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贝壳文学网 > 其他类型 > 皓月当空肖聿昊岳林全局

皓月当空肖聿昊岳林全局

嘎嘣儿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凤一,你怎么了?生气了?”肖聿昊跟在凤一身后小心翼翼追问,奈何凤一根本不理会他。“小心!”凤一忽然站定,将肖聿昊护在身后。“小子,拿命来!”一柄大刀从肖聿昊身侧刺来,力道之大竟将他的发梢吹了起来。肖聿昊躬身一躲,拔出黄泉进行反攻。二人须臾便被团团围住。看众人服饰,俨然是燕门师家,为首之人赫然是师尘手下两员大将师龙、师虎。“小子,今日爷爷我要将你剁成肉泥!”师虎手举大刀厉声叫嚣。“哈哈,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肖聿昊话音刚落只见凤一擎起碧落剑指师虎,碧落与大刀顿时交织在一起,空中骤然响起阵阵肃杀之声。其余众人将肖聿昊围堵在河边,他见状快速跃起,挺身屹立于河面之上。师龙疾驰而来,举起铁锤直击肖聿昊的胸口。肖聿昊飞身一转,铁锤刹那间便击打...

主角:肖聿昊岳林   更新:2025-04-18 21:2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肖聿昊岳林的其他类型小说《皓月当空肖聿昊岳林全局》,由网络作家“嘎嘣儿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凤一,你怎么了?生气了?”肖聿昊跟在凤一身后小心翼翼追问,奈何凤一根本不理会他。“小心!”凤一忽然站定,将肖聿昊护在身后。“小子,拿命来!”一柄大刀从肖聿昊身侧刺来,力道之大竟将他的发梢吹了起来。肖聿昊躬身一躲,拔出黄泉进行反攻。二人须臾便被团团围住。看众人服饰,俨然是燕门师家,为首之人赫然是师尘手下两员大将师龙、师虎。“小子,今日爷爷我要将你剁成肉泥!”师虎手举大刀厉声叫嚣。“哈哈,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肖聿昊话音刚落只见凤一擎起碧落剑指师虎,碧落与大刀顿时交织在一起,空中骤然响起阵阵肃杀之声。其余众人将肖聿昊围堵在河边,他见状快速跃起,挺身屹立于河面之上。师龙疾驰而来,举起铁锤直击肖聿昊的胸口。肖聿昊飞身一转,铁锤刹那间便击打...

《皓月当空肖聿昊岳林全局》精彩片段


“凤一,你怎么了?生气了?”

肖聿昊跟在凤一身后小心翼翼追问,奈何凤一根本不理会他。

“小心!”

凤一忽然站定,将肖聿昊护在身后。

“小子,拿命来!”

一柄大刀从肖聿昊身侧刺来,力道之大竟将他的发梢吹了起来。

肖聿昊躬身一躲,拔出黄泉进行反攻。

二人须臾便被团团围住。看众人服饰,俨然是燕门师家,为首之人赫然是师尘手下两员大将师龙、师虎。

“小子,今日爷爷我要将你剁成肉泥!”师虎手举大刀厉声叫嚣。

“哈哈,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肖聿昊话音刚落只见凤一擎起碧落剑指师虎,碧落与大刀顿时交织在一起,空中骤然响起阵阵肃杀之声。

其余众人将肖聿昊围堵在河边,他见状快速跃起,挺身屹立于河面之上。

师龙疾驰而来,举起铁锤直击肖聿昊的胸口。肖聿昊飞身一转,铁锤刹那间便击打在河水之上,河面上顿时激起了巨大的浪花,其威力之大直将岸边的燕门弟子掀翻在地。

师龙慌忙提起铁锤朝肖聿昊再次袭来。肖聿昊向后快速滑去,其身形未定便被急速攻来的燕门弟子围在中间。肖聿昊顿时剑指众人在空中急速旋转,许多燕门弟子刹那间应声倒在血泊之中,河水刹那被鲜血晕染,随着跌倒的众人漾起阵阵红色的涟漪。此时月光恰如白纱般倾泻而下,映照在红色的涟漪上,白红交织,煞是凄厉。

师龙火速来到肖聿昊身后,抡起铁锤直击其后背。肖聿昊俯身一躲,铁锤瞬间击打在燕门弟子头上,只见他脑浆迸裂,鲜血横流。师龙气急,飞身跃起,直击肖聿昊的头顶。肖聿昊擎起黄泉生生接住师龙的捶打,其余众人趁机俱朝肖聿昊火速攻来。电光火石之间,凤一飞身来到肖聿昊身边,横扫剑波,将围攻在肖聿昊身边的燕门弟子快速掀翻在河面之上。

师虎见状亦朝肖聿昊左侧火速袭来,凤一又立即来到肖聿昊左边,划起碧落将其团团护住。

“我们要的是他的命,与你无关,奉劝你少管闲事。”师龙盯着凤一狠狠说道,企图将二人瓦解。

“今日有我在,谁也不许伤他,谁也不能伤他。”凤一说完,碧落直击师龙。

凤一的话恍若一片羽毛在肖聿昊心尖轻轻滑落,其触感痒痒的,直让人沉溺其中,不愿自拔。

肖聿昊还未来得及细细回味凤一的话,便见师虎举刀攻来,其刀法霸道无比,稍不留神便会被其所伤。

肖聿昊迅速压制心中杂念,执起黄泉,直击师虎的喉咙。

其余众人始终紧盯肖聿昊,一有机会便会来到他的身边,趁其不备上去攻打。凤一被师龙羁绊,但余光却紧紧围绕着肖聿昊,一旦发现肖聿昊有危险便会抽身来到他的身边。

师龙、师虎二人术法高强,加之众多燕门弟子助攻,肖聿昊和凤一若想战胜他们不是易事。

肖聿昊深望凤一,凤一立即会意。趁众人将二人再次围攻在中间时,肖聿昊执起黄泉,旋转利剑,快速打开一个缺口,忽的握住凤一的手朝前跑去。

“追!别让他们跑了!”师龙、师虎见状携众人慌忙追去。

唯恐师龙、师虎等人追上来,肖聿昊和凤一一刻都不敢停歇,二人一路急奔,直至来到一处荒林。

“这个地方极为隐蔽、荒凉,想来他们是不会轻易追到这里来的,我们不如在此地休息一番。”肖聿昊看着眼前的荒林轻声说道。

“好。”

肖聿昊把捡到的干柴堆积在一处,催动灵力将其点燃,荒林里霎时便影影绰绰、斑斑点点的。

“凤一,你在这里稍作休息,我去找些吃的。”肖聿昊对着凤一柔声说。

“好”。

只见肖聿昊将黄泉别在腰间,径直朝荒林深处走去。

望着肖聿昊远去的背影,凤一盯着刚刚被肖聿昊握着的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手里的温度和气息。

凤一轻抚碧落,陷入了沉思,脑海当中不断闪现出许多画面:那个在杨城玉树临风、丰神俊朗的少年;那个在风鸣谷吊儿郎当、放浪形骸的无赖;那个在紫林轩聪明睿智、胸怀坦荡的侠士;那个在宗山城匡扶正义、不畏强权的勇士。

一路走来,点滴相处,让凤一对肖聿昊有了更加全面的认识:他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但却是一个正义凛然、胸怀坦白之人。

凤一自小在凌睿宫长大,不与外人接触。他呆呆地望着天际,想到水妖洞府内那个姑娘,想到他们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同于他对师父苍松真人的敬仰、爱戴;不同于他对师兄林慕白的依赖、信任;似乎也不同于普通朋友间的简单相处,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凤一苦思冥想,不得而知。

眼见肖聿昊去了好久都不曾回来,凤一有些担心,拿起碧落亦朝荒林深处走去。

直至荒林中间,依然没有发现肖聿昊的踪影,一丝恐惧瞬间弥漫在凤一心间。远处忽然传来“哗哗”的水声,凤一迅速循声走去,却发现心中牵挂之人正全神贯注地立于河水之中,他的心防刹那间便松懈了下来。

此刻,肖聿昊身上的衣衫俱已湿透,衣料如蝉翼般紧紧包裹在其身上,隐约透出精壮的线条。其剑眉英挺、面如冠玉,月光渡在少年脸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恍若一幅水墨丹青。

看着眼前的画面,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萦绕在凤一心间。

“哈哈,终于让小爷我抓到你了!”肖聿昊忽的举起一条鱼高声大喊,其模样甚是恣意潇洒、放浪不羁。

“你怎么来了?哈哈,接着!”肖聿昊满脸讶异地看着凤一,随后又兴奋地将手中的鱼扔于凤一。

“没想到河里竟有这么肥美的鱼,今晚算你有口福了。我游练时别的本事没有学到,烤鱼倒是一绝。”肖聿昊说完朝凤一自豪地扬了扬头。

只见他来到岸边用黄泉将鱼剖开,挖出内脏,清除鱼鳞,取水清洗干净。而后做了一个简单的支架,把鱼插在其中,点燃枯柴,烤了起来。

等鱼变得焦黄,肖聿昊又从乾坤袋中拿出自制的调料,一边翻动,一边将调料均匀地撒在其上面。二人渐渐只觉芳香四溢,馋虫涌动。

“嗯,真是太香了!凤一,你尝尝,小心烫。”肖聿昊将鱼小心翼翼地递给凤一,而后一脸期待地看着。

“好吃。”凤一笑着说。

瞬间一种满足感和幸福感恍若涓涓细流在肖聿昊心间交织、融汇,愉快地流淌。

“你也吃。”凤一将鱼递给肖聿昊,其笑语晏晏的样子真的好美,肖聿昊一时竟看得晃了心神,内心涌起阵阵悸动。

“天啊,疯了,疯了!我竟然对这个男人有了这种荒谬的感觉,我当真是疯了!”肖聿昊对着满脸笑容的凤一连连摆手,“你吃,你吃,我不饿,天气太热了,我下去洗个澡啊。”说着他边脱衣服边朝河里跑去。

“啊!”望着肖聿昊光滑的后背,向来冷静沉着的凤一霎时忍不住惊呼,慌乱中竟失手将鱼掉在了地上,他顾不得去捡,慌忙逃去。

肖聿昊快速游到远处,将身体埋在水里,任凭河水冲刷,浑然不知身后已经慌乱逃离的凤一。

可不管怎样冲洗,他的脑海中依然闪现出与凤一初次见面的情景:那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那芙蓉如面,明眸皓齿;那肌肤胜雪,明艳动人,当真是惊为天人!

肖聿昊用力摇摇头,企图将这些画面从脑海中甩出去。可凤一面对燕门众人围攻所说的话语又在耳旁回荡。

“兄弟嘛,彼此关心,肝胆相照不是很正常吗?”肖聿昊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自我肯定。

“凤一。”泡了许久,肖聿昊才从河里缓缓走出,然而却并没看到凤一,满心讶异,顿时大喊。忽然,荒林西侧的天域众鸟鸣叫着向各处散去。

“不好,有情况!”肖聿昊暗叫,急忙奔去。待肖聿昊走近,只见凤一用剑斩杀了最后一个黑衣人。

“怎么了,受伤没有?”肖聿昊望着凤一,满脸忧色。

“没有。”凤一将碧落收回袖中,执手在黑衣人身上查找。

“他们是什么人?”肖聿昊满脸疑惑地看着这些黑衣人问凤一。

“云鹰阁杀手。”凤一翻开黑衣人的衣颈,只见一搏击长空的雏鹰赫然出现在其脖颈后面,这是云鹰阁杀手的图腾。

“他们埋伏在此,想必已经跟踪我们许久了。”原来凤一从河边离去发现荒林西侧的天域鸟儿比别处众多,气流也不对,于是暗藏行踪发现了埋伏在此的云鹰阁杀手。

“难道他们也是师尘派来追杀我的吗?”

“不是,云鹰阁独立于玄门,不与玄门做任何交易,恐怕与魔石有关。”凤一曾经在凌睿宫的藏书楼看过有关云鹰阁的介绍。

“想来已经有人知道我们在寻找魔石了,会是谁呢?”

“不知,至今无人知道云鹰阁阁主是谁。”

肖聿昊和凤一俱是面色凝重,二人将黑衣人的尸首掩埋妥当便快速离开了荒林。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林间不停跳跃。


“老人家,劳烦将门打开。”

“谁?”

老者惊慌失措,屋内也随即响起阵阵哭声。

“老人家,我们是玄门中人,今日游练到此,想在您家借宿一晚。”

肖聿昊轻叩屋门缓缓说道。

“你们当真是玄门中人?”

只见一身着粗布衣衫,须发花白的老者慌忙将房门打开,看着面前年纪尚轻的二人满目疑惑地问道。

“当真,老人家,我是风鸣谷任九天大弟子肖聿昊,这位是凌睿宫苍松真人弟子凤一。”

肖聿昊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老者轻言安抚。

“老天有眼,我们全家有救了!”

老者说完突然朝肖聿昊和凤一跪了下来。

“请二位公子救救我们!”

听到老者的声音,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搀着一颤颤巍巍的老妇人也慌忙从屋中走出,其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请二人公子救救我们!”

