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榆非晚徐江离的其他类型小说《玄幻:高冷师兄的嘴硬打脸日常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凋碧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是因为她近不了洛明水的身,而且,她没有办法在一个男人的身体里待太久,所以我还没拍下一掌,她便慌张地跑走了。”云时起道。榆非晚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忽然道:“你是说,阴气?”世间所有邪物的实力要想提升,最快的方法便是大幅吸收阴气、怨气和鬼气。阴气就很简单了,有女人在的地方,阴气便重。而男人阳气重,君临那样阴气重的邪物必定是无法在一个男人体内待很久,却能轻而易举地附在女人身上。榆非晚有点疑惑,道:“那君临为什么要附在宣城人的身上,引导他们跳河?”云时起脸色微凝,道:“因为它还在江州作恶,也就是越安王所在的那座城。你还记不记得诡医说的那个春鬼面具?”诡医曾说那名书生和苗疆女子被一个散修一掌拍死后将其灵魂封进了面具里。榆非晚思索了一会,道...
《玄幻:高冷师兄的嘴硬打脸日常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那是因为她近不了洛明水的身,而且,她没有办法在一个男人的身体里待太久,所以我还没拍下一掌,她便慌张地跑走了。”云时起道。
榆非晚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忽然道:“你是说,阴气?”
世间所有邪物的实力要想提升,最快的方法便是大幅吸收阴气、怨气和鬼气。
阴气就很简单了,有女人在的地方,阴气便重。而男人阳气重,君临那样阴气重的邪物必定是无法在一个男人体内待很久,却能轻而易举地附在女人身上。
榆非晚有点疑惑,道:“那君临为什么要附在宣城人的身上,引导他们跳河?”
云时起脸色微凝,道:“因为它还在江州作恶,也就是越安王所在的那座城。你还记不记得诡医说的那个春鬼面具?”
诡医曾说那名书生和苗疆女子被一个散修一掌拍死后将其灵魂封进了面具里。
榆非晚思索了一会,道:“你是说君临令他们跳河是为了将这些惨死的灵魂也封进面具中?可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时起道:“等了结了宣城的事,到了江州,你就知道了。”
榆非晚有些不满地瞧了瞧他。
就知道和她打哑迷。
想了想,她又道:“你说她今日还会附身到其他人身上吗?你昨夜虽然一掌把我拍飞了,但是也一掌把她拍废了吧,她应该暂时不敢出来作妖了吧。”
纵然她这番话说得十分平静,听起来是毫无攻击性、毫无埋怨和怨恨的意思。
但云时起就是听出了几分她对他的不满来,而他也确实不太清楚他那一掌会对君临造成什么伤害,便随便地应了一声。
二人慢慢走到了河边。
却见一个娇小的女子惬意地坐在石栏上。
不慌不忙、气定神闲,一点也没有受重伤的模样。
脸上还挂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专门等待着二人的到来。
榆非晚皱了皱眉,语气不好地道:“你不是说她受了你那一掌已经元气大伤、精疲力尽、无力生事了吗?”
云时起:“……”
他可不记得他这么说过。
榆非晚又仔细地观察了芜名一番。
她穿得并不多,脖子上那一圈鲜艳的红线完全暴露出来,脖子上下皮肤的颜色也截然不同。
果然是把真正的芜名的脑袋砍下来嫁接到了她自己的脖子上。
不过她原来的脑袋去哪里了?
芜名从容不迫地撑着身子,慢慢地站了起来,微笑道:“若霜、欲雪,好久不见。”
“上一次见你们是什么时候?是一百年前,还是两百年前呢?一直重复这样的事,你们累不累?”
