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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如意谢玉琰王晏无删减全文

谢玉琰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陈举是个直爽的性子,答应了张氏,也就不耽搁,立即就前去见贺檀。“那小娘子多可怜,”陈举道,“被人绑到这里不说,差点就被闷死在棺材里,若是抓到焦大问出她的身世还能送她还家,现在线索断了,也不知道去哪里落脚。”“再说……”陈举接着道,“那杨氏族中什么样子,您也瞧见了,咱们救人也得救到底,就这样让他们回去,指不定以后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模样。”杨家还有杨明山夫妇被带来衙署问话,那两个人只有知情不报之罪,顶多罚铜,打顿板子,难保不怀恨在心。贺檀看着陈举,这丘八难得这般口齿伶俐,还是为了别人。“既然如此,你就将那小娘子喊过来,”贺檀道,“我向她问清楚。”陈举脸上露出憨笑,生像是他捡了大便宜,当下出门去带谢玉琰前来,路上还低声嘱咐。“我家大人看着严...

主角:谢玉琰王晏   更新:2025-04-29 14: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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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玉琰王晏的女频言情小说《四合如意谢玉琰王晏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谢玉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举是个直爽的性子,答应了张氏,也就不耽搁,立即就前去见贺檀。“那小娘子多可怜,”陈举道,“被人绑到这里不说,差点就被闷死在棺材里,若是抓到焦大问出她的身世还能送她还家,现在线索断了,也不知道去哪里落脚。”“再说……”陈举接着道,“那杨氏族中什么样子,您也瞧见了,咱们救人也得救到底,就这样让他们回去,指不定以后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模样。”杨家还有杨明山夫妇被带来衙署问话,那两个人只有知情不报之罪,顶多罚铜,打顿板子,难保不怀恨在心。贺檀看着陈举,这丘八难得这般口齿伶俐,还是为了别人。“既然如此,你就将那小娘子喊过来,”贺檀道,“我向她问清楚。”陈举脸上露出憨笑,生像是他捡了大便宜,当下出门去带谢玉琰前来,路上还低声嘱咐。“我家大人看着严...

《四合如意谢玉琰王晏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陈举是个直爽的性子,答应了张氏,也就不耽搁,立即就前去见贺檀。

“那小娘子多可怜,”陈举道,“被人绑到这里不说,差点就被闷死在棺材里,若是抓到焦大问出她的身世还能送她还家,现在线索断了,也不知道去哪里落脚。”

“再说……”

陈举接着道,“那杨氏族中什么样子,您也瞧见了,咱们救人也得救到底,就这样让他们回去,指不定以后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模样。”

杨家还有杨明山夫妇被带来衙署问话,那两个人只有知情不报之罪,顶多罚铜,打顿板子,难保不怀恨在心。

贺檀看着陈举,这丘八难得这般口齿伶俐,还是为了别人。

“既然如此,你就将那小娘子喊过来,”贺檀道,“我向她问清楚。”

陈举脸上露出憨笑,生像是他捡了大便宜,当下出门去带谢玉琰前来,路上还低声嘱咐。

“我家大人看着严肃,你莫要害怕,还有一位先生在,人也温和,总之一会儿如何想的,就如何说。”

谢玉琰向陈举福身道谢,这才撩开帘子进了门。

桌案前坐着的,正是在杨家遇到的贺巡检,他身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谢玉琰自然而然地看过去。

那人的面容映入眼帘。

谢玉琰的目光登时一滞。

那是……

虽然他只穿着一件简单的长袍,打扮成一个寻常读书人的模样,小心翼翼将自己的锐气掩藏起来,看在她眼中却已十分显眼。

就算她没见过他年轻时的模样,但她的辨人的本事足够好,加上他在大梁的名声,以及格外出众的五官,谢玉琰委实无法忽略……

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眨眼的功夫,谢玉琰的神情重新变得自然,不过就是这一瞬的异样,就引起了那人的注意。

谢玉琰在宫中多年早就喜怒不形于色,要不是猛然在这里撞见意想不到的人,也不会讶异。

但她的遮掩功夫也是旁人难及,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

然而,他视线却从自然的目光相接,变成了不加遮掩的注视,由此可知,方才她的小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抓了个正着。

也正是这样的回应,让谢玉琰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谢玉琰并不担忧被看穿。

注视一个人的情形有许多,所幸他生的格外好,精致到无暇的面容,难免会引来另眼相待。

贺檀伸手调亮了灯,谢玉琰和王鹤春那拉长的影子各自缩回了脚下,就像结束了一场无声的试探。

“听陈举说你想要留在杨家?”贺檀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何这般?成了亲却没了夫婿,以后的日子会很艰难,我可以做主,判这婚事不成,免得你名声因此受累。”

贺檀觉得,遇到相同的情形,大多数人都会做这样的选择。

谢玉琰有意停顿片刻,似是略微迟疑,然后很快就拿定主意:“我醒过来之后见到的人就是钦哥儿和三娘子,也是他们竭力相救,我也才能活下来。”

“从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但眼下谁对我好,我心里清楚,所以我想留在杨家,为的不是杨六哥,而是三娘子和钦哥儿,比起过世的杨六哥……”

谢玉琰换了个说法:“活人比死人更值得依靠。”

没有什么大义,只是基于事实的选择,这话听起来很是诚恳。

贺檀接着道:“找到你的父母、家人,你就会离开杨家?”

