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极唐琴的女频言情小说《诡异求生:精神分裂后我无敌了陈极唐琴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香嫩的小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二节课刚结束,女教师就从外面走进来,面色很严肃。她把门嘣的一声甩上,站在讲台上俯视着学生,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台下的学生都坐回了座位,鸦雀无声,教室里的气压低到可怕,陈极心里一紧,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半晌,女老师才坐下。“我之前就说过,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她的声音很低,明显压制着怒火:“但就是有个别同学,上课不好好听,下课还要弄些歪门邪道!”不知为何,陈极感觉到她说这句话时,扫了一眼他们六个外来人。“要不是宿管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有人背着老师,私下拉着同学偷偷玩笔仙!”笔仙?丁湘目光一凝,视线和她身旁的龚长青短暂接触,两人都想起了宿舍储物柜里,那支被收走的钢笔!杜听风若有所思,对于复读机构里师生异变的原因,有了一些头绪。这些诡异...
《诡异求生:精神分裂后我无敌了陈极唐琴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第二节课刚结束,女教师就从外面走进来,面色很严肃。
她把门嘣的一声甩上,站在讲台上俯视着学生,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台下的学生都坐回了座位,鸦雀无声,教室里的气压低到可怕,陈极心里一紧,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半晌,女老师才坐下。
“我之前就说过,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
她的声音很低,明显压制着怒火:“但就是有个别同学,上课不好好听,下课还要弄些歪门邪道!”
不知为何,陈极感觉到她说这句话时,扫了一眼他们六个外来人。
“要不是宿管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有人背着老师,私下拉着同学偷偷玩笔仙!”
笔仙?
丁湘目光一凝,视线和她身旁的龚长青短暂接触,两人都想起了宿舍储物柜里,那支被收走的钢笔!
杜听风若有所思,对于复读机构里师生异变的原因,有了一些头绪。
这些诡异的现象和禁忌,明显不是人类所造成的,难道是有人在玩笔仙的时候,放出了恶鬼?
陈极低着头很安静,他更关注另一件事,到底是谁在召唤笔仙?
钢笔是从他们宿舍里搜出来的,却属于之前住在里面的女生,宿管应该很明白这一点。
女教师没有直接找他们对质,心里应该也有数,可为什么要面对所有同学宣布这件事?
除非,笔仙的召唤者,也是之前女寝的成员,此时此刻正坐在这间教室!
陈极一下认清这个事实,余光扫过四周的人,忽然看见前座方佳微微偏着头,盯着教室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长发女生,瘦瘦小小的,缩着身子,是少数几个五官没有消失的学生之一。
这个女孩一直在班里默不作声,存在感很低。
她叫孟月。
是她,召唤的笔仙?
陈极目光一闪,仔细看了她两眼,发现孟月的状态很不对劲。
孟月低着头,长发遮住脸,正在微微颤抖,看上去很害怕。
“如果你们中有谁知道,是哪只害群之马带起这股风气的,明天晚自习之前告诉我。”女老师忽然说道,眼神有意无意看过陈极等人。
“越早说,后果越小。”
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随即转身离开。
哒哒的高跟鞋远去,教室里的气氛才放松下来,方佳已经起身走到长发女孩旁边。
似乎随着生存难度的加大,方佳也知道,她得主动去搜集线索了。
角落里,两人刚说几句话,长发女生就忽然流下眼泪,止不住地抽噎,情绪有些失控。
陈极和其他人围坐在杜听风的课桌上,看着方佳俯下身抱了抱她,安慰了几句后才回到吴燕身旁。
“孟月的情绪很不好。”方佳话里带着同情,神色有些黯然。
“她一直在哭,说自己很害怕。”
“她还说什么了吗?”壮汉追问:“提没提笔仙的事?”
方佳摇了摇头。
“没有,她完全不愿意谈论这件事。”
线索在此中断,壮汉心有不甘,一瘸一拐地走到孟月身旁,试图和她搭话,但没有任何回应。
孟月一直趴在桌子上,肩膀颤抖,时不时发出抽泣的声音。
直到上课铃再次响起,她才坐起身子,陈极瞥见她的眼圈很红肿,整个人魂不守舍。
......
冬天的夜来的格外的早,刚到六点,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一轮弯月幽幽地悬在天边。
现在正是晚自习之前的大课间,几人围坐在食堂里,气氛凝重。
离他们不远处,孟月一个人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着饭。
她似乎没有朋友,来往的学生路过时,都刻意远离她的桌子。
陈极发现,有些人路过她身边时,明显地表现出一副嫌弃的态度,就好像孟月得了传染病一般?
吴燕看了眼众人,面色中带着一丝紧张,起身走向孟月。
这是杜听风的主意,他认为孟月大概率不愿意和男生说话,丁湘的性子又太冷,只有外表和善的吴燕才是接触她的最好选择。
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讨论着今日的课程,事实上都微微侧过身子,余光瞟向吴燕的方向。
吴燕深吸了口气,端着两杯饮料,坐在孟月身旁。
她们两人坐在一起,身高相仿,甚至脸都莫名长得很像,就像表姐妹一般。
“试试这个,还挺好喝的。”吴燕声音温和,将一杯饮料推到孟月身前。
“啊,你是......?”
孟月抬起头,有些吃惊,似乎没意料到有人会这样对她。
“咱们一班的,我坐在你后面,我叫吴燕。”
“哦哦,不好意思,我之前没认出来......”
