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书晴赵承弼的其他类型小说《破镜不重圆,侯夫人只和离不原谅全局》,由网络作家“我宝爆火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书晴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话语里满是不甘与愤懑:“赔不是?侯爷说得倒是轻巧。我倒想问问,我究竟何错之有,要巴巴地跑去给她赔不是?先是毫无来由地猜忌我,现如今,又由着她在我这清芷苑肆意张狂、耀武扬威,侯爷这般行事,可还真是公正无私啊......”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试图把胸口那股汹涌澎湃的怒火强压下去,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几分:“敢问侯爷,我不过是在自家清芷苑处置了两名多嘴的三等丫环,这又何错之有?若连下人都能随意在背后嚼主子......”“够了!”沈策州脚步戛然而止,冷冷出声打断她:“你这是在质疑本侯?书晴,你还不懂吗?这不是两名三等丫环的事情,而是你......此事,做错了。”做错了?只因为,这丫环谈论是...
《破镜不重圆,侯夫人只和离不原谅全局》精彩片段
赵书晴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话语里满是不甘与愤懑:“赔不是?侯爷说得倒是轻巧。我倒想问问,我究竟何错之有,要巴巴地跑去给她赔不是?先是毫无来由地猜忌我,现如今,又由着她在我这清芷苑肆意张狂、耀武扬威,侯爷这般行事,可还真是公正无私啊......”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试图把胸口那股汹涌澎湃的怒火强压下去,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几分:“敢问侯爷,我不过是在自家清芷苑处置了两名多嘴的三等丫环,这又何错之有?若连下人都能随意在背后嚼主子......”
“够了!”沈策州脚步戛然而止,冷冷出声打断她:“你这是在质疑本侯?书晴,你还不懂吗?这不是两名三等丫环的事情,而是你......此事,做错了。”
做错了?
只因为,这丫环谈论是凌华霜,所以她做错了?
荒唐至极。
赵书晴面对沈策州那冷漠与指责的面容,下面的话,全咽了回去。
别过头去,不愿再多瞧一眼沈策州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窒息感如同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沈策州瞧着赵书晴这般神情,心底终究泛起一丝不忍,抬脚朝她迈近几步前:“书晴,你去给她好生赔个不是,我也只是盼着这后宅能安宁顺遂,你该明白我的苦心。”
沈策州想伸手抚摸赵书晴的头,却被赵书晴躲开了。
眼前的人,到底不再是三年前的沈策州,不是她早已经知道吗?
赵书晴,再忍忍。
等和离之后,哪怕日子过得再艰难困苦,起码不用再对着他这副假惺惺的深情嘴脸。
“书晴......明白。”
沈策州的手落了个空,心底莫名涌起一抹慌张,可又拉不下脸,正想伸手把赵书晴拽过来,门口丫环的声音适时响起:“侯爷,凌姑娘问您要不要一道去练武场。”
沈策州手指缓缓收拢,放柔了声调说道:“你自己好生琢磨琢磨,我这般做,皆是为你着想。”说完,便转身离去。
此刻,偏房里只剩赵书晴一人。嬷嬷端着甜品,在门口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见夫人和侯爷起了争执,她也不敢贸然进来。
这会儿,见侯爷走了,她才赶忙走进屋,看向赵书晴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夫人,莫不是老奴做错了啥?”
赵书晴接过嬷嬷手中的甜品,反问道:“你能有什么错?这侯府上下上百口人,要是人人都能毫无顾忌地在背后编排主子,府里还能有安宁日子?一旦泄露出去,那可是天大的祸事。”
说罢,她慢悠悠品尝起甜品来。
嬷嬷听她这么一说,心里踏实了不少,可还是有些踌躇:“夫人,您......您真要去凌姑娘那儿赔不是?”
赵书晴姿态优雅地抿了口甜品,淡淡道:“我本就无错,为何要去赔不是?”
嬷嬷心下稍安,只怕夫人受委屈,又觉得不妥:“那侯爷那边呢?”
赵书晴挑眉:“他怎么想,我就得怎么做吗?”