谢玉琰抿了抿嘴唇:“真的能找到我的家人吗?”

这话让贺檀沉默,眼前这小娘子似是比他想的要通透许多,他忽然想探究,她是误打误撞,还是真的将处境想了明白。

贺檀道:“为何不能?”

谢玉琰伸出那双没经过辛苦劳作的手:“我虽然不记得从前的事,但有些道理还是知晓的。”

“越是大户人家,越在意家中女眷的名节,被拐走的女眷,八成宁愿报死,也不愿她归家,再说掠卖我的人死了,想要查清并不容易,若是将这当成一线希望,日子只会愈发难熬。”

“世上难寻似三娘子和钦哥儿这般心善的人,我愿留在杨家,帮着三娘子一同将钦哥儿抚养成人,报答了恩情,也为自己寻个容身之所。”

贺檀点了点头,看向谢玉琰的目光变得与之前不同,他不由地从心底赞许,这女郎的确聪明。

“本官就为你作保,”贺檀道,“送你回杨家。”

谢玉琰再次向贺檀行礼。

“去准备准备吧,”贺檀道,“本官处置完手边的事,就随你们走一趟。”

谢玉琰退出二堂,王鹤春端起了桌上的茶,送到嘴边。

“她似是认得我。”

贺檀惊讶地盯着王鹤春:“你曾在哪里见过她?”

王鹤春摇头:“未曾。”他见过的人,很难忘记,尤其是这样年纪的女眷,他甚少能与她有什么交集。

但她刚刚那目光,分明是知晓他是谁,虽然遮掩的很好,让他甚至有种错觉,那一眼是自己看错了。

要么是真的看错。

要么就是她手段格外高明,遮掩的太好。

将方才的事告诉贺檀。

贺檀完全没有察觉,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另外两个人还有这样一段往来。

“或许就是你看错了。”

王鹤春想到她那平静的目光,似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怎么?”

王鹤春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她也是这般想的,让我以为我看错了。”

“我虽然不了解她,但我了解自己。”

贺檀无声询问。

王鹤春道:“我眼睛无疾,如何能看错?”

贺檀皱起眉头:“真是如此,那小娘子……”

王鹤春却十分淡然:“兄长不必担忧,且看一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就算她别有用心,吃亏的到底是谁,还未可知。”

既然有了防备,就不会上当,除非,他是个傻的。

……

永安坊,杨家。

二房老太太看着一桌的饭菜,却恹恹地挥了挥手,示意撤下去。

杨明山和邹氏还被扣在衙署,她如何能吃的下去。比起持重的长子,经常出门在外的小儿子,杨明山显然更贴心,否则她也不会时时在老太爷耳边念叨,要给明山的长子寻个好前程,又让邹氏帮着管家。

偏心的明明白白,就是让杨明山一家在她的庇护下更加顺遂,可谁知道却出了这种事。

“谢家送来的那妇人,定是个凶煞,刚抬入我家门,就闹出这些事端,还有那三房……”

二老太太长出一口气,管事妈妈忙上前规劝:“您也不要太伤神,这家里还都靠着您支撑。这桩事本就与我们无关,任凭衙署去查,还是要将人好好送回来。再说那‘谢氏’,既然人活了,就不可能再进杨家门。”

二老太太竖起眉毛:“她倒是想,我活着一日,就绝不会应允。”

“是奴婢说错了,”管事妈妈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她哪有这般福气?”

二老太太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知晓老四一家能安然无恙,可她胸口就是压着一股怒气,她想到三房的张氏和杨钦。

她得想法子将这母子撵出杨氏,杨氏族中的家业她们别想分到一文。

最好走投无路,死了干净。

也只有落得这样的下场,才能让她彻底出气。

“回来了,回来了。”

杨家下人跑进院子传消息:“一辆马车从衙署出来了,应当是……”

“明山,”二老太太打断下人的话,立即吩咐,“快,将门打开,让厨房重新做饭菜,再去请个郎中……”

“我……”二老太太示意下人,“扶着我去迎老四。”


谢玉琰说的话,身边的老者没能反应过来,杨二老太爷和杜太爷却面色巨变,两人下意识地看向贺檀。

当瞧见贺檀肃然的目光时,杨二老太爷的心就如同被人狠狠地攥住,浑身血液都凝滞住了。

“什么私运货物?”

“这是哪来的话?”

老者回过神来,继续斥责谢玉琰,说着还看向杨二老太爷,他家的妇人敢当着巡检的面构陷他们,刚好给了他们借口好好惩戒一番。让他没想到的是,映入眼帘的是,杨二老太爷那如同见了鬼的模样。

活久了,就算再愚笨,也能稍稍通点灵性。

老者意识到了不好,他拄着拐杖的手就是一颤,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脑海中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又回想了一遍。

那小妇怎么问的?

