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海徐广涛的女频言情小说《官术林海徐广涛小说》,由网络作家“卷帘西风666”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见杨怀远面沉似水,林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杨怀远哼了声,继续说道:“为了不让这个职务落到自己脑袋上,全县各局办打得鸡飞狗跳,你一句亲近大自然就把我打发了,未免有点儿戏吧?告诉你林海,今天找你来,是想听真话的,哪怕是打算以林场主任为跳板,暂时过渡下,也在情理之中,但如果你瞪眼瞎忽悠,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真让你去当护林员咯。”别看林海只是个普通科员,但并不意味着他缺乏政治敏感。杨怀远刚刚的那句话信息量很大,稍作解读,便意识到了其中的玄机所在。推荐干部,是很严肃的事情,必须遵守相关流程,身为县委书记,对此当然非常清楚,可杨书记却提出了48小时之内将人选上报至组织部这样的要求,显然不合常理。明知不合常理,为啥还要这么做呢...
《官术林海徐广涛小说》精彩片段
见杨怀远面沉似水,林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杨怀远哼了声,继续说道:“为了不让这个职务落到自己脑袋上,全县各局办打得鸡飞狗跳,你一句亲近大自然就把我打发了,未免有点儿戏吧?告诉你林海,今天找你来,是想听真话的,哪怕是打算以林场主任为跳板,暂时过渡下,也在情理之中,但如果你瞪眼瞎忽悠,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真让你去当护林员咯。”
别看林海只是个普通科员,但并不意味着他缺乏政治敏感。杨怀远刚刚的那句话信息量很大,稍作解读,便意识到了其中的玄机所在。
推荐干部,是很严肃的事情,必须遵守相关流程,身为县委书记,对此当然非常清楚,可杨书记却提出了48小时之内将人选上报至组织部这样的要求,显然不合常理。
明知不合常理,为啥还要这么做呢?
对,这很有可能是一次火力侦查,对各局办领导干部的执行能力做出准确的评估,为日后的调整做好准备。
短短几秒钟,林海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判断,这次推荐绝不是杨书记一拍脑门就做出的决定,没准后续会有相应的调整,如此看来,自己硬着头皮钻了徐广涛的圈套,还未必是件坏事。
所以,接下来的谈话应该大胆一点,至少没必要那么保守了。
这样想着,淡淡的笑了下,平静的说道:“杨书记,综合科确实就我一个人符合条件,这是不争的事实,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徐科长不怎么喜欢我,很愿意借这个机会把我发得远远的,省得每天看着闹心。事实上,我也不爱看他那张脸,就这么简单,没别的了。”
杨怀远点上一根烟,点了点头道:“这个解释还算合理,但你有没有想过,林场的条件那么艰苦,真要是十年八年调不回来怎么办?”
林海轻轻叹了口气:“我当然想过,可又能怎么样呢?许科长不仅给我挖了个坑,而且还在坑边留了个套儿,如果说啥也不往里跳的话,搞不好下场会更惨,既然如此,还不如给他个面子,毕竟,这也算是提拔嘛,反正来日方长,慢慢来呗。”
杨怀远将吸了几口的烟掐灭,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林海,笑吟吟的道:“小林啊,我一直当你是个书生,没想到心眼还挺多呢!”
“这年头,有心眼少的人嘛?”林海反问了句:“再说,比徐科长差远了,他眼毛都是空的,插上个尾巴就是猴儿。”
杨怀远听罢,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家伙都不简单,要是遇到人贩子,估计都能把人贩子给卖了。好,年轻人就该这样,要知进退、善谋略,哑巴吃饺子,嘴上不吭声,心里得有数。”
林海不确定这句话是否有所指,所以没敢轻易往下接,仍旧正襟危坐,心里默默的对接下来的谈话做了个判断。
不出意外的话,杨怀远很可能要问他和徐广涛之间到底存在什么矛盾,而回答这个问题,还是要谨慎些,毕竟,听刚刚的话茬,杨书记对徐广涛的印象似乎也不错。
“那就说说吧,假如让你当这个林场主任,对工作有什么打算啊?”
