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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脑觉醒!娘娘她二进宫搞事业了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沈珩筷箸一顿,掀眸看他。
“还不是知道陛下您操劳,又不进食,这鸡汤面既充饥又补身,比起甜腻腻的糕点,自然是更适合您现在用的,娘娘这一片心呐,哎。”
张贵德也算是绞尽脑汁了,边故作感叹边偷偷观察陛下的表情。
沈珩盯着鸡汤面沉吟片刻,随即默不作声地又挑起一筷子面条,缓缓送入口中。
似乎,是比往常吃的多了几分用心的滋味。
“张贵德。”
“奴才在!”
沈珩垂眸,夹了块糖醋莲藕,低声道:“去吩咐下去,以后把朕的茶饮换成桑葚黑枸杞水,还有,朕的去痕膏快用完了,着太医院再配一些去。”
张贵德微愣,觑了眼陛下脸上那道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的痕迹,在心里长叹了口气。
他是从东宫就跟着陛下的,也是眼看着陛下怎么从温润如玉的少年郎被先帝一步步历练成如今这般冷沉死寂模样的。
如今能叫陛下重拾几分少年心性的人,也只有那位苏嫔娘娘了。
可苏嫔当初却是实打实把陛下伤得够呛,如果这两人想要碎玉重合,苏嫔娘娘可是得出点力,不要觉得只送个吃食就能万事大吉,哄的他们陛下回心转意了。
……
钟粹宫。
绿枝正在认真教自家主子按摩的手法。
“像奴婢这样,再稍微用点力,陛下久伏案牍,肩背酸疼,这样一按就会舒服很多。”
苏月妩表示懂了,换绿枝坐去前面,上手试着按。
今日午膳时分,她被苏太后叫了过去一块儿吃饭。
席间苏太后不停的说沈珩这几日如何操劳国事,不保重身子,身边儿又没个可心的人,实在是可怜。
苏月妩知道姑母这是想撮合自己跟沈珩。
这也正合她意。
不过旧情复燃这件事,还是得循序渐进慢慢来,毕竟三年前闹得那么不愉快,若直接跑去大献殷勤,沈珩气怒之下把她撵走,可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她今日送了鸡汤面去养心殿,顺便留下几句刺激沈珩的话,是示好,也是试探。
接下来的三天,每到黄昏该用晚膳的时候,苏月妩都会掐着点儿去养心殿,撂下一盒子的膳食,然后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开。
今日也是这样。
待苏月妩离开后,守门的小太监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纳罕。
自那日苏嫔送过鸡丝面后,张公公就吩咐了他们这些人,以后苏嫔若来送东西可以进去禀报。
但人家好似根本就不想进来,把东西送到就扬长而去了。
这好好的争宠机会,苏嫔怎么就不知道把握呢!
养心殿内。
张贵德小心翼翼地打开食盒,往里面看了眼,嚯,这次是一只切割好的焦黄油香的烤羊腿。
他一边把东西放去食案上,一边使劲儿思索该怎么编。
“羊肉健脾温中,益气养血,是上好的东西,想必是昨日苏嫔娘娘觉得送来的青瓜荞面太素,今日才送了这肉食的过来,让陛下补充体力。”
沈珩面色已经沉的不像话了,冷冷看着张贵德:“你昨日还说天气闷热,她选了清素的凉面,而没有送大油之物,是心思细腻,体贴朕。”
张贵德干笑两声,硬着头皮道:“是体贴嘛,夏日炎热,人们都不爱食荤腥,可真的不吃一点肉对身子也不好,所以昨日娘娘为您的心绪着想,送了素面,今日为了您的身子着想,又送了荤腥。”
……
宫人们被遣退了下去,殿内只剩帝妃两人。
沈珩和苏月妩并排坐在罗汉榻上,静默良久后,他把手伸给苏月妩,垂眸轻声问:“你还想摸吗?以后都给你摸。”
苏月妩眼睫轻颤,抬头看向他。
沈珩直接把手塞到她手里,倔着脸道:“这些年你不在,朕想着你去摸旁人的手了,就没好好保养,现在没之前那么白软,练武磨出的茧也厚了不少,你要是嫌弃就直说。”
苏月妩低头,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掌如小动物般乖乖蜷缩在自己手心,忍不住揉捏了几下,在沈珩忐忑的目光中,轻轻弯了弯唇角,意味不明道:“嗯……还行吧,我以前喜欢软的,现在嘛,粗糙些也好,有旁的用处。”
