺候您休憩一会儿吧。”

宸妃也感觉一阵疲倦袭来。

“好。”

飞霜殿里。

容婵水深火热。

叶流锦走后后,容才人便醒了。

唤她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

容才人心慌,昨夜她不顾绿染的劝告,执意前往泰和殿,被宸妃抓了个正着。

还有叶家那个小姑娘,一双眼睛仿佛洞悉了一切,不经意的一句话都能让她心惊肉跳。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就是琮儿说要退婚之后。

她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认定就是容婵。

容才人又气又恼,容婵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样的勾当。

“我已经吩咐人给你收拾了东西,明日你便出宫吧。”

“你父亲在岭南端州,你过去路途遥远,早些动身。”

“当年送你来京城时,你母亲曾提起过在岭南给你找了户人家,这次回去便完婚吧。”

容才人每说一句,容婵的心就凉了一分。

她不过是与三皇子有了一些牵扯,姑母就要打发她回岭南。

到底谁才是她的血脉至亲!

母亲?

她母亲早就死了!

如今的容夫人不过是容家落难时娶的一个庄稼妇,眼皮子浅,收了些银财就要把她给人家当填房。

她若当真回岭南,这辈子就完了……

“姑母,我不要回岭南……”

容才人皮笑肉不笑的瞄了她一眼,“怎么?还想着攀高枝呢?”

当年接她入京时,也存了几分真心,可她如此不安分,日后还不知如何兴风作浪。

“你我姑侄一场,你出嫁,我自然为你添妆,还有这些年宫里的赏赐,你也一并带走。”

容才人扯了扯嘴角,“别怪我心狠,瞧瞧这几日鸡飞狗跳,都是你惹出来的官司。”

要说容婵之前还心存一丝侥幸,这会儿已然心凉如水。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姑母都不会改变主意了。

“这些年有劳姑母照顾,婵儿会铭记在心。”

容才人听了这话心里的怒火消了不少,“你能知恩图报,我也不算白费苦心。”

酉时,天色已暗,宫灯通明。

叶流锦带着今日新上任的侍女霄云到了海棠园的小山坡上。

“这么晚了,你唤我来可有急事?”

“流锦妹妹,你可要帮帮我,我不想回岭南,不想回去。”

容婵一见叶流锦,便上前抓着她的手腕,神色凄然。

容才人铁了心要送她走,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宸妃。

“姑母连行李都收好了,我……我不走也得走了。”

叶流锦似笑非笑,“容才人好大的决心。”

“要不,我陪姐姐去泰和殿,你求求三皇子,没准他能帮你。”

“不可,”容婵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咬唇道,“姑母本就怨我与三皇子牵扯上关系。”

“真是奇怪了。”

叶流锦叹气,“你若真能嫁给三皇子,那是好事,容才人为何不答应。”

容婵心里发苦,她哪里知道,她本以为事情败露,姑母会竭尽全力帮她促成好事,谁想到是这种局面。

“罢了罢了,”叶流锦劝道,“想那些也无济于事,你若真的不想走,我会让姑母助你。”

“可我明天就要出宫了。”

容婵眼底涌起复杂难言的恨意。

她不自觉的拽紧了叶流锦的手,纤细的手背青筋凸起。

“别急,我有办法。”叶流锦唇角微扬,“只是姐姐要吃些苦了。”

容婵定了定心神,“只要我能留在宫里,吃些苦头,算不得什么。”

“那好。”

叶流锦满意的笑了。

她眼神一暗,顺手折下一枝海棠枝抽向容婵的脸。

那伤口与宸妃打容才人的一模一样。

容婵还没来得及叫唤就被霄云捂住了嘴。

叶流锦面露不忍,眼中水光盈盈,

“对不上容姐姐,我这都是为了帮你。”

“你受伤后,我会让姑母接了你来关雎宫,记住,你脸上的伤是被容才人打的。”

“你的腿是自己摔折的。”

“你伤得很重,不宜出宫。”

容婵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双腿一疼。

是霄云一脚狠狠踩在她的腿骨上。

“呜……”

嘴被捂着,她连疼都叫不出,只觉得意识慢慢模糊。

霄云手一松,她就顺着坡道翻滚落下。

叶流锦笑得很开心。

“霄云,你用的力道很准。”

面容俏丽的霄云吐吐舌头,“多谢姑娘夸奖,这都是王爷教导有方。”

“不过姑娘,想留下他只要打断她的腿 就是了,为何要打脸?”

叶流锦神秘一笑,“这是秘密。”

“我们走吧,再过一会儿,海棠园的宫人就会发现她了。”

霄云心里觉得刺激,可还是忍不住担忧,

“姑娘,她会不会说出真相,这是我们干的?”

“不会,”叶流锦淡淡一笑,也不多解释,“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前世,容婵装作与她姐妹情深,从她这里得到了不知道多少好处。

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便不说了,她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初入京城哪个贵女瞧得起她。

都是自己带着她融入京城的圈子。

可最后她是怎么回报她的?

叶流锦缓缓走到昏迷不醒的容婵跟前,只觉得心中畅快,

“我的好姐姐,我可舍不得你离开京城。”

这一世,她也要让容婵尝尝,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


“且说说是谁,若是个知情识趣的,哀家也不是容不得她。”

“只不过,无论你心仪谁,这正妻的位置都得是燕霓的。”

沈家不仅是萧昭衍的外家,更是梁帝的外家。

起初沈家迫于沈太后的压力,还是站在萧昭衍这边。

这几年梁帝刻意的拉拢,沈太傅的心思就有些动摇了。

谁登基,他沈家都是皇亲国戚。

“你舅舅已经开始举棋不定了,娶了燕霓,你方能让沈家安全站在你身后。”

“皇祖母,”萧昭衍神色淡淡,“皇位,孙儿会自己去争,孙儿不会委屈了她。”

这么多年,这是萧昭衍第一次反驳沈太后。

“是谁让你这么神魂颠倒?”

“叶家嫡次女,叶流锦。”

叶流锦。

沈太后第一次仔细的打量着站在殿内的女子。

一袭密合色夹袄并一件藕粉色长裙,映衬得少女肤色胜雪,容颜绝色。

不仅是个美人,还是个身后有二十万大军的美人。

前头梁帝先下手为强,将她赐婚给萧琮,沈太后倒是从未想过要抢了了人家亲事。

可她没去想的事,萧昭衍直接做了。

沈太后有些无奈,又好笑。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会同意萧昭衍和叶流锦一起。

于情于理,沈燕霓才是最适合做皇后的人。

既然她姑母能做妃子,那她也能做妃子。

“行了行了,”沈太后挥挥手,“坐吧。”

三人落了座,自有宫人捧了茶上来。

“姑祖母,燕霓也有一事相求。”

坐定后,沈燕霓又起身。

沈太后并不意外,只淡淡“嗯”了一声。

沈燕你接着往下说,

“祖父的六十大寿快了,母亲说,借着这个机会,让我回府学一下管事。”

“再者,哥哥年岁不小了,母亲在为他相看婚事,也想我回府后,下帖子请京里的姐妹们来聚聚。”

沈家在大梁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光是皇后就出了两位。

沈太傅的寿辰,自然会办得隆重又风光,正是她学管家理事的好时机。

“既如此,你挑个日子和她便结伴一道出宫吧。”

她,自然说的是叶流锦。

正说着话,建章宫的女官神色匆匆的进来,跪在地上欲言又止。

沈太后神色一凛,“出了何事?”

