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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她一身反骨,重生杀穿系统:江洛棠尉迟淞番外笔趣阁

沉江皎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东宫。雕梁画栋,朱红映照,高堂之上端坐一人。他仅着白色里衣,面容俊朗,五官端正,眉目间却充斥刻薄虚伪之色。扈契左手支住额头,半眯着眼,毫不关心堂下闹剧。堂下正中央跪着一人,她鬓发散乱,遮住白皙小巧的脸,身上的浅色衣裙已被血染红,看不出本来颜色。一年轻艳丽的女子着襦裙,笑得花枝乱颤,围着跪坐之人转来转去,好不得意。“符棠啊符棠,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白宛婉用豆蔻色长甲挑起符棠的下巴,恶狠狠地盯着她。符棠被迫抬起脸,古井无波的眼神像一潭死水,空洞地朝着白宛婉方向看。白宛婉掐着她左瞧右看,见这人眼珠子都不转,才愤愤甩开手,给符棠下巴留了个流血的红印,不满道:“真是个木头,一点也不好玩。”“恭喜太子殿下,心想事成,福泽绵长。”白宛婉朝堂上盈...

主角:江洛棠尉迟淞   更新:2025-05-09 15: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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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洛棠尉迟淞的其他类型小说《庶女她一身反骨,重生杀穿系统:江洛棠尉迟淞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沉江皎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东宫。雕梁画栋,朱红映照,高堂之上端坐一人。他仅着白色里衣,面容俊朗,五官端正,眉目间却充斥刻薄虚伪之色。扈契左手支住额头,半眯着眼,毫不关心堂下闹剧。堂下正中央跪着一人,她鬓发散乱,遮住白皙小巧的脸,身上的浅色衣裙已被血染红,看不出本来颜色。一年轻艳丽的女子着襦裙,笑得花枝乱颤,围着跪坐之人转来转去,好不得意。“符棠啊符棠,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白宛婉用豆蔻色长甲挑起符棠的下巴,恶狠狠地盯着她。符棠被迫抬起脸,古井无波的眼神像一潭死水,空洞地朝着白宛婉方向看。白宛婉掐着她左瞧右看,见这人眼珠子都不转,才愤愤甩开手,给符棠下巴留了个流血的红印,不满道:“真是个木头,一点也不好玩。”“恭喜太子殿下,心想事成,福泽绵长。”白宛婉朝堂上盈...

《庶女她一身反骨,重生杀穿系统:江洛棠尉迟淞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东宫。
雕梁画栋,朱红映照,高堂之上端坐一人。他仅着白色里衣,面容俊朗,五官端正,眉目间却充斥刻薄虚伪之色。扈契左手支住额头,半眯着眼,毫不关心堂下闹剧。
堂下正中央跪着一人,她鬓发散乱,遮住白皙小巧的脸,身上的浅色衣裙已被血染红,看不出本来颜色。一年轻艳丽的女子着襦裙,笑得花枝乱颤,围着跪坐之人转来转去,好不得意。
“符棠啊符棠,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白宛婉用豆蔻色长甲挑起符棠的下巴,恶狠狠地盯着她。
符棠被迫抬起脸,古井无波的眼神像一潭死水,空洞地朝着白宛婉方向看。
白宛婉掐着她左瞧右看,见这人眼珠子都不转,才愤愤甩开手,给符棠下巴留了个流血的红印,不满道:“真是个木头,一点也不好玩。”
“恭喜太子殿下,心想事成,福泽绵长。”白宛婉朝堂上盈盈一拜,嗓音嫩得能掐出水来。
扈契似笑非笑,“孤能坐拥东宫,全靠符棠助力啊。”
听了这话,符棠微微握紧双拳。
“棠棠,忍住,马上就要完成任务啦!”符棠脑海中,一道稚嫩的声音让逐渐她平静下来。
对,这一切都是书中剧情而已。
白宛婉却将嘴一瘪,提着裙摆上堂前,直接挽住他的胳膊晃,“什么夫人啊,符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一个相府庶女,能为您所用已是她的福分,竟还敢肖想您的垂爱。太子哥哥,你说要立人家做太子妃的。”说到最后,白宛婉直接将整个身体卧进扈契怀中。
二人尚未成婚竟这般亲昵,侍从侍卫们却都视而不见,似乎早就习惯了。扈契笑着拍怀中美人的手,安抚道:“好好好,都听你的,我把这贱人交给你处置好不好?”
白宛婉这才重启笑颜,娇笑着道:“那我要她生不如死!”
符棠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不泄露一丝情绪。
直到有人提刀闯殿,扈契二人大惊失色。白宛婉吓得花枝乱颤,直接口不择言:“快护驾,护驾呀!”
侍卫们立马围困住闯殿之人,并将符棠拖到一边。
行尸走肉的符棠看清闯殿之人后,竟一改常态,目眦欲裂地嘶吼道:“夫人!”
符棠青筋暴起,用尽全力向被围困那人探去。
“棠棠忍住啊,她只是书中的纸片人,完成任务你就能回家啦!”
那道稚嫩声再度响起,它暗叹一声,从符棠的识海中飞到她身旁。于是符棠身边出现了一个仅她可见的小白团,急得上蹿下跳,甚至有些喜感。
符棠却充耳不闻,泪眼看着那人。
只见闯殿之人梳着云鬓,雍容华贵,脸上的细纹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苏夫人?”扈契皱眉道。
来人正是宰相府夫人。符棠亲娘生她时难产而去,在相府多年,夫人苏青青养育她,胜似她的亲母。
“孩子,我的孩子......”苏青青眼眶通红,满是泪痕。
“你可知......”
苏青青正欲开口,扈契眉头一跳,拍案而起,“提刀入殿,必是歹人,格杀勿论!”
弯刀划过,溅起一抹血色,苏青青捂着脖子,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缓缓倒下,紧紧盯着符棠,满是不甘。
“夫人!”
此刻符棠已完全是个血人了,她拼命挣扎,毫不在意汩汩流血的伤口,泪水与黑发黏在一起。陡然爆发的力量让侍卫艰难地控制着她,狠狠摁刮她的伤口也不顶用。
看着她愈发狰狞的伤口,小白团更急了,毫无章法地在她身边打转,不停劝阻道:“哎呦哎呦,你这又是何苦呢?”