沈珩松了口气,脸色缓和不少,接着就又沉默了下来。
半晌,他才再次小声开口:“朕脸上的疤也淡了,应该不难看,太医院配的膏药朕—直在用,太医说,虽然不会恢复如初,但也是能让疤再淡些的。”
苏月妩心尖像是被人轻轻刮了—下。
她没想到,当时为了离开东宫随意编出的借口,会让他这么记挂在心上。
以沈珩的心智,应该不难猜出那只是个借口,如今他偏要执拗于这个说辞,便是在回避那个真正横在两人中间的鸿沟——
他是帝王,是肩负天下臣民,有三宫六院的帝王。
苏月妩既然选择入宫,就是已然接受了这件事,不会再因此矫情,但或许是此刻沈珩低眉顺眼的样子太惑人心智,她还是恍然了—瞬。
也只有—瞬。
苏月妩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向沈珩伸出手,轻轻地,沿着那条疤从眉骨摸到下颌处。
沈珩的呼吸微微发颤,目光闪躲。
“还觉得丑吗……”
他弱弱试探着问。
苏月妩感慨:“哎,我现在才发现。”
沈珩紧张地抬眼看着她。
“跟我们家里那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比起来,你这样有条疤反而更顺眼些。”
“小白脸?!”
沈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过后,蓦地急怒攻心,—下子站了起来:“苏月妩,你竟然偷偷在府里养小白脸?朕就知道,你果然是个多情花心,见—个爱—个的!既然这样你还进宫做什么,想再偷了朕的令牌跑—次吗?你是不是就喜欢这种玩弄朕的感觉啊!”
他面红耳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痛苦。
然而苏月妩却是眼神古怪地看了他—眼:“嚷什么嚷什么。”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语气轻缓:“过来坐下,我们家的小白脸就—定是我养的吗?”
沈珩感觉像是死了又活了,懵怔片刻,看着苏月妩不似作假的眼神,气焰—下子便熄灭了,眨了眨眼,顺从地坐了过去。
他干咳两声道:“不是你养的,难道是你父亲?他还有这种癖好?那你可别学坏了。”
苏月妩笑了笑:“怎么就非要有人养了,那是家中云姨娘的侄子,这次来上京做生意,寄住在苏府。”
沈珩“哦”了声,转而又觉得不对劲,扭头看她:“那算是外男了,你还注意他脸白不白?”
“注不注意哪里能由得我。”苏月妩垂眸,似是自嘲般摇了摇头,继而笑着转移话题:“罢了,陛下不是要跟嫔妾谈谈吗?究竟是什么事?”
沈珩盯着她看了几息,出声:“朕就是想告诉你,以后在宫里,朕会护着你,你可以像以往那样,无拘无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不伤天害理,纵然出格些也无妨,不用小心翼翼,四处顾忌朕,讨好朕。”
他这一跪,除了苏月妩忍不住想笑,剩下两位苏家人都冷了脸。
这是什么意思?让他们跟着他一起下跪吗?
苏遇安自诩长兄如父,若是在外人面前为了维持表面礼节不得不跪倒还罢了,如今家中私下相处,让他对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卑微下跪,俯首称臣 ,绝对不可能。
苏月婉擅长扮柔弱,可此刻也根本顾不上。
她死死盯着苏月妩,五指掐入掌心,心里泛起浓浓的不甘。
如果不是晚出生三年,今日这份尊荣本该是她的!
苏月妩上前两步把苏遇安扶起来,轻笑:“大哥哥,你也太实诚了,我不过说说罢了,你看咱们家有谁真听进去的。”
苏遇则不确定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二弟二妹听。
他只微微垂眸,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入宫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妹妹既做了娘娘,言行稍有行差踏错就会被有心人指摘,我身为家眷,不能不懂规矩,给你添麻烦。”
苏月妩桃花眸中的光亮微微动了动,唇角的弧度渐渐压了下去。
同父异母的庶兄尚且能考虑到这一层,而她嫡亲的哥哥呢?