那女官有几分不自在,还是硬着头皮回道,

“关雎宫宸妃娘娘差人来报,说......说陛下幸了容才人的侄女容姑娘,这会儿子,陛下正对宸妃娘娘动怒,求太后前去主持大局。”

短短一句话,却让建章宫陷入寂静。

还是叶流锦先张口问道,“陛下为何要对姑母动怒?这样的事情难道还是姑母的错么?”

女官也不知事情的全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荒唐!”

沈太后脸上抑制不住的冷意,“哀家倒是要去看看,这容家女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在身上!”

皇帝临幸一个女子,算不得大事。

但这女子是后妃的侄女,就有些微妙了。

偏偏还是自己儿子的意中人,那就难以启齿了。

郑嬷嬷已经扶着沈太后起身。

沈燕霓急忙吩咐跪在地上的女官,“天儿这样的冷,快去传轿撵,再把太后的鹤氅拿来,手炉别忘了。”

一连串的嘱咐,分外心细。

萧昭衍是个男人,不好参与后宫之事,只能关切说道,“算不得大事,皇祖母切莫动怒。”

沈太后瞧着自己养大的一双孩子这般体贴,心里欣慰。

转念想到梁帝,又叹息。

皇帝这几年,越发的不中用了。

关雎宫里,灯火通明。

梁帝阴着脸披着外衣坐在外间,脸上还有几分未散去的潮红。


梁帝甫一进关雎宫,就直皱眉。

“出了什么事?”

宸妃面若冰霜的抱着叶流锦坐在高位上,并未起身相迎,反而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她能在后宫立足,靠的可不是帝王的宠爱。

可叶流锦还是乖乖起身,行礼问安。

梁帝随意的一挥手,免了她的礼,又踱步到容才人身边。

“你的脸又是怎么了?”

地上跪着衣裳淌水的萧琮,血迹斑斑的容才人,还有瑟瑟发抖的容婵。

场面实在不堪。

“妾无碍。”

容才人并未趁机诉苦,而是朝着梁帝使眼色,快救救琮儿!

宸妃听到梁帝询问,不阴不阳说道,“是臣妾打的。”

“不过臣妾打的是萧琮这个孽障,她自个人扑上来挨了一下。”

“这苦肉计当真有用,瞧瞧,”宸妃染着蔻丹的手指着跪在地方的三人,“臣妾的儿子被容家人摄了魂魄,不仅要娶容婵为妻,还要认容水月为娘!”

“宸妃!”

“娘娘!”

“母妃!”

三口同声,打断了宸妃的话。

梁帝的脸上黑得能滴出墨,“琮儿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执掌凤印,言行举止皆为六宫表率,嫔妃犯错你责罚就是,岂能拿子嗣血脉开玩笑!”

容才人死死压下心头的慌乱,脱口而出,“娘娘若是因为妾与三皇子生出嫌隙,那妾便是死了,也难以安心。”

宸妃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佯装嗓子不适轻咳一声,起身咬牙道:

“陛下可知今日臣妾为何打琮儿?他又为何浑身湿成这样?”

她将前因后果一一与梁帝说明。

末了,才冷冽睥睨了一眼萧琮,“臣妾也觉得这桩婚事不好,陛下不如收回旨意,两人各自婚配。”

这孽障,配不上流锦。

“不可!”

容才人脸上血色尽失,膝行两步跪在宸妃脚下,

“三皇子与叶姑娘是陛下金口玉言赐的婚,岂能因为容婵让陛下收回旨意。”

“娘娘放心,妾一定会好好约束容婵,妾发誓,永远都不让容婵见三皇子一面。”

看着她仿佛是不愿意荣婵嫁给萧琮。

可叶流锦却明白,她是怕萧琮失了叶家这个强大的后盾。

姑母虽姓叶,可叶氏如今的掌家人是长姐叶流钰和哥哥叶流铮。

倘若她嫁给别的皇子,叶家可不一定会站在萧琮的身后了。

“儿臣愿意娶婵儿为妻。”

萧琮见宸妃松口,心头一喜。

父皇和皇祖母疼爱他,定会如他所愿。

见容才人故意阻碍,方才那一丁点儿好感消失殆尽。

“我的婚事,自有父皇和母妃做主,何时轮得到才人说三道四。”

“即便你是婵儿的姑母,也不能越过她的亲生父母来断了她的姻缘。”

“你......”

容才人张嘴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只觉得心里苦涩。

脸上的伤口渗出血珠,更让她狼狈不堪。

干脆反手便打在容婵的胳膊上,带着哭腔骂道,

“我容家也曾是书香门第,怎么出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娘。”

容婵被她打得身子一歪,掌心撑地才稳住。

她没有辩解,只是紧紧闭着双唇,眼泪却如断线的珍珠般掉落。

“父皇,儿臣对婵儿一片真心,非她不娶。”

萧琮哪里见得容婵受这样的委屈,嘶吼一声,把容婵护在身后。

宸妃早就绝望的转过身去,听到萧琮的话,搭着叶流锦的手还是一紧。

“表哥,”叶流锦心疼宸妃,可这道伤疤迟早要揭开,今日多失望一分,来日便能少痛苦一分,“方才容姐姐说她和你之间并无牵扯,这其中不知是否有误会?”

她朝着梁帝行了一礼,温婉说道,

“陛下,臣女来京数十载,承蒙陛下厚爱,姑母照料,说句大不敬的话,臣女心里一直视陛下和姑母如亲生父母,臣女实在不愿因为这一点事情,坏了一家人的情分。”

“容姐姐花容月貌,臣女蒲柳之姿自然不能相比,表哥心生爱慕也是人之常情。”

“若二人果真心心相惜,臣女也愿意成全他们,只是......”

她转身看着容婵,眸中弥漫着笑,脸上却挂着不解:

“容姐姐,我与你交好,可却从未听你提起过,你可如表哥说的那般,与他两情相悦?”

容婵一直缩着身子,心里翻江倒海,眼下这种局面,她也万万没想到。

她确实刻意经常“偶遇”萧琮,趁机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再落几滴清泪,以诉衷肠。

按她所想,时间一久萧琮定会对她心生怜惜。

待萧琮登上大位,她纵然无法身居后位,可做个深受君王宠爱的贵妃也行。

可……

可谁让萧琮此时悔婚来娶她了!

叶流锦身后是手握二十万大军的叶家,是冲冠后宫的叶宸妃。

她再蠢,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抢了叶流锦的亲事!

“容姐姐?”

叶流锦见容婵脸上血色尽失,心里畅快。

“臣女没有!”

