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初月谢临渊的女频言情小说《怀上摄政王崽崽,竹马竟一夜白头!江初月谢临渊全文》,由网络作家“四弯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怀上摄政王崽崽,竹马竟一夜白头!》,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江初月谢临渊,文章原创作者为“四弯月”,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男主蓄谋已久男二追妻火葬场女主不回头】江初月爱慕萧戟十年,身为他名义上的“妹妹”,只能眼睁睁看他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妾室。宫宴上,为了保护心爱的宠妾,萧戟逼她嫁给摄政王。萧戟告诉她:“摄政王是我挚友,他不会与你圆房。等风头过了,你们再和离。”江初月的心彻底冷了。——新婚夜,素有“活阎王”之称的摄政王掀开红盖头。江初月问:“听兄长说,你不会同我圆房?”摄政王:“本王想,可以吗?”江初月闭眼:“可以。”未曾想到,年少时期盼的独一无二的爱,江初月在婚后得到了。再后来,江初月怀孕的消息传了出去。...
《怀上摄政王崽崽,竹马竟一夜白头!江初月谢临渊全文》精彩片段
一入后宫深似海。
一直以来,皇帝对摄政王和萧家深恶痛绝。
如果江初月进了宫,肯定会被皇帝磋磨刁难,早早香消玉殒。折磨江初月,也相当于间接折磨萧家。
皇后思考片刻,点头:“可行。”
天色已晚,夜幕降临,皇后先派人送上官芸出宫。庆国后宫的夜晚鬼气森森,上官芸坐在轿子里,望着那森冷可怕的后宫城墙。
她幸灾乐祸地想,江初月进了宫,这后宫就是她的坟地。
上官芸笑容得意。
可笑着笑着,她忽然托腮,喃喃道:“其实江初月也挺无辜的...她又不姓萧,白白替萧家受折磨。况且,她的马术是真的厉害。”
这想法刚冒出来,上官芸忙甩甩脑袋,自言自语:“上官家和萧家势不两立,我不能同情她。”
...
当天夜里,皇后前去拜见皇帝。
夜幕笼罩,皇帝的寝宫里传来女子压抑的哭泣。不多时,一个衣衫破烂、气息奄奄的嫔妃被太监抬了出来。
皇后冷冷看了眼那晕倒的嫔妃,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皇后嘴角划过讥讽。
她走进皇帝寝宫。
皇帝衣领大敞,靠在椅子上喝酒,周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酒味和血腥味。皇后屈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不耐烦抬头:“怎么,你也要侍寝?”
皇后微笑:“皇上,臣妾听闻萧将军有个妹妹,生得花容月貌,性子温柔恭顺。臣妾想着,这样好的姑娘,最适合伺候皇上。不如皇上下旨,让萧将军的妹妹进宫为妃。”
皇帝不耐烦道:“萧戟一介武夫,他妹妹怕不是个整天舞刀弄枪的悍妇!朕对悍妇没兴趣。”
皇后有些错愕。
换做以前,只要听说哪家臣子家有美貌的女儿,皇帝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她弄进宫。
可最近皇帝似乎变了,他不再召美人进宫。
皇后说:“皇上,萧戟的妹妹相貌绝色,您要是见到,一定会喜欢的。”
皇帝不耐烦地拉长声音:“滚——”
皇后咬牙,只能讪讪离去。
寝殿里,皇帝又灌了很多酒,他最近满脑子都是巷子马车里的那个绝色美人儿。
可惜相逢匆匆,皇帝派出去的人四处寻找,还是没能找到她的踪迹。
皇帝日思夜想,但他不善作画,画不出那女子的容貌神韵。皇帝心里烦闷,越是得不到,他越是心痒难耐。
皇帝暗暗发誓,天涯海角,他总会想法子找到她,占为己有。
...
另一边,十姨娘姜氏有孕的消息震动整个萧府。
这是萧家这代的第一个孩子,自然金贵。
就连一向对姜氏冷眼相待的萧老夫人,也难得地软了态度,派人清扫了环境幽雅的东院主屋,让姜氏住进去安心养胎。
补品如流水般送入姜氏的院落,府医日日请脉,生怕有半分闪失。
姜氏,成了萧府风头最盛的人。
夜色沉沉,烛影摇曳。
姜氏斜倚在贵妃榻上,指尖抚过尚且平坦的小腹,有了孩子,她就有了无限的荣光和财富。
“夫人,将军来了。”杜鹃低声提醒。
姜氏作势要起身,萧戟已大步踏入,温热的手掌轻轻按住她的肩:“躺着,别动。”
姜氏脸颊微红,乖顺地倚回去,眸中漾着盈盈水光:“都听将军的。”
萧戟手掌抚摸姜氏平坦的小腹。
那里,孕育着他的骨血。
一种奇异的、近乎陌生的情绪在胸腔蔓延,他竟有些恍惚。
烛光映照下,姜氏乌黑长发散在肩头,浅银色的寝衣衬得她肌肤如雪,眉眼间竟与那人有几分相似。萧戟眸光微暗,心里忽地冒出一个很荒谬的念头。
江初月回到将军府时,看到一顶粉色小轿子从侧门抬进去。
她问将军府管事:“轿子里是谁?”
