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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版小说舔狗三年半,系统说我攻略错对象乔吟谢遇安

美女张三疯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陆瑾之话还没说完,先打了个喷嚏,身体也跟着打了个冷颤。“你快回去吧,回去喝点驱寒的姜汤。”楚文景把陆瑾之送上马车,陆瑾之回到国公府,厨房熬了一碗浓浓的姜汤过来,又拿来了一丸预防风寒的药剂。那是陆贵妃赏赐的贡品,用料精贵,不可多得。陆瑾之不知为何,突然想起瑟瑟发抖的乔吟,吩咐竹叶道:“把这药丸送一份去靖安侯府。”竹叶一愣,这还是头一回,从国公府送东西给乔吟。“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陆瑾之催促道。“是,小的这就去。”竹叶捧着药瓶正要出门,被迎面进来的男子出声拦住。“别去丢人现眼了。你就是送金山银山,人家也不会收的。”陆瑾之抬头看向门口的陆易之,神情不屑地将视线落在他的右手上。“国公府丢人现眼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偷自己生母妆奁去烂赌...

主角:乔吟谢遇安   更新:2024-12-05 17: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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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乔吟谢遇安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舔狗三年半,系统说我攻略错对象乔吟谢遇安》,由网络作家“美女张三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瑾之话还没说完,先打了个喷嚏,身体也跟着打了个冷颤。“你快回去吧,回去喝点驱寒的姜汤。”楚文景把陆瑾之送上马车,陆瑾之回到国公府,厨房熬了一碗浓浓的姜汤过来,又拿来了一丸预防风寒的药剂。那是陆贵妃赏赐的贡品,用料精贵,不可多得。陆瑾之不知为何,突然想起瑟瑟发抖的乔吟,吩咐竹叶道:“把这药丸送一份去靖安侯府。”竹叶一愣,这还是头一回,从国公府送东西给乔吟。“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陆瑾之催促道。“是,小的这就去。”竹叶捧着药瓶正要出门,被迎面进来的男子出声拦住。“别去丢人现眼了。你就是送金山银山,人家也不会收的。”陆瑾之抬头看向门口的陆易之,神情不屑地将视线落在他的右手上。“国公府丢人现眼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偷自己生母妆奁去烂赌...

《完结版小说舔狗三年半,系统说我攻略错对象乔吟谢遇安》精彩片段


陆瑾之话还没说完,先打了个喷嚏,身体也跟着打了个冷颤。

“你快回去吧,回去喝点驱寒的姜汤。”

楚文景把陆瑾之送上马车,陆瑾之回到国公府,厨房熬了一碗浓浓的姜汤过来,又拿来了一丸预防风寒的药剂。

那是陆贵妃赏赐的贡品,用料精贵,不可多得。

陆瑾之不知为何,突然想起瑟瑟发抖的乔吟,吩咐竹叶道:“把这药丸送一份去靖安侯府。”

竹叶一愣,这还是头一回,从国公府送东西给乔吟。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陆瑾之催促道。

“是,小的这就去。”

竹叶捧着药瓶正要出门,被迎面进来的男子出声拦住。

“别去丢人现眼了。你就是送金山银山,人家也不会收的。”

陆瑾之抬头看向门口的陆易之,神情不屑地将视线落在他的右手上。

“国公府丢人现眼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偷自己生母妆奁去烂赌,输了生母唯一的念想,还断了自己前程的你!”

陆易之颌骨紧绷,右手握拳藏入袖中,他将左手握着的螺钿匣子交给竹叶。

“这是你前几日在悦己阁订的东西,乔二小姐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丢出来了。”

陆易之放下东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竹叶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螺钿匣子,那匣子表面遍布着刮痕,有一个角甚至还缺了,看着真的很像是重重摔在了地上,还剐蹭了好几圈的模样。

“拿过来。”陆瑾之没好气道。

竹叶忙将这烫手山芋交了出去。

陆瑾之松开裹在身上的披风,伸手接过,一把打开,一颗红艳艳的宝石从匣中滚了出来,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声。

竹叶忙匍匐在地上将那颗名贵的红宝石捡起来,陆瑾之却像头发怒的猛兽一样,挥手将手里连簪带匣全都砸了出去。

竹叶吓的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陆瑾之只觉胸口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又疼又闷,闷得他需得很用力才能呼吸。

“去,现在立刻把药送过去。”陆瑾之咆哮道。

陆瑾之那模样实在是吓人,竹叶不敢耽搁,立即收了药快步跑了出去。

陆瑾之什么都不做,就坐在原地,等着竹叶回来。

他不信乔吟在看到他这番示好之后,还会那么大气性。

不会!绝对不会!他很了解乔吟。

陆瑾之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等,眼见着日落西沉,天色渐暗,竹叶仍不见踪影,陆瑾之等不及了,从房中出来向外走去。

他要去大门口等着竹叶。

深秋十月的傍晚,风已带了寒气,陆瑾之不管不顾,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在大门口徘徊。

掌灯时分,竹叶终于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一包碎瓷和沾了灰的药丸。

“小的刚说明了来意,乔大公子怒气冲冲,直接提剑要削小的脑袋。这药丸,乔大公子看都没看,一把摔在了地上。”

竹叶颤抖着回道,也不敢看陆瑾之的脸色,低着头只求陆瑾之不要迁怒到自己。

也不知是身体难受,还是怎么地,陆瑾之脸色白了又白,气息乱涌,俯首掩唇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世子爷,您注意身体呀?一个女人不值当,您马上就要迎娶相府千金了……”竹叶小心翼翼劝道。

陆瑾之拂手打断他的话,“你刚才说说,是乔默摔了你的东西,不是乔吟,对不对?”

竹叶愣住,一时摸不准陆瑾之为什么要这么问,只得如实道:“小的没见到乔二小姐。”


陆瑾之也是难得一见的俊朗才俊,但跟谢遇安比,不管是秉性还是气质还是差一大截。

谢遇安二十有三了,至今未婚。

一个连公主都无法入眼的高岭之花,也不知最后会折在什么样的女子手中。

颜如玉这样想着,脑海里浮现了乔吟的模样,很快,她摇了摇头,并笑了起来。

乔吟连陆瑾之都不配。谢氏少主?她是痴心妄想。

“颜小姐,这马是你的吗?”

