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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长决宋采薇柳长卿

小观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小弟去找秦明月了。也不知道是想找她还钱呢,还是想让他想想办法。许是被家人的嘲讽,弄得心情很糟糕,柳长卿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时,他才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秦明月根本就没钱。那个在小弟眼中,本事大到没边儿的流浪诗人秦明月,刚刚还跑来跟自己借钱。这个时候去找她,有啥用呢?然而还没等他起身,父母就开始念叨了。“早就不同意你娶宋采薇那个外地人了。”“你看吧,一撒手跑了,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人。”“离了也好,明月毕竟是大家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怎么都比宋采薇那个废物强得多。”柳长卿被唠叨得很烦,只有起身,想要找点事儿做,又被骂笨手笨脚,啥也不会。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跑到楼下,任由寒风吹脸,眼泪肆流。他的确啥也不会。因为有宋采薇在,他确实也不用操...

主角:宋采薇柳长卿   更新:2024-12-11 10: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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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采薇柳长卿的其他类型小说《与君长决宋采薇柳长卿》,由网络作家“小观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弟去找秦明月了。也不知道是想找她还钱呢,还是想让他想想办法。许是被家人的嘲讽,弄得心情很糟糕,柳长卿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时,他才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秦明月根本就没钱。那个在小弟眼中,本事大到没边儿的流浪诗人秦明月,刚刚还跑来跟自己借钱。这个时候去找她,有啥用呢?然而还没等他起身,父母就开始念叨了。“早就不同意你娶宋采薇那个外地人了。”“你看吧,一撒手跑了,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人。”“离了也好,明月毕竟是大家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怎么都比宋采薇那个废物强得多。”柳长卿被唠叨得很烦,只有起身,想要找点事儿做,又被骂笨手笨脚,啥也不会。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跑到楼下,任由寒风吹脸,眼泪肆流。他的确啥也不会。因为有宋采薇在,他确实也不用操...

《与君长决宋采薇柳长卿》精彩片段




小弟去找秦明月了。

也不知道是想找她还钱呢,还是想让他想想办法。

许是被家人的嘲讽,弄得心情很糟糕,柳长卿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来时,他才想起一件事情。

那就是秦明月根本就没钱。

那个在小弟眼中,本事大到没边儿的流浪诗人秦明月,刚刚还跑来跟自己借钱。

这个时候去找她,有啥用呢?

然而还没等他起身,父母就开始念叨了。

“早就不同意你娶宋采薇那个外地人了。”

“你看吧,一撒手跑了,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人。”

“离了也好,明月毕竟是大家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怎么都比宋采薇那个废物强得多。”

柳长卿被唠叨得很烦,只有起身,想要找点事儿做,又被骂笨手笨脚,啥也不会。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跑到楼下,任由寒风吹脸,眼泪肆流。

他的确啥也不会。

因为有宋采薇在,他确实也不用操心这些,能够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对艺术的追求上去。

结果宋采薇刚走没两天,那些从不需要考虑的凡尘俗务,就像潮水一样扑来,将他淹没,让他感觉到说不出来的窒息。

采薇啊。

这十年来,你一直都是这么度过的吗?

你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柳长卿咬着牙,指甲死死抠住双手,感觉浑身的力量就被抽空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弟终于回来了。

两兄弟在住院部的楼下,打了一个照面。

小弟没有了往日的活泼与任性,只是无神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走上了楼去。

柳长卿沉浸在似海一般的悲伤之中。

她并没有留意到,小弟头发散乱,嘴角咬破了血,衣衫不整,裤子都没系好。

也没有注意到小弟脸色很是奇怪。

他更不知道,小弟去找秦明月要钱,却被告知要钱没有,要身子倒可以。

然后性瘾发作的秦明月,把小弟秦长风给扑倒了。

这一下,直接让满脑子风花雪月的小弟,三观尽毁,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在瞧见小弟进了楼,柳长卿的心头,突然升腾起了巨大的勇气。

他要去找宋采薇。

不管宋采薇去了哪儿,就算去了天涯海角,他都要将那个曾经深爱着他的女人,给找回来。

他相信只要解释清楚,宋采薇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他可以跟宋采薇接吻,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子里,用来弥补那个女人,这些年受到的所有委屈。

于是柳长卿去了团长家。

团长正在吃饭,对于柳长卿的到来,他早有预料,却无动于衷。

曾经柳长卿是怎么伤害宋采薇的,作为文工团的领导,他都瞧在了眼里。

所以对于柳长卿的打听,团长打着官腔,推给了组织纪律。

面对着反应冷淡的团长,柳长卿无比痛苦。

“团长,你以前那么器重我,现在怎么能这样?”

