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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十年后,大小姐回来了霍凌惜褚缚时最新章节列表

霍凌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看到这张脸,谁都不会怀疑霍凌惜是假的。因为她这张脸长得和小时候很像,与她那个早逝的母亲更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霍凌惜的母亲凌翡,京市凌家大小姐,京市凌家培养的继承人,又自由恋爱嫁给了很出色且对她专一的恋人,爱情事业双丰收,令无数人艳羡,曾传奇一时。自来这样的人都很容易惹人嫉妒。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凌若倩就是这中之最。凌若倩看着眼前这张和凌翡长得如此相像的脸,除了厌恶,还有一股不自觉由心底升起的恐惧。霍凌惜怎么能活着回来,她不是早就……红着眼眶站起来:“惜惜你、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家里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小姨有多担心你,你……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到你好好的回来,小姨这颗提了多年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

主角:霍凌惜褚缚时   更新:2025-04-29 14: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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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霍凌惜褚缚时的其他类型小说《失踪十年后,大小姐回来了霍凌惜褚缚时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霍凌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看到这张脸,谁都不会怀疑霍凌惜是假的。因为她这张脸长得和小时候很像,与她那个早逝的母亲更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霍凌惜的母亲凌翡,京市凌家大小姐,京市凌家培养的继承人,又自由恋爱嫁给了很出色且对她专一的恋人,爱情事业双丰收,令无数人艳羡,曾传奇一时。自来这样的人都很容易惹人嫉妒。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凌若倩就是这中之最。凌若倩看着眼前这张和凌翡长得如此相像的脸,除了厌恶,还有一股不自觉由心底升起的恐惧。霍凌惜怎么能活着回来,她不是早就……红着眼眶站起来:“惜惜你、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家里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小姨有多担心你,你……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到你好好的回来,小姨这颗提了多年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

《失踪十年后,大小姐回来了霍凌惜褚缚时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看到这张脸,谁都不会怀疑霍凌惜是假的。因为她这张脸长得和小时候很像,与她那个早逝的母亲更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霍凌惜的母亲凌翡,京市凌家大小姐,京市凌家培养的继承人,又自由恋爱嫁给了很出色且对她专一的恋人,爱情事业双丰收,令无数人艳羡,曾传奇一时。

自来这样的人都很容易惹人嫉妒。

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凌若倩就是这中之最。

凌若倩看着眼前这张和凌翡长得如此相像的脸,除了厌恶,还有一股不自觉由心底升起的恐惧。

霍凌惜怎么能活着回来,她不是早就……

红着眼眶站起来:“惜惜你、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家里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小姨有多担心你,你……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到你好好的回来,小姨这颗提了多年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

凌若倩哭得情真意切,却没敢真靠近霍凌惜。

昨晚李芬芳打电话告知她霍凌惜回来了,本就惊得她回不过神,又听李芬芳惊慌失措地描述霍凌惜回来的场景有多么恐怖吓人。这会儿面对霍凌惜,凌若倩总有些心有余悸。

“小姨确实该放心。”

毕竟如果她再不回来,她失踪的事就要瞒不住了,届时隐瞒了她失踪一事十年之久的凌若倩根本没办法交代。

霍凌惜一步步从楼梯走下来,冲她笑:“不过,小姨你放心得似乎过早了些。”

凌若倩面色微变。

霍凌惜却没管她心里是如何惊涛骇浪,转而看向站得离她很远、脸因她昨晚那巴掌已经肿起来的李芬芳:“三奶奶,有早餐吗?没有的话还麻烦你去帮我煮碗面,我太久没回来了,不清楚厨房的东西都是怎么摆放的,谢谢三奶奶。”

她笑得很乖巧,说话很有礼貌。

与小时候乖巧有教养的样子一般无二。

李芬芳的表情却像是见了鬼。

此时的她和昨晚完全就是两幅面孔!

这霍凌惜分明就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我、我这就去给你煮。”

她煮面,霍凌惜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

李芬芳如芒在背,手忙脚乱几次差点打翻东西。

其实霍凌惜也没有一直盯着李芬芳,她只是站在厨房门口时不时抬头看两眼而已,她在低头玩游戏。很普通的连连看游戏,音效没关,在这谁都没说话的氛围里存在感很强。

凌若倩没有跟着霍凌惜过来,她又坐回了沙发,充满审视的目光落在霍凌惜身上。

霍凌惜仿若未觉。

是谁在心惊胆战不清楚,反正不是她霍凌惜。

面煮好,李芬芳将面端上桌就忙远远躲开,霍凌惜对此毫不在意,只好心地问坐在那里的凌若倩:“小姨要一起吃一点吗?”

突然的灿烂笑颜吓凌若倩一跳。

“……不、不用了,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那小姨,我就自己吃了。”她笑,笑得有点害羞,像是因为自己在吃独食不好意思。

这下感觉像是见了鬼的人变成了凌若倩。

凌若倩本想着反正她已经打算好让三次高考失利的霍凌惜出国留学,到时候再给霍凌惜安排一个在国外不务正业经常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在一起,最后腐烂死在异国他乡的结局,索性一了百了,把回来的霍凌惜再弄消失。

所以她才会一接到李芬芳的电话就匆忙赶来老家,没有将霍凌惜回来的消息告诉任何人。

可看到这样古怪的霍凌惜,她犹豫了。

现在的霍凌惜显然早已不再是十年前可以任她拿捏的小丫头,别到时候没把霍凌惜再弄消失,反惹更多麻烦上身。

不就是霍凌惜失踪十年的事有可能暴露么,她就不信等回到京市会有人信霍凌惜而不信她这个霍家名声极好的当家夫人。

十年,足够她做很多事了。

比如让霍凌惜这个霍家大小姐在京市声名狼藉。

至于在那种境况下还能活着回来的霍凌惜会不会很难对付,也不要紧,等回京市到她的地盘,任霍凌惜是人是鬼都难翻出她的手掌心!

她有的是办法解决掉霍凌惜这个碍眼的东西!

她能让霍凌惜消失一次,就能让她消失第二次!