谢遇安上前主动上前攀谈。

颜如玉回神,有些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谢公子,这是我的马,有什么问题吗?”

谢遇安有些抱歉道:“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颜小姐割爱?我愿拿顾公的《洛神赋图》来换。”

《洛神赋图》四个字一响起,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颜如玉这马确实是良驹一匹,但算不上什么绝品。但顾公的《洛神赋图》却是人人称颂的无价之宝。

谢遇安竟然拿一幅绝世名作,换一匹普通的马驹?

“这马能入公子的眼,是它的荣幸。公子若喜欢,如玉便将它赠于公子。”

颜如玉说罢,便让人解开缰绳,交于谢遇安。

谢家这样的望族,能与他们搭上关系,博一个好感,其价值远比一幅绝世名作来的值。

“谢了,画作今日会送至相府。”

谢遇安客气地道了声谢,然后牵着马走开了,并没有多言。

颜如玉颇有些热脸贴到冷屁股的尴尬,这谢遇安也太傲气了。

但旁人的注意力都在谢遇安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尴尬的神色。

“谢家宝马名驹那么多,谢遇安这么大手笔要这匹马干什么?”

“这马漂亮是漂亮,但矮小了些,跟谢遇安也不搭。”

“快看,来了个漂亮姑娘!”

“原来谢公子一掷千金是为博美人一笑呀,谁家姑娘这么好福气,竟然能让高高在上的谢少主折腰?”

众人纷纷目露艳羡之色,这时,突然有人惊呼一句。

“啊啊啊,你们快看呀,那姑娘是谁!是乔吟!竟然是乔吟!”

颜如玉猛地抬头,只见不远处,谢遇安的身旁,站着一个红衣劲装的少女,少女巧笑嫣然,独树一帜的放浪,不是乔吟还是谁?

颜如玉紧紧抿唇,神色晦暗不明,一旁的楚文景却像是受了大惊吓一般,嘴巴大张着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还好陆瑾之不在,陆瑾之若是看见他们这般光景,不得发疯?

……

乔吟选了一套最打眼的大红色骑装,踩着羊皮小靴,甩着鞭子小跑出了厢房,一眼就望见牵马过来的谢遇安。

“好漂亮的马儿。”

她跑了过去绕着白马转了一圈,三二一撒着欢儿跟在后面。

虽然她不懂马,但这马是真的漂亮。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马儿像是有灵性一般,打了个响鼻,然后拿头蹭了蹭她的手。

“哇,它好乖呀。”

“喜欢吗?”

“喜欢的不行了。”

“它以后就是你的坐骑了。”

乔吟抬头,受宠若惊地看着谢遇安。

怎么,她还没给他送礼,他反倒先送她一份大礼了?

这到底是谁攻略谁呀?

谢遇安笑了笑,那勾起的唇角,简直要把乔吟的魂都勾走了。

“先取个名字。”

“四五六?”

谢遇安笑出了声,这名字跟‘三二一’一样敷衍,但他没有反驳。

“上马试试。”

乔吟兴致勃勃上前,左脚踩上马镫,用力一蹬,预备来个潇洒的翻身上马,结果……乔吟一脚踢在了马屁股上,害的四五六仰头嘶鸣,差点暴动。


乔吟也不甘示弱,双手微微提起裙摆,欢欣地转了个圈。

裙摆撑开,红梅点点,谢遇安仿若已经置身雪地,鼻尖已经闻到了梅花香。

“梅花香也是特意为我薰的吗?”

乔吟心里一惊,连这点小心思都被发现了呢。

“喜欢吗?”乔吟大胆问道。

谢遇安见她这般,知道她是真的没有被谢忍影响,心底一松。

来的路上,他还担心,乔吟会被谢忍吓到,然后连带着自己也会被……讨厌。

“赏心悦目,沁人心脾,我很喜欢。”谢遇安如实道。

“那我这还有你更喜欢的。”

乔吟指了指手中的食盒,然后拉着谢遇安离开了东宫。

湖边凉亭里,谢忍躲在江怀律身后,见乔吟几句话功夫就把自家大哥带走了,感动的无以复加。

“从今往后,乔吟就是我亲亲亲亲大嫂。”

乔吟拉着谢遇安出了东宫上了门外的马车,乔吟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

“我今早特意为你做的,全京城会做的都没几个,张记的老师傅也做不出来,当当当当——快看,油酥泡螺——”

乔吟自卖自夸了一大段,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结果低头一看——

食盒里的油酥全都塌成一团,白糊糊的一滩,粘满了整个食盒。

乔吟傻眼,她缓缓抬头看向谢遇安,很认真道:

“谢忍今天冒充你招摇过市,如此莽撞出格,若不严家管教,恐有损谢将军英名和你们谢氏一族的声誉。”

乔吟面上端着笑,但腮帮子鼓鼓的,握着食盒的手指节都发白了。

想来心底已经气极了。

谢遇安失笑,“罚他蹲一个时辰马步,够吗?”

“再让他头上顶一碗水。”

“好。”

谢遇安一面说,一面拿起食盒里的勺子,舀了碟子里仅剩一些油酥放入口中。

“别吃了,别吃了,都坏了。”

“虽然卖相坏了,但味道没变,好吃,可以媲美御膳房点心师傅的手艺了。”

谢遇安就是有一种魔力,他说什么,都会让人觉得很有道理,根本听不出来他是在奉承还是敷衍。

“是吧,我就说我的手艺比张记的好。”

乔吟气消了,“没想到你也喜欢吃这个,我以前最爱吃油酥了。说起来,我们两个还挺有缘的,我在来京城前,在临台郡待过一段时间。”

谢遇安动作一顿,他放下小勺,随口问道:“你在临台郡哪里?”

“猛虎寨你知道吗?我原本就是临台郡一个普通老百姓,因为战乱四处流窜,结果被猛虎寨的人抓到匪窝里去了……”

乔吟想起了那段黑暗的经历,摆了摆手不愿再说。

“我很走运,抓上去没过几天,玄甲军就上山剿匪端了匪窝,我被得救了。我听谢忍说,你就是投的玄甲军。剿匪那天,你在吗?”乔吟好奇问道。

谢遇安看着她满怀期待的神情,缓缓点了点头。

“我在。”

“真的吗?那换句话说,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之一了?”