看这情形,扈契心烦意乱,挥挥手道:“符棠怨恨相府夫人多年,趁苏夫人来拜见孤时杀了她,现在孤要为苏夫人报仇。”
他递去一个狠厉的眼神,侍卫会意,再度拔刀。脖间一凉,符棠瞬间失去全身力气,整个人轻飘飘的。
失去意识前,她还听到白宛婉的娇声抱怨和扈契敷衍的哄语。
“终于结束啦。”
小白团轻轻抖了抖,让人觉出一副憨态可掬劲。但它看到眼前黯然神伤的少女,浑身光芒又暗淡了些。它轻轻飘到“符棠”面前,抵住她的额头,“棠棠,别乱想了,闭上眼睛,我送你回家啦。”
少女沉默了很久,缓缓闭上复杂深邃的双眸,眼角落下两行清泪。
浓郁的白光缓缓笼罩住她。
突然!
整个位面的空间暂停,时间静止。
......
黑暗中是浩瀚的星空,无数光点在其中徜徉,在无数个位面里完成着自己的工作,紧紧环绕着一人而行。
那人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勉强辨别出身影修长,漂浮在半空中。
一个出现裂隙的位面引起他的注意。手臂模样的黑影抬起,位面来到他的面前。
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像是尘封已久的佳酿,启封后是无尽的醇香。
“《太子万安》位面严重崩坏,男主气运全无,管理位面的系统02失踪......”
黑影微微一动,似乎在思考对策。他轻轻一指,一只光点出列。
“即刻封锁《太子万安》位面。01,你随吾去看看。”
“是,主神。”
......
没人意识到这短暂的停滞。
少女周身的光芒消散,缓缓睁开眼。
本以为是现实世界高楼大厦,却是一处荒郊野岭。
这是她很熟悉的地方,周楚交界带。
这个带给她痛苦的,令她无比痛恨的地方。
还有两个色眯眯的男人朝她走来,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之前白宛婉找人凌辱她也是如此情景。
那时的她为完成系统任务,不得不承受这些痛苦。
“09!怎么回事!”
想起屈辱往事,少女眼眶通红。她咆哮着呼喊系统,却毫无回应。
倒是把两个男人吓了一跳,矮个男人惊奇道:“这小娘们怎么一惊一乍的?”
高个男人搓了搓手,咽了口口水,“疯子也得上啊,你见过这么水灵的姑娘吗?”
当然没见过。
色字头上一把刀,矮个男人笑咪咪地点头。
熟悉的场景和可能被系统戏耍的事实令少女瞬间暴怒,那骇人眼神把两人吓得呆在原地。
什么完成任务就能重生回现实,江洛棠啊江洛棠,你又被利用,做了一次傀儡!
任人欺凌,真是可笑又悲哀。
还有夫人......
那是她永世以来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
这份温暖她都留不住。
江洛棠面容扭曲着,仰天长笑,悲凉刺耳。寒风猎猎刮过,她像战败的将帅,对着满地残骸不甘又悲愤。
两个男人愣了,随后哈哈大笑:“美则美矣,可惜是个傻子。”
“咱竟然还被唬住了。”
既然系统不义在先,她何不肆意而为?
江洛棠摸着树干缓缓起身,随手折下一根树枝,边缘锋利。
“你们今儿可倒霉了,撞枪口了。”
“演员心情不好,罢工了。”
二人听了这话笑得前仰后合,只道她是个疯子,根本没注意她的动作。
霎时,江洛棠轻轻抬眼,身影快得出奇,高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带着惊恐的表情倒地而死。
树枝插入他的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染了江洛棠半脸,她只是眯起眼,勾起残忍的笑,整个人兴奋得颤抖。
好久没体会到自由的感觉了。
她又望向那矮个男人,瞳孔散发着妖异的光,微微一笑。
矮个男人早被吓破了胆,哭着跪地求饶,“姑奶奶,求您,求您饶了我吧。”
他咚咚磕头,下身还溢出难闻的液体。
竟然吓尿了。
江洛棠眼中露出一丝厌恶,目光顿了顿,“你走吧。”
矮个男人讶异地抬头。
这杀神竟然放过自己了?
“我这就滚,这就滚!”
男人连连磕头,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屁滚尿流地向远处跑,带着后怕和欣喜。
“嗖。”
男人喜悦的表情化为痛苦,他低头看向自己剧痛的胸口,上面插着一支白玉钗。
艰难回过头,身后的少女偏头笑着,散乱的黑发随风飘舞。
没任务的感觉真好啊。
虽然没回到现实世界,但这具身体与她的契合度很好,就像是她肉身穿越了一样。
欺她辱她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哎呦。”
江洛棠心情稍稍好转,便听见那熟悉稚嫩的声音。她面无表情地回头一看,一只白色小兔被树枝绊倒,看样是想逃走。
江洛棠目光冰冷,漫不经心道:“这二人只是开始,欺我之人都得死,特别是那个该死的系统,09。”
说完,江洛棠朝那边一瞥,整只兔抖得跟筛子一样。
“啊啊啊,你认错啦!”
江洛棠带着怒气,掐着小兔抵到树上,白色小兔疯狂挣扎,欲哭无泪。
“09,给你个机会,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09心道这是它带过最惨也是最野的一个宿主。
它哆哆嗦嗦道:“我,我也不清楚,是系统出了差错,我失去了所有权限和能力,没法把你送到现实世界了。”
“真的,我从来没骗过你啊棠棠!不然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09惨兮兮地摸着自己的红鼻子,红眼里冒着泪花,生怕这杀神真把它掐死
江洛棠眯了眯眼,哼了一声松开手。09趴在地上,咳个不停。
“谅你这幅傻样也害不了我。”
她拍拍手,走到溪边,洗净脸上的血迹。顿时,一张绝美的脸庞在水中映照出来,面若桃花,翘鼻樱唇。黑发飘飘,可谓仙姿佚貌,风华绝代。
这竟是她在现实世界的脸。
这副模样落在09眼里便是孤独落寞,不知所措。浓烈的愧疚之意涌上心头,09踱到江洛棠身边道:“虽然我失去了权限和能力,但是书中的剧情和人物动向我一清二楚呀,你别太心烦啦。让我给你介绍一下......”