她们和老者一样齐齐跪于二人面前,泣声哀求。

“请二位公子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快快请起,有话好说。”

“不,请二位公子先答应我们,否则老朽就一直跪在这里,反正我们全家已无活路了。”

老者嚎啕大哭,眼神之中不断流露出恐惧之情。

“快快起来,我们答应你们无论遇到何事,我们二人绝不会弃之不顾,袖手旁观。”

肖聿昊扶起老者,言语恳切。

“多谢公子。”

老者一边连连叩谢一边将二人迎至屋内。

肖聿昊和凤一走至屋内,看着满地的黄符和糯米心下了然。

“老人家,你们是如何沾染上那邪祟的?”

肖聿昊缓缓坐于凳子上轻声问道。

“哇……”

小女孩一听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屋内霎时乱作一团,只见姑娘立即将小女孩抱到怀里轻轻哄道。待屋内重新安静下来,老者满目畏惧地对肖聿昊和凤一说:“我家儿子、媳妇均是命薄之人,他们早早离世,让我们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此我家老婆子便一直是病魔缠身,我们先后请了许多郎中可都没任何效果。眼见老婆子日益消瘦,药石无效,我家雪儿前些时日便去山上的长春观进香许愿,没曾想竟沾染上了那个东西。”

老者说到此处竟忍不住颤抖起来。

“老人家,我们在此不必惊慌。”

肖聿昊轻声安慰示意老者继续说下去。

“好,”老者情绪稳定缓缓说道,“他每晚子时都会来我家痴缠雪儿跟他去一个地方,眼见半月过去了,我们请了好多道士竟也抓他不住。村里俱知我家雪儿被邪祟纠缠,天色一暗便都闭门不出,久而久之他们竟说我家雪儿是不祥之人,今夜子时要将雪儿带走,活活烧死在宗祠。”

“什么?出了此事你们为何不向师家求救?”

肖聿昊脱口而出,此地是燕门师家的管辖范围,出现此事师家理应派人处理。

“哎,小门小户,无权无势的人家,师家向来是不会理睬的。”

老者双手摊开,一脸无奈。

肖聿昊早就听闻燕门师家骄奢淫欲,疏于治理,从今日之事可见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姐姐,你快看他又来了!”

小女孩指着窗外团团蓝光惊恐地大喊,随后哇哇大叫躲在老妇身后吓得是浑身发抖,战战兢兢。

“就是这个东西,他来了,他来了!雪儿快快站在糯米中间!”

老者紧紧护住雪儿如临大敌。

“噌”,碧落出鞘,凤一飞身屋外,剑指蓝光。

“公子饶命!”

只待片刻便听得蓝光内传出一清润的求饶声。

肖聿昊走出屋门,站在凤一身旁。

此物颇为奇怪,它即为邪祟,为何还有佛光加持?

“你是何方邪祟?为何要纠缠雪儿姑娘?”

肖聿昊上前疑惑地问。

“两位公子,我并无恶意,只想了却心中执念而已。”

蓝光说完化作一面容华贵的公子施施然立于二人面前。

“二位公子,此处千年前名为栗国,而我正是栗国的国君栗琦,雪儿姑娘的前生乃是我的姐姐栗莺,我在观内痴守千年只为再见姐姐一面。”

栗琦缓缓说道,眼内不知何时已溢满泪水。

肖聿昊和凤一满脸凝重地看着栗琦,不知他所言是否属实。

“诺,凤哥哥看你的了。”

凤一掷出碧玉,屋外光芒万丈,画面飞闪,忽的“栗国”二字定格在画面之中。

“琦儿,跪下!”

一长相与雪儿姑娘一模一样的少女赫然出现在宫殿内。

栗琦顿时痴痴地凝望着画中的少女,口中喃喃自语:“姐姐,姐姐。”

画面退转直接聚焦在少年稚嫩的脸上,肖聿昊和凤一快速转身看着身边的栗琦,他和画面中的少年长相分毫不差,只是眉宇间多了些苍然罢了。

“我何错之有,为何要跪?”

栗琦挺直腰身,不满地叫嚣。

少女勃然大怒,指着栗琦厉声呵斥:“你身为国君不知励精图治,以身作则,整日只知嬉笑打闹与宫人沦为一伍,这是一错;你亲奸佞,远贤臣,任奸臣谗害忠良,这是二错;你罔顾父母遗愿,辜负父母期待,这是三错!”

“哎呀,烦死了!这些话自父王、母后去世之后,你都跟我说过多少遍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栗琦起身不耐烦地嚷嚷。

“琦儿,你难道忘了父王、母后是如何惨死了吗?”

少女走到栗琦身前,握住他的手,满目凄然。

“哎哟,又来了,又来了!栗国有姐姐在,还怕替父王、母后报不了仇吗?他们还等着我赛马呢,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栗琦推开少女的手迫不及待朝宫外跑去。

“唉。”

少女怒其不争,唉声叹气。

栗国与魏阳交接,魏阳野心勃勃,欲将栗国吞并变为自己的属地。两国因此纷争不断,战火不息,两国百姓连年交战苦不堪言。

栗琦八岁那年,两国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战争。栗王、栗后不得不披上盔甲双双杀入战场。

二人带领栗军在边界苦苦支撑,奈何栗国历经多年战火早已是强弩之末,几次战斗下来,栗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与魏阳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眼看将士愈来愈少,士气也愈来愈低迷,栗王为保栗后趁其不备将其迷晕,命人护着她偷偷回到了栗国都城。

栗后回到都城没多久便收到边疆兵败,栗王战死的消息。她伤心欲绝,欲随栗王而去,但看着眼前羽翼未丰的儿女,看着跪于地上期待自己拿主意的大臣,栗后只得按下悲痛,在心中默念道:栗国还需要我,儿女还需要我!她随即向邻国宋国修书,期望宋国可以从中斡旋,不让魏阳趁机攻入栗国国内。

栗国位于宋国和魏阳之间,宋国权衡利弊,唯恐魏阳攻下栗国后趁势攻打自己便派人游说魏阳国君。

魏阳国君老谋深算,深知栗国与宋国的盘算,但此次与栗国的战争也让魏阳国库亏空,如果再继续攻打下去,只怕会被其牵制,最后便宜了宋国。魏阳国君与谋士商谈认为栗国国君已死,栗国已不足为惧,徐徐图之便是,不用急于一时。最终三国达成协议,由宋国见证,魏阳与栗国停止战火,但是栗国需向魏阳赔付二十个城池。

二十个城池换来了栗国短暂的安宁,栗后殚精竭虑,希望栗国可以快速壮大,以备魏阳将来的攻击。但是天不遂人愿,两年后栗后油尽灯枯,撒手人寰。

临死前栗后将栗琦托付于栗莺,希望栗莺好好教养栗琦,助栗琦成为一代明君,将来替父报仇。

栗莺想起栗后的谆谆嘱咐,心间满是凄凉,自己辛苦教养五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栗琦冥顽不灵,不学无术,只知嬉笑打闹,全无国君的睿智与威严。

栗莺望着前方,眼内一面茫然。

一月后,魏阳再次卷土而来,十日后竟从边界直至栗国都城。栗莺带领将士奋起反击,但也只是螳臂当车,杯水车薪。

望着大火漫天的宫殿,看着仓皇逃脱的宫人,想起死去的爹娘栗琦悲怆地大喊:“栗国没了,一切都没了!”

“姐姐,救我!”

宫内突然响起栗琦的呼救声。

“琦儿,琦儿!”

栗莺跌跌撞撞随声望去。只见十几个魏阳士兵将栗琦团团围住,兵器悉数架在他的脖子上。

“琦儿,快放开我的琦儿!”

栗莺尖叫着朝栗琦跑去,径直扑在栗琦身上,将他紧紧护在身下。

“听闻栗国公主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非凡。哥儿几个,现在不享更待何时啊?”

一魏阳士兵满目猥琐地朝栗莺抓来。

“小妞,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没想到,我还能睡到公主,这辈子值了。”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们了,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栗莺哭泣着,尖叫着,奋力推脱,但很快便被他们紧紧抓住,像衣裳一般任其揉捏。

“不要,不要,快放开我的姐姐!你们这群畜生!我跟你们拼了!”

栗琦发疯一样冲上来,但是三个魏阳士兵很快便将他按在地上,踩在脚下,此刻的栗琦就像快抹布一样。

“妈的,狗东西!敢坏爷儿几个的好事,看不撕烂你!”

“哎,让他看着自己的姐姐是如何被我们哥儿几个伺候地舒舒服服的岂不是更好?”

“哈哈哈哈,还是你的主意好!不错,不错!”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看看你的姐姐,看看你们栗国公主是如何伺候我们魏阳人的,看看你们栗国人是怎样被我们玩弄的,你个废物!”

魏阳士兵顿时齐声大笑起来,其笑声恍若一把把尖刀直刺栗琦的心脏。

“畜生,畜生!”

栗琦青筋直冒,指甲俱已深深陷进泥土里。

“国君有令,众将士迅速到前方集合!”

一众人马高叫着从宫外冲进来。

十几个魏阳士兵霎时便提起裤子四处散开。

栗莺赤身裸体,鲜血淋漓,满目呆滞地望着天空,犹如行尸走肉。

“姐姐,姐姐!”

栗琦爬向栗莺,脱下衣裳将栗莺紧紧包裹起来。

“姐姐,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父皇母后,对不起栗国百姓!姐姐,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栗琦趴在地上,泪水顺着脸上的污垢不停流下来。

“姐姐,你看看我,你不要这样,我除了你什么都没了,姐姐!”

栗莺任由栗琦抱着自己,眼神依然呆滞,仿佛活死人。

“姐姐!”

“琦儿,快躲开!”

栗莺忽然一把推开栗琦。

“姐姐!”

栗琦惊颤,只见一众人马快速奔来,径直踩在栗莺身上。

“啊……”

“姐姐!”

栗琦仰天大叫,但是栗莺的身体很快便被踩成肉泥,骨肉不分。

“姐姐!”

栗琦颤抖着,叫喊着朝栗莺奔去,一把刀却猛然刺来。

“妈的,那群狗东西只顾寻欢作乐竟没将这栗国国君杀死,害得老子挨罚不说,还弄脏了自己的佩刀!妈的,传令下去,将刚刚那些狗东西通通给我阉了!”

“去你妈的!”

大刀快速抽出,栗琦轰然倒地。

只见他缓缓伸出双手,呆呆地看着面目不分的栗莺,喃喃叫道:“姐姐,姐姐……”

栗琦死后其魂魄盘桓在栗国都城久久不肯离去,他在众多孤魂死鬼中寻找栗莺的身影,但一无所获。自此栗国都城上方每夜都可隐约听得栗琦焦急地寻找栗莺的声音,众人惶恐不安,一老道听说此事,遂前往捉拿栗琦。但当他听说栗琦的故事时便将他带往长春观,投掷观内的香炉之中,告知栗琦安生于此便可见到栗莺。

沧海桑田,天地巨变,不曾想这一等居然是一千年,因为身居长春观,所以栗琦身上渐渐有了佛光加持。

那日雪儿前去长春观进香,人来人往中栗琦一眼便看到了栗莺。

“姐姐,姐姐!”

栗琦泪眼婆娑,难以相信姐姐真的来了,他化作一缕蓝光跟随雪儿回到家中。

“嗖”,碧玉收回,画面忽散,栗琦竟还痴痴地望着夜空。

“你时日不多,心中有何执念,还是快快了却吧。”

凤一看着栗琦突然开口说道。

原来那日老道告诉栗琦有一方法还可见到栗莺,但是为之付出的代价就是魂魄消散,永不超生。

“好。”

栗琦轻声应道。

凤一手一挥,雪儿双眼紧闭从屋内走来。

“姐姐。”

栗琦牵起雪儿的手转身离去。

肖聿昊和凤一跟在二人身后也快速离开。半柱香的时间,四人来到一荒草丛生的地方。

“姐姐,这便是我们栗国的都城。”

栗琦蹲在地上,双手不停挖掘,过了好久只见一块石头从地下漏了出来。仔细端详,石头上方隐约刻着些许字,究竟是何字,现已辨别不清。

“姐姐,你还记得这块石头吗?我继任国君那天,你拿着我的手在这块石头上刻下‘栗国’二字,并命人将它立于城门。你当时嘱咐我要向这块石头一样好好守护我们的都城,守护我们的国家,可是我没能做到。姐姐,我错了,我辜负了你的希望,姐姐。”

栗琦说着突然抱住雪儿,将头埋在她颈间痛哭起来。

“姐姐,我在,你在,栗国也在。”

栗琦的身体慢慢虚空,忽的化作星星点点,随风消散了。

但夜空中似乎还可听到栗琦的呼唤:“姐姐,我在,你在,栗国还在。”

雪儿忽然张开双眼,望向夜空, 可哪里还有栗琦的身影,仿佛他不曾来到这个世上。

二人将雪儿送到家中,告知老者邪祟已除便离开了。

此时天已大亮,肖聿昊看着远方,满腹心事。

“孰为正,孰为邪?靳煜、栗琦虽身为妖邪,但比之玄门众人却更加重情重义,令人动容。正邪、黑白,岂能依靠门派区分?”