杨怀远似乎对个人恩怨不感兴趣,直接将话题扯到了工作上。问题太突然,林海一点准备都没有,虽然外表镇定,可心里却有点慌了。
他对林业工作一窍不通,哪里有什么打算!怎么办?先应付几句......常年从事文字工作,林海对各种官话和套话烂熟于胸,倒也并不难。
不过,从杨书记巧妙的对全县干部搞了一次摸排的情况上看,此人的眼睛里是不揉沙子的,想用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糊弄过去,恐怕够呛。
算了,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他想。
“实不相瞒,我连林场什么样都不知道,对林业工作更是两眼一抹黑,怎么可能有什么打算呢?如果非要说的话,至少得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否则,我做不到。”他斟酌着说道。
杨怀远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微微点了下头,说道:“嗯,不错,心眼多,人老实,我喜欢。”
林海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有信口胡说。
“但是,两个月的时间太长了,一个月吧,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整改方案来,拿不出来,自动辞职,怎么样,敢接受这个挑战嘛?”杨怀远接着说道。
这就算定下来了?林海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的意思是......真让我担任林场主任的职务?”他试探着问道。
杨怀远则把眼睛一瞪:“废话,任命个股级干部,还得考察个一年半载呀?老爷岭林场的管理非常混乱,规章制度形同虚设,目前急需一个敢挑担子的人,你刚刚不是抱怨在哪里都没前途嘛,我就给你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抓不抓得住,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可是,其他被推荐的人呢?难道就不再选择下嘛?”林海低声问了句。
杨怀远冷笑一声:“如果是推荐招商局局长人选的话,不用48小时,48分钟后,推荐表就放在我的办公桌上了。现在看来,大家都在绞尽脑汁的琢磨怎么才能不被选中,既然如此,那推荐上来的人,估计就都是些废材了,对废材,我没有兴趣。”
林海点了点头。
杨怀远挥了挥手:“回去把工作赶紧交待下,组织考核明天就进行,公示开始,你就走马上任,另外,好好谢谢徐科长,没有他挖坑,你可能这辈子就只能写材料了。”
林海答应了声,起身退出了办公室。
一周之后,林海被任命为老爷岭国营林场副主任的公示正式开始。为了表示祝贺,徐广涛特意安排了一顿酒宴。
酒宴设在了黄岭县最豪华的兰湖酒店,出席的不光有综合科的全体同事,秘书科和接待科里与林海关系比较好的人被邀请参加。
那天晚上,大家喝得非常尽兴,临分手的时候,徐广涛握着林海的手,醉眼朦胧的说道:“海啊,将来当了林业局局长,可别忘了我哦。”
林海淡淡一笑,贴在徐广涛耳边说道:“感谢你个屁,别以为给老子下个套,就能置我于死地,咱们走着瞧!”
徐广涛面不改色,哈哈大笑,直接给林海来了个热情的拥抱,然后伏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林苗被我睡过了,是她主动的哦!另外,准备在林场扎根吧,你这样的傻叉,只配呆在那种地方。”说完,用力的握着林海的手,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望着徐广涛的背影,林海的嘴角略过一丝冷笑。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老刘问道。
“没什么,徐科长祝我步步高升呢。”他平静的道。
第二天清晨,林海拎着两个行李箱出发了。
五月初,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将破败的小县城妆点得分外妖娆,和煦的春风轻抚着树梢,鸟儿在枝头唧唧咋咋的欢唱着,似乎是在为远行的林海送上最后的祝福。
没有人送行。因为谁都知道,他从此被踢出了权力的核心圈子,前途就跟大山深处的野花,孤独的绽放,悄无声息的枯萎,自生自灭,可以忽略不计。
在中巴车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林海在老爷岭镇下了车,此处距离国营林场的直线距离还有两公里。
请注意,是直线距离,真正的距离是将近十公里坑洼不平的山路。
在汽车站迎接他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身材不高,皮肤黝黑,驾驶着一辆全地形自动变速敞篷越野车,这台车当年曾经有一句家喻户晓的广告词,时风时风,路路畅通!