江洛棠打断它,“这原身是个什么人?”
09摇头晃脑,“是青岚的小刺客,接了刺杀晋王尉迟淞的任务。还没找到晋王呢,先被两个登徒子迷晕了。”
晋王是谁?周朝大将军,战无不胜,勇猛无比,令人闻风丧胆!
原身两个登徒子都打不过,还被安排去刺杀晋王的任务,看来是个炮灰。
“现在是什么时间?”
“符棠......也就是你死后不久。”
时间未变,扈契白宛婉正稳坐东宫啊。
江洛棠又勾起恶劣残忍的笑,迅速起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诶你去哪啊!”
09一跳一跳地跟上江洛棠,“别的呢,你就问两个问题啊?我可以告诉你扈契那两个贱人的走向,你一定能斗得过他!还有......”
“不需要。”江洛棠轻飘飘地开口道。
09震惊:“什么?”
头一次见人金手指都不要哇!
她突然停下脚步,侧过头,盯着跳得气喘吁吁的09。
“09啊......”
宛若地狱阎罗的呼喊,让09浑身一颤,“怎,怎么啦?”
江洛棠拔出矮个男人胸口的白玉簪,用他的麻衣擦拭干净后,狠狠插入自己发间。
她眼中闪着疯狂的光,明明是绝美的面容,整个人却像从地狱刚爬出来,“从现在开始,你只管当好你的兔子,不需管原书剧情,更不需管任何人的走向。”
“因为,剧本变了。”
“啊?”09彻底惊呆了。
剧本改了?它怎么不知道?
“从现在开始,这本书不叫《太子万安》了。更名为《江洛棠传》。”
“没有配角,主角即兴。”
“快乐至上。”

另一边,广亮在江洛棠走后便睁开了双眼。
刚刚的慈悲之气一扫而空,浑浊的双眼透着阴翳。
他起身走到书架,从中抽出一本经书,翻出夹在里头的信纸。
“以白宛婉试探江洛底细。”
广亮将这密信放到烛火之上,看着它慢慢烧成灰烬。
这么多年,酒色将他吞噬,心中道意微乎其微。只想着唯东宫马首是瞻,沉醉于权财。
此次太子的意思是让他戴罪立功。
扈珀那边,他动手太晚了,坏了太子大计。
“你什么都不用做。”扈珀被贬到雷音寺时,扈契是这样跟他说的。
可四皇子一身伤,什么都不做跟害死他有什么区别。
毕竟是皇子,广亮的确不敢贸然动手,得深思熟虑。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太子风头无两。母亲是宠妃,背后有白家。
但他刚断了扈珀的伤药,晋王的人就带着太医到了。
太子很是不满,扬言要摘了他的乌纱帽。结果晋王一回,江洛大闹一通,太子气的跳脚,倒是没空理他了。
若是将江洛收入麾下,说不定能一举灭了扈珀。
广亮叹息着。
他之所以决定跟随太子,与其未婚妻符棠也有很大关系。
那符小姐虽是庶女,却颇有手段,为人也是大方豪爽。
没想到弑了嫡母,被太子亲手斩于东宫。
可惜啊。
他摇摇头,拿出暗格里藏的酒坛,对月饮起来。
江洛棠趁黑夜来到扈珀禅房。
少年趴在塌上,头侧放在枕上,虽瘦得脱相,但依稀能看出俊朗的轮廓。
这就是尉迟淞心心念念的人啊。
江洛棠凑近看了看,他腰臀处缠着厚厚的纱布。。
“四皇子被罚了五十庭杖。”
慧觉皱着眉,“若被罚的是我,也得丢半条命去,更别说养尊处优长大的皇子了。”
更何况,扈契还买通了人下死手。
江洛棠不由得对这惨淡的少年愧疚起来。
扈珀沦落为今天这个境地,的确有她一份力啊。
“四皇子,四皇子?”
慧觉低声唤他。
扈珀悠悠转醒,看到熟悉的慧觉,感觉还有一人气息,努力侧头一看,江洛棠俊俏风流的脸凑得极近。
“这!”
扈珀愣了。
慧觉安抚道:“四皇子莫急,这是王爷派来救您的。”
江洛棠回之一笑,“四皇子,草民来迟,您受苦了。”
扈珀睁开眼,江洛棠才发觉这小皇子的眼眸极亮,野心勃勃。不似扈契的虚伪,有一份正义凛然的坚定。
绝非池中物。
江洛棠摸摸下巴,“怪不得王爷喜欢......”
“?”
慧觉一脸疑惑,不明白她的意思。
江洛棠则是回以一个埋怨的眼神。
自己人面前,装什么装。
慧觉是彻底懵了。
扈珀不动声色地将二人互动看在眼里。
说实话,那老和尚把药断了之后,他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是晋王的人救了他。
无缘无故,这个异姓王为何这样做?
怕是别有用心。
扈珀道:“多谢王爷好意。还请二位禀告王爷,本宫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归京后必登门拜谢。至于其它的,不需王爷费心了。”
他语气淡淡的,浑然没有一个被贬皇子的自觉。
“四皇子这是要赶我二人走啊?”江洛棠面色不喜。
慧觉也挠挠头,“四皇子,王爷真心实意,您怎么......”
这么不领情。
扈珀没回话,目光却坚定。
江洛棠一下子收起笑容,来回踱步。她背着手,扇子一下下敲动背部。
“你懂医术?”
江洛棠问道,慧觉面色凝重地点头。
这就是他能留下的原因。
四皇子的话不假,他伤势的确不打紧了,可是王爷的任务......
只见江洛棠听后微微一笑,残忍又邪恶。
突然,她猛的捂住扈珀的嘴,狠狠一巴掌拍在他伤口处。
“唔!”
扈珀疼得浑身冒冷汗,不可置信地盯着江洛棠。
谋害皇子,她疯了吗!
江洛棠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慧觉师父,您看看,这下四皇子伤势如何?”
慧觉已然呆滞了,凑近一看,那厚重的纱布已透出血迹。
妈呀,这什么操作!