容婵没有犹豫,抬起头来脱口而出。

“臣女不知三皇子为何会生出这样的误会,可臣女自进宫以来,便恪守礼节,与三皇子更是不曾有过越矩,求陛下明鉴。”

她的脑袋重重磕在地上,清脆的声音仿佛表明了她的决心。

叶流锦心里好笑,容婵此时是不是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梁帝脸上的表情飘忽不定,似乎在斟酌容婵话里的真假。

“婵儿你......”

萧琮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她。

“殿下!”

容婵飞快的打断了他,心里直骂,闭嘴吧蠢货!

“臣女不知做了什么事情,让殿下生出这样的误会,殿下口口声声说臣女与您两情相悦,那敢问殿下,臣女何时说过心悦于您?又可曾给过您定情之物?”

她哭的凄婉,声泪俱下。

萧琮则是呆愣了,她确实没有直接表明过心意,可那些话不就是在表明心意么?

“我真的很羡慕流锦妹妹,她将来有殿下这样的夫婿,实在是令人艳羡,不像我......”

“殿下文韬武略,人中龙凤,流锦妹妹虽骄纵流些,可也天真可爱,殿下可要好好珍惜。”

“婵儿待殿下如知己,许多话总是忍不住想和殿下说,也不知道流锦妹妹会不会生气。”

她本就生得似芙蓉清露,盈然一笑,我见尤怜,让萧琮整个人都酥 麻了。

………

见萧琮眼神茫然,容婵趁热打铁。

“若殿下执意说臣女是蓄意的,那臣女也只有以死来表清白了。”

说完猛然起身,朝着关雎宫的柱子撞过去。

叶流锦眼疾手快,在容婵冲过去的一瞬,抬脚便踹在她的心窝上。

容婵被踹出半尺远,柱子是没有撞上,可心口巨疼,喉咙涌上一股腥甜,恨恨的看着叶流锦。

叶流锦捂着胸口,眨着眼睛一副后怕的样子。

“还好还好,总算是救下容姐姐了。”

容婵再也难以支撑,昏迷过去。


“当真什么都听母妃?”

“是。”

“那你可愿忘记容婵,再不过问她的事情?”

容婵的事情,是太后亲自下的令,满宫谁也不准议论,萧琮还不知道她已经香消玉殒了。

萧琮被问得—愣,又很快说道,

“儿臣愿意。”

那日在关雎宫,容婵当着众人的面极力否认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他本来伤痛不已。

可后来稍加思索,便知她是为了保全性命。

萧琮喜欢她不假,可他也有些无法接受她独善其身的样子。

他现在对容婵的感情也很复杂。

日后,给他做个妾也不是不行。

叶流锦挑眉,“你为了她,不惜与我退亲,闹得沸沸扬扬,怎么现在又这么轻易答应,莫不是诓姑母?”

萧琮张了张嘴,—时答不上来。

可这段时间的禁足和失意,让他彻底明白,没有母妃和叶家,他在父皇的几个儿子里,根本不值—提,何况是与萧昭衍相争夺。

“表妹,”萧琮掐了下掌心,勉强露出个笑容,“那日她不是也说了么,从未与我有过瓜葛,我被她欺骗至深,如今醒悟过来,自然知道谁才是值得与我共渡—生之人。”

他又急急的看着宸妃为自己辩解,“母妃,儿子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恕儿子这段时间的荒唐,就当儿子是鬼迷心窍了。”

叶流锦突然捏着帕子笑起来了,“表哥,方才我和你开玩笑呢。”

“起来吧。”

宸妃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叹息—声,拉着萧琮起身。

“你是母妃的儿子,母妃还能不为你好么?你不喜欢流锦,难道母妃还要强行让你们在—起成为怨偶?母亲就算不心疼你,还舍得流锦这样委屈。”

“你们的亲事,母妃会想办法说服你父皇的,母妃难道是那等蛮横不讲理之人?平白无故的闹出这么些事,倒是害了容婵。”

“容才人是个胆小怕事的,就怕我为这事迁怒她,她竟百般折磨容婵,还要把人送回岭南去。”

萧琮愣了愣神,他没想到,这个欺凌容婵的既然是往日看着温婉贤淑的容才人

叶流锦接着宸妃的话往下说,

“太后回宫那日,你看她白纱遮面,便是被容才人所伤,你怕是不知道,她因为恐惧躲在海棠园,不小心折了双腿。”

“姑母本事—片好心,接了她来关雎宫暂避,可是......”

“可是什么?”

萧琮忍不住问道。

“好了,琮儿,你好好休息,母妃去向你父皇求情,快过年了,你父皇想必也会答应提前解了你的禁足。”

宸妃不动神色的替萧琮理了理衣裳,似乎不想叶流锦继续往下说。

“母妃,”萧琮皱了皱眉,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宸妃面色—沉,“以后不许再提起容婵了。”

“表哥,容才人要送容婵回岭南,并为她找了—门亲事,可容婵不想离宫,她......她趁陛下醉了酒......”

“好了。”

宸妃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姑母。”

叶流锦咬着唇,“您因为这个事情,被陛下迁怒,斥责,可这—切明明是容才人的错,要不是她虐待容婵,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母妃,这都是真的么?”

萧琮脸上多了—分不敢置信。

原来她,已经成了父皇的女人。

可叶流锦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加震惊。

“陛下嫌弃她容貌有损,已经把人送去掖庭处置了。”

“表哥,容婵死了。”

叶流锦说的极慢,萧琮却久久无法平静。


“叶姑娘请随本王进府取药吧。”

萧昭衍嘴唇含笑,虽是一副懒懒的姿态,却气势逼人。

风仪满眼震惊,急忙说道,“还请王爷让奴婢陪着姑娘一起。”

“怎么?宸妃这是信不过本王?”

“不敢!”

裕王平日里总是言笑晏晏,可他治理六部的手段却让人闻风丧胆。

风仪被他一问,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叶流锦转身,“无碍,我随王爷进去,你在这等我。”

她朝着萧昭衍微微屈膝,“有劳王爷。”

二人并肩走进裕王府,朱红色大门关上,身后只有风仪担忧的目光。

王府的布局,叶流锦再熟悉不过了。

算起来,她当太后住在建章宫的时间更久,可偏偏裕王府的一草一木像是镌刻在脑海中一样,怎么也抹不掉。

“萧琮真的是自己跳进太液池的?”

下人早已被遣散,萧昭衍说话便没了顾忌。

“我若说是,王爷信么?”

叶流锦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他眉眼微弯,甚是好看。

“我信。”

叶流锦松了一口气。

“可陛下会信么?”

萧昭衍停下脚步,转身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萧琮虽蠢了些,却是个自视甚高的人,他怎么看着也不是会自个人往太液湖跳的主,陛下细想,就会怀疑到你身上。”

“那又如何?”

“什么?”

萧昭衍一愣。

却见叶流锦一笑,“就算陛下觉得是我干的,又如何?”

“谁会相信文韬武略的三皇子能被养在深闺中的姑娘踢下太液池?”