榆非晚和云时起对视一眼,又垂眸看了看手中的剑。
安安静静,水波不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
榆非晚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芜名道:“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她又将身体站直了些,直视二人,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们,但我还是想战一场。毕竟我输了,不会死,但你们输了,就一定会死。”
话罢,飞身而起,速度快如旋风,眨眼便扑到二人眼前。
云时起上前迎战。
榆非晚默默倒退几步。
她如今灵力虽有所恢复,但也只有那么零星半点,根本不够看的。
倒不如静候时机,来个偷袭。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抹青衣和一抹红衣悬于空中,打得不可开交。
芜名分明没有武器,却极其游刃有余,仿佛它那具身体便是她的武器,坚硬无比、刀枪不入。
榆非晚本身已经够懵逼的了,又见一个徐江离滑跪进来,更懵逼了。
本着尊重前辈的道理,她就要去将师兄扶起来,却见云时起率先将他提了起来,然后站在他前面,挡住徐江离的视线。
彼时的云时起已经穿好衣衫,站得笔直,身姿如松,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不近人情。只是冷厉的眉眼沾了些许水珠,向来冰冷锋利的脸也湿润了几分,显得迷人。
此刻他正淡淡地看向对面的少女,眸中情绪万千。
榆非晚亦是看向他,道:“你做了什么?为何我召不出若霜剑?这个天雷又是怎么回事?”
云时起微微挑眉,淡声道:“你不知道?”
榆非晚惊讶:“我应该……知道什么?”
云时起抬头,透过被劈烂的屋顶缝隙看向漆黑的天空,此刻正天雷滚滚,闪电飞光。
只打雷,却不下雨。
虽罕见,却也惊不动整个宣城半分,这里的人早已灰心绝望了,哪怕天象骤变,要下刀子了,他们都不会出门看一眼,反而要将门窗封得更死。
云时起收回目光,道:“你的雷劫来了,神剑认主,其主,必经雷劫,在此期间,你灵力全无,只能咬牙死熬。”
榆非晚惊惶失色,心跳得极快,几乎面如土色。
无论如何,这对她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本身云时起便要联合皇帝来杀她了,她再受几道天雷,到那时,不就任他宰割了吗?
想罢,她几乎没有犹豫地、飞快地冲出了门,向郊区跑去。
在她的天雷劫顺利度过之前,她绝不能让云时起找到她。
云时起沉沉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微拧。
他以为她应当会死缠烂打地赖在他身边,扬言要她的天雷将他一并劈死,怎么突然跑了?
难道是不想连累他?
又想到她偷偷来看他洗澡的事……
云时起眸光微闪。
她不会真的爱上了吧。
想罢,他回头拿了欲雪,就要出门。
徐江离本想装死,一见他动了,立刻跑过去抱大腿,胡言乱语道:“云师兄,我知道你很冲动,但你先别冲动。”
云时起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道:“松手。”
徐江离拼了,大胆道:“云师兄,你不会是去杀小师妹的吧?”
云时起微微蹙眉,神色不悦,道:“不是。”
话罢,直接一脚踢开他,脚步很快地离开了。
见云时起即将走出来,洛明水躲在门后面装死,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喃喃自语:“不要看到我,不要看到我。”
云时起看到她,失语了一瞬,又冷冷地啧了一声。
洛明水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怯生生地走出来,笑道:“云师兄,好巧呀。”
云时起给她丢去一个钱袋,道:“你处理一下赔偿问题。”
洛明水摸着这个鼓囊囊的钱袋,连忙道好。
又想不愧是富得流油的琅琊云氏的家主,可比她有钱多了!还豪气!
……
榆非晚今夜的运气坏到一种令人不可置信的地步。
在她满怀信心、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跑出几十里,又动作敏捷、上窜下跳、毫不费力地躲避下,总算是让雷电将她劈得体无完肤啦!
这闪电跟长了眼睛似的,她往哪里跑,它就往哪里劈,一劈一个准。
此刻榆非晚正精疲力竭、满嘴鲜血,虚弱地一头栽倒在地上,有些欲哭无泪。
她今夜本身是去找云时起算账的,结果和他拉扯了半天,不仅没伤到他半分,还惹来了雷劫。
你就说!她的运气是不是差到了极点!是不是已经被幸运之神揍得鼻青脸肿了!