孟月腼腆地笑了笑,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她又看了看面前的饮料,有些手足无措。
吴燕看着她,语调不自觉间变得很温柔:“我看见你书包上有个草莓挂饰,这也是草莓味的,你快尝尝吧。”
说罢,她把吸管给孟月插上。
孟月点了点头,抿了一口饮料,忽然停住,又猛猛吸了好几大口。
“好喝吧?”吴燕笑道。
“嗯嗯!”
孟月双手抱着饮料,暗淡的眼里终于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谢谢你!”
吴燕还想说些什么,却瞥见龚长青正给她使眼色,只能强行改变话题:“对了,我今天看见你上课一直在哭,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吗?”
“也没什么......就是上课有点烦,我的成绩也不好。”
孟月低下头,语调中有些许不自然。
吴燕想到自己上学的时候,一时对孟月的焦虑颇有同感。
她和孟月讲了自己读书时的恐惧,害怕成绩低被爸妈骂,担心考不上大学等等,渐渐地,孟月感觉找到知音一样,话也慢慢变多。
两人聊了一会,吴燕瞟了眼表,轻声道:“走吧,该上课了。”
孟月没有起身。
“我不想回去上课......”
“为什么?”吴燕以为她被自己说的有些焦虑,赶紧安慰她:“没事,等咱们以后再看,今天聊的都算不了什么大事。”
“不会的。”
孟月的声音忽然颤抖,她沉默了一会,忽然失声哭了出来:“笔仙已经帮我看了,这一周,我就会被开除!”
“什么?!”
孟月抬起头,哭花了的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笔仙还说,三天内,我必死。”
陈极小心地踮起脚,环顾一圈,仅废弃的大铁柜,这间屋子里就有四五个。
更别提堆满文件和杂物的书桌,歪歪扭扭地摆放着,甚至每一个空隙间都被塞满。
他没有贸然前进,而是看向杜听风:
“去哪找?”
杜听风抿了抿嘴,指向逼狭房间的尽头,那里靠窗堆着一张书桌和一个铁皮柜,还有几十个叠放在一起的盒子。
陈极还是没有动,等待着杜听风下一步指示,室内陷入几秒的寂静。
“嗯嗯,”他转过头,脸色疑惑:“然后呢?”
“大哥,我又不会透视!”杜听风翻了个白眼。
“大方向就是那里。”
“行吧。”陈极耸了耸肩,正要挤进房间里唯一一条能下脚的缝隙,却被杜听风拦住。
“我先走。”
说罢,他谨慎地迈出一只脚,像鹿一样轻盈地闪进面前被杂物围绕,弯弯绕绕的小道。
陈极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刚走两步,前方的杜听风就忽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陈极轻声问。
杜听风没说话,直直盯着脚下。
一秒钟后,那里像是被风吹动,从一堆书的缝隙中,溜出了十几颗弹珠,晶莹剔透,和地面几乎混为一色。
如果他们刚才没停下,势必会因为踩住而失去平衡。
以这座房间的密度,但凡他们中任何一人跌到旁边,都会引起剧烈的连锁反应。
杜听风脸色苍白,带着陈极跨过弹珠,每一步都比之前更为缓慢。
屋子很狭小,一分钟不到,两人便绕到窗边的柜子前。
“这也太挤了......”
杜听风抱怨道,别扭地侧着身子,把铁皮柜上层的门拉开。
“宿管可能有囤积癖。”
陈极随口说道,扒拉着柜子里的东西,那里垒放了二十几个玻璃瓶。
他半蹲着,让灯光溢进来,才勉强看清里面放的是什么。
每一瓶放的都是同样的东西,白花花一团,圆滚滚的,浸泡在液体里。
不知道是不是陈极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些东西抽动了一下。
忽然,杜听风脸色一变!
他站在柜子侧面,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却急促地低声道:
“快,把门关上!钢笔不在那里!”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玻璃瓶里的东西,便缓缓转动,眨眼间已经侧过来一半。
陈极猛地掩上柜子,将光线隔断,他已经知道那些是什么了。
他转过头,看见杜听风的脸色,甚至比之前差点踩到弹珠时还要差。
“里面到底是什么?”杜听风盯着柜子,声音嘶哑。
“眼球。”
陈极深呼吸一声,补充道:“会动的眼球,差一点瞳孔就转过来。”
他们面面相觑,都想起了宿管额头上的眼珠。
要是眼球完全转过来,与两人对视,后果不堪设想。
“卧槽,她到底在防谁?”
杜听风唏嘘一声,擦了擦汗,大脑里刚才闪过的一幕未来的模糊画面,终于慢慢消退。
他们暂时先放弃探查铁皮柜,转向旁边的书桌。
书桌没有抽屉,上面都是纸面文件和资料。
杜听风翻了翻,里面既没有钢笔,也没有疑似日记的纸张,全是文件。
陈极大概知道他的希望,开口道:“最后一张日记不太可能放在这儿。”
一张普通的草稿纸,宿管根本不会收走。
他随手翻了一下,见到的都是些《宿舍查寝表》《每日卫生检查》之类的东西。
剩下的,只剩桌子下面几十个纸盒。
不知为何,陈极总感觉,这些破破烂烂的盒子,一定在这里面存放了很久,甚至有些底部都发霉腐烂了。
杜听风离盒子最近,却没有动,而是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一旁。
“你先把最上面几个搬下来。”他指使陈极。
“?”