管事恭敬回答:“回二小姐,这是将军新纳的九姨娘。九姨娘一手琵琶弹得极妙,将军一见倾心。”
江初月只觉得心凉到谷底。
第九个了。
这是兄长纳的第九个妾室了。
贴身丫鬟宝珠撇了下嘴,扶着江初月的胳膊嘀咕:“会弹琵琶很厉害吗?全京城最擅琵琶的贵女,唯有我家小姐。”
江初月轻斥道:“不要胡言。”
宝珠悻悻闭嘴。
又有新侍妾入府,仿佛源源不断。江初月垂下眼帘,藏住眼底的酸涩。她从正门进了将军府,去寿安堂拜见萧老夫人。
寿安堂檀香缭绕。
萧老夫人正在翻看一摞厚厚的画像。她瞧见江初月,欢喜地招手:“乖孙,你可算回来了,石经寺祈福还顺利?”
江初月屈膝行礼,答:“一切顺遂。孙女求了两道平安符,一道给祖母,一道给兄长。宝珠,将平安符交给祖母。”
宝珠将平安符恭敬地呈上。
萧老夫人收好平安符,又指着案桌上的一叠画像,和颜悦色地对江初月说:“你已过及笄之年,该挑个好夫婿嫁了。这里是京城适龄的贵公子画像,个个儿出挑,你瞧瞧,可有喜欢的?”
江初月不想嫁人。
满京城的俊秀公子,都不及兄长萧戟一根指头。
这份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情深藏,她从不表露,藏得密不透风。江初月趴在萧老夫人怀里,撒娇:“祖母,孙女想多陪您两年。”
萧老夫人轻抚江初月的后背,笑道:“哪有姑娘不嫁人的?祖母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只盼着你能早日觅得良人。”
江初月不忍让祖母失望,只能接过这一摞画像:“那...孙女先把画像带回去挑选。”
萧老夫人这才露出满意之色。
江初月恭顺道别。途经萧戟的院子时,江初月停顿脚步,她想把在寺庙求来的平安符交给他。
在石经寺跪了三天的经,江初月向诸天神佛祈祷,虔诚地祝愿萧戟一生平安。
她的心意都在这枚小小的平安符里。
萧戟院门口的小厮拦住江初月,尴尬道:“二小姐,您明日再来见将军吧。他、他现在不方便。”
江初月疑惑:“天还未晚,有什么不方便的?”
话音刚落,院落里忽然传来女子婉转的娇嗔,以及男子沉闷的情动喘息。
江初月愣在原地。
手里的平安符掉落在地。
小厮尴尬地挠头,小声说:“二小姐,新纳的九姨娘在屋里侍奉将军...您,您先回吧。”
江初月笑容僵住,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她捡起地上的平安符,尴尬又窘迫地退了两步。
她浑浑噩噩回到自己的闺房。
月上柳梢,江初月辗转难眠。
江初月无数次告诉自己,萧戟纳多少小妾,今晚又宿在哪个美娇娥的床榻上,其实和她无关。
她只是萧府名义上的二小姐罢了。
江初月一夜没合眼。
翌日,江初月在花园里赏春花,心不在焉。一道尖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哟,这是哪位姐姐?”
九姨娘打扮得花枝招展,摇晃着手里的金丝团扇,摇曳生姿走过来。她细细打量江初月的面容,眼里流露出明显的敌意。
九姨娘刻意拉下衣领,露出脖子上鲜明的吻痕,故意炫耀她的恩宠。
九姨娘一双丹凤眼轻挑,故作好奇:“我是新来的九姨娘,姐姐怎么称呼?”
江初月没回答。
这场景她司空见惯。
每次萧府抬进新侍妾,她们第一次见到江初月时,都会把她当成情敌。
丫鬟宝珠不悦地告诉九姨娘:“这是将军府二小姐。九姨娘,不得无礼。”
得知江初月的身份后,九姨娘瞬间变脸,她神情谦卑,施施然行礼:“原来是二小姐。妾身初来乍到,不失礼数,还望二小姐莫要见怪。”
江初月并不恼,只问:“听说你擅弹琵琶?”
提起琵琶,九姨娘难掩得意:“妾身从小弹琵琶,曲艺精妙。承蒙将军喜爱,得以进萧府侍奉。”
江初月眸光落到九姨娘吻痕斑斑的脖子上。
吻痕很深,暗红。
可以想象得出昨晚的疯狂。
江初月淡笑:“我乏了,先回屋里歇息,九姨娘自便。”
江初月转身离去。
九姨娘暗暗松了口气,盯着江初月窈窕背影,嘀咕道:“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还好她是将军府小姐。若是府里有这么个对手,怕是没我的立足之地。”
丫鬟匆忙跑过来:“九姨娘,将军让你去侍奉呢!”