刚想到苏遇安,眼前的人就被另一道高大身影挤开。
苏月妩抬头,正好对上苏遇安充满失望的目光。
他眉目低压,语气中带着质疑和茫然:“阿妩,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我记得你小时候很乖,很听话,从来不会跟我顶嘴,更不会一朝得势,就变得这样趾高气昂,六亲不认。”
“不是我六亲不认,是六亲先不认我的。”
苏月妩掀眸看着他,忽然觉得比起父亲那种明明白白的自私自利比起来,嫡兄这种自私而不知,甚至还觉得为你好的人的更让人头疼。
“哥哥,该跟你说的话,我那晚都跟你说了,我知道以你自负的性子肯定不会往心里去,即便之后想了,也会认定那是我的一时赌气之言。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那些话自从十二岁后,就存在我心里了,你每亲近云氏母女一分,因她们训斥我一句,都是在断送我们前十几年的情分。”
“如今那情分已经被你断送完了,哥哥,咱们毕竟一母同胞,我无意与你为敌,也请哥哥以后别再说些什么让我听着就厌烦的话了。”
苏月妩的眼神平静又认真,甚至还带着几分不耐,苏遇安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紧,忽然生出一种事情超出预控的慌张感。
他的妹妹不该永远跟在他身后,依赖他,顺从他吗?
苏遇安急切地道:“阿妩,因为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才会规训教导你,若是旁人家的女孩儿,即便再怎么嚣张跋扈,闹出笑话来,我也懒得管!”
“那就请哥哥以后把我当成别人家的女孩吧。”
苏遇安气得怒目圆睁,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那边有婢女匆匆跑了过来:“不好了!云姨娘心疾又发作了!”
苏月婉顿时大惊失色,什么也顾不上了,哭喊一声“阿娘!”,就急急提裙奔了出去。
苏遇安倒是罕见的没有跟过去彰显他做嫡长子的担当,而是缓了缓气息,压低声音道:“阿妩,跟我回去,我们好好谈谈。”
“改日吧,我今日没空。”苏月妩淡淡说完,抬步走到默然不语的苏遇则身边,挑眉道:“大哥,我事要跟冯姨娘和嫂嫂商量,咱们一块儿走吧。”
苏遇则微微一愣,随即连忙点头:“好!”
看着两人相携离开,并肩而行似乎还有说有笑的背影,苏遇安僵硬地站在原地,茫然过后,胸腔中翻涌起巨大的怒火。
明明他和阿妩才是嫡亲的兄妹!
那个奴婢所出的庶子见着他妹妹荣华加身,便想觍着脸去套近乎?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
*
素月阁。
苏月妩饮了口冯姨娘亲手倒的凉茶,笑着开口:“姨娘,嫂嫂,我这次来是有事想麻烦你们,你们若为难也无妨,我……”
“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冯姨娘打断她,正色道:“我这条命都是先夫人的,如今能帮上小姐,我们全家皆万死不辞。”
戚氏瞥了婆婆一眼,没吭声。
苏月妩摩挲着手中茶盏,含笑的桃花眸扫过眼前的婆媳二人:“那倒也不至于,不过是我要进宫了,忧心我院子里那些丫头的前程罢了。”
按本朝规矩,秀女入宫只能携带一位婢女。
苏月妩房里原本是有三四个大丫鬟的,眼下除了绿枝,其它几个都在前不久放出去嫁人了。
所以这要带的人很明确,只有绿枝,没什么好纠结的。
问题是带不走的二等三等丫头们。
她们中也有忠心耿耿,跟了她许多年的。
“几个丫头有愿意嫁人的,也有年纪不到或暂且不愿嫁人的,我走之后,她们总得有个好主子跟着。”
戚氏已然明白了小姑的意思,松了口气:“大妹妹不必忧心,就让她们来素月阁吧,正好姨娘如今管家,人手紧缺着呢,等以后她们到年纪了,或想嫁人,或想出府,我和姨娘自然都会为她们安排妥当。”
冯姨娘忙不迭点头附和,感慨道:“小姐真是夫人的嫡亲血脉,和夫人一样,对我们这些下面的人百般体恤照拂,真是……”
她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开始发红,几滴泪珠扑簌簌滚落了下来,哽咽道:“小姐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您只要是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说一声就是,我们全家的命都是小姐的。”