陈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蹲在地上,将垒在最高处的几个盒子取下。
他打开盖子,里面多是一些杂物,可能是宿管收缴的违禁品,有电吹风、扑克牌
底段的盒子腐烂的最为厉害,还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臭味。
陈极有点犹疑,但看见杜听风面色如常,还是打开了。
他的手刚将盖子掀起一道缝,顿时几只黑乎乎的东西就从里面窜了出来,顺着陈极的手往上爬。
“虫子?”
陈极有点恶心,伸手拍掉,才发现是几只肥呼呼的蟑螂。
他随手抄起桌面上一本册子,将这些大到离奇的蟑螂打死,才看见盒子缝里伸出了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个长须。
他没再查看这个盒子,钢笔不大可能放在这里面。
杜听风在旁边默默看着,等到这个盒子归置原位,才笑嘻嘻地蹲在他旁边,开始若无其事地和陈极一起检查剩余的东西。
“......”
陈极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被当成排雷的了。
几分钟过去,除了放虫子的盒子,其他都已经被搜集完。
钢笔,并不在里面。
两人的面色,已经越来越焦灼。
“几点了?”陈极忽然说道。
杜听风将表凑到他脸前,正是十一点十一。
离他们出门,已经过了六分钟。
“难道钢笔真在那个全是蟑螂的盒子里?”杜听风烦躁地说,他很不喜欢虫,打心眼里不想打开之前的盒子。
陈极摇了摇头:“我觉得不会。”
“再找找,我能感觉到,钢笔就在我们旁边。”
杜听风语速很快,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两人又找了一会,视线投向之前的铁柜。
柜子上面放着眼球,不能打开,下面硕大的柜面平整,似乎只是支撑,并没有把手。
陈极将耳朵贴在柜面上,敲了敲上面的铁皮。
“里面是中空的。”
他伸手摸过光滑的柜面,一直摸到铁皮柜的侧方,那里和墙之间只有一道缝隙。
“有个开关。”
陈极扭头看向杜听风,手扳动了一下,只听见吱吖一声,铁皮柜的底端弹开了一条缝。
这是个上拉的柜门。
两人轻轻往上推动,随着灯光照进里面,一团青白色的物体映入眼帘。
“是她?”
陈极面色凝重,看向杜听风。
深深的柜子里,一个身着校服的身体,扭曲地蜷缩成一团。
她的双腿,被强行扭到和上半身持平,几乎被完全折断的脖子上,惨白平坦的脸布满尸斑,垂在地上,直直地面对着陈极和杜听风。
是之前向宿管告密的女生。
体育器材室并不算大,更像一座小厂房,门口是一张铁质的大门。
门没有关,留着一条缝,上面布满锈迹的锁头还未落下。
龚长青瘸着条腿,扶着墙道:“我在门口帮你们看着。”
“找到线索后赶紧说,别墨迹。”
陈极点了点头,和旁边的杜听风一起推开门,一闪身,钻了进去。
太阳刚刚升起,外面天色还没有完全明亮起来,而室内更是黑乎乎一团。
陈极揉了揉眼,才完全看清室内的样子。
这里,俨然经历过火灾!
四周墙壁焦黑,大多数墙漆甚至都已经脱落,露出内部灰色的砖石。
头顶的铁梁,和旁边高高的天窗,也留下了明显的烟熏痕迹。
屋内大部分器材都已经被烧毁,余下的一些,也被烤到变形扭曲。
地上,满是黑色的炭块和灰烬。
空气中,甚至还残留着一股刺鼻的烟味。
“什么时候发生的火灾?”
杜听风有些懵,他们接连两天在这旁边跑操,并没看出这间小屋有什么异样。
“一天之内。”
陈极捻了把地上的烟灰,甚至还带有一丝余温。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担忧:
最后一张日记,会不会已经被烧毁了?
“先找找再说。”
说罢,陈极对着杜听风指了指右边,示意两人分区搜查。
他自己则往器材室的器械区走去,那里已经将近废墟,不过仍然能看见几个被密闭的铁柜,没有太大损坏。
他一个个打开柜子检查,摸过每处边边角角,但发现里面大多只是哑铃、一些扁掉的乒乓球、网球等。
另一个柜子,里面则是一些奖牌和证书,即使柜门密闭,多数也已经融化,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忽然,陈极动了动鼻子,他从这股塑料、金属融化的异味里,闻出了一丝很微弱,但非常刺鼻的味道。
汽油味!
他顺着味道,将一块看不出形状的黑色东西搬开,在角落里看见了几大桶黄澄澄的透明液体。
“杜听风。”
他刚喊出声,却听见对方那里传来一阵惊讶的低喊。
“我这有好几桶汽油!”
陈极双眼一凝,立刻走了过去,果然房间右边的角落里也摆了几个桶。
他算了算,大概有快十桶左右。
“我那边也有。”陈极皱了皱眉,“在这放这么多汽油干什么?”