乔吟为又找到了两个人的一丝交集而欢欣雀跃。

“可惜我那次下山下的太早,我要是多逗留一会,说不准四年前我们就认识了。”

谢遇安唇角几不可察笑了笑,没有接话。

恰这时,马车停下,乔吟掀帘一看,马车停在了昨日的跑马场。

“这是?”

“吃了你的点心,赖不掉,只好教你骑一次马。”谢遇安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乔吟回头:“真的?”但她很快又烦恼起来,“可我这身裙子不适合骑马。”

“没关系,我已让人在厢房里备好了骑装。”


“哈秋——”

乔吟打了个喷嚏,裹着棉被,灌下了一碗姜汤,而后便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哭自己倒霉,哭自己命惨,哭自己好不容易看到了点希望了,被她那憨憨大哥给一手掐灭了。

乔默垂手站在床头,满脸都写着愧疚:“妹妹,哥哥错了,哥哥听到你落水,还以为你又在走计划呢。”

碧珠给乔吟擦了擦眼泪,忍不住替乔默开解道:“二小姐,这也不能怪大少爷。主要是你之前对陆世子的热情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我们都不敢相信。”

乔吟抽噎了一下,破罐子破摔道:“那我最后一次跟你们说一遍,我不喜欢陆瑾之了,我喜欢谢遇安,一个月内不嫁给谢遇安我就会死,听懂了吗?听懂了吗?”

乔默和碧珠依旧是两头雾水:“为什么是谢遇安?又为什么一定要一个月?”

为什么?

因为系统bug!

乔吟解释不了,四仰八叉在床上躺平:“我热脸贴了陆瑾之四年的冷屁股,我突然自尊自爱,不想这么卑微了,不行吗?”

房中顿时一静,乔默突然拍手道,“我早就看那个陆瑾之不爽了,什么玩意儿,要不是看在你喜欢他的面上,我早把他揍扁了!妹妹你不喜欢他是最明智的决定!哥哥支持你,大哥现在就给你打听谢遇安的为人喜好!”

乔吟腾第一下坐起来,乔默已经出门而去。

碧珠端来了她最喜欢的蜜饯,塞进她嘴里,“二小姐眼光真好,那谢遇安谢将军,奴婢看着比那陆什么强多了。方才落水的时候,谢将军二话不说就跳下去救小姐了,多有担当呀。谢将军救了小姐,小姐以身相许也不过分的。奴婢马上去给小姐清点嫁妆。”

乔吟连忙把人拦住,“倒也不用这么急。”

“碧珠,谢遇安救了我之后,有说什么吗?”

碧珠摇摇头:“谢将军把小姐交给奴婢之后,直接就走了,什么话都没说,脸色看起来好像也不大好。”

是吧,是吧,她这是惹他不高兴了。

辗转一晚上,终于等到了第二天天亮,乔吟一睁眼就要去找谢遇安。

“小姐,咱们是不是要吸取前车之鉴,矜持一点呀?”碧珠忐忑道。

二小姐这百折不挠的干劲,她是佩服的,但似乎有些许莽撞了。

“我等不了了。”她的生命正在倒计时,她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那好歹吃了早饭吧?顺便等等大少爷回来给你带消息呀。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乔吟一想,有道理。

为了讨好陆瑾之,变成他喜欢的书香闺秀模样,乔吟弄回来不少书,不过她没读几本,碧珠的学问倒是直线上升了。

两人来到饭厅,下人端上来早饭。

乔家人口简单,乔父出身行伍,在沙场上厮杀了半辈子,挣下了这靖安侯的爵位,至今仍带兵出征在外,眼下家里只有乔默和乔吟两人。

吃完了早饭,乔吟没等到乔默回来,但等到了门房送进来的一张邀请帖。

“是摘星楼的文会帖,小姐你不是一直想参加这个文会吗?你今天就可以去了。”碧珠激动道。

乔吟瞥了一眼,直接丢到了一边:“不去。”

以前她想去这个文会,那是因为陆瑾之喜欢。

陆瑾之办了一个海棠诗社,入社成员皆是京城贵胄子弟,社团每次集会都会包下城中最雅致的摘星楼。

她几次努力想要加入,别人还没说什么,陆瑾之总是第一个开口否决她,四年来几十次集会,她一次都没参加过。

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风,竟然给她发请帖。

“去谢将军府。”

乔吟乘车来到谢遇安府邸门口,谢府大门紧闭,敲了半天门也没反应,就跟昨天的情况一样。

昨天她就是敲了半天门没人应,这才跑去翻墙的。

见无人应门,乔吟轻车熟路来到了昨日的墙角。

谢遇安还真是个言出必行的真君子。

昨天说要在墙上开小门,他还真开了。

不过,不是给人开的,是给狗的。

看着那墙角的小门洞,乔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嘲讽。

乔吟再次心痛,如果不是昨天那场意外,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成功打开了谢遇安的‘家门’了。

开了家门,马上就是房门,那离谢遇安的心门还远吗?

“汪汪——”

就在这时,墙内传出一声狗叫声,那是小奶狗三二一的声音。

乔吟十分振奋,看了碧珠一眼,“三条。”

碧珠摇头:“小姐,你现在重了好多,已经不是这个价了。”

坐地起价,黑心奸商。

乔吟咬牙:“加两条。”

碧珠伸出手,乔吟赖不了账,从荷包里给她倒出来五条小银鱼。

收了钱,碧珠立马站到墙根下扎了个稳稳的马步。

乔吟踩着她的肩膀,慢慢爬了上去。

她趴在墙头,环顾四周都没找到谢遇安的踪影,正要放弃时——

院子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少女从树底下走了过来,怀里还抱着小奶狗三二一。

“姐姐,你是来找谢遇安的吧?”

少女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就跟个瓷娃娃一样,喜人的很。

这谢家的人怎么个个都长的这么好看?

乔吟趴在墙头道:“是呀,你怎么知道?”

