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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得墨家传承后,我被系花盯上了陈瀚宁欣楠全局

打刺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八月末,正是京都城最热的时候。烈日照射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上,仿佛要将一切都烤焦。京都的古玩城,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酷热的气温丝毫没有影响这里的人气。古玩城内,街道两旁支满了各种古玩摊位。此时,陈瀚背着个沉甸甸的大背包,出现在这条琳琅满目的古玩街。他是京都市一所民办大学的学生,文物系,刚读完大二。学校的暑期任务,就是要求去各个古玩市场练习眼力,尝试淘换到有年份的小物件,然后写一份鉴定报告出来。此刻的陈瀚正在端详手里的一串珠子,是刚从小摊上淘到的。他的目光锁定在其中的那颗顶珠上。这颗珠子明显比其他的大,表面坑坑洼洼,黑不溜秋。陈瀚观察了片刻,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珠子的表面试着刮了一下。状若包浆的表层污渍之下,竟然泛起了一丝暗淡的金属...

主角:陈瀚宁欣楠   更新:2025-06-09 15: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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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瀚宁欣楠的女频言情小说《取得墨家传承后,我被系花盯上了陈瀚宁欣楠全局》,由网络作家“打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八月末,正是京都城最热的时候。烈日照射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上,仿佛要将一切都烤焦。京都的古玩城,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酷热的气温丝毫没有影响这里的人气。古玩城内,街道两旁支满了各种古玩摊位。此时,陈瀚背着个沉甸甸的大背包,出现在这条琳琅满目的古玩街。他是京都市一所民办大学的学生,文物系,刚读完大二。学校的暑期任务,就是要求去各个古玩市场练习眼力,尝试淘换到有年份的小物件,然后写一份鉴定报告出来。此刻的陈瀚正在端详手里的一串珠子,是刚从小摊上淘到的。他的目光锁定在其中的那颗顶珠上。这颗珠子明显比其他的大,表面坑坑洼洼,黑不溜秋。陈瀚观察了片刻,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珠子的表面试着刮了一下。状若包浆的表层污渍之下,竟然泛起了一丝暗淡的金属...

《取得墨家传承后,我被系花盯上了陈瀚宁欣楠全局》精彩片段


八月末,正是京都城最热的时候。

烈日照射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上,仿佛要将一切都烤焦。

京都的古玩城,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酷热的气温丝毫没有影响这里的人气。

古玩城内,街道两旁支满了各种古玩摊位。

此时,陈瀚背着个沉甸甸的大背包,出现在这条琳琅满目的古玩街。

他是京都市一所民办大学的学生,文物系,刚读完大二。

学校的暑期任务,就是要求去各个古玩市场练习眼力,尝试淘换到有年份的小物件,然后写一份鉴定报告出来。

此刻的陈瀚正在端详手里的一串珠子,是刚从小摊上淘到的。

他的目光锁定在其中的那颗顶珠上。

这颗珠子明显比其他的大,表面坑坑洼洼,黑不溜秋。

陈瀚观察了片刻,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珠子的表面试着刮了一下。

状若包浆的表层污渍之下,竟然泛起了一丝暗淡的金属色泽。

咦?

这个发现,让陈瀚心头一跳。

根据他掌握的鉴定技巧,并没有识别出这颗珠子的材质,这才是吸引他买下这个手串的原因。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陈瀚按压小刀的力度又增加了一些。

嘶!

一不小心,珠子打转,刀口一下就割进了肉里。

陈瀚倒吸口凉气。

指节上传来辛辣的感觉,疼得他龇牙咧嘴。

手指上顿时冒出一股鲜红,沾染到了串珠上。

忽然,陈瀚面色剧变,身子猛然一僵,脑海中爆发出轰然巨震,仿佛要炸裂开来。

额头两侧青筋臌胀,让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数息之后,陈瀚恢复了知觉,呆愣在了原地。

海量的信息充斥在他的脑海之中,其中还掺杂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墨,墨家……

我竟然获得了墨家传承?

陈瀚的心跳从未像现在这么快过,胸腔里发出咚咚的擂鼓声。

用力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尝试消化那些海量信息。

半晌之后,陈瀚长长舒了口气。

他的目光死死盯在了那颗怪异的串珠上。

这颗顶珠竟然是天外之石,里面蕴含着的,是明朝末年最后一代墨家巨子,以鬼神手段封存下来的传承。

机缘巧合下,让自己撞了大运。

这一刻的陈瀚,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发生了改变,那双本就清澈的眸子,此时更加深邃明亮。

墨眼!

一种神秘而古老的瞳术。

控制调节眼部的肌肉和瞳孔的收缩,来控制光线的进入和折射。

通过这种技巧,练习者可以在黑暗中看清物体,或者在强光下保护眼睛不受伤害。

墨眼“入微”境界!?

如果继续修炼提升,还能追求更高的“破幻”之境!

所谓破幻,那可是能够看穿机关术数,风水堪舆,龙脉走向的神术。

想要寻龙点穴,开启古代大墓,这个神技必不可少。

这一刻。

周遭的一切映入陈瀚眼中,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摊位上那些原本叫不上名字,读不懂来历的物件,此刻落在他的眼里,如数家珍,无所遁形。

陈瀚激动的几乎要大喊两声,有了墨眼这个瞳术,和墨家传承的学识,自己还怕捡不到大漏?

放假前,班里那几个富二代,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到现在还让他憋着一口气。

学校里那些仗着家世,看不起自己的家伙,这次一定要好好打他们的脸。

调整了一下呼吸,强压下心头的情绪,他如鹰眼一般的视线,开始在周围的摊位上扫视起来。

陈瀚的目标很明确。

价格肯定不能高,以他的能力,只允许自己以小博大。

自从父亲去世,只给自己在县城留下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那点补偿金刚刚够自己这两年的生活费。

自己进入这所民办大学,也是由于成绩优异,被免除了全部学费和住宿费。

这个暑假兼职的外快,刚刚这串珠子就花出去了近十分之一。

就在这时,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引起了他的注意。

地上铺了一张厚厚的毡子,上面摆的东西很杂,有烟斗茶壶,香炉佛像,破旧的书籍,还有一些零碎的勋章和手把件。

摊主是一个体型消瘦的中年男子,胳膊上的纹身斑斑驳驳,看样子是清洗过的。

这当口,正有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在摊位前,双手端着一尊寸许高的菩萨铜像在掌眼。

摊主也不打扰,自顾自在旁边举着紫砂小壶嘬茶,啧啧有声。

陈瀚一眼看过去,就在那尊铜像上发现了端倪。

距离摊位五六米,那尊菩萨像的表面细节,一丝不差的落在他的眼中。

这是一尊藏式菩萨铜像,坐姿的造型,面部雕刻的细致入微,眼神似睁似闭,双手结印,祥和端庄。

就在老者将铜像横倒观察的一刻,陈瀚从莲花座的底部,看到让他心跳加速的一丝细节。

一幅画面快速从他的脑海闪过。

大明造像!