天空轰隆作响,一道白光闪过,眼见一道闪电就要直直地朝她劈下来。
却见一把银白色长剑破空而来,硬生生将那道霹雳砍了回去,在半空射出火花,滋滋作响。
一道清冷如寒枝,又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我好像来得有点晚。”
云时起慢条斯理地朝她走去。
榆非晚目露震惊,下意识拔腿狂奔。
她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他手里。
大抵是被劈坏脑子了,她一时半会也没想到云时起是来救她的。或者说根本就不相信他有这么好心,毕竟他天天叫嚷着要她死。
云时起微微蹙眉,要去拦住她,又见有闪电要劈下来了,他连忙抬手去帮她挡下,一边喊道:“榆非晚,你瞎跑什么?”
榆非晚脑子迷迷糊糊的,只剩下一个“跑”字,她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跑出数十里。
云时起一边追着她,一边替她挡下闪电,有些懊恼,又有些烦躁。
她到底跑什么?
他还不至于弱到连几道闪电都挡不住。
就这么担心连累他吗?
这场你逃我追的游戏也不知进行了多久,云时起无奈扶额,吐槽:“真是一身的牛劲。”
此时他已经停下了脚步,望着空中欲落不落的闪电,目光微闪。
这最后一道闪电,他不能替她挡。
砰!
闪电落下,榆非晚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她痛苦地闷哼一声,嘴边的鲜血直流,身上的肌肉隐隐作痛。
她抬起手来,想擦擦嘴角的血。手却忽然停滞了半空。
从她的视线看去,自己的食指上突然出现了一枚冰蓝色的指环,精致小巧,华贵雍容。
天边闪起了一道亮光,榆非晚听见一道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若霜剑已成功认主。”
“往后,神剑与其主,同生同死,存亡与共,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榆非晚松了一口气,心又提了起来,苦笑道:“原来是这样……这样……若是最后无论如何也逃不开这个宿命,连剑都不能毁去了……天道真的好算计。”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到最后,她甚至望不清月亮在何方了。
面前隐隐出现了一道身影,榆非晚无意识地往后挪。
云时起冷啧了一声,俯下身体,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了起来。
他的脸冰凉,怀抱却温暖。
榆非晚想。
只愣神片刻,她虚弱地道:“放开我。”
云时起轻嗤道:“放开你?你想死在这荒郊野岭?”
榆非晚想说我跟你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却忽然意识清明了一瞬。
他好像不想让她死。
他好像是来救她的。
好像,自他出现后,她只受了最后那一道闪电。
榆非晚沉默了一会,抬眼看了看他精致的下颚线,又道:“为什么救我?”
云时起停下脚步,垂眸向下看,对上她的眼,眸中闪动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最终,他淡声道:“因为你是个傻子。”
云时起沉默了一会,道:“也许上一个站在这里看这满墙壁画的人也提出了你这样的质疑。或许他们最初也是决定坐以待毙,可最后呢?还不是去寻了君临,说明他们有不得不去寻君临的理由。”
榆非晚道:“若是按照你这个思路,或许上一个站在这里的人也是这么想上上一个站在这里的人的,然后便动身去寻君临了。”
云时起:“……”
默了片刻,他道:“若是非要纠结这个,你不妨想想这满墙的壁画到底是谁画的?再追究下去,又得想藏经阁是怎么来的?这两把神剑又因何有这样的羁绊以致其主相爱相杀,纠缠至死?”
榆非晚头痛欲裂。
事到如今,她只能叹:天道好算计。
云时起看了看她,道:“收拾收拾,同我下山吧。”
榆非晚睁大眼睛,飞快道:“不行。”
暂且不论天道的算计,她若是下山,完全是死路一条,她才不去。
云时起微微蹙眉:“为什么?”