粉衣少女笑容灿烂,“谢遇安出门了,出门前留了话,他说要是有爬墙的姑娘来找,就说他去摘星楼了。”

乔吟闻言,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谢谢哈。你可真可爱,你们全家都可爱,三二一也可爱。”

下墙头的时候,乔吟忍不住夸道。

墙内的少女看了看怀里的小奶狗,脸上笑容更甚。

她转身朝树底下的婢女道:“快拿笔墨来,我要写信告诉伯父伯母,他们家的铁树要开花了。”


定国将军府——

夕阳的余晖之中,谢遇安正在后院练功,他单手持剑,身如蛟龙,气势如虹,行云流水地练了一剑法,大汗淋漓。

谢遇安解开上衣,正要继续练功,忽地从墙头传来‘斯哈斯哈’的声音。

他立即警觉,提剑飞向声处,只见墙头上趴着一个鹅黄衣裳的年轻姑娘,小小脑袋,大大的眼睛,两颊像是染了最红的霞光一般。

乔吟吸了吸嘴边的哈喇子,视线一直盘桓在谢遇安若隐若现的腹肌上。

谢遇安衣裳半解,露出半个胸膛和劲瘦的腰腹,那若隐若现的劲腰甚至还挂着一层薄汗。

这一路她还担心,担心这谢遇安是个相貌粗鄙浑身油腻的大老粗,如果是这样,她直接躺平等死算了。

没想到呀,系统待她不薄。给她送来这么一个男菩萨。

瞧瞧这身材,比她生前在手机上刷到的任何一个擦-边男模还要养眼,还有这张脸——

剑眉星目,鬓如刀裁,端的是俊美无俦,英武不凡,简直就是女娲娘娘炫技之作,堪称完美。

“什么人?”谢遇安收了剑,出声问道。

“啊呜——”

长的好看就算了,声音也这么好听。

谢遇安拧眉,重新举起长剑直接赶人:“下去。”

“等等,等等。”

乔吟终于从美色中回神,她伸手朝谢遇安挥了挥,“谢将军,久闻谢将军大名,小女子特来拜访。谢将军,你今晚有空吗?”

谢遇安疑惑地看着墙头上的女人:“乔大小姐今晚不是要给陆世子庆生吗?怎么有空在这趴墙头?”

“你认识我?”

乔吟一惊,但转念一想,她这四年天天跟在陆瑾之屁股后面不知闹了多少笑话,谢遇安认识自己也不奇怪。

“哎,谣言,全都是谣言!谢将军你可千万别听信外面的谣言,今晚的宴会不是给陆瑾之准备的,是我专门为谢将军你准备的。”乔吟面不改色道。

“为我?”谢遇安脸上写满了问号。

“是的,就是为你,将军以一敌百大破戎军的英勇战绩,堪称战神再世,小女子心生仰慕之情,特意为将军筹办了今晚的宴会,为你庆功。”

谢遇安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四年前的战功,难为乔二小姐记得。”

乔吟一愣,也不觉尴尬,脑筋转的飞快。

“那今天是将军的生辰吗?”

“不是。”

“那今天是将军家里人的生辰吗?”

“不是。”

“那今天将军身边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谢遇安想了想:“我今天在路边捡到了一只狗。”

乔吟勾唇一笑,“行,那我这宴会就是为谢将军你的狗办的,庆贺它……庆贺它不再流浪,重获新生。”

谢遇安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他抬眸看着她,“乔二小姐这是不追陆世子了?”

乔吟被他这笑迷了眼,“嗯,我不追他了,我追你。”

谢遇安一怔,笑容凝固在脸上。

“你敢不敢让我追?”

乔吟趴在墙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谢遇安只觉的今日这霞光格外晃人眼,晃得他连墙头上的那张脸都看不清,只剩下耳边回荡着‘你敢不敢’四个字。

谢遇安走过去,走到墙角根下,朝她伸出手。

“要下来吗?”

乔吟看着谢遇安朝自己伸出的手,像是一个张开的拥抱,与其说是一个考验,更像是一个召唤。

她唇角扬起,眉眼弯弯,想也不想从墙头直接跳了下来。

她是有些忐忑的,但当谢遇安稳稳接住她,把她抱在怀里时,她看到的不仅是谢遇安那好看得没天理的脸,还看到了无限的希望。

她喜欢这个新对象!

……

国公府大门口,马车停下,国公府世子陆瑾之从马车上下来,身后突然传来好友楚文景的声音。

“瑾之刚从宫里出来吗?”

陆瑾之点头,“今日是我生辰,姑母召我入宫,赏赐了一些礼物。”

陆瑾之的姑母是宫中贵妃,恩宠正盛。

“都忙完了吧?忙完了跟我走吧。”

楚文景把他拉向自己的马车,陆瑾之问道:“去哪里?”

“明知故问!”楚文景笑道,笑容里带着几分戏谑,“还能去哪?当然是去集芳园了。乔吟那个花痴这次闹那么大阵仗,我不信你不知道。”

陆瑾之脸上浮现几分鄙夷,“你又收了那女人什么好处?”

楚文景笑了笑,“乔吟送了我一块上好的砚台,托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带去集芳园。走吧,走吧,反正你在家也无聊,不如去看看她今天又会闹出什么新花样来。”

楚文景把陆瑾之拉上了马车,陆瑾之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这些年,乔吟为了能得他的青睐,对他身边的人尤为殷勤,别说楚文景了,就连他们国公府的门房都收到过乔吟的重礼。

真真是胸无点墨,恬不知耻。

马车不紧不慢向前行驶,楚文景忍不住道:“瑾之你过完生辰,该议亲了吧。要我说,那乔吟虽然行为出格了一些,但是对你是一片真心。这四年,她对你穷追猛打的,你从没给过一个好脸色,她都没放弃。不如等你大婚后,把她纳了。”

“能成为你的妾室,服侍你左右,乔吟一定感恩戴德,对你愈发死心塌地。”

陆瑾之冷笑了一下,“我身边不收俗物。”

楚文景哈哈笑道,“你这过分了!乔吟自小走失在乡野长大,不通诗书再正常不过。再者,妾室而已,赏心悦目即可,要什么诗书文雅。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你让乔吟缠着你,是不是也觉得她那张脸美艳动人?”

一个倾城美人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就算不喜欢,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这种虚荣?

男人最懂男人,楚文景看破不说破。

陆瑾之也没有反驳。

马车在集芳园门口停下,街道上车水马龙,这全都是乔吟请来为陆瑾之贺寿的。

楚文景忍不住恭维道:“还是瑾之你脸面大。”

陆瑾之心里受用,面上却故意绷出冷脸。

楚文景下了马车,回头见陆瑾之还安然坐在马车上,“瑾之?”