“何况,本就是萧琮逼我退亲在先……”

“他逼你退亲?”

萧昭衍立马抓住了重点,语气加重,眼里惊讶一闪而过。

叶流锦说了一半的话被他阻了回去,只能无奈说道,

“......是。”

“你不愿意退亲?”萧昭衍皱眉。

叶流锦咽了下口水,“......也没有不愿意。”

“那你为何还要踹他下水。”

“我踹他是因为......,不,我没有踹他!”

叶流锦恼怒的瞪了萧昭衍一眼,扯扯嘴角,“王爷还是赶紧把药材给我吧。”

“不急。”

萧昭衍眯着眼,微微弯腰,凑近叶流锦几分,“其实你不愿意嫁给萧琮的,对吧。”

“王爷!”

叶流锦咬牙,“此事自有姑母做主。”

萧昭衍挑眉,“好。”

好?

好是什么意思?

叶流锦握紧拳头,神色有几分激动,“是,我不想嫁给萧琮,因为他......”

“他怎么了?”

萧昭衍半分没有退让,反而往前走了一步,深邃的目光如锐利的剑锋,逼得叶流锦毫无退路。

“他不是我姑母的儿子。”

重生回来后,这个辛秘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她快喘不过气,如今说出来,舒畅了许多。

她脱口而出的话着实让萧昭衍震惊了一下。

他微微思索,表情凝重,

“叶姑娘,此事非同小可,混淆皇家血脉是死罪,纵然你叶家如日中天,也难全身而退。”

“如今之计,确实是只能杀了萧琮才是万全之策。”

“七星叶用得好是救命,用得不好是夺命,我会帮你的。”

叶流锦松开紧握的拳头,眼眶红红。

沈燕霓说的没错,萧昭衍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她了。

前世,哥哥死在缮国公府,宫里的姑母自身难保。

她在海棠园遇到了萧昭衍。

那时候,他才从剑南道巡视而归,听说,他受了重伤。

“你若愿意嫁给我做王妃,我便去求陛下赐婚。”

他站在海棠树下,脸色惨白,身形消瘦。

“我不愿意,我是萧琮的未婚妻。”

叶流锦几乎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梁帝本就对他心存芥蒂,再沾上叶家的女儿,于他而言,不是好事。

后来,她逃出京城的时候,听说他娶了沈燕霓。

她被抓回京时,沈燕霓想尽办法想把她救出去,却始终拗不过容婵。

直到她进了王府,无言面对沈燕霓的时候,沈燕霓亲自来找她,抱着她直落泪,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是我没用,救不了你。”

“还好王爷一直在其中斡旋,你能逃出来,实在是太好了。”

沈燕霓在当上皇后的第一年就死了。

临终前,她紧紧拽着叶流锦的手,

“流锦,陛下他喜欢你,一直都只喜欢你一人。”

“那年你若答应嫁给他,他便会以放弃皇位为代价娶你。”

“你身子坏了不能生,他也从未宠幸过其他的女人,甚至想从宗室过继一个孩子给你。”

沈燕霓目光逐渐涣散,脸上却带了笑,

“我要走了,我终于可以去见他了,他说过要带我去陇西过自由的日子,下一世,可不要食言啊......”

叶流锦恍惚记起,哥哥回京时,与姑母说过要去沈家提亲的。

命运总是捉弄人,她才知晓萧昭衍的心意,萧昭衍却因为旧伤复发驾崩了。

她领着那个过继来的孩子,替他守着江山,替他治理着大梁。

夜深人静时,她总是怨他,为何不说呢,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你那么的喜欢我。

“你......你别哭。”

萧昭衍看着突然抽泣的叶流锦,有些手足无措。

“眼下事情还不算糟糕,只要萧琮死了,便死无对证了。”

叶流锦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

“这件事并不是姑母和叶家图谋的,姑母当年确实有了身孕,而宫的容才人和她同时有了身孕。”

“陛下把容才人生的儿子换给了姑母,这些年,姑母一直被蒙在鼓里,替别人养了儿子许多年。”

“萧琮是陛下的儿子,可却不是姑母的儿子,陛下绕了这么大一圈,无非是为了叶家二十万的大军。”

忍辱负重,一朝翻盘。

所以就算梁帝认定是她把萧琮扔下太液池又如何?

眼下叶家势大,为了他的江山,他不会轻易和叶家翻脸。

“你要我怎么做?”

萧昭衍压下想给她拭泪的冲动,喉咙滚动,声音微哑。

“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

叶流锦突然笑了。

他没有问她为何知道这惊天的秘密。

甚至没有去查实事情的真假,就完全相信她了。

她承认她方才有赌的成分。

与他说萧琮的身世,也是在试探他。

沈燕霓说他一直喜欢她,可她不知道他是何时对她起了心思的。

如今看来,只怕是比现在更早一些。

“萧昭衍,”叶流锦深深看他一眼,“你为何要帮我?”


叶流锦带着霄云,悄无声息的离开海棠园。

一路上挑着人少僻静的小道绕回了关雎宫。

晚膳刚刚摆上。

宸妃正让风仪去喊叶流锦过来用膳,就看到叶流锦风淡定自若的进来了。

“今日乖觉,自己知道过来用膳。”

对叶流锦,宸妃只有疼爱。

特别是知道萧琮可能不是她的儿子后,宸妃的满腔母爱,更是倾注在了叶流锦一个人身上。

“我饿了姑母。”

叶流锦笑嘻嘻的上前,是要吃饱了,一会儿还有一场大戏要唱呢。

吃过饭,宫人们有条不紊的收拾残局。

外头一个小太监进来磕头回禀,

“娘娘,不好了。”

叶流锦打起精神,来了。

“容才人宫里的容姑娘在海棠园跌了一跤,两条腿都摔坏了。”

宸妃皱眉,“既然如此,去禀告容才人就是了。”

“娘娘有所不知,”小太监面色为难,“海棠园的杂役发现容姑娘时,她脸上尽是鲜血,拼着一口气说,求宫人送她去找叶姑娘。”

“奴才们不敢擅自做主,一边去禀了容才人,一边来求娘娘拿个主意。”

叶流锦眼底的笑意渐渐浓烈,抢在宸妃前头说道,

“把人带来,再去请太医,容才人若是知道了,一并带来关雎宫。”

宸妃深深的看了叶流锦一眼,张口道,“按叶姑娘说的做。”

小太监飞奔而去。

宸妃终于忍不住,“怎么回事?”

叶流锦神色未变,

“脸是我打的,腿也是我打的。”

“容水月要送她回岭南,她急了,来找我出主意,我之前告诉过她,可以帮她。”

宸妃面黑如墨,顿时收敛了方才对着叶流锦的温和,目光中带了几分凛冽。

“我倒要看看,萧琮这个孽障知道容婵成了他父皇的嫔妃,是何反应!”

比起快意,宸妃更多的是心痛。

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竟然……

容婵被抬进来的时候,惨不忍睹。

“宸妃娘娘,求您救救我。”

她奄奄一息的模样把宸妃吓了一跳。

“你这……”

宸妃忍不住拿眼去瞧叶流锦,这打得着实有些重了。

叶流锦已经红着眼眶扑到容婵身前,“容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这样对你?”