九姨娘笑盈盈:“就来就来。对了,将军的妹妹叫什么名字?”
丫鬟道:“姓江,名初月。”
九姨娘眸色一顿,好奇问:“姓江?难道不该姓萧?”
丫鬟告诉她:“多年前,二小姐的父母战死沙场,留她一个遗孤。萧老夫人慈悲,认她作孙女,接回将军府照顾。九姨娘,您可千万别得罪二小姐,将军最疼二小姐这个妹妹了。”
九姨娘笑了笑,摇晃团扇:“我又不蠢,哪敢得罪她呀,巴结还来不及呢。”
...
江初月回到闺阁内。
她拿起架子上的琵琶,缓缓弹奏。仙乐似的琵琶声响起,江初月指间拨弄着琵琶,又想起九姨娘脖子上的鲜红吻痕。
琵琶弹不下去了。
她以后再不想弹琵琶了。
江初月将琵琶搁在案桌,她想,她是不是该舍弃藏在内心深处的执念了?
江初月翻出萧老夫人交给她的一摞画像,一张一张翻看。
萧老夫人将她视作亲孙女,给她挑选的夫婿个个人品俱佳,出身高贵。江初月看了一张又一张,心海平静无波。
京城儿郎千千万,无人比得过萧戟。
屋外传来的脚步声,江初月翻画像的手僵住。她听辨出来,这是萧戟的脚步声。
萧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她总能分辨出萧戟的脚步声。
珠帘掀开,萧戟浑厚愉悦的声音传来:“小月。”
江初月回头,看到身穿盔甲的萧戟。年轻有为的少将军,统管三千玄武军,面容英俊,英武不凡。
江初月起身,恭顺道:“兄长。”
萧戟端详着江初月的面容,看到她眼底的黑眼圈,皱眉:“昨夜没歇好?”
江初月轻声说:“昨夜睡得很好。”
萧戟也没多疑,他告诉江初月:“十日后谢临渊南巡归来,东湖举办接风宴。你若得空,随我一起赴宴。”
江初月没在意前半句。
她只在乎后半句话。
萧戟总是很忙,有时候一个月都见不到他的身影。若是和萧戟一起赴宴,这意味着她可以陪伴他一整日,能听他说很久的话,能偷看他很久。
江初月愉悦道:“好。”
小轩窗敞开,春风吹飞了桌上的画像。萧戟随手拿起一张,看到画像上的男子画像。
他浓眉扬起:“这是?”
江初月说:“祖母送来的画像,让我挑一个合眼的夫婿。”
萧戟眼神冷下来。
他道:“你年龄尚小,应在家里多留几年,祖母也太着急了。”
萧戟将所有画像扔进鎏金铜炉。
江初月慌忙走下马车,岂料一不小心踩空,身子摇摇晃晃谢临渊的身上摔。
丫鬟宝珠发出惊呼:“小姐!”
江初月眼着就要摔到谢临渊怀里。
她心里惊慌。听闻谢临渊不近女色,右丞相的千金曾故意往他怀里撞,被谢临渊活生生削了一双胳膊。
江初月哪敢摔到他怀里?
她咬牙,身子用力往边上一歪,避开谢临渊,“啪”地摔到草地上。
春日地面长满青草,软软地像绿毛毯垫子。江初月摔得不疼,眼眸微晃,余光瞥见那位高大的冷峻的摄政王,瞧见他的双臂伸了出来。
似乎准备接住她。
江初月再定睛一瞧,谢临渊依然是那副冷峻阴沉的模样,手臂纹丝不动。
应该是错觉,摄政王岂会主动伸手接她?
萧戟已经迅速跃下马车,他扶起江初月,关切道问:“可摔伤了?”
萧戟的左掌很大,很有力气,稳稳地扶着江初月的手腕。春日衣袖单薄,萧戟掌心的温热透过薄薄的布料,烫热了江初月的手腕。
两人挨得很近。
近到,江初月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江初月心头颤动,脸悄然红了。
她垂下眼帘,压住怦怦乱跳的心:“我没摔伤。”
萧戟瞪了眼谢临渊,没好气道:“好你个谢临渊,瞧到我家小月摔下马车,也不知道扶一下!”