“诸位长辈家中也发生过这种事?”

“自然有,这坊间谁家不如此?”

“贺巡检,真如长辈们所说,这可能就是桩惊动京城的大案了。”

他刚才怎么没察觉,在杨家小妇说完“大案”后,就提及“私运货物”。那小妇当着贺巡检,给他们挖了个坑,而他们毫无察觉,一个个地跳了进去。

私运货物啊?

他不过就是来帮杨二老太爷收拾个妇人,怎么就被安上了这种罪名?

而且,这话不是随便一提,杨二老太爷的模样分明就是心虚。

在巡检面前,露出那种大祸临头的神情,跟跪下认罪有何不同?

老者终于明白,贺巡检为何出现在杨家了,并非是杨二老太爷说的那样,巡检衙门为一个小妇出头。

堂堂巡检,若非手握真凭实据,如何能登门问罪?

老者的手抖动的越来越厉害,若是他腿脚灵便,肯定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跑,又或者……他眼睛一翻晕厥当场?

老者犹豫的功夫,清越的声音再次响起,只听了一句,他就知道他没了躲避的机会。

“今年十月,”谢玉琰道,“诸位家中是不是都向北城门运送了货物?”

“运送了些什么?是自己出的商队,还是托付给杨家?有没有过关文书?”

“出城的时候,谁人查验的货物?”

“货物最终去了哪里?卖给了北边的人,还是西北的人?”

“杨家分给你们多少银钱?”

“或者……你们分给杨家多少银钱?”

老者们脑子里嗡嗡直响,谢玉琰的问话有人听明白了,有人却一头雾水,但他们都知晓一点,今天摊上大事了。

谢氏说的北边人,让他们想到了北齐,至于西北的人,那就只有西夏了。

短短一句话,就将私运货物变成了私通番贼。

早知道进了杨家,会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们还不如今天一早就“寿终正寝”,绝不会活到现在。

谢玉琰看向管事:“这些老人家,身子有些不舒坦,管事去各家禀告一声,最好将他们的族长或是掌家大娘子叫来。”

尤其是,谢玉琰伸手指向了杨二老太爷身边的杜太爷。

“尤其是这位太爷……”

杜太爷瞪大眼睛,正欲说话,谢玉琰没有瞧他一眼,施施然收回了手:“他脸色不太好,恐怕要晕厥了。”

杜太爷只觉得心窝一疼,一股热流直冲喉口,什么也顾不得地大喊:“你在胡说些什么……谁也不准去,我……我要归家。”

族长和大娘子就这样被唤来,那可是要出事的。任谁突然面对这样的情形,都会漏洞百出,就像他一样。

可怕的是,家中突然没有了主事的人,衙署若是在这时登门,谁去应对?家中必然乱作一团。

杨二老太爷也恍然惊醒,他厉眼看向管事:“将她给我拉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管事下意识抬起头,但只扫了谢玉琰一眼,他就浑身一抖,战战兢兢地后退几步。脑海中都是谢玉琰淡然的神情。

不似二老太爷的暴跳如雷,但这种平静下的冷漠和威严,更让人恐惧。

“反了天了……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杨二老太爷见管事没动,就要自己动手,谁知手臂却被人一把攥住,他皱眉转头,瞧见了面色阴沉的杨明经。

就像博弈时,突然有人向他手心里多塞了几枚棋子,杨二老太爷心中一喜,就准备发号施令,却听杨明经道:“大娘子的吩咐没听到吗?”

族长都这般说,杨家管事不敢再怠慢,慌忙应声,慌里慌张地向外跑去。

杨二老太爷难以置信地盯着杨明经:“你……你这个……”

杨明经面无血色,嘴唇蠕动了一下道:“爹,十月……我家运出几车货物,与朝廷说是修葺祠堂之用。方才,谢氏查看了杂物库账目,发现并非如此,十月没有向祠堂运送过任何物什。”

“管着杂货库的郎妇供述,那些货物是四弟从城外运进来,暂时存放在杂物库中,之后以修葺祠堂为借口,用通关文书,将货物经由北城门运送出大名府。”

“谢氏又查阅了十月份族中商货往来,证实族中十月并未有这笔买卖,也就是说……四弟调用族中车马运送私货无疑。”

“这本是我们族中的事,可……恰好今年十月,朝廷严查与边禁番人买卖私货,在北城门多设了几道关卡。”

“如此一来,我们就要查清楚,为何四弟要千方百计避开朝廷的关卡,运送的到底是何物?这已然不是族中盗窃的案子,而是有私通番货的嫌疑。”

“不弄清楚,不止是四弟,我们全族都有牢狱之灾。”

说完这话,杨明经不得不看向谢玉琰:“谢氏……做的是对的。”这一字字如同在剜他的心。

谢氏将杨氏一族弄成这般模样,让他这个儿子站出来对付亲爹,他却还要说:谢氏是对的。

现在,他还要审问他爹,他可真是个大孝子。

杨明经眼睛通红,似是要滴出血来,唯一一次忤逆父亲,竟是在这样的时候。

“父亲,”杨明经颤声,“你可知这桩事?与这桩事有没有关系?”