榆非晚当然不想说真正的原因,她胡搅蛮缠道:“你怎么就确定君临一定能斩断这两把剑的羁绊呢?若是它做不到,怎么办?”
云时起神色平静,风轻云淡道:“那你就死。”
榆非晚:“?”
不是,他们不是来寻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吗?
怎么又变成她死他活了?
她试图和他商量:“我们或许可以想想别的办法,不一定非要下山。”
“没有别的办法。”云时起漫不经心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和我下山,要么,我现在把你杀了。”
榆非晚大吃一惊:“你说杀就杀?你以为你真的杀得了我?”
云时起神色淡淡,忽然抬腿朝她走去。
榆非晚根本不想离他太近。
是以,他进一步,她退一步。
直到退无可退,榆非晚伸出手拦住他,道:“你等等,你不会要在这里和我打吧?我们换个地方。”
“不打。”云时起道,“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要进玄武门的时候,同我说了什么?”
两人隔着一臂距离对视,清冷的雪松香扑鼻而来。
榆非晚心间微颤。
云时起继续道:“即便君临斩不开这两把剑的羁绊,但那样邪恶的碎片散落人间,也是为非作歹,荼毒生灵的。你当初既说进入玄武门是为了:除魔卫道,匡扶正义。如今同我下山降妖除魔,很合理。”
榆非晚浅浅地被他说服了一下,却仍在犹豫,道:“我还被通缉着呢,一出玄武门就是一个死字。”
云时起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榆非晚心想有你在才可怕呢!
没准他为了活命直接将她出卖了,这样也不用去找什么君临了。
云时起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脸色微沉,道:“既是我将你带出去的,我便会如何将你带回来,少不了你一根头发,不用担心。”
榆非晚静静地看了他一会,道:“好吧。”
反正出了玄武门便能斗殴了。
若是他有什么异动,她马上一剑砍死他。
一句废话都不跟他多说。
毕竟,反派死于话多。
惹到我,你算是踢到铁板啦!
榆非晚一边美滋滋地想一边跟在他身后下塔。
只是越走她心里越不得劲。
凉凉的。
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塔容易下塔难。
越往下走,火光便越暗,偏偏楼梯狭窄,说陡成90度完全不过分。
而楼梯与楼梯之间的跨度极大,登塔的时候尚且要大抬腿才能迈上一层楼梯,下塔的时候便要迈得更开、更吃力、更小心。
榆非晚还没走几步便有些汗流浃背。
她骤然停下脚步,望着前方那道身影。
云时起波澜不惊,如履平地,走得又优雅又轻松。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榆非晚咬咬牙,两只手死死扒着栏杆,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一颗心七上八下,左摇右晃的。
不知走了多久,她忽然开口道:“喂,你等等我。”
云时起头也不回:“你说什么?”
榆非晚挤出一个微笑道:“云师兄,等等我。”
云时起果真停下了脚步,回头朝她看去,道:“只要等,不要牵?”
“我……”榆非晚语塞。
青年只静静地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伸手,像是在等她表态。
榆非晚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是你要牵我的,不是我叫你牵我的。”
云时起的嘴唇动了动,有些想出言反驳,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决定沉默不语,只将手伸出去给她。
纵然灯光昏暗,榆非晚依旧看得出来这是一只极美的手。
洁白如玉,指尖修长,骨节分明。
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指节上泛着淡淡的粉。
她光是看着,便能想象到牵上去的手感一定很好。
大抵是细腻如丝,柔如绸缎。
也知道,他的掌心一定很滚烫。
云时起微微蹙眉。
她迟迟没有动作,是不想牵他的手吗?
想到此,他冷淡地将手伸回来,然后扭头就走,决绝又冰冷。
榆非晚回过神来,有些不明所以,慌张道:“你怎么走了?”