“学校也用不上啊。”
他们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其中四五个桶已经被清空,只留下底部的一点残余。
“别管这个了。”杜听风扒拉着地上的废墟,“我在哪都没见到日记。”
“甚至纸的影子,我都没见着。”
两人互相交换了区域,重新搜查一遍,甚至把地上的灰烬都清理干净。
但,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一分钟后,杜听风坐在器材室正中间,一个被烧毁的球桌上。
他紧锁着眉头,环顾整个屋子。
“要不就是笔仙在说谎,要不然就是日记已经被烧毁了。”
陈极掏出钢笔,就要就地开始召唤:
孟月哭着说完这两句话后,就提着书包跑出了食堂。
吴燕想要喊住她,却没说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孤独地消失在了门口。
她张了张嘴,长叹一口气。
直到晚自习结束,孟月都没有出现。
而女教师,也像没看到角落里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完全没有提到孟月缺席一事。
晚上九点,下课铃终于响起。
回宿舍的路上,为了不引人注意,六人松散地分成两排。
吴燕早已给他们复述了她和孟月的聊天,现在神情恹恹的。
聊天时,她对孟月产生了一丝同情,见到孟月没来晚自习,她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方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叹一声,眼里也满是担忧。
丁湘倒是还好,和其余人远远走在她们前面,他们没有和孟月亲身接触过,此时更在意的是她说的话。
笔仙的两个预言!
“她说的这两句话,前后有些冲突。”
陈极轻声说道,他一直在思考孟月走之前的话,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丁湘想了一下,犹豫地说:“或许是因为被开除,才导致了孟月的死?”
陈极摇头道:“如果是这样,笔仙为什么要专门提到一周?”
“如果孟月的死是因为被开除,那她被开除这件事,必然也发生在第二句话的限定时间里,也就是三天。”
“第一句预言里的一周,是不是有些赘余?”
杜听风抛着手上的硬币,点了点头,认同陈极的想法。
但他也很直接地说道:“其实我觉得,最多等到明天,这两个预言就会实现了。”
“可能是一个,也可能两个都会验证。”
陈极道:“也是。”
“柜子里的钢笔是换宿舍之前就放进去的,孟月召唤笔仙的时间,不会晚于昨天晚上。”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猜疑。
钢笔究竟为什么,会给出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
几人在宿舍门口分道扬镳,丁湘已经告诉过方、吴二人,对舍友们不需要太过害怕。
吴燕还是有些紧张和压力,方佳倒是很豁达:“就当她们不存在就好了。”
月亮被云层隐去,九点半,宿舍楼的大门嘣的一声锁上。
还差一段时间才熄灯,一楼的三人洗漱完之后,便直接回了寝室。
走廊和厕所里,密密麻麻挤着无脸的学生,即使胆大如龚长青,在这种环境下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愿多逗留一秒。
“卧槽,老子还是第一次感觉到,看到男人的脸能让我这么高兴。”
壮汉长呼一口气,看多了那些没有五官,如同平面的脸,回来看见杜听风和陈极,他瞬间感觉自己的眼睛舒服多了。
“这很正常,老龚。”
杜听风认真地说,神色很坦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我比较帅。”
“滚。”
“还有,别特么这样叫我。”
陈极差点没憋住笑,他本来正在将储物柜里的东西拿出来,手一抖,一本复习资料砸到地上。
“这都是之前住这的人留下来的吧?”
壮汉捡起书,这本资料还挺新的,几乎没有用过的痕迹。
“嗯?”
他随手翻了翻,从里面抽出一张草稿纸,看向陈极:“这是谁夹里面的?”
陈极摇了摇头,接过草稿纸,上面字迹秀丽,似乎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11月26号
“今天心情很差......
昨晚和大家玩的太晚,没睡一会就起来跑操。
天气冷的要命,刚洗完的头没一会就结冰了,我真是倒了大霉才来这里上学。
但......没办法。
如果我能不这么废物就好了。
爸爸妈妈花了那么多的钱,送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我能考上大学......
太困了,早读的时候打了两分钟瞌睡,我就被张老师赶到后面去罚站,还被当着全班羞辱.......
张老师说,我是个垃圾,是不学好还带坏别人的老鼠屎,能留我在学校里,全是因为当时妈妈哭着求她......
她说,妈妈差点就给她跪下了,还说我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和我父母一个样。
我忍住没哭。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恶毒地说我妈,妈妈一天打那么久的工,省吃俭用,就是为了给我凑学费。
凑这该死的五万块钱学费!
我想回嘴,可又想起了那些被开除的学生。
没有别的选择......
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张老师骂完我后,大家都在嘲笑我,丽和梦也不愿意理我了,她们也觉得我是老鼠屎吗?
幸好,还有月......”
这是张日记,最下面歪歪扭扭用不同颜色的笔另写了一行:
下次记得问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几人看完日记,一时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这老师说话也太难听了。”杜听风皱了皱眉,“这都算人格侮辱了吧?”
陈极默默地点了点头,这张日记前面还好,越往后读越觉得压抑,痛苦几乎要溢出纸面。
谁能忍受自己的父母,被如此羞辱?
龚长青有些不以为然:“还是她太脆弱,要是我上学的时候,老师敢说这种话,老子早一巴掌扇上去了。”
他正要把草稿纸折起来,忽然被陈极拦住。
“她这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问”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杜听风怔了一下,眼睛忽然睁大:“是笔仙!”
他们重新读了一遍这封日记,慢慢琢磨出一点头绪。
开篇第二句话,日记的主人就说了,昨晚玩的太晚。
这座复读机构里不允许携带手机,也没有任何娱乐设施,联系到放在储物柜里的笔,她玩的是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一个画面出现在几人脑海里。
黑暗寒冷的夜晚,几个女生围在桌子前,满怀心事和忧虑,决定召唤笔仙......