杨二老太爷仍旧板着脸,脸上的肉不受控制地抖动,惊骇和愤怒都写在上面。

“二伯还落下一桩。”

他已经做到这样了,偏偏有人却还嫌不够。

杨明经咬牙切齿,他深吸一口气,不得不再次开口:“爹,你是不是还在北城外给四弟置办了处庄子?”

“那庄子上有什么?”

杨二老太爷整个人晃了晃,他努力挺直脊背,浑身上下那根最长的骨头,就是最后支撑他皮囊的东西,然而他却听到“噗通”一声。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脚,依旧牢牢站在地上,跪下来的是杜太爷。

“贺巡检,”杜太爷急呼道,“不是我……是杨明山他跟我说的,朝廷封了和市,但边民需要布帛,这时候运出去定能赚一大笔。”

“我没有多少,我就只是几箱……”

杜太爷伸出了两根手指,但是很快两根变成了三根。

“就这些了,就这些了。”

杜太爷哀嚎着在地上叩首:“我有罪,与族中其他人无关,是我……被私利蒙了眼。”

老迈、佝偻的身影不停地哆嗦着,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可怜。

不过……

半点打动不了她,那道如同催命般的声音又来了。

“杜太爷,杨明山帮你用布帛换回了什么?”

“如果进项是银钱,你家中该有这笔账目,如果是东西……希望不是朝廷违禁之物。”

杜太爷眼前发黑,身体不稳,屁股撅起,一头杵在了地上。

杜家下人去拉扯杜太爷,谢玉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眸。


张氏眼睛中满是担忧,可当对上谢玉琰那平淡的目光时,心头的慌乱莫名地去了大半。

谢玉琰坐在椅子上,拿起了郎妇递来的名册。

郎妇抿了抿嘴唇,她是旁支族人,夫君与族长同辈,当年家乡灾荒,夫君一家拿着家谱前来投奔,吃了族中的饭食才活下来,她也是夫君一家收的童养媳,从小就随了夫姓。在族中这些年,杨氏手脚勤快,口齿伶俐,才会在族中掌些事务,这次也被众人推过来向谢玉琰回话,希望大娘子发火的时候,她能靠着巧嘴,平息些大娘子的怒气。

杨氏正琢磨要如何说话,谢玉琰已经道:“让她们将在族中做过什么活计都写下来。”

这是……没嫌弃人少?

杨氏和郎妇们有些惊诧。

谢玉琰道:“接下来有些事会交代给大家去做。”

片刻后,众人回过神,大娘子这是在选人了,最先投奔过来的人,自然能分到好的活计,不管大娘子要做什么买卖,一向是有用的人才能在族中立足。

“是,大娘子。”郎妇应了。

根本不用她们说话,或是出什么主意,换句话说,她们按大娘子的吩咐,尽心尽力将事办好,无论出什么结果,大娘子都不会怪罪她们。

既然有了章程,后面就好办多了。

将自己这些年的职司写好的郎妇,一个个入内,谢玉琰问了几句话,就让人退了下去。

杨氏在一旁听着,心中暗自惊叹,大娘子三言两语就将这些人都摸透了,有人给账房打过下手,有人在小库房管过器物,有人擅长管杂事,一张纸上说的明明白白。

众人都有什么毛病,虽然没在纸上写着,只要问一句:“为何卸职?”也就都清楚了。

接下来,三个郎妇要跟着账房熟悉账目,不能与账房先生那般,将整个族中的银钱进出都算清楚,但也要能支撑一个小铺子的银钱流通。

谢玉琰又选出三个郎妇:“杂物库出了差错,族中重新盘点外库的货物,你们三个就跟着一起,将库中的问题都记下来。”这样就能更快熟悉库中事务。

还有三个郎妇,需要将族中各人做的职司都问仔细,还要摸清外院和内宅的下人如何调动、轮换。

谢玉琰单独留下杨氏,让她打听族中各种消息,九个郎妇在做事时,遇到的问题,都要先去寻杨氏,然后再由杨氏禀告给谢玉琰。

谢玉琰道:“她们九人中,有谁觉得办不好我吩咐的差事,随时都能退下来。”

杨氏试着问:“退下来的意思,就是不再用了?”

谢玉琰道:“族中不养闲人,不想做差事的,就让她们带着银钱回去,着实没有能力做好的,日后还会分派她别的活计。”

杨氏明白了。虽然她们还没着手去做事,但已经想到会是什么情形,族中管账、管库房的人都有定数,突然加派人手前去,定会被人嫌弃、猜疑,原本的管事怕被顶替差事,必然想方设法处处为难。

但是,只要能熬过去,将来就可独当一面。

别以为这些郎妇,被她们劝说几句就肯前来,她们大多都是在何氏那里得不到重用的。

比如那三个被分去账房的,原来的差事办的好好的,都是被何氏的亲信替换了,现在重新得了机会,自然要用出浑身解数,向大娘子展露自己的本事。

大娘子这番用人的手段,何氏哪里能比?