云时起想说她不知好歹,沉思了一会还是道:“我还有事,没时间跟你在这耗。”
“哦。”榆非晚怯生生地应了一声,忽然感觉脸有点发烫。
又是那种被拒绝的羞耻感。
他果然没那么好心,他才不是真心想牵她的。
想罢,她咬了咬牙,颤颤巍巍地往下走。
她本就有些恐高,又碰上如此陡峭、狭窄的阶梯,现下真是有些骑虎难下的窘迫感,额头上都溢满了细汗。
云时起虽说走在前面,到底没有走得飞快,时而侧眸,悄悄地观察她,想开口说话,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彼时他已经下到第三层,站在原地想等等她,却听“咔嚓”一声。
是踩到白蚁蛀空的台阶发出的声音。
云时起眸光微闪,很快地转过身来,便见一抹纤细的身影朝他迎面飞来。
他本下意识要拉住她,又听她慌张失措道:“别!”
云时起抿了抿唇,迅速将手收回来,甚至避开了身体,贴心地给她留出了空位。
榆非晚“砰”地摔倒在地上,支起一只颤抖的手,道:“……松手。”
诡医摸了一把胡子,呵笑道:“循序渐进、由浅入深。我这样说,你懂吗?”
榆非晚抿了抿唇。
还是稍微能勉强、将就、凑合地接受下来的。
也就是不用一开始便,嗯。
可能先牵牵手、再,嗯,勉为其难地给他抱一下。
剩下的以后再说了。
诡医瞧了瞧两人,又幸灾乐祸地补了一句:“别担心,若是你们循规蹈矩、老老实实地做一些事,肯定是不会有性命危险的。”
他自然看得出云时起是修无情道的。
无情道,情蛊,有意思,有意思。
要你小子这么嚣张,接下来有你哭的!
云时起收了剑,依旧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定道:“走了。”
榆非晚小步跟上他。
一出了赌场她便把幂篱摘了下来,深深地盯着前方那抹清冷的身影,忽然开口唤了一声:“云师兄。”
云时起止步,回过头来,没有说话。
榆非晚看了看他,踌躇了一会,走到他面前,低声道:“对不起。”
是她碰掉了春鬼面具才导致二人绑定了情蛊,而这情蛊发作时,云时起会不受控制地动情,还必须要和她做点什么事才能缓解。
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是修无情道的。
她惶恐,也害怕他的道心因此而碎,一身修为就此作废,再也握不住欲雪了。
分明是她冲动行事了,却要他来承受她的错误。
无论如何,她也是要和他道歉的。
桂花无声无息地落了满地,四周寂静无声,云时起的心亦是平静。
他安静地凝着她,一双浅色的眸子清清楚楚映出她的倒影,总算开口道:“你不用道歉,本该如此。”
“啊?”榆非晚惊讶。
云时起轻声道:“自欲雪认我为主的那一日起,便注定有这一天的到来。你忘了那个逃不开的宿命吗?即便你不碰落那个面具,以后还会有别的事出现的。”
榆非晚愣愣地抬头,对上他的眼。
她忽然觉得什么山光湖色、桃花流水、空翠烟霏都不及他这双眸子半分美丽。
原来他也可以这样温柔。
“从今天开始,你欠我一万一千两银子。”云时起淡淡地补了一句。
榆非晚:“……”
她决定收回方才在心底夸奖他的一切话语。
沉默了半晌,她扯出一丝笑容,道:“我知道了,以后再还。”
别说一万一千两银子了,她如今连十两银子都没有,除了拖着,别无他法。
云时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会,很好说话地道:“嗯,以后再还。”
两人又御剑回到了芜府。
榆非晚道:“你方才有发现什么吗?”
云时起道:“昨夜那个女孩的确是真正的芜名,我在屋中见到了她的画像,确实是生得一模一样。”
榆非晚微微蹙眉:“有没有作假的可能性呢?”
云时起摇头:“我仔细看过了,那张画像至少绘于一年前,而宣城是三个月前出的事,应当不可能。”
彼时的榆非晚正站在一棵高大的樱花树下,细细地观察了起来,道:“你有没有感觉这些樱花开得有点过于旺盛了?”