谢临渊眸光随意扫过江初月的手腕,唇微勾,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她并不盼着我扶。”
故友见面,萧戟和谢临渊寒暄了两句,就抽出宝剑,要和谢临渊在教场比拼起武艺。
一个是年轻有为的少年将军,一个是武力超群的摄政王,打起来招招不留情。
江初月担忧地站在教场外。
谢临渊下手实在重,好几次刀刃刮过萧戟的衣袖,仿佛要把萧戟活活刺死。
江初月看得胆战心惊。
打了小半个时辰才停手。
萧戟的袖子被削没了,左手掌还被划伤了一个很小的口子。
比拼武艺,偶尔受点伤很正常,可江初月实在是心疼。
江初月又气又恼,偷偷瞪了眼谢临渊。谢临渊正在擦拭长剑,一抬黑眸,刚好看见江初月幽怨的眼神。
两人目光差点相接,江初月飞快垂下眉眼。
东湖边传来悦耳的礼乐声,接风宴要开始了。江初月来到湖畔露天的宴场,穿着华贵的贵女和公子们已经陆陆续续落席。
佳肴流水似端上,男宾席和女宾席对坐。
江初月规规矩矩坐着,手捧一杯果酒缓缓啜饮,眸光却一直在偷偷望着对面的萧戟。
萧戟今日穿的是一袭鸦青锦袍,袖口一圈银纹滚边,常年习武,身姿挺拔如松。在一众斯斯文文的京城贵公子中,他出类拔萃。
江初月在偷看萧戟,殊不知她也在被男宾席的贵公子们欣赏偷看。
开春后的名流宴会,往往成了未婚配男女相看的绝佳场合。
江初月鲜少外出露面,美而不自知,今儿精心打扮一番,比湖畔盛开的粉色桃花还惹眼。
摄政王府的管事笑盈盈走来,朗声道:“诸位小姐有礼。王爷说春日湖畔风大,吹风易着凉。特意备了遮风帷帽,请各位姑娘佩戴挡风。”
管事拍拍手,仆人们将一顶顶白色帷帽奉上。
无人敢忤逆摄政王,连当今皇帝都要看摄政王的脸色。
江初月拿着白色帷帽,瞥向端坐主位的谢临渊。谢临渊捏着银杯啜饮,黑金蟒袍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像是地府里的阎罗王在俯瞰众生。
怪吓人的。
也不知他为何要女眷戴帷帽。
江初月暗暗撇嘴,戴上白色帷帽,薄薄的白纱遮面,江初月再也看不见萧戟,外人也再看不见她清丽的脸。
酒过三巡,谢临渊起身离去。宾客们也陆陆续续离席,结伴去东湖游船赏春、谈诗论词。
丫鬟宝珠将披风给江初月披上,轻声提醒:“小姐,奴婢看天边有乌云,今日怕是要下雨。要不咱们先回将军府?”
江初月收拢披风,不急着离去:“我等兄长。”
正说着,萧戟大步走来。
他心情似乎很不错,朗声对江初月说:“小月,你在湖心亭等我片刻,莫要乱走,我等会有东西赠你。”
江初月莞尔:“好。”
萧戟离去。
江初月抚摸唇角,她摸到自己灿烂的微笑。
湖心亭没有人,江初月坐在石凳子上,眺望远方波光粼粼的湖水。湖里的画舫船摇曳,少年少女们笑声悦耳。
过了许久,画舫船靠岸,天边的乌云爬过来,雨点开始落下。
江初月抬手接雨点,秀眉轻蹙:“宝珠,你去湖边找找,兄长可还在?”
宝珠忙去寻人,却迟迟未归。
雨开始下大了。
东湖阁楼,谢临渊站在高处,俯瞰湖心亭的浅绿身影。管事道:“王爷,大雨将至,需要奴才去请江小姐来避雨吗?”
谢临渊冷道:“一朵娇花,历经风雨吹打,才知风雨凉薄。”
谢临渊纹丝不动,是个冷漠无情的看客。
春雨湍急,湖水暴涨,湖心亭风雨交加。
江初月等了好久。
还是没能等到萧戟。
最近几年萧戟总是失约。
天渐渐黑,等到雨水停歇。江初月僵硬地站起来,她的手脚冷如冰,头发和衣裳被偏斜的雨水淋湿,狼狈地像只可怜的落水狗。
雨水停了,江初月踉跄走了两步,头晕眼花栽倒在地。
江初月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孩童时的往事。
父母战死沙场,姐姐在边关下落不明,江家分崩离析,仆人们蝗虫似争抢着家里的钱款物件儿。
五岁的江初月蜷缩在柜子里,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抢光,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害怕地瑟瑟发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半掩的柜门打开,刺眼亮光洒进来。
是萧戟。
少年给她递了一个香软的糖包,轻声说:“你等我片刻,莫要乱走,我很快回来。”
江初月捧着热乎乎的糖包,听话地等着。
萧戟果然很快回来了,给她穿上一件漂亮的新衣裳。江初月一手拿着温热的糖包,一手牵着萧戟,走到了繁华的京城将军府,成了尊贵的二小姐,成了他的“妹妹”。
每当她觉得日子好苦的时候,她就想起萧戟给她的糖包。
糖包很甜,余味甜了十几年。
江初月从美梦中苏醒。
她身处一间陌生的厢房,满屋苦涩的中药味,夹杂着清淡的雪松冷香。这间厢房笼罩在沉郁的暗色调中,墙上挂着长弓长枪,像是男人的卧房。
宝珠泪眼汪汪扑过来:“小姐,您可算醒了,呜呜呜。”
宝珠哭得泣不成声。
江初月问:“这是哪里?”