她的手故意搭在容婵断裂的腿骨上,疼的容婵又是一声尖叫。

容婵又疼又气,心里埋怨叶流锦下手太狠,下意识的一把推开叶流锦的手,

“你碰到我伤口了!”

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叶流锦捏着帕子拭泪,“对不起容姐姐,是我不好。”

容婵满是污血的脸孔上浮起一抹阴鸷,脸上的刺痛让她多了一分慌乱。

她气恼叶流锦为何非要打她的脸,可事到如今,已经无路可退。

她有些心浮气躁,对着宸妃脱口而出,“求宸妃娘娘救救臣女,宸女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话刚落音,便有宫女来报,

“容才人来了。”

面色苍白的容才人飞奔进关雎宫,来不及对宸妃行礼便指着容婵骂道,

“你以为你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就可以不用回岭南了?”

“我告诉你,别说你腿断了,就是只剩下一口气了,天亮你也必须走。”

“放肆,”宸妃如今看到容才人,呵斥道,“本宫的关雎宫里,何时轮得到你大呼小叫。”

容才人眼神闪躲,没了方才的气势,“妾是气容婵用这般下作的手段,这才失了仪态,妾这就带她回去,好生管教。”

她语气里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怨怼。

叶流锦上前故作生气问道,“容姐姐是犯了什么过错,才人这般容不下她,非要赶她出宫不可?”

容才人没想道叶流锦居然护着容婵,她咬牙,“这孽障不知廉耻,三皇子殿下,险些坏了姑娘你的姻缘……”

“胡说,”叶流锦高声打断了容才人的滔滔不绝,“当着陛下的面容姐姐已经说清楚了,此事与她无关,是萧琮一厢情愿,怎么能怪到容姐姐身上。”

容才人差点气笑了。

目光落到容婵身上,她果然好本事,不仅哄得萧琮为她退亲,还让叶流锦为她说话。

“叶姑娘,不管如何,她始终是个隐患,假以时日……”

“够了,”宸妃厉声呵斥,双拳紧握,“容氏,你到底是担心流锦的亲事,还是另有图谋?”

容才人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边,很快反应过来,挤出笑容道,“妾自然是为了叶姑娘好。”

宸妃冷哼,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讥诮道,

“不向着自己的侄女,倒是向着别人的侄女,容氏,本宫怎么不知道你原来这般大公无私呢?”

一旁的容婵听了这话,既觉得难堪,心里又生出一股浓浓的恨意。

宸妃继续说道,

“本宫也不是那等不讲理之人,容婵进宫这几年,与流锦相处甚好,本宫瞧她是个懂事的。”

“琮儿又一心求娶她,感情之事,本宫也不能强求,等陛下气消了,本宫亲自去求陛下,成全了两个孩子吧。”

容婵听了喜出望外,高兴得丢了魂。

天子妾,皇子妃。

无论是哪一个,都比回岭南强上一百倍。

不管是叶流锦愿意帮她,还是宸妃愿意帮她,只要能让她留下,比什么都重要。

她只要好好的哄宸妃,姑母就再也不敢对她如何了。

“宸妃娘娘,”打定主意后,容婵眼里含着泪花,“臣女不比流锦妹妹有您的疼爱,可臣女绝对不是姑母口中的自甘堕落之人”

“你也听到了,”宸妃满意的点头,转而训斥容才人,“琮儿的事情,自有本宫和陛下操心,你在这里添什么乱!”

“本宫做主了,容姑娘暂时就住在关雎宫与流锦做个伴,岭南自然不用回去了,日后容才人想通了,再来接她回去吧。”

一语定乾坤。

容才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可终究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叶流锦欣喜的对容婵说,“容姐姐你看,姑母为你做主了,你别怕,日后,再也没人能伤着你。”

她的亲切却让容婵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容婵总觉得,叶流锦虽然在笑,可那双眼睛却冷若冰霜。


“裕王兄是为何事,笑得如此开怀?”

一直闷头饮酒的萧琮目光落到心情愉悦的萧昭衍身上,忍不住发问。

萧昭衍的笑意散去几分,有些敷衍的说道,“今日被皇祖母留在宫中,本王便想起幼年时的一些趣事,你想听听么?”

萧琮自然是没有兴趣,不过是看不得萧昭衍如此意气风发而已。

“倒也不用,皇祖母一心只疼爱裕王兄,建章宫的门也向来是只为裕王兄开,我们这些兄弟,哪有这福分。”

话里话外,是指责沈太后对儿孙不慈。

“琮儿!”

未等梁帝开口,宸妃便冷着脸说道,

“太学的先生便是教了你这般和兄长说话?”

“前儿你病了,还是你裕王兄给你送的药,今日你可有和他道谢?”

萧琮捏着酒杯的手一紧,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噌的一声站起来,带着几分赌气和委屈,

“原来母妃还知道儿臣生了病,儿臣还以为自己死了母妃都不去看一眼呢。”

宸妃一愣,气得直喘粗气,立刻压着声音斥责,

“胡言乱语什么!”

“你身子尚未好,怎能贪杯,来人,送三皇子回去。”

叶流锦忙上前替宸妃顺气,

“姑母莫要气坏了身子。”

又劝萧琮,

“殿下少说两句,别气着姑母。”

她不说话还好,她一说,一些不怎么美好的画面就涌入了萧琮的脑海。

他嘴角抽搐两下,借着几分酒劲,胆子也大了。

趔趄几步走到大殿中央,指着叶流锦说道,

“你,你别以为你姓叶就了不得,叶家再势大,也是臣子,你敢对我不敬,那便是以下犯上!”

“别以为有母妃护着你,你就能为非作歹。”

“惯会装模作样哄得母妃晕头转向,可我不上你的当,叶流锦,你就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他本想说叶流锦推他下太液池,可他实在难以启齿。

堂堂大梁三皇子被一个姑娘一脚踢翻,实在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情。

他有了几分醉态,站得歪歪斜斜的,极其厌恶的看着叶流锦。

宸妃明显被气狠了,半个身子都歪在叶流锦身上,用帕子捂着嘴默默流泪,顺昭仪则是兴奋的搓着帕子,几次想煽风点火,又被恪嫔瞪了回去。

“放肆!”

梁帝猛一拍桌子,眼里浓浓的失望。

“谁教你在朕面前如此大喊大叫的,啊?”

一声怒吼,倒是让萧琮一个激灵,眼底清醒了几分。

今日鹿苑呈上了鹿酒,梁帝本就心情不悦,便多饮了几杯,手撑着桌子怒不可揭,

“把这个孽障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没朕的旨意,不许踏出泰和殿一步。”

他本想站起来,却只觉一阵头晕,于是赶紧坐下掩饰了自己的异常。

可这并没有逃过萧昭衍的眼睛。

萧昭衍不疾不徐的起身,对着梁帝施了一礼。

“皇叔,三皇弟年纪尚小,加之先前赌气跳入太液池伤了身,还是小惩大诫为好,年关将至,朝廷事忙,正是用人之际......”