他唯唯诺诺道:“伤口开裂,加,加重了。”
他欲哭无泪,只求能帮四皇子早日重回京城。
“哎,四皇子伤势过重,我等不得不留啊。”
江洛棠装作惋惜,将肩头09抱到扈珀枕边,“今晚,就由它陪四皇子。我这小宠有灵性,您若遇到歹徒,叫它就是。”
09瑟瑟发抖。
扈珀咬着牙,眸子里全是恨意,“本宫现在就遇到了歹徒!”
若是他能动弹,恨不得把江洛棠杀个八百遍。
江洛棠摸摸鼻子。
她很识相地离开,临走前拍拍慧觉,“记得给四皇子换药。”
扈珀瞪着不甘的眸,“你叫什么名字?”
江洛棠已推开门,闻言回眸一笑,“江洛。”
月光柔和,照得人轮廓也温柔,那张雌雄莫辨的脸让扈珀微微一愣。
“本宫记住你了。”
江洛棠没因为这小子的威胁害怕半分。
她可是来救他的,虽然手段粗暴,但胜在效率高啊。
江洛棠回到自己的禅房,默默回想前世。
半年前,祭祀大典。周帝带着柔妃亲临,原太子扈珀跟随。太后突发头疾未至,其余皇子公主没资格参加。
后位空缺,皇帝领着柔妃走上祭坛。不料二人在那通天长阶上刚走到一半,柔妃便面色一变,昏死过去。
幸亏周帝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事后查出,柔妃在来的过程中中毒,这毒粉最终在扈珀近侍上发现。
那近侍当场被处死,扈珀被褫夺太子之位,打了五十庭杖后直接贬到雷音寺闭门思过。
这件事,江洛棠算是间接参与。当时扈契让她买通扈珀近侍,别的她一概不知。
不能参加祭祀大典,扈契心中不爽。祭祀大典本持续三天,江洛棠那三天就不顾名声宿在东宫陪他。
三天后,周帝就封了扈契为太子。
也就是从那开始,“符棠”的命运开始发生转折。
前世种种再度涌上心头,江洛棠烦躁不已。
她用项上人头保证,那毒是柔妃自己吞的。
这母子俩,不是给自己下毒,就是给别人下毒。
整个一剧毒癞蛤蟆,谁碰谁倒霉。
想必牵扯这桩旧案的人都被扈契处理干净了,连她也被防备着,不知道他与柔妃的具体手段。
翻案需要大量时间,但雷音寺行事太不方便,扈珀也等不起了。
江洛棠轻轻敲击桌面,心中思量对策。
不过按照与尉迟淞商量的计划,他们也没打算给扈珀洗白。
而是打算把别人抹得比他更黑。
而这个幸运儿,扈契当仁不让啊。
江洛棠舌尖微微探出,带着嗜血的兴奋。
这段日子她手段阴损,看了不少扈契的笑话,不过都不痛不痒。
这回,可要给他搞个大的了。
江洛棠猛然发现,认识尉迟淞后她活得越来越畅快了。
她虽然武艺绝伦,但是也知双拳难敌四手。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至少一半的底气都来自尉迟淞。
好像无论发生什么,尉迟淞始终在高岭之上泰然自若,四平八稳。对于别人,他一向是连个眼神也懒得给。
大概只有面对扈珀时,他才会心急如焚,有些凡人气息。
江洛棠不禁将目光落到京城方向。
晋王府没了她作乱,尉迟淞和令一大概能松口气了。
晋王府。
这几夜的晋王府尤为安静,只有书房烛火通明。
尉迟淞在还在处理公务,令一在他身后侍奉,有些昏昏欲睡。
江洛棠那疯女人走后,还真有些不习惯。
令一默默想着。
尉迟淞依旧是那副不动如山的面容。
只有令一知道,他家王爷有时会盯着某处发呆。
那是雷音寺的风向。
当时令一有些看不下去,“王爷,您要是担心江洛棠安......不干正事,属下直接去送个信儿。”
令一知道尉迟淞那放不下的面子,默默改口。
尉迟淞却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此时不可,会坏了大计。”
令一还在叹息王爷的用心良苦,突然,烛火一闪。
尉迟淞执笔的手一顿,令一也瞬间精神起来,表情严肃。
二人不约而同在心中想着,来了。
“江洛到了?”
尉迟淞微压着嗓子道。
“回禀王爷,算算日子应该到了。”令一答道。
尉迟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待他救出四皇子后......”
他回头看了令一一眼。
令一立马会意,“属下懂得。江洛这人一颗心拴在白宛婉身上,不可重用,四皇子救出之日,便是他的死期!”
尉迟淞满意地点点头。
不多时,压抑的气息骤然变缓。
有人敲了敲门,“王爷,人走了。”
是老吴。
令一高声回道:“事情解决了,让侍卫们都回来吧。”
尉迟淞故意撤掉戒备,让太子的人得以进来刺探消息。
刚刚那些话就是说给屋顶暗卫听的。
扈契心狠手辣,却不聪慧,反而自信过头,这一出不会过火。
尉迟淞放下狼毫笔起身,走到床边,看着夜空中的皎洁月色。
“剩下的,就靠她了。”

“恭迎晋王殿下凯旋而归!”
城门大开,万民跪拜。
晋王战神之名可谓如雷贯耳,是整个大周的定海神针。
如今再度战胜归来,百姓自是大喜过望。
“听说晋王的双腿废了,这下大周边疆岌岌可危啊。”
“什么?晋王殿下可是从无败绩啊。”
“殿下终究是人,会受伤。”
“新晋的小将军祁野势头也足,想必是下一代的接班人!”
“天佑我大周!”
“天佑大周!”
......
闲言碎语自是没逃过江洛棠和尉迟淞的耳朵。
“你找人散布的?”
江洛棠问道。
尉迟淞摇摇头。
祁野是太子门客,想必是扈契派人提前给他造势。
想到江洛棠提到扈契的癫狂样儿,尉迟淞没跟她说,毕竟这丫头已经够疯了。
不知为何,他更想看见江洛棠生动活泼的样子。
很鲜活,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
江洛棠却没领他的情,暗自拱火道:“别人都踩着王爷上位了,您还不上?”
尉迟淞:“......”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真是疯了才会被她吸引。
尉迟淞揉揉酸痛的额角,“要见到你‘日思夜想’的人了,提前准备好吧。”
江洛棠瞬间被转移注意力,摩拳擦掌,“早就迫不及待了。”
白宛婉,就从你开始吧。
......