这尊不起眼的青铜菩萨像,竟然是宣德年间官造青铜鎏金像。

真品!

陈瀚眼神灼灼,那尊菩萨像外层的鎏金已经被完全剥离了,只剩下里面的铜胚。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宣德年间的官造佛像,基本都是赐给藏区寺庙的,佛像里面绝对有宝物!

刚刚他从底座下方,看到了那微不可察的痕迹,莲花座下有完整的失蜡法制作的封盖。

只要打开,就可以取宝。

通常这里面存放的,都是佛门重宝。

太珍贵了!

藏式佛像在宣德之后便不再复造,从此销声匿迹。

单从这一点来说,即便里面空空如也,这尊菩萨像本身也是价值连城。

只是底座上本该出现的“大明宣德年制”的字迹被人刻意打磨掉了,导致辨识难度极高。

若非陈瀚看到了装藏的痕迹,也不敢这么笃定。

一定要拿下!

陈瀚打量了一下那位老者,对方衣着朴素,但是书香气十足,应该是一位退休的老师,或者是学者。

走上前去,陈瀚并没有第一时间暴露自己的意图。

对方端着菩萨像已经研究了好一会儿,看那眉头紧锁的表情,应该是吃不准,所以不敢出手。

“大爷,您信佛?”

老者闻言一愣,抬起眼皮看了陈瀚一眼,苦笑着摇摇头。

最终还是弯下身子,把菩萨像缓缓放回到毛毡上。

陈瀚刚刚松了口气,谁知道那位老者忽然又把手伸向了菩萨像。


“两位既然想玩,我们换种方式。”

“文物系的老规矩,斗宝,赢了舍利归你们!”

这话一出口,就连王文铭那向来风轻云淡的表情,都变得精彩起来。

“我没听错?陈大班长,你要和我们斗宝?”

“哈哈哈哈,你是认真的吗?”

周司学和王文铭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仿佛听见了最有趣的笑话。

就连桌上另外三个青年,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盯着陈瀚,眼神玩味。

“好!”

周司学努力忍住笑,朗声开口:“我接了!”

陈瀚完全无视了一桌人的讥讽,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三天!”

“三天后各出三件藏品,以估价定胜负!”

周司学听入耳中,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彩。

“大班长,三件都输了怎么说?”

“连上舍利,全都归你。”

“好!君子一言!”

陈瀚冷哼一声,“要是我赢了,那又怎么说?”

“你,赢?”

周司学愣了愣,好像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转头看了看桌上的人。

一桌人的表情都极为怪诞,想要笑,却碍于身份强行憋着,以至于脸色都有些涨红。

就连王文铭,此刻都拿手托着额头,忍俊不禁。

“你说怎么办。”终于,周司学露出个无奈的表情,笑着问道。

“打伤我两个兄弟,如果你输了,你的三件藏品,我要了。”

“可以,就这么定!”

周司学底气十足,开口笑道。

从诸葛私厨离开,付勇二人是陈瀚架着出来的。

先去了趟医院,郑磊体格壮,都是外伤,就是眼皮的肿胀,需要几天时间才能消下去。

麻烦的是付勇的肋骨有两根开裂,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

正常的走路是没问题的,但是不能剧烈运动,更不能做重体力劳动。

陈瀚脑海中,倒是有一些方子,可以加速这种伤势的愈合。

但苦于眼下没有药材,自己也没有实际操作过,只得作罢。

回到宿舍的时候,任鸣明已经急疯了。

眼睛里都泛起了血丝,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哭过。

倒让两个伤员给他好一顿安抚。

“老二,这次难为你了,可你真不应该提出和他斗宝啊。”

付勇斜靠在床头,脸色阴郁。

郑磊在做俯卧撑,浑身大汗淋漓。

就因为输给了对方叫去的五六个混混,他发誓要将自己锻炼成钢铁肌肉男。

那些动过手的混混,在陈瀚去到之前就离开了,想找后账的机会都不给。

“哼,陈老二就是个傻比,就算要斗,也拖长一点时间,我好回家搬东西。”

郑磊一边吭哧吭哧做俯卧撑,一边咬牙哼道。

“是啊瀚哥,你不知道周司学的背景有多大,更不用说王文铭了,他可是王家一枝的,我们家在他眼里,就跟蚂蚱差不多,跟他们斗宝,这个玩笑开大了……”

任鸣明像是机关炮一样,分析着对方的情况。

陈瀚何尝不知道,周家和王家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底气。

卡里有八百万,三天时间足够自己去捡漏。

这一次,不但要捡漏,而且要弥天大漏。

不然,在面对两个联起手来的庞然大物时,自己不一定有把握。

舍利和琴弦,这次恐怕不能上场了,对方肯定提前有所准备。

“卧槽,周司学那个孙子,竟然发群里了!”

任鸣明惊呼一声,把手机递给陈瀚。

“本周六,本人与陈瀚大班长举行一场私人斗宝,特地邀请了京都古玩协会副会长解洪义大师到场鉴宝,欢迎各位同学到时捧场,地址暂定学校大礼堂。”


金杰不敢想下去了,以他的能力,只能鉴定到眼下这种程度。

他的面色从未像此刻这般凝重。

缓缓将手里的甲骨,小心翼翼的递给了下—位。

此时。

全场都静悄悄的,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前两位古玩协会的大师,在看完那件宝贝后,竟然都沉默不语?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东西不对?

还是说,他们也没有断定出来?

所有人都强压心里的好奇,静静观望着前两排的各位专家。

随着那件宝贝在—位位专家手中传递,竟然没有任何—个人开口。

现场的学生终于按耐不住,嗡嗡泱泱的议论起来。

“什么情况,怎么都没反应?”

“东西不对呗,沉默就代表否了。”

“估计是,要真是重宝,那些专家的反应不会这么淡定。”

直到那片甲骨传递到解洪义的手中,他皱着眉头看了几眼。

口中喃喃,“甲骨文挂件?怎么可能这么多字,纯属仿制工艺品……”

“啧啧,土腥味倒是做的很像……”

毫不在意的,就把骨片传给了后面的人。

等甲骨到了科学院这边,他们的态度明显谨慎许多。

甚至有人摸出了随身携带的折叠放大镜,细细观摩。

终于,—位老院士激动的声音,在场内炸响。

“是真品,这甲骨到代,是殷墟甲骨文没错!”

“天呐,竟然有十二个殷墟文字!”

“这,这到底是从哪里发现的!?”

鲍济良年过六旬,是科学院考古专业的院士,全场也只有他才最有资格盖棺定论。

若是说对甲骨文的了解,就连田爱民田老,都得甘拜下风。

“有星,孛于北斗……”

“巫……将,夕……降……兮!?”

“哈哈哈哈,有—个字我认不出,竟然有—个字我认不出!!”

当这句话爆出来的时候,坐在—旁的田爱民,脸上的褶子顿时四散开来,本来耷拉的眼皮也硬生生的撑开,眼底精光乍现。

周围科学院的人,也是齐齐倒吸凉气。

鲍济良是什么人,年轻时候被称为科学院鬼才!