“我不用你假好心为我求情!”

听到萧昭衍提及太液池一事,萧琮双目赤红,嘶吼出声。

二皇子萧琅不赞同的摇头,“三弟,裕王兄一片好心,你怎么......”

“你又安了什么好心?猫哭耗子假慈悲!”

萧琅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又转头看着梁帝,语气带了几分伤心,“父皇......”

梁帝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怒火中烧,拍着桌子喊道,

“拖出去,把这个孽障拖出去,重重的打!”

金吾卫连忙进来,拿着萧琮就要出去。


叶流锦本来想说。

“表哥他不是您的儿子。”

可她觉得,如果现在哥哥对长姐说,“流锦不是爹娘的女儿。”

长姐多半会把哥哥狠揍一顿,然后骂哥哥得了失心疯。

姑母不会信的。

经历了十月怀胎,经历了生产之痛,她比任何人都真实的感受到孩子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她不会相信萧琮是别人的孩子。

梁帝的计谋天衣无缝。

只可怜了姑母的亲生孩儿,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处。

前世叶流锦派人去找过,可仅仅知道孩子的年龄,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宛如大海捞针,最后不了了之。

萧昭衍说,或许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被梁帝杀了也未可得知。

可叶流锦总是怀着一丝希望。

虎毒不食子,真的有父亲能对自己的孩子下得去手么?

“哐当!”

叶流锦的一句话,让容才人打翻了身边的茶盏。

倒是宸妃十分安然,抱着叶流锦心疼得不行,“他自幼水性极好,掉下去也无妨,倒是你,怎么身上凉成这样?”

“本宫就说伺候你的那些人不尽心,你回回护着,这一次本宫定不轻饶。”

她又抬眼看着惊慌失措的容才人,皱眉,“这可是上好的钧窑,顶你一个月的份例银子。”

“娘娘恕罪,”容才人跪地惊慌失措,“妾也是心忧三皇子,天凉如此,三皇子掉入太液池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他自己要跳,怨得了别人?”宸妃没好气的睨视着她。

又柔声问叶流锦,“那孽障为何跳到太液池去?瞧瞧他干的好事,把你吓坏了吧?”

她的这个儿子,真是半点不像她。

叶流锦从宸妃的怀里仰起头,双眼包着泪,委屈至极。

“表哥说他要娶容婵,让我自己来和姑母说退亲。”

“表哥还说,我若不答应,他就跳进太液池,回头只说是我推的。”

“传出去我的名声就坏了,陛下和太后心疼他,自然会为他做主解除婚约,日后我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她眼泪簌簌的往下掉,鼻尖通红,万人惹人怜爱。

说一句,宸妃的脸色就黑一分。

“叶姑娘莫怕,”容才人急忙出言,“你与三皇子是陛下指的婚,任谁来也是抢不走的。”

“姑母还没说话呢,”叶流锦似无意的嘟囔了一句,“怎么容才人这般着急。”

“看着表哥倒像是容才人的儿子。”

容才人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拼命找补,“妾只是心疼叶姑娘,何况,婵儿她定然不会生出这等心思。”

她又拿眼偷瞄宸妃,见她虽挂着怒气,却并未多心,这才长舒一口气。

“你是何时勾得琮儿生出这般心思的?”

宸妃凉凉的看了一眼缩在容才人身后低眉顺眼的容婵。

“臣女不敢。”容婵跪在地上,楚楚可怜。

她颤声对叶流锦说道,“锦妹妹,我向来待你如同亲妹妹,又岂会觊觎三皇子,我当真一无所知啊。”

“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我......”

“娘娘,”关雎宫进来一个小太监打断了容婵的话,“三皇子来了。”

宸妃轻拍叶流锦示意她坐稳,自己则是站起身,冷哼,“来了正好。”

从萧琮进来,容才人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这样冷的天,他掉入太液池,那得多冷啊!

“母妃,叶流锦她......”

啪!

宸妃一耳光扇在浑身湿透的萧琮身上。

“母妃!”

啪!

宸妃毫不手软的又是一耳光。

“你想说什么?”

“是想说你逼着流锦来找本宫退亲,还是想说流锦把你推入太液池,你要去找陛下和太后做主?”

萧琮本就冷得直发抖,没想到又被母妃连着给了两耳光,心中又气又恨。

再说了,叶流锦把他推入太液池难道不是事实么?

“本来就是她推我的,母妃不分青红皂白便责打儿臣,天理何在!”

萧琮双目充血,犹如狂怒的狮子。

“孽障!”

宸妃见他果真如此说,只觉得心凉半截,她叶家的血脉,怎么能这般又蠢又坏。

“流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将你推入太液池?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你被狐狸精勾得丢了魂也就罢了,倘若你主动前来和本宫好好说退亲之事,本宫倒还高看你一眼。”

“退亲这样的事情,你竟有脸让一个姑娘去提,本宫怎么生了你这么无能又懦弱的东西!”

宸妃气得发狂,随手抓起桌案上新折的梅枝就要往萧琮身上打。

“母妃好歹也是一宫主位,怎么出口就是狐狸精这样粗鄙不堪的话。”

萧琮身上连着被宸妃抽了好几下,火辣辣的疼,嘴里还不忘为容婵辩解。

叶流锦不动声色的看了容婵一眼,只见她低着头跪在地上,让人看不见表情。

想置身事外?怎么可能。

“表哥,你若当真和容姐姐私定终身,应当早些来和姑母说,何苦跳进太液池作践自己。”

她哽咽一声,接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伤了你自己的身体不说,还伤了姑母的心,更是坏了我与容姐姐的情谊。”

“容姐姐蕙质兰心,与表哥也算天作之合,只要你们都好,我受些委屈也没什么。”

这话无疑是煽风点火,火上浇油,宸妃手上的力度更重了。

一旁的容才人看着萧琮被宸妃几乎往死里打,心都要碎了。

她再也按耐不住冲上前挡在萧琮身前,宸妃手上的力度收回不及,就这样抽在她的脸上。

“啊--”

惨烈的叫声回荡在关雎宫,容才人颤抖着手捂着脸,鲜血从指缝中溢出,她的心直往下沉。

后妃若是容貌受损,这辈子也就完了。

宸妃愣了一下,她想收拾容氏很久了,奈何陛下一直暗里护着,今日她自己扑上来,可怨不得别人。

“请太医,快请太医。”

萧琮惊恐的扶着踉跄的容才人,手足无措。

“别以为你替琮儿挡了这一下,本宫就会放过容婵。”

宸妃冷笑,“你们容家的女人,在狐媚子这件事上,真是天赋异禀。”

她转身走到容婵跟前,刚扬起手上的梅枝,就被萧琮猛的一推。

叶流锦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宸妃,“姑母,您没事吧?”

“够了母妃!”