“器重你?”一说起这个,团长就气不打一处来:“我那是欠了宋老师人情。”

“宋老师是中央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吹拉弹唱无一不通,不知道帮了我多少忙。我一直想把她提起来,但她最后却把机会让给你了。”

什么?

听到团长的话语,柳长卿如遭雷轰。

他最为自得的领域,就是靠着乐器上的造诣,谋得了文工团乐器队队长的职位。

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居然都是宋采薇推动的。

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个笑话?

柳长卿瞬间崩溃了,直接跪到在地,悲痛得无法自已。

“团长,求求你,告诉我采薇到底在哪儿吧。”

“要不然,我就死在你家门口!”

看着如此决绝的柳长卿,团长终于还是心软了,告知了寄出离婚证的收件地址。

中央交响乐团。




柳长卿又回到了秦城。

因为长期离职,错过了元旦的汇报演出,他乐器队队长的职务被一撸到底。

对此他并不意外,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经过自己介绍进来的秦明月,到底也没有留下来。

团长告诉她,秦明月因为故意伤害,被关进了看守所。

“故意伤害?”

柳长卿听了十分惊讶,感觉不可思议。

看着还没有认知到自己错误的柳长卿,团长用低沉的声音,告诉了他一切。

几天之前,京里的调查组来到秦城,对几个月前的故意伤害案进行了重启调查。

之所以如此严肃,是因为秦明月伤害的,是一位国宝级的艺术家。

国际影响极为恶劣。

秦明月那一套,对付没有见识的小老百姓,确实很有用。

但在铁拳面前,是真的毫无遁形之处,刚抓进去没两天,人就交代了。

她告诉办案人员,自己其实是有预谋的行为。

对于宋小姐的袭击有两次。

一次是在院子想要趁乱伤害宋小姐。

还有一次是在文工团的杂工间,本来打算“好好教训”一下宋小姐,后来因为柳长卿的介入,改成了自残诬陷。

听完这些,柳长卿毫不犹豫地就赶往了看守所。

他见到了曾经的邻家小妹,质问她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隔着铁栅栏的秦明月,这两天看上去似乎是受了不少苦头。

但她却还是很嘴硬,表示自己是被屈打成招的。

“我爱你,长卿。”

“我在牢里,还给你做了一首诗!”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后。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人。”

“......”

“住嘴!”看管员是在看不下去了,一脸怒气地呵斥,然后对柳长卿解释。

“柳同志,这家伙交代了,她单纯是回来没钱落脚,所以蓄意破坏你家庭!”

“一来霸占你的家产,二来让你给她儿子当免费钱包。”

被揭穿真相的秦明月很是尴尬。

但面对着严肃的看守,张了张嘴,却没敢多说半个字。

而得知真相的柳长卿,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半分悲伤。

他早已预感到了秦明月的德性。

并且也清楚了自己的本心,对于秦明月只有年少之时的悸动,而没有半分爱意。

他真正挚爱的人,是那个与他十年相守相伴的宋采薇。

至于秦明月。

只有恨,最浓烈不化的恨意。

柳长卿带着这样的恨意,离开了看守所。

但很快,他发现对于秦明月的认知,似乎还没有足够彻底。

当他回到空空荡荡的家,瞧见满地打滚撒泼的小秦义,都还没有任何的感触。

但当瞧见刚满十八的小弟,精神萎靡,终于有些崩溃了。

特别是小弟告诉他,秦明月可能怀孕了。

肚子里的,是小弟秦长风的种。




离婚协议书!

“男女双方经过友好协商,决定终止这段婚姻......”

看到小弟拿出来的这张纸,以及上面自己和宋采薇的签名,柳长卿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过了好久,他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了是上一次自己让宋采薇给秦明月签署谅解协议书时,自己签下的。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

明明警察说了谅解协议书只要一份,也只需要当事人宋采薇的签名。

结果宋采薇说作为配偶,他柳长卿也要签名,并且还有三份。

他当时就感觉奇怪,犹豫了一下,但因为秦明月母子的到来,搅乱了当时的疑虑,自己也就顺着签署了。

没想到下面两份,居然是离婚协议书。

她,怎么敢?