其实樱花开得并不旺盛,只是和满院萧条枯萎的植物相比,这棵樱花树不仅没有干枯死亡,还能开出几朵花来,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榆非晚轻轻地挥了挥手。
只见满地的枯枝败叶连同树下那片结实的泥土被一并翻起。
泥土之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暴露出来,有个四五尺长,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恶臭。
云时起皱起眉头,微微俯下身,仔细地瞧了瞧,道:“好像是一具尸体。”
榆非晚凑过去,也弯下腰,左看看右看看,有些疑惑道:“看起来确实像是一具尸体,但是……怎么好像没有头?”
云时起抿唇,神色有些凝重,正欲说什么,却见空气忽地波动起来。
有一阵极小的气流从远方传来。
两人同时偏头,朝东方望去。
榆非晚道:“是徐师兄和洛师姐那边出事了。”
云时起低声道:“走吧,过去看看。”
待两人赶到的时候,只见洛明水和徐江离拔剑相向,大打出手。
旁边还躺着一个女人,不知是死是活,而街上的其他人早已一哄而散,跑得没影了。
云时起微微拧眉,自他手心忽地飞出一条长长的灵绳,精准又快速地缠在了徐江离的腰上,将他拉走了。
榆非晚则是飞身而去,接了一把洛明水,道:“洛师姐,这是发生了什么?”
洛明水神情严肃,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个女人,道:“她跳河遭我们二人阻拦后,体内忽然窜出来一团黑气,跑进了徐江离的体内,然后他便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开始和我动起手来。”
云时起道:“是附身。”
洛明水收了剑,看了看被绑住后,龇牙咧嘴地挣扎的徐江离,道:“那……怎么办啊?”
云时起没有说话。
只见他手心凝聚出一道耀眼的金光,即将朝徐江离的身体拍下之际,他身体里却突然飞出来一团黑气。
“嗖!”
若霜剑猛地出鞘,奋起直追,却是刺了个空,扎进了河面,溅起一大片水花。
剑身轻颤,嗡嗡作响,像是不服。
榆非晚收了剑,凝重道:“能快过若霜剑,那团黑气不容小觑。”
云时起望了望黑气溜走的方向,道:“应该是君临。”
能强过神剑的,只有神剑。
榆非晚沉默了一会,道:“可是君临不是一把剑吗?更何况它如今还断了,碎片四分五裂地洒向大地,竟然能变成一团黑气?看起来还是一团有意识的黑气。”
云时起道:“剑,也有剑灵,不过君临这样集天地怨气而生的神剑,应当喊怨灵了。”
“那个。”洛明水忽然插了一句嘴,“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也没听懂?”
榆非晚闭住了嘴。
她和云时起偷偷溜去藏经阁的事绝不能说出来。
云时起面不改色道:“多读书。”
要你多读书,你偏要去喂猪。
洛明水:“……”
云时起又扭头看了看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徐江离,轻声道:“你先将他带回客栈吧。”
洛明水促狭地笑笑,拍了拍胸口,豪情万丈道:“事情交给我你就操心吧!”
云时起朝她投去冷淡的一眼。
洛明水举手投降,立马改口:“我是说,事情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话罢,迅速扛起徐江离飞也似的地跑走了。
榆非晚蹲下身体,摸了摸躺在一旁的那个女子的脉搏,沉声道:“她已经死了。”
云时起并不意外:“普通人被这么重的怨气附身,是绝对活不下去的。”
榆非晚道:“现在看起来,宣城人会盲目投河,就是因为被这团黑气附身了,不过,它的目的是什么呢?”
云时起道:“去河底看看便知道了,但在这之前,先把芜名解决掉。”
榆非晚有些讶异地看向他。
云时起微微怔在原地,显然是没想到她说话竟然不说个完整。
榆非晚飞快地站起来,怒气冲冲,破口大骂:“你个黑心肝!我都让你别松手了,你还故意将手收回去,你什么意思?”