而最后一句话,正是日记主人下一次要问笔仙的问题。
“这篇日记里的丽,之前应该也住在这间宿舍。”陈极忽然说道。
“我之前翻过门口的名牌,露出来的那个名字,正好叫李小丽。”
几人对视,杜听风若有所思:“很有可能,这篇日记里的四个女生,不仅仅是好朋友,还住在同一间宿舍。”
“也就是这间宿舍。”
月是谁,答案也呼之欲出,正是孟月。
她也参与了笔仙的游戏,所以才会在女教师发怒的时候,情绪这么失控。
陈极攥着草稿纸,随手将它放进兜里,目光闪烁。
现在只剩一个问题,不知为何,陈极隐约觉得,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甚至,会直接关系到众人能不能通关。
这篇日记里的“我”,是谁?
“为什么非得用那只钢笔?我记得只要出水顺畅,什么种类的笔都可以啊?”
龚长青忍不住道,他对这种招灵游戏有所了解,知道召唤笔仙的基本规则。
“我试过了,不行。”
陈极说道:“课间的时候我就用自己的笔尝试过,没有一点动静。”
杜听风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陈极这么莽,女教师刚说过笔仙的事,他就敢在教室里测试。
陈极没有在意他的目光,想了想又开口道:
“还有,我觉得孟月他们召唤的笔仙,和普通的不太一样。”
“正常来说,笔仙的答案应该从召唤者提供的选项里出现,笔仙只负责画圈和指出正确答案。”
“但这一位,答案却无中生有,是它自己写出来的。”
陈极最后总结道:“我觉得在这片世界,想召唤出笔仙,只能使用那根特殊的钢笔。”
龚长青一阵沉默,他其实很不愿意在半夜去宿管房间偷东西,风险实在太大。
但,所有的路都已经被堵死,只留下最后一条容他们去尝试。
半晌,他才咬牙道:“行,那听你的。”
“具体计划是什么?”
陈极轻声道:“我昨晚观察过,宿管一共会查夜两次。”
“第一次,她只查一楼和二楼,时间太短,我们只能等到第二次再行动。”
他指了指楼上,道:“等到11点时,她会先查女生楼层,大约花费十五分钟,随后才会下楼检查男生。”
“我们唯一的行动时间,就是在这十五分钟内。”
杜听风转着手上的硬币,看不太清表情:“你需要我们怎么帮你?”
“你,”陈极指向他,“来决定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具体到分秒。”
龚长青里闪过一丝疑惑,正要问些什么,就见陈极对着他说道:
“你负责两件事。”
“第一,尽可能让我们寝室的门推动的时候发不出声音。”
“第二,你需要守在楼梯口,一旦听见宿管下楼,立刻把走廊的应急灯断掉。”
“之后你直接回寝室,如果直到宿管下楼,我和杜听风还没回来,你就关上寝室门,将窗户留一条缝,然后什么也不用管。”
壮汉欲言又止,看向杜听风,却见他将硬币揣到兜里,看向陈极,似笑非笑。
“行,就按你说的办。”
“但我们还需要一位女生来协助。”
“如果宿管在查寝的过程中,提前下来,她必须尽量拖住宿管几分钟,如果不能,至少得让我们提前收到预警。”
“她们很可能都被影响了,让谁来协助?”龚长青皱眉:“再说,我们隔了那么多层楼,怎么可能收到她的警告?”
“很多种方法啊,砸墙,扔东西,楼板这么薄,晚上又安静,一点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杜听风不在意地说道。
陈极点了点头,这确实保险,只是对那位女生来说,会比较危险。
“至于让谁来帮这个忙嘛......”
杜听风摸着下巴,一时做不出决定。
陈极沉吟片刻,忽然出声:“丁湘。”
她是最好的人选,比起吴燕和方佳,丁湘已经通关过一次域,而且性格更为沉稳冷静。
“至于她到底受到多少影响,我们下午再观察一下。”
......
下午的上课铃响起时,喧杂的班里瞬间安静。
讲台上,却不见人影。
两分钟,五分钟,直到这节课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分之一,老师仍然没有出现。
本来静谧的教室,渐渐出现一些细小的讨论声,没过一会儿,便蔓延到整片教室。
陈极转着笔,看向剩余的几人,丁湘和龚长青正隔着走道窃窃私语,杜听风似乎在想自己的事。
甚至方佳,也托着腮,望着窗外飞来飞去的小鸟发呆。
只有少数人,包括吴燕,还如平时一样,正襟危坐地读着课本。
他仔细地观察了吴燕一会,眉头渐渐皱起,她的认真不似作假,反而非常自然,似乎本来就该这么做。
就在这时,轻轻的哒哒声,出现在走廊尽头。
有人轻咳一声,整片教室立刻如同被按了静音键,瞬间安静下来。
陈极将笔放下,紧紧盯着门口,感觉哪里不对。
这节课不是女教师的课,她为什么来了?
他一眨不眨,看见女教师红色的裙摆飘过门边,刻薄消瘦的脸随即出现。
一阵轻微的抽气声,短促地响起了一秒!
丁湘的手紧紧抓住衣角,咬住下嘴唇,竭力不让自己的惊呼溢出声。
女教师,脸上喜气洋洋,扭曲扬起的嘴角几乎咧到耳边,勾勒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
像提了两袋水果一样......
一左一右,两颗血淋淋的女生头颅,被她抓着头发,死不瞑目,瞪大的四只眼里全是极致的恐惧!
“同学们!”
女教师将两颗头颅扔在讲台上,笑吟吟地说道:“咱们班,今天终于少了两只害群之马!”
台下鸦雀无声,陈极呼吸急促,两颗断头无神的眼睛,死死盯着台下,根本无法避开视线。
他听到女教师最后特地加强的重音,心里轰的一声,冒出两个名字!