赵书晴说得轻巧,嬷嬷知道,真要做起来,谈何容易
沈策州和凌华霜来到练武场,凌华霜把弓扔给他,满脸不耐:“这些琐碎烦心事,哼,往后我是不想再理会了。来,咱们比试一场,也好去去这满心的苦闷。”
沈策州本就因赵书晴躲开他而窝着一肚子火,正愁没处发泄,当下便应了下来。
于是,两人在练武场消磨了整整一个下午,欢声笑语回荡在晋安侯府的上空,阖府上下,谁人不知沈策州与凌华霜情谊深厚。
另一边,赵书晴对着几家酒楼送来的菜单愁眉不展,就这点预算,实在是让她头疼不已。
毕竟是沈策州办亲事,这本就不该她一人劳神费力,沈策州也得想法子才是,她可没打算掏自己的腰包去补贴。
夜幕降临,沈策州正在书房处理公务,侍从进来通报:“侯爷,夫人正往这边来。”
沈策州头也不抬,随口问道:“她去霜婳院道歉了没?”
侍从忙不迭摇头:“奴才特意派人守着,并未听闻夫人前往霜婳院。”
也就是说,还没有。
沈策州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心想着,想必是她不愿低头,所以才特意来找自己吧
他对赵书晴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暗自琢磨:“来了也好,我倒要听听,她能说出些什么花样来。”
这么想着,面前摊开的公文,他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听到外面渐近的脚步声,心底竟不自觉涌起一丝期待。
脚步声渐近,门口守着的侍从略微提高声音喊道:“夫人,侯爷在里头呢。”
赵书晴轻轻“嗯”了一声,款步踏入屋内,柔声道:“侯爷。”说着,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沈策州装作被打扰的样子,蹙眉抬头:“何事?”
赵书晴转身,一旁的兰儿上前,将菜单递过去。
沈策州还想苦口婆心劝上几句,自觉全是为赵书晴考虑:“书晴,我早前同你说的话,你可曾仔细思量过?华霜在京中交友广泛,又多次去过北方,你若能与她和睦相处,往后赵家在北方行事,也能便利不少......”
“侯爷,这是您与凌姑娘成亲时要定下的菜品,还请您过目。”赵书晴直接截断他的话。
沈策州闻言,这次真正的皱眉:“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也拿来烦我!赵书晴!!”
他已然动了怒,满心觉得赵书晴这是故意刁难,失望之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他不过就想听她服个软,以往她的温柔乖巧、体贴入微,如今怎么都没了踪影。
他自问给她的承诺已然够多,凌华霜也做出不少退让,她到底还想怎样?
一个逃兵的妹妹,出身被流放家族的女子,还能稳坐侯府正妻之位,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在沈策州看来,自己给她的优待,已经超乎想象了。
却怎么都没料到,换来的不是赵书晴的感恩,而是她这般不依不饶的刁难。
“侯爷,天香楼一桌菜品,需一百三十八两银子,总共要订二十桌,算下来便是两千七百六十两银子。可如今府里财务吃紧,留给这场宴席的预算,不过一千七百来两,还差着整整一千两的窟窿呢。”赵书晴不紧不慢说道。
沈策州愣了一瞬,很快又觉得不是什么棘手难题:“那就从别的地方挪些银子过来补上,这点小事,还用得着我教你?”
赵书晴披着披风、拿手炉前往长鹤院,兰儿不满嘟囔:“老夫人总叫您过去,莫不是要您贴补?”
她实在想不出沈老夫人此时叫赵书晴何事。
赵书晴到长鹤院,见沈老夫人在满桌子的杂物中挑挑拣拣,一旁凌华霜坐在那里,满脸自豪。
沈策州则站在一旁,瞧向凌华霜的目光里交织着无奈与宠溺。
赵书晴款步上前,盈盈行礼。
沈老夫人抬眸,招手示意:“快来瞅瞅,有合心意的就挑几样走。华霜这孩子孝心可嘉,东西多得我这老太婆用不完,你也一道挑挑。”
赵书晴轻轻一扫桌面,常年算账,让她下意识估算起物品价值,满打满算也就两百多两银子。
杂物平平无奇,唯匣中人参尚可,品相上乘、年份颇佳,约值一百多两。
忆起去年,她费神寻来一支价值一千五百两的百年老参敬奉沈老夫人,却未得几分欢喜。
兰儿常年随侍夫人,对银钱之物也敏感,见状,心底为自家夫人委屈不已。
夫人这些年给沈老夫人送出去那么多东西,哪一样不比这些垃圾强。
怎么这沈老夫人就记得凌华霜好。
不记得她家夫人好呢!