宝珠哽咽说:“在、在摄政王的东湖别院。呜呜,都怪奴婢昨日迷了路,没能及时回来找到小姐。”
宝珠昨日奉命去找萧戟,一番打听,得知九姨娘忽然腹痛,萧戟提前带她回了将军府治病。
宝珠回头找江初月复命,大雨倾盆寸步难行,她又是第一次来东湖,迷了路。
最后还是被摄政王府的管事露面,将可怜的宝珠带去别院。
江初月喃喃:“原来是九姨娘腹痛...”
所以萧戟才把她抛弃了。
“小姐,喝点药吧。”宝珠端来一碗温热的中药。
江初月喝了两口,眼泪无声无息滚落,在锦被留下两团水晕。
宝珠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哭了?”
江初月噙着泪,叹息:“药好苦。”
她想吃口温热的糖包,把药的苦味遮掩住。可她已经很久没吃到糖包了。
糖包只有小孩子才会吃,她已经不是孩子了。
门外的珠帘哗啦啦响动,高大阴鸷的身影靠近,谢临渊来了。
江初月忙擦去眼泪,由宝珠搀扶着起身,虚弱地给摄政王行礼:“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她和谢临渊交集寥寥。
遇到大名鼎鼎的摄政王,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谢临渊负手而立,打量低头行礼的江初月。
少女低头时露出一方纤长的脖颈,很白。
腰微弯着,很细。
谢临渊眸光在她的腰肢扫了一圈,嗓音透着冷淡的疏离:“萧戟在院外等你。”
萧戟来接她回府了。
江初月心脏轻微刺痛了一下,她再次向谢临渊表达感谢,这才步履缓慢地走出东湖别院。
谢临渊纹丝不动,目送江初月离去。管事带着仆人进屋:“王爷,奴才将被褥床单换一换。”
江初月昨晚睡的是谢临渊的床,盖的是他的金丝被。
谢临渊:“不必换。”
管事心头疑惑,却也不敢忤逆,只能恭敬回答:“是。”
...
东湖别院外,萧戟风尘仆仆赶来,额头渗出薄汗。
瞧见江初月,萧戟快步上前:“小月!”
见江初月苍白的脸色,萧戟俊颜浮出歉疚:“昨日九姨娘腹痛难忍,我带她回府医治。你这傻丫头,怎么不知找个地方躲雨?”
湖畔风很大,萧戟习惯地将自己的灰狐大氅脱下,披在江初月肩上。
灰狐大氅很厚,残留着萧戟的温热和气息。
江初月指尖捏着大氅的衣角,她想,萧戟是关心她的。
可惜那种关心,并不是她期盼的关心。
江初月上了马车。
马车内没有九姨娘。
江初月唇角扬起,又很快黯然垂落。她和萧戟之间的阻碍,从来不是一个九姨娘。
萧戟想亲自去向谢临渊道谢。但管事称呼谢临渊军务繁忙,没空见他,萧戟只能作罢。
马车缓慢行驶。
马车内,只有江初月和萧戟。换做往常,若是能和他同处一个密闭的地方,江初月会感到幸福和满足。
但她现在一点也不快乐。
江初月问:“九姨娘的腹痛可好转了?”
萧戟面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她吃了一副药,已经好转。”
江初月看到萧戟脖子上有一道很浅的新鲜抓痕。不用想也知道,昨晚萧戟和九姨娘又有过酣畅的鱼水之欢。
沉溺温柔乡,他把江初月抛到脑后。
江初月身上裹着萧戟的灰狐大氅,她的心慢慢冷了。
萧戟打开马车上的锦盒,取出一把螺钿紫檀琵琶。他道:“你一向喜欢弹琵琶,昨日我新得了这宝贝,你可喜欢?”