派出去的人,会愈发对大娘子有信心。

更别说,此举会让族中人心惶惶了,杨氏猜测明日会有更多人来投奔,但差事就这么多,后来的人只能分她们剩下的。

将人都打发走了,张氏忙端了茶水给谢玉琰,跟在谢玉琰身边看的多了,张氏也越来越泄气,许多东西看不透也学不会,人与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差距,当年老爷主张族中子弟读书是对的,多读书才会有眼界。

谢玉琰将徐氏送给她的竹篮打开看,里面放着一双羊皮做的手笼。手笼的针脚缝的密实,可见徐氏用了不少心思。

张氏道:“我也准备些吃食给高家送去。”

“娘不用着急,”谢玉琰道,“明日他们会来,到时候再给不迟,这么快就将东西还回去,高家还会以为我们不愿与他们来往。”

帮高家将状纸递去衙门,徐氏就能收到杜家赔偿的银钱,这才是高家真正需要的。

谢玉琰就是要借机在坊内推广诉讼,六十年后的大梁,百姓们请讼师很是寻常,这种事多了,百姓们不再惧怕上公堂,不少民众的冤屈得以伸张。

现在虽然有了代写讼状的书铺,民众们大多不敢走进去询问,恐怕给不起润笔的银钱。只有真正推行开,大家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好处。

谢玉琰正思量着,只听张氏“咦”了一声:“怎么有只狸奴?”

话音刚落,谢玉琰膝上一重,一只狸奴跃入她怀中。

通身灰棕色相间的皮毛,只有脖颈上一圈毛发略微发黄,正是她在巡检衙门遇到的那只,没想到它会一路跟着她到了杨家。

谢玉琰将手放在狸奴头上,熟练地抚摸起来。

前世她宫中也养了狸奴,宫中最多的就是这种灰棕色。她会格外偏爱这样的花色,只因她人生第一只狸奴,便是这般模样。

她四岁时,差点在庄子上走失,只有小狸奴陪着她,可惜谢家人再寻到她时,她的狸奴却不见了,她为此伤心了许久。家里人都说,林中有抓人的山魈,狸奴替她挡了山魈,她才能安然无恙地归家。

怀中狸奴乖顺地舔着谢玉琰的手指,然后将下颌搭在了谢玉琰手腕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定定地瞧着她,竟像是在外浪迹许久,终于寻回了家。

张氏仔细瞧了瞧:“这像是被人养起来的,不知会不会有主家来寻?”

谢玉琰压了压狸奴的爪垫,几根尖利的爪子立即露出来:“应该是养在外面的,等它耍够了,就会自己归家。”

狸奴这时晃了晃头,仿佛是在反驳谢玉琰的话。

张氏笑道:“我去给它找些吃食来。”

谢玉琰的手轻轻攥着小狸奴的爪子,拿起桌上郎妇写的纸笺来看,很快她听到膝上传来轻柔的呼噜声。

比起三房的闲适,何氏房中一直不得清静。

“那谢氏将投奔过去的郎妇,安插在账房和库房了。”

这几个人就像丢入湖中的石子,一下子起了波澜。

何氏揉着额头,从昨晚开始,她的头疾就愈发严重了,疼得她睁不开眼睛,偏偏谢氏半点不消停,各种消息不停地送到她跟前,催促着她去处置。

“让她们别慌,”何氏道,“没有错处,谁也不能抢了她们的差事。”

可是光凭这一句话,无法安抚人心。

何氏只得强撑着起身,将账房的几位先生都唤来嘱咐一番,重新核对外院几个库房的账目,总之不能让谢氏再找到把柄。

这些都是她多年的心血,绝不能落入谢氏手中。

谢玉琰打发那些郎妇前去,说好听的是跟着学管理事务,那些本事学来做什么?总不能她一下子变出几个铺子,让那些郎妇去管。

杨氏族中斗来斗去,抢夺的手段,何氏比谁都熟悉。

“拿些东西给几个长辈,”何氏嘱咐杨申,“我掌家这些年做的如何,他们应该清楚,谢氏这样胡乱施为,只会让族中越来越乱。”

“现在不得已要用她,日后中馈还得回到我手上。稳住他们,不要他们起别的心思。”

杨申点头:“那谢氏将族中弄成这般模样,大家都看在眼里,中馈事务上,是娘做的好,还是谢氏做的好,是明摆着的事,娘只管安心。”

何氏擦掉额头上的冷汗,重新躺回床上,事无巨细都安排好了,可她一颗心却依旧提在嗓子口,总觉得自己做的这些……根本防不住那谢氏。

她用了这么多年才得到族中长辈认可,谢氏总不能短短几日,就扭转情势,让大家改了主意?