赵书晴神色平静,上前拿起桌上软甲:“这物件看着不错,凌姑娘,那我就不客气了。”
凌华霜下巴微扬,摆手道:“拿去吧,我这儿软甲多的是,不缺这一件。”赵书晴轻声谢过。
在长鹤院耽搁了近一个时辰,所幸沈老夫人未提及让她解决财务难题,只要不动用银子,赵书晴觉着这些琐碎还能勉强忍受。
回到清芷苑,兰儿憋了一路的话终是忍不住,嘀咕了几句。
赵书晴浅笑,拉过她的手,递上一块糕点:“好啦,莫言语,心里明白就成。”
兰儿鼓着腮帮子,咽下话语,满心愤懑。往昔觉着晋安侯府人还不错,如今看来,尽是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心中气闷难消,兰儿觉着再憋闷下去非得憋出病来,她可没夫人那般好涵养。
恰逢一日外出,遇着秦文心的婢女菲儿,二人寻了家茶楼,要了包厢倾诉衷肠。
兰儿闷灌了一口茶水:“太过分了!这些人简直就是吃人的恶魔!我家夫人对他们那般好,自打凌华霜来了,处处给夫人使绊子、下暗手!”
这茶楼乃是萧慕止的产业,各个厢房内暗藏密道,能将厢房内的言谈听得一清二楚。
萧慕止路过兰儿的包厢时候,听到“凌华霜”三字,脚步顿住。
紧接着,他听到另外一名女子,轻叹道:“晋安侯夫人就是性子太软,才被人拿捏,和我家小姐一个样。”
晋安侯夫人?
萧慕止脑海中闪过赵书晴的平静面容。
脾气好?
一个脾气好的女子,绝对不会混进皇宫,想尽一切办法和离!
兰儿仍滔滔不绝:“你是不知,昨日那场闹剧......”吧啦吧啦一通数落,“就那些个破烂玩意儿,犯得着又是宣扬,又是夸赞?”
菲儿附和点头,面露怒容:“这帮人,猪油蒙了心!”
萧慕止静立片刻,之后并未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便抬步离开密道。
凌华霜正在联系过往的交情的将领?
有何目的?
他心中暗忖,近来一直派人紧盯凌华霜,奈何凌府守卫森严,难以安插眼线。
晋安侯府虽说宽松些,却尽是些无关痛痒之人,查不出什么。
还有,凌华霜“假死”那阵子究竟藏身何处?
出了茶楼,正沉思间,萧慕止眼神骤凝,侧身一闪,隐入暗处。不远处凌华霜与一群男子走进不远处的天香楼。
这天香楼在京城颇有名气,萧慕止心下一动,既撞上了,不妨探个究竟,看看这凌华霜到底耍什么花样。
萧慕止提剑迈步天香楼,他的走法很有讲究,刚好卡在凌华霜视线死角。
去了二楼寻了一个位置坐下来,萧慕止视线朝下看去,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前些日子南獠首领最爱的侧妃失踪了。
凌华霜当年跟着凌父对抗的敌军便是南獠。
不多时,沈策州也现身酒楼
萧慕止目光环视,留意到凌华霜桌前酒碗还是满的,这酒碗里的酒,是从他们一进来就倒满的。
几番劝酒,凌华霜都巧妙推脱。
旁人察觉异样,开始起哄,指责她不给面子。
凌华霜不慌不忙,拉过沈策州:“如今我身份不同以往了,我还是得为我未来夫君考虑,这酒等成亲时候,我陪着你们喝!”
众人闻听,纷纷叫好
沈策州听得此言,心中一甜,端起凌华霜的酒碗:“我代华霜饮了。”话落,四下哄声四起,他顿时面红耳赤,望向凌华霜的目光愈发炽热。
气氛高涨之际,众人聊起军营往昔,谈及如今散落大祁各军营的现状,不禁唏嘘,好在过命交情仍在。沈策州早年受伤退下战场改任文官,虽身份转变,心底对战场的向往丝毫不减。
酒桌上,众人兴致颇高,你一言我一语。
有一人酒意上头,他用力砸了一下酒碗,引得不少人侧目。
“策州!华霜如今跟了你,你定要好好对她!要不然老子定不会让你好过!”眼底的不甘与嫉妒,一目了然。
此人当初对凌华霜是有那种心思,好在华霜并不接受,对他沈策州一心一意。
可就算如此,沈策州还是打翻了醋坛子,心里顿觉不是滋味,暗暗攥紧了拳头,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凌华霜看着两个男人为了暗暗较劲,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眼神流转间尽是得意,她不仅不恼,反倒心中暗喜,觉得自己魅力非凡。
萧慕止听了一会儿都是一些吹嘘之词,并无大用,起身欲走,眼角看到门口盈盈走来一人,顿时眉梢一挑,饶有兴致再次落座。
他很想看看,作为正妻赵书晴遇到如此情况会如何?