这是他昨日准备送江初月的礼物。
耽搁了,没能送出手。
琵琶琴颈雕着弯月图纹,螺钿闪烁温润光泽,一看便出自大师之手。这两年江初月最爱弹奏的乐器是琵琶,萧戟多方打听,昨日才买到这把珍贵的琵琶。
萧戟递过来,江初月没有接。
她轻摇了摇头,告诉萧戟:“我不喜欢琵琶了,以后都不想弹琵琶,多谢兄长美意。”
萧戟拿琵琶的手微僵。
他沉默地将琵琶放回匣子。
马车内空间很大,江初月却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萧戟拿起没看完的文书,凝神阅读。
一路无言。
回到将军府后,江初月又发起了低烧,昏昏沉沉。萧老夫人心疼极了,狠狠训斥萧戟一番,斥责他没尽兄长的责任。
萧戟自知理亏,主动去祠堂罚跪。
临近黄昏,江初月才退烧。萧老夫人坐在床边,怜悯地拉着江初月的手:“好孩子,让你受苦了。萧戟那孩子实在荒唐,忙着宠幸姨娘,居然把你给落在湖边。”
下人端来熬好的药。
萧老夫人端着碗,试了试温度,亲自给江初月喂药。
江初月婉拒:“祖母,我自己来。”
萧老夫人摁住她的手,慈爱道:“听话,把药喝了早些康复,祖母才放心。”
推辞不过,江初月只能乖顺地喝药。
一碗药过半,屋外丫鬟通报,说是二舅妈王氏来了。
王氏掀帘子进屋,瞧见祖孙温馨的画面,她尖声尖气道:“老夫人,您何等身份,还给一个小辈喂药?她江初月也忒不懂事了,尽让您操劳。”
萧老夫人:“亲自照顾月丫头,看她好起来,我才放心。”
王氏眼里的嫉恨一闪而逝。
一碗药喂完,萧老夫人起身离去。走之前,萧老夫人特意叮嘱江初月房里的丫鬟们,要仔细照料小姐的身子。
王氏等老夫人离去后,这才鄙夷地呵斥江初月:“又不姓萧,偏偏没脸没皮地留在萧家装千金小姐,怕是舍不得将军府的荣华富贵?十八了还不嫁出去,这是要赖在将军府一辈子?”
江初月头还晕着,她摁住眉心:“不劳二舅妈费心,初月还不急着嫁人。”
王氏恨恨剜了一眼江初月:“总有你倒霉的一天。”
王氏拂袖离去。
宝珠进屋,将一块蔗糖递给江初月解药苦。宝珠愤愤不平:“王氏回回都给小姐不痛快,真真是讨厌极了。”
江初月含着蔗糖,淡笑:“她还记恨我毁了她女儿的婚事。”
王氏看萧戟至今没有娶正妻,就把主意打到萧戟身上。
去年,王氏把女儿带到将军府。萧老夫人挺喜欢王氏的女儿,眼看婚事要定下了。
偏偏王氏的女儿人前温婉,人后歹毒。她头回进将军府,把在湖边钓鱼的江初月误认成萧戟的妾室。她如临大敌,故意把江初月推进湖水里,还想划破江初月的脸。
萧戟得知此事,勃然大怒!萧老夫人也极为不满,和王家的婚事遂作罢。
王氏不敢埋怨萧老夫人,便把一腔怒火撒在江初月身上。
次次见江初月,次次嘲讽。
可惜江初月伶牙俐齿,王氏讨不到好处。
“兄长还在祠堂?”江初月担忧询问。
宝珠点头:“是呀,将军还在祠堂跪着。将军失约害小姐苦等,他心里也不痛快。”
江初月含着蔗糖,口里的苦味已经散去,满口的甜香。
江初月起身:“祠堂冷,宝珠你把披风取来,我去祠堂探望兄长。”
春夜寒凉,萧戟虽是身强力壮的武将,江初月还是担心他生病。
她总是很担心萧戟。
萧戟奉命去剿匪,江初月担心他受伤;萧戟去兵部练兵,江初月担心他被误伤;萧戟罚跪祠堂,她担心他着凉。
...
寿安堂。
王氏主动给萧老夫人倒了一杯碧螺春茶,王氏笑盈盈道:“老夫人,大喜!”
萧老夫人说:“有什么喜?”
王氏得意道:“我此次前来,是想给初月那丫头说一门好婚事。”
萧老夫人饮茶的动作一顿,来了兴致:“婚事?哪家的公子?”
王氏取出早已备好的画像,交给萧老夫人细看。
王氏介绍道:“户部侍郎刘家的独子刘春山,刚及冠,相貌堂堂,文采斐然,尚未婚配。和江初月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画像里,年轻的公子哥仪表堂堂,十分俊秀。
萧老夫人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她看了一会儿画像:“模样倒是不错,但不知人品如何。我回头派人细查,知根知底,才能安心把初月嫁过去。”
王氏眼神骤冷。
那江初月一个外姓女,无父无母如浮萍漂流,偏偏能得萧老夫人的喜爱,在将军府享尽荣华富贵,习得琴棋书画,美名远扬。
而王氏的女儿,只能嫁给家世平平的小官。
这落差实在让人怨恨。
王氏不敢将怨恨宣之于口,于是笑着附和:“老夫人说的是,知根知底才好定下婚事。”
寒暄一番,王氏恭恭敬敬辞别。
走出将军府的大门,王氏脸上的笑意烟消云散。户部侍郎刘家的独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好色贪婪,是个实打实的败类纨绔。
江初月若是嫁过去,就是羊入狼口,婚后少不了被磋磨。
但偏偏萧老夫人心细,还要先派人去调查刘家儿郎的人品。
若是细查,这门婚事也就作废了。
王氏咬牙,她叮嘱丫鬟:“去告诉刘家儿郎,先下手为强。”
等江初月和刘家儿郎生米煮成熟饭,就算萧老夫人不同意这门婚事,也不得不把江初月嫁出去。
...