陆瑾之脸色又沉郁了一分。

往常,只要他出现,乔吟必定屁颠屁颠地迎上来,今日却不见她踪影。

陆瑾之绷着脸走进集芳园的大门,忽地,门口的小厮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公子,请出示你的请柬。”

陆瑾之面色一僵,楚文景上前训斥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今日这宴会的贵客。”

小厮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二人,公事公办道:“我家二小姐说了,凭帖入宴,没有请帖的一律不准进。”


听到这个问题,陆瑾之像是被人拿针扎了一下,浑身不自在起来,心中也开始懊恼起来。

他刚刚是失心疯了吗?他竟然会说出‘乔吟没看我’这种,像极了怨妇的话?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乔吟这种不学无术……”

“可她现在不是不学无术了,你崇拜的孟先生很喜欢很认可她。”

楚文景打断了陆瑾之的话,陆瑾之冷哼了一声,“那以她的家世,也配不上我们国公府!”

说完,陆瑾之气哼哼地转头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楚文景站在原地,撇了撇嘴:“那人家谢遇安家世比你更显赫呢,人都没摆谱!”

陆瑾之乘车回到国公府,贴身小厮竹叶迎了上来。

“世子爷不是去听讲学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陆瑾之抿唇不语,大步跨进房门。

竹叶悄悄瞅了瞅陆瑾之的神色,忙敛了脸上的笑,恭恭敬敬为他更了外裳,又捧上了一壶热茶。

陆瑾之喝了一口,随手将茶杯重重丢在了桌上,面色十分不耐。

“这茶为何换了?”

竹叶回道:“先前的茶昨日已经用完了,这才换上了龙井。”

陆瑾之火气难消:“没有了不会去外面再买一些吗?我喝惯了以前的。”

竹叶只能如实道:“派人出去找过了,问了所有茶楼茶庄,人家看了都说,那是特意调配的,应该找配茶的人,外面没得卖。”

竹叶抬头怯怯问道:“要不小的去找乔姑娘要一点?”

陆瑾之恍然想起。

当初,就是他眼下出现了一点黑眼圈,乔吟便察觉他睡眠不佳,于是特意翻遍了医书请教了好几位大夫,调配了这款安神茶送他。

每月一送,她为他制了三年十一个月的安神茶,时间长的他都已经开始习惯她的东西了。

这样用心的人,怎么可能说转头就转头?

陆瑾之面色转霁,他弯了弯嘴角,朝竹叶摆了摆手:“不用了。大约是她一时忘了,再过两日,她该会送来新茶了。”

竹叶愣愣地看着陆瑾之,心中有些犹豫。

到底要不要告诉世子爷,以往乔吟就是生病了也记得让人把茶送来。

每月初五,雷打不动。可……今天都初十了。

况且……虽然世子爷吩咐门房不要刁难,但乔吟已经有三天没来国公府了。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凡乔吟察觉出世子爷一点的怒气,乔吟一定会立马跑来,变着法子地哄世子爷消气的。

乔吟这明显是要放弃世子爷的意思了,怎么可能还会送茶来?

“世子爷,今日早饭夫人还问起,怎么这几天都没见着乔姑娘呢。”竹叶拐弯抹角提醒道。

陆瑾之并没有察觉,反皱起了眉,“母亲?母亲不是一向不喜欢她吗?怎么会问起她。”

竹叶汗颜,“夫人的香粉用完了。”

是了,母亲不喜欢乔吟跳脱不规矩的性子,但乔吟为了讨他欢心,像小媳妇一样经常给母亲孝敬东西。

乔吟这么爱重他,百折不挠,越挫越勇,怎么可能说撤就撤?

他不信。

陆瑾之心中思定:“去打听下,乔吟这些天都在忙什么。”

……

远离闹市,位于城郊的一座院子里。

乔吟生无可恋地望了望天色,只见外头霞光漫天,已然是日落时分了。

哎,谢遇安怎么还不来接她呀?

该不是耍她玩的吧。

“小乔老师,再给我讲讲这方程式和这个数列求和。”

“啊?还要讲呀?”

乔吟苦着一张脸,从进门到现在,她都讲半天了,连口水都没喝,嗓子都快冒烟了。

更可怕的是,孟先生那一点就融会贯通的渊博学识,乔吟几次都差点露馅。

要是让人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肯定会把她当怪物给挫骨扬灰了!

讲不了,讲不了,再讲就要命了。

乔吟正瞅着如何脱身,余光瞥见门口飘过的墨蓝色衣角,顿时一喜。

抬眸一看,果然见谢遇安大步从外走了进来。

乔吟立即像放学时见到自己家长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飞快奔了过去。

“怎么才来?”

“至少没下雨。”

啊?他说什么?

怎么还记仇呢?怎么还这么小心眼呢?

乔吟撇下了嘴,就知道没那么快翻篇。

“孟老,人已经借你一天了,该还我了。”

谢遇安似乎跟孟先生十分熟络,轻车熟路走过来,也不打招呼,直接拉着乔吟往外走。

“还没讲完呢?最后一个,最后一个。”孟先生十分不舍。

“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她的家里人该担心了。今天就先到这,改天我再带她来拜访先生。”

谢遇安替乔吟挡住了孟先生,等乔吟回神,人已经坐在谢遇安的马车上了,对面的谢遇安沏了一杯茶给她。

乔吟都来不及道谢,仰头跟头牛一样,吨炖吨一口气喝完。

真好喝,还想要一杯。

她这样想着,捏着空杯子的手往前递了递。

谢遇安似乎时刻都注意着她,几乎是在同一瞬间,骨节分明的手提起了一旁的白瓷茶壶,为她又满上了一杯。

喝第二杯的时候,乔吟才觉出味,这不是茶水,这是冰糖雪梨水。

联想今日发生的事情,那温热清甜的滋味滋润着她的咽喉,也像是顺着血液蔓延到了心里,甜丝丝,暖烘烘的。

她正想说,你怎么知道我口渴的,谢遇安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孟老就是这样一个痴迷学术的人,招待不周,你别介意。”

乔吟一愣,随即玩笑道:“看来你在孟先生家也找不到茶壶,一样没水喝,孟先生待人倒是一视同仁。”

谢遇安也跟着笑了笑,弯弯的唇角,像是勾人的刀。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温柔体贴的男人呀?

