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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又笙谢令仪的小说通灵师又美又撩,被拐回家镇宅了免费阅读

顾小施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萧老爷,萧大人,你是出了名的青天大老爷啊,我们听了你的名号,才来了西杭府求一条生路。”代娘的脸又变了回去,只是那血泪犹在。“可是你的好夫人,用十两银子买了我的儿子,又用十两银子买了我的命。”代娘其实知道这些事跟萧景仁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她……恨啊。“我生来是个苦命人,我认了,可是我的儿子……呜呜……我的儿子不是啊……”他在她肚子里的时候,是个闹腾的,她给他取了名字叫平安。不求富贵,但求平安。跟着老三进府的时候,她甚至还窃喜过。她的儿子成了官家少爷。可是官家少爷……怎么能活得那么苦?即便她孤儿出身,小时候没少遭人欺负,却也不像自己的儿子这么苦。她的平安啊……却不得平安。“萧老爷,你知道吗?”代娘走到了诸采苓的身边。萧景仁的心,提了起来...

主角:顾又笙谢令仪   更新:2025-02-04 18: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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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又笙谢令仪的女频言情小说《顾又笙谢令仪的小说通灵师又美又撩,被拐回家镇宅了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顾小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萧老爷,萧大人,你是出了名的青天大老爷啊,我们听了你的名号,才来了西杭府求一条生路。”代娘的脸又变了回去,只是那血泪犹在。“可是你的好夫人,用十两银子买了我的儿子,又用十两银子买了我的命。”代娘其实知道这些事跟萧景仁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她……恨啊。“我生来是个苦命人,我认了,可是我的儿子……呜呜……我的儿子不是啊……”他在她肚子里的时候,是个闹腾的,她给他取了名字叫平安。不求富贵,但求平安。跟着老三进府的时候,她甚至还窃喜过。她的儿子成了官家少爷。可是官家少爷……怎么能活得那么苦?即便她孤儿出身,小时候没少遭人欺负,却也不像自己的儿子这么苦。她的平安啊……却不得平安。“萧老爷,你知道吗?”代娘走到了诸采苓的身边。萧景仁的心,提了起来...

《顾又笙谢令仪的小说通灵师又美又撩,被拐回家镇宅了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萧老爷,萧大人,你是出了名的青天大老爷啊,我们听了你的名号,才来了西杭府求一条生路。”

代娘的脸又变了回去,只是那血泪犹在。

“可是你的好夫人,用十两银子买了我的儿子,又用十两银子买了我的命。”

代娘其实知道这些事跟萧景仁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她……

恨啊。

“我生来是个苦命人,我认了,可是我的儿子……呜呜……我的儿子不是啊……”

他在她肚子里的时候,是个闹腾的,她给他取了名字叫平安。

不求富贵,但求平安。

跟着老三进府的时候,她甚至还窃喜过。

她的儿子成了官家少爷。

可是官家少爷……

怎么能活得那么苦?

即便她孤儿出身,小时候没少遭人欺负,却也不像自己的儿子这么苦。

她的平安啊……

却不得平安。

“萧老爷,你知道吗?”

代娘走到了诸采苓的身边。

萧景仁的心,提了起来。

代娘看出他的忧色,也看出诸采苓的挂虑。

母子情深,多感人啊。

可是她呢?她的儿子甚至都不认得自己。

“你有个好母亲,我对萧府下手的时候,她拼着魂飞魄散的下场,挡了我一次。”

诸采苓受伤逃走,她也不得不休养魂魄。

代娘:“我本想放过他们的。”

儿子受着罪,但好歹也是个官少爷。

只要他熬过去,长大了,就能像大少爷那样出门读书,做个有出息的。

就不用再受章梦的摧残。

就能自己求个平安。

萧老爷对他也看重,总是有盼头的。

可是……

“我想投胎的,我想等着我的儿子长大,我想放心地走……”

她因恨意而化,却早没了报仇的打算。

她怕自己投不了胎,怕黄泉碧落,再也无法与平安相见。

她只想等他平安长大。

可是……

府医说平安的身子愈来愈差,恐不是长命之人。

章梦早年落胎,伤了身体,根本不可能再孕。

可一。

就可再二。

章梦和章嬷嬷商量着,再来一出偷梁换柱的把戏,她们想再去抢一个孩子,顶替平安的位置。

章嬷嬷对府医说。

她说。

小少爷的开销太大,咱们得为老爷省一省。

省什么?