当真如同自家丫环所说的,忍辱负重,饱受欺凌?
赵书晴观察力向来敏锐,踏入天香楼时,往旁一站,能看清二楼的人,角落中有一人背对着她,无法看清,可是他腰间的玉佩,是她还给萧太后之物。
萧王?来天香楼用膳?
还不等赵书晴多想,一旁的吵杂,硬生生把她的视线拉过去。
沈策州与凌华霜的模样却有些扎眼。
沈策州脚步虚浮,醉得不轻,被凌华霜半扶半抱,一抬头对上赵书晴看过来的视线,他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眼神飘忽不定,试图挣开却又有些无力。
反观凌华霜,神色坦然,手臂环着沈策州,仿佛这场景再正常不过,不见丝毫忸怩。
赵书晴站在天香楼门口,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厌烦。
真是出师不利,要不,明日再来吧,免得纠缠不清。
“晋安侯夫人,这边请!”掌柜笑容满面上前,前些日子这位夫人派人来说,今日会来定菜谱,这不,今日晋安侯就带人来试菜,自个还亲自来了。
可真是贵客啊。
赵书晴被掌柜喊出名字,只好把这菜定下来。
凌华霜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还以为是一个懂事的人,想来前些日子不争不抢,都是装出来了。
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一出是为什么?
兴师问罪,还是宣誓主权?
掌柜笑容满面把菜单递了上去:“夫人,这是天香楼的菜单,还请您过目定夺。”
她与天香楼合作多年,菜品一向不错,给她的价格也很公道。
所以才会来此,是定婚宴菜品,以及压压价格,晋安侯府的预算就那么多,她不想贴钱。
沈策州黄汤下肚,神智几分清明,几分浑浊,下意识心虚后,又觉得赵书晴如此不懂事,怎么能追到天香楼来。
“书晴!”这菜单还没有打开,沈策州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满身酒气,熏得赵书晴往后退了一步,眼底的嫌弃再次浮现,忙低头,掩盖。
却被二楼的萧慕止看得一清二楚,他斜斜靠着,端着酒杯,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自己却没有察觉。
凌华霜走到赵书晴面前,神色镇定,轻轻开口:“策州他今日高兴,多饮了几杯,醉得厉害,我不过是扶着他,准备送他回去歇着。”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地传入众人耳中,透着几分关切,让人挑不出错处。
赵书晴刚想说,不用解释,如今你们是名正言顺的关系,她不会做过多的想法。
话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凌华霜的兄弟们就深怕凌华霜受到欺负,一个个站在赵书晴的面前,把凌华霜围住。
“华霜与沈策州是未婚夫妻,如今沈策州醉了,她照顾有什么错?”
赵书晴启唇,声音还未发出来。
另外一人又道:“你若不是趁人之危,这侯夫人的位置也轮不到你。今日之事,我们不跟你计较。往后要记住了自己位置。华霜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换了其他人你这正妻也不用做了。”
说得可笑。
哪怕可笑,赵书晴也不想舌战群雄,太累了,为了沈策州真的不值得。
最主要是,赵家如今风雨飘摇,不能再有任何差错。
她无法拯救赵家,也不能让赵家更难。
这点委屈,她还是能受:“诸位说的......”
眼角余光看到萧慕止那戏谑的眼神,她心下一动,转身朝着二楼角落行礼:“萧王爷!”
沈策州察觉她眼睛顿时一亮,还以为她被自己的话所感动,心中情意翻涌不息。往昔那些平淡日子里点点滴滴,如潮水般在他心头翻涌起来。
赵书晴虽不像凌华霜带给他的那种热烈奔放、刻骨铭心,却似潺潺溪水,于无声无息间悄然润泽着他的心田,日积月累,竟也在他心底构筑出一片难以割舍的柔软角落。
“书晴,”他情不自禁地向前一步,目光中满是深情与疼惜,“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你要相信我,哪怕华霜嫁过来,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也不会改变!”