考古专业的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甲骨文四千多个殷墟文字,他甚至可以—丝不差的默写出来!

刚刚那句话代表了什么……

难道是发现了新的古文字!?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国内所有相关的文献,都将被更新!

这将是惊天的巨大发现!!

是对考古界有着巨大分量的贡献!!

不得了,那片殷墟甲骨,绝对是举世罕见的重宝!

国宝无疑!

比之永乐大典,也不遑多让!

科学院的人知道鲍济良话里的意思,但是其他人却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

他不认识上面的字,怎么还笑得那么开心?

这他妈能算值得炫耀的事儿?

丫是不是老糊涂了……

就连对科学院不熟悉的古玩协会几人,也是相互对视,—脸的忍俊不禁。

但此刻,王文铭和周司学的眼神里,却透露出了惊惶和紧张。

尤其是王文铭,他心里生出—种不好的预感。

让他的眼皮都在不住的抖动。

就在这—刻。

陈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上了主持台,拿起话筒,声音响彻全场。

“有星孛于北斗,巫咸将夕降兮。”

“三千多年前,曾有彗星划过,巫咸巫卜降神,这上面就是对那件事的记载。”

“你!你怎么会……”鲍济良嘶喊—声,手里的甲骨滑落在桌面。

这—幕,让所有人的头皮瞬间发麻。

“这位老院士,请问我说的没错吧?”陈瀚嘴角含笑,沉声问道。


打脸啊!

身为校长的李万成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这边拿出的一对明代花瓶估价都到四十八万了,对方竟然能拿出明永乐抱月瓶。

这只是学校的交流会好不好,抱月瓶这种级别的,都能进馆藏了。

陈家少爷怎么当初就没进自己学校啊!

……

此时,小胖子叶广风面色苍白,捧着盒子绕了一大圈才唯唯诺诺回到座位。

他恨啊,怎么就遇上那个家伙了!

那可是陈家的陈思恩啊,自己家里虽然有些实力,但是和陈家比起来,怕是连人家的家门都进不去啊……

和陈思恩打擂台,别说自己不行,恐怕就是把整个文物系绑起来,也不如人家一根腿粗。

这还玩个毛线。

此刻的郝书林也是脸色难看,他提前已经预估过对方的藏品,本以为那对双耳瓶绝对稳操胜券。

哪曾想到,上来就被狠狠打脸了。

四十多万和二百六十万,数倍的碾压!

郝书林转头看了看京都大学队伍的方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方如果来的都是家世显赫的二世祖,自己这边能拿出手的,实在太少了。

他一共安排了五个学生,以系主任的身份,腆着脸让五人从家里拿来足够分量的藏品。

刚刚叶广风上场,已经损失一员大将。

接下来就看对方出牌了。

这个时候,宁欣楠的声音再度响起。

“接下来,有请京都大学,第二轮献宝。”

第二轮,角色互换,轮到京都大学先手。

陈瀚眼神一凝,是她,她要上场了?

女孩缓缓起身,今天的她穿了一身素雅的休闲装,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气质。

白皙的双臂,捧着一根枯骨嶙峋的木枝,缓步登台。

“美女!”

“呀,她好漂亮啊!”

在场的无论男生女生,都被女孩绝美容颜所折服。

就连任鸣明和郑磊,都同时惊呼出声。

只有陈瀚,注意力放在了那截木头上面。

那节木头手臂长短,一端发黑,中间开裂。

粗糙的质感,和她雪白如凝脂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反差。

陈瀚墨眼投去,那段树枝的细节映入眼帘。

瞬间他瞳孔深处闪过一抹讶色。

竟然是雷击木!

看纹路,还是近百年的桃木。

百年雷击桃木,那可是绝对的天材地宝!

落在道门的手里,就是千金不换的重宝,即便是墨家术数中,这种百年雷击桃木,也有极其广泛的用途。

没想到,那个女孩,舍弃了那尊木雕,竟然带来了这样的宝贝。

“各位同学好,各位领导好,我叫曲瑶。”

“今天带来的,是一截雷击木。”

同样简短的介绍,声音婉转,让人如闻天音。

但是曲瑶两个字,却让在场许多京都人瞪大了眼睛。

“曲家大小姐?”

“京都大学这是把四大神兽都凑齐了,来砸场子吗!?”

“小声点,不要命了……”

原来对方叫曲瑶,陈瀚看向主持台。

当天那个卖木雕的老板说过,对方是曲家大小姐,看来果真如此。

人比人气死人啊,人家一百多万的木雕用不上,立马就拿了一根百年雷击木出来。

真要说价值,这截雷击木,怕是甩那个木雕好几条街。

当代大师的雕刻作品,放在道门那些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但这截丑陋的木头,在他们眼中那就是真正的宝,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今天如果有道门的人在场,怕是要打破头疯抢起来……

陈瀚已经看出了这截木头的来历,但不代表在场的专家能看得出。

毕竟,陈瀚的脑子里,有着墨家经年累月的学识和鉴定知识,尤其是很多已经断代的东西,当今的专家没有见过,陈瀚却了如指掌。

这就是传承的重要。

现场。

第一排的位置,曲瑶风轻云淡的站在那里,静等四位专家的鉴定结果。

随着雷击木出现,系主任郝书林已经如坐针毡。

李校长投来的目光,让他无法回避,又没法回应。

对那截木头,郝书林作为文物系主任,肯定有自己的判断。

二十年往上的桃木是没跑了,最难得的,是被天雷击中过,用道家的话说,绝对的辟邪神器。

要命的是,自己这边没有准备木器类的藏品啊。

刚刚曲瑶登场的时候,郝书林就已经在群里紧忙发送了一条信息出去。

“各位同学,谁准备了木器类藏品,马上发图到群里。”

但是这条信息,却像是石牛入海,完全没了动静。

这个时候,四位专家同时松了一口气,仿佛经历了一场大考般。

金杰这次没有主动发言,而是对科学院院士沙路辉做了个请的手势。

满头银发的沙路辉轻咳两声,拿起桌上的话筒。

“这件藏品,通过我们的鉴定,是八十年以上的雷击桃木。”

这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八十年的桃木,怎么可能有!”

就连郝书林都是虎躯一震,瞪大了双目。

“桃木的树龄最多不超过三十年,怎么可能有八十年的桃木!”

沙路辉并不在意质疑的声音,呵呵笑了两声,继续解释起来。

“大家说的不错,如今的桃树,确实树龄只有二十多年,因为是嫁接改良过后的品种,为了追求更高品质的果实。”

“只有最原生的老桃木植株,才能有可能生长过百年,只是如今已经几乎绝迹了。”

“这截桃木最珍贵的地方就是,它还是一截雷击木,已经可以算作天材地宝,价值无法按常理来估量。”

全场哗然。

陈瀚听得暗暗点头,这个银发的老人,眼力确实毒。

此时郝书林却是面色尴尬,自己竟然连桃木的年份都判断错了。

李校长已经不再对郝书林抱有希望,端着杯子一口接一口的喝茶,借此掩饰情绪。

“那请问沙老师,我这截桃木,估价多少呢?”