“李小丽,管梦。”
女教师的声音,逐渐变的冰冷:“这就是她们玩笔仙游戏的代价。”
为什么?
为什么死的会是她们?
按照日记的内容,难道不是她们告的密吗?
陈极不可置信地盯着讲台,两颗头颅上年轻的脸,他见过,正是班里少数没有失去五官的女生。
按原计划,本来准备今天去找她们询问线索的.....
这不合理!
女教师不是说过,只要主动举报,即使参与过,也不会有什么惩罚吗?!
陈极的大脑一片混乱,出现了短暂的迷惘。
就在这时,他四周,稀稀落落的拍掌声响起。
几道机械的声音,重复着一句话,最终变成一片和声。
陈极茫然地抬起头,环顾四周,忽然双眼不可思议地顿住,全身汗毛竖起。
吴燕,和教室里大部分学生一起,拍着手,麻木地喊出:
“太好了!”
“太好了!”
“太好了!”
如同诵经一样,机械重复的和声,带着虚假的欢乐。
丁湘张大了嘴,吃惊地盯着前方,大脑嗡嗡作响。
她的心里悄然生出一丝寒意,看着人群中带着公式化微笑的吴燕,不知为何产生了错觉。
就好像,她的五官,也在慢慢消融!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湘的脑海中刚浮现出这个疑问,就忽然恍惚了一秒。
因为「学生」就应该这么做。
因为我要考大学。
这两句不知从何而来的念头,慢慢填满了丁湘的脑海.....
女教师清了清嗓子,台下鼓掌的人群瞬间闭上了嘴,双手规规矩矩地摆在桌子上,姿势端正。
她宣布下半节课为自习,随即缓缓坐下,抿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水,开始俯身批阅作业。
窗外袭来缕缕凉风,飘过讲台上,轻轻吹动李小丽和管梦被血黏住的发丝......
若有若无的腥味,传遍整间教室。
......
下课铃刚响,陈极三人就起身离开了教室。
临走前,他们对丁湘使了个眼色,后者有些迟钝地接受到了这个讯息。。
没过两分钟,一缕飘逸的短发丝出现在拐角,丁湘悄无声息地跟了过来。
这里是教学楼的天台,地上青苔密布,带着一股潮湿的气味,平时都被紧紧锁着。
角落倒着四把废弃的椅子。
选择这个地方,也是想看看,是否在这里能够谈论任务和“域“的话题。
龚长青下午上课之前,就已经潜入到顶楼,将通往天台的门撬开。
“怎么了?”丁湘看向几人,有些疑惑。
陈极靠在栏杆旁,看向她乌黑的眼圈,轻声问道:
“你没睡好?”
丁湘点了点头,她深深呼了口气,走到栏杆边眺望下面。
校区外被层层迷雾挡住,是域的边界线,地面上的学生来来往往,她呼吸着寒冽的风,终于感觉到久违的放松。
似乎,一直萦绕在她心里的沉重压抑,消散了一些。
“今天总是感觉脑子昏昏涨涨的,情绪很差。”她低声说,“这会儿才好了一点。”
陈极和杜听风对视一眼,后者立刻说道:“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哪里不对劲?”
“嗯?”
“丁湘,我问你,我们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陈极低喝。
丁湘有些不解,很自然地说:“遵守这里的规则啊。”
“你再想想,昨天,黑板上的指引语是怎么说的?”
丁湘蹙眉,下意识回想之前发生的种种,但总觉得很模糊。
记忆就像校区外的迷雾,沉重而混乱,她努力地挖掘,才渐渐找到一条明路。
从孟月之死,一直到曾明伟的惩罚。
忽然,她猛地扭回头,眼里满是悚然!
“怎么会......?”
她咽了口口水,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我刚刚怎么会说,我们的目标是遵守这里的规则?”
“明明找出规律,活过三天才是最初的目标,可我几乎完全忘了!”
短短半天,似乎在孟月死之后,她的记忆和情绪,就慢慢变的模糊,不再受自己控制。
陈极道:“你们三个女生,或多或少地都被同化了。”
“.....所以,是什么同化了我们?”丁湘喃喃道。
“你看看这两篇日记就知道了。”陈极从兜里掏出草稿纸:“这分别是我们在储物柜,和孟月尸体旁找到的。”
几分钟后,丁湘读完了日记,手都在颤抖,和他们之前一样不可置信。
陈极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现状,以及没有告诉她们的原因。
“......大概就是这样。”
“那还剩一天,我们怎么找到最后一张日记?”
丁湘放下日记,眼神中透出迷茫。
杜听风看向陈极,对视之后,他认真地看向丁湘:
“这,就要需要你的帮助了。”
.....
晚自习后。
讲台上的两颗血淋淋头颅没了踪影,似乎已经被人打扫干净。
铃声快响起时,吴燕和方佳才回到教室,两人互相搀扶着。
吴燕已经不愿意再和他们说话,看向几人的眼神,有种莫名的复杂。
方佳正想往丁湘身边走,却被吴燕一把拉了回来,她眉头紧皱地看了一眼众人,眼神很担忧。
“吴燕在阻止方佳接近我们......”丁湘轻声说。
她心里有些后怕,看着被深深影响的吴燕,不禁想起自己之前也曾短暂地迷茫过,差点迷失了道路。
龚长青都没有看一眼,不耐烦地说:“别管她们了。”
“这么容易被影响,活该死在这里。”
他一直晃腿,肉眼可见的焦虑,离晚上的计划,时间已经很短了。
陈极没有说话,对于吴燕和方佳,他不准备放弃。
现阶段这两名女生暂时没有危险,他想了想,准备等到第三张日记出现之后,再去尝试说服吴燕。
不过依旧不能透露去偷笔仙的计划.....