赵书晴差点笑出声来,这看似深情的话语,若细细琢磨,实则是自欺欺人,不过是他权衡利弊后的安抚之辞罢了。
他既放不下与凌华霜的过往情分,又不想彻底伤了与自己相伴三年的结发妻子,所以才说出这般模棱两可的话,妄图让她继续维持这表面的和睦,不给自己添乱。
这种含含糊糊的承诺,真的觉得她会信?赵书晴垂眸微微颤动的肩膀,让沈策州误以为她深受感动,正要像往日那般上前拥抱亲吻时,赵书晴敏锐地察觉了他的意图,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夫君所言极是,我会好好反省。若无事,妾身先行告退。”
沈策州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深深叹息一声:“书晴,你定要相信我。”
赵书晴并未听见,即便听到了,心中也不会泛起丝毫波澜。
次日,抄家流放的圣旨下来了,晋安侯府第一大早就派人守着各个出口,防谁,明眼人自是心知肚明。
赵书晴站在自己的院前,淡淡地看了一眼,便转身回屋,案桌上摆放着一堆账本,她随意拿起几本,佯装核算起来。
虽然如今晋安侯府与她无关了,可现在还未和离,一切还是得做做样子。
赵书晴出不去,兰儿反倒是畅通无阻,“夫人,夫人......”步入屋内,暖意瞬时间包裹着全身。
赵书晴抬起头,目光询问地看着她。
兰儿语气带着几分悲伤,心中早已经预料,所以倒也没有那么慌张:“赵家流放在一个月后,正是侯爷与凌小姐成亲的日子。”
“那扣押的地方是何处?刑部还是......?”
兰儿回:“京兆府牢房。”
赵书晴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京兆府府尹大人与二哥是好友兼同窗,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应该会对二哥多加照看。
她取出银子,嘱咐道:“上下都得打点周全,不求别的,只求能让他们三餐温饱,二哥的伤势也能及时得到医治。”
兰儿点头应下,拿着银子匆匆跑了出去。
沈策州早朝回来,得知流放圣旨已下,眉头紧锁,心中不禁对赵书晴有些担忧。
如今赵家遭遇这般变故,她定然不好受。
匆匆回到晋安侯府后,在院中并未找到赵书晴身影,便向丫鬟问道:“夫人何在?“
丫环回:“夫人被张嬷嬷唤走了。”
张嬷嬷便是沈老夫人身边的人,沈策州心里微微发紧,他深知沈老夫人当初最期望他与凌华霜成婚,若非凌华霜“战死”,她是绝不可能让赵书晴入门的。
如今凌华霜即将入门,赵家又出了事,想来沈老夫人对赵书晴不会有好脸色。
沈策州赶往长鹤院。
刚到长鹤院门口,便听到屋内传来沈老夫人严厉的斥责声:“你如今赵家已败,能留在我晋安侯府已是天大的恩赐,往后可要守好自己的本分,莫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些小心思!”
沈策州赶忙走进屋内,对着沈老夫人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母亲,书晴如今已经够苦了,您就莫要再这般苛责于她了。赵家之事已成定局,她又能如何呢?儿相信她会安安分分地在侯府过日子的。”
赵书晴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沈策州这一番自我感动的话,心中只觉可笑至极。但她也明白,此刻沈策州的这番话倒也能让她免受沈老夫人更多的唠叨,便也不反驳,只是微微低头,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
沈老夫人冷笑道:“你可知,她今日做了什么,她让府中丫环拿着银子去京兆府牢房上下打点,若是传出去,我们晋安侯府颜面何在,圣上又如何看待?”
沈策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倒也没有责怪赵书晴,说了几句:“母亲......是儿让书晴这般做,不管如何,赵家曾是我岳丈,哪怕犯了错,对儿来说,也是一份孝心。”
沈老夫人听闻是沈策州所为,脸色倒是好看许多,但仍有些不悦。
“你倒是会护着她,这般显得我这老婆子不是了。”沈老夫人又说了几句,这才让二人离开。
出了长鹤院,沈策州见四下无人,伸手拉住了赵书晴。他看着赵书晴那一脸淡漠的样子,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气。
他不明白为何在这段时间赵书晴对他总是如此冷淡,可一想到她刚刚经历了家破人亡之痛,那股怒气又硬生生地被他压了下去。
“书晴,”沈策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下月我与华霜大婚,这府中的诸事还需你多多操劳,这婚事你便帮着操办一下吧。”
赵书晴心中暗自冷笑,果然,沈策州帮她说话,都是有事相求。
方才的处处袒护,就显得格外讽刺。
赵书晴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妾身明白,夫君放心,妾身定会尽心尽力操办。”
沈策州见她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下来,心中却莫名地有些不悦,他皱着眉头问道:“你为何不生气?我与华霜大婚,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晋安侯府外,鹅毛大雪沸沸扬扬,仿若要将世间的纷繁都覆于素白之下。侯府大门前,下人们正奋力铲雪,呵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冷冽空气中。
一顶轿子匆匆落定,赵书晴疾步下轿,丫鬟兰儿手中的伞还没撑开,几片雪花便亲昵地沾上她的发丝与肩头。
她顾不上这些,近日侯府店铺收益愈发惨淡,老夫人寿辰又迫在眉睫,棘手难题沉甸甸压在心头。
那些店铺的掌柜伙计皆是老兵,靠着月俸过活,改革谈何容易?她轻拍肩头碎雪,正欲举步,却猛地顿住。
不远处,两名丫鬟躲在廊下剥花生,声音细碎传来:“哎,你听闻没?那位凌家小姐回来了!”