曲瑶带着浅浅的笑意,开口发问。

看样子她和沙路辉并不陌生。

这个问题,让沙路辉一时语塞,苦笑着向一左一右投去求救的眼神。

金杰终于接过话筒,对曲瑶笑道:“如果非要一个估价的话,只能这样说,我们古玩协会,愿意出六百万购买。”

陈瀚撇撇嘴,暗道老狐狸。

如果上拍,有道门的人在场,别说六百万,再翻一倍都有可能。

但是六百万这个数字,却让在场的学生们彻底惊呼起来。

“有没有组团去山上找树的!”

“一截被天打雷劈的木头,竟然值六百万,活该它天打雷劈啊!”

“嚓,我的人生观塌陷了!”

“……”


难道不是明代之前的东西,那为何自己又会产生那种熟悉感?

端到鼻前轻轻嗅了嗅,瓶内散发出—股酸腐,夹杂着类似陈年老酒的酱香。

看来这瓶子之前被人用来装过东西,不知道是酒酿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瓶子的胎体极薄,拿在手里的手感非常之轻。

却让陈瀚无论如何都不愿再放回去了。

“田老板,这个瓶子,有什么讲究?”

田继甲捻须浅笑,“您肯定认出来了,宋代均窑玫瑰紫釉方瓶,前年收来的。”

陈瀚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

不对,不可能是钧窑,钧窑的紫釉瓷器,胎质绝对没有这么薄。

玫瑰紫釉的颜色也不可能通体如此均匀。

而且宋代的瓶器,通常都会有—定的纹路,不像手里这个,毫无雕饰浑然—体。

“这个标的是估价?”

陈瀚抬手指了指架子上指盖大小的立牌,询问道。

“不错,小陈大师如果看上了,我们至真堂可以让出两成利。”

田继甲说话不疾不徐,—开口就是两成利润。

那个标价牌上的数字是—百六十万,让出两成,那就是三十多万。

确实给足了面子。

当然了,实际情况是各有各的盘算。

田大掌柜通过陈瀚那尊宣德官造青铜菩萨像和那颗天珠,早就十倍赚回来了。

后面如果促成和陆家的交易,那自己赚的,可能就是几十倍,上百倍。

“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瀚也不矫情,没有再把那个青紫色的方瓶摆放回去。

再看后面的东西,他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

田继甲不知所以,只当是陈瀚心里记挂明天的斗宝,也只能摇头轻叹。

从宝库里出来,陈瀚这才恢复了精气神。

“田老板,你说最近收了个我会感兴趣的物件,不妨拿来开开眼?”

“哎呀,您瞧我这记性,小陈大师稍等,我这就让人取来。”

随着二人再度坐回茶台前,陈瀚随手将方瓶放在了—旁。

他脑海中始终在高速的运转,试图解开这个瓶子的秘密,但越是着急,它反而越是神秘起来。

片刻功夫,—个白衬衣青年捧着—个木盒缓步走来。

将盒子轻放在桌面,又给壶里添了水,这才退去。

田继甲没有说话,微笑着冲陈瀚做了个请的动作。

很有年代感的红木盒,做工古朴,如铅笔盒大小,上面仅雕刻了—枝兰草的图案,雅致不失庄重。

陈瀚伸手拿起,木盒上的包浆非常均匀,甚至有种如玉在手的感觉。

随着木盒轻轻打开,里面打底的是暗红色的绒布,布面上整整齐齐码放着—排古朴的金针。

做工极其精细,从长到短,从粗到细。

陈瀚眼神—定,便看清了数量。

七根—组,—共三组。

二十—根金针,年份老物件。

“小陈大师既然精通中医之术,我想这盒金针,肯定能入您的法眼。”

田继甲给陈瀚添着茶,开口说道。

“是好东西,应该是清末民初的。”陈瀚点头。

“好眼力,这套金针,正是清末名医叶天士的随身之物。”

“叶家代代相传,可惜到了这—辈,已经不再从医。”

“这套金针就是叶家后辈,放在店里寄售的,希望找—个真正懂医的人,能善待这套家传之宝。”

陈瀚摩挲着质感油润的红木盒,暗暗称赞。

能将这样—套金针,保存的如此完好,也可以从侧面反映出叶家的家风。


眼看着老者又要拿起那尊菩萨像,陈瀚急在心里,眉间一紧。

古玩这行有规矩,讲究先来后到,前一个人没有放弃之前,后者不能上手。

谁知这时,瘦猴摊主忽然开口了。

几句话就让陈瀚松了口气,简直如同妙华天音仙乐齐鸣一般。

“我说大爷,大热天儿的,您跟这研究仨小时了。”

“从五百给我砍到八十块钱,怎么着,还能看出花来?”

“看您也是行家,我这小摊还能有大漏不成,您赶紧别处逛逛去吧……”

瘦猴摊主揶揄的语气,让老者讪讪的缩回手,轻叹了口气。

陈瀚眼疾手快,趁势一把将菩萨像捞起。

压根不再询价谈价,用手机扫了地上的二维码。

“老板,八十块钱过去了啊。”

这番操作,直接惊呆了老者和瘦猴。

瘦猴摊主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显然觉得自己亏了,但话喊出来,也收不回去,只能认。

在他看来,那件东西早就忘了是什么时候淘换来的,无非是个仿古工艺品,清理也就清理了。

但是老者看向陈瀚的眼神,却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好家伙,敢情自己废了半车口水,从五百讲价讲到八十,最后做了回活雷锋?

自己盯上这件东西,是因为它的外形和做工,像极了明代佛像。

但是又有很多疑点,自己拿捏不准。

身为京都古玩协会的一员,如果打眼了,钱倒是小事,主要丢不起这个人。

到时候说不定就要被那群老家伙怎么取笑呢。

老者刚想要问问眼前年轻人,为什么会对这个菩萨铜像感兴趣。

可他左右一瞧,哪里还有那个背着大包的身影。

……

陈瀚此时可谓心潮澎湃。

走出很远后,他这才将菩萨像倒立拿在手中,细细观察。

莲花座非常完整,下面的封盖是当时失蜡法铸造,严丝合缝巧夺天工。

加上经年累月的磨擦包浆,就连仅有的接口都已经肉眼难辨。

若非自己的墨眼辩物入微,也是极难发现其中乾坤。

附在耳边轻轻晃动,沉甸甸的铜像里面,有微不可察的震荡感。

陈瀚放下心来。

里面的封藏,还在!

至于开启这个秘密,最好的方式,是当着买家的面进行。

潘和园不但有古玩街,还有很多老字号的古玩店。

陈瀚打算找一家比较正规的店铺,先估个价,再决定如何安置这尊菩萨。

“哎呀,小心!!”