省下平安的救命药,好塞进自己的钱袋子。

那怎么可以?

谁要害平安的命,她就先夺了她的!

“可是,你的好夫人……”

代娘冷冷地笑着。

“你的好夫人想着再去抢一个孩子,顶替了我苦命的平安……他们说我的平安不是长命之人,他们说我的平安活不久了!凭什么啊,凭什么!”

代娘幽暗阴冷的目光,划过诸采苓,划过萧芝铎,划过萧景仁。

落到章梦的身上。

代娘的脸又变了,一身白骨窜到章梦的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凭什么,你凭什么能定人生死?”

萧芝铎喉头翻滚,吓得够呛。

萧景仁面如死灰,再不复平日的稳重冷静。

谢令仪双手抱胸,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章梦喘不上气来,双手挥动着,想去推开。

她的面容青紫、狰狞。

章梦的眼里,何尝不是恨意。

凭什么?

呵。

凭我不甘做一个商户之女,一辈子都被人低看一等!

凭我舍弃了女儿家的心思,不顾脸面献身给了官老爷!

凭我是官夫人,而你不过一介贱民!

她心惊肉跳,却又千仇万恨。

“天道……咳,天道本就不公,你有本事……有本事自己……”

章梦愤愤不平。

代娘恢复了模样,面上血泪纵横。

她竟还不知错。

“我如今,不就来定你的生死了吗?”

代娘杀心已起,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

谢令仪看向顾又笙。

她仍然淡漠地站在那里,好像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戏。

代娘的腿上,多了一丝温度。

代娘低下头来。

萧芝庆正一手扶在她的腿上,小小的脸,抬得高高的,看着她。

代娘的手,下意识一松。

章梦咳嗽着,往后退了几步,虚软地坐倒在地上。

代娘粗鲁地抹了抹脸。

她不想让孩子看见自己可怖的模样。

代娘扯出一抹笑来,本想抚摸孩子的手却停在半空。

不。

在他的眼里,章梦才是他的母亲。

诸采苓看不了这一幕,拽着顾又笙的袖子,死死地抖动着。

顾又笙斜睨她一眼,她似毫无所觉,径自激愤地抖着她的袖子。

代娘收回了手,退后一步。

她的身上有鬼气,对人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以为萧芝庆会走到章梦的身边,她做好了痛心失落的准备。

可是,萧芝庆……

却又靠近她一步。

将两只小手,都放在了她的腿上。

代娘终于伸出手来,轻柔地落在他的头上。

萧芝庆在她的手掌下,亲昵地顶了顶脑袋。

代娘想起怀孕的时候,他也曾这样顶着自己的肚子。

代娘跪了下去,颤着手想去抱他。

萧芝庆黝黑的眼睛里,是好奇,是不解。

他没有拒绝,接受了代娘的拥抱。

代娘感受得到他的温度。

这是她的孩子。

她终于可以再抱抱他。

便是灰飞烟灭,也再无遗憾。

“我的平安啊……”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代娘一边擦着泪,一边很快松开萧芝庆。

她不敢再去看孩子,失魂落魄地走回黑伞之下。

她低着头,呢喃着。

“姑娘,我的因果……已了……”

一旁的诸采苓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说不出的郁闷。

因果已了,便可去地府投胎。

虽然在因果之间,但是她是鬼怪,又杀了三人。

去到地府,先受严惩,还了孽债,若还魂力不散,方有可能重新投胎。

她已杀三人,不在乎再多一条人命。

可是一个死不悔改的人,不如活着更难。

代娘抬头看了眼天空,飘着细雨,灰蒙蒙的。

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模样还算清秀,便被村里的老三看中,拉回了家。

她进了他的家门,便自认是他的妻子。

老三是个油滑轻浮的,在村里也不受待见。

从村子到西杭府,他跟别的女人好过,他偷过东西,他打骂过自己,他做过不少坏事。

她知道自己跟错了人。

却没想到,错的代价如此之大。

她这一生,不曾感受过温饱,不曾享受过亲情。

唯一的放不下,如今也该放下。


萧景仁面色苍白,眉头紧锁。

虽然说得没什么不对的,但是这些事也算不上什么大秘密。

只萧景仁心里隐隐有丝说不出的凉意,直觉眼前的女子不是信口胡说。

“她……母亲有何吩咐?”