“刚刚你爸打来电话,得知我在老家,他让我把你一起接回去。”

吃完面,霍凌惜正在喝李芬芳有眼色拿一次性杯子倒来的温水,闻言侧眸朝凌若倩看去,“哦?是么。”

她将喝完水的一次性杯子往垃圾桶一投,笑得诡异:“那就一起回去吧,离开这么多年,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说回去却并不能马上就出发。

昨晚凌若倩来得匆忙,不是乘飞机也不是坐高铁,是让家里的司机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将她送来,司机需要休息几个小时才能再出发。

至于凌若倩为什么非要等司机休息好再出发,原因有二。

一是她还不想这么快回去,想要再缓缓想想对策;二是她刚好接到京市江家来的电话,让她帮忙捎和朋友出来探险弄丢了全部行李和证件的江家小少爷一道回去。

江家在京市算一流家族,尽管只是在一流末端,却是最鼎盛时期都只能排二流的霍家完全不能比的。更况如今的霍家早已大不如前,虽仍在二流家族之列,却是连一些三流家族都比不上。

江家开口,凌若倩根本不敢拒绝。

不仅不敢拒绝,她还要努力抓住这个机会去拉近与江家的关系。

“辛苦三爷爷帮我把行李搬下楼,昨晚我穿的那条裙子和带的伞我就先留在房间不带走了。既然三奶奶以前隔三差五就会去打扫我的房间让我随时回来都能住,以后也要继续保持哦,希望我下次再来的时候,我的裙子和伞都还挂在原处。”

大门口,听到霍凌惜这话的李芬芳和霍大山脸色煞白。

霍凌惜让霍大山帮忙上楼搬行李,霍大山不敢自己一个人去,硬拽了李芬芳一起。二人推门进去,房间的窗帘拉着,灯是打开的,许是电路出了问题,房间的灯时明时暗,入眼又是挂在那里的红裙子和红色油纸伞,两人当场就吓惨了,硬着头皮拿了行李箱就跑,一秒也不敢多停留。

霍凌惜这是在警告他们不能将那条裙子和伞丢了!

还要让他们以后常去收拾那间阴森森的房间!

这不是要他们的老命吗!

霍凌惜很满意他们的反应,瞥一眼大门边上掉落的铁丝。

铁丝很细又是黑色,若是放在夜里几乎能与暗夜融为一体,再离得远一些,是很难被人发现的。

昨夜霍凌惜就是用它撬开的门闩。

司机很有眼色的把行李箱搬上车。

“惜惜,你坐后排,我坐副驾驶。”

霍凌惜看得出凌若倩在怕她,故意坐副驾驶就是不敢和她坐在一起。胆子这么小,这可怎么是好呢。

她都好久没遇到胆子这么小这么不经吓的人了。

将手机放进小斜挎包,笑着打开后座车门:“好啊,我坐后排。”

凌若倩眼里还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算计,霍凌惜并没有错过。

五座的车,驾驶座和副驾驶都坐了人,要捎带人一起回京市,待会儿捎带的人就只能与她一起坐后排。

京市江家的小少爷嘛,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玩得疯又野,听说折在他手里的花季少女不计其数。

江小少爷等在市区,他们需要绕道去市区接人。

等到了地方,路边等着的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都是大高个。

个子矮一些的标准花花公子打扮花花公子长相,这么花里胡哨的怎么看都不像出来探险,更像是参加时装秀;个子高一些的则是一身黑色衬衫,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一双好看的眼睛。

是的,眼睛很好看,饶是见惯了美人的霍凌惜都这么觉得。

花花公子热情挥手,车靠边停下。

对方是江家的小少爷,凌若倩可不敢怠慢,亲自打开车门下车去迎接,“江小少爷。”

“霍夫人,不好意思啊,我和我兄弟出来探险弄丢了行李和证件买不了机票和车票,又懒得等家里再派车过来接,麻烦你特地跑一趟来接我们了。”

凌若倩有点受宠若惊:“江小少爷客气了,客气了,我也是正好顺路,能帮上你的忙我也很高兴。”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我昨夜回老家的事连我先生都不知,江家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能帮上忙的?”

坐在车里的霍凌惜透过紧闭的车窗看过来。

她能看到车外的人,车外的人看不到她。

唇角勾起一抹笑,是啊,江家是怎么知道凌若倩在这里又恰好能帮上江小少爷忙的呢。

江呈想了想:“呃,听说好像是有人看到了霍夫人离开京市往这个方向来,江家也是给霍夫人打个电话碰碰运气,没想到运气不错。”

“这样啊。”

“对了,这位是?”

戴着口罩的男人那一身清冷矜贵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凌若倩当然想打探一二。

“哦,这是我兄弟。”却不打算多介绍。

凌若倩有点遗憾。

却也不敢再追问。

她走过来亲自给他们打开后排的车门:“江小少爷和你的朋友请上车,我们这就出发。”

车门打开,二人和车里的霍凌惜对上视线。

好一个大美人!

这是江呈心里的惊叹。

美到他阅美无数都还是一眼惊艳的程度。

“霍夫人,这是……?”

凌若倩没错过江呈看到霍凌惜时眼里的惊艳,有算计达成的得意,也有对霍凌惜这张脸的嫉恨。

霍凌惜和她那个早死的妈一样,长了一张惯会勾男人的脸!

“哦,这是我们霍家的大女儿霍凌惜,一直住在乡下老家,我这次回老家就是来接她回去的。”

江呈挑眉:“原来是霍家大小姐,久仰大名。”

自车门打开,霍凌惜就面无表情。

闻言她瞥了眼江呈,只轻点下头算是打招呼,并没有过多理会他,注意力再次回到江呈身后的人身上。

隔着江呈与他对视。

江呈发现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是我兄弟褚缚时,霍大小姐认识他?”

霍凌惜就算了,褚缚时的魅力江呈了解,走哪儿都是引姑娘关注的存在,口罩也挡不住他的魅力。可褚缚时是怎么回事?居然也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瞧?

他什么时候这么盯着一个姑娘看过?

认识?

霍凌惜:“不认识。”

褚……

果然,她刚刚没认错。

有些人一身气质摆在那里,哪怕只是露出一双眼睛也足以认出。

只是,褚……缚时?

这个名字倒是第一次听到。

“褚哥你认识霍大小姐?”