陈瀚背着硕大的背包,正在原地愣神,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尖叫,伴随着众多惊呼声。

他眼神一凛,猛地回身。

几乎是条件反射,他利用身后的背包,生生顶住了一辆装载物品如小山般的推车。

平板小车并不大,但上面的货可是个大件。

或许是在推动的时候,轮子磕碰到了地上的坑洼,比人还高的货品差点栽倒。

推车上的物体用毛毡布裹得严严实实。

根据包装的精细程度和体型来看,绝对价格不菲。

稳住了小推车上的大物件,陈瀚不以为意地揪了揪被汗水打湿的T恤。

“你,你没事吧?”

随着陈瀚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雅致的少女脸庞。

精致的五官如刚刚绽放的露水碗莲,春水般的眸子,让人在暑天仿佛跳进了池塘。

虽然此刻那双澄澈的大眼睛里,有些许惊惶。

随着女孩靠近,淡雅的体香,婉转弥散,让陈瀚的心头一阵荡漾。

米白色的防晒披肩下,依稀可见洁白纤细的双臂,以及羊脂般滑嫩的纤纤玉手。

“真的太感谢啦,要不是你帮忙,这个木雕肯定要磕碰了。”

陈瀚贪婪的嗅了一下那沁人的清香,摇了摇头,打算默默离去。

女孩虽然惊艳,但陈瀚可不会自作多情,用学术一点的话说,那就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过不惑的中年男子快步赶来,站到了女子身边。

“小姐,您没事吧。”

中年男人打量了一下现场情况,满脸的后怕,不停自责,态度很是恭敬。

女孩的眼神始终停留在陈瀚身上,这个抱着一尊菩萨像的大男孩,对自己展现出来的淡漠,让她有些好奇。

抛开家世不论,凡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男子,大多都会流露出惊艳的神态。

但是在眼前这个大男孩眼神清澈,完全看不到那些情绪。

他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是那么亮,甚至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小兄弟,实在感谢了,这个你拿着!”

这时,中年男子上前和善开口,递出了一叠红色纸钞,看样子不下二十张。

陈瀚扫了一眼,摇头道:“不用了。”

自己只是举手之劳,再说,现在的自己,还真看不上这仨瓜俩枣。

话落,他就打算转身离开,毕竟自己还有大事要做。

“哎呀!木雕损坏了!”

“完了,完了!”

忽然一声哀嚎,从小推车后面炸响。

在场的众人,无不是面色剧变。

女孩闻声也是面容一僵,快步绕到了货物的另一面。

原本缠裹的严严实实的毛毡,已经被打开了一角,几根散落的木片,从其中掉落出来。

金黄油亮的细长木片,上面有着极为工整的雕痕,能够辨认的出,是几片翎羽的形态。

此时落在地上,就像是飞禽的尾羽从天散落,活灵活现。

“嗨呀,可怎么办好,这件金丝楠木的鹤舞九天,可是王田东王大师最得意的作品,一百二十万啊,竟然碰坏了!”

“大小姐,梁管家,这可和我没关系啊,都是那个小子,是他撞坏的!”

一个三十多岁的白净男子,跳着脚大叫着,伸手指向陈瀚,恨得咬牙切齿。

看样子这人就是出售这件木雕的商家,卖掉后正打算往外运送。

陈瀚一愣,本来打算离开的步子,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他眉头微微蹙起,缓步走到推车的另一面,弯腰把几片木条捡起,拿在手里看了两眼。

白净男子一把抓住了陈瀚的胳膊,声嘶力竭喊道:“曲家大小姐买的这件东西,可是一百二十万啊,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快,快报警,别让他跑了!”


吵闹的动静引起了众多的古董商贩和路人围观。

听闻到曲家的名头,好多人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看向陈瀚的眼神中多少带着点怜悯,更多则是看好戏的神情。

曲家,在京都城可是排得上号的大家族,一般人可惹不起。

反观陈瀚,虽然模样也算俊朗,但一身廉价的夏装,背后的大背包一看就是某宝货,手里还捧着个一眼假的铜菩萨。

怎么看,都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外地仔。

陈瀚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并没有急于辩解,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紧张。

他扫了那个白净老板一眼,呐呐开口道:“你确定,这个断折,是刚刚出现的?”

“你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耍不了赖!”

“木雕从店里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刚刚你碰了我的推车,不是你弄坏的还能是谁,闹到局子,也是你的全责!”

在陈瀚身旁不远处,好看的女孩紧紧抿着嘴唇,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件木雕对她来说很重要。

还有两天就要开学了,到时候她有一场交流会要参加。

只知道是和一个民办大学交流学习,每个人都要带一件宝贝到现场亲自讲解。

自己被分配到的任务,就是带一件木雕器。

谁知却发生了眼下这种事故。

稍稍纠结后,她还是主动上前半步。

“这事不能怪这位同学,他只是好意扶了一下推车,程老板,你把木雕给我送到车上就行了,钱已经在店里结过了。”

女孩吐气如兰,声韵像是叮咚泉水,让陈瀚悸动。

看样子,她是打算把事情揽下来。

一百多万的东西被损坏,一句话就能带过,果真是豪门世家出身。

听到女孩开口,那个被称呼程老板的富态男子,顿时变了一副表情。

只是看向陈瀚的时候,依旧满脸的鄙夷。

“你小子运气好,这是碰到大小姐了,换个别人,你今天吃不了兜着走!”

陈瀚面无表情,冷声哼道:“就凭这修复过的残次品?”

这话一出,仿佛一声惊雷,炸响在当场。

不光是女子和那位管家愣了一下,就连周围的商贩,都是面色大变。

这种事可大可小,货物碰损的事情常有发生,顶多是赔付了事。

但如果鱼目混珠,弄虚作假,那可就是砸招牌的大事了。

古玩这行,最讲究的就是信誉。

自己打眼了怨不得谁,但如果商家故意为之,那在这行当里,也就烂了名声。

陈瀚的这句话一出,无异于叫板开战!

“你,你说什么!?”

“呵呵呵,小子,我看你是活够了,敢说这话,知道我们品古轩的大名嘛!”

这位白净的程老板,几乎被气笑了。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陈瀚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二话不说,就把火焰直接对准了几块木片的残口。

“吓,不要!”

“住手!”

“你敢!!”

所有人都吓坏了,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二十岁模样的年轻人,竟然敢这样胆大妄为,不仅损坏了东西,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动手烧掉。

这可是一百多万的木雕啊,即便是碰损了,还是可以修复的啊!

就在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时候,忽然那几截木片的断口处,升腾起了一缕黑色的烟雾。

同时有一股淡淡的酸臭气味,弥散开来,让在场的人同时眼皮一跳。

“这!!”

“这是黏合胶的味儿!!”

“怎么可能!?”

在场很多老人都是这行里的老手,对这种粘合剂的味道格外敏感。

姓程的老板,也在这一刻面色大变,惊恐万状。

本来就很白皙的面孔,此时如同白蜡,失态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可能!”

“这可是王大师的神作,他亲自送到我们店里的啊!”

陈瀚并没有多说什么,挥动手臂甩了两下,将木条上的火苗熄灭。

甚至没有看那个程老板一眼,随手将翎羽状的木片丢回推车上。

“这,这这……”

“大小姐,梁管家,你们听我解释……”

程老板此时可是恨毒了陈瀚,但他却顾不上找后者麻烦了。

曲家的人来自己店里消费,竟然买到修复过的残次品!

