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镜台季晷的其他类型小说《弃妇重生,我要坐高台,逆炮灰命谢镜台季晷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夏天尾巴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背主的奴才,还能放回去逍遥自在!”“谁说背主的奴才,还能回去逍遥自在的?”谢镜台正要让两个丫头先别说了,她当然不会这样轻松放过对方。结果就突然听见一道温和浅淡的声音拂开帘子而来。清隽修长的人影由远及近映入谢镜台的眼。谢镜台突然就忘记了开口要说什么,她蹭然站了起来,看着来人,语气清脆,不复这两日的沉稳,“哥哥!”妹妹突然撞进怀里,谢谨自然而然地接住,他讶然失笑,摸了摸妹妹的发髻,“我也就两日不在。竟生了这么多事。”“不过我已经听司十八说过了,拂拂很聪明,做得很好。”谢镜台退后,离开兄长怀里,上下打量他,兄长像一截清冽的青竹,温柔耐心,面容斯文干净。她压了压唇,“兄长怎么今日才回,说是看老师,然后又遇上了那什么公主。”“到底是有什么乐...
《弃妇重生,我要坐高台,逆炮灰命谢镜台季晷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背主的奴才,还能放回去逍遥自在!”
“谁说背主的奴才,还能回去逍遥自在的?”
谢镜台正要让两个丫头先别说了,她当然不会这样轻松放过对方。
结果就突然听见一道温和浅淡的声音拂开帘子而来。
清隽修长的人影由远及近映入谢镜台的眼。
谢镜台突然就忘记了开口要说什么,她蹭然站了起来,看着来人,语气清脆,不复这两日的沉稳,“哥哥!”
妹妹突然撞进怀里,谢谨自然而然地接住,他讶然失笑,摸了摸妹妹的发髻,“我也就两日不在。竟生了这么多事。”
“不过我已经听司十八说过了,拂拂很聪明,做得很好。”
谢镜台退后,离开兄长怀里,上下打量他,兄长像一截清冽的青竹,温柔耐心,面容斯文干净。
她压了压唇,“兄长怎么今日才回,说是看老师,然后又遇上了那什么公主。”
“到底是有什么乐子在外面。”
说到这事谢谨也很歉疚。
“去了姑姑那里一趟。”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般若寺附近那屠村之事,我问过官府关于此事,而至今没有找到凶手。”
“司十八说他们来过寺庙。”
谢谨盯着妹妹,他早想早些回来,可是姑姑那里出了些事。
所以耽搁了。
谢镜台对春花秋月说,“你们先出去。”
春花刚倒好一杯茶,应了一声就和秋月出去。
谢镜台就知道,司十八没有跟哥哥说完,否则哥哥进来就不是这种反应了。
但是谢镜台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她给司十八他们都是随便找的借口。
但这种事,怎么跟大哥解释。
谢镜台看着兄长温柔关切的眼睛,她抿了下唇瓣,小声,“因为凶手,我让司十八他们处理掉了。”
谢谨眸光瞬间凝住,不过他仍旧淡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兄长应该听官府说,那些贼人恐怕路过了般若寺,但其实不然,他们进了般若寺。”
“只不过被我们发现了。”
“司十八逼问他们,他们说屠了村,所以我让司十八杀了他们处理干净了。”
谢镜台不打算对兄长隐瞒这件事,可是真正完全说出来,她还是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谢谨的神情。
毕竟在兄长眼里,她虽然脾气有时候冲动了些,在外面霸道了一些。
但也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
杀人放火这种事,哪怕有司十八跟着,她倒也还真没做过。
前世的时候,谢镜台后来为了陆权御,却是做了不少。
而谢谨是万万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
他眉头拧起,担忧地看着谢镜台,“竟是这样,吓坏了吧?”
“来之前,我去看了槐珠,他说你那日回来,抱着他哭了。”
在谢谨看来,妹妹必定是被这件事吓哭,而不是遇到贼人这么简单的事。
谢镜台听见这话,心中酸涩,下一秒却忍不住对着兄长笑出声,“兄长不觉得我做错了就好。”
兄长太惯着自己,比惯谢槐珠更甚。
对谢槐珠算得上是严格的兄长。可对自己,却算是百依百顺。
前世也是,她其实看出了兄长并不喜欢陆权御。
但是因为自己喜欢,兄长对陆权御也是和颜悦色。
出嫁时兄长背着自己出去,说若是住不惯,就回家来。
谢镜台说好,但是她性子向来要强,不开心的时候,也没有回谢府。
等到以后终于想回的时候,兄长他们却已经不在了。
谢谨听见谢镜台的话才觉好笑,“穷凶极恶屠村的人,来到般若寺能做什么。”
阿揽“嗯?”了一声,谢槐珠立刻又说,“没看见就算了!”
“不是,有的呀,小公子!奴看见了,春花秋月姐姐她们在清洗呢!”
“有坠着珠子的拨浪鼓,还有戴帽子的兔子玩偶,还有那顶好看的手绳……”阿揽的记忆显然很好,他开始一一数落。
谢槐珠,“停!”
阿揽眨了眨眼睛,他立刻做了个手拉嘴巴的动作。
谢槐珠说,“你去,把那个,找机会给我偷过来。”
阿揽瞬间震惊,像是没想到小公子竟会让他做这种事!
“公子,奴刚从大小姐院子里出来呢,这么快就杀了一个回马枪,不太……好吧?”