散会之后,林海直接去了县中心医院,医生检查一番,发现白血球有点高,初步诊断是炎症,于是给他开了两瓶点滴。
刚挂上吊瓶,姐姐打来电话,说是母亲住的房子山墙有点歪了,打算五一之后翻修下,让他准备点钱。
林海父亲早逝,母亲独自一人将他们姐弟俩拉扯长大,含辛茹苦,很不容易。姐姐嫁到了邻乡,姐夫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日子也不算宽裕。
家里的老房子还是当年土改时候分的,说是百年老屋也不为过,破败不堪,早就该修缮下了。
姐姐的孩子正读高中,用钱的地方比较多,只能拿出五千块钱,剩下的就得靠他了。
林海想了想,直接告诉姐姐,钱的事就不用操心了,到时候出点力就可以。
放下电话,他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活了三十二岁,钱始终是压在他头上的一座大山。小时候穷,总想着好好学习,长大以后上班挣钱就不穷了,可上班之后却发现,贫穷就像是癌症一样难以治愈,哪怕是当上了公务员,也无法从根本上改变。
其实,公务员的收入并不算很高,只是相对稳定而已,林海参加工作十多年,工资也不过三千多块钱,如果家境比较好的话,有父母贴补,这些钱倒也凑合,可如果就靠这点死工资,那经济就比较紧张了。
林海就是靠这点死工资过日子的,为了在县城买房,他足足在食堂啃了三年多的馒头,没抽过五块钱以上的烟,最后又跟同学朋友借了一圈,总算才把二十万的首付凑足。
所幸的是,公务员的住房公积金比较高,还贷的压力相对要轻些,这几年,不但还清了外债,手里还有了几万块钱的积蓄。
他大致估算了下,翻修房子至少要两万块钱左右,还在自己承受的范围之内。
正在心里盘算着工程如何进行,却忽然听有人喊他的名字,抬头一看,原来是高中同学张永江。
张永江在县政府当司机,人很聪明,混得还不错。
“永江啊,你怎么了?”林海问。
张永江叹了口气:“这两天牙疼,脸都肿了,明天还要拉着陈副县长去市里开会,这不,赶紧来打个吊瓶,你也病了?”
“没事,有点低烧。”林海轻描淡写的道。
张永江在他身边坐了,笑着道:“对了,你们县委办公室推荐谁了?”
林海一愣:“什么推荐谁了?”
“老爷岭国营林场主任呀,杨书记下令了,要在县里选拔个年轻干部,让各局办先搞民主推荐,哦对了,你们县委办公室向来老谋深算,又能随时掌握领导的动态,肯定想方设法往后拖,可别的部门不成啊,为了不被推上去,人脑子都差点打出狗脑子了。”
“至于那么严重嘛!?”林海问。
张永江把嘴一撇:“那当然啊,谁愿意去那个鬼地方呀!除了一个月多挣几百块钱补贴,狗屁油水没有,跟蹲监狱没啥区别。回趟县城得折腾小半天,万一闹个病啥的,连去医院都来不及,之前的王增全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嘛,他当时要住在县里,没准就抢救过来了。现在是人人自危,只求这个苦差事别落在自己脑袋上。林业局和农委最热闹,据说是吵了一下午,最后差点上演全武行。有人甚至公开放出话来,如果派到自己脑袋上,那索性就辞职不干了!”
黄岭是个农业县,农委和林业局的人员最多,符合条件的人估计也不少,场面肯定相当热闹。
“那最后推荐谁了呢?”他问。
张永江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消息,今天晚上,估计各局办领导家的门都能被挤破了,必须得表示下诚意啊,不然,领导大笔一挥,成了候选人,那可就麻烦了。”
林海无语,若有所思。
我今天的态度是否不够强硬呢?可转念一想,事已至此,后悔也没什么意义。
首先是未必能被选上,其次,就算选上也无所谓,反正自己这样的人,在哪儿都没什么前途,还不如去林场自由自在些,提了一级不说,收入还有所增加。交通和伙食补足什么的,加起来应该有七八百块钱。
别小看七八百块钱,对有些人来说,或许还不够一顿饭钱,可对靠死工资过日子的人而言,也不是笔小数目。
也罢,徐广涛下了个套,想看老子气急败坏,上蹿下跳,我偏反其道而行之,不给你看笑话。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就是老爷岭林场嘛,又不是人生终点站,有什么可怕的!