天都要塌了!

陈瀚懒得理会剩下的事,转身刚要离去。

忽然发现一双绝美的眸子,正一动不动盯着自己。

刚刚女孩开口为自己澄清,让他产生了些许好感。

擦肩而过的时候,陈瀚自言自语般嘟囔道:“这尊木雕的材质不是金丝楠,而是黄金樟。”

说完,无视美女精致小脸上的震惊,陈瀚已经钻进人群,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那道绝美身形从人群里挤出来,打算寻找他的时候,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

穿过了人群密集的古玩摊位,后面一条街,都是比较有档次的店铺。

古玩店的装修大同小异,多采取木质装潢,古色古香。

刚刚那位程老板口中的品古轩也在其列,陈瀚淡漠的扫了一眼,便直接忽略过去。

他在一家叫做至真堂的店铺前打量了一下,径自推门而入。

至真堂的面积得有两三百个平方,装修的很有格调,雅致又大气。

几个比人还高的博古架,都是选用红木定制,上面摆满了各个朝代的真品瓷器。

至真堂的实力可见一斑。

见到陈瀚进门,至真堂的老板斯文儒雅,笑容可掬的迎了上来。

虽然陈瀚的一身打扮与店里的装修有些格格不入,但是老板自有风骨,并没有刻意看轻。

这就是一家百年老店展现的气度和底蕴。

“老板,鉴定宝贝怎么收费?”

中年老板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陈瀚手里的菩萨像,温文尔雅的开口。

“都是玩友,掌眼免费。”

“如果需要鉴定证书和断价,费用是一个点,能在我们至真堂成交的,鉴定费可以免掉,但我们要拿十个点的抽成。”

这个价格还算合理,陈瀚学的专业就是这个,对于京都城的市场行情,他也是门清的。

“那麻烦帮我看看这件东西。”

说着,陈瀚就将青铜菩萨像,放在了柜子台面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至真堂老板暗暗点头,这个年轻人看来不是外行。

所谓货不过手,只有当一个人把宝贝放妥了,另一个人才会动手去拿。

这样也避免了发生意外的时候双方扯皮。

年过五旬的老板保养的极好,双手的皮肤比年轻人还要精细。

他将菩萨像缓缓拿起,并没有去看,而是凑到了鼻前,轻轻嗅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闻,让他发出了一声轻咦!


古董鉴定,也讲究望闻问切。

望,就是看,用眼睛观察。

闻,自然就是鼻子嗅味道,由此判断物件来历,是出土的,出水的,还是家传的。

问,同样是为了确认来历渊源。

切,就是上手碰触,感受质感,判断真伪。

果然,至真堂老板刚刚轻咦了一声之后,马上就对陈瀚展开了询问。

“小兄弟,敢问您这件菩萨像的来历是?”

陈瀚正要回答,店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道年迈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进来。

“田老板,赏口茶喝,呦,您这儿有客人呐……”

来人进门刚扫了眼陈瀚,那张清瘦苍老的脸上瞬间被惊讶占满。

“是你!”来人抬手指向陈瀚。

陈瀚愣了一下,这不正是那个和自己一起看中菩萨像的老者又是谁。

“李老啊,您来得正好,这位小兄弟的宝贝,我还真有些拿不准,您来给掌掌眼。”

说着,田掌柜就向陈瀚介绍了两句,以此证明老者掌眼的能力。

原来这个李华义是科学院的院士,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收藏点古玩和稀罕宝贝,一来二去,还加入了京都市的古玩协会。

都在一个圈子里混,田掌柜和李华义自然很熟悉,至真堂也是这些老炮们经常聚会的点儿。

“哎呀,兜兜转转,没想到这尊菩萨又来你这儿显灵了。”

李华义笑着拍了拍自己脑门。

田掌柜闻言一愣。

陈瀚也不见外,拱手道:“还得多谢李老,帮我省下了砍价的工夫。”

李华义苦笑:“我刚刚想了一路,你小子怎么就看中这尊菩萨了。”

“能从至真堂见到你,证明你认准了这是个漏,快来说说,也好让我死心。”

陈瀚嘴角微微上扬。

“那就不藏着掖着了,以我的判断,这确实是件好东西。”

“这是一件宣德官造青铜鎏金菩萨像!”

“你说这是大明宣德的官造,有什么依据?”

田掌柜没有说话,倒是李华义一脸较真的开口。

陈瀚上前,将菩萨像调转了个方向。

“这是明代典型的藏式金刚菩萨,右手举锤,左手结的是与愿印,宽肩细腰,脐窝深陷,都是宣德佛像的主要标识。”

李华义仔细端详,眉头紧皱。

“还是不对,宣德官造的佛像,我曾经在拍卖会看过,莲花座上,必定会有大明宣德年制的字样,但是这尊明显没有。”

陈瀚点头,“确实,外层的鎏金和刻字,都已经被人为磨损了。”

李华义似乎占了上风,咧嘴笑道:“那你还怎么确定它是宣德官造?”

田老板也看向了陈瀚,似笑非笑。

如果捡漏这么简单,随便一个年轻人去淘件货,就是几百年前的玩意,那自己岂不是没法混了。

大明宣德官造藏式菩萨像,这要是真品,根据佳德拍卖行秋拍的价格,那就是几百万的东西,这个价格还是2005年拍出来的,距今已经快二十年了。

现在的价格,只会更加惊人。

陈瀚再度上前,将菩萨像横放在桌面,底面朝前,探手一指。

“我之所以能确定……”

“那是因为这不是普通的佛像,我说过了,这是一尊藏式菩萨像,这尊菩萨里面,有宝贝封藏!”

李华义和田老板同时一惊。

“什么!?”

陈瀚掏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刀,在两人的眼皮底下,朝铜像底座下面划了下去。

行刀的方向就在正中,很是规整的划动了四下。

然后从一个极度细微的缝隙里一挑。

忒!

一声轻响,伴随着铜片落在桌面的叮当声。

这尊铜像的底面,竟然露出了一个方形的洞口,里面塞着一团暗黄色的物品。

田老板身躯一震,瞳孔放大。

李华义也是如遭雷击!

“竟然是真的,打眼了,我打眼了!”

“真他妈白活了啊,明代官造雕像,才八十块钱啊!!”

田老板的脸色在这一刻也发生了剧变。

他看向陈瀚的眼神,就像见鬼了一般,这件宝贝竟然是眼前青年花了八十块钱捡的漏。

这是弥天大漏啊!

田老板长长呼了口气,首先反应过来,右拳重重捶在左掌。

“这位兄弟,敢问怎么称呼?”

“陈瀚。”

“自愧不如啊,小陈大师,我田继甲今天长见识了。”

田老板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羞愧,脸色有些泛红,就连对陈瀚的称呼,都变成了陈大师。

“你,你,你是陈家的人!?”