说到底,都怪那吃里爬外的于氏,否则她怎么会如此艰难?

……

这一日过的格外慢,王鹤春抬起头看了眼沙漏,目光落在那装着饭食的小碗上。

“呦,真没回来啊?”贺檀撩开帘子走进门。

王鹤春的那只狸奴,每日都要跑出去,但是无论在哪里,它都能准时回来吃东西,今天却不寻常……

该不会这次是真的跑了吧?

那只狸奴对王鹤春来说,可不一般。当年王鹤春将狸奴抱回来的时候,只说林中捡来的,当时贺檀也没在意,直到王鹤春酒醉时,无意中透露出几句言语,仿佛与他那次“遇仙”有关。

所以,这狸奴无论如何都不能丢。


杨钦将黑泥团做成一个个小泥饼,拿树枝在上面戳出一个个圆洞,这下他总算知道嫂嫂为何说这是“藕炭”了,这模样与藕真的有些相像。

杨钦看向谢玉琰:“这个能烧火吗?”

“晾晒三天,”谢玉琰道,“干透了就能用。”

张氏道:“我来看着,肯定不会出什么差错。”

谢玉琰点点头,明日还会有上门的讼师,按她的推断,杨家肯定要热闹好几日。应付完讼师,藕炭也就做好了,她们再进行下一步。

张氏去灶房里做饭,谢玉琰叫住杨钦:“钦哥儿,将‘神童诗’拿来。”

谢太后在慈安宫时,喜欢听人说书,现在没有说书人,谢玉琰只能将就将就,听杨钦背诗。

张氏看着灶膛里的火苗,耳边是钦哥儿读书的声音,她慢慢湿润了眼眶,可是当眼泪滑下来时,她脸上却挂上了一抹笑容。

第二天,是杨六郎出殡的日子。

永安坊一早就挤满了围观的人,很多都是生面孔。杨家请讼师写状纸的事,虽说还没在大名府广为人知,但附近的街坊却听到了消息。

死而复生的人他们还没见过,于是就赶来瞧瞧热闹。

“那就是杨六郎的媳妇吧?”

“看身上的丧服和年纪,应该是。”

“让我也瞧瞧,死而复生的人长什么模样。”

“哎呦,是个俊俏的小娘子。”

人群随着杨六郎丧仪队伍一路往城外去,王鹤春骑在马上,看着杨六郎棺椁旁的那个单薄的身影。

待一行人走过去之后,身边传来贺檀的声音:“如今‘谢十娘’也算是出了名。”

王鹤春点点头:“再过两日,茶舍的说书人也会提及这桩案子。”

贺檀道:“这么说,不用我吩咐人将案情散布开了?还真是奇了,每次我们想要做什么,这‘谢十娘’都会提前做好。”

“不过,有了这名声,不管是谢家还是杨家,都不敢轻易向她下手。”

“那小娘子果然聪明,换做旁人,要么被杨家禁锢,要么碍于礼数躲避,极少能这般迎头而上。”

“早知这般简单,”贺檀看向王鹤春,“我便不求你来了。”

“得这‘谢十娘’,何须王鹤春?”

贺檀格外喜欢用言语挑衅他这个表弟,自从西夏那一战后,王鹤春人前更少表露情绪,活得就像个画上的人。

这一战中,王鹤春到底做了些什么,无人知晓,即便的贺檀也没能问出一言半语。

让贺檀失望的是,王鹤春神情依旧平淡,他催马前行,与那丧仪队伍背道而驰:“兄长可知接下来要做什么?”

贺檀仔细想了想:“拔擢杨明经为永安坊坊副使?”

王鹤春脑海中闪过谢玉琰的身影:“这是那位‘谢十娘’留给兄长的活计。”也许这么说,会有些奇怪,不过事实确实如此。

王鹤春从小见过许多聪明人,每天出入他家门的,与父亲在书房中高谈阔论的,族中不少的女眷也不输男子,会审时度势的人太多。

不过能在几日内,将身边所有人安排的妥妥当当……

有这种手段和本事的却没几个。

这不是审时度势,而是习惯地将自己放在中心,利用身边的每个人,让他们发挥最大的用处。

贺檀和他应该也在其中。

如此手段,与垂拱殿帝幕讲的那些倒有些相似之处。

王鹤春也觉得奇怪,对着一个女子,他居然能想到这些。

“杨明经做了坊副使,谢家必然对他起疑,”贺檀道,“杨明经也就没了退路,这样就能设法从他嘴中掏出更多消息。”

说完这些,贺檀才后知后觉,王鹤春的话有些怪异。

“你说这是‘谢十娘’留给我的活计?”

这一点贺檀不能赞同,他摇摇头:“你莫要想太多。可能她的确用了些手段,那也只是为了在杨家立足,不得不如此。”

王鹤春看向那追着杨家队伍,跑去凑热闹的人群,微微眯起眼睛,并不再言语。贺檀知晓,那是不赞成的意思。

被掠卖的女子,孤立无援,就算动些心思又怎么样?贺檀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就算用一用我的名头,应当也无大碍,你不用放在心上。”

王鹤春道:“只要兄长不在意……”

两个人沉默了一路,到了府衙门口,贺檀才又开口:“不过,既然‘谢十娘’这般聪明,是不是还能吩咐她做些别的?”