萧景仁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木已成舟,章梦都嫁进萧府三年了,难道母亲还想要他休了再娶吗?

“你是堂堂西杭府知府,哪敢吩咐你?”

顾又笙平静的语气里带了一丝讽刺。

萧景仁一滞,伸手扶着额头,垂着眼不说话。

萧芝铎与谢令仪对视一眼。

萧芝铎:“祖母可是知道府里发生的事情?”

他肯定,即便祖母化作鬼怪,也不可能做出危害萧府之事。

这么多年,祖母没有现身,府里出事,她便找了通灵师上门。

那府里的怪事,祖母一定是知情的。

这白衣少女,或是为了此事而来。

顾又笙挑了挑眉。

伞下无人可见的老太太,在一边骄傲地念叨着:“瞧我家大铃,脑子就是比他爹好使,打小就聪慧。”

顾又笙没理她,这位诸采苓,萧家老夫人,一天不知道要赞自己的孙儿几百回,她都快听得耳朵长茧。

“人死后,放不下,有所怨,执念成魔,便可能会成鬼怪。”

顾又笙娇软的声音娓娓道来。

“诸采苓去世后,放不下,生了执念,又生了怨气……”

顾又笙看向萧景仁,看得他心中一冷。

“便成了鬼怪,入不了地府,投胎不得。”

这几句话,不就是在说母亲/祖母死不瞑目吗?

萧景仁与萧芝铎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说不出的刺痛。

萧景仁虽然没有完成诸采苓的遗愿,但确实是个孝子。

听到自己的母亲竟成了鬼怪,他的嘴巴张了又合,说不出的苦。

“那她要如何……”

萧景仁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平复了下,才继续说。

“那她要如何才能,才能无憾?”

顾又笙往旁边看了一眼。

那老太太一把年纪,却丝毫不觉害羞,对着顾又笙娇滴滴地撒娇卖俏,挤眉弄眼地拉着她的衣摆摇来扭去。

顾又笙深深吸了一口气。

辣眼睛。

“萧府平安,她自当瞑目。”

这老太太一开始放心不下自己的孙儿,便迟迟没去地府报道,后来乖儿子竟然违背自己的遗愿,娶了个商户做继室,老太太怨气冲天,执念与怨气凝结,化作了鬼怪。

后来……

“萧府如何才能平安?”

萧景仁的声音有几分萧索。

萧府最近无故死了三个下人,而且夜间,常有女子的哼唱,还有婴儿啼哭之声响起。

虽然不过短短七日,但府里确实如临大敌,感觉似有灭顶之灾。

顾又笙又顿在那里,她身侧无人可见的老太太,正一脸哀求地看着她。

这是人祸,也是因果。

若不是老太太来求自己,顾又笙是不该管这事的。

“两年前,你的小儿子是怎么来的,好好查一查吧。”

顾又笙说完,站了起来。

她的手中,稳稳地握着那把黑色的长柄伞。

伞面微微倾向一边。

“我住在云来客栈。”

顾又笙转身,走了出去。

她拉开了门,门外章梦没有离去,就站在一边等着。

突然有人出来,章梦还吓了一跳。

薄薄的门板,今日不知是何情况,里边的话语,竟一个字都听不清。

透过白衣少女,她望了眼里面。

萧景仁目光沉沉,正看着她。

萧芝铎与谢令仪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章梦正想走过去,那少女却把门带上了。

少女撑着那把大大的黑伞,悠然离去。

章梦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推门而入。

漫天的雨水泼下来,顾又笙走出廊道,走进雨中。

萧府上空,黑影纠缠,似想倾泄而下,却又没敢靠近顾又笙。

顾又笙一脸恬淡,低念:“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她在雨中慢慢走着,手却在一旁描绘起来。