“哪个凌家小姐?莫不是侯爷那青梅竹马?不是说战死沙场了吗?”
“说是被人救下,捡回一条命。”
“那她这一回来,咱们夫人可怎么办......”
赵书晴眸光微冷,径直朝前走去,兰儿心领神会,立时呵斥:“还不自行去领罚!”
俩丫鬟吓得赶忙下跪应是。
赵书晴未多理会,只挂念着沈策州,转头吩咐:“今日天寒,侯爷头疾恐要发作,你速去让厨房备好热汤,药材可买回来了?”
兰儿忙答:“都按夫人您新拟的药方,备齐了。”
侯爷早年征战负伤,落下头疾,每至寒夜,便辗转难眠。
赵书晴为这病症,访遍名医,钻研医书,与大夫反复斟酌药方,其中药材珍稀难觅,煎制繁琐,她向来不假手他人。
赵书晴瞧了眼日晷,估摸时辰,又道:“侯爷快归府了,让厨房先把热汤送来,书房炭火也燃起。”
话落,沈策州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赵书晴忙迎上前,柔声道:“夫君,你回来了,今日可还顺遂?”
沈策州仿若未闻,目不斜视地擦身而过。
赵书晴摩挲着手中的手炉,看着他的背影,旋即视线落在他冻红的手上,还是快步走上前去,把手炉放在他手背上。
沈策州步子稍滞,抬眸撞见赵书晴温婉浅笑,她轻声嗔怪:“天寒,手都冻红了。”说着,便要把暖炉稳稳放入他掌心。
谁料,沈策州猛地抽回手,手炉“哐当”落地,银骨炭撒了一地。赵书晴眼中闪过痛色,沈策州也觉得过火,缓了缓语气:“往后,莫要如此。”
“是,夫君。”赵书晴冲兰儿递个眼色,后者会意去拿铁钳。
沈策州不耐更甚:“些许炭火,不必大动干戈,旁人瞧着成何体统。”
赵书晴垂眸,轻声应下:“夫君说得是。”沈策州本想安抚几句,可往日情话此时却似鱼刺哽在喉间。
他闷哼一声,进了书房。赵书晴跟进,为他解下披风,稍作停顿,往昔亲昵的拥抱、亲吻并未如约而至,她心底泛起丝丝凉意,忍不住开口:“夫君,晌午可要传膳?”
“不必!”沈策州心烦意乱,对上她恬静面容,又软了语调,“你去歇着吧。”
赵书晴点头:“那妾身不扰夫君了。”刚要出门,又回眸想问头疾之事,沈策州却先吼出声:“出去!没听见吗?”
赵书晴身形一僵,满心悲凉瞬间涌起,她不再吭声,转身快步离开。沈策州追出来,满是愧疚:“书晴,为夫今日失态,烦心事太多,你,能明白吗?”