谢槐珠脸皮绷得紧紧的,“所以我让你找机会。”
“你现在是归我管的,所以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阿揽又眨了眨眼睛,小公子这话,跟大小姐说得一模一样。
可是大小姐只说听小公子的话,但却没说,要是让小公子让他去她那儿做坏事,应该怎么办才好啊。
“听到了吗?阿揽。”谢槐珠又问他。
“好的公子!奴明白!您等着!”一听见新名字,阿揽顿时就什么都忘了。
这个名字他喜欢,小公子都给他赐名了,他已经从小姐的人变成小公子的了。
谢镜台还不知道谢槐珠让她院子里调教出来的人去她院子里偷东西。
那些玩具,虽然她让春花秋月洗了,但不过只是想等清洗完自己看看而已。
她都不记得,自己给谢槐珠送了那么多。
当然,她更没打算再拿给谢槐珠。
别人偷去弄脏过的东西,不配再给谢槐珠拿着。
谢槐珠值得新的更好的。
此刻谢镜台正要出门入宫去。
兄长因为姑姑的事情耽搁了。
说姑姑近来生病了。
身子不太好。
圣上这一年,越发沉迷仙丹之术。还带动旁人也要吃。
很多人都说他是为了求长生康健。
但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心里又在想,恐怕当今是经年之后,午夜梦回。
想起当年杀兄篡位的事,心虚害怕。
但又绝不能表现出来,所以用求长生之事以做掩护。
姑姑是受宠的贵妃,有时候也被逼着吃那些仙丹妙药。
姑姑年少入宫,同样同家中关系不好,只和阿爹这个兄长关系亲近,又照看过他们兄妹三人。
祖母家的侯府,是阿爹和姑姑都打算不相往来的。
谢镜台怎么都要进宫中瞧一瞧。
而且姑姑为贵妃好些年,才得一幼子,她的小表弟,不正就是最受皇帝宠爱的小皇子吗。
谢镜台心中一紧。
小表弟,她也要去瞧瞧。
谢镜台有特权,可以直接进宫里去。
只是她还没到贵妃的居所,就先见宫女领着两人从里面出来。
谢镜台抬眼一看,脚步就瞬间停下。
谢镜台看见别人的时候,对面的人也瞧见了她。
那不正是,侯府的二叔母张氏和她的女儿谢清么。
谢镜台看见这家人,心里的情绪就翻涌起来。
刚处理过的容娘,兄长说那身后有祖家的痕迹。
得知的时候,谢镜台竟然不是那么惊讶。
还有谁,希望他们姐弟兄妹关系不好,府中没有主母,家宅不宁呢。
只有老谢府,母亲死后,谢镜台依稀有记忆那会儿,祖母还领着什么远房亲戚上门来,说要借住。
父亲性子直,以前可能不懂那些事,但当时早就明白,让人直接把人轰了出去。
在这个孝义大过天的朝廷,阿爹当时还遭了不少诟病。
“谢氏,损毁女子容貌,何其心思歹毒?我再问你一遍,解药在何处?!”
“是我有负于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伤害怜衣。她何其无辜。”
陆权御冰冷的手掌扼住谢镜台的咽喉,漆黑冷沉的眼紧紧地盯着她。
谢镜台喘不上气,她仰着头看向面前的男人,自己的夫君,他满面怒容,现在却恨不能杀她而后快。
谢镜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长期的幽禁,让她根子骨彻底坏掉,甚至毫无挣扎之力。
她张了张嘴,陆权御松手一寸,谢镜台顿时歪头踉跄在地。
她抚着地面剧烈咳嗽,急促的呼吸像要冲破胸口的皮囊,将谢镜台呛出泪来,“咳咳!咳咳咳!”
泪水蒙了眼睛,谢镜台抬头看向眼前人,却止不住冷笑出声。
脖颈剧痛,牵扯着嗓子火辣辣的,但谢镜台也并不求饶,她没做过的事,凭什么要认!
“陆权御,你真是蠢不可及,如果是我下毒,我会让自己也变成这副模样?!”
窗外闪电白光一晃,惊雷炸响,瞬间映亮谢镜台瘢痕森然的脸。
寸寸腐烂而狰狞弥合肌肤,她再不是之前那个艳绝洛京的谢氏女。
而是因中毒而容貌尽毁,幢幢如女鬼一般的深院下堂妇。
女人瘦骨嶙峋,单薄的衣裙逶迤在地,憔悴狼狈,陆权御却毫无怜悯。
他低头,眼里尽是厌恶,好像看透了她的把戏,他声音很轻,凉薄地讽刺,“谢镜台,这样的事,你还少做吗?”
谢镜台,这样的事,你还少做吗?
这句话回荡在谢镜台的脑海中,顿如一根尖刺般锥心裂肺。
是啊,这样的事,她没有少做。
为了和明怜衣争抢陆权御的目光和注意,渴望他的关心和爱。
她以为是自己存在感太低,无论是横抢,还是扮柔弱装病,她全都做过。
只是她从始至终没有弄明白一件事,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无论你是死是活,他又怎么会关心在意。
谢镜台忍不住笑出声来,越笑心里就越痛,毁人容貌的毒药,随着她情绪的起伏,让腐烂之处细细密密地生出刺痛和奇痒。
谢镜台手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哆嗦着克制自己不去抓挠。
她想要平心静气,但是却根本压制不住这种苦楚和委屈。
于是声音尖锐到刺耳,“解药在哪儿,陆权御,解药!你快去找明怜衣拿解药,她明明会医术,她一定有解药!否则她也会像我这样生不如死!”
谢镜台癫狂地朝他扑过去,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揪住陆权御的衣角,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陆权御抬手挥开她,谢镜台便砰的飞了出去,撞到窗沿,又软趴趴地摔下。
“疯女人,已经这种时候,你仍旧执迷不悟,还要牵扯上怜衣!”
谢镜台的唇角淌出黑血和泡沫,干瘦的手指抓着地面,仰头,眼睛通红充血,“是!明怜衣她冰清玉洁,那是因为歹毒的事,自然有人合她的心意,帮她做得干干净净!”