这时候,李华义忽然开口问道,神色有些讶异。

“什么陈家?”陈瀚疑惑。

“京都陈家,难道你不是?”

陈瀚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我只是姓陈,普通大学生。”

“普通大学生能有这种眼力!?”

李华义瞪着一双牛眼,他死活都不相信,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对明代器物可以一眼辨真伪,就连佛像地域区别都如数家珍。

自己在他面前简直像是弱智,眼睁睁看着一件重宝,从手底下溜走。

陈瀚摊摊手,“我是文物系的。”

李华义强压着捶胸顿足的冲动,咬了咬牙根。

“快,快看看,铜像里有什么,说不定是空的呢!”

这是属于李华义最后的倔强,如果里面还有宝贝,那对他的打击将会成倍增加。

田继甲此刻也是双目火热,死死盯着那个比银元大不了多少的孔洞。

陈瀚点点头,用刀尖轻轻拨动间,自洞内抠出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土黄色絮状物。

看起来,这在当时应该是一个布团。

因为不断老化,纤维断裂,呈现出了棉絮的模样。

叮当两声轻响!

一大一小两颗珠子从棉絮中掉落,呈现在红木台面上。

“这是!?”

“天珠!!”

“我的天呐!”

“那是一颗舍利!!”

“我的老天,真品舍利,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田继甲可以亲眼见证舍利子出世!”

咯噔。

李华义干瘦的身子,一个踉跄,哆嗦个不停。

“打眼了,打眼了……”

他双目失神,失魂落魄,嘴里只剩下重复的三个字。

田继甲已经没有心思去关注李华义的窘态,他目光死死盯在桌面,白皙的手颤颤巍巍,将那颗天珠拿起。

“六,六眼,天珠……”


从至真堂出来的时候,陈瀚的脖子上多了一个圆筒状的水晶吊坠,那是老板田继甲送给他的。

在吊坠里面,有一个米黄色的不规则珠子,正是那尊佛舍利。

此时他的银行卡里,还多出了八百万的巨款。

那尊菩萨像和六眼天珠,都被至真堂请下了。

如果不是陈瀚坚持要留着舍利自己供奉,田继甲绝对也要用天价请去。

至于李华义,直到陈瀚离开,他还在捶胸顿足的懊恼不已。

……

不知道是不是舍利加持,此刻的陈瀚,浑身飘飘然,甚至有种失真的感觉。

八百万!

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

在老家县城,人均收入每年也就三四万,一个普通人两辈子都攒不出八百万。

父亲留给自己的那套七十多平的房子,在老家的价格是二十多万。

八百万,岂不是可以买三十多套,一栋楼了!

但是陈瀚知道,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有了墨家传承,自己捡漏就像喝白开水一样简单,钱只会越来越多,甚至多到自己难以想象。

自己的人生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老家县城,自己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曾经的京都城,自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

如今,在这个偌大的京都城,也将会有自己的立脚之地。

又看了眼短信里的余额提醒,陈瀚这才相信,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现在手里有了这些钱,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还有两天开学。

自己一定要找一件真品,到时候好好扬眉吐气一番。

如果运气足够好,能多捡漏几件,宿舍里的兄弟们也能跟着风光一次。

想起那三个家伙,陈瀚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一起学习生活的两年里,三个兄弟对自己的照顾不可谓不多,他们知道自己的家境,却没有嫌弃自己,这都是恩情。

一个暑假没见了,真期待啊。

……

时间已经不早,古玩街上开始陆续收摊,潘和园的游客也渐渐散去。

这一晚陈瀚不打算回学校了,明天还要来古玩街捡漏,索性就在周边的快捷酒店开了个房间,休息了一晚。

这一晚的时间,陈瀚在梦里仿佛阅历了几百上千年的时光。

纷纷杂杂的许多场景片段出现在他脑海之中,就像看了一场又一场的古老电影。

墨家,传承了两千多年!

是春秋末年墨翟老祖所创立的学派。

主张兼爱,背负盛世而隐,乱世而出的使命。

最后一位巨子,就是成就自己的师尊,名为黎甲。

他生存的年代是明朝末年,集墨家异法、机关术数、中药医理于大成。

因为当时明朝内忧外患,师尊黎甲出世,此间种种,却最终没能胜过天命。

正所谓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他在最后留下了一线传承,成就了自己。

陈瀚第二天醒来的很早,躺在床上静静发呆。

脑海里的信息太过庞杂,全都是闻所未闻的惊世神术,只能一点点去消化。

没办法,欲速则不达。

其中一部分记忆,是提升身体素质的,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

先别说年份,就算是市面上能买到的,算下来,自己手里这八百万,怕是连一小半都凑不齐。

只能慢慢来了。

一番洗漱后,他退房出门了。

早餐是街边的甜豆汁儿配焦圈,酸豆汁他喝不惯,过度发酵的酸臭味,在尝试过一次后,他就果断放弃了。

上午八点多,潘和园的众多古玩摊位已经铺开了。

游客也开始络绎不绝的涌了进来。

陈瀚今天的目标,就是没有目标,只要是漏,就可以出手。

昨天已经逛过的摊位,被他直接忽略。

经过每一个摊位的时候,陈瀚浏览的速度非常快,那些漏洞百出的西贝货,在他的墨眼之下无所遁形。

“嘿,这不陈大班长嘛!”

忽然,一道戏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讨厌的公鸭嗓,陈瀚不用转头,就知道遇见谁了。

叶广风那个矬二代,班里的刺头之一,从来不配合自己这个班长的工作不说,还专门使绊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二十公分的身高。

叶广风家里没矿,但是有地。

叶家在京都市的地产圈里还是小有名气的,看叶广风脖子里那根堪比狗链的黄金,就能看出他的出身背景。

“叶大少也会来这种接地气的地方逛?”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矮胖子,带着个高他一头的卷发妹,陈瀚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唉,地主家也有吃紧的时候啊,这不家里的东西都太贵重,我爸不舍得让我带去学校,给了十万块,让少爷我自己来挑一件交作业。”

叶广风推了推鼻子上的墨镜,肥嘟嘟的胳膊揽着卷发妹子的细腰揉捏。

陈瀚还有事情要做,懒得和他磨牙,就打算告辞。

“大班长,老师都说你的眼力是班里最好的,给哥们儿掌掌眼呗,能省多少,给你提成。”

“谢了叶少,我还有事,您自己逛逛吧。”

撂下话,陈瀚转身就走,那个妹子身上的味道太呛了,不知道喷了多少香水。

这倒让陈瀚想起了昨天那个宛若天仙的女孩,她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丫真孙子,帮个小忙都推三阻四的,他要能在潘和园捡着漏,我特马直接吃了。”

陈瀚的态度,让叶大少极度不爽,狠狠啐了一口,手上揉捏的力度都重了几分,疼得女子左右扭动。

对于他的挖苦,陈瀚早就百毒不侵了,更何况此时已经走远。

沿路溜达,四下观察,摊位上的种类真的是五花八门。

少数民族的各类金属首饰、玉石、玛瑙、绿松石、琥珀、蜜蜡。

天南海北的各类奇石、根雕、各个朝代的钱币、还有小画册、报纸和邮票。

做旧的字画,卷轴上面斑斑驳驳,极有迷惑性。

还有现场加工的,给奇石配底座,车珠子,摊前堆满了各种木材,黄花梨、崖柏、红木、紫檀、乌木。

瓷器、铜器和玉器更不用说了,多得眼眶子里都装不下。

就在路过了十几个摊位之后,忽然,陈瀚的身子猛地一僵。

他的眼神如翔鹰视兔般,盯在一把断掉的匕首上,再也移不开了!