世界上哪有这么混账事,说不爱了就不爱了?

宋采薇你这个混蛋!

抓着那张离婚协议书,柳长卿修长的手指青筋毕露。

但看到下面的时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十天之前,宋采薇就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了。

是什么,让那么爱的宋采薇,最终选择放弃了一切?

他想起来了,那天是自己准备献身,满足宋采薇等待十年的欢愉。

只不过,当时自己戴上了口罩,让她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能亲嘴。

当时自己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自己刚刚被秦明月强吻过,现如今再与宋采薇唇齿相接,会感觉非常尴尬。

但仔细回想,他终于意识到了。

这对于一个女人,特别是自己的合法妻子而言,或许是巨大的羞辱。

不仅如此。

自己前脚逼着宋采薇签署谅解协议书,后脚却同意夫妻行房。

在宋采薇眼里,会不会觉得自己之所以答应行房,这一切都是为了秦明月呢?

自己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最终选择奉献出自己的身体。

换位思考一下,或许这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柳长卿甚至能够想象得到,自己和秦明月母子离开之后,枯守空屋的宋采薇,到底会承受着多大的悲伤。

那逆流成河的悲伤,甚至会压垮一个女人的腰肢,让她发疯。

但宋采薇并没有。

她既没有找自己和秦明月胡闹,也没有选择去文工团撕逼。

而是选择自己独自承受苦果,一个人默默地离开。

因为她是一个读书人,干不出那种撕破脸皮的事儿,所以选择给所有人都有的体面。

而秦明月的陷害,以及自己的有眼无珠。

却让这样的体面荡然无存。

后悔就像毒蛇一样,吞噬着柳长卿的心脏。

而这时的秦明月,却开始了自己的表白。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是你,长卿!”

“嫁给我吧,我需要一个丈夫,秦义需要一个父亲。我们青梅竹马,半生遥望,在一起,简直是天作之合!”

秦明月深情地伸出手来,拉住了柳长卿。

旁边的小弟,与小秦义一脸期冀地看着柳长卿。

柳长卿却如同被灼烧一样,直接缩回了手,一脸严肃。

“明月妹子,我们是根本不可能的,请你以后,不要这样。”

柳长卿坚决的态度不但让秦明月错愕,就连小弟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哥,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明月姐吗?现在宋采薇那个木头桩子自觉腾出位置,你和明月姐,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走在一起了啊!”

秦明月也拉着小秦义,不解地看着柳长卿。

“对呀,长卿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小义,想让他给你做儿子吗?”

“长卿爸爸,你不喜欢我了吗?”




“师兄,我同意出国!”

986年十月深秋的雨夜,宋采薇给国家交响乐团的师兄黄景韬回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黄景韬听到,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

“真的吗?”

“采薇你要是能回团里,老团长得激动疯了,整个京城的文艺圈也都要大地震!”

“就连国际上的那些大师,听到了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听到师兄欢喜的声音,宋采薇叹了口气。

“我想低调一点。”

师兄听出了宋采薇的情绪低沉,赶忙收起激动,问起家属随迁之事。

宋采薇却表示不必,这些她会处理。

电话那头的师兄很是诧异。

要知道,作为国宝级作曲家秦老的关门弟子,宋采薇之所以待在秦城这么一个小城市的文工团,都是因为她的丈夫柳长卿。

现如今,随调回京,却不带家属?

为什么?

黄景韬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而是提及了半个月后,为期两年的出国交流活动。

要知道,他时隔十年,再一次三顾茅庐邀请宋采薇,也是因为这次活动,需要国宝级的乐器大师镇场。

“十五天?好,够了!”

电话挂断后,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宋采薇抬头,掏出了钱包里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丈夫柳长卿表情严肃,面如冠玉,冰霜若雪。

他英朗得像天边的云彩,让人不忍直视。

这张结婚照曾经被宋采薇视若珍宝,此刻却化作了无数碎片。

如同她那颗破碎的心。

当年的宋采薇,一见长卿误终身,为了嫁给心中的男神,她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包括尊严!