至于大公子,他已然认贼作庶母了,冯姨娘想到他都为主子心寒。
戚氏暗暗蹙眉,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一边取出帕子递给婆母试泪,一边偷眼去瞧苏月妩。
苏月妩轻轻放下茶盏,声音温和地对冯姨娘道:“姨娘,我知道您对母亲一片忠心,可您如今已然是这府里的主子,做祖母的人了,不要动辄就把舍却性命挂在嘴上,愉姐儿听懂了该多伤心啊,就算母亲在世,也是想您和大哥哥一家此生平安顺遂的。”
苏月妩能看得出来,大嫂戚氏是个明事理的,可冯姨娘若再这么动不动就提舍身为主,还带着全家这类的话,难免戚氏不会心生怨怼,迁怒于自己。
她想报仇,也有野心,可用的娘家人本就不多,不能白白再结一门仇怨。
云氏大病一场的结果就是,彻底管不了家了。
府里的对牌钥匙都交到了冯姨娘手上,冯姨娘在管家的第一天就过来见苏月妩,进门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着喊小姐。
苏月妩哭笑不得。
因为冯姨娘和母亲交好的缘故,她从小倒是和她不生疏,只是冯姨娘是做过婢女的人,已然把尊卑观念刻进了骨子里。
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母亲和冯姨娘聊后宅事务,她和苏遇则在一块玩儿,婢女端上来一盘糕点,苏遇则顺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冯姨娘直接从榻上下来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怒骂他没规矩,嫡出的妹妹都还没用,他怎么敢先吃。
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过许多次,母亲制止也没用。
苏月妩上前扶起冯姨娘。
冯姨娘忙道不敢,自己站起来:“大小姐这两年的艰难我都知道,若是夫人还在,还不知要怎么心疼,那黑心肝的云氏,竟有脸想着把你嫁给她那混账侄子,我知晓这件事后,就给青州你舅舅那边去了信,只是没想到回信还没收到,小姐您就中选要入宫去了。”
冯姨娘是姜拂云带来的陪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既是主仆亦如姊妹,她对云氏也是恨之入骨,可前些年眼见着大公子都倒戈了,她一个不受宠的姨娘也不能做什么,只好守着儿子安分度日。
可如今管家权被大小姐做主送到了她手里,冯姨娘才惊觉原来大小姐是没忘了仇怨的。
还好,她的小姐九泉之下看见一双儿女时,总不至于太过心寒。
这两年苏月妩也不是没想过找舅舅帮忙,可毕竟自母亲去世那年见了一面后,再没有其它相处,她不知怎么开这个口,也拿不准舅舅现在对她这个外甥女的态度。
倒不如把希望寄托在宫里。
毕竟那位对她是实打实的如鲠在喉,爱恨交加。
不过冯姨娘能有这份心,能想到为自己求到姜家头上,已经很让人欣慰了。
与冯姨娘交谈后,苏月妩亲自给舅舅写了封信,说明自己眼下的境况,后面叙旧的话改了好几遍,最后还是中规中矩地写下了几句小辈对长辈的敬辞和祝福。
*
三日后,风清气朗,才下过雨的天空一碧如洗。
苏家提前就知道了今日要迎接圣旨,在前厅摆了香案,全家恭恭敬敬地候着。
等那宣旨的太监一到,面南而立,展开明黄色的锦绣龙纹布轴,高唱一声:“圣旨到——”
苏家人霎时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国子监司业之女苏月妩,毓秀儒门,端庄秀丽,性钟和粹,体赋柔嘉,故而选入内廷,着封为正五品嫔,于六月十八入宫,钦此!”
听完这道旨意,几乎所有苏家人都愣住了,脸上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嫔位?
本朝册封选秀出身的秀女,最高也不过是贵人,嫔可是一宫主位啊!
震惊之后,苏自远最先回过神来,激动不已地带领家眷谢恩,随后,把早就准备好的银锭子塞给太监 ,满脸笑意压低声音道:“有劳公公跑一趟,这是给您的喝茶钱,不知公公可否告知下官,这次秀女册封最高的位分是什么?”