很快,晚自习结束。
不知不觉,在龚长青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中,他已经躺在了床上,熄灯号准时响起。
三人都没说话,屋里一片沉默,只能隐约听见几声沉重的呼吸。
指针指向十点零五时,伴随着门上小窗被推开的咔哒声,宿管诡异的头,再次幽幽伸进屋里。
这是陈极经历的第二次,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当宿管湿滑恶臭的眼球抵住他的眼皮时,陈极还是涌起一股犯呕的冲动。
过了几分钟,微风吹动,小窗被“啪”的一声关上。
高跟鞋消失在走廊尽头,过了两分钟,陈极才睁开眼,擦了擦脸上的黏液。
杜听风的床板,发出吱吖一声,陈极也缓慢地从被子里钻出来,非常小心地爬下楼梯。
昏暗中,龚长青的床边坐着一道黑乎乎的人影,正是杜听风。
看到陈极靠近,杜听风掀起袖口,他的手腕上,绿色的表盘浮着莹莹的夜光。
“现在是十点十五。”杜听风轻声说,“第二次查寝时,宿管大概十一点零五之后到达上面楼层。”
“具体什么时候出去,我来决定。”
陈极点了点头,却没听见龚长青吭声,扭过头去才发现他的身体压的很低,正仔细盯着杜听风手腕上的表。
“有实力啊,哥们。”他感叹道,眼里意味不明。
“还行吧。”杜听风怔了一下:“你喜欢?”
龚长青冷笑一声:“哪个男人不喜欢?”
“华北市场买的,你回去了可以去看看。”杜听风说:“才三百块。”
“......”
龚长青一下无言,复杂地看了一眼杜听风,对方脸色很无辜。
“该省省,该花花,懂了不?”杜听风拍了拍龚长青肩膀,声音真诚。
陈极默默地看着他俩,马上就该去偷鬼的东西,这两人居然还有闲心讨论去哪买假表。
不过,这一打岔,确实让寝室里凝重的氛围平缓了不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宿管的高跟鞋声,再次哒哒地出现,逐渐远去,消失在上层。
杜听风抛着手上的硬币,直到表针刚好抵达十一点零五,他忽然一把收起手,低喝道:“走!”
借着窗外的绿光,陈极无意间瞥见,他手心里隐约露出一行很小的数字,似乎是硬币上的刻纹,好像是5000。
他没多想,龚长青已经将门推开一条缝,三人悄声挤了出去。
走廊里很昏暗,只有应急灯在发出幽幽绿光。
所有寝室的小窗里都漆黑一片,只有尽头一扇没有窗户的铁门,下面溢出微弱的光线。
龚长青靠在楼梯口旁边的墙上,对着陈极两人使了个眼色,他所在的位置,离应急灯的插座很近。
陈极将事先准备好的纸垫到铁门的铰链处,再推开门时,嘎吱声已经微不可闻。
一种发霉恶臭的味道,冲进了两人的鼻腔。
陈极将门掩上,抽走纸片,和杜听风对视一眼,闪过同样的担忧。
桌上老旧台灯昏暗的光线下,每一面墙,每一片地,都堆满杂物和柜子,如同一片垃圾的海洋,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熄灯号,在九点半时响起。
伴随着宿舍楼的灯光刹那消失,整个校区,陷入一片黑暗。
寝室里,寂静无声,只有床板上不时响起的翻身的声音,证明几人还没有入眠。
“你们有没有觉得,吴燕和孟月长得很像?”
静籁无声中,杜听风的声音忽然响起。
陈极应了一声。
这两人其实长相也没那么接近,年龄还相差了不少,但给人的感觉,就是莫名其妙的相似。
龚长青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问起另外一件事:
“你们觉得,这个域真的只是遵守规则,就能活过三天?”
他折断的小腿一直隐隐发疼,又想起在食堂时丁湘说的话,总觉得不会这么乐观。
经过测试,几人发现,一旦回到寝室,关于域和任务的讨论就可以说出口了。
杜听风在黑暗中侧着身子,凝视着他放在枕头旁的硬币。
片刻后,他将硬币塞回兜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问这种问题没有意义。”
陈极的手背在头后面,眼神飘忽地看着门口,那里隐约透出走廊上应急灯的绿光。
现在掌握的线索其实不算太少,但都中断了。
他脑海里,这些中断的线索就像一根根线,互相缠绕着,似乎有联系,但找不到头绪。
“明天起来后,我们先把名牌拆掉。”陈极说道。
“先找到另外两个女生是谁,看看能不能从她们那里套出来话。”
“第二件事,就是看孟月的预言,到底能不能验证。”
龚长青安静了两秒,忽然发问:“你们说孟月明天如果真死了,会是被谁杀的?”
陈极脑海中闪过曾明伟尸体上的白手印,和身形诡异的宿管。
他刚想说什么,忽然猛地停住,对着杜听风和龚长青轻声嘘道:
“都别说话!”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门上的小窗,那里映进屋里的绿光,忽然变暗。
轻轻的高跟鞋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嗒,嗒,嗒。
龚长青咽了口唾沫,他在下铺,看不太清小窗外发生了什么。
但,他能清晰地看见,铁门前的地上,一道崎岖的人影,逐渐拉长。
陈极将被子拉到眼睛下面,微微眯缝着眼睛,脚步声在他们门口停了下来。
嘎——吱
门上的小窗,被轻轻推开。
陈极的全身忽然猛地僵住,他离小窗最近。
幽幽的绿光下,宿管的头从小窗里钻了进来,脖子如同弹簧一样,拉到一种不可能的长度。
她的身子还在门外面!