没来得及修整,尉迟淞直接面圣。
周帝在御花园设宴,皇子百官尽在,只等尉迟淞赴宴。
“臣参见陛下。”
尉迟淞坐着木质轮椅,微微拱手,尽显亲王气派。
令一与江洛棠只是单膝跪地,低下头。
这是晋王的殊荣。
周帝笑眯眯的,眼角细纹昭示着年纪,却依稀可见年少时的俊美。
“爱卿快快请起,此次击退匈奴,可真是一桩喜事啊。”
周帝话中满是赞许之意,可见满意至极。
“臣的本分,谢陛下。”
尉迟淞宠辱不惊。
“不过,你这腿......”周帝抬起手,担忧地指了指尉迟淞的双腿。
“已找神医谷林神医看过,怕是好不了了。”
尉迟淞还是那样淡然,好像说的不是自己。
霎时,园中议论纷纷,百官纷纷发出惊叹。
周帝痛心疾首,“怎会如此啊。”
尉迟淞道:“能击退匈奴,臣已心满意足。”
周帝暗叹一声,只得说道:“的的确确是大功一件。说吧,想要什么赏赐啊?”
“不如,朕为你赐婚?”
江洛棠暗暗诽谤,没想到吧老皇帝,人家惦记你儿子呢。
“不必,多谢陛下。”
拒绝的倒是很干脆。
周帝似乎早有预料,大笑一声,“好好好,朕不逼你。这个赏朕先许下,等你想好再告诉朕。”
“开宴吧。”
“太子殿下到——”
周帝与禀告的声音一同响起。
江洛棠眼底露出暗芒。
来了。
扈契携着白宛婉姗姗来迟,还正正巧巧站在了尉迟淞身侧。
“见过父皇,儿臣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扈契朝周帝一拜,白宛婉也跟着柔柔切身。
周帝笑着道:“今晚的主角不是朕,朕可无法恕你的罪啊。”
扈契挑眉,转过头居高临下地微微拱手,“请晋王殿下恕罪了。”
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敷衍与不屑。
百官倒吸一口冷气,这晋王是残了不是死了,太子刚刚坐到东宫,便这样耐不住性子了。
周帝也皱起眉头,有些不悦。
但是扈契此刻正是春风得意,谁也不会放在眼里。
晋王?
晋王他老了,东宫被他压了这么些年,该起来了。
扈契只觉自己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无人可敌,大业即成,美人在怀......
“啊!”?
美人怎么叫了?
扈契从幻想中脱离出来,看见白宛婉正被一个白衣少年扯着袖子。
那少年长相俊美,上挑的狐狸眼含着无尽风情。
此刻正满含热泪,揪着他的女人不可置信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不是晋王身边的小白脸吗?
敢拽着他的女人,不要命了吗!
扈契气急攻心,狠狠推开江洛棠,搂着白宛婉大骂:“你这小子,手不想要了吗!”
他正要狠狠吼一声让晋王管好他的狗,没想到晋王比他还震惊。
晋王身边的侍卫更是要把眼珠子吓出来。
江、洛、棠!
她疯了吗!
江洛棠瘫倒在地,眼泪滴落,“婉儿,你明明已于我私定终身......”
“王爷,她就是属下跟您说过的,情定终生的人儿啊!”
江洛棠期期艾艾地哭,顺势趴在晋王腿上,还自认为隐蔽地偷偷观察众人。
很好,无人幸存。
都被她雷得说不出话。
扈契,你再得意啊~
“你血口喷人!”
白宛婉躲在扈契怀中,脸色通红。
“敢觊觎孤的未婚妻,你不想活了!”扈契紧紧搂住白宛婉,他怕是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来,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在他面前作威作福!
“王爷,您可要为属下做主啊......”
明明是个男子,却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文武百官事不关己,仰着脖子看热闹。
尉迟淞:“......”
是他低估江洛棠了,此刻肠子都要悔青了,怎么就不事先问问她的计划呢。
还不如把天捅个窟窿!
令一:“......”
死系统安排的什么任务!
尉迟淞只觉得要把千年来的脸都丢尽了,推开江洛棠,咬牙切齿道:“江兄,即便本王记得,可你空口无凭,想必是认错人了。”
停止吧,尉迟淞暗示道。
尽管尉迟淞知道,江洛棠这流氓行为肯定能让扈启栽个跟头。
但还是停手吧。
太不体面了!
令一也疯狂暗示,眼睛都要眨出残影了。
姐,姑奶奶,求您了,顺着王爷给的台阶,下了吧!
他晋王府还不至于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令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洛棠双手撑地,回给二人一个放心的眼神,哭得更大声了,“属下没认错,白姑娘早与属下有了夫妻之实。”
“属下记得清清楚楚,她的腰间,有一颗红痣!”
此话一出,扈契与白宛婉都变了脸色。
怎么可能!
白宛婉脸色苍白。
这臭小子说对了,她腰间确实有一颗红痣。可她除了扈契,从未有别的男人啊!
扈契也惊了,看了怀中美人一眼,下意识松开手。
难道白宛婉,真背着他有过别的男人?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在座的都是人精,一下子就看懂了,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嚯,给太子戴绿帽啊。”
“指不定谁给谁戴呢,我看这小公子一表人才,说不定是太子强抢民女。”
“白宛婉这女人,还没成婚就跟两个男人不清不楚,真是下贱!”
白宛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更多的是对扈契态度的震惊。
扈契明明见过她的落红!
他竟然不信她。
“殿下,除了您,宛婉从未有过他人。”
白宛婉泣不成声,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扈契心头一软。
扈契也回过神来,有些心疼。
是啊,他亲眼见过白宛婉的青涩,她对他一往情深。
肯定是晋王的阴招。
够阴狠,够无赖。
“啪。”
一个年迈老者缓缓起身,全场瞬间寂静。他容貌苍老,双眼却透着精明,声如洪钟。
“说谎话,可是要被切掉舌头的!”
定国公,白宛婉父亲。
他意有所指地朝江洛棠看去,满是狠厉无情。
江洛棠冷笑一声,敢威胁她?
尉迟淞目光一寒,正想开口压下定国公,没想到腿上熟悉的力道再度袭来,江洛棠又趴上了他的大腿。
没完没了!