“不可伤及无辜。”

雨中似有金光闪过,顺着顾又笙的手划向天际。

那些黑影被金光所指,淡化了一些。

人死后有念,有怨,便无法入地府投胎,若还得了机缘,便有可能成为鬼怪。

鬼怪行事,若是在因果之间,顾又笙即便天生通灵,也不得多加干预。

她是冤死鬼的化怨人,是鬼怪通往人间的最后一条路。

萧府,该有此劫。

未离因果,她却多事插了一手,已是不该。

伞下那老太太娇滴滴的声音不断,顾又笙半眯着眼,忍耐着。

另一边,屋内。

顾又笙走后,萧景仁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地坐着。

章梦三年前嫁入萧家,不到一年产下一子,就是顾又笙口中,他的小儿子萧芝庆。

萧府七日前死了一名下人,正是章梦随身侍候的奶娘章嬷嬷。

章嬷嬷一早被人发现死在床上,府医说是惊吓过度,心悸而亡。

原本以为是年纪大,身体出了问题,没想到紧接着第三日,萧府的门房老三,也因为心悸,猝死在床。

第五日,也就是前天,萧芝庆的奶娘元娘子,也死了。

同样的死法。

自章嬷嬷死后,府里开始半夜传出婴儿的啼哭声,偶有女子的歌声、哄睡声,井水也多次变成鲜红的血色。

萧府已经闭门三日。

萧景仁为官多年,自问无愧,却不知为何家里会发生这些怪事。

事情太过离奇,又出了人命,他便封锁了府邸。

萧清命人来报,他本想直接拒了,但是来人说是受了诸采苓所托。

母亲去世多年,他实在想不出会是哪来的亲戚,竟还直呼名讳?

因着好奇,他便来了。

原以为是跟庄家有关,却不是。

“父亲,我去查。”

萧芝铎的声音,打断了萧景仁的沉思。

萧景仁抬起头来,恢复了往常的沉稳。

他的手在桌案上点了点,然后说道:“也好。”

萧芝铎看向谢令仪。

谢令仪站了起来:“伯父,姨祖母的事,令仪愿为分忧。”

他不插手萧府的家事,但是那女子的来历尚不清晰,萧家腾不出手来,他倒是可以去查一查。

“辛苦你了,令仪。”

若不是令仪在,他们父子根本认不出什么溯洄伞,更别说什么玄乎的通灵师。

非但不会当真,还极有可能会得罪那女子。

母亲既是托付于她,想必是跟随在侧。

回想起少女手中倾向一侧的黑伞,萧景仁心中突地一热。

母亲她……

是否就在那里?

萧景仁端起茶杯,却没有喝。

他呆呆地坐了一会。

萧芝铎和谢令仪已经出去,屋里只剩下他一人。

少女坐过的位置,地上有一圈水痕,但是那水痕却不是以座位为中心,而是偏向了外侧。

溯洄伞,养魂,杀鬼。

她不是来杀鬼的,那伞……

是为了养魂?


姚芊不会带兵打仗,却是个智囊,行事比永宁侯细致太多。

“是啊,这么聪明的人,竟被人换了亲生女儿不说,还多次耽误接她回京……你与侯府走得近,可知去年年底,为何侯府没有派人去边关?”

按照卢宝云所说,十一月奶娘就顺利回到边关,年前侯府就应该派人过去的。

谢令仪看了她一眼,他确实知道,晏岳没把他当外人,虽是丑事,却也没瞒他。

谢令仪顿了顿,还是说道:“去年十一月,侯府查清真相,当时便要派人去的。只是,知道真相的晏安悬梁自尽,被救之后还是浑浑噩噩,整日寻死,便耽误了下来。”

顾又笙眼神一厉,是因为晏安。

“卢宝云跟我说,回京途中,一直有人偷偷给她下药,延误了她回京的时间……这么巧,四月刚出孝的赵今,紧赶着与晏安订下了婚期,你说这事,又是谁做的?”