云时起难得没有和她呛声。
只是沉默。
榆非晚看了看他,最终还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然后气呼呼地率先往前走去。
云时起主动开口,语气生硬:“要不然,还是我牵你下去吧。”
榆非晚微微震惊,回头朝他看去。
云时起再一次主动朝她伸出了手。
但嘴不饶人:“你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你下一次摔倒会把我一起撞倒在地上,这也太丢脸了,我暂时丢不起这个脸。”
榆非晚半个身体石化。
扯她的囧事是吧!还要说两次丢脸!
可恶,太可恶了!
但她就是一个会屈服于黑暗势力的人!
想了想,榆非晚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有骨气。
她决定借此告诉云时起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次,她一定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于是,榆非晚一脸傲娇地拍开他的手。
又反手抓住了他的袖子,道:“好了,走吧。”
云时起淡淡地扫了一眼她抓着他袖子的那只手,什么也没说,领着她往前走了。
有了他的帮忙,榆非晚接下来这一路走得可是顺利无比。
两人偷偷摸摸地从藏经阁溜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泛着红了。
榆非晚飞快地松开了他的袖子,准备拔腿开溜。
云时起道:“山门的落叶还没扫完,你想去哪?”
榆非晚一脸“我就知道”地停下了脚步,道:“你劈一剑就能解决的事,就不要再拉上我了啊。”
云时起道:“不行,掌门明明是罚我们二人扫落叶,你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去?”
榆非晚满脸不爽,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试图说服他:“你嗖地飞过去,砍一刀,再嗖地飞回来,用不了半刻钟,这件事就这么圆满地解决了,何必拖上我?”
云时起慢悠悠道:“你管我。”
这话分明是充满了九分的无赖,一分的坦然。由他这样平静淡漠的口气说出来,却是相反,一分无赖,九分坦然。
仿佛本该如此。
本该如此和她作对!
好好好!
见不得她好是吧!
那就见不得她好吧。
榆非晚认命地朝山门走去。
云时起走在后面,望着前方那个走得飞快又气呼呼的身影,嘴角轻扬。
美得像雪后初晴。
笑意却极浅,转瞬即逝。
——
徐江离早早便守在山门前十里地,静静地等待着。骤然望见两抹逐渐靠近的身影,他立刻迎了上去。
先是拱手作揖道:“掌门。”
墨歧点点头。
徐江离的视线便越过他,来到了那位容颜秀丽的绝色佳人身上。
佳人一身嫣红色流光罗裙,衣料丝滑细腻,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裙子上镶嵌了各式各样的珍贵难寻、璀璨夺目的宝石,俨然一副暴发户穿搭。
却不违和,指环臂钏,风流美丽。
徐江离立马熟人见面开场白:“洛师姐,多年不见,你看起来是越发年轻啊!”
洛明水抚了抚头发,一颦一笑,顾盼生姿,道:“是吗?果然啊,在外经商就是能让人变年轻。”
徐江离摸了摸下巴,道:“为什么这么说?”
洛明水皮笑肉不笑道:“因为我每天都忙得像孙子。”
徐江离忍俊不禁。
墨歧不动声色地朝她瞟去一眼,道:“当初是谁说修仙不如经商的?”
洛明水轻咳几声,企图转移话题:“掌门啊,多年未归,我看这玄武门是愈发地萧瑟啊。”
墨歧冷哼一声,正准备说什么,却忽然刮来一阵猛烈的大风。
彼时他一只脚刚踏进山门,还未开口,便见那堆成小山的落叶铺天盖地朝他的脸洒下来。
徐江离和洛明水也未曾幸免。
秋风再次猛烈地刮过,又将铺天盖地的落叶吹飞了。
徒留三人在风中凌乱。
萧萧瑟瑟。
真萧瑟啊!