赵书晴回头,扯出一抹笑:“妾身明白,夫君莫要忧心。”待她转身,笑容瞬间隐没。
沈策州回了书房,望着暖烘烘的炭火,既感激她的柔顺,又莫名烦闷。若她能撒撒娇、使使小性子,自己也不至于这般愧疚难安。
这时,长鹤院嬷嬷寻来:“夫人,老夫人请您去用膳。”
赵书晴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这段时日老夫人身子抱恙,她请医调药、费心炮制药膳,婆媳俩时常一同吃饭、对弈。
待她到了长鹤院,沈老夫人已等候片刻,瞧见她来,只淡淡瞥一眼,目光里隐有犹豫。
“开饭。”简简单单二字,却无端透着疏离。赵书晴心下微颤,还未来得及细想,沈老夫人已开了口:“书晴,你这孩子,为侯府出了不少力,我心里有数。”
赵书晴温婉一笑,为老夫人盛汤:“老夫人言重,都是儿媳分内之事。”
沈老夫人喝了一口汤,缓缓道:“咱晋安侯府,自前朝起便是簪缨世家,世袭侯爵,始祖随太祖皇帝开疆拓土,战功赫赫。与凌家更是世交,几代往来亲密无间。凌家满门忠烈,为官者两袖清风,曾有先辈边疆御敌,死守城池数月,护一方百姓周全,威望极高。说起来,凌家有个女儿凌华霜,你可有耳闻?”
赵书晴夹菜的手一顿,抬眸,心中暗叹果然来了,嘴上却轻声道:“略有耳闻,凌家满门英烈,媳妇向来敬重。”
老夫人见她神色诚恳,神色稍缓:“这凌华霜自幼聪慧,精通兵法,十二岁便随父兄征战,崭露头角,十四岁夜袭退敌,声名远扬,是个难得的奇女子。”
赵书晴由衷赞叹:“当真是女中豪杰,书晴钦佩。”赵家亦是武将门第,只她不擅武艺,对凌华霜更生几分敬意。
饭后,赵书晴离了长鹤院,兰儿悄声问:“夫人,老夫人这话啥意思?”
“兰儿不得乱言。”赵书晴嘴上呵斥,心底却透亮。老夫人这是敲警钟,暗示她比起凌华霜差得远,若不是当年变故,这侯夫人之位哪能轮到她。
赵书晴满心苦涩。当年,沈策州与凌华霜青梅竹马、早有婚约,凌华霜“战死”,沈策州悲恸万分,以未亡人身份操办葬礼。
后来沈策州提亲时,旁人的提醒犹在耳畔,她也曾犹疑,可沈策州救她时的温柔体贴,终是让她放下顾虑。逝者已矣,何必执着?
“夫人,夜深了。”赵书晴回神,放下账本,去厨房查看药煎得如何。端着安神药到书房,敲门而入。
沈策州不看她:“夜深,你快去歇着,我稍后便回。”
赵书晴将药放于书案:“夫君,这安神药......”
沈策州冷冷截断:“我说了,你回去!药放着。”
她越是贴心,他愧疚越甚。
“书晴,我非有意......你先回吧。”一日之内,三次打断,赵书晴黯然垂眸,默默退下。
次日清晨,赵书晴醒来,触到身侧冷榻,心也跟着凉了半截。兰儿伺候穿衣时,她问:“侯爷昨夜宿在书房?”
兰儿低声答:“是。”
赵书晴:“把早膳端来,我送去书房。”
赵书晴端着早膳踏入书房,室内静谧,唯炭火偶尔噼啪作响,不见沈策州身影。
她目光扫向书案,那碗安神药,宛如被这冰寒长夜吞噬了温度,凝出一层薄霜,恰似她此刻凉透的心。
正怔愣时,兰儿匆匆入内,神色慌张:“夫人,快回赵家,二少爷被人抬回来了!”
赵书晴闻言猛地回头:“二哥回来了?”披上披风就往侯府大门走去,她心急如焚,奈何府中的轿子还未准备妥当,当下便决定徒步前往赵家。
刚出侯府,正巧遇到礼部尚书之女秦文心的马车刚停稳。
秦文心是赵书晴闺中密友,两人向来无话不谈,今日秦文心恰好来侯府与她谈心。
此刻见她神色匆匆,便掀帘招呼:“书晴,这是要去哪?瞧你急的。”
赵书晴忙道:“我二哥被人抬回来了,情况危急,我得赶紧回去!”
秦文心一听,二话不说,拉着她上了马车:“快上来,我送你一程。”
马车辘辘作响,仿佛每一下都敲击在赵书晴的心头上,这一路上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灌进车厢内,她却浑然不觉。
秦文心忧心握住她的手:“别着急,一切会没事的。”她向来心思细腻,不愿赵书晴陷入慌张之中,忙转移话题:“这凌华霜回京,闹得沸沸扬扬,她与侯爷一事,京城无人不知,现如今你该如何?”
赵书晴紧攥着手帕,压下心中涌上来的不安,平静叙述这些日子以来沈策州与沈老夫人的态度。
“沈策州放不下她,那就只能走一步......”和离!