“不认识。”

说完先一步坐上了车。

霍凌惜原就在车上,褚缚时先上去就是挨着她坐。

车后排很宽敞,可再加两个大男人还是难免显得有些拥挤,霍凌惜往里挪了挪,贴着车门坐着。

“诶!褚哥你怎么坐……你不是一向不……”不喜欢与陌生人尤其是女人距离太近吗?

褚缚时看他一眼,江呈闭了嘴。

算计落空的凌若倩心有不甘,她还是不想放弃这个可能把霍凌惜推到花花公子身边直接一举毁掉的机会,忍不住又开口:“那个,惜惜你个子小些,要不你坐中间?”

三双眼睛看向她。

凌若倩突然感受到极大的压力,头皮都有些发麻。

“我、我的意思是从这里到京市还要开至少三个小时的车,江小少爷和你这位朋友个子都比较高,坐边上会舒服些。”

霍凌惜和褚缚时都没有说话。

江呈看着凌若倩,笑了笑:“我倒是很乐意挨着美人坐,可我是个绅士,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坐得舒服委屈了美人呢,就这么坐吧。”

“也、也行,江小少爷自己怎么舒适怎么来。”

说完还是觉得不甘心,又看了眼霍凌惜说:“还是江小少爷怜香惜玉,惜惜你要谢谢江小少爷,你坐在后面要照顾好江小少爷。”

一声轻笑传来。

“小姨,没完了是吧?”

“十年不见,小姨你的手段怎么越来越拙劣了,十年时间都没让你学得精明一些吗?一个劲的将我这个刚从乡下老家出来没见过什么世面胆子很小的小姑娘往陌生男人身边推,也不怕会吓到我?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母该做的事。”


“二少回来了!”

褚家大宅像一座旧时代的大庄园。

褚缚时的车刚进大门关卡,就有人一声声“二少回来了”的传。

并不是咋咋呼呼的通传,在这重规矩的大宅院里,佣人们说话做事都很规矩。只是一人悄悄传给一人,传到此时在老宅的其他主子耳朵里,让他们都知道褚缚时回来了。

等褚缚时的车从大门来到正厅旁边的停车场,正厅里已经有一群人在等着了。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大都是褚家的嫡系,有一部分是自身能力出众得家族重用被允许住在老宅的旁系子弟。

褚缚时身上不再是今天去凌家参宴那身衣服,不过类型差不多,白衬衫配西装,没打领带。

他一走进来,同辈和小辈甚至是一些长辈都站了起来:

“二哥。”

“二少。”

“阿肆。”

……

称呼有同有不同。

老爷子坐主位,主位左右两侧下首各有两个位置。

右下首的两个位置有一个空着,那是褚家大少的位置;有一个已经坐了人,是一个年纪三十五岁上下的男人。

那是褚缚时的小叔,褚家小爷褚青桁。

身形板正,一脸肃杀之气。

通常只有出身行伍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气质。

褚缚时走过去,对主位的老爷子半鞠躬算是打招呼,这才走到老爷子左下首其中一个空位坐下。

剩下一个空位是给褚缚时的妻子、褚家下一任当家主母的。

要问为什么没有留褚家现任当家主母的位置?那是因为褚家现今明着还是褚老爷子当家,而褚家老夫人喜静,从不参与这样的场合,在很多年前她就命人将属于她这个当家主母的位置撤下了。

褚缚时视线扫过众人:“都坐吧。”

得他发话,站着的人才敢坐下。

“知道我今天把大家叫来是为什么事吗?”

正厅坐着二三十个人,却安静得针落可闻。

没有一个人说话。

不少人是垂着头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会成为今天这场家族会议的主角。

褚家很少会有这样将所有人叫到场的家族会议,尽管大家平时都是住在褚家老宅。每每有这样大型又严肃的家族会议,参与家族会议的成员总会有一两个再也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这些人通常都是被剥夺在家族的一切实权和资产远远打发到不知名的国度去,再也没有归期。

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法,事实上那些被打发到不知名国度的人是不是还活着都无人知晓。

这部分是由十六岁出车祸废了双腿去Y国养伤,自此长留Y国,很少再回国的褚家大少,也就是褚缚时的双胞胎哥哥褚容负责。

没人敢去问褚缚时那些犯错的人都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更没人敢去问废了双腿从天之骄子沦为废人、性情变得诡谲不定的褚容。

见大家都不说话,褚缚时将视线转向他下首第二位坐着的老人,是褚老爷子的亲三弟,褚家的三老爷子褚扬。

褚缚时下首第一位坐的是褚家四老爷子。

因为身份特殊,四老爷子通常很少会在家族会议上发言。

此时他正在闭目养神。

四老爷子一房都不从商。

见褚缚时朝自己看过来,八十岁的三老爷子褚扬重重叹息一声,说:“阿肆,这次是三爷爷没管好小辈,让你险些遭遇危险。”

“三叔严谨些,不是险些遭遇危险,阿肆是已经遇到危险受了伤,而且还伤得不轻。要不是阿肆运气好躲过一劫,我们现在见到的就是他的尸体了!”

褚青桁是老爷子五十八岁才得的老来子,在这个家一向受宠,他自身又足够有能力,向来是有话直说从不拐弯抹角,他不怕得罪人。

“褚安行想要阿肆的命,阿肆只拿他手上三个分公司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是顾着三叔的面子,这一点三叔不会不明白。既然明白,三叔就该自己主动表态,而不是等着阿肆提出来。让阿肆提,到时三叔的面子更挂不住,毕竟这样的事四年前就发生过一次,不是吗?”

四年前褚缚时去港城办事,三房长子褚易坤联合港城某个大世家的子弟算计褚缚时。那个大世家在当地的地位和褚家在京市的地位相当,褚缚时在港城能动用的人手和人脉都有限,被自己人联合港城地头蛇算计,孤立无援受了非常重的伤,险些没能活着回来。

褚缚时活着回来后,雷厉风行将褚易坤一家四口给清了出去。

没有证据证明是褚易坤联合外人算计的他,按照常规流程,褚缚时要报这个仇,得给褚易坤找其他罪名。

但这些表面功夫褚缚时都懒得去做,家族会议当场,什么理由都不给就直接让人把褚易坤一家四口带走,直接送到Y国交给褚容处理。

自此,再也没有这一家四口的消息。

褚扬又是一叹,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阿肆,是三爷爷没将小辈管教好啊。四年前我没管好大儿子险些让你出事,四年后又没有管教好孙子让你遇险受伤,三爷爷实在是没脸见你啊!”