江初月还不知道王氏的算计,她正踏着月色前往祠堂。
春夜凉意重。
祠堂昏黄的烛火摇曳,萧戟跪在蒲团前,后背挺拔如松。
他面前是一排排牌位,除了萧家祖宗的牌位,还有江初月父母的牌位,还有很多战场将领的牌位。
江初月拿着厚厚的披风,正要朝祠堂走去。一道翠绿色身影比她速度更快,小跑进了祠堂。
是九姨娘。
九姨娘手里也拿着厚厚的披风,将披风披在萧戟身上,戚戚然道:“将军,是妾身的错。昨夜不该缠着将军,让二小姐无端生了病。”
江初月脚步顿住。
萧戟声音温柔,告诉九姨娘:“不怪你。是小月过于执拗。”
九姨娘抹去眼泪,也跪在蒲团上,陪在萧戟身边。烛火昏黄,夜幕下的两人背影挨得很近。
夜风吹得江初月浑身泛冷。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成了画本子里的丑角儿。萧戟是将军府的顶梁柱,他身边多的是人爱他。
萧戟不缺爱。
江初月垂下眼帘,哑着嗓子说:“宝珠,回去吧。”
宝珠性子纯真,哪知道江初月的心思,她搀扶着江初月的手,嘀咕抱怨:“祠堂重地,一个妾室哪能随便进,将军居然让九姨娘进祠堂。”
江初月收拢衣领,踏着满地的寒风回屋。
萧家祠堂里,萧戟依然跪得笔挺,不敢懈怠。供桌上一张张陈旧泛黑的牌位,如同一双双盯着萧戟的眼睛,监视着他,让他不敢逾越内心的天堑。
九姨娘跪了一会儿膝盖发软,却也坚持着陪伴。她嘀咕:“裙子都跪皱了。”
萧戟侧眸看她。
九姨娘红唇弯弯,问:“将军,妾身这套绿裙好看吗?”
夜夜侍奉萧戟,九姨娘慢慢发现,萧戟似乎格外喜欢素雅的颜色。浅绿、皎白、素银,都是他喜爱的颜色。
九姨娘投其所好,舍弃了半柜子的红衣彩裳,日日淡妆,着素雅衣裙首饰。
萧戟颔首,眸光深深望着九姨娘:“甚美。”
九姨娘美眸含笑:“今晚妾身再给将军弹琵琶,可好?”
萧戟沉默半晌,道:“不必。”
祠堂烛火摇曳,夜幕一弯初月高悬,洒下冷光。
...
九姨娘得宠十日,很快失了宠。
昙花一现。
再美妙的琵琶声,再素雅的妆容打扮,也换不来萧戟的停留。
江初月小病一场,近几日没怎么出门。她斜靠在贵妃椅软榻上,手里拿着樊楼新出的话本子翻看。
宝珠在屏风外说:“小姐,九姨娘来了。”
江初月放下书:“让她进来。”
几日不见,九姨娘憔悴了不少。就像是盛宠的牡丹失去唯一的看客,颜色尽失。
九姨娘一进屋便“扑通”跪下,江初月忙搀扶起她:“莫跪!宝珠,沏一壶茶来。”
九姨娘眼圈泛红,泪水涟涟:“二小姐,求你给我支个招儿。我实在不知哪里惹了将军,他已经五日没来瞧我。”
江初月暗暗惋惜。
其实九姨娘的结局,在入府时便已经注定。
这些年,一房又一房的妾室抬进将军府。她们一度风光无限,又很快沦为稀疏平常。
连江初月也捉摸不透萧戟的喜好。
萧戟似乎贪恋美色,可其他官员送给他的美人儿他一概不收。他的妾室,都是由他一眼看中,再带回府里宠爱。
江初月轻声道:“我也不知该如何帮你,你先喝口茶。”
九姨娘捧着茶杯,眼泪簌簌滚落,伤心欲绝:“我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女人。将军曾待我那般好,他会将我揽在怀里,握着我的手一起弹琵琶...怎么,就忽然变心了...”