许久只听凤一轻声说道:“孰为黑白?但求问心无愧而已!”

肖聿昊恍然大悟,心间阴霾瞬间一扫而光。他没想到凤一竟会如此了解自己,更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凤一。”

肖聿昊轻唤朝凤一跑去。

“凤哥哥,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嘛。”

凤一嘴角微扬,放慢脚步。

二人并肩而行朝前走去。

一黑、一白,一动、一静,倒不失为天地间一道亮丽的风景。


少女火速奔至庄园后院,一跃飞起。

庄园内亦是静悄悄的,哪里有燕门弟子的身影?哪里有举行盛大活动的样子?

她顿时心急如焚:“师尘他爹,你在哪儿?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后院大门忽的一声被人打开了。

少女迅速掩身于墙壁后,只见一群燕门弟子押着一辆封闭严密的囚车走了进来。

囚车内不断发出恐怖的怒吼声,似乎有一只可怕的野兽正卧于其中。

“他们要干什么?”

来不及细想,当押送囚车的燕门弟子从少女身旁走过时,她便迅速掩住落在队伍最后的人,将其快速拖走一剑封侯。

须臾,只见一燕门弟子低着头从墙壁后走了出来。

燕门众人押着囚车直至清河庄园的地下监牢。

怪不得庄园内外均是静悄悄的,原来燕门弟子都在此处。只见他们俱是一脸肃穆地按着腰间的弯刀。

囚车内的东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顿时变得异常兴奋,吼叫声也愈来愈大。

原来监狱内有一个黑色的大铁笼,一血肉模糊之人正吊挂其中,其脸上满是鲜血,看不清是何人。囚车内的东西当是闻得此人身上的血腥味才会变得如此兴奋。

这时只听得铁笼前一人大声嗤笑道:“你不是很狂吗?啊?起来打啊,起来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一只死狗有什么区别!”

铁笼内的人睁开猩红的双眼,满含厉色地瞪着眼前之人。

“我的儿,你难道忘了喊我爹时的模样了?对你爹我如此不敬,你就不怕将来下地狱吗?”

“混蛋!事到如今你还嘴硬,一会儿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是谁下地狱!”

“恩将仇报的东西,没有你爹我,你焉能在此?”

“是,你是救了我!但是也是你让我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我告诉你,当日的那些人都得死,所有看到的人都得死!”

原来立于铁笼前方的正是燕门少主师尘,而吊挂于铁笼之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肖聿昊。

师尘疯了,还真是传说中的血腥残暴。

“告诉我,你为何会解子蛊?你和那个下蛊的死丫头到底是什么关系?”

燕门弟子查了数日不仅没有找到那个给师尘下蛊的人,竟连一点线索也没有,甚至至今不知道她姓甚名谁。

肖聿昊既能解毒,必然能从他身上寻到些蛛丝马迹,继而抓到下蛊之人。

只是这小子嘴巴不仅臭,还硬,什么也不肯说。

“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不杀你!”

无耻之徒,毫无廉耻之心,与此人做口舌之争,当真是愚蠢。

肖聿昊满目讥讽,斩钉截铁地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小爷我何曾惧过!”

“哟,有骨气,真他妈的有骨气,我恨不得给你鼓掌,你要是个女的爷爷都恨不得娶了你!只是不知道,你待会儿还能不能如此硬气!”

师尘说完朝着囚车勾勾手,车旁的燕门弟子便迅速将囚车外面的黑布掀开。

铁笼里的东西看到肖聿昊瞬间便站了起来,“嗷嗷”狂叫着,其叫声震耳欲聋,引人发聩!

它似狼非狼,似虎非虎,体型巨大,威力无比,乃是千年凶兽——狼皇。

莫说肖聿昊平日能不能将其制服,单单他现在这个样子却断断不是狼皇的对手。此时此刻,面对燕门众人,面对此等凶兽,肖聿昊恐将休矣!

“你求我,只要你跪下喊我一百声爷爷,我就放了你!哈哈哈哈……”

肖聿昊平静地将双眼闭上,不置一词。

燕门弟子正要将囚车打开,却听得师尘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只见其脚上赫然爬着一条通体鲜红的小蛇,而它此刻正乐滋滋地啃食着他的脚踝。

这条红蛇身怀剧毒,如果不幸被其咬到,其伤口将会长满红点,溃烂流脓,其痒无比。如若七日之内不服下解药,中毒者将会全身溃烂,血尽而亡。

师虎迅速来到师尘旁边,一刀将其砍断。

师尘则蹲在地上捂着伤口,厉声叫骂道:“妈的,一群废物,爷爷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燕门弟子俱是低着头,不敢看向尘,更不敢言语。

不知为何,仿佛只是一瞬间,监牢里便突然布满了蚂蚁、蜘蛛、老鼠、蛇……它们密密麻麻地将整个牢房迅速攻占。黑漆漆、乌泱泱的,只让人看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骤起。

燕门弟子均是脸色苍白地挥刀去砍这些意外之客。但是它们的速度极快,顷刻间便爬满了他们的脸上,身上,啃食着他们的肉,吮吸着他们的血,其情景怎一个“惨”字了得。

此时就连狼皇身上俱是爬满了这些东西,只见它双爪不停地在身上抓挠,只抓得身上伤痕累累,鲜血直流。

红蛇的血有吸引附近昆虫蛇蚁的作用,红蛇一出,师尘身边的人必将其杀死,而它的死则会将更多的宝贝引出来。

“红蛇娇养,乃是罕见的宝贝,所以它绝非偶然爬到此处。那么究竟是谁将其带来,又将其放出的?”

不知为何这些东西均是将铁笼绕开,不入其中。肖聿昊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满脸疑惑。

“来人啊,快保护我,保护我啊!”师尘惊慌地甩着衣衫上的蛇,哇哇大叫。

他刚刚被红蛇咬伤,其伤口正如蚂蚁噬心般痒痛无比。此刻他的身上又爬满了这种骇人的东西,他顿时便吓得屁滚尿流,双脚俱软。

“少主,我来保护你!”

牢笼内唯一不被昆虫鼠蚁攻击的燕门弟子高喊着,朝师尘跑来。

此人走至师尘身边却忽的从衣袖里拔出一把匕首狠狠抵着其喉咙。

“是你!快来人啊!救我,救我!”

师尘看着少女,吓得都要尿出来了。

这一幕顿时将燕门众人吓了一大跳,他们顾不得身上的蛇蚁俱朝师尘奔来。

“孙子,要不要再尝尝下蛊的滋味!”

肖聿昊顿时惊讶地瞪大双眼:“是她!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会片刻间引来这么多东西?”

“不要!饶命,求你饶了我!”

“刚才不是还想抓我吗?怎么现在怂了?”

“奶奶,我错了,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饶你可以,把你爹先放了!”

少女手中匕首狠狠抵着师尘的脖子,望着肖聿昊满眼狠厉地说道。

嘿,这丫头这是变相占他便宜呐。

肖聿昊无奈轻笑。


“呜呼呼,终于有人了,喔哈哈哈!”

只见一身材矮小,须发全白,胡须长于地下的老者从墙壁之中走了出来。

“极品,简直是极品!”

老者围着肖聿昊团团打转,口中念念有词。

“走!”他突然拉起肖聿昊的胳膊朝壁内快速走去。

凤一拿起佩剑,直指老者的喉咙。

“咦,干什么!干什么!你别以为我老眼昏花的就想欺负我,哼。”老者忽的对着凤一做了个滑稽的鬼脸,而后又要拉着肖聿昊快速离去。

“前辈,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你究竟要拉我做什么?”肖聿昊用力去推老者的手,没想到此人灵力高强,根本就推不动。

“放开他!”凤一持剑来到老者面前,径直挡住了他的去路。

“听话,乖,让开。”老者不仅不生气反而笑着劝凤一让开此道。

眼看凤一立于面前岿然不动,老者忽然玩心大起。只见他拽着肖聿昊的胳膊在凤一周围快速转圈,其身形极快,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啊,快停下,快停下,我要吐了!”

肖聿昊痛苦地大喊,老者当即立住脚步,未曾想他竟一点事情都没有,比起肖聿昊的脸色苍白,老者反而是气息如常,较之以前面色似乎也更加红润了。

“唔噜噜噜……”老者对着凤一调皮地吐着舌头。

“你若再拦我,我就让这个臭小子好看!”

“前辈,你究竟是何人?你想要干嘛?”

肖聿昊捂着胸口痛苦地蹲在地上,他现在只觉头晕目眩,体内翻江倒海,恍若一张嘴就可倾泻而出般。

凤一看着肖聿昊痛苦的神色顿时满目愠色,碧落指着老者,勃然开口:“你信不信我可以杀了你!”

“这么漂亮的人却满口打打杀杀的,一点儿都不可爱。”

老者双手环胸立于凤一面前,顽皮地撅起嘴巴,犹如孩童般。

“走喽!”

没想到他突然抓起地上的肖聿昊快速奔跑,凤一立时跃起,擎剑挡住了老者的去路。

“我不行了,真的要吐了。”肖聿昊坐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胸。

“你究竟要干什么?有我在断然不会让你伤他的!”凤一怒目瞪着眼前的老者,碧落顷刻发出阵阵寒光,犹如她此刻的心情。

“哎呀呀呀,何必如此认真呢?把剑放下,放下嘛。”老者见凤一真的生气了,便用手轻轻去拨凤一的剑。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实话告诉你们,我相中这个臭小子了,想让他做我的孙女婿,现在要带他去和我的孙女儿拜堂成亲,然后,嘿嘿嘿,送入洞房,来年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重孙子。”老者说得笑颜如花,竟没看到凤一早已面色俱黑。

“所以,你赶紧让开,别耽误老头儿我抱重孙子。”老者说着又要拉着肖聿昊离开。

“前辈,你赶快将我放了吧,我不能做你的孙女婿。”肖聿昊看着凤一,慌忙去推老者的手。

“为何不能?哼,告诉你,我看中你是你的福分,有些人求我,我都未必会同意呢。”老者不依不饶,紧紧抓着肖聿昊,厉声大喊。

“不行,前辈……”

“哼,我一个人总是太无聊了,要不你俩跟我生个孩子玩玩!”

“前辈,您太会说笑了,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么会生孩子呢?”肖聿昊看看凤一,对着老者不可思议地说。

“能不能生得出孩子,你问问身边之人就会知晓了,别以为我老头子好骗。”老者看着凤一轻蔑地说。

此人术法高深莫测,自己身带锁灵珠都能被其看穿身份,当真是不能小觑!凤一盯着老者满目凝重地想道。

“生不生得出孩子,只有洞房之后才会知道。”

一听“洞房”二字,肖聿昊和凤一俱是羞得满面绯红,不敢言语。

“哎呀,别啰嗦了,赶紧洞房吧!”

老者说着竟趁二人不备,生生将肖聿昊和凤一丢入一石壁之内,只见他大手一挥,石壁出口处顿时便形成了一层厚厚的结界。

凤一顿时起身擎起碧落用力击打,可竟未将其打开。肖聿昊见此快速从乾坤袋之中取出一张灵符,朝着结界火速掷出,擎起黄泉,口中急念“破”,可是令人诧异的是结界竟毫无破绽,完整如初。

此人当真是灵力高深,二人联合也不是他的对手。只听“当”的一声,石壁上方之门迅速落了下来。

这是一间普通的屋子,屋里只有一张石床,一张桌子,再无其他。

“凤一,我们一起看看有无机关。”肖聿昊看着身后的凤一轻声说。

“嗯。”凤一点头应答。

二人很快便分头行动,只见一人在墙壁上敲敲打打,一人在地上仔细查找。未过多久二人均是无奈地看着对方。

“此人灵力高深,你我俱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得想办法离开此地才是。”肖聿昊环顾四周,陷入沉思。

突然他站在石门边,捏着嗓子娇滴滴地喊道:“好讨厌啊,你压着人家衣服了。”

肖聿昊的声音简直是千娇百媚,让人忍不住升起一股怜爱之意。

凤一满脸通红,不敢看向肖聿昊,只听肖聿昊又娇羞欲滴地喊道:“你轻些,你将人家弄疼了!”

这句话犹如掷于水平如镜的湖面上的一块巨石,凤一霎时脸红耳热,心如鹿撞,她立于床边,背对着肖聿昊,一动不动。

肖聿昊却毫无收敛之意,只见他贴着石门“啊,啊”地叫了起来。如果不见其景,但闻此声,还真有房中之意。

“凤一,你看,我那些珍藏并不是一无用处。”肖聿昊忽的转身对着局促不安地凤一轻声说。

“生孩子悄悄生就好了嘛,何必如此大声!”

只听一声巨响,石门“嘭”的应声打开,老者赫然立于石门之前,可当他看到衣衫完整的二人时瞬间勃然大怒:“哼,小子,你竟敢骗我!”