柳长卿的家人不想让他背井离乡。

她便放弃了留在国家交响乐团的机会,来到秦城文工团,当个小杂工。

柳长卿肠胃不好,营养不良。

她便竭尽所能地供养,那双弹钢琴、拉小提琴的手,劈柴烧火,调起羹汤。

柳长卿不擅粗活,她便包揽一切家务。

柳长卿家里负担很重,生病的公公婆婆,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弟,都是宋采薇一人照顾。

乃至于柳长卿对女人过敏,她宋采薇也都理解。

结婚十年,柳长卿甚至都没有碰过她一次。

不仅如此,在事业上,也因为宋采薇在背后支撑,让柳长卿当上了文工团的首席演奏和乐器队队长。

也成为了秦城耳熟能详的名人。

柳长卿因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肾衰竭,配型成功的她毫不犹豫地给他换了一个肾。

如果需要,她甚至愿意两个都给他。

这一切,都因为她宋采薇,爱极了柳长卿。

她以为自己炽热的爱,能够暖化柳长卿这块寒冰......

直到柳长卿的初恋秦明月回来。

那一日,她瞧见素来以“冰山王子”著称的丈夫柳长卿,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

一直宣称对女人过敏,甚至有洁癖的柳长卿。

紧紧抱住了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然后死死抓住对方衣角,就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对方。

甚至对女人身边那个仿佛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小泥猴子,都欢喜得又亲又抱,完全不嫌弃。

不仅如此,一直对宋采薇不冷不热的岳父岳母,对那女人也是热情无比。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人是他们的媳妇。

隔着一堵墙的宋采薇,听到一直对他阴阳怪气的小叔子跟柳长卿说话。

“哥,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嫁给宋采薇那根木头,还说明月姐一定会回来的!”

“现在怎么办?”

“我......”已经成为了文工团乐器队队长、素来淡定的柳长卿,罕有的犹豫和慌乱。

“对不起长卿!”

“我爬过一百座山,写过一千首诗,才知道我的心,一直都留在了你这里!”

陌生而温柔的声音里,充满了跨越时光的温情。

当宋采薇走到院门口,正好瞧见满是灰尘与汗渍的诗人,踮起脚尖,朝着柳长卿那张近乎完美的脸,深情吻了上去。

当着众人的面,唇齿相交,津液相连。

曾经冷若冰霜、闻到女人气息就恶心反胃的柳长卿,居然没有一丝的抗拒。

甚至还有点情迷意乱,宛如酒醺。

见到这一幕的宋采薇如遭雷击。

她的天,塌了!




柳长卿带着舞蹈队的人,气势汹汹地回到了大杂院。

然而他没有找到据说回了家的宋采薇,只是碰到了精神有些恍惚的小弟柳长风。

“宋采薇?她、她刚出去了。你没看到吗?”

“出去了?”柳长卿没有感觉到小弟的状态异常,而是对宋采薇的行踪感觉十分气愤:“去哪儿了?”

柳长风摇头,表示不知道。

柳长卿听了,想起秦明月流血的胳膊,气愤无比。

“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捅完人就到处跑?”

柳长卿走出院子来,旁边的乐器队成员跟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家队长。

“队长,要不要报警?”

“报警?”柳长卿摇头,突然间有些害怕:“不用,先去医院看看明月的伤势。”

顿了一下,他说:“或许在医院,宋采薇也在。”

于是一行人,赶往医院。

去往医院的路上,柳长卿想起宋采薇满脸鲜血离开时那失望到极点的决绝眼神,越发心慌。

说起来,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跟宋采薇认真聊一聊了。

自从上次被秦明月突袭强吻之后,他的心就一直很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采薇。

但无论如何,还是得认真面对吧。

柳长卿期待着能够在医院碰到宋采薇,但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

只有已经包扎完毕的秦明月。

“看着吓人,其实还好,伤口都不深,感觉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

听到医生的话语,柳长卿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隔着门,打量了病床上正在被乐器队队员簇拥的秦明月,小声地告诉柳长卿。

“你们说是被捅伤的。但从伤口的分布和力道来看,更像是自残的行为。”

自残?

也就是说,宋采薇是被冤枉的?