老爷子说着就落了泪。

这让后排想为褚安行求情的三老夫人和褚安行的亲生父母都不敢吱声了。

被人套麻袋拖到巷子里打一顿,此时手还吊着绷带腿还打着石膏的褚安行,脸已经完全煞白。

他想大喊不是他做的,大喊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心里却十分清楚有没有证据根本不重要,四年前他三伯就是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被褚肆直接一句话给处理了!

可要他就这么认命,他也不甘心。

没人知道褚肆将他交到褚容手里后他还有没有命在,他不想死!

求褚肆显然无用,只能尝试去求其他人,于是褚安行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亲祖父褚扬:“祖父,我……”

话没说完就被褚扬回头狠狠瞪住:“你个不孝子孙,竟敢对你二哥意图不轨,我看你是想步你三伯的后尘!还不快些上前来跪下给你二哥赔罪!我真是……我教养出来的儿子孙子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安分,你们是生怕我这把老骨头多活几年吗!”

眼看老爷子就要哭晕厥过去,一个男人忙上前来扶住他的胳膊:“爸,先别激动,放松,放松。”

回头怒视褚安行:“安行,你是要气死你祖父吗!还不快上前来给你二哥赔罪!”

“六叔,我……”

被褚安行唤作六叔的男人叫褚易丰,褚扬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一个是四年前被褚缚时清理的褚家三爷褚易坤,一个是褚安行的父亲褚家四爷褚易贤,一个就是此时扶着褚扬的褚家六爷褚易丰。

“闭嘴!还不快去给你二哥赔罪!”

褚易丰平时脾气很温和,他都动了怒,说明见他们将八十岁的老父亲气成这样着实是把他给气狠了。

“褚安行,你说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没事找事!幸好你二哥没事,你二哥要是有个好歹,这偌大的东域,你们有谁能撑得起来?!褚安行,靠你来撑吗?你有那个本事吗!真是好日子过多了,让你们一个个的都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褚易丰明明是骂褚安行,可能真是气狠了,骂着骂着把其他人也一并骂了进去。

“褚安行我告诉你,你祖父今天若是被气出什么好歹,就算你二哥愿意轻饶你,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褚易丰瞪向褚易贤:“四哥,还有你,四年前三哥的事还不足够让你长教训吗,你是怎么教你儿子的!你们家的事我本不想多掺和,可你们实在是不该让爸为你们这么操心!”

褚扬老泪纵横。

险些一口气没提起来,褚易丰一惊,忙帮他顺气。

等褚扬情况好转些,顾不得其他,褚易丰直接对褚缚时说:“阿肆,你三爷爷情况不是很好,我先扶他回去休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三爷爷不会有任何意见。”

“嗯,六叔扶三爷爷回去休息吧。三爷爷勿要太过忧心,保重好身体。”从始至终,褚缚时都是那副清冷无波的神色,并未因他们一家的吵闹有半点波动。

“阿肆,是三爷爷对不住你啊!”

临去前,老爷子还愧疚地大喊一声。

“下跪赔罪就不用了。”

褚缚时看着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褚安行。

“三爷爷年纪大了,经不住刺激,出于对三爷爷的身体考虑,我不打算重罚你。”

褚安行诧异看向他。

“不过罚还是要罚的,不然有了先例其他人有样学样,褚家就得乱了。你手上剩下的两个子公司暂时交给漫洁去打理。”

褚漫洁,褚家四小姐,二十三岁,刚毕业进公司两年,是褚安行亲叔叔褚易丰的大女儿。

褚易丰刚把三老爷子扶走,他的女儿就接手了从褚安行手里让出来的两个子公司。

“二哥,我、我吗?”

褚漫洁慢半拍指着自己。

“怎么,你不要?”

“要!要的!谢谢二哥!”

她直接避开视线没有去看褚安行。

“除此,褚安行名下从褚家划去的资产全部收回,至于你自己投的私产我就不收回了,以免三爷爷一把年纪还要为你忧心。褚安行,往后你能将你的私产经营成什么样都是你的事,我不会再过问。”

说什么不会再过问,你倒是别暗中夺人项目啊!

嘴上说不动他的私产,实际上早就在暗暗打压他了!

褚安行心里不忿极了,却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他怕将褚缚时激怒然后直接将他送到Y国的褚容手里。

“……多谢二哥手下留情!这次是我鬼迷心窍险些害了二哥,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

“你不用保证。”褚缚时神色平静,“你再犯也没事。”

其他人:“……”

好嚣张!

却没人觉得他是故作轻描淡写,都清楚他有这样的底气。

褚安行面容略扭曲。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四下散去。

正厅只剩褚缚时、褚老爷子和褚青桁三人。

“他想要你的命,你就这么放过他了?”褚老爷子睨着褚缚时,对他的处理很不满,“阿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慈手软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在你这个位置最忌妇人之仁!”


凌若倩显然提前知会过家里今天会接霍凌惜回来。

霍家除了外出访友的老爷子和跟着一个老年团出去旅游的老太太,其他人都在家里等着。

霍凯龙出身农村,白手起家,霍家没什么底蕴,人丁自然也不兴旺。除了霍凌惜这个大女儿,霍凯龙和凌若倩还生过一个儿子,除此就是霍凌惜八岁被流放到乡下后,凌若倩为缓解丈夫霍凯龙对霍凌惜这个女儿的思念而领养的一个年龄和霍凌惜相仿,长相和霍凌惜也有些相似的女儿霍云溪。

霍凯龙和一个养女一个儿子这会儿正等在家里。

霍凌惜一进门就感觉到好几双眼睛投向自己,她抬眼一一扫过。

端坐在沙发主位一身西装的霍凯龙,另外两张沙发分别坐着与她同岁的霍云溪以及十五岁脸色有点病态苍白的霍凌永。

视线再次落回霍凯龙身上。

五十岁,他也有些老了。

一身儒雅气,从样貌不难看出年轻时候是个大帅哥。当然他也要足够帅能力足够出众才行,不然又怎么能突出重围赢得出了名的大美人兼京市一流世家凌家继承人凌翡的芳心最后抱得美人归呢。

霍凯龙从沙发站起身。

看到霍凌惜,他似乎有些激动。

相比之下,霍凌惜就淡定多了。

她看着霍凯龙,像是在打量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

这个认知让霍凯龙的手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惜、惜惜,回来了?”