老者说着一把抓住肖聿昊,一下便将他提了出去,而后大手一挥,结界须臾间便又封上了。

“哎,哎,快放开我!”肖聿昊挥动双手,奋力逃脱老者的钳制。

凤一急速奔来,奈何持剑撞于结界之上,她连忙挥斩碧落,霎时银光闪闪,寒气逼人,但是结界依然是毫无变化。

“放开他!”凤一对着老者离去的方向大喊。

只听又是“嘭”的一声,另一道石门刹那打开,伴随着肖聿昊的喊叫,石门快速落了下来。

“老头儿,快将小爷我放了,小心爷爷我出去将你的胡子一根根都给拔了!”肖聿昊气得立于石门前大喊,奈何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这间屋子和刚才的屋子并无差别,屋内具有一张石床,一张桌子,但唯独不同的是地上画了许多红色的类似于符咒的东西。

从颜色上看这些符咒仿佛是人血所制,从形状上粗看则杂乱无章,细看之下却暗藏沟壑,恍若有股巨大的力量蕴藏其中。

肖聿昊蹲下身子,想要仔细研究地上的符咒所为何物之时,竟被一股力量紧紧拽住,无法脱身,须臾便被吸附了进去。

“啊……”

肖聿昊厉声大叫,仿佛有一双巨手紧紧抓着他的后背。

“嘭”,肖聿昊自空中落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顿觉七晕八素、皮开肉绽,怎一个“惨”字了得。

“啊,疼死我了!”他揉着屁股,痛苦地哀叫。

耳边忽的传来阵阵悠扬的钟声,其声古朴、圆润、浑厚,宛如来自天籁。

肖聿昊定睛一看才知自己竟坐于一富丽堂皇、高大巍峨的庙宇前,刚才的钟声正是从这庙宇之中传出来的。

他立起身,揉着酸痛的后背,缓慢朝庙宇走去,双手用力推开红色的山门。只见庙宇正方赫然矗立着一座慈容肃穆、金光闪闪的佛像,其庄严的神情让人心中忍不住升腾起一股浩然之气。

大殿内空无一人,但佛像上却纤尘不染,佛前香烟袅袅,可见此处有人打扫。唯恐惊扰了佛像清修,肖聿昊不敢在殿内呼喊,只得他漫步于大殿内,仔细查看。忽然佛像右侧打开了一道门,里面烟雾缭绕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肖聿昊轻声踱步于门前,正待犹豫要不要进去查看一番时,佛像轰然倒塌,霎时尘土飞扬。

“咳咳……”

肖聿昊捂着鼻子,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朝身后之门退去。

此处云雾飘渺,白雾浓重,周围的一切俱被笼罩其中看不清楚。肖聿昊仿佛立于云端,又恍若与雾融为一体,飘飘欲仙,心旷神怡,好似人间仙境。

正当肖聿昊乐在其中,乐不思蜀之时,忽的刮起了一阵大风,风起云涌,白雾霎时消散,肖聿昊顿时被掀翻在地,恍若直从云间坠入一洞之内。

洞中漆黑一团,没有一丝光亮。肖聿昊立即站起身,从乾坤袋中取出灵符点燃,石洞之中霎时一团光亮。

看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与别处并无异样,然而黄泉却不断发出“当当”的枪鸣声,肖聿昊顿时警觉起来,只见洞中黑雾骤起,阴风习习,直朝肖聿昊袭来,此洞果然不是普通的山洞。

肖聿昊掷出灵符,口中急念“破”,令人诧异的是这些东西居然不惧怕这些灵符,反而越来越近,直至最后紧紧地围绕在肖聿昊身边。肖聿昊立即跃起,擎起黄泉向黑雾劈去,黑雾刹那消散,须臾间从中幻化出一个容貌艳丽,肤白胜雪的女子。她柔若无骨的身躯紧紧缠绕着肖聿昊的身体,白皙的手指不停地在肖聿昊脸上抚摸:“留下来,留下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女子的声音婉转悠扬,好似燕语莺声。

“破!”

肖聿昊将灵符快速贴于女子身上,黄泉直击女子胸间,顿时女子便化为一股黑烟消散于空中。

此处阴气颇重,能扰人心神,乱人心志。肖聿昊想起和凤一在清水湾时受魔障影响差点走火入魔的事情,唯恐重蹈覆辙,便凝聚心神盘腿坐下。

肖聿昊封锁六觉,闭目凝神,唯恐受到外界干扰。

山洞中突然响起阵阵怪笑:“唔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行了,太傻了,世人皆有弱点,无非贪婪、淫欲、骄奢、懦弱……无论是什么,都不会逃出我的手掌心,你也不例外!”

霎时一股强大的阴气笼罩在肖聿昊四周,洞中人声鼎沸,恍若千军万马,令人毛骨悚然。

“臭小子,为师被煞气所伤,命不久矣,还不快快过来让为师看看。”空中突然响起任九天的声音。紧接着师弟岳林的声音也出现在洞中:“师兄,我好冷,好难受啊,你快过来救救我。”

“大哥哥,救救我,我被黑衣人追杀,快些救救我啊!”兰兮玥的声音如泣如诉。

肖聿昊坐于洞中丝毫不为所动,石洞之中突然出现一股光亮,凤一的声音骤然响起:“肖聿昊,我将这些煞气引开,你快快从这里出去。”

肖聿昊猛然睁开双眼,凤一的脸迎着光亮恍如近在咫尺。


“呜呜……”

位于队伍最后的燕门弟子吓得哭了起来。

“你奶奶的腿儿,瞧你那熊样儿!你哭甚!”

听到身后燕门弟子的哭声,师虎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此刻不能乱走,他早就跑过去揍他一顿了。

“我感觉师奇一直在我身后,真的,他一直在我后面,不信,你们扭过头看看。”

师奇是刚刚被枝干活活绞死的燕门弟子,说话之人名唤师伟,此刻他吓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莫要扭头,凝神,屏息!”

师龙立刻出言阻止众人扭头向后看:“莫要怕,即便是他,你没有伤害他,他也不会伤害你的。”

“不,不,他临死前去拉我的手,希望我能救他,而我连动都不敢动,眼睁睁看着他被树枝卷起,活活绞死。啊,他来找我了,你们看啊,他就在我的身后。”师伟边说边哭,吓得把裤子都尿湿了。

“莫要自己吓唬自己,此片树林颇有灵气,你再这样,不待你触碰到枝干,它也能够感应到,而后将你卷起,活活绞死。你掂量掂量,比起死去的师奇,你更害怕什么?”

为了稳定魂飞魄散的师伟,更为了稳定犹如惊弓之鸟的燕门弟子,师龙只得出言恐吓众人。

师龙的话暂时起到了作用,包括师伟在内所有燕门弟子俱是敛声屏气,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一缕缕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直射下来,在地上映出一片斑驳。进入密林已经好长时间了,众人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任何差池。

“出来了,大家小心!”师龙在前方叮嘱道。

“呼,终于走出来了!”

燕门弟子俱都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众人纵队走出密林,不自觉抬头望天只觉太阳晃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每个人均是又累又饿又渴,“呼啦啦”纷纷坐到地上。

“起来,莫要松懈,此地凶险,变幻莫测,不能久留,我们要赶紧离开。”

师龙用弯刀将众人从地上纷纷赶起来。

“大哥,大伙儿都累了,就歇歇吧,有力气才能走路嘛。”

师虎不情愿地从地上站起来,众人听了师虎的话俱是满含乞求地看着师龙。

“不能,越休息,思想就会越松懈,思想一松懈就会有危险,大家按照刚才的队形前进。”

师龙不顾大家的乞求,拿着弯刀继续探路。

待众人离开,密林里传出“沙沙”声,排在队伍后面的师伟顿时不寒而栗。

“大统领,穿过密林都没发现那臭丫头的身影,前方想必更加凶险,我们不如等在这里,万一那丫头侥幸拿到伏仙草,我们正好截下来,逼她交出解药,大家也不用前去冒险了。”

说话之人是此次燕门弟子中唯一的外姓弟子吴刚,身为外姓弟子的他在燕门不受重用,遭人排挤,他自认日后自己必不会在燕门久留,实属不应该像本家弟子般冒着性命危险前去追赶兰兮玥。在密林他本想劝师龙放弃追赶,原地等待,奈何密林过于凶险,不能停留。

“瞧你那贪生怕死的熊样儿,他奶奶的,老子早就看不惯你了,一有危险就退缩,你他娘的害怕,你可以不去,待老子将那臭丫头宰了,看老子回来怎么羞怒你!”

师虎一听吴刚劝大家放弃前进,原地等待,就急得直跺脚,恨不得扇吴刚几个耳光,自己胆小,还要拖累别人。

“吴刚说的有理,前面就是吃人潭了,比密林凶险不止十分,我们大家在此等待吧。”

师龙复议吴刚的观点,建议大家原地等待。

“大哥,你这算什么话,要是坐下来等的话,我们还他娘的上山干嘛,在山下等那个臭丫头不就行了吗?啊,还用冒险穿过密林吗?”

师虎没想到大哥竟然同意吴刚的屁话,看着已经坐在地上的众人,怒其不争,拿弯着刀纷纷将其敲起来。

“阿弟,莫要任性了!上山是为了给少主一个交代,不前进是为了给兄弟们一条活路。”师龙看着快要狂躁的师虎出言制止。

“大哥,你莫要哄我了!如果那臭丫头死在里面,我们拿不到解药,要如何给少主交代?给兄弟们活路?我们拿不到解药,少主会给大家活路吗?都他娘的放屁!奶奶的!”师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师龙,气得唾液横飞,眼珠直冒。

师龙正待制止已经狂躁的师虎时,只听吴刚说道:“此言差矣,前面就是吃人潭,统领已经说过了,此潭吃人不吐骨头,比之密林凶险不止十分,以我们之力,焉知就能活着走出吃人潭,如果我们都死了,岂不是也不能给少主拿到解药?”

吴刚的算盘打得很好,此处安全,只要稳住众人在此等待,自己就不用冒险前去吃人潭。

“嗯,所言极是,我们在此耐心等待吧。”

师龙另有打算,他在山下是有意帮兰兮玥逃脱的。他自地牢知道兰兮玥的身份后,便绞尽脑汁地想要接近她。此处虽说杂草丛生,草茎高大,人若掩藏其中不易发现,但正好埋伏在此,静等兰兮玥经过。

正当众人暗自盘算,盘桓利益得失时,坐在一旁的师伟忽然失声尖叫起来:“鬼啊,鬼,快看,师奇来了,他来了,他来索命来了,啊……”

师伟吓得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战战兢兢地掩面站在地上,一股热流顺着他的裤脚再次流了下来。

“你奶奶的,又吓尿了,瞧你那尿性,哪儿来的鬼?鬼在哪儿呢?”

师虎的话还未说完,只听身旁的一个燕门弟子捂着眼睛“哇哇”大叫,他趴在地上痛苦地佝偻着身子,鲜血直顺着他的指间往下流,似乎还能听到“咔擦咔擦”啃食咀嚼的声音。

“怎么了?”

师龙迅速上前,用力掰开那个燕门弟子的双手,瞬间便吓得倒抽一口气。只见这个燕门弟子双眼俱空,透过他空空的眼壳,可以一眼瞧见他的躯体里此刻只剩一具森森白骨。

众人俱吓得从地上一跃而起,看着站在身边颤抖不已的师伟,再看看那具可怕的尸骨,都忍不住惊呼:“是师奇,是师奇啊,他来索命来了!”

“师奇,看在哥哥平时对你不错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

“师奇啊,我回去给你烧纸钱啊!”

“哥啊,不要杀弟弟,我尚未娶亲,家里还有双亲需赡养啊!哥啊,你就宽宏大量饶恕弟弟吧!”

“师奇,看在我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到你的份儿上,你可千万不要来找我,不要吓我啊!”

燕门弟子悉数跪在地上,频频磕头,脸色苍白,浑身颤栗。

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又一阵“咔嚓咔嚓”声直击众人的耳膜。

“啊……”

一声尖叫直破长空,又一具尸骨出现在众人眼前。

师伟吓得一下趴到地上,将身子掩藏在深深的草丛里。刚刚死去的人叫师三,就站在他的身边:“啊,下一个就是我了,我不想死,不想死……”

“他娘的,哪里来的鬼?出来!跟你爷爷我真刀真枪地亮一亮!”师虎盯着那具白骨,厉声喊道。

“咔擦”又是咀嚼啃食的声音,刚刚还活生生站在这里的那名燕门弟子厉声尖叫,顷刻间便迅速垮下去,最后又是只剩一具人皮包裹着的白骨。

须臾间三条人命迅速陨落,手法之快,即便是杀人无数的师龙此刻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何物在杀人,其余众人皆是吓得汗毛直立。

“大统领,我们往前走吧,在这里也是死,我们拼一拼,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说话的是燕门弟子师亮。

“是啊,我们往前走吧。”燕门其他弟子纷纷复议。

“大哥,我们拼死一试吧!”纵然平时英勇无比的师虎,此刻俱是吓得面色惨白。

“大统领!”包括吴刚在内的众人皆是疾呼乞求师龙继续前进。

“好吧!”