这样想着,顿时就释怀了。打完吊瓶,回家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
到了单位,屁股还没坐稳,秘书科便打来电话,说杨书记让他过去下,林海不敢怠慢,连忙一路小跑的直奔书记办公室。
到了门外,轻轻敲了几下门,听里面喊了声进来,这才将门推开一条缝隙,见没有其他客人,然后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杨怀远五十出头,中等身材,说话大嗓门,脾气火爆。综合科平时主要是为他写各种材料,所以,林海倒是没少和他打交道。
“坐吧!”杨怀远头也不抬的说道,然后继续翻看着办公桌上的文件。
林海小心翼翼的坐了,半晌,杨怀远将手中的文件合上,然后抬起头,冷冷的问道:“到目前为止,你是第一个被推荐上来的人,说说吧,是自己真想去,还是被逼无奈的?”
林海思忖片刻,苦笑着说道:“怎么说呢,算是被逼,但并非无奈。”
这句话引起了杨怀远的兴趣,他把身子往后靠了靠,饶有兴趣的说道:“行啊,小子,一开口就有故事,讲讲吧,我听听是怎么回事。”
林海略微犹豫了下。
从政多年,他深知县委人事关系的复杂,在不清楚领导的真实意图之前,最好是少说为妙。这样想着,于是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综合科就我一个附和推荐条件,不推我推谁呢?当然,我可以拒绝,之所以没那么做,是因为......”说倒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下,偷眼观察了下书记的表情,见没什么异常,这才继续说道:“反正我也没什么前途,在哪都一样,去林场挺好的,亲近大自然嘛。”
杨怀远听罢,冷笑一声:“如此说来,你是个无欲无求、淡泊名利之人啊,既然如此,那就别当什么林场主任了,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么多,影响你修身养性,你不是想混日子嘛,索性来个彻底的,直接干护林员吧,那才叫真正的亲近大自然呢!”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海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他还以为出了啥状况,一跃而起,大声问了句谁。
“我,林大哥,二肥。”门外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他松了口气,看了眼手机,还没到五点,于是皱着眉头说道:“谁让你来这么早的。”说着,趿拉着鞋把门开了,定睛一瞧,不由得吃了一惊。
走廊里黑压压的站着一大帮人,看不出个数。
“你们是......咋来这么多人?”
“不多,一共十九个,你要需要的话,我一个电话,还能叫来些。”二肥的嘴唇还肿着,说话不是很利索,含含糊糊的。
林海打开了灯,仔细看了看,全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身强力壮,脸上挂着山里人特有的质朴。
“这.....又不是打架,弄这么多人干什么呀,这不是添乱嘛。”林海皱着眉头说道。
还没等二肥吱声,身后的贺远抢着说道:“林主任,这些年,大家没少挨老六的欺负,都憋着口气呢,听说你要收拾他,都不用动员,争着抢着就来了,拦都拦不住。”
“对,早就该收拾这帮王八蛋了,欺人太甚!”
“大哥,啥也不用说了,只要你一声令下,今天就干死他们。”
众人七嘴八舌的嚷道,林海感觉脑袋都有点大了,他当然晓得人多势众的好处,但呼啦下来这么多,心里反倒是没底儿了。
让贺远和二肥召集些人手,并不是想跟贺老六火拼,主要是备不时之需,如今来了这么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旦哪位愣爹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那场面......简直不敢往下想了。
国营林场的主任带人打群架,这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如果打伤几个,那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等一下,你先别嚷嚷,我有点乱。”他一边挠头一边说道。
众人都安静下来,默默的看着他。
怎么办?林海的脑子飞速的转着。
把这帮人遣散回去?未免太泄气了,显然不妥!也罢,既然来了,索性就都留下,至少能给贺老六施加点压力,让他不敢轻易犯浑。这样想着,深吸了口气,大声说道:“我强调下,咱们不是和贺老六打架,事实上,打架也解决不了问题,打输了进医院,打赢了进法院,后果都很严重。换句话说,就算要打架,也是我一个人来,你们谁都不许参与,这是铁打的规矩,能遵守就留下,遵守不了的,那就请回吧。”
“你一个人跟贺老六干,我们都看热闹?”二肥愣愣的说道:“大哥,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他被这个憨乎乎的小伙子跟整没辙了,只好解释道:“刚刚表达的有点问题,我的意思是,咱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必须建立在遵纪守法的基础之上,如果贺老六动粗的话,那也由我来应付,我是林场主任,保护和管理国有资产是我的工作,即便发生争执甚至动手,也是有理可讲的,而你们要参与进来,那性质立刻就变了,咱们不能做授人以柄的事情,懂吗?”