见定国公起身,江洛棠瞬间换了个神色,抱着晋王大腿浑身颤抖,“没错,我想起来了,是我认错人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定国公,吓得哭出声来,“是我认错了,是我认错了,我不想死啊!”
定国公:“......”
百官:“......”
以权压人真是叫你展现得生动形象啊!
江洛棠一害怕,定国公妥妥的威胁逼供,倒把这事情坐实了。
若是江洛棠死了,也定会是太子和定国公干的。
杀人灭口,死无对证嘛。
扈契与定国公也想到这层意思,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趁着宴上乱作一团,江洛棠向尉迟淞递了个眼神。
别太崇拜我。
尉迟淞面无表情,再度将她从大腿上扒开。
这丫头再多趴一秒,他便忍不住抬腿把她踢开了!
令一糟心地捂脸。
晋王府的脸都叫这疯女人丢尽了!
江洛棠憋笑。
这盾不错,果然够坚固。
扈契忍着怒气,“既然你承认认错人了,也道歉了,此事就此揭过吧。”
尽管再不情愿,这也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多说多错,事已至此,赶快把这臭小子的嘴堵上才是必要的。
晋王,他扈契记住了!
招真脏。
尉迟淞硬着头皮接下这口锅。
本就糟心,江洛棠还站起来在他耳边轻笑,“反正你仇人多,不差这一个。”
不管怎样,先恶心一把狗男女再说!
尉迟淞叹气,朝主座看去。
众人这才发觉,从始至终,这场闹剧里周帝未发一言。
周帝酌了口酒,未发一言。
众人只得等着,胆战心惊,生怕被怪罪。
“既然太子都不追究,朕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
周帝指着江洛棠,顿了顿。
江洛棠拱手道:“臣江洛,晋王殿下新请的门客。”
周帝点点头,意味不明,“今后可要谨言慎行啊。”
“臣遵旨。”
周帝神色恹恹,缓缓起身。
“今日怕是没心情就宴了。晋王,改日再为你接风吧。”
在众人跪拜下,周帝离开御花园。
周帝一走,百官很是自觉,静静行礼离开,把只留下扈契与定国公三人,尉迟淞与江洛棠三人。
令一抱着剑,挡在尉迟淞身前,警惕地看着三人。
“没想到啊,晋王殿下是这种人。”
扈契咬牙切齿道。
尉迟淞淡淡道:“太子过奖。”
他自己也没想到。
“风水轮流转。晋王殿下,咱们走着瞧。”定国公落下这句话,便带着二人离开了。
临走前,白宛婉还回头瞪了江洛棠一眼。
登徒子!
江洛棠摇了摇扇子,“太子殿下,您的未婚妻朝我抛媚眼啊!”
扈契听了差点栽个跟头。
他狠狠瞪了白宛婉一眼,后者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却也不敢再对江洛棠有什么举动。
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三人走后,江洛棠才捧腹大笑,盘着腿坐在地上,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尉迟淞冷冷看着她,“回府之前,想想怎么狡辩。若是本王不满意,便把你扔到乱葬岗。”
“反正旁人也会以为是扈契干的,一举两得。”
说完,令一恨铁不成钢地推着尉迟淞走了,还有些幸灾乐祸。
江洛棠笑容一僵。
完了。
好像玩脱了。

墨色发丝在火舌下翻飞,江洛棠转过身,神色如常,只有那紧握而颤抖的双手彰显她的兴奋与快意。
“江洛,你个疯子,你不要命了吗!”
慧觉怒吼着,可是火光中人充耳不闻,还是那般不似凡人的冰冷神色。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待宰羔羊般无力,慢慢瘫在地上,眼中是无尽的绝望。
疯子,无可救药的疯子!
扈珀已然是看呆了,薄唇微张了些,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闭上。他靠在塌角,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算了,他怕这人也给他杀了。
09只是浑身一震,毛都炸起来了,但也没其他动作。
它老实挡在扈珀身前,看着呆住的扈珀轻叹。
少年,学学它,习惯就好!
江洛棠缓缓凑近慧觉,后者恐惧地跪地求饶,“江公子,您冷静点,别杀我啊!我也是被逼无奈,王爷久未归京,我若不倒向扈契,只能是死路一条啊!”
江洛棠只是一笑,“我怎么会杀你呢。慧觉师父既然有威胁我的魄力,想必肯定留了后手。”
“说,密道在哪!”
江洛棠早就发现屋内的空气流动不对。
她又癫又狂,一刀扎进慧觉的伤口,半寸不差。而后慢慢旋动,搅得血腥模糊,令人牙酸。
“啊啊啊!”
慧觉中一片空白,痛喊到失声,浑身上下除了疼痛再也感受不到别的。他从未受过这种苦楚,根本熬不住,头皮仿佛炸开一般,还不如被一刀割喉来的痛快。
饶是扈珀也皱紧眉头,感叹江洛棠的狠厉手段。
09更是用一双爪子捂住双目,耳朵也蜷缩起来。
吓兔!
慧觉又痛又怕,感觉眼前的人就是厉鬼降世。
“我说,我说!你放过我吧!求你了,给我个痛快也行......”
江洛棠拔出刀刃,一道血花绽开,温热的血溅在她半张脸上。
半张玉面,半张阎罗。
她像开在地狱的曼珠沙华,危险至极,又迷人至极。
“说。”
冰冷的话让人遍地生寒,慧觉颤颤巍巍地指向墙角一个瓷瓶。
“转,转一下。”
他捂着腹部,因为失血过多,已是气若游丝。
江洛棠偏头一看,09立刻示意。它动作很快,避开火焰,攀上架子,两只爪子灵活地转动了一下瓶身。
它身后的墙壁轰然打开个缝隙,一条窄小的密道展现出来。
又黑又深,仿佛能吞噬一切。
此时火焰愈烧愈烈,09大喊道:“棠棠,得快点了,会被烧死的!”
江洛棠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慧觉,后者在她修罗般的眼神下瑟瑟发抖。
时间不够,反正慧觉也是个必死之人了。
江洛棠没再管他,朝着扈珀走去。扈珀缓过神来,烈火已经烧至他身侧。
江洛棠见状迅速拉起扈珀,将他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握住他手腕,一手揽住他劲瘦的腰身。
“四皇子,还能不能走?”