苏自远心里还是不踏实,生怕是陛下抽风,给每个秀女都封了高位,自己空欢喜一场。
毕竟自家女儿做出那种事,陛下能不计前嫌纳她入宫就已经是意料之外了,怎么可能还独独给她这么高的位分。
不过若是真的,那这个女儿,以后可就有大用处了。
太监不动声色地把银锭子收入袖中,笑着道:“大人客气了,这次选秀最高位分的便是嫔位,初入宫就成了一宫主位,这是何等殊荣啊,苏嫔娘娘后头的福气可多着呢。”
他收了银子,自然捡好听的话说,像林尚书家的女儿也封了嫔位这种事,他只字不提。
反正人家也没问有几个嫔位不是?
果然,苏自远听了这话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缝了:“呈公公吉言,我们这里备了点心茶水,公公远道而来辛苦了,吃些再回宫吧。”
太监推辞,苏自远又亲自把人送到门外。
相比于苏自远的喜形于色,苏月妩就镇定多了,她悠悠转头,如愿以偿地看见苏月婉攥紧拳头,脸上的表情嫉妒到近乎狰狞。
“怎么,我获封嫔位,让二妹妹很不高兴吗?”
苏月婉表情一僵,立刻收敛了神态,换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无辜模样:“姐姐,你,你冤枉我了,我姨娘如今还缠绵在病榻上,我可怎么笑得出来呢,姐姐要是为这个生气,妹妹就只能给你赔不是了。”
“好了阿妩,大喜的日子,不要跟自家妹妹计较这些小事。”苏遇安出声道。
他早把两人几日前的不欢而散抛之脑后,面带笑意拍了拍她的肩膀:“阿妩长大了,也果真出息了,以后我和父亲的仕途,说不定还要靠你帮衬呢。”
苏月妩向前走了两步,离苏遇安远了些时,对他的话也置若罔闻,反而笑着对苏月婉眨了眨眼,故意道:“云姨娘病重,自然要听个好消息冲冲喜才行。”
她扬声喊来一个身边的二等丫鬟,吩咐:“你快去,把我获封的事情告诉云姨娘,让她高兴高兴,说不定这病就好了呢。”
苏月婉一惊,想拦着,可那婢女领了命就离开了,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她面色微变,如今阿娘身子还未痊愈,若听见这消息,怕是要病上加病,这可如何是好!
“哥哥……”苏月婉双眸含泪,咬唇看向苏遇安:“大夫说了姨娘的心疾需要静养,不宜大喜大悲,求哥哥让姐姐给姨娘留条活路吧。”
苏遇安本就在为苏月妩刚才不搭理自己而生闷气,这会儿直接训斥道:“阿妩,你才做了宫妃就觉得翅膀硬了吗,在家里耀武扬威什么,我从小是这么教你的吗?还不快去把人叫回来,若云姨娘出了意外,我看你怎么办!”
“放肆,谁许你这么跟苏嫔娘娘说话的。”
没有等到妹妹的回答,反而听到了绿枝沉静中带着强硬的声音,苏遇安愣了愣,紧接着不可置信地指着妹妹是贴身婢女斥骂:“混账!谁给你的胆子犯上!”
“自然是我给的。”
苏月妩不紧不慢地开口,清浅的目光落在苏遇安脸上,语气中的情绪比上一次见面还淡:“哥哥,圣旨已下,我现在是陛下的嫔妃,莫说是你,就算是父亲来了,也要对我行跪拜大礼的,我宽宏不以礼节约束你,但不代表你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对我指指点点。 ”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苏月妩下意识扭头看去,就见一直没出声的苏遇则忽然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对着她磕了个头,一脸肃然认真道:“拜见苏嫔娘娘。”
苏月妩:……
入宫前,苏自远给她从青楼聘来了一个女师,因为教授的第一课就太过恶心难忍,她便发怒把人撵走了。
不过好几册书却是留了下来。
苏月妩后来翻看过,除了女师教的那种单纯是为了取悦男人的法子,其它这些需要男女配合的,她倒是并不反感。
“沈珩这几年变了性子,我今儿下午特意留心打听了,宫里的太监宫女对他的印象都是威严肃正,不苟言笑。郑天德又说过,沈珩这些年并没有宠妃,我便猜,宫里原先的嫔妃们在床笫之事上,肯定没一个敢跟他玩儿花样的。”
苏月妩笑了声:“可他骨子里根本不是个规矩的人,别人畏惧他所以不敢试探他的底线,我却占着天时人和,有旧情做免死金牌,可以随便去踩。”
“不过这踩也不能乱踩,我总得挑几样能把他踩舒服的招式不是?”