陈极立刻闭上眼睛,只睁开一点点缝。
余光里,宿管惨白平坦的脸上,一只突出的巨大眼球机械地转动,直到锁定在壮汉身上。
随即,她细长的脖子顶着头颅,像蛇一样往前蠕动,直抻到壮汉的床头,几乎和他的脸面面相对。
那颗眼珠紧紧贴着壮汉的头,一动不动,似乎在观察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她在查夜!
陈极心里一下明悟,他没再看过去,而是完全闭上眼睛,呼吸平稳下来。
一两分钟后,他忽然感觉到脸上扫过若有若无的冷风,带着一股腥臭,恶心的味道。
轮到陈极了。
一种刺骨冰冷的触感,湿滑黏腻,抵住了他的眼皮。
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了一幕诡异的画面:
一张没有五官,如白纸一样平的脸皮,正悬在陈极脸上几厘米的地方,静静地监视着他。
陈极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呼吸频率,缓慢平和,双眼紧闭。
片刻之后,又是一阵轻风掠过,小窗被啪的一声关上。
高跟鞋声,哒哒哒地远去。
过了两分钟,直到外面完全没声,陈极才微微睁开眼睛。
门外的绿灯闪着荧荧微光,已经没有了人影。
他立刻伸手擦了擦眼皮,一阵犯恶心,上面有点湿漉漉的黏液,是宿管眼球上带来的。
“卧槽......”
龚长青颤抖地低骂了一句,长吁一口气。
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杜听风闷声道:“都别说话了,直接睡觉。”
“那鬼东西有可能等会儿还会再来。”
三人都不再做声,静静地躺在床上,心里思绪翻涌。
陈极瞄了眼桌上发着夜光的闹钟,显示此时正是十点零五。
算算时间,宿管应该是十点整出来查房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龚长青那边,就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陈极已经没有了困意,他和杜听风的猜测一样,觉得宿管不会只查一次。
闹钟指向十一点时,高跟鞋声,再次响起。
不过这一回和之前并不一样,哒哒声从走廊尽头出现,逐渐远去,上了楼梯。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宿管才又折返到了一楼,开始一间一间巡查。
陈极注意到十点那次,宿管并没有上楼,也就是说她只会检查女生宿舍一次。
他想到被收走的那支钢笔,一个计划,逐渐在脑海里成型。
......
天色黝黑,寒风呼啸,只有跑道旁几台老旧的路灯,亮着昏暗的光芒。
陈极和杜听风架着龚长青,混在人群末端,不紧不慢地跟着跑操的队伍。
另外三个女生,在他们后面一队,看脸色三人都没睡好。
今天不轮到他们值日,众人只能天还没亮就从床上爬起来跑早操。
“孟月没来。”
陈极已经在女生队伍里扫了一圈,并没看见那道瘦弱的身影。
“可能今天轮到她值日了。”
龚长青没太在意,他脸上时不时疼到一抽,腿上的疼痛已经让他没法在意别的了。
陈极和杜听风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闪过一丝犹疑。
那股从今早就出现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嘘——”
哨声响起,一道模糊的黑影,站在跑道旁边的小屋外,示意队伍解散。
六人步履拖沓地往教学楼里走,即使外面天气寒冷,也没人想回去面对女教师刻薄的脸。
况且,教学楼里的规则已经到了一种极端的地步,稍有不慎就会毙命。
他们刚踏进教学楼,忽然听见楼梯上传来一阵异动。
身边无脸的学生,都在慌张地往上跑,甚至把行动不便的龚长青撞了个踉跄。
“怎么回事?”
丁湘有些紧张,抬头往楼梯上看去,学生们集结的位置正是他们教室那一层。
方佳恍惚地看向楼上。
头顶的喧嚷声越来越大,几人挤在人群中,行动很缓慢,还是杜听风和陈极硬撞开一条路,才挤了上去。
狭窄的走廊上,几十个无脸学生围在他们教室前面,神色不一,讨论声不绝,声音大到几乎要将窗户震碎。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高昂的嬉笑声:
“要跳就赶紧跳,装模作样,别浪费大家时间!”
他的声音如同一块石子扔进水面,瞬间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
顿时,好几道嘲讽一同响起:
“是啊,装什么!”
“根本就是为了博取关注吧。”
“你们还不知道她?能和那种人玩一起去,能是什么好货?”
陈极的心里猛然沉下来,他和身后几人对视一眼,所有人都在想着同一件事——
“让开!”
杜听风大吼一声,他不算壮,但胳膊很有力气,直接将面前的人拉开。
陈极带着其他人往前面猛挤,直冲到教室前面,那里突兀地出现一小块空地。
“不——”
“不要!”
方佳和吴燕,同时失声大喊。
孟月,孤零零地坐在栏杆上,双腿在空中轻轻摆动。
陈极双目欲裂,往前猛扑过去,试图拉住她!
孟月扭过头,脸上闪过一丝凄然的笑意,映在陈极眼里。
她没有说话,往前跨了一步,如同一只折断翅膀的雨燕,直直从栏杆上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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