榆非晚扶额,飞快地收了剑。
她刚赶回来便见上午被云时起一剑扫过的落叶依旧堆叠如山,心里马上不满了,直接不假思索地拔剑。
若霜出鞘,狂风大作,那堆积如山的落叶猛地一震,然后在她惊恐的目光下,扑了那三人满面。
眼见墨歧又要朝他们二人开炮,榆非晚“唰”地躲到了云时起背后。
企图让他一人扛下所有。
墨歧果真是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暴躁怒吼:“你们二人扫了一日的山门就扫成这个鬼模样?啊?!!”
洛明水从头发上捻了一片落叶下来,看热闹不嫌事大道:“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玄武门,连扫地的方法都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真是扫得人五体投地啊!”
徐江离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骤然接触到云时起那冷如冰窖的眼神,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憋得一张脸通红,时不时发出噗嗤噗嗤的憋笑声。
看起来很痛苦。
云时起若无其事地抬手作揖道:“掌门,时起有错,今自请出山,降妖除魔,为民除害,以功补过。”
青年端庄雅正,萧萧肃肃,无论是礼节还是言语都挑不得一丝错处。
墨歧仿佛又看到了以前那个成熟稳重、冷静自持的仙家楷模,一肚子气马上消了大半,摆了摆手,想说没那么严重。
却听云时起抢先道:“还请掌门允许我将榆非晚一并带上。”
墨歧下意识就要拒绝。
在玄武门内尚有门规约束,这二人还翻不了天。
若是下了山,岂不打个你死我活?
无论是为了什么,他都不想看到这二人哪一人出了意外。
而且仙剑大会也快到了,玄武门第一的名号还得靠这两人打出去。
但望见云时起这样淡漠坚定的神色,墨歧也不好直接回绝,只好道:“我考虑一下。”
话罢,施施然离去了。
洛明水凑到了榆非晚面前,仔仔细细地瞧了瞧,微微一笑:“你是新来的小师妹吗?”
榆非晚也在看她,道:“是呀。”
洛明水笑意加深,又大胆地打量了她的脸颊和耳垂一番,心底渐渐明朗。
很多年前,她也是玄武门内炙手可热的剑道天才,她本应像其他弟子一般勤勤恳恳地练个几年,然后名扬天下。
但她就是不干,反正剑道于她也是小菜一碟,倒不如去挑战别的事情。
思来想去,便把眼光放在经商一事上,便毅然决然背着包袱下了山。
一别经年,回来她已成为腰缠万贯的富商。
像山下的什么春香楼啦、天香阁啦、花满楼啦都是她的产业。
她对风流韵事可谓信手拈来,只一看,便能猜出方才发生了什么,管不住嘴,开口调侃:“小师妹呀,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说着,她八卦的眼神又往云时起脸上扫,甫一察觉他的异样,又开口道:“云师兄,你……”
“唰——”
云时起漫不经心地抽出了欲雪,表情淡淡,眼神也淡淡。
敢说,他就敢劈。
洛明水骤然沉默,忽然觉得有一阵狂风刮过。
她蓦地往身后望去,只见徐江离已经原地倒退百步,小到只成一个点了。
洛明水:“……”
她飞快改口道:“我是说云师兄越生越俊了。”
“……”
等云时起冷冷地离开后,榆非晚才忍俊不禁道:“你们怎么看起来这么怕他?”
徐江离捂着脑袋道:“因为云师兄不是装腔作势,他真的会拿剑砍人。而且即便他一剑劈了整个玄武门,掌门连一个屁也不会放,反而会夸他干得好,是旷世奇才,一剑就能劈了整个玄武门!”
榆非晚:“……”
她又道:“那你们也不用怕啊,若是他动手,你提剑打回去不就行了?”
“……”
洛明水和徐江离纷纷沉默。
榆非晚好像突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呵呵笑道:“你们是不是打不过他?”
徐江离想扯着她的耳朵大喊:“你以为谁都是你们这种旷世奇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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