将军府的姨娘们,初入府里,都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但事实证明,她们没什么不同。
江初月不知道该如何帮九姨娘,江初月自己也是一片坍塌的废墟。
以前也有失宠的姨娘来找江初月,希望她出面说说情,让萧戟去她们房里。
江初月答应了,她向萧戟提起此事,萧戟神色如常告诉她:小月,这是我的私事。
说完这句话后,萧戟离府三月,回来又带了个擅长下棋的新姨娘。
从那以后,江初月便不敢再干涉萧戟的私事了。她渐渐看清楚,她不姓萧,终究是个外人。
九姨娘哭哭啼啼好一会儿,见江初月真的不愿意帮她,九姨娘才死了心,抹着眼泪告别。
江初月微微叹口气,再无看书的念头。
她小病初愈,外头春暖花开,便招呼宝珠准备车马,她想去樊楼吃点心。
樊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据说幕后东家是镇南侯夫人赵氏。赵氏颇有商业头脑,樊楼里一年四季常备新鲜花样的点心,味道极佳。
江初月戴白色帷帽遮挡面容,来到阁楼雅间。
雅间轩窗敞开,能远远瞧见兵部玄武军的教场。江初月常来樊楼之上,遥看教场里的玄武军习武。
有时运气好,她能遥遥瞥见身穿铠甲、骑马御剑的萧戟。等一下午,能看见一瞬,这一日也是满足的。
“姑娘,这是小店新出的桃花酿,您是老顾客,按规矩给您送一瓶尝尝鲜。”酒楼小厮弓着腰,藏住乱转的眼珠子,恭恭敬敬将一瓶酒奉上。
宝珠将桃花酿端进来。
江初月捧着酒杯轻轻嗅了嗅,有桃花的暗香。酒水入喉,酒味很淡,回味甘甜。
江初月不爱饮酒,喝了两口便放下白玉杯,继续眺望玄武军的教场。
雅间屏风外,忽地又传来脚步声。一道轻挑戏谑的嗓音响起:“江小姐,在下倾慕江小姐许久,不知今日可否见见小姐芳容。”
江初月眉轻蹙。
宝珠扬起嗓门呵斥:“哪来的登徒子!男女有别,岂能逾矩!”
屏风外的公子哥道:“在下刘青书,户部右侍郎之子。”
宝珠才不管什么户部侍郎,气鼓鼓道:“我家小姐不见你,你再不走,我叫人了。”
樊楼有不少打手。
敢在樊楼造次,刘青书少不得挨顿打。
刘青书也不贸然强闯,隔着屏风,油腻好色的目光勾勒着江初月窈窕的身影,舔舔嘴唇,摇晃折扇慢悠悠离去。
江初月没了吃酒的兴致。
她感到奇怪,回回出门都头戴帷帽,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刘公子,怎么知道她的行踪?
宝珠道:“小姐,快到晌午了,老夫人还在府里等着您一起用午膳,咱们先回去。”
江初月带上帷帽离开樊楼。
马车沿着长街行驶,途经偏僻小巷。江初月摁着眉心,忽感头晕目眩,四肢乏力。
她顿时警铃大作,意识到自己吃错了东西。她想起樊楼的那壶桃花酿。
马车忽然停住。
江初月问:“宝珠,马车怎么停了?”
宝珠没有回应。
江初月掀开车帘,发现马夫和宝珠都被五花大绑,布条堵嘴。
一个穿青衣的瘦削公子哥儿手执折扇,色眯眯打量江初月,拊掌惊呼:“好个绝无仅有的美人儿!王氏果真没骗老子!”
江初月指甲死死掐着手心,努力保持清醒:“我乃萧府小姐,你岂敢动我!”
刘青书讥诮道:“你我今日入了洞房,我便是萧将军的妹婿,都是一家人。”
刘青书越看越按捺不住。
他流连花丛多年,早就听闻萧府有个才貌双全的“江小姐”。如今亲眼见了美人真容,刘青书只觉得三魂七魄被勾走了一半儿。
实在是美。
刘青书迫不及待靠近,搓着手:“小巷无外人,这马车就当咱们夫妻的洞房地儿。娘子,让为夫好生亲一亲。”
江初月卯足力气,狠狠往刘青书裤裆一踹。刘青书发出凄厉惨叫,江初月奋力逃跑。
刘青书怒骂:“给我抓住她!不能让她溜走!”
小巷好长。
江初月跑得头晕眼花,身后的脚步声追魂索命似。她瞧见巷子尽头有一辆漆黑乌木马车。乌木车辕在日光下泛冷光,车头四角包着鎏金兽首,很是威严。
没有车夫,车窗帘半掀,隐约看到马车内有道身影。
似乎专门在等她。
江初月她只盼着今日能活命,她高呼:“救命!救命!”
马车内的人不为所动,似乎打算袖手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江初月想了下,奋力朝马车跑去,她大呼:“救命!我、我是摄政王的爱妾!有人要杀摄政王!救我,摄政王必有重谢!”
繁华的京城,只要能攀扯上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就有可能谋得一条活路。
车帘掀开。
摄政王谢临渊冷峻的脸出现。
江初月:...
她有种刚说完谎话就被揭穿的窘迫感。
谢临渊指间挑着车帘,漆黑眉眼斜眺,嗓音似是戏谑:“江小姐何时成了本王的爱妾?”
江初月立刻转了话:“王爷听错了。小女遭到贼人迫害,还望王爷救命。”
谢临渊别有深意说了一个字:“哦。”
音调刻意拉长。
谢临渊黑眸扫过江初月——真狼狈。
前些日子在湖心亭,江初月愚蠢地淋雨,狼狈不堪。
今日在长街小巷,江初月头发凌乱,同样狼狈。
回回见到她,她都是个倒霉的小可怜。
江初月已经站不稳,药效发作。她扶着摄政王的马车车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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