绿枝这才明白她没有在虚度光阴,面色愧疚地跪在了地上:“对不住娘娘,奴婢刚才不该那样说话,求您责罚。”
“无妨。”苏月妩放下书,起身搀扶她起来,声音温和:“我知道,十年前闹饥荒,你们全家都是我母亲救下的,你感念母亲才会忠心耿耿待我,自然怕我耽于享乐,不能给她报仇。”
“你放心,那是我母亲,她生我,疼我,甚至临终前都在担忧大出血的样子会不会吓到我,我怎么可能不恨她所恨,为她报仇呢?”
绿枝听见这话,却是陡然红了眼眶,含泪看着苏月妩,悲声道:“娘娘,小姐,奴婢固然感念先夫人恩德,可奴婢也已经跟了您整整十年了呀,朝夕相伴,同寝同食,早就把您放在第一位了,奴婢是怕小姐忘了母仇,但更怕的,是您因安于现状,最后毁于安乐啊。”
“我知道的。”苏月妩用力点了点头,一把抱住她,笑着道:“绿枝,我从不曾疑你,若你不真心待我,这两年有无数次嫁个好人家的机会,又何苦非留在苏府,跟着我受冷落白眼呢。”
“小姐……”
绿枝心头蓦地一酸,眼泪不受控地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犹豫许久,还是明知僭越,却依然伸出胳膊,牢牢地搂住了自家小姐。
慈宁宫。
苏太后得知林嫔降位这个消息时,已然是翌日清晨了,待皇帝一下朝,她立刻让人把他叫了过来。
“胡闹!”苏太后难得张口训斥沈珩,又气又急:“林嫔就算再不好,你也不该在她入宫第二日就贬了她的位分!你让林尚书怎么想?跟林尚书一样拥护你登基的人怎么想?猜测你是狡兔死走狗烹,刚一登上帝位,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向功臣示威了吗!”
到底是十来年的母子情分,纵然不是亲生,她也是真心为这个儿子着想。
谁料沈珩却是冷着脸,不以为意地回道:“母后多虑,林辅臣把女儿教成这个样子还敢送到宫里,朕没怀疑他是依仗功劳威慑朕就不错了。”
苏太后听到这话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被他气死过去。
她怒拍桌子:“是他要送的吗?啊?是你非要选秀,是哀家选中了她!”
沈珩沉吟片刻,皱起眉:“嗯,这正是朕的不解之处,母后当时怎么就选中她了?”
苏太后气得抄起手边的茶盏就朝他砸了过去。
砸的方向是偏的,但沈珩根本懒得躲一下,于是就被溅起来的茶水打湿了半边龙袍。
“住口!”
苏太后一声厉斥,那太监愣了愣,确定说的是自己后立刻腿软跪了下去,惶恐不解地请罪。
苏太后觉得头疼得厉害,今天的蠢人可真多。
还灭九族?笑话,她就是苏月妩的九族!
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沈珩冷冷道:“苏月妩,你没学过规矩吗?”
苏月妩迎着他冷寒的目光,眨了眨桃花眸,一脸乖巧道:“回陛下,臣女学过,臣女知错了,陛下,臣女真的知错了。”
说是认错,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战战兢兢的意思,而且那双水灵灵的眼还一眨不眨地黏在沈珩身上。
仿佛是在暗示什么。
沈珩胸口有些闷窒,“放肆”二字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
他只是紧紧盯着眼前这张和当初没有什么变化的清艳脸庞,问:“你错了,然后呢?”
“还望陛下能给臣女一个弥补的机会!”
苏月妩接话接的极快,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中带着央求之意,沈珩莫名觉得,这模样像极了他殿里养的那只波斯猫,惹了事,就收起爪子趴在人面前撒娇卖乖,可怜又可恨。
沈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神色不明地追问:“你想怎么弥补?”
苏月妩朗声:“臣女愿终身侍奉在陛下身侧,为自己赎罪!”
这话一出,站在她身边一直低着头的姜筠柔身子蓦然一歪,竟是险些吓得栽倒下去。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想中选入宫吗?