在那一瞬间,柳长卿的心就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眼前一黑。

他满脑子里,都是宋采薇那张被他扇得血肉模糊的脸,和冷漠平静的眼神。

“长卿你来了吗?”

秦明月的喊声,让柳长卿回过神来,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冲出医院。

回到家中,里面空空荡荡,并无一人。

结婚十年,柳长卿已经适应了每一次回家,宋采薇都在房子里等待,并且备上热腾腾饭菜的生活。

现在这般清冷,让他莫名有些烦躁——宋采薇到底在闹什么?

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站在清冷的厨房,看着锅碗瓢盆,心中的那股厌烦如同野草,越发茂盛起来。

出身在那样的原生家庭,柳长卿自然是会做饭的。

而且手艺其实还不错。

但自从结婚之后,他基本就没有做过家务了。

毕竟烧火做饭,烟熏火燎,哪里有文工团的莺歌燕舞来得高雅?

上一次给秦明月母子下面,已经是近些年来,他唯一下的厨房了。

哪里还有第二次?

这般想着,他突然间有点心慌,想着自己对宋采薇的考验,要不然就结束吧?

十年夫妻,他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

要不然,就把自己的身体给她?

甚至她想亲嘴,都让她亲算了......

柳长卿心中一阵燥热,红着脸回到房间,准备收拾一下自己,保持最好的状态。

但突然间,他发现卧室里的东西,似乎少了些什么。

属于妻子宋采薇的东西。

桌上的笔记本、画册和口琴。

几件单衣和毛巾。

笔筒里那支用了十年的漏水钢笔。

甚至他将倒扣在床头柜上的相框扶起,都能够瞧见里面的结婚照里,只剩下了自己。

至于宋采薇,则被从中间剪了去。

见到这一幕的柳长卿,只感觉炙热的泪水瞬间就奔涌出了眼眶。

他满脑子就只有一句话。

宋采薇。

你、你不要我了吗?




面对着一众人等的不理解,柳长卿如鲠在喉。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柳长卿,正如同当初没有人能够理解宋采薇一样。

曾经的他,也以为自己喜欢秦明月。

但直到再一次见到秦明月,以及这个她不知道跟哪个男人生的野种时,他方才隐约感觉到不是。

他爱的,只不过是年少之时的懵懂情愫,以及那时的悸动而已。

而当瞧见这个再也没有了宋采薇痕迹、空空荡荡的家时,柳长卿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已经爱上了那个相伴十年的妻子。

爱她那昳丽绝美的眉眼。

爱她那善良隐忍的正派。

爱她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炽热。

也爱她尊重自己的温柔。

“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我怕采薇误会!”

柳长卿冰冷的话语,让小弟错愕无比。

“哥你到底在干嘛啊?宋采薇那个木头桩子到底有什么好啊,你们都离婚了,还想着她?”

柳长卿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小弟。

他忽然想起来了,父母身体不好,大病小病不断,隔三差五要去医院,汤药都没断过,身体一直都不好。

小弟八岁以来,吃穿住行都是宋采薇在管。

“小弟,你可是你嫂子带大的啊,为什么这么瞧不上她?”

“她?”大概是被之前分别时宋采薇的言语刺激到了,小弟气呼呼地说着,“她婆婆妈妈的,总是喜欢管我,让我读书;而且她还抠门,一条裤子缝缝补补穿了十几年,土不啦叽的......”

说起宋采薇的缺点,小弟滔滔不绝,都不带停的。

但柳长卿却越听越难过。

宋采薇抠门吗?

当然不是。

她对自己,对自己的父母小弟,从来都是竭尽所能,尽量不让他们受委屈。

那么就只能委屈自己了。

然而这些,柳长卿却从来都没有留意过,也和家人一样,嫌弃过宋采薇。

也不知道这些年来,宋采薇的心里,到底藏着多少的委屈。

柳长卿再也听不下小弟的控诉了。

“你走吧,不要说了!”

