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女子眉心微皱,眼尾洇上一抹鲜红。
“殿下,疼。”
祁赫苍这才发现,被自己按在掌中的手腕有些红肿,指间因为破皮泛着透亮。
他立即松开手,从她身上下来,问道:“怎么回事?”
想起她被罚之事,瞬间明白过来,“太后让你抄,你不知道找人帮忙吗?就这么老实,自己动手,你怎么一点儿没学着你母亲的样儿。”
许灼华暗自呸了一声。
这世上,谁都没资格说她母亲。
那是世上最好的母亲,让从未感受过母爱的她,重新做了一回被宠爱的孩子。
敢说她母亲,就不得不多让你难受一会儿了。
许灼华低头委屈道:“若是太后在我身上抓到把柄,只怕又要借机为难母后,我不过吃点苦罢了,受得住。”
祁赫苍心底被轻轻触了一下,软软的。
却又有点生气。
她宁愿自己挡在皇后前面,也没想过来求自己的丈夫。
但看着许灼华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实在说不出口去责怪她。
刚才瞧见桌上有药膏,他此刻起身,取了药膏给她抹。
许灼华表现得很乖巧,趴在床边伸出手给他,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像极了树枝上卧倒的小猫。
“疼不疼?”
“不疼。”
祁赫苍看着她,暗自觉得好笑。
明明痛得眼泪都包在眼眶里了,偏要在他面前故作坚强。
真是——
让人又气又怜。
折腾这么一阵,祁赫苍也没了多余的心思。
他寻思着,这一趟出去的时间不算短,是该去合欢苑先看看。
“殿下。”在祁赫苍转身放药的瞬间,许灼华伸手拉住他。
“怎么?”祁赫苍收回腿,又坐了下来。
许灼华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他腰间,青葱般的手指不轻不重在玉带上摩挲。
她也不说话,只睁着潋滟眼眸看着他。
那双眼睛蒙着一层水汽,眼尾微挑,带着还未褪去的绯色,仿佛一道旋涡,要将人吸过去。
祁赫苍的心无端跳起来,鼻下若隐若无的香气,勾得他忍不住想和她亲近。
这一次,他温柔了些,伸出手指轻轻揉着她的耳垂。
“想我了没?”
许灼华垂下眼,咬着下唇,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祁赫苍有点高兴,顺势躺在她身边环住她。
“既然想我,怎么不来找我?”
他们两个,快一个月没见了。
祁赫苍这些日子过得,总觉得差了什么味道。
直到看到她,他才明白,自己缺的是许灼华这里的甜味。
停在许灼华耳侧的手,很快就游弋开了。
仿佛鱼跃入水,肆意舒畅。
许灼华哼出一声嘤咛,唤了一声,“殿下。”
这声音酥酥麻麻,一上一下敲在祁赫苍身上,心上。
衔月殿的门,就这么从午后一直关到黑夜。
合欢苑的门,也一直从午后开到黑夜。
陆宛宁已不知是第几次踏出门,站在门口张望了。
远处终于有人影走来,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吩咐喜雨,“赶紧让厨房备菜,殿下回来得晚,定然已经饿了。”
人影渐近,依稀露出如棠的脸。
天儿飘起了小雨,如棠放下手中的纸伞,朝陆宛宁福身行礼。
陆宛宁脸上的笑瞬间凝固,滞愣片刻,才抬手,“你怎么来了?”
如棠递上手里的东西,回道:“侧妃忘了么?您之前说起喜欢太子妃房里的花样子,太子妃和您说好了,今日描好了给您送过来的。”
经过如棠提醒,陆宛宁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太子妃忙着抄写佛经,竟还能记得这件小事,倒是我给她添麻烦了。当日太子妃还说要过来和我一同用膳的,怎么没见她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