师龙无奈答应,前方就是吃人潭,吃人潭表面看起来与平常土地无异,但下面却隐藏着深不见底的潭水,潭水中掩藏着吃人的水草、污泥,甚至是妖兽。吃人潭分布于各处,稍有不慎就会落入潭中,葬身于潭水之下。

师龙十年前历经千难万险才跨过吃人潭,所以深知两潭交界处的区域是安全地带,众人可以从此通行。师龙让众人排成一纵队,相互将衣角紧紧系在一起,到时闯吃人潭时正好可以借力打力。

师龙位于队首,手拿弯刀在地上不停刺探。众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不敢乱动,唯恐一不小心就将小命丢在此地。


“阁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哈哈哈哈,好一个误会!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们玄门中人个个自诩名门正派,不与妖邪为伍,岂不知你们之中好多人丧心病狂,猪狗不如。“

“当日我抱着锦儿在风鸣谷外苦苦哀求,可不管我怎样祈求任九天都不肯露面,更不肯医治,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锦儿离我而去!”

靳煜哀伤凄厉,眉眼间俱是苦涩。

听靳煜一说,肖聿昊顿时想起自己有次外出采药回谷,师弟岳林告诉他有个蛇妖抱着一女子前来请求师父救治之事,不曾想竟是靳煜。

“不是家师绝情,因风鸣谷立谷之初就设立凡妖魔邪祟,概不医治的规定。”

肖聿昊据实相告。

靳煜满目厉色,语气急切:“哈哈哈哈,荒谬!难道玄门中人就无奸佞之徒?难道妖魔邪祟俱是凶恶之众?孰正孰邪?孰黑孰白?岂能单凭派别就可妄下结论!”

面对靳煜的指责,肖聿昊心中一沉,这个问题他不止一次问过师父,也不止一次反问过自己:玄门中人,妖魔邪祟,孰正孰邪,孰黑孰白,难道仅仅依靠派别就能区分清楚吗?

“阁下所言极是。”

肖聿昊当下拱手说道。

听了肖聿昊的话,靳煜眼中闪出一丝惊喜:“我与锦儿真心相爱,奈何情深缘浅。我虽为蛇妖,但遇到锦儿之前从未杀害一人,即便日后为了躲避追杀而伤人,也是出于自保。”

肖聿昊和凤一见过那两封书信知道靳煜所言不虚。

印心镜幻出的那位紫衣少女名叫唐梦锦,她并非青阳门少主南子弋的未婚妻,而是他的姐姐。唐梦锦也并非被妖所杀,恰恰相反,他们二人两情相悦,互相钟情于彼此。

唐梦锦身份特殊,乃是青阳门门主南风的私生女,南子弋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的母亲出身卑微,只是南家的一名家仆,但却容貌艳丽。

南风此人生性风流,一次醉酒偶然看到唐梦锦的母亲,见其云容月貌、如花似玉,色性大发强要了她,却不曾想唐梦锦的母亲居然有了身孕。当时的南风尚未有子嗣,便让唐梦锦的母亲在府中秘密待产。

青阳门乃五大玄门之首,南风亦是玄门中人人尊崇的门主。他怕日后传出去影响自己的声誉,于是唐梦锦一出生便把她的亲生母亲赶出了南家,宣称唐梦锦是南家的远房亲戚,因家中父母双亡,故而交给南家教养。

唐梦锦只比南子弋大一岁,两个人年龄相仿,兴趣相投,感情很好。南子弋外出游玩、游练都会带着唐梦锦,简直比亲姐弟还要好。

这样的生活却在唐梦锦十八岁时改变了。她偶然碰到南风与南子弋的生母白氏在房中争吵,本想立即离去,奈何听到两人的言辞似乎与自己有关,便驻足聆听,没想到却意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唐梦锦一直以为自己父母双亡,孤苦伶仃,没曾想自己的父亲竟然是南风,母亲虽出身低贱但却还活在世上。

这个消息让她又惊又喜,她想快些找到母亲,与母亲相认。她苦苦哀求南风,希望南风告知自己母亲的下落,南风烦不胜烦,最终说出她的母亲在梦城一带。唐梦锦得知母亲的下落后立即外出寻找,寻母途中却遇到了刺杀,危难之际被靳煜救下。

靳煜虽为妖,但醇厚善良,从不滥杀无辜。当他得知唐梦锦外出寻找亲生母亲时便与她结伴而行,可唐梦锦并未向靳煜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二人相伴赶往梦城,路上不断遇上追杀,来者俱是死士,每每兵败之际都会咬碎嘴里的剧毒,瞬间身亡。唐梦锦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这些死士为何要追杀自己。靳煜一路上对唐梦锦呵护备至,而唐梦锦也被靳煜温文尔雅的气质所吸引,两人很快私定终身,坚定彼此。

某日暮夜,二人终于赶至梦城,却在城门遇到了最大规模的刺杀。这些人俱是直冲唐梦锦,招招致命,狠厉无比。

双方在城门展开殊死搏杀,靳煜为护唐梦锦不幸身受重伤,最终二人逃至一座荒山掩藏了起来。可不曾想没过多久,唐梦锦便收到了南风的来信。

南风在信中告诉唐梦锦,她的母亲已被接至青阳门,唐梦锦如若三日后不出现在青阳门,她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唐梦锦万分痛苦,为了自己的母亲,她只得离开靳煜回到南家,唐梦锦离开时写下一封信,告知靳煜实情,这便是离别书。

唐梦锦回到南家后才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南风的骗局,他拿自己的母亲当诱饵骗她回青阳门。而她的母亲早在生下她时便被南风杀死了。南风野心勃勃,他怎会允许别人抓住自己的把柄,从而威胁自己的门主之位呢?而她一路遇到的追杀也俱是出自南风之手。当南风知道唐梦锦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后便对她痛下杀手。南风只在乎自己的声誉,其他人的性命他怎会放在心上?唐梦锦心灰意冷,决定离开南家前去寻找靳煜,奈何这仅仅是南风设下捉拿靳煜的一个局而已。

南风将唐梦锦拘禁起来,唐梦锦唯恐靳煜不顾一切闯进来中了南风的圈套,因此写信让自己的贴身丫鬟絮儿交给靳煜,让其万万不可来青阳门,这便是告知信。然而靳煜并未回信,唐梦锦因何而死不得而知。

“想必二人已经看到屋中的书信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便不赘言了。”

“是。”

靳煜印证了心中猜测接着说道:“当日青阳门门主南风故意让人帮锦儿送信给我,告诉我锦儿伤心欲绝恐怕会做出傻事。他在赌,赌我知道锦儿的母亲被他杀害后,锦儿必然不会待在青阳门,赌我听了这些话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带着锦儿离开。当下他便在青阳门布下了天罗地网。那日我偷偷潜入青阳门,在青华殿和南风大打出手,奈何技不如人,危难之际锦儿迎身而上,生生替我受下了南风的灭魂拳。”

肖聿昊和凤一听完惊讶不已,南风真是痛下杀手,不留后路。灭魂拳,拳如其名,受者除非灵力高强,否则灵识破损,当场殒命。

“当下我带着锦儿逃出青阳门,用锁灵囊收取了锦儿的灵识,带着锦儿来到风鸣谷恳求神医医治,奈何天不遂人愿。为了保住锦儿的尸身,我修建了此处,这里的一切我俱是按照锦儿的喜好建造的,只求能够好好的陪伴她,可即便如此,青阳门也不放过我们。 今日南子弋带人来到这里,口口声声要带锦儿回去,可笑,荒谬。”

靳煜声音凄苦,令人为之动容。

“听闻神医任九天的大弟子医术高超,不逊神医,今日得见真是锦儿和我的大幸,还望肖兄不吝医治,在下感激不尽。”

靳煜说着“噗通”一声朝肖聿昊跪了下来。

“快快起来。”

肖聿昊将靳煜扶起来,“把锦儿姑娘的灵识给我看看。”

靳煜立即从衣袖中拿出锁灵囊交给肖聿昊,肖聿昊拿到耳旁认真聆听,顷刻间面色惨然,灵识俱损,即便师父当日出手相救,也是回天乏力。

“灵识缺损,恕在下无能为力。”

“不会的,怎么可能?她怎会丢下我独自离开?”

靳煜跪在地上,双手掩面,浑身颤抖。

肖聿昊的话犹如最后一根稻草压弯了靳煜最后的希冀。

“哈哈哈哈,我以为只要我保护好锦儿的尸身,只要锦儿的灵识尚存,她就一定能活过来,这一切原来都只是我的妄想罢了,锦儿走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留我一人苟活于世还有什么意义。”靳煜说着便朝自己的头上拍去,他这是要毁灭自身灵识,随锦儿而去啊,果真是情真意切,铮铮铁骨。

“嘭”的一声,碧落出鞘,靳煜瘫软在地。

肖聿昊怔怔地看着凤一,他没想到凤一会救靳煜,二人一路相随,肖聿昊知晓凤一不会过问与己无关的事情。

“尚有生机。”

凤一看着靳煜面色坚定地说。

“公子可有救锦儿的方法?”

靳煜眼中立即燃起一簇希冀的火光,只见他快速坐起身,双眼紧盯凤一。

肖聿昊疑惑地看着凤一,他不明白凤一为何这样说,难道他在安慰靳煜,不让他随唐梦锦而去吗?

但看凤一此时神色,肖聿昊又很快否定了心中所想。

凤一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他绝不会为了安慰靳煜而妄下言论。莫非凤一口中的生机指的是魔石?

“在下凤一,家师术精岐黄,可以医治锦儿姑娘。但因涉及本门秘籍,恕我不能详说。你若信我,日后我必定助你找回锦儿姑娘缺失的灵识。”

凤一徐徐说道。

肖聿昊听完凤一的话当下了然,他所指的生机果真是魔石。

魔石可汇聚灵识,锦儿姑娘眼下灵识俱损,但若找到魔石,必定可以找回锦儿姑娘缺失的灵识,救回锦儿姑娘。没想到凤一倒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肖聿昊看着凤一灿烂一笑。

凤一向着肖聿昊微微颔首,二人当即了然彼此心中所想。

“我信你。”

不知为何,靳煜看着面色淡然的凤一竟莫名心安。

“大胆蛇妖,休要躲藏,快快出来!”

一声怒呵从洞外传来,听其声音真是恨不能将靳煜碎尸万段。


云鹰阁杀手事件像阴影一样笼罩着二人,为了尽快找到魔石,他们径直来到了墓林。

所谓墓林其实是一座巨大的坟场,各色各样的人在此处烟消云散,最终化为一赔黄土:他们亦或是战死沙场的将士;亦或是客死他乡之人;亦或是被杀害丢掷到此;亦或是义庄无人认领的尸首……长年累月的堆积导致这里怨念极深,戾气极重。

每当夜深人静时总能看到鬼火飘散,黑烟缭绕之影;听到鬼哭神嚎、呼天号地之声,其景、其声煞是凄厉、恐怖,普通人根本不敢,也无法靠近,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凶煞之地。

“这里阴气极重,不知道魔石会不会在这里?”肖聿昊持剑小心谨慎地走在前方。

“小心!”一股黑烟忽的出现在肖聿昊身后,凤一执起碧落瞬间将其击散。

这里的坟冢大多只是一个土丘,风雨、蚁虫的侵袭使得很多残肢裸露在外:或是残缺不全的手臂;或是腐烂不堪的头颅;或是爬满肉蛆的上肢……有的尸首甚至根本没有掩埋,直接横躺在地,只见他们有的睁着恐惧的双眼,似是死不瞑目;有的则满脸青黑,舌头向外吐着;还有的尸首被蚁虫啃噬干净,变成一具森森白骨……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阴风阵阵,风沙走石,真是一座可怕的坟场!

此处蚁虫由于尸身的滋养形体巨大,种类繁多,有的蚁虫甚至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它们一见肖聿昊和凤一走来满满当当地趴在地上,亦或是黑压压地在半空飞旋,或是蛰伏在树上满目警惕地看着。

“沙……”

地上的,半空中的,树上的瞬间聚集在一起化作一个巨大的黑球向肖聿昊和凤一袭来。

肖聿昊和凤一在这些蚁虫眼里就是肥美的大餐,它们恨不能立刻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走!”

肖聿昊手指催动灵符,墓林中顿时燃起熊熊烈火并随之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围绕在二人身边的黑色大球瞬间化为了一团赤红烈焰。

“咦……啊……”

随着火势的壮大,烈焰中不断发出阵阵惨叫。

此处坟茔巨多,二人仔细查探不放过一处坟堆可却一无所获。

“凤一,走!”

“好。”

肖聿昊和凤一一前一后朝墓林深处走去。此刻的墓林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沙沙的脚步声,甚至是二人沉稳的呼吸声。

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当……”

黄泉、碧落同时大响,有“大物”出没!

“警惕!”