“嗯,回来了。”霍凌惜露出微笑,“爸爸,多年不见,你身子骨可还硬朗?”

这话落入耳中,霍凯龙总觉得有些怪异。

凌若倩也深有同感,她看着霍凌惜的笑听着霍凌惜的话,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爸爸身子骨很硬朗,你不必记挂。”霍凯龙说。

“硬朗啊,我还以为爸爸这些年都病得出不了门了呢,不然怎么会整整十二年都不去看一眼被扔在乡下老家的女儿。”

霍凯龙愣住,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且还是带笑说的。

话是尖酸的,语气却很平静。

她带给人的那股子怪异感更明显了。

愣了片刻,霍凯龙才回神敛下面色,显得有些严肃:“惜惜,别这么和爸爸说话,你这样爸爸会很伤心。不去看你不是爸爸不想,爸爸这些年也很想你,但爸爸不能心软。你做错了事,只有让你真正受到了教训你才会记住,爸爸如果心软去见你,你又怎么会长记性。”

“这样啊。”

她收了笑,表情愧疚:“爸爸用心良苦,是我误会爸爸了。”

她突然的转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么、这么轻易就被说服了?

这么简单就信了?

却见霍凌惜表情又是一变,眼神有些冷地盯着霍凯龙:“可是我做错事,我做错了什么事?将怀孕的继母推下楼致其流产吗?你……”

转向凌若倩:“还有你,你们不就是仗着当年楼道上的监控坏了我没有证据么。说是我推的人,谁能证明?你们谁能拿出证据来证明是我做的?都拿不出证据,凭什么凌若倩说的话就可信,我说的就是谎话?受害者有罪论?”

“她自己踩滑滚下楼梯,关我屁事!”

“霍凌惜!”霍凯龙皱眉怒声,“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粗鲁?!听听你说的话,哪里像一个有教养的人该说的。”

霍凌惜看着他,冷笑:“明知故问了不是,我粗鲁当然是因为我被扔在乡下没人教养啊。”

“好了,从前吃的亏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我认栽,我并不打算论个分明还自己清白。证实这件事不是我做的还我清白又怎么样,能抵消我这十二年受的苦遭的罪吗?没有任何意义。”

她的情绪好像眨眼间又恢复了平静。

这种情绪把控让人感到恐怖。

精神多少显得有些不正常。

“爸爸将我扔到乡下老家十二年没有去看过一眼,我也不追究了,但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让爸爸知道。”

对上霍凌惜看过来的视线,凌若倩眼皮一跳。

“小姨,你不好奇我怎么会知道爸爸十二年都没有去老家看过我吗?就昨晚那点时间,三爷爷和三奶奶可来不及告诉我这么多。”

经她提醒,凌若倩才反应过来。

瞪大了眼:“你……你是怎么……”

霍凌惜冲她笑:“我能知道当然是有我自己的法子啊,毕竟我都有本事在那种地方活下来了呢。”

缓步朝凌若倩走去,她每靠近一步,凌若倩就不自觉后退一步。

“小姨,你猜我是怎么在那种地方活下来的?”

凌若倩退无可退,被茶几绊倒在地。

尖叫一声,也不知是摔疼了还是被吓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霍凌惜顺手拿起茶几上的书,弯腰轻拍在凌若倩脸上,笑得张扬:“小姨,你胆子真小啊。”

“……霍凌惜,你到底在做什么?!”

霍凯龙好像终于看不下去了。

当然他也是一副有点被霍凌惜这样子惊到的表情。

看霍凌惜的眼神变得陌生。

霍凌惜直起身将书扔回茶几上,漫不经心地拍了下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掀着眼皮看向他:“爸爸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就是和小姨开个玩笑而已,又没有打算对她怎么样。倒是爸爸,十二年不见,你和小姨的感情好像变好了不少,不是说一辈子只爱我妈吗?人心啊,可真是易变……”

“你闭嘴!”

从见面到现在,霍凯龙此时的情绪是最外露的。

“我就是只爱你妈,这辈子只爱她!你什么都可以质疑我,唯独这个不能!没有人能质疑我对你妈感情!没有!”

霍凌惜听着,“嘁”了一声。

嘲讽意味十足。

霍凯龙被气得不轻。

“那么,对我妈妈如此深爱的爸爸,你知不知道我这个我妈妈唯一留下的女儿并不是生活在老家十二年,而是十岁那年就被人弄消失了呢。爸爸,你宝贝女儿我可是失踪了整整十年啊。”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久的震惊静默中,竟然是一直安静坐在一旁仿若旁观者的霍云溪先出声问出来。

霍凌惜朝她看去。

“……我找人打听过你的消息,也偷偷去乡下老家看过,你明明就在老家,怎么会失踪十年?”

“不错,我虽然没有去看过你,可我每年都会派人去老家看你给你送东西,有时候是让你……小姨去,有时候是派身边的亲信去,就算你小姨有意隐瞒,我派去的亲信也不可能对我说假话。”霍凯龙声音有点哑,像是太过震惊以致有些失声。

“是么。”霍凌惜看了眼霍云溪,转而对霍凯龙道:“那你们有谁真见过我吗?爸爸你所谓的派去老家看我的人,他们哪次不是被三爷爷和三奶奶用各种理由搪塞,就是见不到我的人?”

“让我猜猜三爷爷和三奶奶都是用的什么理由搪塞啊,不是假期的时候应该就是说我在学校,假期的时候则是说我在补课,对吗?”

霍凯龙动了动唇,半晌说不出话。

“爸爸,你猜小姨昨晚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匆匆让司机开车送她去老家?她要去接我什么时候不可以,为什么偏要大半夜急匆匆赶去?她有那么盼着我回来吗?”