竟然还把伺候陛下说成赎罪?她怎么敢的呀!
殿内的太监宫女也是噤若寒蝉,苏太后皱眉,看着苏月妩的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这妮子不是不愿入宫吗,怎么又……
思绪发散到一半,就听见身边的便宜儿子应了声:“好。”
苏太后震惊回神,瞪大眼看向便宜儿子。
他不是说此生都不愿再见阿妩吗!
沈珩面色坦然,甚至还对底下负责唱喝的太监冷斥了一声:“没听到吗?朕说留下她的牌子!”
这留牌子说出了留人头的架势,太监吓得一哆嗦:“是!”
随即赶紧扬声道:“国子监司业之女苏月妩,留牌子,赐香囊!”
一切发生的太快,出乎苏月妩意料的顺利。
她短暂的愣了会儿,就看见沈珩脸色越来越难看,像是下一刻就会冲过来打自己一顿,这才想起还要谢恩,赶紧磕了个头:“臣女谢陛下,谢太后娘娘!”
沈珩暗自攥紧的手松了下来。
苏太后已然瞠目结舌,看看苏月妩,再看看沈珩:“皇帝,你,你们……”
不等苏太后说完,沈珩猛地站起身,躬身朝她行了一礼,语气淡淡:“母后,朕累了,乾清宫还有折子要批,剩下的事就交给母后了。”
他语罢,径自转身离开,路过苏月妩的时候更是加快了脚步。
苏太后看着沈珩的背影怔愣了会儿,才逐渐回过味儿来。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跪在下首的苏月妩,最终摇了摇头,轻叹息:“罢了。”
横竖一个不是亲儿子,一个是远房侄女儿,都是隔着的,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
苏家的马车等在神武门外。
绿枝站在马车旁,忐忑得来回走动着,直到看见自家小姐出来,才瞬间眸光一亮。
苏月妩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眉梢微挑,声音轻快:“放心,成了。”
绿枝张大了嘴,呆愣片刻后,猛地一把上前抱住了小姐,几乎要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小姐这下终于不用嫁给那个狗屁表哥了。”
这所谓的“表哥”,乃是苏府中云姨娘的侄子,与苏月妩没有半点血亲。
他年少从商,如今也算富甲一县,今年才来京城,虽长得人模狗样,却品性败坏,最好眠花宿柳,明明家中养了五六个姬妾,还要出去招惹各种风流债,有一次甚至大胆到调戏了苏家的婢女。
苏父对芸姨娘爱屋及乌,知道此事后不但没有责怪,反而把那婢女送给了他。
这不,送婢女还不够,又要送女儿了。
苏月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对紫苏道:“走吧,回家再说。”
不远处,姜筠柔看着她上马车的背影,刚才鼓起的勇气顷刻间又散了,脸色落寞了下来。
她身边的婢女焦急道:“小姐想去说话就去呀,现在还来得及。”
姜筠柔摇了摇头,弱弱道:“算了,我还是害怕。”
婢女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小姐这样可如何使得,以后入了宫,要交际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姜筠柔捏紧了手中帕子,低下头:“那就、就……唉,到时候再说吧。”
苏府,桃夭居。
苏月妩前脚刚回来,后脚芸姨娘就派了身边心腹的周婆子过来。
“姨娘让我来问问大小姐,这次选秀的结果如何呀?”
苏月妩闲闲地倚在榻上,吃着绿枝剥好皮递到嘴边的葡萄肉,闻言乜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她问的这不是废话吗?结果怎么样她心里不清楚?我本来心情就不好,赶紧滚,不然仔细我让人拿扫帚把你打出去!”
周婆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脸上的笑意真切了几分:“姨娘也是一片好心,想着大小姐落选定然伤怀,吩咐奴婢来劝解几句,您既然不领情,那奴婢就告退了。”
等周婆子走后,绿枝疑惑地问:“小姐,您明明入选了,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虽然没有明说,可那回答字字句句,分明都是在暗示自己落选了。
苏月妩吃够了葡萄,拿帕子优雅地擦了擦唇角,悠悠道:“让她安心,然后再在她最高兴得意的时候给她当头一棒,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她顿了顿,冲绿枝弯唇一笑:“顺便也看看,如果我这次没入选,在苏家会是个什么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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