“今天,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在应天书院大放光彩,重新赢得别人的尊重。”

乔吟诚挚道谢,谢遇安摇了摇头。

“我什么都没做,是你本身就很耀眼。”

乔吟一怔,除了乔默和碧珠,这么无脑夸她的,谢遇安是第一个。

听着有点敷衍。

但是,心里好开心是怎么回事?

乔吟突然来了兴致,她一跃而起,坐到了对面谢遇安身边,“那你想看到更耀眼的我吗?”


谢遇安注视着乔吟,看着她从拨开人群,从陆瑾之面前经过,然后目不斜视地朝自己跑来。发丝和裙角都飞了起来,全然没有什么淑女闺范,却灵动的独一无二。

所有人都注视着她,而她却朝自己义无反顾地奔来。

距离不远,谢遇安却依旧向前迎了两步,只迎两步,是因为乔吟像鸟雀一样已经奔到他面前了。

“谢遇安,我赢了。”

乔吟欢欣雀跃穿过人群,向谢遇安第一时间分享这个喜悦

谢遇安颔首,微笑看着她,看得出来她应是真的高兴,眼睛都快笑没了。

“赢得很漂亮。”他如实夸道。

乔吟突然有些脸红,这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沾了九年义务的光,而恰巧她数学一直成绩都还不错。

“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书院听讲了?”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算出来了?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你们作弊!”

乔吟的话刚出口,便遭到了薛宛然的质疑,她看着薛宛然气急败坏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她是不是傻呀?也不看看站在她面前的是谁。那是太子,是人人推崇的大儒孟先生,她竟然敢污蔑他们。

果然,话音刚落地,江怀律就板起了脸:“薛小姐,慎言。孟老先生德高望重,不容你这般信口雌黄。”

薛宛然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觉得输给了乔吟很没面子,非咬着不放:“若不是串通,她一个出身乡野连学堂都没上过的人,怎么可能算得出这么难的题,还这么快?这种题,我家算术先生都得一刻钟解开,你看她写的稿纸,像是会解题的人吗?”

薛宛然拿起了乔吟的草稿纸给众人看,上面写着一个一元多次方程式,但对众人而言,这就是一团涂鸦。

但孟老先生看了一眼,突然眼前一亮,一把将稿纸夺了过去。

他越看越有意思,然后朝乔吟招了招手。

“小丫头,快快过来,你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乔吟一愣,这什么情况,这老先生看得懂?

乔吟还在发愣,谢遇安轻轻推了她一下,“孟老可不是对谁都会这么和蔼可亲。”

乔吟回神,这才发现周围的人竟然都艳羡地看着她。

乔吟不敢拿乔,忙走上前去,简单解释起来:“我没上过学堂,写字很慢,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数字符号,另外这个符号表示未知……”

乔吟怕过多暴露,笼统解释了一遍,没想到那孟老先生却越听越来兴趣。

“小丫头,走,我请你吃好吃的。”

孟老说着就要拉乔吟走,众人一听,急了:“孟老,孟先生,您不讲学了?”

“哼,我一个徇私舞弊的,哪有资格讲什么学?你们另寻高才吧。”

孟老冷哼了一声,拉着乔吟就往马车上拽,生怕乔吟飞了一样。

乔吟求助地望向谢遇安,谢遇安看着她道:“去吧,等会我去接你。”

就这样,乔吟被孟老拉上了马车,一溜烟地走了。

万众期待的讲学无疾而终,众人一边羡慕乔吟,一边又埋怨地看向了薛宛然。

“要不是她说话不经脑子,孟老怎么会生气离场!”

“连孟先生都不放在眼里,你看以后谁还会来他们书院讲学,真是愚不可及!”

薛宛然还沉浸在‘自己输给了不学无术的乔吟’的震惊之中,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捅了多大篓子,直到她父亲提着戒尺,浑身发抖地站在她面前。

“你看你今天干了什么好事?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得罪了什么人?太子殿下没有治你冒犯,是太子殿下仁厚。你得罪了孟先生,无疑得罪了整个京城的学子们。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薛宛然挨了一戒尺,身上火辣辣的疼,人也清醒了。她开始后悔和害怕。

她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冲动,她方才就是看着乔吟赢了,陆瑾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才会一时嫉妒上头想要推翻结果。

“爹,我错了,我错了,我去给孟先生道歉,我去把他请回来。”薛宛然惶恐道。

“孟先生行踪隐秘,谁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书院请他来讲学都是经过谢家转达的,你现在想起来道歉,晚了。”

薛父怒上心头,真是要被这个蠢货给害死了。

她这没脑子的,一句话得罪了三个人。

孟先生还是最末,那太子殿下和谢家尤其是谢家才是最恐怖的。

成天就知道盯着那个陆瑾之看,该看的不看。但凡有点眼力见也该看到,今天站在那乔吟身边的人是谁。

是谢家少主谢遇安呀!

天下有三大书院,第一鹤湖,第二应天,第三白鹭。

他们应天书院能跻身第二,全靠鹤湖书院帮衬。

鹤湖书院是哪?是谢家的族学,汇集天下英才的地方。

谢家族学名额有限,但谢家不忍学子求知受限,年年都会让他们书院的先生来应天讲学授课。

这要是得罪了谢家,他这书院也别办了,直接关门滚蛋吧。

“爹,你别光顾着生气,你倒是想想办法,女儿真的知错了。女儿愿意去给孟老先生磕头认罪。”薛宛然见自己父亲脸色铁青,青筋直露,心中越发胆怯。

“是该你去磕头谢罪,但是不是孟老,是乔吟。”薛父命令道:“我现在就让人备车,你马上去负荆请罪。你要好好道歉,连同你之前为了陆瑾之争风吃醋故意给她下绊子的事一并道歉,听到了吗?”

“你要是不把乔吟哄开心了,你就别回这个家了!”

……

讲学取消,书院门口的人一哄而散。

“珍品阁新来了一批字画,瑾之要不要去……”

楚文景想邀请陆瑾之去逛逛,一转头看见了陆瑾之那又青又白双唇紧抿的神色,吓了一跳。

“瑾之,你这是怎么了?知道你崇拜孟先生,这次没能听到他的讲学,确实可惜。”

“乔吟没看我。”

“嗯?”

陆瑾之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楚文景反应过来,只能尴尬地说了句:“是吗?”