萧慕止将赵书晴安然送出宫后,脚下不停,径直朝着慈宁宫走去。
踏入宫门,便瞧见萧太后正低垂着头,手中反复摩挲着那枚狐狸玉佩,神情落寞,看到他便带着委屈道:“哥,我连最后的朋友都没了。”
萧慕止心下轻叹,上前两步,抬手轻柔地摸了摸萧太后的头,温声道:“等着哥带你回家。”
萧太后闻声,脸上瞬间绽出一抹灿烂的笑,脆生生应道:“嗯。”
随即,萧太后把玩着手中玉佩问道:“现在赵家是何种情况?”
萧慕止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缓声道:“赵承煜泉下有知,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死了,还被人这般忌惮。”
话语轻飘飘的,可那其中的嘲讽意味,任谁都听得出来。
赵承煜,赵家的嫡长子,堪称百年难遇的军事奇才。年仅二十岁,就已在沙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在武官群体里威望极高,一众武将对赵家更是尊崇有加。
萧太后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军粮一事,我也有所耳闻,听闻是被刻意推迟发放了?”
萧慕止冷笑一声:“圣上这般行事,其目的昭然若揭,就是不想让赵家在军中的势力借此机会进一步壮大,牢牢压制着赵家,不让其有崛起之势。”他怕赵承弼成为第二个赵承煜。
萧太后沉默良久,缓缓摇头,面露忧色:“长此以往,这朝局怕是要动荡不安啊。赵家一门忠烈,为我朝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圣上这般无端猜忌......”话说到此处,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个中深意,彼此心知肚明。
萧慕止手中把玩着玉板子,嘴角那抹冷笑始终未散。知晓赵家这一摊子事的人,寥寥无几,他算一个。
只因先帝在位时,他便在这皇宫各处布满了眼线,消息灵通。赵家落得如今下场,说到底,还是他们太过忠烈耿直,不懂迂回,才遭人猜忌打压。
萧慕止微微眯眼,沉声道:“若不是我与赵承煜有几分过命交情,就如今这波谲云诡的朝局,我断不会进京。”
赵承弼能从死人堆里捡回一条命,全靠他出手搭救,还一路护送回了京城赵家。
再说宫外,兰儿已苦苦等了整整一天。眼见天色渐晚,她满心担忧赵书晴在宫中遭遇不测,正盘算着要不要回府搬救兵,就瞧见赵书晴的身影出现。
“夫人?您可算出来了!”兰儿赶忙迎上前去。
赵书晴神色疲惫,只是淡淡吐出两个字:“回去。”
待回到晋安侯府,刚一踏入府门,赵书晴就瞧见沈策州面色阴沉地立在长廊处,一双眼睛好似淬了冰,直直盯着她,冷声道:“跟我来!”
兰儿瞧着这架势,满心忧虑,忍不住悄悄拽了拽赵书晴的衣角。赵书晴回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便抬脚跟上沈策州,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沈策州便猛地转身,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劈头就问:“你今日进宫了?”
赵书晴点头,并不感到意外,沈策州此人怎么可能在皇宫没有眼线呢。
就是不知道是何人?
他在慈宁宫可有眼线,又知晓多少?
很快,赵书晴便确定了,沈策州在慈宁宫并无眼线。
“你进宫做什么?你可知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牵连到晋安侯府!书晴!”
沈策州严厉呵斥。
赵书晴抬起头来看着沈策州:“我进宫找太后,早年时候与太后有过交情。”
“为了赵家?”沈策州皱眉呵斥:“人人都知道圣上与太后......不合”二字终究没说出口:“你以前并非如此糊涂!”
赵书晴怒道:“我知赵家情况无法回天,作为儿女,我还是想要尽一份力!”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想到你会如此糊涂,你可知道,如今朝中......”沈策川指着赵书晴,看着她平静的面容,还有眼底的哀伤,见她神情,想来是并未成功。重话到底还是咽了回去:“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此事,不得有下次。”
沈策州又心下不忍,瞧着赵书晴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方才的严厉瞬间消散了几分。
他微微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说道:“书晴,我知如今赵家之事让你不好受,可你也莫要太过伤怀。即便日后你没了娘家,只要你乖乖的,我亦会善待于你。这晋安侯府,有我在一日,便不会让你受委屈。”
赵书晴有点错愕抬眸,这话他是如何能够说出来的,简直厚颜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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