“解药当然也在她的走狗手上!陆权御,枉你聪明一世,却被人耍得团团转!”
“你好自为之,一日不交出解药,便一日待在这里。”
“就算你不交出解药,我也会替她寻遍天涯海角治好她,而你就永远待在这里赎罪。”陆权御不欲再多看她一眼,抬脚往外走去。
外面有人看守,谢镜台被幽禁于此,她逃不出去,也没有人来救她。
她早就没有家了。
父亲失踪,兄长殒命,外家破碎。
雷鸣暴雨越发猛烈,谢镜台剧烈喘息着,从地上爬起来扶在窗沿,每一次咳嗽,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毒药让她想疯狂抓破自己的脸,仿佛鲜血横流才能让她镇静下来。
冰凉的雨点溅到她的脸上,谢镜台浑身卸力,摔落下去,身体沿着台阶滚落。
暴雨如注,冲洗着她的面颊,谢镜台艰难翻过身,平躺下来,偌大的雨点砸到她的脸上,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谢镜台恍惚地想,她或许是快要死了。
人死之前,才会把许多事情想清楚。
当初陆权御意外救了她一次,再之后榜下捉婿后成亲,就一直是她追着他跑。
只不过她一厢情愿的以身相许,对他来说,好像的确是一种恩将仇报。
可是陆权御难道没有从她这里得到好处吗?
她堂堂平远侯的女儿,外祖家是剑南节度使,姑姑是贵妃,身份尊贵,助他一个落魄侯爵之家,直上青云。
但陆权御江南办事一趟,被刺杀失踪,她亲自苦寻无果,数月后终于等到他回来。
却是带回了心上人,美娇娘。
说是失忆了,然后爱上了他的救命恩人。
谢镜台偏偏还认识此女,和她在洛京从不对付,却总被拿来对比的,国子祭酒家的女儿明怜衣。明怜衣南下祭祖,救了陆权御。
谢镜台无法接受,她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别人出门一趟就能捡到。
即便已经恢复记忆,陆权御也仍旧爱她。
她质问时,陆权御冷嘲热讽,“爱上救命恩人,不是应该的事吗?就像你一样。”
但是他又不同,他说,他们是两情相悦。
而不是像和她一样,一对怨偶。
雨声更大了,沙沙沙,哗啦啦,谢镜台在坠入黑暗前,偏头看见了墙角的一丛瑰丽浓艳的牡丹。
她最喜欢的花,在暴雨下,娇嫩花瓣溅落淤泥,任人踩踏……
她应当是死了。
死了之后谢镜台才看见,明怜衣的护花使者弟弟找到了治脸的药。
明怜衣一服药就恢复了优雅的容貌,脸上全无痕迹。
陆权御知道她的死讯,只说一句“自作孽”。
明怜衣说,姐姐死后靠近牡丹花,牡丹是姐姐最爱的花。顿时感慨,于是泪水盈盈,说她早就不怪姐姐。
明怜衣身边的所谓“弟弟”提议,既如此,人死债消,他知道,明怜衣善良,一定是这样想的。不如就将你埋葬在牡丹花旁。
于是谢镜台的确与牡丹花为伴,只不过是埋在牡丹花底下,作为花肥。
谢镜台的魂魄飘啊飘,脑中一声清越的梵钟撞击而来,令她头晕转向。
她仿佛才脱离了此中世界,看清前世。
原来她,活在一个话本子里。
话本子里总有人是主角,而总也有人是踏脚石,炮灰命。
而她是话本子对照文里的配角。
洛京双姝,她嚣张跋扈、心狠手辣、狭隘善妒。
而女主明怜衣不染纤尘,冰清玉洁,善良温柔。
所以对方步步高升,而她活该跌落尘泥。
毕竟恶事有人替她做,任何喜欢都是召之即来。
除此之外,这话本子还有重生区、锦鲤区、权谋区。
惊才绝艳的国公府世子,最受宠爱的小皇子,世代忠良的将军府,全都要给所谓主角们的通天路陪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她的命吗?
只道主角的坦途,而无人理睬配角的酸辛,只因为他们本该如此,命数既定!
可谢镜台不想认命,若是能重来一次,她也仍是她自己。
若能重来一次……
闪电劈开天幕,撕裂穹宇——映亮了一片寂静的庭院。
暴雨倾盆而下!
秋月搓着手急急地把房间的窗户关上,防止雨气溅入。
她撅着嘴,“我的好小姐,您怎的又将窗打开了?”
“这该死的暴雨,下个没完没了,这两日,该不会不能下山了吧!”