江洛棠低声问。
因为身高原因,她只能靠在扈珀胸口,有一种依偎的感觉。
怀中人很软,还有一股兰花香气,扈珀耳尖通红,“可,可以。”
一个人怎么能又娇媚,又残暴呢。
江洛棠不懂扈珀的兵荒马乱,馋着他走进密道。09紧随其后,慧觉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待他们离开,而后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密道很深很窄,只供一人通过,江洛棠耳听八方,生怕有人偷袭。
扈珀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黑暗中,少年的脸雌雄莫辨。
他心脏砰砰直跳,结巴着开口,“谢......谢谢你......和晋王。回到京城,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万死不辞。”
他用的是“我”。
江洛棠能感觉到他的赤忱和不自然。
这位自视甚高的孤傲四皇子,想必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江洛棠被逗笑,“我是爱情保安,义不容辞。你感谢晋王就好。”
扈珀抿唇,什么也没说。
穿过狭窄的通道,视野变得越来越明亮,这条密道竟然直通寺外。
江洛棠还在疑惑,凭慧觉一人,如何造得了这条密道,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你这阳奉阴违的小白脸,孤险些叫你骗了!”
扈契满脸怒气,身后站着广亮,堵住了他们。
他们身后还有十几个黑衣人,想必是隐藏过的亲兵。人数太多会引起注意,想必留下的都是好手。
好么,原来太子营帐在这儿。
扈契双眼似要喷出火,“皇兄,好久不见啊。”
他像被刺伤的猛虎,到死也不肯放下威仪,发出不甘的怒吼。
扈契得意一笑,“别来无恙啊老四,孤为了你上下打点,想必你定过得舒坦。”
舒坦?
扈珀猩红着眼探出身子,“都是拜你所赐!”
江洛棠“啧”了一声,把他往身后一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要吵就吵,别在我身上扭来扭去。”
江洛棠嫌弃。
扈珀又磕倒伤口,脸色一僵。
“死到临头,江施主还是如此云淡风轻啊。”
广亮摸了摸白胡子笑着道。
“太子殿下果然一手遮天,运筹帷幄。我等必死无疑,何必惧怕。”
江洛棠抱着胳膊悠哉道。
扈契残忍一笑,“孤先杀了你,再杀老四,然后嫁祸给晋王。”
江洛棠惊叹:“一石三鸟,佩服佩服。”
扈契被她的模样气的跳脚,“你们给孤下毒,利用孤进雷音寺,孤岂能忍气吞声!”
江洛棠憋笑,“你知道就好。”
“还能笑得出来,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就连这只兔子孤都不会放过!”
扈契背过手,冷哼一声。
09用爪子挠挠脸。
凑合死吧,还能跑咋的。
江洛棠抬起手止住他,“等等。太子殿下以多欺少是否胜之不武?”
扈契脸色难看,“你还敢跟孤谈条件!”
江洛棠皱眉,“怎么说我也给你干过活,怎么不能要报酬?”
扈契都要被她气笑了,“你干什么活?孤让你杀老四你杀慧觉,让你嫁祸晋王你烧孤的雷音寺!想来,你对白宛婉根本无意,从一开始就是做戏给孤看。”
江洛棠这下是真的惊讶,“你才想过来啊,以本公子的容貌与才情,怎会爱白宛婉。”
她摇头叹息。
扈契恨得牙痒痒,广亮及时拦住他,“殿下,速战速决,以免节外生枝啊。”
江洛棠眸光一闪,“这样,你不是想折磨我么,给我一个痛快可太便宜我了。不如你们一个个来,给我凌迟处死。”
扈契不傻,当然看穿了她的诡计,“不就是想拖延时间吗,呵,那孤就成全你。”
他太过自信,挥了挥手,两个黑衣人出列,拔出刀对着江洛棠。”喂,言而无信,不是一个一个来吗!”
扈珀嚷嚷着。
扈契瞪他一眼,“等杀你的时候,孤保证一个个来。”
江洛棠:“......”
她就活该?
江洛棠抽出还在滴血的匕首,勾勾手指。
两名黑衣人瞬间暴起而上,直冲面门与要害。
江洛棠故意留手,微微侧身,肩膀被划出一道血痕。
两个黑衣人却被她两刀封喉。
“再来。”
江洛棠毫不在意流血的伤口,目光坚毅。
黑衣人接连而上,扈契脸色越来越黑。
只见江洛棠白衣已残破得不成样子,上面有血迹、有焦灰。
唯独那半张脸还是干净的,熠熠生辉。
“江洛,别管我了,你走吧!”
扈珀看得眼热,少年身上每一道伤口都刺进他心里。
他悲叹自己的无用,需要被人以死相护。
江洛棠却厮杀得带劲,“行了,我从未想过全身而退。”
眼看她越战越勇,广亮暗道不妙。
他向后退了一步,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探出,瞄准扈珀的方向,一把小刀瞬间甩出。
扈珀正紧张地盯着江洛棠,意识到危险时已经迟了,他只能仓皇地闭上双眼。
这样也好,不会拖累任何人。
“噗呲。”
是刀刃贯穿皮肉的声音。
但是扈珀没有痛感,只觉得有东西滴在他鼻尖。
是血。
他浑身一震,缓缓睁开眼。
少年俯身而来,以手握住刀刃,那刀还有一寸便扎入他心脉。
只见少年脸上惨白,手也颤抖起来。
扈珀将视线下移,发现她腹间绽放出一朵血莲。
暗器意外袭来,江洛棠为保护扈珀来不及多想,被黑衣人钻了空子,一刀刺入。
她咬牙旋身,刺进腹部的刀被拔出,用手中小刀将黑衣人封喉。
她晃了晃身子,几近极限。
光芒刺眼,江洛棠看见广亮对她露出残忍的笑容。
但是太模糊了,她眼皮似有千斤重,身体也轻飘飘的。
“江洛!”