谢令仪不知道卢宝云回京路上,还被人下了药,一时语塞。

最有动机的,当然是晏安。

谢令仪本想说晏安知书达理,应该不会……但是见顾又笙一脸不善,他机智地没有多嘴。

顾又笙:“你该知道我的身份不能暴露,姚芊不能再查下去。”

她的眼神冷飕飕的。

谢令仪心虚地不敢看她,果然她知道自己早就查过她。

“你的身份我不会让夫人查到的,卢宝云的尸骨,快马加鞭,三日可回。”

顾又笙点点头。

如今卢宝云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若是知道后生了怨气,魂力强盛起来……

那边有几个丫鬟,喜气洋洋地拿着一些红布,打池塘外的假山堆走过。

“看这颜色喜庆的,我都想早点挂上去呢,夫人一定要再等几日。唉,想必是念着刚回来的宝云小姐。”

“可不是,婚期近了,赵府都开始布置,我们侯府还什么都没弄呢。”

“闭嘴吧你们,要是让宝云小姐房里的听到,多生出些事端来。”

“嗯,听说边关的人都很蛮横,可我看那宝云小姐柔柔弱弱的……”

“啊!”

绕出假山,几个小丫鬟才见到谢九和红豆,赶紧低了身子行礼。

谢九靠着树,抱着胸,一副高冷的模样。

天知道,从听见那几个小丫鬟的声音开始,他就注意到了,红豆手里那柄伞簌簌地抖个不停。

明明离自家主子如此近,那边说话他却什么都听不到,想到在萧府发生的事情,谢九真希望自己能双眼一白,晕了了事。

卢宝云:“什么婚事,赵府?赵今和晏安要办婚宴了?”

没有人听见她说话。

卢宝云不敢离开溯洄伞,又忍不住想冲到顾又笙面前问个清楚。

顾又笙挥手散去黑雾。

“抓紧时间了。”

她撂下一句,便留下谢令仪,独自走向红豆。

红豆早就意识到溯洄伞的不对劲,顾又笙过来,她便赶紧将伞递了过去。

顾又笙抓住伞,嘭地撑开。

依然是斜向一边。

那些小丫鬟早就落荒而逃。

天没有下雨,顾又笙却撑着伞,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

红豆没敢靠太近,在后边跟着。

谢九见她们走远,才跑到谢令仪的身边。

谢令仪将事情交代给他。

谢九颤栗着接过那块石头。

他不怕死人,但是怕鬼啊。

……

顾又笙将自己周圈设了禁忌,才转首去看卢宝云。

黑色的伞面压得很低,来往的下人虽觉得奇怪,但见红豆跟着,便没凑上去。

卢宝云并不蠢,她立刻猜到:“赵今四月出孝期,这么快就要走完六礼?什么意思,他们怕我回来会毁了这门亲事?路上对我下药,也是因为这个,怕我耽误了晏安的婚事?”


“原以为是个狠辣的,下手那么重,我差点被她打了个魂飞魄散,却没想到,这样心软……”

诸采苓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顾又笙在心里叹了一句。

章梦的贪念,是一切的原罪。

代娘杀了三人,却迟迟没有对她下手。

顾又笙原以为,她是想让章梦再多过几天担惊受怕的日子,没想到……

她居然是下不了手。

谢令仪一直看着顾又笙,只见她望着天空半晌,许久才有了动作。

她一贯平静冷淡的眼中,带着怜悯。

她举起手来,在空中描绘着。

萧芝铎与萧景仁的眼神,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风雨晦暝,衣袂翻飞,灯光之下,她的身形竟有些飘摇之感。

她的指尖所指,空中那团黑影,渐渐显出人形。

萧芝铎吓得后退一步。

萧景仁的脸色煞白。

谢令仪的丹凤眼微微眯了眯。

章梦吓得坐到了地上,手脚发软。

刚才疯狂的劲头过去,她又开始陷入无尽的恐慌中。

那是一名年轻的女子。

秀气,淳朴。

她的眼里含着泪,直勾勾地看着萧芝庆。

她从空中下来,站到了黑伞下。

接着,萧景仁看到,那黑伞下,原本只有顾又笙一人的地方,竟又多出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妇人。

母亲!