王鹤春道:“兄长想让她做什么?”

贺檀一时没有想到。

王鹤春径直向前走,半晌丢下一句话:“兄长能想到的她做完了,兄长想不到的……她也会去做。”

……

童忱坐在椅子上,听学生们背诵经义,不知怎么的,忽然来了兴致,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一首诗。

入冬之后,童忱就对书写兴致缺缺,无他,就因为太冷,不愿将手从袍袖中伸出来。

今日屋中却格外的暖和。

童忱低头看了看,依旧只有两个炭盆在那里。

可能因为天气好。

童先生这么一高兴,多留了学生们一个时辰。他不知晓的是,散学之后,有三四个学生聚在院子外,并没有立即离开,被围在中间的杨钦正在从背篓里掏着东西,分给师兄们。

几个孩童脸上都挂着感激的神情。

“每人七块藕炭,”杨钦脸上露出笑容,“阿嫂说了,只要村中有人能来买,几位师兄家里的藕炭,我们就包了,这七块不要钱,师兄们回去给家里人试试到底好不好。”

藕炭好用他们都知晓,今日先生屋子里用的就是这个,陈平离炭盆近了些,手上的冻疮都被烤得发痒。

陈平道:“若是好,我给你银钱。”

“不用,”杨钦笑道,“我嫂嫂还说,村中人买的多,还要倒给你们银钱哩!”

放在曹市上有人这样喊,陈平绝对不会相信,但他们同是先生的学生,他觉得杨钦不会骗他,说不要银钱,那就分文不取。

“明日,你到我旁边坐,”陈平道,“我将之前先生讲的经义拿给你。”

那些经义都是陈平自己背写的,他是舍不得外借,但杨钦可以在他身边看。

杨钦欢欢喜喜地应声。

分完了藕炭,几个人才各自回家,其实杨钦一直没明白,为何嫂嫂不肯将这么好用的藕炭拿去市集上卖,反而让他分发给同窗呢?

心中想着,杨钦加快了脚步,也不知道娘和嫂嫂有没有从三河村回来,买没买到石炭碎,若非要来听课,他定要跟着一同去。

杨钦一路小跑往永安坊走,还没到家门口,就看到李阿嬷向他招手。

“钦哥儿,”李阿嬷一脸笑容,“你家里可能有喜事哩,方坊正带着衙署的人登门了,你快回家去瞧瞧。”


隶卒见牙婆这般,知晓这件事与她脱不开干系,当下更不客气,一脚就将牙婆踹开,更是呵斥。

“你仔细看清楚,是人还是鬼?”

牙婆委顿在地瑟瑟发抖,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给这女郎穿衣的时候,这女郎身子都冰冷了。

怎么可能是人?

心中一发狠,牙婆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牙婆立即疼的龇牙咧嘴。

哎呀,这可都是真的。再看看周围衙差凶神恶煞的模样,阿婆揉了揉眼睛,接着仔细将谢玉琰上上下下看了看。

“看明白了吗?”陈举走上前沉声道。

牙婆嘴唇一哆嗦忙道:“看明白了,看明白了,是……是人……”

没人知道牙婆最后这个字说的有多心虚,莫不是她真的老了,当时连死人还是活人都没分清?

“那就说一说谢家如何指使你害人的?”

本该将人拉去审讯,但眼下的时机不错,陈举就来了口,谢家那边什么都没审出来,他心里也是着急得很,干脆让这婆子见不到谢家人,诈她说出真话。

“害人?”婆子慌忙摆手,“老婆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

陈举冷哼一声:“谢家已经承认了,你还敢狡辩。”

“来人,”陈举挥了挥手,“将这婆子带下去清醒清醒。”

隶卒应声,就要去拖拽牙婆。

牙婆吓得魂飞魄散:“大人,老婆子真是被冤枉的,这小娘子到了我手中,就已经咽气……”

牙婆说到这里,闭上嘴吞咽一口。

咽气个屁,人不是好端端地在这里吗?

会站着,会走路,她还会笑……

那笑容,牙婆看得心肝发颤。

牙婆抬手又打了自己一巴掌,早知道她不该贪那二十贯大钱,做这样的买卖。

“这小娘子是被人掠卖来的,路上病死了,这才……这才卖了尸身,老婆子见小娘子漂亮,刚好谢家要买女尸,便起了贪心,花了五贯大钱,将人买了过来,卖给了谢家。”

陈举冷哼一声:“你就没瞧见她脖子上的伤痕?”

牙婆咋能没看到,还不是因为她找的尸身,人家突然不肯卖了,她总不能去坟茔中偷,那谢家是要脸面的,不可能将一具入土的尸身弄过去,而且谢家要的急,恐怕杨家那边变卦,她这么一思量,干脆就将这事办了。

想着与杨家六哥儿一同下葬,对外还说是谢家十娘,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能出什么纰漏?