众人似懂非懂,二肥怔怔的问:“不跟贺老六干,你把我们找来干什么呀?”
他真为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小伙子发愁,但为了不出现意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找你们过来,是因为一会要做的事情与大家有关,不光你们,凡是给贺老六送蕨菜的农户,都要请过来。你们来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不是来帮我打架的。总之一句话,必须一切行听指挥,明白了吗?”
贺远见状,接过话茬道:“好,林主任,我们都听你的。哥几个,既然不打架,那就把带的家伙都收起来吧。”
林海顿时出了一脑袋汗:“你们都带什么家伙了,赶紧拿出来!”
二肥犹豫片刻,最后将一把砍刀递了过来,林海气得连连跺脚,苦口婆心的说道:“拜托啊诸位,你们学点法律好不好,就算打架,找快砖头不行吗?拿出把大砍刀来,这摆明了是有预谋呀,有预谋犯罪的性质很严重啊!我真服了,所有人,把身上带的东西统统交出来,谁敢私自夹带,别怪我不客气。”
见他发火了,这帮年轻人这才纷纷把各自的武器拿了出来,林海扫了眼,居然还一只火铳,气得脸都绿了,肾隐隐作痛。
不管怎么说,幸亏及时发现,把隐患提前排除了。看看时间,已经是快六点了,天光大亮,也该开始行动了,于是穿好衣服,带着众人直奔仓库而去。
跟上次一样,还没等走近,两条狗又开始狂吠,随即角门一开,一个矮墩墩的胖子走了出来,远远看见过来了一帮人,不禁有点发慌,大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声音虽高,却明显色厉内荏。
林海大步走上前去,很客气的说道:“你好,我是老爷岭国营林场的负责人,请你把仓库的钥匙交出来?”
“交钥匙,凭什么?”胖子沉着脸问道。
林海平静的说道:“仓库是林场的设施,是登记在册的国有资产,作为负责人,我要对仓库进行清理和检查,请你配合一下。”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仓库是老六的,你......”胖子的话还没等说完,二肥突然冲上前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二肥比胖子足足高了一头,别看昨天被打得皮开肉绽,但却丝毫不影响发挥,老虎钳子般的大手把胖子掐得连气都喘不上来,脸瞬间就憋青了。
“让你交钥匙,听不懂啊?再废话,把嘴给你缝上。”二肥的两只眼睛瞪得跟要吃人似的,再配上满脸的伤,看上去愈发狰狞,胖子顿时就软了。
林海暗暗叫苦。
这小伙子昨天挨了揍,现在心里憋着股火,嘴上答应控制情绪,可看现在的架势,估计是控制不住,唉!真是要了亲命啊!
心里犯愁,可表明上却很镇定,二肥已经出手了,没必要再拦着,适度教训下这个喽啰,也未必是坏事。
胖子心里本来就有点打鼓,如今被二肥怼在墙角,连气都喘不匀实,愈发感觉不妙,本着光棍不吃眼前亏的院子,乖乖把钥匙交了出来,林海拿在手里,还是非常客气的说道:“麻烦你回去转告贺老板,让他抽时间来我办公室谈一谈。”
胖子连连点头,一溜烟跑了。
“妈的,昨天打我没这小子,否则,今天非揍他不可?”二肥恨恨的道:“大哥,咱们下一步干什么?”
林海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刚刚怎么跟说的,二肥同志,你要是再这么冲动的话,那我真就不能带你了,这会把大家都害了的!”