春花刚烧了一壶热花茶,给屋子里熏上清淡的千佛香,听见这话,应和道,“可不是嘛,说起来,往年这个季节我们来这庙里祈福时,从没下这样大的雨嘞。”
两个贴身婢女你一嘴我一嘴,叽叽喳喳,混着外面的雷雨声,竟显得这山寺偏房,格外热闹。
谢镜台手抚着窗棂,听她们聊天,也没说话。
这是她重生回来的第二日。
说来讽刺,前世也是这样一场困在山寺的暴雨,让她为陆权御所救。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夜的山庙雨,和前世是同一遭。
陆权御此刻,也在山庙中。
谢镜台喜欢这样聪明的人。
谢镜台莫名生出了一种,想要逗他的心态。
“什么?我刚刚只是觉得那群人聒噪,可没有帮你。”
青年“啊”了一声,又不吭声了,他耳垂微微泛红,颇有几分尴尬。
于是谢镜台又说,“不过歪打正着,我好像的确帮到你了。”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脸上就很快露出了笑容,他礼貌道,“在下柳彧。”
“疆埸翼翼,黍稷彧彧的彧?”谢镜台试探问。
柳彧眼睛一亮,“正是!正是!小姐猜得分毫不差。”
“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谢镜台觉得,他再和自己多说几句话,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毕竟生面孔,尤其就是自己身旁这一位。
不过刚刚那样之后,应该也没人来大大咧咧地嚷嚷要找什么生面孔新人。
她挑眉看旁边的人,只觉得这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性子和习惯都和洛京的大不相同。
少女一扬眉梢,茶雾氤氲她过分明丽的面容,多了几分逗弄人的狡黠。
柳彧认为看着人说话是种礼貌,此刻也忍不住在这般容光之下侧首垂眸。
只觉不可直视,太过失礼。
“谢镜台。”谢镜台直截了当地告诉他的名字。
这个有点呆的人,果然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没听说过谢镜台的名字,哪怕知道了,也恐怕觉得没什么。
“哦哦!小姐的名字好,有佛性。”柳彧摸着鼻子说。
佛不佛性的谢镜台不知道,但她心里的杀意倒是压得很重的。
她只是笑了笑。
谢镜台没有理睬其他人。
陆权御却时不时地在暗暗关注她。
这个不好接近的高门大小姐,却同旁边那个看上去就十分穷酸的书生频频交谈。
谢镜台刚刚反而无视了他的目光。
陆权御想,大概女子都有些害羞。
不过自己,还是要感谢她。
他又想起什么,突然对旁边的谢谨搭话,“谢兄,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谢谨对陆权御没什么特别的心情,却也欣赏他是一个有才华的人,便也端起了茶。
直到陆权御突然说,“说来罪过,没想到在下还偶然同谢小姐有一面之缘。”
“上回在般若寺,小厮无礼,险些冲撞谢小姐,真是万分抱歉。”
谢谨:?
谢谨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侯府公子,笑得温和,“般若寺,上回陆公子也在吗?”
“是的,母亲愿我去上香。上回般若寺附近还发生了可怕之事,好在未曾波及寺庙。”
“说来也棘手,听说至今未曾寻到凶手。”
“小妹笨拙,胆子小,回来都没察觉这回事。”谢谨无奈。
“那贼人的确歹毒至极,应该早日绳之以法才能叫人安心,却是不知陆公子那夜有没有什么发现?”
“惭愧,我也没发现什么。官府已经询过我的意见,但实在惭愧。”
于是谢谨眼神中的思忖就慢慢褪了下去。
他一笑,喝了一口茶,“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自有官府去寻这真相。”
凶手当然找不到了。
因为被妹妹叫人处理干净了。
至于冲撞妹妹这件事,谢谨心里也有些不高兴。
但妹妹没说,妹妹可不会吃亏。
或者就是算账的时候没到。
但无论如何,谢谨对陆权御的印象变得差劲许多。
连手下的奴才都约束不了,如何约束自己。
陆权御只觉得谢谨有些不冷不热,他将那点不快压了下去。
转而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谢镜台身边的人。
沉默一下,谢镜台问,“这次考试,你名字排几?”
青年听见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好像是进入了短暂的思考,显得有几分呆愣,“排行第几吗?不太清楚,但我中举了。”
“不是解元。好像是在他后面的。”
“唔,我想起来了,紧跟着在他后面。”
在她哥哥后面,这不就是排行第二吗?
这就是那个没听说名字的,压着陆权御的冒出头的第二名。
当然,除了第一名解元最让人知道。
在这人眼里就是认为,反正其他人都是举人。没什么参考价值。
一个籍籍无名之徒,能够压着陆权御紧跟在她兄长后面,也是相当有真才实学的。
毕竟陆权御从小在她母亲的严格教导下,凭借才学在洛京圈里有名。
洛京是什么地方,人才遍地,才子佳人遍地,在这里中举的头几名,都是其中佼佼者,更是受人追捧的才子能人。
谢镜台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点傻白甜。
“小姐,你们这里的人,都这样热情吗?”
谢镜台盯着他陷入思考,一时没说话。
他反而主动又跟谢镜台说起了话来。
谢镜台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热情,这里的人热情,可不是件好事。”
青年沉吟,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在下也这么认为。”
谢镜台觉得他可能跟自己理解的不太一样。
自己说的热情,是这里的人热情总是别有目的,带着心机。
不过这人恐怕是因为自己天性不爱和人交流,生怕别人找他说话的逃避体质,而觉得人热情不好。
交浅没必要言深。
所以这番话的另一含义,谢镜台也就没继续跟他交谈。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吗?”
“哎,我们今日没有抓到第二名吗?”
忽然有人在大桌前问了这么一句话,问得周围陡然一静。
那举人满面通红,“是哪位仁兄?”
“在陆公子前面,那名字眼生得紧,快快站出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此番就映入眼帘,春日再试,说不定大家再碰面就是老熟人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纷纷摇头摆手,说当然不是自己。
若是自己倒还好了,今日好几位小姐也随哥哥在,还有洛京城中有名漂亮的姑娘也在。
说不定自己有才华,就被看上,能坐金龟婿,或者被高看一眼那也是好事啊。
只不过谢镜台兄长谢谨是解元,谢镜台也并非好惹的,他们也不敢频频往谢镜台那边瞧。
这会儿寻起这第二名来,众人的目光就自然而然地往各处看,认得的少爷不认得的公子,都要张嘴问一问,拉进圈儿里来。
于是趁着这个机会也就更加光明正大的,有人朝着谢镜台这方向看来。
谢谨脸上的神色不愉。
妹妹不在意这些,再说大齐的民风也算开放,但他却实在不算高兴。
谢镜台倒是淡定,她不知道兄长这会儿的心情,却实在有些想笑。
因为人往他这边看过来时,坐在自己身边,迟迟不敢承认自己就是第二名的青年,已经僵硬成了一座雕像。
这次的排名又无关来年春闱,大齐之大,说不定还有千里马补上。
不过想到身边的人要是被抓中,待会儿他得想钻个地缝逃跑是什么场景,谢镜台就已经觉得好笑了。
左右人再多,也不是数不清的。
多了这么个陌生面孔,青年立刻就要被人抓出来了。
谢镜台却突然倒了一杯茶,在有人开口前用一声脆响打断了,“行了,真是没完没了了。”
明长欢一行人,离开望江楼往唐府而去。
几个公子哥儿坐在一辆极尽奢华的马车中。
三人相向而坐。
唐瑜支着头,睡在了对面软榻,打了个哈欠。
宋秦却很激动,“快,看看,今日赢了多少?”
