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结了?”春水摇头,“奴婢那时还小,可却也记得雪夜抱美人归的事。”
周氏想起那一幕,心里越发酸楚。
“我也记得。那夜雪特大,谢氏想出来赏雪,老爷不但陪着,最后她摔了,是老爷亲自将她一路抱回去的。那时一月里,老爷有大半月宿她屋里,便是老太君多次出面,也未有多收敛。”
“所以夫人就是忌惮这个。一旦谢氏复宠,当年谢氏小产之事可能就被牵扯出来。”
周姨娘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说,王氏这回是宁可自损八百也要拖谢氏下水了?”
未等春水回应,她便冷笑了起来,“那这忙我还非帮不可了。”她拨了拨佛珠,“我如今人老珠黄,也不想着宠不宠的了。不过我儿子是探花郎,将来可是要拜相入阁的,万万不能让王氏成为绊脚石。”
“姨娘说的是。”春水道:“二公子才貌过人,婚事上已被夫人搅和,但仕途上万万不能被夫人再搅和了。若不是她,老爷怎可能只让二公子去詹事府?”
说起这个,周氏就恨。
一个嫡庶之别,就成功让老爷激动的心思平复了下来。她本无意跟她争什么,这陆府的将来也轮不到一个庶子继承。但王氏将她儿子单过立业的机会给折了,这就太欺负人了。
想到这里,周姨娘冷冷道:“让我们的人在府衙都盯着点,若有什么怪异,便提醒下谢氏。”
“是,姨娘。”
再说明玉出了李姨娘的院子后便又带着香囊去了西跨院寻郑氏。
郑氏对于她的到来有些意外,但她也是素来场面上和气的人,还是亲自将人迎了进来,还上了茶点。
“嫂嫂,我做了几个香囊给睿哥儿、茜姐儿。”明玉拿出香囊,“几个弟弟妹妹也有。”
“明玉有心了。”郑氏笑着接过香囊,“手艺可真好。”
“比不得嫂嫂的女红,让嫂嫂见笑了。”
“哪里话?”郑氏笑着道:“妹妹作得一首好诗词,如今京城谁人不知?睿哥儿、茜姐儿能戴上他们姑姑做的香囊,将来准也能沾了妹妹的福气呢。”
“嫂嫂这话让我无地自容。”明玉一脸忧愁,“会作诗又有什么用?左右不过红尘烦心人,总不能指着会写诗就过一辈子。”
郑氏故作惊讶,“妹妹这是怎么了?如此消沉?”
“唉……”明玉长长叹气,“不说也罢。嫂嫂,我不打扰你了,这便回去。”
“坐下。”郑氏肃了眉眼,“你若真把我当嫂嫂便跟嫂嫂说说……”她望着明玉,一字一顿道:“你这是怎么了?”
“嫂嫂,真没别的事,其实都是我庸人自扰。”
明玉摇着头,但脸上的忧愁却并未褪|去。
“嫂嫂痴长你几岁,见过的人与事也比你多些。你若信得过嫂嫂,就把心事与嫂嫂说说,看看嫂嫂能不能帮你。”
郑氏绝不相信明玉就是来送几个香囊这么简单。而且她直觉明玉来此定是为了周年祭。
果不然,听到她这样说了,明玉便道:“嫂嫂,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母亲将祖母三周年祭这么大的事交给姨娘,我不放心。”
郑氏眉眼松散开来,一丝笑意爬上眼底,“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万事都有母亲把关,你姨娘只是搭把手而已。”
“嫂嫂您不明白。”明玉道:“我姨娘胆小,刚刚回去就哭了。我被她哭的也是心里发愁,她说她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哪里能操办这事?便是搭把手都是对老祖母的亵渎,她都不知该怎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