萧琮挡在容婵跟前,愤慨难忍,痛心疾首。

“您还要伤多少人才肯罢手,这件事明明是叶流锦的错,容才人何辜,婵儿又何辜?您若要偏袒叶流锦也没什么,何必出手伤人!”

“我竟不知,生我养我的母妃是这般是非不分,心狠手辣之人。”

刚刚站稳脚的宸妃听到萧琮的话,耳边嗡嗡作响。

她看到萧琮张开双手将容才人和容婵护在身后,而眼里是对自己这个母妃的愤怒,失望至极。

叶流锦刚想上前骂萧琮,却被宸妃用冰凉的手按住。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吩咐关雎宫的女官风仪。

“去请陛下来。”


“姑母,我好像太用力了。”

叶流锦看着倒下的容婵,眼底闪过笑意,人却战战兢兢的拉着宸妃的手。

“不怪你,你也是一片好心。”

宸妃一边安抚叶流锦,一边对梁帝说道,

“陛下,今日之事,已然明了,错在琮儿一人,他今日能借口容婵来折辱流锦,来日便能找其他理由折辱流锦,臣妾的兄长嫂嫂为国捐躯,臣妾不忍流锦将来夫妻不睦,不如就断了着姻亲吧。”

梁帝面色阴沉,并没有回答宸妃,只是抬脚对着脸色灰败的萧琮便踢了上去。

“混账东西,行为不端,举止有失,太学的先生便是这样教你为人处事的?”

叶流锦心里一凉,梁帝这样说,摆明是不想退亲了。

“陛下,这一下都是容婵的错,妾这就带着她回宫闭门思过,陛下不要责怪三皇子。”

容才人看着失魂落魄的萧琮,心如刀绞。

忍不住又怨恨宸妃,果然不是她身上落下的骨肉,不知道心疼,都不知道拦着点陛下么?

“来人,送容才人和容姑娘回去,再请太医去看看。”

宸妃心里闷闷的,一甩袖子先让人把碍眼的容家两人送走。

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总是忘不掉方才叶流锦那句“看着表哥倒像是容才人的儿子。”

自己也鬼使神差的说出“要认容水月做娘。”

“姑母,您是怎么了?”

叶流锦担忧的看着脸色发白的宸妃,心里直叹气。

前世她就是怕姑母怒火攻心,这才用了那样愚蠢的法子隐瞒了下来。

“你看你干的好事,”梁帝对着萧琮厉声呵斥,“把你母妃气成这样,你可满意了?”

萧琮回过神来,见宸妃脸色惨白,心里生出几分愧疚,“母妃,我……”

“你大了,越发有主意了,”宸妃深深叹息,“你若真不喜欢流锦,趁着你父皇也在,便把话说清楚,莫误了流锦的终生。”

叶流锦心尖一颤,鼻子发酸,姑母从来都是先为她考虑。

“我......”

萧琮有些为难,他不是不愿,而是梁帝的脸色实在吓人,他是不敢。

“此事不必再提。”

梁帝瞪了萧琮一眼,转身看向叶流锦时,却换做一副和蔼的笑容。

“你放心,朕和你姑母定会为你做主。”

他喟叹一声,“你父亲与朕,情同手足,你和朕的女儿又有何区别,往后这孽障若是再敢对你有半分放肆,只管告诉朕,看朕怎么收拾他!”

“臣女多谢陛下。”

叶流锦识趣的模样让梁帝满意的点点头。

他吩咐道,“来人,叶姑娘今日受了惊吓,把番邦进供的菩提果赐给她压压惊。”

“陛下,”宸妃吃了一惊,“菩提果珍稀,岂能给她。”

“无碍,”梁帝笑眯眯道,“这东西是朕的,朕说能给就能给。”

叶流锦岂会不明白梁帝话里的意思。

这桩婚事,他说不退那就不能退。

“既如此,”宸妃笑了,“流锦你便收下吧。”

梁帝身边的蔡大监神色为难的进来,躬身道,“陛下,裕王殿下派人前来,说......”

他抬眼看了一下叶流锦,支支吾吾。

“说什么?”

梁帝蹙眉,语气低沉。

“说是看到三皇子把叶姑娘的侍女暖香踢下了太液池,裕王殿下急忙让人去救,人是救了,可上来已经没气了......”

“公公所言当真?”

叶流锦一个,瞪大眼睛,摇摇欲坠,声音都在发抖。

“奴才不敢妄言,暖香的尸首,裕王殿下也一并送来了。”

“姑母!”

叶流锦咬着下唇,眼角泛红,带着哭腔看着宸妃。

宸妃将她揽入怀里,脸色难看至极,看着垂头的萧琮,痛心疾首,“臣妾是管教不了他了,还请陛下发落。”

大梁并不苛待宫人,平日最多也就训斥一二,除非宫人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也是先由掖庭查明,再发落。

太祖在位时,有位盛极一时的贵妃因一件小事在宫中杖责宫人,宫人体弱一命呜呼。

此事传到前朝,谏官硬是上奏严惩,太祖想护都护不住,最后这位贵妃被连降五级。

今日萧琮光天化日之下杀了暖香,还被裕王看见,明日朝堂之上,不知会掀起何等风波。

“这事是你干的?”

梁帝阴沉着脸,眼里迸发的寒意让萧琮忍不住打了个噤。

“父皇,”他膝行两步抱住梁帝的大腿,“儿臣不是有意的,儿臣是失手......”

他好不容易从太液池爬上来,狼狈不堪的样子全然落入那贱婢的眼里。

心里本就对叶流锦充满了怨恨,再见到她的侍女,如何能不气。

一怒之下,他便将暖香扔进了太液池,出了一口恶气。

可他没想杀她!

这贱婢难道不能自己爬上来么?

果然是个没用的,死了倒是他的过错了。

梁帝只觉得怒气冲头:“蠢货!”

行事如此不干不净让人抓住把柄,将来如何担得起大任。

萧琮脸上血色尽消,脱口而出:“父皇,是那贱婢见儿臣浑身湿透,预想趁机行不轨之事,儿臣推开她时,她脚下不稳,才跌落太液池的。”

反正人死了,先把自己摘干净。

他又愤恨的看着叶流锦,“也不知你平日是如何教导下人的,居然妄想攀龙附凤!”

叶流锦丝毫没有想忍耐的意思,面色嘲讽,“人都死了,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像方才,你非说容姐姐与你私相授受,好在容姐姐有嘴,否则,也要被你泼了一身脏水。”

“你!”

“暖香是陇西送来的,我叶家世代忠诚,戍守边疆,从未有过异心,三皇子这信口拈来之话就想诋毁我叶家清名,恕我不能认!”

萧琮一脸错愕,他不是这个意思,他何时诋毁叶家了?不是在说暖香的死么?

“陛下,姑母,”叶流锦盈盈一拜,任由一滴清泪滑落,面色孤傲,“裕王殿下不是看见了么?不如让他前来说说看,暖香是否真的做了不齿之事。”

“叶流锦,你不要得寸进尺......”

萧琮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父皇......”

“够了!”