这件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瀚心神俱震。

此刻在他的眼中,只剩下那把残断的匕首。

这是一把非常短小精炼的古样式短刃,刀身斜断,断口参差不齐。

而他的注意力,却全部放在了那一截刀柄上。

短小的把手上,缠绕着丝线,应该是当时用以防滑的。

灰白丝线被磨得锃亮,并没有出现包浆的情况,这也是陈瀚能一眼发现它的原因。

一段晦涩的信息出现在陈瀚的脑海里。

两把古琴浮现其中,让他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就像是曾经亲手抚过一般。

天风!

飞泉!

两个名字的出现,让陈瀚有所明悟。

两把绝世唐琴,自己的师尊黎甲,竟然亲手抚过其中一把。

传说天风古琴在鲁荒王朱檀的手上,最后给他陪葬,一起埋入地下。

陈瀚在书上读到过这一段。

七十年代,鲁荒王墓被发掘后,其中正是有那把绝世天风琴,如今被收藏在鲁省博物馆。

而另一把飞泉,却跟随自己的师尊销声匿迹于世间。

眼前那把匕首上缠绕的丝线,赫然便是圣蚕丝!

在那两把绝世宝琴上面,皆是配有此弦。

圣蚕丝绝世罕见,在北宋就绝种了。

传闻这种圣蚕丝线所制作的琴弦,水火不侵,可承载千斤之力。

它的韧性更是少有,弹之如天音,可延绵数里之外。

当年一位大德高僧在树下抚琴,几里以外就能听闻琴音,所用的正是七根圣蚕丝弦。

陈瀚按压下心中的激动,状若无事的溜达到摊位前。

老板是个瞧上去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笑着对陈瀚点点头,示意随便看。

蹲了下来后,陈瀚先拿起一把包浆极厚的弹弓,在手里把玩。

这把木质弹弓,没个几十年的盘玩,达不到这种程度,应该是建国前后的物件。

“怎么卖?”

“三百。”

老板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黄牙,是个老烟枪。

陈瀚放下弹弓,又随手拎起那把残断匕首,即便在炎热的阳光下,那丝线的触感依旧冰凉。

陈瀚心头急跳,果然是圣蚕丝琴弦!

“这个呢?”

“一百八。”

“都断了,八十,卖不卖?”

“再给加点儿。”

老板抬了抬下巴,商量道。

陈瀚掏出手机,扫码支付了一百过去。

老板喜笑颜开,拱着手表示感谢,今天刚出摊就开张了,好兆头。

将匕首收好,陈瀚起身,交易结束。

就在这时,阴魂不散的公鸭嗓,再度从他的身后响起。

“哈哈哈,陈瀚,陈大班长,你不是吧,你就打算拿这个交作业?”

“花了一百块钱,买了把刀子,还缺了一截,哈哈哈哈……”

“我说哥们儿,我可听说这次还有外校的来交流学习,你到时候可别给我们丢脸啊!”

陈瀚面无表情,直接无视了叶大少的表演。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清理出琴弦了。

从摊位离开,他不打算再逛下去,此刻心里满满都是那把断刃。

刀柄上究竟缠绕了几根,还不好判断。

究竟是何人,竟然将珍贵到世间罕有的圣蚕丝,用来缠绕匕首?

这个问题已经没办法去考究了,除非得知这把匕首的主人,但这显然很难。

不过也无所谓了。

能得到圣蚕丝,已经是惊天大漏了。

陈瀚可以判断得出,如果把这等宝物鉴定之后上拍,价格无法估量,尤其是对一些古琴世家,这东西就是神物!

有了圣蚕丝在手,对于明天的开学来说,陈瀚已经充满期待了。

他有信心,绝对可以碾压系里所有人。

至于圣蚕丝的鉴定也很容易,火烧,刀砍,重力测试,能经受下来的蚕丝线,重宝无疑!

再说还有鲁省博物馆天风琴的资料可以佐证,不怕没人识货。

……

离开了潘和园,陈瀚直接乘坐地铁,返回学校。

一个暑期的别离,让他对宿舍几个舍友很是想念,此时此刻还有些小激动,也不知道那些家伙回来了没有。

京都英才大学的地理位置,在五环以外。

从潘和园回到学校的时候,正赶上中午饭点。

陈瀚背着巨大的双肩包,还没进宿舍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摇滚乐。

铁定是任鸣明回来了,只有他才会把宿舍搞成派对现场。

宿舍按年龄排行,兄弟四人,陈瀚排老二。

任鸣明是老三,很帅气的一个家伙,京都本地人,家里有古玩生意,就送他来学了这个专业。

他有着京都人爱扯闲天的毛病,嘴皮子溜得一批。

在这个文化氛围浓郁的都市长大,还是个忠实的乐迷。

陈瀚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郁的火锅香味扑面而来。

只见宿舍中间围坐着三人,摆了四张凳子,上面三盒自热火锅正冒着热气。

“卧槽,陈老二回来了!”

一道虎背熊腰的身影,正吃得满头是汗腮帮子流油,大声一喊,嘴里的菜沫子四下纷飞。

这小子叫郑磊,年龄最小排行最末,体格却最魁梧。

家是青省的,用开玩笑的话来说,他们当地的小孩子都是骑狼上学的,性子野的很。

刚入校那会儿,不但老大付勇和他干过架,陈瀚也跟他动过手,正所谓不打不相识。

任鸣明正喝得满脸通红,站起身关掉音响,大呼小叫道:“抓紧抓紧,就等你了,你丫不是昨天就到京都了嘛,老实交代,昨晚干嘛去了!”

陈瀚放下背包,翻了白眼:“鸣明你还能不能再牲口一点,哥可是纯情少男。”

老大付勇哈哈大笑着,举了举易拉罐啤酒。

“老二抓紧来,整个暑假没跟你拼一罐了,技痒。”

陈瀚满口应着,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付勇排行老大,面相成熟,稳重仗义,和陈瀚一样,都不是京都本地人。

他平时话不多,喝酒之后却也能掏心掏肺。

感受着熟悉的氛围,陈瀚咔嚓打开了一罐冰镇啤酒,最便宜的京诚啤酒,久违的味道。

还没灌进嘴里,忽然宿舍门被人一把推开。

一道窈窕飒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伴随着清亮的女子嗓音在房内炸响。

“好你个陈瀚,回来了也不去给大爷我请安!”

“要不是我安插了间谍,还不知道你小子已经回来了呢!”

“说,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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