“她大半夜着急赶去老家,不过是接到了三奶奶的电话知道失踪十年的我回来了,她心有不安着急赶去处理。”

看着已经撑着坐起身的凌若倩,霍凌惜笑了笑说:“说来,我原以为小姨会悄悄又将我弄消失一次呢。小姨居然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好好的将我带回来,说实话,我有点意外。”

“你瞎说什么!什么叫我悄悄又将你弄消失一次?你以前明明是自己走丢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所以,惜惜失踪十年的事,是真的?”

霍凯龙盯着凌若倩,眼珠子都有些红了。

“老公,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就是怕你担心,惜惜失踪以后我一直有派人找她,我想着等找到她再告诉你。老公,我、我就是怕你担心,惜惜是姐姐留下唯一的孩子,我知道你很在意她,瞒着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姐姐去世对你的打击已经够大了,如果再让你知道惜惜不见了,我怕你会撑不住。老公,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我……”

凌若倩说着就泣不成声。

霍凌惜冷眼看了几秒,叫住藏起来偷听的保姆:“张姨,我的房间应该还在吧?”

偷听被抓住,保姆张姨一脸尴尬,走了出来:“在的,大小姐。”

张姨是霍家的老人了,虽是受雇于凌若倩,但早些年霍凌惜还在霍家的时候她就在了,自然也是认得霍凌惜的。

“不过已经很久没人住了,要不大小姐先去住客房?”

大概是没想到霍凌惜把场面闹成这样会直接丢下不管去问保姆房间的事,一下转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没人关注的凌若倩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僵在了那里。

听完保姆的话,霍凌惜笑问霍凯龙:“爸爸,张姨让我住客房,我是这个家的客人吗?”

霍凯龙看着她的目光愈发复杂,对保姆说:“小张,你去把大小姐的房间收拾出来。”

“……是,先生。”

霍凌惜笑着补充:“辛苦张姨多叫几个人,我希望我的房间在半个小时内收拾好,另外辛苦张姨将我的行李也搬上楼,谢谢。”

这个笑,天真又烂漫。

又给了在场的人一点震撼。

忽觉一道难以忽视的视线盯着自己,霍凌惜回头,看到了一脸苍白坐在那里的霍凌永。

霍凌永捂唇咳嗽两声,冲她一笑:“姐姐,欢迎回家。”

霍凌惜觉得论笑得天真烂漫,她不如这个霍凌永。

没想到啊,霍家还有这么个好玩的人。

她回霍凌永一个腼腆的笑:“谢谢阿永弟弟。”


“祖父教训得是。”

他错是认得快,却不是低眉顺眼的认,目光平视神色不为所动。

一看就是没将老爷子的话放心上。

“你——”把老爷子气得不轻,偏偏又寻不到他的错处,“算了,你的命你自己都不当回事,我在这里瞎操什么心!我回去了,看见你们就心烦!晚点你们记得过来吃饭!”

叫过去吃饭,是让去他们院里陪他和老太太吃饭。

褚家偌大的宅院住着那么多人,并不是每一天大家都要聚在一起吃饭,只有特定的日子或特定场合才会一起,平常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和自家几口人一起吃。

当然这是后来才改的规矩。

很多年前的褚家吃饭都是要定时定点的,后来发现每次都是一个等一个太麻烦,索性就改了这个规矩。

褚青桁:“……”

他可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看见你们就心烦”了?

“老头子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看着老爷子气冲冲出门去的背影,褚青桁感慨道。

“不过老爷子的话也没错,这次确实不像你的风格。褚安行要是只动点别的心思便罢,他是想要你的命,这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

褚缚时能因一场让他重伤又让他亲哥哥双腿尽废的车祸十六岁就进公司夺权,而后以雷霆手段将二老爷子一房尽数清理干净,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有放过,一并打包送到了不知名的国度去。

可见褚缚时对待想要他性命的人就不是会心慈手软的。

他这次偏偏放过了褚安行。

别说其他人,褚青桁都有点想不通。

“阿肆,难道你是觉得这次的事不是褚安行一个人做的,可能还有别的人参与,你留着褚安行是为了将其引出?”

褚缚时瞥他:“小叔想得可真多。”

褚青桁没好气骂他一声臭小子,“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对褚安行手下留情,你和褚安行的感情好像也不深啊。”

没有坚持自己的猜测,是褚青桁就没想过这件事除了褚安行还有别的人参与。不是因为他信任褚家其他人,而是他相信褚缚时的能力。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或一些人,褚缚时不可能查不到。

而只要能查到,或者说只要褚缚时心里坚持认定就是那个人做的,是不是能拿出证据来证明根本不重要。

褚缚时在褚家有绝对的话语权,他要处理什么人,愿意给出证据是他给面子;他要是不愿意给证据就处理人,也没人敢说什么。

不服?

那就跟着受罚的人去作伴。

褚家偌大的家族,嫡系人丁兴旺,旁支繁多,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没了一个,很快就会有其他人顶上来。

“我最近在修身养性,不想杀气太重。”

“……”褚青桁一时无言以对。

他不信褚缚时的话是真的。

“行吧,修身养性,修身养性好啊。那么修身养性的褚二少,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好得差不多,小叔不用担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总算能从他脸上看到一点明显的情绪,不似刚才的喜怒不形于色让人半点窥不到他心里的想法。

“我不是担心你,我是看你脸上都有一道疤,想着你身上的伤怕是不会轻,怕你到时候落得一身疤,老婆都难找。”

盯着褚缚时下巴的疤痕看,“话说回来,阿肆,你这脸上不会留疤吧?要是留了疤,这得多难看啊,好好的一张脸岂不是就要毁了?”

褚缚时:“小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乎容貌了?你不是向来自诩是个铁血汉子,伤疤是勋章,脸上有点伤疤才有男子气概吗?”

“嗐,我这不是受你小婶和书禾的影响么,她们母女俩都是颜控,最近都嫌弃我的脸糙要给我用面膜了。”

褚缚时:“……”

真难想象小叔这张硬汉脸敷面膜的样子。

画面一定很诡异。

“阿肆,你回到京市也有几天了吧,怎么到今天才回来?”