祖母!

谢令仪眨了下眼,竟然真的是姨祖母。

她与走之前,似乎没什么两样,甚至比去世前,还要精神些,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顾又笙一身白衣,上面还沾着血迹,她的身边站着一老一少两名女子。

大大的黑伞,稳稳地罩在她们的头上。

萧景仁突然感觉有一股寒意从脚下窜了上来,冻遍全身。

“祖母……”

萧芝铎嗫嚅一声。

诸采苓摇了摇头,示意他安静。

“代娘,你待如何?”

顾又笙冰冷的声音响起,拉回了萧芝铎与萧景仁的注意。

她就是代娘?

她就是代娘!

章梦没有见过代娘,这个名字,却是她心里的魔。

代娘看着萧芝庆,流着眼泪不说话。

小小的人儿,好似有所感应。

萧芝庆看了看章梦,又看了看代娘。

“平安……”

代娘啜泣着,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来。

她原来,还来得及,再叫一次他的名字啊。

代娘哭得不能自已。

十月怀胎,快要生的时候,她听到了丈夫老三和好姐妹元娘子的谈话。

十两银子。

他们为了十两银子,就想卖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代娘从小孤苦,跟着老三也没过什么好日子,两人和其他几户人家是逃难过来的。

都说西杭府有个好官,到了这里,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他们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到了这西杭府。

元娘子先有了身孕,很快,她也有了。

日子过得苦一些,但好歹有了盼头。

可是……

可是她的丈夫,和她的好姐妹,却在商量着卖掉自己的孩子!

她怎么舍得?

肚里的孩子,是她的血肉养出来的啊……

她冲出去,她说不可以。

她说不行!

老三推了她,孩子提前出生。

她痛了两天,怕了两天。

孩子出来后,她抱着他不肯撒手,她只来得及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外头嘈杂,她不知道来了什么人。

枕头就捂了下来。

她只听到,一个陌生的婆子说着。

“多给你十两银子,算是买了你媳妇的命。”

她只听到老三欢快地应着声。

她看不见,却想象得出,他是怎样恶心的模样。

她看错了人,她早就知道。

却未曾想过,他连人都不是。

是杂碎!

是禽兽!

是畜生!

二十两,他卖了自己的命,卖了自己的孩子!

她憎恶,她怨恨,她有万千不甘散不去。

她化成鬼怪,跟着老三来到萧府。

她的孩子,变成了知府老爷家的小少爷。

西杭府知府萧景仁,远近出了名的好官。

代娘想,或许自己的薄命,换儿子一个造化,也是值得的。

可是……

代娘阴森的目光,落在章梦的身上。

可是这个夺了自己孩子的人,却没有做好一个母亲该做的。

孩子早产了一些时日,本就虚弱,但她为了争宠,竟狠心将那么小的孩子浸在冷水里。

孩子受了风寒,萧老爷来看,她便是一个疼惜孩子的好母亲。

她抱着他,宠着他,哄着他。

她彻夜不眠,为高热的他守夜,为他擦拭着身子。

萧老爷在的时候,她是个慈母,阖家欢乐。

萧老爷不在的时候,她便是个恶鬼。

代娘早就想杀她了。

早就想现身,把这个始作俑者,杀死。

可是偶尔,极少数的时候。

她抱着孩子,真心地低唱过,真心地亲过他,喜欢过他。

有几个瞬间,真心地,将平安看成了自己的孩子。

代娘自己是个母亲,她能看得出来,那是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才会有的眼神。

为了那么一丝丝的善待,她一直没有对她下手。

在平安的眼里,这个女人才是他的母亲。

她不忍心,去杀。

却更不放心,不杀。

她遇到过老太太,只是两只鬼并没有交集。

代娘一直没有动作,诸采苓也便没有行动。

直到今年……

“章梦,我对你一忍再忍。”

代娘恶狠狠地瞪着章梦。

章梦咬破了嘴唇,支撑着站了起来,她故作镇定,与代娘对视着。

“你抢了我的孩子,夺了我的性命,可是既然抢走了他,为什么不好好对他?”