明长欢微微一笑,把今日筹码兑换的钱票从怀里掏出来,在手心拍了拍。然后看向其他两人。
“看看这是多少?”
“感觉不少,但谢槐珠那蠢蛋怎么不来了,让他给输怕了,还是发现了什么?”唐瑜手垫在后脑勺,姿态闲适。
“我们几个配合已经天衣无缝了,你没看见他那满脸歉疚的样子。”宋秦嗤,“说不定因为我们几个走了,他在原地心里要想半天。觉得扫了我们几个的兴致。”
明长欢把钱票拿出来,均匀平摊三个人分了。
分完钱,唐瑜就更乐呵了。
“啧,这算起来可真是一笔不义之财啊,毕竟谢槐珠那么相信我们。”明长欢脸上仍旧噙着笑容。
他眉眼弯起,面部线条柔和,总是给人一种很容易相处的感觉。
“呸,得了吧明长欢,你再装,我们几个谁跟谁。”
明长欢睁眼,淡褐色的眼睛,慢悠悠地和宋秦唐瑜对视了一圈,然后轻轻笑出了声来。
紧跟着其他两人也笑了。
自从认识谢槐珠后,他们就试探过很多次。
但是都遗憾地发现,谢槐珠和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怎么说呢,武将出身的家族,头脑简单蠢笨。
一点刺激的事都不敢做。
有的人,只需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够品到相同的气味。
他们和谢槐珠没有,当然走不到一起来,可是时不时的当个乐子宠物还是可以的。
偏偏那傻子,还总是觉得自己有时候实在格格不入,所以对此感到愧疚抱歉呢。
该说不说,这实在是有一种爽感。
“谢镜台不也跟你姐姐合不来么?”
“哎呀,太虚伪了明长欢。”
“长姐都是不相合的人,还能跟对方的弟弟交好,实在能人。”
明长欢噗嗤一声,手掩着唇笑出声来,肩膀发抖,年纪尚小的少年,说出来的话却并不纯粹,甚至有种天真的恶毒。
“我跟我姐姐关系可好了。”
“但是谢槐珠,跟谢镜台,听说关系糟糕得很呢!”
“从这一点说起来,我们又不是一路人了。”
唐瑜说,“我也跟怜衣姐关系好。”
宋秦也想起了那皎洁如白月光的女子。走了神。
*
谢槐珠回去的时候,想再找容娘确认一些东西的时候,他才想起容娘回家看生病的儿子去了。
于是只好等待谢镜台所说的到时候。
他以为还要等很久,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第二日一早,他就被谢镜台叫走了。
叫到了她的院子里。
谢槐珠很不想去的,他还从来没有去过谢镜台的院子。
这个季节到处都是菊花,盛放洛京,就谢镜台的院儿里,竟还有牡丹开着。
简直和这天气格格不入,但也实在赏心悦目就是了。
谢槐珠不知道谢镜台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就连两个丫头他都打听不出什么来。
直到谢镜台的那个侍卫长司十八回来。
才发生了一点变化。
“小姐,人已经回来了,其他动作估计也快了,就在今日。”
听这些话,谢槐珠都云里雾里的。
也没个指代词,谢槐珠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但谢镜台留他在这里度过了一整天,早饭午饭晚饭,还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谢槐珠受宠若惊的同时又十分怀疑谢镜台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当他以这种目光望着谢镜台时,却只得到一句,“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姐姐也不赖?”
谢槐珠,“你怎么有脸说这些的。”
他的嘴唇动了动,到底是没说,你对楚京才不赖吧这样的话。
于是这么一等,就直接到了入夜,夜深。
司十八来,谢镜台才带着谢槐珠出去。
谢槐珠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迫不及待地就迈脚出门,谢镜台又突然叫住了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谢槐珠,有时候我也觉得对不起你。”
分明谢镜台是背对着光亮,谢槐珠脚步一滞,从她这话里听出几分好像要求和的意味,却又似乎带着几分很复杂的情绪。
谢槐珠不懂,他扭头跨过阶梯,“谢镜台,你干嘛神神叨叨的!”
*
容娘今日回来,真是提心吊胆。
她甚至有些不想回来,可是她在这谢府多年,没有比这里更好更舒坦的地方。
好在那些东西都珍贵,虽然儿子玩了不少,但家里也没缺钱,反倒把这当做宝贝,玩过之后就锁柜子里了。
所以她成功地找到了不少谢镜台从前送给谢槐珠的东西。
但这“不少”却也令她心惊。
她没有能够完全找齐,很小的时候送的那些东西,怎么可能能完全找到。
但是不知不觉的,谢镜台竟然送了这么多过来。
可是经过她这个奶娘的手,那边贵人要求,谢槐珠并没有收到过一个。
容娘拼命安慰自己,这其实算不上大事,谢镜台也不过小小年纪,突然想起了这事说气话。
哪里能真一个个地还回去。
还一部分而已,那也能糊弄过去了。
容娘回去甚至烧了高香,让这茬顺利度过。
那么她就仍然是,谢府里小公子的奶娘,地位高身份不差。
姐弟二人都没长嘴,这样多年都相安无事地过去了。
这次也一定会。
这会儿被提点,她瞬间反应了过来。
“有!有的!”