方才他光顾着注意乔吟了,压根没注意到旁的。他敢说,今天乔吟真的太出彩了,出彩的连他陆瑾之和谢遇安都盖过去了。谁还会注意到她有没有看谁呀。

陆瑾之倒也不必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

楚文景又看了眼陆瑾之,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落寞。

他惊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在乎乔吟,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陆瑾之这样对我一次,我都快气死了,你却忍了快四年。乔吟,你这女人可真了不得。”

薛宛然性子倒也直爽,讨厌你时对你横眉冷目,认可你时也把你当朋友掏心掏肺。

乔吟给她倒了杯茶,“骂了这么久,先润润喉。”

薛宛然顿顿顿把茶喝了,“给我也添副碗筷呗,我太气了,昨天就没吃饭。”

乔吟让下人加了一副碗筷,自己回房拿了本册子回来,递给薛宛然。

那册子封皮上还细致地包上了一块紫色的布皮,显然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薛宛然好奇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大声惊呼:

“乔吟,你怎么不是个男人?你要是个男人,拿着这份精力去科举,铁定是前三甲!”

那紫色册子上记录了陆瑾之所有喜好和习性,那安神茶的配方就在其中,除此之外还详细记录了乔吟这些年为追求陆瑾之送过的东西做过的事,每一件事陆瑾之是喜是怒是什么反应。

详尽的同时,又透着一股心酸,一股只有薛宛然才懂的心酸。

乔吟面色淡淡,她只把攻略陆瑾之当作一项任务,就像一项艰巨的工作,为了总结经验少走弯路,当然要做好资料记录。

“送你了,希望对你有帮助。”乔吟说道。

薛宛然啪地一声将册子合上,丢到一边。

“咦!我才不要。”

薛宛然一脸嫌弃道:“我已经不喜欢陆瑾之了,他在我眼里现在就是一坨——屎!”

乔吟惊叹于薛宛然的洒脱:“说不爱就不爱了?不再试试?”

薛宛然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她指了指那册子,“算了吧,陆瑾之根本就没有心,他要是有心,你这样无怨无悔地做了这么多,他怎么会无动于衷?他那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留给颜如玉一个人享受吧。”

乔吟一愣:“颜如玉?”

“你还不知道?她跟陆瑾之好事将近了,你没看他最近对颜如玉多上心。”

乔吟有些意外,据她所知,颜如玉芳名远播,及笄后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也不乏一些高门贵府,但相府都拒绝了,

外面有传言说,相府是看上了太子妃这个位置。

但偏偏太子江怀律身体病弱,钦天监突然冒出来说太子不宜早婚,因此其他皇子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太子何时成婚还是个未知数。

大概是因为这样,相府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国公府世子。

“嗝——”

薛宛然打了个饱嗝。

“乔吟,今天你准备做什么?带上我呀,我今天正好无聊没事干。”

乔吟道:“我要去练习骑马。”

话还没说完,薛宛然已经兴奋了起来:“你骑的马是前天谢遇安在马场一掷千金从颜如玉手里买下来送你那匹吗?”

老长的一句话,乔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马是从颜如玉手里买的?”

“你不知道?都传开了,你这个正主竟然不知道!”

薛宛然兴奋地乔吟转述了自己听到的传闻,末了还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了乔吟一眼。

“谢遇安对你真好,价值连城的画说拿就拿,眼都不带眨一下。怪不得你会头也不回地甩了陆瑾之。”

乔吟不知道这回事,眼下知道了,越发觉得自己那份回礼得更快些送出去才好。

也不知道陆易之有没有帮她找到料子。

说曹操曹操到,乔吟心里刚冒出念头,碧珠从外进来禀道:


乔吟愣在原地:“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默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沉重道:“之前是哥哥草率了,哥哥向你道歉。”

乔吟被说的一头雾水。

只见乔默道:“你知道谢遇安是什么人吗?”

乔吟:“四年前一战成名的定国将军呀。”

乔默摇了摇头,“谢遇安不仅仅是一战成名的定国将军,他还是百年望族淮州谢家的嫡长孙。淮州谢家,天下第一士族,谢氏子弟人才辈出遍布朝野内外,家族势力深不可测,大周甚至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凡帝师者必姓谢。”

“当今太子之所以能当上太子,就是因为年幼时被谢氏族学选中,得了谢家支持,这才坐稳了东宫之位。”

乔吟愣怔在原地,嘴里喃喃道:“这么厉害吗?”

这些年她一门心思都放在陆瑾之身上,对其他人还真是知之甚少。

“嗯,这谢遇安三岁能文,五岁能武,是谢家这一代人中最为出众的人物,传闻他之所以弃文从武,纯属因为他运气不好,分配行当的时候抓阄抓到了入伍这个选择。谢遇安极有可能是谢家下一任家主。那可是比陆瑾之强千倍,万倍的人。”

乔默说这话时,神情十分复杂纠结,崇敬之中又掺杂着懊恼。

最后,他难过地看了乔吟一眼,“妹妹,你还是换个人喜欢吧。”

乔默一番话将乔吟满腔的热情全部熄灭,她神色冷清,张了张嘴道:“大哥,你是瞧不起我,觉得我配不上他,是不是?”

乔默矢口否认:“大哥怎么会瞧不起妹妹你,大哥是恨自己无能不能给你再挣个军功回来。”

乔默语气放缓,如实道:“大哥是觉得,咱们家现在跟谢家差的有那么点远了,谢家怕是要看轻你。你可知,四年前皇上有意要将宁瑶公主赐婚谢遇安,但被谢遇安拒绝了。”

乔吟一下理解了乔默的想法。

那宁瑶公主她见过一次,太子的亲妹妹,皇族中唯一的明珠,深受陛下宠爱,身份贵不可言不说,样貌才学更是一等一的。

连这样的金枝玉叶都看不上,她一个不学无术离经叛道的野丫头怎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乔吟深受打击,但想到自己仅剩不多的时日,自我催眠道:“我觉得谢遇安不是那样的人,他才不会因为门第看轻我,这两天他待我都十分尊重体贴。我还约了他明日一起出城赏花,他也应约了。”

“你约了他赏花?”乔默像是炸毛的猫,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阿吟,不能去!”

乔吟:“为什么不能去?”