凤一警示,二人并肩站立。

“吱吱……”的叫声,从四面响起,很快静默无声。

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二人目瞪口呆,只见一支排列整齐的鼠军赫然出现在前方,为首之鼠身形有半人之高,它恍若领兵打仗的将领,昂首挺胸,身躯挺拔,后肢稳稳地立于地上,前肢则像人一样环抱于胸。

鼠将眼见二人朝此处走来便“吱吱吱”厉声叫了起来,像是发号施令般,只见其身后的鼠兵皆快速朝肖聿昊和凤一奔来。

可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些鼠兵悉数快速绕过肖聿昊将凤一团团围住。正待肖聿昊持剑冲入鼠阵时,身后的鼠将却朝肖聿昊疾驰而来。

肖聿昊快速转身,持剑刺向鼠将,鼠将却忽的朝肖聿昊脸上吐了一口唾沫,肖聿昊只觉浑身恶心,慌忙用手擦去脸上的口水,飞身来到鼠将身后。鼠将“嗖”的一下从肖聿昊头顶越过,直直朝前方逃去。肖聿昊急忙追去,可刚靠近鼠将,待要持剑直击它时,脚下的地面却突然急速晃动了起来,他正要起身离去时,只觉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拽住,动弹不得,须臾便跌入地面之中,消失不见。

“肖聿昊!”凤一看到前方的巨变慌忙来到肖聿昊身边,可眼前的事态变化太快。他看着恢复平静的地面,紧握碧落,指间泛白,满目忧色。

此刻,肖聿昊的身体被那股力量牵引着快速向地下跌去。不知为何他突然感到浑身无力,原本握着黄泉的手也缓缓松开,只听 “嘭”的一声,不知是黄泉落地,还是肖聿昊跌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 ,不错,小的们干得好!”

一个似男非男,似女非女,似老非老,似小又非小的怪声响了起来。

“吱吱吱……”

鼠军大叫,似在高声庆贺。

“孩儿们,退下吧!老娘我要独享大餐了,你们不便在场,哈哈哈哈……”

那个怪声又响了起来,肖聿昊浑身瘫软躺在地上,只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想站起来可四肢根本不听使唤。

“小子,你早就中了我的毒,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肖聿昊想起刚才鼠将朝自己脸上吐的口水,原来那时便已中毒了。

“哈哈哈哈,今日你能伺候老娘我,也算你上辈子积了大德了!待会儿只要老娘高兴,你想要什么,老娘都答应你!”

肖聿昊低头不语,他深知一个最好的猎人就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扮猪吃老虎,呵呵,他早就玩腻了!此刻的他正处于一树洞内,周身枝干攀连,直垂于地上,不用说正是这群老鼠的窝。

“小子,说话啊!哑巴了?”

肖聿昊直面说话之“人”,只见一身穿黑色长裙,披着长发,面容极度瘦削的女子卧于用树枝制成的床榻之上。此人当是鼠妖幻化而来,因为她的唇边还留有两撇胡须,不知是术法不精导致净化不纯还是因为其他。

“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呃,有魅力的女人,一时语塞而已。”

肖聿昊曲意迎合,争取自身恢复的时间。

“啊哈哈哈哈,小嘴这么甜,不知道待会儿用起来甜不甜?”

鼠后瞬间来到肖聿昊面前,一手挑起他的小巴,一手放在他的胸口抚摸。

“哎呀,墓林许久不曾来过这么精壮、俊美的少年郎了,今晚趁他不在,我们在此好好欢愉一番吧。”

“他是谁?莫非是你的相好?”

肖聿昊故意酸溜溜地问,此举正中鼠妖下怀。

“哎呀,我的小宝贝,这就吃醋了?哈哈哈哈,不过老娘喜欢,喜欢你们这些臭男人为我争风吃醋的样子。”

“这么有魅力的女人,我当然要独享了,可我担心待会儿你口中的那个他来了,我们岂不是……。”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妙计。良宵苦短,我们还是早点歇息吧。”

鼠妖说着就要去脱肖聿昊的衣服,还真是急不可耐。

“且慢!我想听听小娘子有什么妙计。”

“哈哈哈哈,声东击西。”鼠妖故意卖关子,话说到一半便不讲下去了。

若要鼠妖开口,须得投其所好,引得她的兴致才是。肖聿昊想着便满目笑意地说道:“难道是为了与我在一起,让我的朋友将你的相好从此处引走?”

“对也不对。我是让那个小白脸去牵制那人,但那人不是我的相好,我的相好是你!”鼠妖缓缓说着,当她提到那个人时,眼中忽然浮现出一抹恐惧,甚至还伴有深深的厌恶。

“那人是谁?凤一此刻究竟在哪儿?是否安全?”一想到凤一肖聿昊的心瞬时便紧张了起来,只听他脱口问道:“那人究竟是谁?我的朋友在哪儿?”

“哼,自从他来到这墓林整日做些恐怖之事,竟将老娘我吓得困于这方寸之地,不敢踏出半步。哎,想起我以前在这墓林是何等潇洒恣意,而此刻又是多么窝囊。就连想与你在洞中欢愉片刻,都得处心积虑的谋划,唯恐被他抓住。罢了,罢了,一个让人讨厌至极的人提他作甚!”

连鼠妖提到那人都畏惧成这样,那凤一此刻岂不是很危险,得想办法快快离开此地才是。但是自己现在灵力俱无,须取得鼠妖的信任,见机行事。

“那个人听起来似乎很厉害,我的朋友未必能够将他牵制住!”

“按照往常的惯例,他今日不会来,我将你的朋友留在外面,一是以防万一;二是老娘不喜欢小白脸,就喜欢你这种俊朗的,所以你今晚要好好服侍我。”鼠妖说着便朝肖聿昊缓缓扑来。

“且慢!你须得将我的毒解去我才能好好服侍你呀。”肖聿昊慌忙去推鼠妖,奈何浑身瘫软,只得任由鼠妖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瞬间一种令人作呕的感觉便游遍全身。

“解去你的毒?你以为老娘傻吗?你不行,老娘自己来就可以了!”鼠妖说着再次扑来。

“等一下!此等良辰美景须得有美酒才是!”

“哈哈哈,你是想与我一起饮那合卺酒吗?”鼠妖一脸羞涩地说。

“对,你我今日一见倾心,何不趁此拜了天地,而后洞房花烛。”肖聿昊顺势说道,按照鼠妖的说法凤一此时是安全的,肖聿昊坚信凤一一定会来救自己,此时自己能拖一刻便是一刻。

“好!好!除了墓林我哪儿也不想去,可此刻只得困在这里。若你肯与我结为夫妻留在此地,那以后的日子倒也有趣。”鼠妖说着便一脸兴奋地离开了。

肖聿昊凝聚浑身力量站起身,只见他盘腿坐于地上,将双手放在膝上,屏气凝神汇聚灵力,可体内依然空空如也。

“凤一呀凤一,你要赶快救我出去!”肖聿昊口中不停自语。

“赶快将他扶起来,与我拜堂成亲!”

肖聿昊环顾四周才发现,此时树洞早已焕然一新,布置成了洞房的模样。

“难道我一世英名竟要毁在这里吗?不行,不行,得赶快离开!”肖聿昊被鼠将架起满脸抗拒地朝鼠妖走去,内心顿觉一阵悲鸣。

“来,我们一起跪于地上,许下永生的诺言!”鼠妖说着便要抓住肖聿昊的手跪下来。

肖聿昊满身抗拒,奈何浑身无力。

“哼,你们男人真是善变,刚刚还喊人家小娘子,还说人家有魅力,这会儿怎么一脸不高兴,莫非不想与我成亲了?”

鼠妖嘟起嘴,撒起娇,可这样的动作与她的长相根本不合,其尖嘴猴腮的真是要多丑有多丑。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我巴不得与娘子早点拜堂成亲,只是按照我们家乡的规矩,男女需得身穿喜服才行。”

肖聿昊明白在身体没有恢复和凤一没有到来之前,要想尽方法稳住鼠妖,他可不想和这种东西拜堂成亲。

“讨厌,你怎么不早说?害人家伤心,只不过我这里没有喜服,不如我们现在先进洞房,改日再补上。”

鼠妖说着上下其手,恨不能立即将他办了。

“唉,不可!”

“有什么不可?来嘛,我都等不及了!”

“噌”,树洞内顿时响起阵阵剑鸣声。

待鼠妖转身时,碧落一剑将其贯穿。那张明艳动人的脸,那个白衣少年便赫然出现在肖聿昊面前。一如二人第一次见面,只是此次凤一眼中不再是淡然,而是满满的柔情,恰如一汪清水,让肖聿昊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洞内的鼠妖见他们的首领被人一剑斩杀吓得四处逃窜,可谓是树倒猢狲散。

“你没事吧?”

“无事,只是中了鼠妖的毒浑身瘫软而已,也不是什么剧毒,只需休息片刻便能恢复。”

“那便好。”凤一霎时神色如常,可是当他看到洞内的布置时脸色忽的黯淡了下来,生气地说道:“你竟与那鼠妖拜堂成亲,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未曾,权宜之计罢了,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来!”肖聿昊慌忙解释道。

“嗯。”

见凤一不再生自己的气,肖聿昊哀声说道:“我浑身瘫软,凤一,你快些扶住我。”

“好。”凤一说着捡起地上的黄泉架着肖聿昊离开了树洞。

“凤一,你慢些走,我手脚无力,你须得慢些才好。”肖聿昊将头靠在凤一肩上无力地说道。其实他一出树洞便已恢复了。只是水妖洞府之后凤一一直生他的气,他想逗逗凤一罢了。

“凤一,头好晕。”

凤一将肖聿昊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肩膀上。

“凤一,手好酸。”

凤一停下脚步,细细揉搓肖聿昊的双手。

“凤一,我好累,唉,以往在风鸣谷,师父总是会背我的。师父没有在这里,想必这里也没有人会背我的。”

肖聿昊一脸失落,落寞之情溢于言表,真是见者动容,闻者流泪啊!

“肖聿昊,小心!”凤一忽然惊呼。

“啊?”肖聿昊顿时快速转身,朝身后看去。

“你不是手脚无力吗?”

“哦……哈哈,我恢复了,我恢复了!”肖聿昊尴尬地哈哈大笑,此刻他才明白凤一刚刚只是在戏耍他而已。

“凤一,别生我的气了嘛。”

“好。”

凤一径直朝前走去,嘴角却微不可察地轻扬了起来。


两名陌生男子突然闯了进来。

“靳煜,我南子弋今天定要取你首级!”

来人原来是青阳门少主南子弋,他身后还站着一位面容清秀,年岁稍长的男子,从其服饰可以断定正是南子弋的随从。

南子弋主仆二人从何而来?莫非他们没有进入冰屋,没有看到唐梦锦的冰棺?还是石洞另有出口?

二人当下看着南子弋,并未言语,只听靳煜冷冷说道:“适才打斗之时我便告诉你,锦儿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她伤于你们的好父亲南风的灭魂拳之下,当下正躺于冰棺之内。”

“你撒谎!姐姐自小父母双亡,她怎么会是我父亲的女儿?又怎会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南子弋十分抗拒根本不相信靳煜的话。

“是与不是,你一看便知。”

靳煜朝木屋伸出左手,两封书信随之而来。正是唐梦锦当时写给靳煜的离别书和告知信。

南子弋将书信展开,从信上字迹便可笃定正是唐梦锦所写。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疯狂地翻阅书信,眸光渐渐猩红,脸色也愈加苍白,嘴唇不停发抖。

“你骗我!”

南子弋将书信一扬,一把拔出佩剑“星目”抵在靳煜胸前。

“你伤了我姐姐,还妄想嫁祸于我的父亲,当真是居心叵测。靳煜,拿命来!”

可靳煜面对南子弋的攻击只是闪躲并未出手。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信了你的鬼话,简直是痴人做梦!”

南子弋朝靳煜快速攻击,但不知为何他的速度竟渐渐慢了下来。

靳煜忽然伸手将星目紧紧抓在手中,鲜血顿时顺着手腕流了下来。

“我曾答应锦儿不找南风报仇,也曾承诺于锦儿要好好护你,绝不伤你。锦儿的书信你可以不信,但锦儿身上灭魂拳的印记,你不能不信!”

靳煜面色阴郁,脑海中不知不觉又闪现出唐梦锦当初与他说话时的神情,眼神顿时凄厉而忧伤。

唐梦锦弥留之际曾哀求靳煜,要他不可找南风报仇。不管怎样南风都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此举权当还了南风的养育之恩。南子弋是唐梦锦在青阳门中最温暖的光,是她最亲最近的人,她希望南子弋可以永远开开心心活着,不要像她一样。

靳煜反手将星目扔给南子弋,南子弋紧握剑柄,神色较之刚才有所松缓。

“锦儿就在上面的冰屋,你一看便知。”

“阁下,稍等片刻。”

南子弋身后的男子忽然迈步向前挡住靳煜的去路。

肖聿昊此时才看清这个男子的长相,只见他面容端方,眉眼处似有千秋沟壑,但瞬间又消失不见。再仔细端详,他似乎和南子弋长相相仿。

来人对着肖聿昊和凤一微微拱手,上前说道:“让两位公子见笑了,我是青阳门少主的随侍南子敬,恕在下冒昧,敢问二位公子尊姓大名,师承何处?”