“可是,他现在应该不能出门去的,小姐您是不是看错了?”
谢镜台冷笑,“你是在质疑本小姐的眼睛,还是说,刚刚就是你鬼鬼祟祟的!”
“不是。”宫女想也不想地说,“只是,那是之前一个美人留下来的皇子,他今日病了。所以奴婢说,不应该会冲撞到贵人您……”
但宫女自己越说这话,声音就又越小。
她忽然间觉得也不一定。
那小皇子早产,病弱瘦巴巴的很小一只,本来她们这几个守在这冷宫的宫女太监都觉得活不了。
结果那小老鼠一样的皇子还活下来了。
只能说他命大。
那美人死了之后,那皇子更是一口残羹冷炙都吃不上了。
这冷宫里大都是些失了圣宠痴癫的妃子,她们几个宫女被分到这儿,看不到什么好出路。
不受宠的被遗忘的皇子,跟被丢掉的垃圾没什么区别。
她们可不会上心对待。
不过想起之前,也有个同伴被那小孩吓到,打了那小孩一顿,结果隔段日子就脚滑进池子里淹死了。
宫女不禁咽了咽口水。
而且那小孩,真的冷不丁一看见的话,真的会吓到。
不像那些金贵的主子,被养得白白嫩嫩的喜庆。
她犹豫的样子谢镜台看在眼里。
一枚银子丢到她跟前的地面,滚动。
宫女瞬间回神,仰头看谢镜台,秋月收回拿银子的手,谢镜台对宫女说,“带路。”
她脸上的神情让宫女觉得谢镜台被吓到了不会善罢甘休。
宫女赶紧抓住银子,生怕谢镜台后悔。
她当然拦不住这贵人,但脑子不蠢,干脆地爬起来带路,又恭敬小心地跟谢镜台说话。
“贵人,虽然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吓到您了。”
“但是奴婢有点事还要跟您说。”
“说。”
“就是这个皇子,他有些邪乎。”
她把自己知道的,一骨碌全部给谢镜台说了。
而且说不知道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今日可能挺不住了。
嘴唇青乌,很有可能是挺不住了。
要不还是不要进去了,那会儿她瞧着,那小崽子还吐血了来着。
“本小姐得看看。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秋月又给了宫女打赏,宫女顿时带路得更积极了。
今日她的运气也没有那么差嘛。
但带到一间偏僻小屋的门口,她就不肯再往里面进了。
想起还是觉得有点害怕,因为她刚刚气头上。骂了那小孩来着。
那要死不活的小崽子,恐怕也没听见自己说的话吧。
她弯腰,“贵人,人就在里面了。”
她不跟着进来正好。
谢镜台朝秋月使了个眼色,秋月就扯着那宫女走开了,“你不进去,我也不进去了。”
“万一我们都进去,你这个耍滑的宫女跑了呢!那我主子岂不是白白受惊吓!”
宫女:……她可真没看出有看出来你们两人害怕。
小屋前也是杂草丛生,门口蜘网拉出一张破破烂烂的网,在秋风里飘荡。
谢镜台别了一根杂草搅开,抬脚迈步进去。
小屋里没有窗户,但门破烂,关不住,里面冰冷安静,连一张床都没有。
谢镜台脚步微滞,才继续往里走。
这种冰冷入骨的感觉,唤起她身上的某种记忆。
谢镜台在屋子角落墙壁缝隙生出的一丛杂草里,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孩子。
杂草被他的身体压平,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草根,把枯萎的草叶当作遮盖身体御寒的被子。
他正想说必定也是行险事,届时手无缚鸡之力的僧人没有任何办法,都会死于刀剑之下。
但下一瞬想到什么,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司十八说,你还带了人回来。”
“寺庙而已,荒山野林,香火钱值得让他们冒着暴雨进来一趟?”
“是那伙贼人的匪头。我让司十八留了他一条命带回来了,他知道的也不多,只说有人命令他们这样做。”
谢谨神色更为审慎,“是么。”
“回头我去瞧瞧。”
谢镜台说的杀贼一事,到处是漏洞,不过谢谨却没有继续追问什么。
他沉吟看着小妹,更重要的是,贼人是路过的巧合,还是知晓妹妹在那寺庙里。
“槐珠,现在怎么样?”谢镜台犹豫了下,问谢谨。
谢谨回神,他哑然摇头。
“我说你们之前有一点吵架的小问题,你都会向我告状一回。”
“真正到了大事,你们姐弟两人倒是整齐一条心,把我这个没用的长兄蒙在鼓里。”
谢镜台有些尴尬,谢谨真没说错。
口头上能立刻出气的,她和谢槐珠都会找谢谨。
但真正潜藏在两人之前的问题,早在幼时就已经埋下伏笔。
否则也不会被那老奴骗得那样苦。
其实分明只是很简单的问题,只要有一个人开口……
“我可看不出槐珠怎么样。”
“毕竟我从来眼拙,没看出这其中的弯绕,要真想知道,就自己去问。”
“你是他嫡亲的长姐,他不会怪你。”
谢谨促狭的语气,说得谢镜台又有些别扭。
“兄长,我又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谢镜台伸手去扯他袖口,谢谨淡淡睨着谢镜台,像是说是不是故意她自己清楚。
“容娘的事,我会处理。”
“你答应了槐珠,让他自己处理容娘。但我却没有应。”
“我们可以不要她的性命,但这世上,有许多活着比死了更为痛苦的事。”
谢镜台本来也没打算轻易放过容娘,她说了让谢槐珠处理,可没说不二次处理。
但既然兄长这样说,她也不再插手了。
*
过了些日子。
谢镜台就知道了容娘的下场。
容娘定然是受人指使,在谢府的事情败露后。谢镜台不确认对方还会不会留着容娘,所以一直让司十八派人盯着。