谁知道,最不可能的事发生了。

牙婆将这些一口气地说出来。

“那掠卖人在哪里?”

牙婆振奋精神,只要帮助衙署抓住了掠卖人,她的罪名也能小一些。

“是常在大名府行走的焦大,就住在城外的何家村,平日里做些小买卖。”

不用陈举吩咐,衙差立即去抓人,城里城外跑一趟,一时半刻就能回来。

陈举也松一口气,抓到焦大,这案子应该就清楚了,他转过头去,只见张氏正在安慰那小娘子。

陈举没瞧见的是,谢玉琰目光越过张氏的肩膀,径直瞧向了那牙婆。

牙婆被那视线一扫浑身冰凉,即便她知道这小娘子没死,可不知为何,在她心里就觉得……眼前这个是鬼魅。

“你就没帮忙掠卖过人吗?”

小娘子的声音幽幽地传入耳朵,牙婆额头立即冒出冷汗,她是没有掠卖过人,但有几回搭线,也不是没发现端倪。

这些亏心事,旁人问她定然会糊弄过去,见人说人话她的本事有,见鬼……她这辈子也没学过鬼话怎么说。

牙婆的异样引起了陈举的注意,小娘子这么一问,倒提醒了他。

“将她带下去审问,”陈举道,“不掏个清清楚楚,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审问牙婆,传那焦大都需要花些功夫,谢玉琰和张氏回屋歇着,不一会儿功夫杨钦也被人带了过来。

“衙署的文吏都挺好的,问了我几句话,”杨钦道,“没有提放火的事。”

那位贺巡检没有将他说的话透露出去。

这样一来,杨钦更加佩服谢玉琰了,她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

谢玉琰看向杨钦:“若是一会儿贺巡检问你想要些什么,你要如何说?”

杨钦仔细想了想:“我说长大以后像兄长一样入军营?我听说那位贺巡检也曾在边疆带兵,我这般说,或许能得他欢喜?”

谢玉琰摇头。

杨钦张开嘴,脸上满是意外的神情:“不对?”

谢玉琰道:“你今年才多大?至少十年才能入军营,那时候不要说贺巡检还记不记得你,他在哪里你都不一定知晓。你现在连筋骨都没长好,也不可能教你拳脚,就算等个两三年,能求得那陈军将教你,这两三年不就白白浪费了?”

杨钦从来没听过这些,意识到谢玉琰在教他,眼睛跟着发亮:“那我该怎么样?”

“你喜欢读书吗?”谢玉琰伸手捏起杨钦的衣角,上面还有没清洗掉的墨迹,“若是你想要以后考取功名,可以在贺巡检面前说一说。”

“那位巡检看着也并非纯粹的武夫,也许能为你找到位先生。”

杨钦下意识地去看张氏,张氏在听到“考取功名”几个字的时候,想起了杨明生,眼睛就红了,她还以为再也听不到这几个字了,先夫当年的期盼和心愿再也没法去实现。

现在这女郎说了出来。

张氏略带哽咽地道:“我们是商贾之家,想要参加举试,难上加难。”

谢玉琰淡然:“既然只是‘难’又非不可能,为何要放弃?”

张氏更加惊诧,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用帕子遮脸,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要冲口而出的哭声,阿郎曾说过一模一样的话。现在张氏相信这女郎能来到她家,是先夫和六哥儿在护佑她们。

谢玉琰等到张氏母子情绪稳定下来,接着向杨钦道:“能立即抓到手里的才是好处,你想要上贺巡检这条船,就要用他的人情,这样就算得了他的庇护。”

“就这么简单?”杨钦一直以为要付出许多才能得到这些。

“想要最快与一个人来往,最简单的就是求他帮忙,有了亏欠,就有了情分。若是你提的要求,他帮不上忙,你自然也就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今日与你族中二房撕破了脸,只有让二房知晓,你与贺巡检有了来往,二房才不敢轻举妄动。你们孤儿寡母一无所有,想要靠着自己改变现状未免太慢,不如向别人借势。”

杨钦本就是聪明的孩子,跟着张氏在族中委屈求活,不知见识了多少人情冷暖,所以谢玉琰讲的话,他都能听明白。

张氏擦了擦眼睛:“我们母子欠娘子的恩情。”

谢玉琰道:“我既然要留在杨家,钦哥儿做好这些事,我也能从中获利,算不上谁欠谁。”

张氏母子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拒绝报答。

“娘子是好人。”

谢玉琰无声一笑,她说了这么多,将心中算计摆在她们面前,她们却还觉得她是个好人?这世上或许没有谁比她们更憨傻。

沉默了一会儿,杨钦忍不住又指了指窗外:“娘子为何一直盯着那里看?”

谢玉琰道:“若是有人靠近想要偷听,就会挡住那里的光。”

谢玉琰话音刚落,投在地上的阳光不见了,多了一片影子,杨钦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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