“此人名字和南子弋相仿,可若只是随侍,又怎能和主子的名字相似呢?他恐怕我和凤一将今日之事抖露出去影响青阳门门主的声誉,因此询问我和凤一的来历,此人为人处事圆滑,说话滴水不漏,倒真是一个人才。”

肖聿昊一边上下打量南子敬一边腹议。

肖聿昊和凤一尚未开口却见南子敬突然面露惊异之色,诧异地盯着凤一手中的长剑,须臾他又神色淡然地看着凤一问道:“听闻苍松真人有两柄宝剑,一曰上秋,一唤碧落,现下均已传给他的两名弟子。在下刚观公子佩剑正是碧落,敢问公子是否是凌睿宫苍松真人的弟子?”

“正是。”

凤一据实回道。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凤一。”

“凌睿宫百年来素不与外界接触,不知凤公子今日为何会出现于此?莫非是魔尊的灵识出现了异动?

“未曾。”

凤一冷冷地说。

肖聿昊快速走到凤一面前对着南子敬拱手说道:“哈哈哈哈,我乃风鸣谷任九天的大弟子肖聿昊。实不相瞒,我对凌睿宫好奇已久,前些时日我瞒着家师偷偷溜去凌睿宫,遇到了凤兄,我们二人相见如故,我蛊惑凤兄溜出宫与我一起游练。此事我们的师父并不知道,所以今日之事还望二位替我保密,万万不可说出去,否则家师知道了非卸了我的腿不可。二位今日就当没有看见我们,这里的事情我和凤一也绝不会向外吐露半句。”

肖聿昊无比真诚地看着南子弋和南子敬,言外之意便是让他们二人放心,今日之事他们相互保密,青阳门的事他和凤一是不会说出去的。

明白了肖聿昊的意思,南子敬轻笑道:“肖公子言重了,今日之事,青阳门弟子定当守口如瓶。”

此人果然聪明,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

“凤公子和肖公子是我的贵客,与你们青阳门何干?”

靳煜愠怒,率先走出。其言外之意就是凤一和肖聿昊必须要一同前往,不用回避。

众人跟在靳煜身后走过一条长长的石道,而后拾阶向上方才走出。

此处果然别有洞天,走出石洞便见一瀑布从天而降、奔流而下,煞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阵势。

靳煜立于瀑布前缓缓伸出双手,瀑布中间刹那间闪出一扇门,众人随着靳煜快速闪身进入瀑布之内。肖聿昊抬首看去果见一块巨大的寒冰立于眼前。

一抹忧郁之色迅速溢于靳煜眼中,他轻轻挥动衣袖,寒冰霎时从左至右缓缓打开。片刻,唐梦锦的冰棺出现在众人眼前。

南子弋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见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慢走向唐梦锦,双手颤抖,眸光潋滟。

看着身着凤冠霞帔安静地置身于冰棺内的唐梦境,南子弋恍若做梦般。他伸出手轻轻拉住唐梦锦的右手,一股冰凉刺骨的触感霎时通过手心传了过来。只听泪水“啪啪”滴在了唐梦锦脸上,南子弋慌忙伸手去擦。却不知靳煜早已立于南子弋身边,快他一步将唐梦锦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其眼中满是柔情,竟恍若唐梦锦此刻还活着一般。

“南子弋,锦儿的书信你不相信,那就让锦儿亲口告诉你好了。”

靳煜轻轻褪去唐梦锦的衣袖,一条条犹如游龙般黑色的印记赫然出现在唐梦锦手臂上,她果然身中灭魂拳。

南子弋见状跌落在地上,惊魂未定地抓着冰棺。父亲当真为了自己的名声对姐姐痛下杀手,丝毫不留余地。

“我答应锦儿不会找南风报仇,也请你们今后不要打扰我和锦儿。”

靳煜看着唐梦锦厉声对南子弋说道。

一想到父亲竟为了名誉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杀死,南子弋霎时浑身战栗,脱口说道:“你还是快些离开此处吧,想必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靳煜怔怔地看着南子弋,他知道此时的南子弋已经相信自己所言便轻声说道:“此处是我为了保住锦儿尸身打造的密室,我是不会离开的。”

南子弋看着靳煜久久不语,忽然从地上站起,拿起佩剑“嗖”得一下直插靳煜胸口,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直至跌落在白色的地面上,红白相映,煞是凄厉。

“好,蛇妖靳煜今日已被我南子弋杀死,从今往后世上再无靳煜,再无唐梦锦。”

南子弋一字一顿,声音回荡在冰屋。

肖聿昊心中不禁升起对南子弋的几分敬意,此人有担当,有魄力,恩怨分明、心怀坦荡,不失为一个侠义之人。

南子弋将剑从靳煜胸口快速拔出,转身凝望着唐梦锦许久方才决绝离开。

南子敬对着肖聿昊和凤一微微躬身,算是打了招呼。

肖聿昊扶住靳煜,打开乾坤袋,拿出凝血散伏在靳煜伤口上,南子弋并未痛下杀手,剑恰好偏离中心一寸。

替靳煜处理好伤口,凤一对着靳煜轻声说:“你在此处守好锦儿姑娘的尸身,待我完成家师命令,便来此处医治锦儿姑娘。”

靳煜顾不得身上的伤口,直直跪下,对着凤一磕了三个头:“谢凤公子对我和锦儿的再造之恩。”

凤一和肖聿昊将靳煜扶起,简单告别离开了冰屋。

此处没有魔石,他们得赶快离开继续寻找。

二人走出密林天已大黑,两匹马儿也早已不知去向,他们来到附近的村子,准备稍作休整再赶路。

进入村庄,一股诡异之气充斥而来。

此刻尚未到休息时辰,为何整个村庄没有一丝光亮,黑漆漆,静悄悄的?

“太安静了,安静地太诡异了。”

肖聿昊扶着黄泉警惕地说道。

“嗯,谨慎戒备。”

凤一轻声应和。

二人屏气凝神,只听一户人家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肖聿昊和凤一循声飞去,直至来到那户人家窗前。

窗内突然传出一个稚嫩的声音:“爷爷,他们今晚一定会来吗?我好害怕。”

一个老者的声音轻轻安慰道:“妞妞,不怕,爷爷在呢,谁也不能伤害妞妞,”

“爷爷,是我连累了大家,他们若来,我出去,您保护好奶奶和妞妞。”

说话的人听起来像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

“傻孩子,就算死,我这把老骨头也不会让你进那狼窝的。”老者斩钉截铁地说道。

此处到底发生了何事?他们为何如此恐惧?肖聿昊和凤一疑惑地看着对方。


“凤一,此处颇为诡异,我们须得小心行事。”肖聿昊手持黄泉,望着众多石碑,满目凝重地说道。

“嗯。”

二人来到墓林最深处,前方杂乱无章的土丘与此处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这里的每处坟冢均是用石灰砌成,坟冢前面则肃然立着一块青石雕刻的墓碑。无论纵向,还是横向,坟冢皆是整齐地排列在一起,恍若严阵以待的士兵。

这里没有蚁虫,没有声响,静悄悄的。

“凤一,你看!”

肖聿昊指着墓碑上面的字,只见上方端端正正雕刻着逝者的姓名、出生年月以及猝死的日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剩余墓碑亦是如此。

“奇怪,凤一,你看他们的死期皆是死于一月前。”肖聿昊站在最后一排墓碑前诧异地说道。

这么多人死于同一天,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肖聿昊和凤一看着眼前的墓碑陷入沉思。

“噌”,夜空中,黄泉和碧落忽的同时发出悲鸣之声。

“有情况!”肖聿昊快速拔出黄泉与凤一并肩站在一起。

忽然阴风阵阵,沙石骤起,须臾间二人便置身于一座土山之上,只听山下传来震耳欲聋的杀伐声、呐喊声、马蹄声。

肖聿昊和凤一二人惊异地朝山下望去,此刻山下竟是硝烟弥漫、战火四起、尸体伏地,鲜血成河。观其阵势,原来是两军人马正在交战。

“不好!我们遭道了!”肖聿昊看着正在酣战的人马满目惧色地喊道。

“嗯,小心谨慎,莫被其控制!”

此处煞气非常重,二人被其卷入幻境之中,如果走不出来就会爆血而亡。

“凤一,我们躲在这里,见机行事!”

“好。”

二人说完藏身于一块巨大的山石之后,只见一方因寡不敌众被对方团团围住,犹如困兽,可即便如此,被包围其中的将士们依然高举着旗帜,无人退缩,无人求饶,其面目庄重肃穆、视死如归。

霎时剑戟齐飞,阵中人马犹如肉盾般均被射中,倒入血泊之中。

“冲啊……”

“杀……”

“起……”

杀伐之声不绝于耳。

此刻血红的晚霞正在天际慢慢消退,地上与其相映,到处是鲜血,恍若晚霞将整个天地渲染——血红一片。

“啊……”

“杀……”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刺鼻难闻,恶心作呕。

“收!”

战争结束了,一方人马如肉球一样被另一方砍伐、刺杀!但令人疑惑的是胜利的一方并未马上撤离,而是不停地翻动敌方的尸体,仿佛在找寻什么。

他们在找什么呢?

过了好久他们都是一无所获,很快便聚集在一起,整装待发。

“慢!”

一身穿红色盔甲,手持长矛之人迅速从一匹黑色战马上跳下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忽然他紧紧盯着肖聿昊和凤一藏身的那块石头,从后背拔出一支长箭,快速搭在弯弓之上,朝着他们聚力射来。

“小心!”

肖聿昊见状拉起凤一快速闪躲,长箭竟硬生生射入其身旁的山石之内,此人臂力真是相当了得,不容小觑!

“凤一,快走!”

二人踪迹已然暴露,肖聿昊拉着凤一的手拼命向后跑。

“追!别让他们跑了!”

身后之人快速上马,挥动长矛,千军万马如潮水般朝二人急剧追来。

长箭忽的从肖聿昊和凤一中间呼啸而来,二人慌忙之中松开了彼此的手。

“哪里逃?你我交战多次,今日我梼杌定将你斩于我的长矛之下!”原来此人叫梼杌,肖聿昊记得墓碑上便有此人的名字,看来他和身后之人俱是埋葬在此地的人。

只见他手持长矛从战马上飞驰而来,肖聿昊立即持剑砍向梼杌,此人臂力了得,竟逼得肖聿昊连连后退。凤一快速来到肖聿昊身边,擎起碧落直击梼杌的喉咙。梼杌虽然身材魁梧,但动作却相当灵活,只见他快速转身,长矛一转竟生生指向凤一。凤一飞身跃起,脚尖立于长矛之上,俯身砍向梼杌的头颅。肖聿昊从侧面夹击,黄泉直指梼杌的胸口。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梼杌挥动长矛,上下飞转,生生将凤一逼退下来,而后他快速侧身,躲过肖聿昊的伏击。

身后千军万马俱已追来,凤一飞身跃起,横扫剑波,人马俱是跌落在地,嘶吼哀鸣之声不绝于耳。凤一乘胜杀入敌人内部,只见碧落寒光闪闪,霎时跌倒一片。

肖聿昊旋转黄泉不停在梼杌身边侧击,梼杌俯身快速闪躲,速度之快令人瞠目。须臾之间他便火速转身,快速来到肖聿昊身后。只见他挥动长矛,直击肖聿昊的后背。肖聿昊迅速仰头弯腰,旋转飞跃,脚踏长矛,滑向梼杌。黄泉长剑一扫,竟生生将梼杌的右脸划破,顿时鲜血便顺着梼杌的脸颊流了下来。梼杌捂着伤口,连连后退,当他看到手上的鲜血时,顿时勃然大怒,竟将长矛狠狠掷于地上,霎时便尘土飞扬。梼杌迅速从后背箭匣之中取出五支长箭,悉数搭于弯弓射向肖聿昊。

长箭朝肖聿昊疾驰而来,他顿时横扫黄泉,剑波霎时便将飞来的长箭统统击于地下。梼杌未给肖聿昊任何喘息的机会,接连搭箭射向肖聿昊。肖聿昊快速闪躲,从乾坤袋中取出灵符,掷向长箭,口中急念:“转!”,长箭便快速转向梼杌,梼杌快速拔起地上的长矛,手臂一挥将长箭击落。

肖聿昊飞身向梼杌驶去,黄泉直指梼杌的喉咙,梼杌手持长矛迅速反击,没想到黄泉竟生生将长矛从中间劈开,梼杌躲闪不及,胸口被黄泉击中,他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连连后退。肖聿昊乘胜追击,擎起黄泉直劈梼杌的头顶,霎时便将梼杌的头颅劈成两半,脑浆、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煞是凄厉。