二肥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只是嘿嘿的憨笑。
林海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这队伍素质太差,可实在是不好带啊。
“好了,先把锁给我换了,留下几个人在这儿守着,保持通讯畅通,发现异常,不许自行处理,马上报告。另外,把那两条破狗给我弄走,吵得慌!”他大声说道。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下,扫视了圈众人,又缓缓说道:“在事情有结果之前,一切损失都由林场负责。大家手里不是都有贺老六给打的条嘛?保存好了,不要丢失,等我把剩下的蕨菜都卖掉,咱们再统一拢账。原则上,损失部分就只能按人头均摊了。”
“林主任,就冲你这么够意思,我损失那部分不要了。”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句。
“我也不要了!”又有几个人附和道。
林海微微一笑:“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这笔钱,我一定给老少爷们找补回来,另外告诉大家个消息,林场准备成立一家土特产贸易公司,目前正在办理手续,等营业执照下来后,再有山货,不论是蘑菇、松子还是榛子,一律按照市场价收购,有多少要多少!当然,如果觉得不合算,也可以自己联系收购商。”
“贺老六能让嘛?他在进出的路口都设卡了呀!外面的收购商根本进不来呀。”有人嘟囔了句。
林海想了想:“那直接卖给林场不就完了吗,这不太简单了呀!”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打发走了村民,林海把十万块钱交给了会计,让他存进单位的账户,然后马上做表,将拖欠的误餐和交通补助发放下去。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又命人联系镇上的施工队,对仓库的屋顶进行抢修。
布置好了一切,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拨通了镇林业站的电话。
仓库失火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藏着掖着,必须得和相关部门打个招呼,将来一旦有问题,也好有个交代,之所以打给林业站,也是经过再三考虑的。
林场和镇林业站是平级单位,只是近些年来,林场的处于半撂荒状态,很多事情都是由林业站代管,所以,通报下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听他把情况说了,镇林业站的梁站长却没动静了,沉吟良久,这才说道:“老弟啊,这事没必要跟我说吧,四大国营林场直接归林业局管理,你应该跟局里汇报吧。”
“不是跟你汇报,就是通报下情况,毕竟也没造成多大损失......”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梁站长打断了:“跟我通报哪门子情况呀,咱们俩个单位就好比是两家人,各过各的日子,你家晚上吃大米饭还是包饺子,还需要告诉我一声嘛?这不是扯淡嘛!”
林海苦笑,显然,这位梁站长是个老油条,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现在是能推就推,不想搅和进来。
“要这么说,我这个电话还打错了呗。”林海笑着道。
梁站长哈哈一笑:“可不是打错了嘛,自己管自己的事,这不是明摆的道理嘛!”
“好吧,权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他无奈的道。
“这就对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梁站长笑着道:“要我说,这根本就不算事,酌情处理就是了,压根没必要上报,你在县委工作那么多年,局里那帮人是咋回事,应该比我清楚,他们更嫌麻烦,你说是不?”
放下电话,林海的心情略有些沉重。
所谓酌情处理,就是隐瞒不报,多年的机关工作经验告诉他,这么做并不稳妥,会留下后患。但眼下的情况是,如果据实上报林业局,按照相关规定,则需启动调查程序,不仅要查明失火原因,而且要对相关责任人进行处理,那样的话,局面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大学教授,不太可能吧,当年我们村子也有下放户,拖家带口的,后来落实政策之后,早就都回去了。”林海笑着道:“估计是以讹传讹,要不就是他自己吹牛。”
王心莲却摇了摇头:“是我爹亲口说的,绝对不会错,他是省城大学的历史教授,当年因为成分不好,就被下放到农村接受再教育,其实,他本来是在邻县的,与我们村子一山之隔,由于懂中医,便被借过来帮忙培训赤脚医生。”
“后来呢?”林海饶有兴趣的问。