预感到他要说什么,褚青桁直接没给机会:“你可别胡扯说你是要避着人将伤养好才露面以免有人趁人之危。只要平安回到京市,别说你身上只是这么一点小伤,就算你是废了残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吊着,都没几个人能奈何得了你,褚安行还不至于让你忌惮至此。”

褚安行不至于,其他人却不是。

这话褚缚时没有说出来。

只说:“我是故意不露面拖延回来的时间,让不安分的人忐忑几天,好叫他们长长记性,也顺便……处理一些私事。”

“私事?!什么私事?”

褚青桁立刻来了兴趣

褚容那个冷漠脸性情阴晴不定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私事,只有褚肆是个怪胎。分明比褚容更平易近人……呃,姑且算是平易近人吧,反正就是看着没有褚容吓人比褚容更好接近,却二十六岁了都还是母单一个,别说异性朋友,同性朋友他都没几个。

能从他嘴里听到“私事”两个字,简直震惊。

“你小子还有私事呢?是去帮你那好兄弟江呈的忙?”不怪褚青桁这么说,实在是他能想到勉强算得上褚缚时私事的就只有这个了。

“不是。”褚缚时瞥他一眼。

这一眼明明依旧平静无波,却还是让褚青桁看到了褚缚时对他的白眼,当下一阵无言。

“不是和江呈有关又是你的私事,那是什么?你倒是说出来啊,这样吊着人胃口真的很不厚道。”

“小叔,我记得您以前话很少人很高冷。”

言外之意,现在变成了个话痨子。

“说什么呢,你还不允许别人改变吗,你小叔我现在老婆孩子炕头热,高冷不起来了不行吗!”

“臭小子,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说我让你小婶来问你了!你别看你小婶在外是个严肃的检察官,她私下里其实特别可爱,最喜欢听八卦。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她的影子,反差萌,可爱得很。”

“……小叔,我并不想知道您和小婶私下里是怎么相处的。”

褚青桁不理他,继续追问他,问不出来不罢休的架势:“阿肆,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褚缚时脚步微顿。

不过几秒就恢复如常,却还是没能躲过褚缚时的鹰眼,“嚯!竟是真的!究竟是哪家的姑娘竟入得了你的眼,快告诉小叔,小叔叫上你小婶帮你参谋参谋。”

给他一个沉默的眼神。

这就是褚缚时给他的回答。

“阿肆,别这样嘛,小叔又不会去给你搞破坏。你告诉小叔是哪家姑娘,小叔说不定还能帮你。”

“帮我?”褚缚时停下脚步,侧过头上下打量他,“听说小叔当年和小婶也是几度分分合合才修成正果,小叔能帮我什么?我可不想我的感情路像小叔一样坎坷。”

“……”扎心了不是。

褚青桁轻哼一声:“你不愿说算了,我还不想知道呢。”

走几步,又回头问:“真不能说?”

“暂时不能。”

褚青桁看着他,突然得意笑起来,“看,还是被我炸出来吧,果然是有这么一个姑娘!可以啊褚肆,你总算是开窍了,你再不开窍,你大哥大嫂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大哥大嫂都没结婚,哪来的孩子打酱油?”

“是没结婚,可人家早就订婚了啊,哪像你,孤寡孤寡。”

“哪里来的青蛙叫。”一道声音传来。

两人看过去,是个三十多岁的知性美人。

她旁边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手里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小婶。”褚缚时出声打招呼。

褚青桁已经快步朝母子三人走去,抱起小女孩,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伸手去牵女人,“老婆,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对家族会议不感兴趣,打算在屋里看偶像剧吗。”

沈诗瞪他。

嘴上没个把门,把她老底都掀了。

“阿肆。”

两个小孩也乖巧喊:“二哥。”

沈诗看着褚缚时,温柔微笑:“难得见你找我,看到你发信息说有点事要找我,我想着能让你主动找我的事想必不会是什么小事,就直接来找你了。”

将孩子交给褚青桁,冲褚缚时示意:“去那边的凉亭说话?”

二人往不远处的凉亭去,被留在原处照看孩子的褚青桁大喊你们什么时候联系的怎么不告诉我,你们要瞒着我商量什么事居然不让我跟着去听……

褚缚时回头看去。

沈诗见状,说:“不必理会他,你小叔这两年可能是照看孩子多了,愈发小孩子气。”

“小叔现在这样挺好的。”

沈诗朝不远处还在跳脚的褚青桁看去,笑了笑说:“是啊,他这样挺好的。”

“不说他,阿肆,你找我是……”

“沈家三爷回来了。”

褚缚时做了个“请”的手势,沈诗先在凉亭中的石桌旁坐下,褚缚时才跟着坐下。

“你说我三堂哥啊,他回国的事我也听说了。我记得阿肆你和我三堂哥没什么交集,倒是你大哥和我三堂哥同在Y国可能打过交道,你突然提起我三堂哥,是为了你大哥?”

“不是,和大哥没关系,是别的事。具体不便相告,望小婶见谅。”

“不便说就不说,你小婶又不是那刨根问底的人,说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小婶和沈三爷是堂兄妹,说话更方便,我想请小婶找机会去探探沈三爷此次回国的目的。”

尽管好奇,沈诗却没有多问,“小事,包在小婶身上。”


“你找我?”

面前的房门突然打开,惊了霍云溪一下。

她已经在这里徘徊了几分钟,犹豫了很久总算下定决心要去敲眼前的房门,刚抬起手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霍凌惜换了一身衣服。

纯白的长裙,纤瘦的身形。

衬得她更娇弱了些。

像朵纯善的小白花。

看不出她的裙子是什么品牌,但质地和设计都绝非乡下老家那样的地方能有。不过霍凌惜说过她失踪了十年才回来,这么说她行李箱里带的衣服应该也不是在乡下老家那儿买的。

不是乡下老家,又会是哪里?

霍凌惜失踪这些年是去了哪里又是怎么生活的?