手刃梼杌之后,肖聿昊便立即飞身来到凤一身边,只见地上已是尸横遍地,血肉横飞。鲜血染红了凤一白色的衣衫,与凤一雪白的肌肤相比,显得煞是凄厉。

二人持剑背向而立,只见空中万箭齐发,犹如飞蝗疾驰而来。凤一立即挡在肖聿昊身前,只见她快速横扫碧落,空中霎时便出现了一道强烈的剑波,长箭顿时像暴雨般从空中倾泻而下,刹那间便有人被长箭击中,倒于地上,哀叫之声连绵不绝。

肖聿昊拉着凤一的手快速向前奔跑,二人奔跑没多久便发现眼前乃是一万丈悬崖,无路可走。

正待二人犹豫不决之时,身后的大军又火速追赶而来。肖聿昊和凤一紧紧注视着彼此,眼神坚定而热烈,前后俱无退路,只得拼命杀出一条血路。

二人快速转身,准备杀入其中。突然一股煞气直冲二人,其威力之强,竟引得阵阵狂风,沙石俱起。凤一擎起碧落向煞气劈去,须臾间煞气中竟伸出一只巨手,将凤一紧紧握住。肖聿昊立即飞向凤一,劈剑砍向那只巨型手。那只巨手快速闪躲,忽的伸长,竟生生将凤一扔入万丈悬崖。

“凤一!”肖聿昊急速转身,疾驰到悬崖边,想要伸手拉住凤一,奈何凤一早已掉入悬崖,没了踪影。

“啊……”

肖聿昊毫不犹豫追随凤一跳了下去,山风刹那间便呼啸而来,他飞身在半空之中竟慢慢失去了知觉。

当他醒来时却赫然发现自己竟躺于一绯色帷幔之中,一姑娘正背向卧于其怀里酣然入睡。

肖聿昊慌忙抽出自己的手臂,快速从帷幔中跳出来。他站在床榻前迅速整理自己的衣衫,见自己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你怎的起来了?”帷幔中忽的伸出一双手将肖聿昊紧紧拉入怀中。

“不要,不要!”肖聿昊吓得立即将那双手掰开,朝前跳去。

“你怎么了?”帷幔被快速拉开,只见凤一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凤一,你怎么在这里?”肖聿昊诧异地看着凤一,难以置信地问道。

可是待肖聿昊仔细观看眼前之人才发现,她虽与凤一长得一模一样,可却身着女子服装,乃是一倾国倾城、明艳动人的美人!

“你不是凤一!”肖聿昊厉声叫道。

“是与不是有何区别?你欣赏他、牵挂他,可又顾忌他的男子身份,顾虑他的门规以及世人的眼光,你与他终是有缘无分。现下我与他长得一模一样,你可毫无顾虑地与我在一起。”女子缓缓地从床榻上走下来,挽着肖聿昊的胳膊柔声说道。

“不,我欣赏凤一绝不仅仅因为这张脸,而是他的秉性,他为人侠肝义胆、光明磊落;嫉恶如仇、黑白分明。”肖聿昊推开女子的胳膊应声说道。

“好一冠冕堂皇的理由,如若他不长这张貌美如花的脸,你还会欣赏他吗?”女子嗤笑道。

“我欣赏他,不是因为他万丈光芒,而是因为他身上有光,因为他向阳而生!”肖聿昊沉吟道,其目光灼灼,闪出坚定的眸色。

“肖聿昊,没想到你竟如此看重我。”一白衣少年从女子身后走了出来。

“凤一!”肖聿昊轻声唤道,他见凤一并无受伤,一直揪着的心瞬间松懈了下来。

“我心中亦是欣赏你,可是你我俱是玄门中人,上有门规、师训,恐将不能在一起。可今日,你我既已来到此处,明白彼此的心意,那便留在这里,如何?”凤一执起肖聿昊的手,盯着他真挚劝道。

“凤一。”肖聿昊眸中闪出一抹犹豫,内心如翻江倒海不知如何才好。

只见肖聿昊定睛望着凤一的脸,忽的伸出黄泉,剑指凤一。霎时他只觉身后站立一人,转身一看,只见那白衣少年同样是擎起碧落指着远处的肖聿昊。

不知凤一与自己发生了什么?是否和自己刚才的经历一样?凤一又是如何回答的?肖聿昊背靠凤一陷入了冥想。

须臾时空飞转,二人又立身于墓林之中,一黑衣人赫然站在前方。

此人竟能操纵坟冢之人的怨念,激起二人心中的怨愤,杀人于无形,难道是……

肖聿昊和凤一瞬间诧异地看着对方,默声说道:“玄阴夺魂诀。”

“你会玄阴夺魂诀,你是何人?”

来人冷冰冰地盯着他们一言不发。

百年前魔尊郑飞宇利用玄阴夺魂诀操纵魔石聚集四方阴煞,险将人间变为炼狱。此人如果会玄阴夺魂诀那么必然与魔尊有关,与魔石有关。

莫非魔石就在他的身上?

二人相互看着彼此看来想法一样。

“砰……砰!”

墓林之中爆发出阵阵巨响,只见所有坟冢应声炸裂,一群黑影如鬼魅般从墓中快速走来。

“阴兵!”

肖聿昊和凤一难以置信地大喊。

此人做法竟和百年前的魔尊郑飞宇一样将死人练成阴兵,他想干什么?莫非又想成为另一个郑飞宇?

魔石一定在他手上,否则他是如何把这些死人练成杀人不眨眼的阴兵的?

此人必须除掉,否则又要重蹈百年之前的惨剧。

“起!”

肖聿昊催动黄符向阴兵飞去。黄符擎起,幻化成剑雨朝阴兵疾驰而去。

“嚓……”

令人诧异的是这些黄符还没到阴兵身前便烧成了一股股黑烟消散在空中。

他们身上的煞气太重了,这些黄符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管用。

“杀!”

这些阴兵整齐划一,如山似塔地朝二人急速而来,辨其轮廓,为首的正是那名唤作梼杌的。

肖聿昊望着眼前的阴兵,看着恍若鬼魅般的黑衣人,醍醐灌顶。

那群鼠子鼠孙当是模仿这群阴兵,而令鼠妖既恐惧又厌恶的便是眼前的黑衣人。

这些人生前皆是战场上的士兵,黑衣人趁他们尸身腐烂之前在此地将他们训练成阴兵,此举异常恐怖竟令鼠妖闻风丧胆、厌恶至极。

“你是何人?魔石在哪里?”

肖聿昊擎起黄泉径直飞向黑衣人。

黑衣人闭口不言,张开双手,身后顿时掀起阵阵阴风,其间似乎还有女人、小孩、老人的叫喊声、哭声。

“他不是人!”

肖聿昊对着黑衣人大喊。


见师尘不肯放肖聿昊少女加大力度,语气冰冷:“孙子,被蛇咬得地方还舒服吧?要不要再体验一把?你可能不知道,刚刚咬伤你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蛇,它可是我的宝贝,被其咬伤,如若七日之内不服用解药,你猜会怎么样?”

少女故意不将话说完,反将匕首用力抵着师尘的喉咙,鲜血霎时便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

“你把解药给我,我再放人。”师尘颤颤巍巍,冷汗直冒。

“先放人,再给解药!”

“不……万一我把他放了,你不给我解药怎么办?”

“孙子,你以为奶奶我跟你一样恬不知耻,出尔反尔?把人放了,否则不仅没有解药,就连你我也一并杀了!”

“别……别……我放,我放还不行吗?”

师尘脸色煞白,他知道眼前这个死丫头说到做到,绝非吓唬他。如果他再不放肖聿昊,恐怕他的小命就断送在她手里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死丫头能来此救肖聿昊,可见他们关系不一般,以后再找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就是了。

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让他们走!

一个始作俑者,一个让自己受尽侮辱的人,都得死!

他乃燕门少主,从小到大哪个不是哄着她,巴结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

少女见师尘犹豫不决,拽着他走到铁笼旁嘲讽道:“看来我家孙子对奶奶我刚才的礼物不甚满意,也是我刚刚太小气了些,不曾将我蛊王宗最好的宝贝拿出来。”

“你是蛊王宗的人?”

“她是蛊王宗的人?”

“她是蛊王宗的人?”

众人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蛊王宗乃天下第一蛊宗,神出鬼没,如果不小心得罪了蛊王宗,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孙子想必应当知道,蛊王宗最好的宝贝不是适才将你咬伤的红蛇,而是蛊虫。蛊虫的威力你上次已经领教过了,就不用我浪费唇舌了。怎么?还想尝试一次吗?”

“不用,不用!”

师尘一想到上次生不如死的经历心里直打颤,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

“敢问奶奶是蛊王宗何人?”

蛊王宗虽然可怕,但以这丫头的装扮说不定只是一个婢女,堂堂燕门岂能怕她不成。

如果在这里拖延时间,等父亲赶来,说不定就可以将他们二人一网打尽。敢欺负他的人都得死,怎么死得由他说了算!

师尘心里不停盘算,俨然做好了打算。

“孙子,你这是打算伺机报复啊?不过奶奶我也不怕你,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蛊王宗兰兮月。”

“什么?”

不仅师尘,就连肖聿昊也是瞠目结舌。

这丫头居然是蛊王宗宗主兰肃的独女,未来的蛊王宗宗主。

师尘依然心存疑虑,唯恐这丫头骗他。可转眼一看地上满满当当的毒物顿时不再言语,能顷刻间招来这么多东西的除了兰肃就只有她的女儿兰兮月了。

“怎么?不信?”

“没有……没有……”

“那还不赶快放人,否则今晚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间地牢!”

“快,快,快,将那小子放了!”

师龙立刻奔赴到铁笼内将捆绑着肖聿昊的铁链打开,而后若有所思地盯着兰兮玥。

肖聿昊缓慢来到兰兮玥身后,兰兮玥回首看着肖聿昊满身的伤口顿时加大挟持师亦辰的力道,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奶奶,姑奶奶,人我已经放出来了,你放了我,嗯?”师尘哀求道。

兰兮玥夹裹着师尘从地牢里一步步倒退着,她的手忽的轻轻一划,地上所有的东西便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形成一个圆圈。

此刻一个黑压压、流动的圆形竟随着三人的倒退而游动,其形态令人毛骨悚然,不敢靠近半分。

肖聿昊站在兰兮玥身边,左手扶着胸口,一股黑血须臾便从指间流出。

“人我已经放了,你也赶紧把我放了吧。你今晚将我伤了,杀了,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又何必为了他而招惹我们燕门。姑娘应当知道我们燕门可是玄门大宗啊!”

“哈哈,莫说一个燕门,就是整个玄门,我蛊王宗又岂会看在眼里?”

兰兮玥杏眼微挑,语气轻蔑。

肖聿昊心头瞬间涌出一股暖流,那个白衣少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少年以身挡在所有人面前,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今日有我在,谁也不许伤他,谁也不能伤他!”

燕门中没有他,他此刻到底在哪儿?是不是已经在城隍庙等待自己了?

肖聿昊双目茫然地望着空荡荡的铁笼。

兰兮玥看着肖聿昊空荡荡的腰间,心下顿时了然,厉声呵斥道:“将他的佩剑交出来,你们不配用!”

师尘立刻挥动右手,燕门弟子立即将黄泉拿过来,朝肖聿昊扔去。

肖聿昊慌忙去接,一不小心竟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瞬间便从口中喷出一股腥臭的黑血。

“大哥哥,你中毒了?”

肖聿昊还来不及回答,一股黑血再次从口中喷涌而出。

“你怎么样了?”

兰兮玥顿时着急地问,转而对着师尘厉声道:“将解药交出来,否则你也别想得到解药!”

“他中的是腐骨断筋之毒,我没有解药啊!”

师尘没有欺骗兰兮玥,他根本没想让肖聿昊活着离开此处,所以抓住肖聿昊那日便对他下了腐骨断筋之毒。

中此毒者时而犹如烈火焚心,时而又似如坠冰窟,浑身像被泡在腐水中,如若没有解药,骨头将会一截截腐烂,筋肠将会一点一点断裂,活活疼死。

烈焰山上的伏仙草可解腐骨断筋之毒,但是此草药常人根本无法得到,因为伏仙草由凶兽烈火麒麟据守。凡上烈焰山取伏仙草者皆被烈火麒麟焚烧而亡,所以但凡中腐骨断筋之毒的所谓有法也是无解,最终只能骨腐筋断而亡。

“你好歹毒!”

兰兮玥将师尘一下子推了出去,抓住肖聿昊的手起身离开了清河庄园。

“解药,快给我解药!”

师尘捂着脖子上的伤口高声叫喊,可哪里还有兰兮玥和肖聿昊的身影。

师龙望着兰兮玥离去的方向双眼深邃,似有所动。

“追,赶紧给我追!给我截住他们,我要解药,解药啊!”

师尘急败坏地挥舞着双手,双目因狰狞而散发出骇人的红光,可不知为何他的嘴巴又不听使唤地大喊:“奶奶,爹爹,您二老慢走!”

妈的,他又糟了那个死丫头的道了,只是没有肖聿昊,谁能帮他解蛊?

肖聿昊和兰兮月已经走了很远了,师尘依旧趴在地上喊:“奶奶,爹爹,我错了,你们二老慢走!”

燕门弟子个个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