她冰冷得如同寒霜一般的态度,也终于刺痛了小弟。

“走就走,多了不起一样。”

但小秦义却赖着不肯走,吵着说自己饿了,理直气壮地让柳长卿赶快去下馆子。

最终还是小弟说请他下馆子,他才破涕为笑,挽着“长风爸爸”的手离开。

整个夜晚,柳长卿翻来覆去,都难以睡着。

一直到最后,他还是抱着宋采薇的被子,嗅着残留的香气,这才安心熟睡。

多可笑,曾经的他,嫌弃宋采薇的女子气息。

现在却需要靠着那点儿残存的味道,才能入眠。

次日醒来,柳长卿就到了团里,找到了团长。

这个年代,一切都是有组织关系的。

宋采薇就算是离婚了,但关系还在团里,不管她走多远,还是逃不掉的。

而柳长卿相信,只要自己见到了宋采薇,一切都还是可以挽回的。

毕竟就算有离婚协议书,但他们还没有领证呢。

现在他和宋采薇,还算合法夫妻。

然而当他走进办公室,还未开口说话,团长就递过来一个红色小本本。

“本来还想去找你的,没想到你过来了。正好这离婚证到了,你拿回去吧。”

离婚证?

当将证件翻开,看到上面自己和宋采薇的名字,柳长卿脸色惨白如纸,感觉呼吸都要停滞。




柳长卿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里。

依旧是冰冷的房间。

宋采薇收拾得很彻底,这一切,仿佛没有了她任何的痕迹。

由此可见,她当时走得,到底得有多么的决绝。

柳长卿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复现着的,都是宋采薇的音容笑貌。

但到了后面,却愈发模糊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儿记不清楚宋采薇,到底长啥样了。

只记得眉目绝美,就仿佛天边清冷的皎月。

唯独在看到他时,方才会变得无比的温柔。

仔细想来,最后见到宋采薇时,她的脸上包裹着纱布,几乎看不出模样。

这时柳长卿方才想起,宋采薇毁容了。

那天她想着帮自己洗头、却被他大喊着“流氓”的晚上,秦明月拿着那根破口的棍子,在宋采薇那绝美的脸上,划拉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那破口翻开,就好像婴儿的小嘴。

送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光处理伤口上的木屑倒刺,都有一大盆。

那时的她,得有多痛啊?

但当时的自己,满心想着的,却只有怎么帮秦明月脱罪,不让她被牵连到。

事后警察找到团里,他还上杆子地找到宋采薇签署谅解协议书,甚至都顾不得术后的她,到底有多痛。

这般想着,柳长卿下意识地紧紧攥着拳头,双手掐进了肉里去。

然而就算是鲜血流出,他也知道这点痛,甚至都及不上宋采薇的十分之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爬下床来,满屋子地翻找着宋采薇的照片。

但相册里有着自己各种各样的照片,却没有一张宋采薇的。

仔细想来,宋采薇除了拍过结婚照之外,就再也没有舍得花钱,给她自己照过相。

即便她是那么的爱美。

摸着那张只剩下一半的结婚照,柳长卿想起了当初自己去医院时,散落在床头柜上的碎片。

那碎片,想必就是宋采薇一直珍藏在钱包里面的那张结婚照吧?

当时自己还问过。宋采薇说是隔壁床撕的。

柳长卿还说了一句话。

“人死如灯灭,还想个啥?”

那一天,在宋采薇的心里,自己就已经死了啊?

想着想一想,多讽刺啊?

真的是“人死如灯灭”,一点都不会想念吗?

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就如同爬满了噬人的蚂蚁,会那么、那么的痛呢?

柳长卿不吃不喝,如同行尸走肉一样,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了好几天。

直到秦明月带着儿子秦义,登门借钱。

“长卿,我刚回来,手上实在不宽裕,团里又不肯提前支钱,你借我点钱行不行?”

“长卿爸爸,我饿,你快给我下面吃!”

这对母子,是那么地自信,笃定柳长卿一定会听话,给她们忙前忙后。

然而心死如灰的柳长卿,却一动也不动,根本不搭理两人。

瞧见柳长卿的反应,秦明月有些心慌。

以她丰富的情史和阅历,已经感觉到面前的这个邻家大哥,开始渐渐脱离她的掌控了。

于是她不再犹豫,决定睡服对方。

当然,在此之前,还是得来点文艺范儿的前戏。

“长卿,我这几天,给你做了一首诗!”

“我爱你,但我不敢说。我怕我说了,我会立刻死去。我不怕死,但我怕我死了,没有人像我一样爱你!”

“长卿,我们结婚吧!”