梁帝扶额,凛冽的嗓音中带着渗人的冷。

“此事涉及叶家与皇室的颜面,就此作罢。”

他警告的看了叶流锦一眼。

“朕自然清楚叶家的家风,何须再听外人说道。”

宸妃忙护着叶流锦,“臣妾也姓叶,叶家如何,臣妾最清楚不过。”

她不看萧琮一眼,往后只当这孽种死了。

梁帝被宸妃一噎,脸色漆黑,看着萧琮道,

“从今日起,你禁足宫中三个月,无召不得外出,另罚俸一年。”

这算是从轻发落了。

叶流锦长睫垂下,挡住眼里的寒意。


沿着前世的记忆,叶流锦朝着关雎宫走去。

霜雪挂枝,山河冻结。

一路上遇到的宫人都谦卑的停下朝她见礼。

“见过叶姑娘。”

若是前世,叶流锦总是会朝她们点头示意,以彰显自己文雅从容,庄重大方。

可笑。

叶流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她笑自己前世愚昧,也笑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人心诡秘。

“姑娘,可算找到您了。”

焦灼的声音从宫道传来。

不用抬头,叶流锦便知道是自己的丫鬟暖香。

“娘娘寻不到姑娘,正急着不行。”

冷冽的寒风涌进宫道,暖香手脚冰凉,语气更是带了一丝责怪。

“这一大早上,姑娘跑到哪里去了,今日是妃嫔来请安的日子,容姑娘随着容才人来了,正等着姑娘呢。”

是了,这个时候,叶流锦和容婵还是无话不说的“手帕交”。

“暖香,”叶流锦不动声色的避开想拉扯自己的手,“我的簪子掉在太液池了,你去帮我找回来。”

前世,正是这个陪着自己从陇西来京城的好丫鬟狠狠的出卖了自己。

叶家倾颓之后,有忠心的侍卫护送自己逃出京城,她命悬一线也不忘带着暖香。

可她是怎么报答自己的呢。

一路留下记号,给容婵指路,最后自己落入魔窟,她却成了东宫选侍,萧琮的新宠。

想来定是容婵的引荐,让她一步登天。

“姑娘,这天儿瞧着就要下雪了,”暖香自然不愿意去太液池,“我们先回去,晚些时候,再派人来寻。”

宸妃对这个侄女极尽宠爱,吃穿用度皆比着公主来着,跟着叶流锦久了,暖香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区区一个簪子,丢了便丢了。

她上前一步,就在手指要触碰到叶流锦的时候,膝盖一疼。

是叶流锦一脚踢在她的腿骨上。

“啊--”

锥心的痛让暖香跌倒在地,她双手紧紧抱着小腿,不可置信的看着叶流锦。

叶流锦居高不下的看着痛苦的暖香,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不带任何温度。

“如今我是指使不动你了?”

“要么,你现在去,要么,你就在这宫道跪到明日清晨。”

跪到明日?

那不直接冻死了么?

“姑娘!”

暖香强压下心头的愤怒,痛心疾首的抬眼:“大姑娘和世子若是知道姑娘这般无理取闹,定然失望至极。”

抬出长姐和大哥,这一招似乎是陇西那些下人屡试不爽的杀手锏。

只要她稍微动怒,就会被这样劝诫。

“大姑娘会失望。”

“世子会不喜。”

“国公和夫人底下有灵,也不愿看到姑娘这个样子”

姑母或许早就知道这些人有二心,多次想出手整治,却总是被自己阻拦。

相隔万里的陇西,是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这些从陇西带来的下人,她也格外的宽容

可谁料想这份柔软和宽容,后来变成锋利的刀刃插向她的心头。

暖香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叶流锦。

见她神色恍惚,心里一松,随后涌上不屑和轻视。

世家贵女又如何,还不是和提线木偶一样被自己捏在手心。

“姑娘是大家小姐,切莫如小门小户那般蛮不讲理......啊......”

叶流锦看她想从地上起来,又抬起了脚。

这一次,是踩在她的脸上。

“既然不听话,那你活着也无用了。”

脚上的力道一点点加重,碾压的快意让叶流锦的眼睛眯了起来。

而暖香,终于意识到她家姑娘的不对劲。

剧烈的痛感涌上来,她开始惊慌。

“奴婢错了,姑娘饶命。”

偏偏这会儿宫道上空无一人,连个去报信救她的人都没有。

暖香求饶,“奴婢这就去太液池给姑娘寻簪子。”

“晚了,”叶流锦轻飘飘的吐出一句,“给过你机会,可你不要。”

她脚下猛的用力,暖香立刻哀嚎出声。

“叶姑娘。”

就在叶流锦欣赏暖香惊恐扭曲的表情时,身后传来了她极为熟悉的声音。

叶流锦浑身血脉倒流直冲天灵感,连带踩着暖香的脚也停住了。

萧昭衍!

裕王萧昭衍。

她迅速敛起身上散发的杀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放下脚,漫不经心的转过身来。

“见过王爷。”

萧昭衍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

“要下雪了,叶姑娘还是赶紧回关雎宫吧,免得宸妃娘娘担心。”

他长得极好,一双深邃的眼眸犹如星月,眉宇间泛着柔和。

“我的簪子掉在太液池了。”

叶流锦咬唇,“让她去寻,她却推三阻四,我一时气不过才......”

“下人不中用,处置了就是。”

萧昭衍眼眸微暗,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一动,“不如我陪姑娘去太液池寻寻?”

“不用了。”

叶流锦立马拒绝,萧琮这会儿估摸着刚从太液池爬上来。

她让暖香去,就是想让暴怒的萧琮把气撒到暖香身上。

萧琮能从太液池爬起来,可毫无水性的暖香爬不起来。

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叶流锦客气的说道,“不值得王爷劳神。”

“既如此,便让你的丫鬟去寻吧。”

萧昭衍错开眼,不再看叶流锦。

“告辞。”

他嘴唇轻启,黑色描金大氅在他转身的一瞬摆出优美的弧度。

叶流锦望着离去的萧昭衍,有些怔愣。

她没惹他啊,甩什么脸子。

“姑娘,奴婢这就去寻簪子。”

暖香瑟抖的声调拉回叶流锦的思绪。

“去吧。”

叶流锦并未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她朝着关雎宫走去。

劫后余生的香暖看着她风姿绰约的身影,眼里盛满嫉恨,一咬牙,朝着太液池而去。

关雎宫里,嫔妃请了安早已散去,只留下容才人带着自己的侄女容婵还在和宸妃闲话。

宫中无皇后,由宸妃执掌凤印,理六宫事务。

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

叶流锦才踏进关雎宫,就听到了容婵的声音。

“宸妃娘娘,今日怎么没见到锦妹妹,臣女才学的梅花糖蜜糕,还想给她尝尝。”

“她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不妨本宫先替她尝尝。”

听到宸妃说话,叶流锦鼻尖一酸,红了眼眶。

她提起裙子一路小跑进殿,众目睽睽之下如疾风一般扑在宸妃怀里。

“姑母,表哥他......”

“他跳进太液池了!”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