“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在咱们这边住下了,生产队还分给他一处房子,等到落实政策那阵,他就有点疯疯癫癫的了,整天背着个包,也不回家,就在山里转悠,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镇里曾经主动找过他,说要省城的学校在四处找他,可他却说自己的工作没做完,哪都不去。转眼五六年过去了,渐渐也就没人提了。”王心莲说道。
闹了半天,这个倚老卖老的张大鼻子,还真是个知识分子。林海在心里默默的想。
王心莲又接着说道:“他只是看上去疯疯癫癫,其实,人可厉害了,不仅懂中医,还能掐会算,每逢过年,十里八村找他给算命的人都得排队呢,这还不算,对林下参养殖也非常在行,自己总结出了规律,免费教给村民,但大家都不咋买账,他特别生气,说村子里的人就是群会说话的猪,然后就搬到关帝庙住了,一晃七八年,谁劝都不肯回来。”
东北是人参的故乡和主产区。
人参对自然环境的要求很高,海拔高度,光照时间,温度湿度,土壤养分等等,缺一不可,所谓林下参,就是在适合人参生长的林区人工种植的参,处于半野生状态,在野山参几乎难觅踪迹的今天,林下参已经成为市场的主流。
“种植林下参很赚钱的,大家为啥不买账呢?”林海好奇的问。
王心莲想了想:“品质好一点的林下参,至少要十年甚至十五年左右才能采摘,这么长的时间,变数和风险都很大,村民们都不愿承担,说是十年下来,还不如去城里打工赚钱呢。最重要的是邻县那边都是大棚种植人参,产量高,把价格拉得很低,所以就更没人愿意种了。”
原来如此。
人参园大规模种植,产量确实能上去,但药用价值难免打折扣,价格自然就低,林下参的种植时间长,风险确实大一些,但如果是林场统一管理,就可以通过规模效应来降低风险,只不过 前期投入比较大,目前的经济状况难以承受,但以后就不好说了,可以作为远景规划,至少,在给杨书记的汇报中,完全可以大书特书一笔。
多年从事文字工作,林海深知写材料的重要性,像类似这些事,不论将来是否能实现,只要能写出个一二三来,就会被视为工作能力的体现。
“看来,我对这位张先生有失恭敬啊,抽空得专程去拜访下。”他笑着道。
“好呀,到时候我陪你去。”王心莲高兴的得道。
林海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了。
在贺老六的租金交上来之前,林海所能做的,就只能是搞卫生了。吃过了午饭,他带着众人来了次彻底大扫除,忙了一下午,将破败不堪的办公楼收拾得焕然一新,有了生机。
四点半,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回家了,二肥主动请缨,表示要带着几个哥们晚上在仓库值班,以免贺老六暗地里了动手脚,林海也有这方面的顾虑,略微犹豫了下,也就点头答应了。
他挑选了三个年轻机灵的小伙子,算上二肥,总计四人,正好能凑一桌麻将,也省得长夜漫漫,无法消磨时间。
将四个人安顿好了,他这才返回办公楼,却发现王心莲没走,也不知道在食堂里忙活什么。
他推门走了进去,问道:“你咋还不回家?”
王心莲擦了把额头上汗,笑吟吟的说道:“我不走了,明天早上给你和二肥他们几个做早饭。”
“不用,你赶紧回家吧,几个大男人,少吃一顿饿不坏的。”他笑着道。
王心莲却摇了摇头:“不吃饭怎么行,你不用管了。”
“可是,你住哪儿呀?”他问。
王心莲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折叠床:“我早就准备好了。”说完,抿嘴一笑,嘴角的两个小酒窝愈发迷人,不容分说,便将林海推了出去。
“楼下太凉了,要不,你上楼睡吧,我住下面。”林海说道。
“不用,我都习惯了。”王心莲头也不回的说道。
看着那纤细的背影,林海会心一笑,转身回了办公室,打开笔记本电脑,将自己的一些思路和构想记下来,这是他多年从事文字工作养成的习惯,别小看这些看似零散的碎片,但积攒多了,把这些碎片综合起来,就能形成一份非常有说服力的文字材料。
不知不觉之间,天已经彻底黑了。
他合上电脑,正打算在去仓库那边转一圈,王心莲拎着个大号的水壶和一个塑料盆推门走了进来。
“我刚刚来过一次,看你正忙着,就没进来。”王心莲说道。
“有事?”他问
王心莲很认真的说道:“烫脚啊,你忙了一天,很解乏的。我还特意采了些草药,都是有助睡眠的,保你能睡得跟头小猪似的。”
说完,将水倒入盆中,调试好水温,便端了过来。干了一天的活儿,林海也确实有点倦意,有人伺候,自然乐得享受,于是便将鞋子脱了,刚把脚放进去,就听外面有人扯着脖子喊道。
“大莲儿,你他妈的跑哪去了?”
那声音略显沙哑,却穿透力极强,一听就是张大鼻子的。
王心莲听罢,连忙起身打开了房门,说道:“我在这儿呢。”
“妈了个巴子的,让你给老子炒几个菜,你跑楼上干嘛去了。”张大鼻子一边嘟囔,一边走径直上楼,推开门往里看了眼,两个浑浊的小眼珠转了转,笑着道:“怪不得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小鲶鱼要钻莲花瓣儿,我是不是有点碍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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