秦明月深情款款地看着柳长卿,眼神还带着一份忧郁。

反倒是旁边的小秦义,因为太饿了,毫不犹豫地说道:“长卿爸爸,你快答应吧。答应了,你家的钱,就都是我家的了......”

瞧见儿子即将说出大实话,秦明月连忙捂住小秦义的嘴,然后俯下身去,再一次强吻柳长卿。

她相信,没有见识过男欢女爱的柳长卿,一定挡不住自己的爱情攻势。

但当感觉到女人的气息袭来,柳长卿却仿佛终于醒过来一般,胃中的酸水陡然冒出。

呕......




柳长卿说下次好好跟宋采薇聊一聊,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怎么归家。

白天是因为剧团太忙,正在排元旦献礼大戏“图兰朵”。

他是乐团首席兼指挥,不可缺席。

晚上则是要陪刚刚回来的秦义,适应秦城。

事实上,不仅是柳长卿,就连整个柳家,都在围绕着秦义这个四岁小孩儿在转。

特别是柳父柳母,虽然生了两个儿子,但一辈子都对第三代没有孙子而遗憾,现如今多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秦义,那叫一个疼爱。

对于这一切,宋采薇知道,却并不在意。

因为师兄黄景韬,提前一个星期,来到了秦城,办理调任手续。

宋采薇去火车站接的师兄。

这会儿的宋采薇伤口勉强愈合,但留下了一个狰狞可怖的伤疤。

见到这一切的黄景韬,直接就哭了。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捧起宋采薇的脸,一边急切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宋采薇只是淡淡地笑,说没事,她靠的是手艺活儿,又不靠脸吃饭。

至少手还在呢。

宋采薇一脸平淡,但黄景韬却气炸了,吩咐同行的警卫员一定要调查清楚。

要知道,他背后的京城黄家,可不是一般家庭。

但宋采薇却拦住了,表示不必追究。

看着眉眼之间满是疲惫的宋采薇,黄景韬最终还是没有坚持追究,但表示要立刻去办理调转手续,然后安排宋采薇出国做手术。

黄家在欧洲也有很多人脉,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对于这个,宋采薇没有反驳。

坐上了只有首长才给配备的吉普车,宋采薇与师兄黄景韬来到了团里。

在团长办公室里,瞧见了调函的团长有些意外。

他反复翻看之后,有些意外地询问宋采薇,问她丈夫柳长卿是否需要随调?

宋采薇拿出了之前柳长卿签署的离婚协议书,递给团长,说明了自己马上就要出国的事情,让团长帮忙办理后续手续。

因为有上级首长的警卫陪同,团长自然没有异义。

他甚至都没有质疑离婚这事。

毕竟这些天柳长卿为了让秦明月进文工团,可是花尽了人情,也闹得人尽皆知。

团里的好多人,都等着看热闹呢。

现如今,只不过是验证结果而已。

团长爽快地应下,宋采薇留师兄在办公室办理相关手续,自己则要去杂工间拿些东西。

特别是她写的许多曲谱原稿。

这大概就是她待在秦城,苦守十年,唯一的收获吧?

来到了大礼堂的杂工间,她看到了台上正在排练的舞蹈队,以及作为领舞的柳长卿。

台上的柳长卿翩翩起舞,台下的秦明月奋笔疾书。

宋采薇从她的身后经过,瞧见秦明月的本子上,画着柳长卿的裸体速写图。

嗯,很唯美。

宋采薇来到了杂物间,整理着曾经的手稿,感觉有人走了进来。

她将东西收进背包,转头瞧见拿着一把改锥的秦明月。

这个女人,眼神阴鸷,就像一条藏在洞中的毒蛇。

“木头桩子,上次给你的教训不够,这次你还敢露脸?”

“上次?”听到这话,宋采薇终于明白了,之前的那几棍,很明显是故意的。

她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面容扭曲的女人,刚要说话,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柳长卿的声音。

“宋采薇,你来了?”

清冷淡漠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一起传来。

秦明月脸色一变,但瞬间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手中的改锥,也朝着自己的胳膊扎去。

惨叫声也随之传来。

“不要,顾同志,我和长卿是清白的!”