乔默上前,紧紧抓住乔吟的肩膀,“阿吟,你忘了吗?四年前,你刚来京城遇见那陆瑾之,一开始那陆瑾之也对你温柔小意,他也约你去城外赏花,结果呢,他把你一个人丢在城外的林子里,你从早等到晚,淋了一场雨从山上滚下来不说,还被全京城人当成了笑话。”

乔吟心里一刺,眸底闪过一丝痛楚。她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尊严,练就了一颗风轻云淡的心。

她刚穿来这个世界的时,并不是在京城,而是在一个西陲一个匪窝里,她在匪窝里胆战心惊地过了半个月,那狗系统才姗姗来迟,告诉她她要来京城攻略一个人。

她长途跋涉赶到京城,回京第一日就遇见了那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击退了她对那所谓攻略任务的所有排斥和抵触。

乔吟开始主动出击,她摸清了他的动向,在他必经的路上把他拦住,问了他三个问题。

你定亲了没?有没有心上人?介不介意多个追求者?

四年前的陆瑾之跟现在的陆瑾之完全不一样,她记得他被吓了一跳,但也仅仅是被吓住了几秒,他没有恶语相向,甚至还老老实实回答了她的问题。

没定亲,没心上人,可追。

乔吟这才对他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头一个月,她隔三差五地制造偶遇,在他面前刷足了好感。

仅仅一个月,陆瑾之便约她一起出城赏花。

接到他的邀约时,乔吟兴奋的一夜没睡,心道老天待她不薄,虽然换了个世界,但好歹一切顺遂。

谁曾想,她的美好憧憬在第二天便被一场雨淋得稀碎。

陆瑾之失约了,她从白天等到黑夜,没等来陆瑾之,等来了一场寒彻心扉的秋雨,还因为山路雨滑,下山的时候从阶梯上滚了下来,差点没把骨架摔散。

她狼狈不堪地回了城,遇见了在酒楼吟诗作对的陆瑾之。到底是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她忍不下这口气,跑去质问他为什么不赴约。

陆瑾之的态度判若两人,他让人拦住她不让她靠近,像是看一块用过的抹布一样的眼神看着她,说出了那句她永生难忘的话。

“跟你玩玩而已,还当真了。”

从此,乔吟这个名字就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

乔吟为此消沉了许久,身体也大病了一场,可……她不想死。

于是,病好后,又腆着脸去讨好陆瑾之了,只是从那时候起,她便只把这当成一个任务,不再投入任何感情。

陆瑾之见那样的羞辱都不能把她赶走,更加随心所欲,连带着他身边的人都对她肆无忌惮。

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实现续命,谁愿意做一条没尊严的狗?

可如果,这个任务注定完不成,她还要继续吗?

百折不挠的乔吟,第一次出现了动摇,她甚至怀疑,那个所谓的系统压根就是在玩她?不然怎么会出现对象错误这样大的失误?

乔默见自家妹妹良久不语,脸上也灰蒙蒙的一片,像是抽了魂一样,那挫败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揪心。

他挠了挠头,左思右想,想出来个折中的好法子。

“不然这样,明日我先去城门口看看,若是那谢遇安赴约,我立马回来叫你。妹妹,你看如何?”


乔吟跟颜如玉也不熟,也不寒暄了,开门见山道:“我想拿一样东西,换回那幅顾公的《洛神赋图》。”

说着乔吟从怀里拿出了自己那本紫色册子。

颜如玉有些摸不着头脑,待她听清楚她是什么意思后,忍不住发笑。

“你要说你拿马回来换,我还能理解,你拿一本普通的册子来换,是不知道顾公是谁?还是不知道那幅图是什么地位?”

面对颜如玉的冷嘲,乔吟不慌不忙道:“我这册子对别人或许一文不值,但对你却是无价之宝。”

颜如玉闻言,脸上的嘲讽更浓,“哦?那乔小姐说说你那是个什么宝贝。”

乔吟不急不缓道:“这册子是我这四年的笔记,里面不仅详细记录了陆瑾之的喜好和生活习性,还记录了陆瑾之的家人尤其是他母亲的喜好,还有国公府的人际关系。颜小姐,我想你应该很需要它。”

薛宛然在旁帮腔道:“这是个好东西,可以说谁有了这册子,谁就可以在国公府俘获人心,如鱼得水了!颜大小姐,听说你就要跟陆瑾之议亲了,你不是正缺一个这样的宝贝册子?”

颜如玉并不上当,她斜了乔吟一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倨傲和轻蔑。

“这东西要真这么管用,那跟陆瑾之议亲的就是你乔吟了,怎么会轮到我?”

乔吟殷红的嘴唇缓缓弯起,她抬头迎向颜如玉的视线,坦坦荡荡道: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管是我还是你,我们的相貌,品性,才学其实都不重要。”

“陆家与你议亲是看中你这个人吗?”

“不是,他看中的是你背后的相府。同理,陆家不接受我,也不是看不上我,只是看不上我的家世罢了。那倘若我父亲再立一个大战功,我靖安侯府再进一步,你觉得陆家会不会对我改变态度?”

颜如玉神色发怔,眼中闪过意外和震惊之色。

“你在威胁我?”

乔吟看着颜如玉那副生怕被人抢了她好姻缘的惊慌表情,胜券在握道:

“我不是要威胁你,我是想告诉你,我只是家世比不上你,如果单论个人,我能做到的,你不一定做得到,比如放低姿态讨好所有人,你做得到吗?”

颜如玉面露鄙夷。

她自小就不甘人后,从小立志要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只是阴差阳错与太子妃这位子失之交臂。

选择国公府她已经是退而求其次了,还让她卑躬屈膝去讨好陆家人,绝不可能。

“有了这册子,颜大小姐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捏国公府上下,让你稳坐陆家主母的位置。”

乔吟继续游说道:“另外,我今天把这册子拿出来做交易,也是想告诉你,我跟陆瑾之结束了,我在帮你,代价就是把那幅《洛神赋图》给我。”

颜如玉有些动摇,却仍不松口,更不想在气势上输给乔吟。

原本乔吟在京城就是个笑柄,上回在马场大出风头压她一头,现在竟然还在这大放厥词与她针锋相对。

颜如玉的骄傲和自尊不容践踏。

“你区区一本手写的册子,也敢跟顾公的大作相提并论?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听到这,一旁的薛宛然替乔吟捏一把汗。

都说了,颜如玉可不好糊弄。她就算要这册子,也舍不得拿顾公的真迹出来交换。

她悄悄给乔吟使眼色:不行就换个东西,顾公真迹真的太值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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