不过很快出现了目标对象,要杀了容娘。
容娘惊恐地开始逃跑,也不敢回家去。她似是没想到对方卸磨杀驴这样快。
这种猫抓老鼠的逗弄法,司十八在准备上报她的时候,发现了是兄长的手笔。
只需使计让容娘知道,这追杀者不过是她背后贵人请的人而已。
不仅要处理掉她,还要找到她的家里人。
于是容娘只好住在外面躲避。
不过短短七日而已,容娘实在忍不住再回到家中时,竟发现自己那丈夫身侧,已有新的美娇娘相伴。是自己从前交好的手帕交。
但她却替代了自己作为母亲的位置。
儿子亲昵地喊别人做娘亲,说更想要她做自己的阿娘。
容娘霎时就发了疯,她扑上去撕扯那女人,却反倒被儿子拦住。
女子本来就存着这心思,如今收了贵人的银子,做这事就更有底气了。
容娘没有了靠山,而她一定会如贵人所希望的。
让容娘和她的丈夫,儿子,关系越来越远,让她永远体会,亲人近在咫尺,却不能靠近的痛苦。
容娘的事情解决,整个谢府里都安静许多。
不过谢镜台和谢槐珠的关系,她自己觉得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可能是人想的多了,什么事都能往那方面联想,所以才搅得心神不宁生了病。”
谢镜台摇摇头,“确实是有些太巧合了。”
“但也只是因为姑姑您的宫女听到了而已,要是没听见。”
“您第二日哪怕听说琉璃瓦砸死了两个宫女,恐怕也不会有别的想法。”
谢镜台口不对心地说,“所以这大概还是巧合。”
谢丝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拂拂真是越来越会说话。这话倒还真能安慰到我。”
“要不是大宫女跟我说了这话,我可能也觉得没关系呢。是姑姑想岔了。”
谢镜台轻轻笑了笑,转移话题,“您说小表弟那天摔了,他没出什么问题吧?”
“那倒是还好,别看年纪小,实际上顽皮得很,我带着他睡觉都睡不安稳。”
“这两日不舒服,怕过了病气。找奶娘和水儿带着的。”
谢丝兰从前是习惯自己的丫鬟水儿伺候自己,但现在又提了三个大宫女。
小皇子一出生,就让水儿也去盯着孩子了。
“那我待会儿去看看小表弟。”
“好啊,这个年纪的小东西,逗起来最有意思。”
“稍微吃岔了东西,自己抽嗝,还要把耳朵捂住,嗷嗷哭说吵到他耳朵了。”
谢镜台也听得忍俊不禁,又和谢丝兰聊了一会儿,谢丝兰就有些乏了。
谢镜台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去看小表弟。
谢丝兰捂嘴又低低咳了一声,打趣说,“我是真要赶紧好起来才对,圣上已经来看过我一次。”
“再来看一次,我怕他是要给我嘴里塞丹药了。”
谢丝兰朝谢镜台眨了眨眼睛。
她这个姑姑是真害怕来自天子的宠爱是仙丹。
谢镜台走出寝殿,一面准备去看小表弟,一面在想姑姑遇到的那个小孩。
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眼,谢镜台刚出来的时候还忍不住闭了闭眼。
她抬手遮了下,秋月凑了上来,“小姐,怎么了?”
“贵妃娘娘还好吗?”
“嗯。”
谢镜台想到了那本锦鲤文,那主角天生有福气,连带着他也能给他身边的人带来福气。
可是姑姑说起的这个小孩,怎么说,是真的挺邪乎。
她刚刚也就是安慰姑姑而已,自己的难免觉得事情奇怪。
而且符合自己前世魂回时,知晓的那话本子。
作为锦鲤文的炮灰,小皇子被驱赶到行宫。所谓天降谶言,就是那锦鲤文主角,一步一步地建立起说话必成真的诡异,然后为众人所信任。
就算是皇帝,也并不例外。
至于姑姑所说的什么鬼神。却又在这里算不上什么了。
毕竟,那是能把人取而代之的天命。
谢镜台沉了沉眉眼,还是打算先去看小表弟。
走到宫殿时,小殿下正抱着一堆小玩意儿坐在地上,水儿和奶娘陪着,殿里只能听见小殿下自己叽里咕噜的哼唧声。
听见脚步,水儿抬头一看见谢镜台,眼睛就是一亮,她轻手轻脚地迎上去,行礼叫人。
谢镜台点了点头,地上的崽像个糯米团子,自个儿玩得可专心了,根本没察觉有人在看他。
水儿气声道,“小殿下总是吵着要娘娘,殿下年纪小,娘娘怕过了病气,都是偷偷看。”
“奴婢们哄了许久,小殿下这会儿才终于自己玩。”
“辛苦了。”
“这都是奴婢们应该做的。”
小东西安静得这么不容易,让谢镜台一时还有些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
不过没等她想通,下一秒幼崽好像察觉什么,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谢镜台在这边忙活了许久,把这一味药理摘好,又辨认了一些别的药材。
这才结束今日在问水业这里的学习。
接下来就是等容娘回来。
不过谢镜台不打算干等。
谢槐珠在家中先生教导后,便总是出去跟人一起窜。
他的那几个朋友,谢镜台也很清楚。
以谢槐珠的身份,总会有许多人来讨好他和他交好。同一身份高低的,年龄相仿,就更容易认识。
谢槐珠就成日里和他们聚到一块儿。一群公子哥儿吃喝玩乐,把洛京城不少地方估计都摸了个干净。
谢镜台打听到谢槐珠现在在的地方,果然是望江楼,她带着春花秋月出了门。
望江楼分两岸,中间隔着一条江,两岸一岸芙蓉香,一岸富贵乡。前者是花楼,后者是达官显贵们吃饭聚宴玩趣之所。
谢镜台戴着幕篱,门口的人都将她认了出来,赶忙恭敬地引着谢镜台往里走。
谢镜台之前也没少来这里,出手阔绰。
“小姐还是要之前的包间么?”