代娘质问着。

“你欺负他,不拿他的身子当回事,你的丫鬟、嬷嬷有样学样,戏弄他、侮辱他、虐待他……”

代娘从黑伞下走了出来。

她没有往章梦那里去,而是在萧景仁面前停下。

素净的脸,突然一变,露出了森森白骨,空荡荡的眼眶里,落下了血泪来。

站在萧景仁身旁的萧芝铎,狠狠抽了一口气。

萧景仁浑身僵硬。


她又待了一会。

那个叫春花的丫鬟端了点心过来,这边晏安还是专心练着字,肖娘便出了她的房门,往顾又笙那边去。

顾又笙躺在床上眯了一会便醒了,毕竟是新地方。

她感知到肖娘回来,便坐起了身。

卢宝云此刻,正郁郁地坐在桌边,见肖娘进来,忙站起身来。

肖娘身上魂力醇厚,不是她一个新化形的鬼怪可比拟的,可是这样厉害的鬼怪,却为顾又笙所驱使,卢宝云心里对顾又笙又多了几分敬重。

肖娘挥了挥手,一个闪身到了顾又笙身边。

卢宝云只觉周围一片黑雾,再也看不见、听不见任何东西。

一会之后,这片黑雾才散去。

卢宝云知道是肖娘要和顾又笙私下说话,避开了自己,便也没有挣扎。

肖娘不是第一次跟着顾又笙出门了,自然知道规矩,该说不该说的,除非是真相,否则打探来的虚虚实实都不该让卢宝云听了,免得她自己生出猜想,徒增怨气。

肖娘来了又走了,卢宝云看了眼顾又笙,她只是一脸平静地在床上坐着。

卢宝云没有多嘴,出发前顾又笙就跟她说过规矩,查到真相才会告诉她,查不到的、不确定的、道听途说的,都不会跟她多说。

卢宝云心里很是焦虑,但还是忍下了。

顾又笙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

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却没有证据,若是真的,那卢宝云还能心甘情愿离开吗?

顾又笙突然开了口:“宝云,我还没有问过你的事情。”

卢宝云吓了一跳,没想到顾又笙会突然问到自己。

卢宝云简单和她说过,自己自小在边关小县城长大,虽然是知县家的小姐,但是府里女眷众多,多她一个、少她一个完全没差。

“我爹……我是说卢辉,除了我娘,还有六房小妾,家里还有两个嫡出的哥哥,一个嫡出的妹妹,五个庶出的妹妹和两个庶出的弟弟,我虽然是嫡女,却不受父母喜爱,但也算相安无事地长大了。”

卢宝云没有多说自己童年受过的苦难,只平静地叙述着。

“去年九月,我偷听到父母想将我送给父亲的上峰做妾,也听到了自己的身世,便求了奶娘进京,我求了好久,奶娘才松口应承下来。边关到京城,路途遥远,好在奶娘安然到了侯府。十一月的时候,奶娘回了边关,说侯府已经查明,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我……”

卢宝云似是想到了什么恶心的事情,面色狰狞起来。

“我以为……年都过完了,侯府的人才终于到了……”

卢宝云冷冷笑着。

“我让侯府的下人盯着,看到卢家的人都被流放了才肯进京……顾姑娘,若当时我没有那么执着,若当时我立刻随着侯府的人入了京,是不是我就不会死?”

卢宝云却没想着要顾又笙回答,她凄然苦笑着。

“当然不是,我不过耽搁了不到十日,可是回京这一路,却耽搁了两个月。”

二月底,她随侯府下人进京,顺利的话三月底就该到了的,就算晚一些,四月也该到了。

可是他们一行,到了五月,才挨到京城的边。

“我出发的时候身体不好,路上染了风寒,又耽搁了大半个月,后来身子倒是好了。呵,可是,侯府来的那些人中,有人对我下了药。我明明大好了,身子却日益乏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不得已又在途中休养了大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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