当杂物间的门被推开,柳长卿冲进来,瞧见瘫倒在血泊里的秦明月,愤怒瞬间涌上心头。

随后他的巴掌,恶狠狠地甩在了宋采薇还未愈合的左脸上。

彻骨的疼痛,瞬间让宋采薇脑子发懵。

“宋采薇,你个毒妇!”恶狠狠甩下一句狠话的柳长卿,居然一把抱住了地上的秦明月,往外拖去。

着急的他,完全不顾摔倒落地,满脸是血的宋采薇。

而被他公主抱着的秦明月,则冲着宋采薇得意地笑。

你输了。

就算我出走十年,阅过千山万水,睡过无数男人。

归来仍是少女。

还有一个痴心不改的邻家大哥,一直拼死护着我。

而你,宋采薇。

永远都只是一个感情里的失败者!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暂时的心痛过后,是十年以来,那弥漫在柳长卿生活,乃至于生命中的恒久陪伴。

那个女人,曾经是那么地喜欢自己。

她怎么可能离开呢?

她一定是误会自己与秦明月的关系,伤心了、失望了,所以才会短暂的逃离。

不行,我一定要将她给找出来。

回过神来的柳长卿开始慌了,他下意识地出门,然后想要去找寻宋采薇。

然而走到街口的时候,柳长卿甚至都想不起来,除了文工团和家里,宋采薇还能去哪儿。

结婚十年,宋采薇就仿佛是一个机器人。

除了工作,就是家里。

她在秦城,根本就没有一个朋友。

仿佛她的生命里,就只有柳长卿一样。

对于这件事儿,柳长卿是知道的,心中也曾经暗暗欢喜得意过。

但从不在意这些。

因为有宋采薇这么一个妻子,帮他处理一切俗务,他才能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文工团的工作,以及对艺术的追求上去。

现如今,当宋采薇不见了。

他绞尽脑汁,却想不起自己这位妻子,除了文工团和家里,到底还能去哪儿。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去了团里。

又到了菜市场,以及秦城的大街小巷......

他甚至去了城外的小河边上。

还记得早些年物资匮乏的时候,为了给自己补充营养,宋采薇总来河边钓鱼。

到了寒冬腊月结了冰,作为一个女人,却还趴在冰上,砸了半宿窟窿,就为了弄几条鱼,给他补身子。

每次弄到荤食,都会紧着他吃,然后还得接济柳家。

至于宋采薇自己,却都说不喜欢吃。

但有好几次,柳长卿都瞧见过宋采薇偷偷嚼着自己吃剩的鱼刺骨头,以及残羹剩饭。

那时的柳长卿,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居然做这种事情。

是为了尝自己的口水吗?

恶心!

现在想来,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他喜欢吃鱼吃肉,难道宋采薇不馋?

结婚十年,他整日光鲜,吃喝不愁。

宋采薇却是越来越瘦。

她就仿佛一颗小小的蜡烛,拼了命地燃烧。

哪怕是烧掉自己的性命,也要温暖他。

柳长卿突然有些想哭。

天色晚了,柳长卿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回到家中。

他多希望回来,还能够看到那一盏永远都在为自己而亮的灯光。

但并没有。

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冰冷无比。

柳长卿一个人躺在床上,泪水就跟止不住的水龙头,不断地涌了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门外有动静。

柳长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期待,跳下床来,却发现进来的,是小弟柳长风。

跟着柳长风一起进来的,还有秦明月母子。

没人在意柳长卿眼中的失望。

小弟扶着秦明月在客厅坐下,而小秦义则跟个皮猴子一样,冲进了卧室里来,抱住柳长卿的大腿。

“长卿爸爸,我饿一天了,快给我下面吃!”

“哥,我也要,加油加辣,最好弄点肉丝!”

小弟也叫嚷着,还点上了菜。

只有手臂上包扎着的秦明月,注意到了柳长卿的情绪。

“长卿,你哭了啊?”

柳长卿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走到了小弟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满心紧张。

“你今天不是见到你嫂子了吗?她有说去哪儿了吗?”

“嫂子?”小弟对姐姐口中的称呼,感觉很是怪异,有些错愕地问:“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什么离婚?”

听到这话,柳长卿莫名感觉到一股钻心的愤怒。

小弟被柳长卿手上突然传来的劲儿给吓住了,愣了一下,从兜里摸出宋采薇给他的那张离婚协议书。

“这不是你们的离婚协议书吗?上面你也已经签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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