“我来叫你下楼吃饭。”

其实不是。

至少不全是。

楼下的饭还得有一会儿才做好。

“嗯,谢谢。”

“稍等,我拿一下手机。”

没有酸刻薄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天真烂漫的笑容更没有骤然突变令人难以招架的诡异情绪,霍凌惜此时的神色很平静,不过分疏离也不显亲近,很平常的与人交谈的状态。

给霍云溪一种感觉,这样的霍凌惜好像才是她平常的样子。

霍云溪站在房门口看她回去拿手机。

透过半开的房门能勉强看清房间的样子。

霍家大小姐是在父母的期待中出生,不管母亲去世前还是母亲去世后她在这个家都是极得宠的,她的房间很大采光极好,可以说是这幢别墅最好的房间。大大的阳台上有个特地搭建的秋千,房里是大大的公主床,配套的书桌电脑,独立的卫生间,一个很大的衣帽间和一个专放毛绒玩具的玩具间。

张姨的工作效率很高,短短半个小时就将这个十二年没人住的房间收拾得焕然一新,阳台和屋中甚至都摆上了新的绿植。

桌上点着熏香。

香炉的款式和熏香的味道都不像这个家能有的,应该是霍凌惜自己带的。

霍云溪对香略有了解,像这样淡淡的薰衣草花香,闻久了能使人舒缓紧张,放松心情。

从张姨带人将房间收拾出来已经过去快有两个小时,而霍凌惜是在房间收拾好后就上楼。

也就是说她在这个房间待了快有两个小时。

这么淡的香味站在门口都能闻到,说明这香点的时间不短。霍凌惜可能是一回房间就点的熏香。

拿了手机见她盯着自己桌上点着的熏香看,霍凌惜淡淡问:“云溪妹妹,看什么呢?”

“没什么。”

霍云溪收回了视线,什么都没有多问。

“现在下楼吗?”霍云溪问她。

霍凌惜看她一眼,微笑点头:“嗯。”

两人没有并行,霍云溪落后霍凌惜半步走着,三层的别墅楼,单是二楼就足够大。

长长的楼道里响起脚步声,伴随着霍云溪不算大的声音:“我叫霍云溪,八岁那年在孤儿院被妈妈领养,我比你小两个月,是在你去老家的第三个月被领养回来的。”

霍凌惜停下脚步回头朝她看去。

霍凌惜一米七,霍云溪一米六八,两人身高相差不大。不过瞧着霍凌惜要比霍云溪瘦一些,霍云溪也很瘦。

也跟着停下脚步,霍云溪的话却没停:“原本像我那么大的孩子,都已经记事了,很少有人家会愿意领养。妈妈会领养我,据说是我和你长得像年龄也相仿,还有就是我的名字也有一个xī字。”

“我本名云溪。”

“我曾被领养的家庭弃养过一次,因为我性子沉闷不讨人喜欢。通常被弃养再回孤儿院的孩子很少有人家愿意领养,更别说我那时候都八岁了。所以妈妈愿意领养我,我是很高兴的。”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个家是什么样的,更不知道我原来是作为替代品被领养回来的,你走了,妈妈想让我代替你讨好爸爸;后来知道了我被领养的原因,却因为害怕再次被弃养,就装作不当回事努力学着做一个令妈妈满意的女儿,妈妈要我学你的言行举止做好你的替代品,我就照做。”

说着,霍云溪似是笑了一下,“别说,我还真得了爸爸一段时间的关注和宠爱。”

“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我小时候长得和你是有点像,可没过几年我就长得和你一点都不像了。替代品做不成,爸爸不再关注我,妈妈见我这么没用,便也不再在我身上费心。慢慢地,我成了这个家的透明人……”

“呃,好像也没那么透明,弟弟年纪小身体又不好,妈妈为了稳固弟弟的地位,我刚上大学妈妈就让我进公司去了。说是让我先进公司帮弟弟固权,等弟弟成年后身体好一些了就进公司去把我换下来。”

“打白工啊?”霍凌惜笑。

不等霍云溪说话,她打量的目光就落在霍云溪脸上:“进这个家没几年就和我长得不像了吗?可我瞧着你如果将你脸上的妆卸干净,你长得应该还是和我很像的啊。”

霍云溪面容一僵。

霍凌惜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撇开其他不谈,你我只是才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而已,初次见面你就同我说这么多?我有这么叫人亲近?”

“无意交浅言深,更不是要向你投诚,我只是觉得这些事应该让你知道。”霍云溪又恢复了镇定,板着一张脸,瞧着性子确实沉闷。

“这是我的名片,我这段时间都会住家里,我房间在三楼,就在你房间正上方,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找我或是给我打电话。”

霍凌惜接过名片单手拿在手里屈指弹了下,看着霍云溪离开的背影喊了声:“喂。”

霍云溪回头。

“你比我小两个月,是霍家二小姐,按照规矩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姐姐?”

板着脸的霍云溪突然愣住:“你……愿意承认我?你不恨我?”

霍凌惜笑容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冷笑:“不恨你,你觉得可能吗?我恨霍家所有人!”

转而没了冷笑,又恢复她和煦的微笑:“但这和你叫不叫我姐姐又有什么关系呢?又不冲突不是吗。”

“……确实不冲突。”

“姐、姐姐。”

她看不懂霍凌惜,一点都看不懂。

“好妹妹。”扬了扬手里的名片,“你的名片我会好好收着的。”将名片放进裙子兜里,与此同时从兜里取出什么,朝霍云溪一扔:“接着!拿了你的名片,作为交换还你一张。”

小小的卡片带着劲风朝自己飞来,霍云溪忙伸手接住。

卡片没入手心。

手心微微刺痛,皮肤却没有被刺破。

或者说皮肤恰好在被刺破的临界点。

巧合?

纯黑的名片,上面有一个烫金的“霍”字,附着一朵略显妖异的紫色薰衣草图案,除此就是一串电话号码,再没有其他。

霍云溪摩挲着名片边缘。

这么锋利,稍一不慎就会割到手,这到底是名片还是利器?

还有,什么人的名片会是这样特殊的质地这样特别的样式?

总之拥有这种名片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霍凌惜就这样将名片给她就不怕暴露什么吗?

又或是,霍凌惜压根就不怕暴露?

到底是什么样的底气竟让她行事如此张扬,没有一点顾忌。

“……姐姐怎么会随身携带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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