“见到我们家小公子了么?”春花问。
引路的奴才听见这话讶然,之前这位贵人倒是没找过她弟弟。
楼里地盘大,楼层也多。
“谢小公子在的,要奴引您去寻小公子吗?”
“小公子现下正在同明公子,宋公子他们斗蛐蛐。”
“不用,安排一个合适的包间。”
“好的贵人。您跟我来,今日还是喝云雾茶,花折鹅糕么?”
“可以。”
安排的包间,正好能往下看见这群公子哥。
谢槐珠穿一身月银色绣金丝袍子,在一群人中,倒是抢眼。
他们一共四个人。
明府小公子明长欢,念安伯府家的公子宋秦,皇后母家唐家三爷的儿子唐瑜。
只看一眼,谢镜台都要赞叹一句,谢槐珠还真会“交”朋友。
这些人,一个的姐姐跟她不对付。
一个的长辈跟他们的姑姑,贵妃娘娘绝不对付。
少年人手攥成拳头,脑袋都要埋进去看那蛐蛐,那嗓子都快要叫劈。
谢槐珠和其他几人比起来,性子还算是内敛的。
他克制地抓着蟋蟀盆,声音也呼得小。
“我赢了我赢了,承让承让,我的黑霸王果然厉害!”明长欢一声欢呼,在其他几人耷拉下来的表情下,收走了桌上的筹码。
他兴冲冲,“你们还敢不敢再来一轮。”
“来就来!谁怕谁!”
“就是,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你呢谢槐珠?”
“可以。”
于是几个少年又一局一局重开。
谢镜台喝了一口云雾茶,就静静地看着。
倒是春花渐渐地品出不对味儿来,她叉腰骂道,“小姐,怎么每次都是他们几个赢。少爷都快要输成秃子了!”
的确,刚刚几轮下来,多是明长欢赢。
宋秦和唐瑜也各赢了一次两次。
又一局终落,明长欢大喊着一声承让了。
高高兴兴地收筹码。
“我……我筹码都输光了,算了吧,我看你们几个玩。”谢槐珠这时候终于提出。
他还有几分懊恼,前些天玩的时候,就是纯玩儿来着,突然大家就都开始要起筹码来了。
大家兴致这么高,他也不想扫兴,所以还是参加进来了。
谁知道自己运气这样不好,这蛐蛐也笨,他这个月的月例输出去大半了。
他的月例,很丰厚的,输了也心疼。
谢槐珠甚至有几分心虚,兄长不拘他跟这几人一起玩儿。
但让他要懂得克制和分辨。
可谢槐珠却觉得他们挺真心的,聊天玩乐的时候,都很投趣。
就是有时候太热情,谢槐珠有点拒绝不了。
唐瑜听见谢槐珠拒绝,就一把搂住谢槐珠的肩膀,“哎呀,多大点事!玩儿嘛继续!明长欢这个混账东西赢太多,我们兄弟几个,怎么能放他蹦跶回家!”
“就是,我可以借你筹码啊!”宋秦也附和。
明长欢就笑着看他们,一脸得意,“这不怪我啊!”
谢槐珠继续摇头,“算了。不玩,我看你们。”
“谢槐珠,你不对劲啊,你月例可不少啊,就这么一点气概都没有,就不想赢回来了?”
谢槐珠,“手气不好。你们玩。”
他拒绝多次,其他几人的脸色到底是变得难看了起来。
装模作样地继续玩了两把,这回唐瑜和宋秦都赢了。
他们嚷嚷着明长欢好运到头,叫谢槐珠这下来。
谢槐珠仍旧坚持自己的主张,安静在一侧,不用自己的蛐蛐儿参加,他看得也津津有味。
却没注意到其他人的脸色是更不好了。
又胡乱来了两局,就叫散了。
他们要去唐瑜家的场子打马球,三个人勾肩搭背地问谢槐珠要不要去。
谢槐珠敏感,也察觉到自己刚刚的拒绝让他们不高兴了。
别说他,春花秋月看着,都觉得,“小公子怎么不很聪明的样子啊小姐!”
“什么狐朋狗友,他们几个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显得小公子是个外人。”
谢镜台静静地看着,听见丫头们话,也只是笑了笑。
她反倒觉得,谢槐珠没那么蠢,还挺有原则。
不蠢,但也不聪明。
谢槐珠这会儿根本没觉得其他三个人态度不对。他也觉得没错。
他只是自责,自己引得他们几个人都不开心。
月例他还有一半,在府里,不过这种的话,算赌了。
这不太好。
谢槐珠摇头,自己去的话,马球技术也不好,估计也会扫兴。
所以他拒绝了。
唐瑜和宋秦这下是真不高兴了,“真是的,谢槐珠。”
明长欢却是仍旧对谢槐珠露出安抚的笑脸,只是语气几分可惜,“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了。改日再约。”
谢槐珠唇角也扯出点腼腆笑容,“好。”
等其他几人走了之后,谢镜台朝着谢槐珠的脑袋,严严实实砸了一块糕点。
呆呆站在原地的谢槐珠立刻捂着头“哎哟”了一声,他咬牙抬头看,看见少女嚣张得意的脸时,脸色变了个五花八门。
谢镜台在这里做什么?!还拿东西砸人!
“啧啧,窝里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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