江洛棠突然向后倒去,扈珀瞪大双眼,挣扎着起身去接她。
但还没等他伸出手,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便将她揽去。
熟悉的气息让江洛棠颤抖地睁开眼,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怒与急。
“本王来晚了。”
低沉醇厚的声音带着后怕,抱着她的手狠狠收紧。
靠山来了。
尉迟淞毫不在意她身上的血迹和脏污,小心避开她的伤口,任由她埋进自己怀中。
江洛棠靠在他坚实而温暖的胸膛上,安心闭上双眼,喃喃道。
“不晚,是刚刚好。”

江洛棠看向周帝的目光坚定,颇有背水一战的气势。
没有愧疚,没有后悔。
周帝眯起眼睛,深觉不对。
尉迟淞适时开口道:“臣以为,未摸清来龙去脉前,不能妄下定论。”
周帝看着他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道晋王怕是知道真相,只是不想当出头鸟。
周帝思虑片刻,对蝉儿问道:“那找你问路的女子,什么模样?”
蝉儿道:“她一身白衣,戴着面纱,束发,好像还戴着一对白色耳坠。”
尉迟淞眸光一闪,拍掌。
几个侍卫带了一个宫女上来,她手里还捧着一身白色衣物。
白宛婉看到那个宫女时瞬间面色苍白,颤抖得说不出话。
周帝见状自是一目了然,对宫女问道:“说吧,你都知道什么?”
那宫女结结巴巴,“白家小姐让我带她去个空房换衣衫和发髻。”
周帝给蝉儿一个眼神,蝉儿腿软着起身辨认宫女手中的白色衣衫。
“没错,那女子穿的就是这套!”
扈契面色铁青,却说不出话。一开口就是沙哑的嘶吼,然后控制不住大咳。柔妃在他身旁,抹着泪给他顺气。
周帝拍拍他的肩,“太子莫慌,朕定还你一个公道。”
跪在地上偷看的江洛棠:憋笑真难。
周帝对着几乎钻到地里的白宛婉忍着怒气道:“白宛婉,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宛婉泪眼朦胧,“我......”
江洛棠哭着扑倒在周帝脚下,凄凄惨惨,“陛下!白小姐她是冤枉的啊,我怎么可能认不出她呢。不能听那宫女的一面之词,说不定是被晋王买通的。”
百官再度哗然。
这江洛棠竟为了白宛婉当场与自己主上决裂!
定国公也站了出来,“陛下,老臣认为,晋王门客所言有理。”
令一愤怒,“我家王爷光明磊落,才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尉迟淞咳了一声,听着有些脸热。
都怪那疯丫头。
周帝被江洛棠扯得无奈至极。
柔妃却大惊起身,一把将江洛棠拉开。
“大胆!触犯龙体,该当何罪!来人,给本宫拿下!”
柔妃想着趁乱定罪,给定国公和白宛婉脱罪,奈何久未发言的太后站了出来。
“哀家还没开口,柔妃就急着定罪。这后宫,何时成了你的天下了?”
太后瞥了脸色难看的柔妃一眼,继续说道:“哀家今天一定要把这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谁想害哀家!”
周帝道:“朕定不放过任何一个敢害您的人,皇额娘莫急。”
太后颔首。
尉迟淞再度开口,“江洛,别执迷不悟了。”
这话不清不楚。
只见令一上前,取了江洛棠身后的布袋。
江洛棠瞬间挣扎着去抢,却被令一“用力”推倒在地,。
令一:“......”
他发誓他只是抬手拦了一下,那疯女人“啪”就躺下了。
令一将布袋展开,里面是玉碟碎片和几块水晶脍。
他将东西递给太医,直接太医皱眉闻了闻,又用银针试探,瞬间大惊失色。
他举起变黑的银针道:“太子中的就是这毒!”
扈契此时已绝望地闭上了眼。
白宛婉哭得不能自已。
太后冷笑一声,然后慈爱地将江洛棠扶起来,“看看,多俊俏的孩子啊。听说你爱慕白家长女?”
江洛棠哭红了鼻尖,点点头。
“陛下,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白宛婉给哀家下毒,这孩子爱慕白宛婉,不想她误入歧途,所以碰碎玉碟,还收拾了残骸。不料白宛婉看见后贼心不死,想再此给哀家下毒,却阴差阳错,下给了太子。”
太后满脸怒意,“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白宛婉,你意欲何为!”
周帝点点头,“此事定是有人教唆,你说出来,朕会酌情。”
定国公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军师拦住,只好忍着怒气坐下。
白宛婉看了眼虚弱但始终认真看着她的扈契,心一横,“是我一人所为,是我鬼迷心窍。可是陛下,臣女已怀皇室骨肉!”
殿内瞬间议论纷纷,定国公绝望。
未婚先孕。
这下白宛婉的名声算是尽毁了,除了太子,没人会肯要她。
柔妃和太子对视一眼。
阴差阳错,这下定国公彻底投入东宫之下了。
周帝骇然,太医摸了她的脉点点头。
“三月有余,情绪不可大起大落,会有伤胎儿。”
周帝这下可犯难了。
一边是太后,一边是皇室骨肉,背后之人也没查出来,属实不好办。
此刻,江洛棠再度跪倒在地,大声道:“陛下,草民愿替白小姐领罪!”
周帝惊呆了。
扈契和柔妃也惊呆了。
白宛婉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但她的确没见过这个男人。
竟为她做到这个份上,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饶是见多识广的太后也惊到了,“孩子,白宛婉她已经有孕......”
“我不在乎!”
江洛棠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太后,您不知道,宛婉对我有多么重要。虽然她不记得了,但是,我永远忘不了,那年杏花微雨......”
“咳咳。”
众人正感动,被一句咳嗽打断。
尉迟淞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偶感风寒。”
而后扫了江洛棠一眼。
差不多得了!
还演上瘾了,正事要紧。
江洛棠挠挠头,再度提起情绪,重重磕倒,“草民请命发配至雷音寺,为太后终日祈福,抵消罪孽!”
扈契:!
他、娘、的!
原来晋王在这儿等他呢!
柔妃也是脸色难看。
可事到如今,还是保全白宛婉肚子里的孩子和定国公重要些。
周帝看向太后,后者点点头。
于是他点点头道:“准了,三日后启程。”
“谢主隆恩!”
周帝无奈地摆摆手,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深情卑微的人。
明明长了一副顶好的皮囊,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白家长女心思不正,但念及其怀皇室血脉,令其临盆前不许踏出定国公府一步。”
“定国公教女无方,收回其封号爵位,宰相之位不变。”
前定国公白蒙方咬牙道:“遵旨。”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周帝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尘埃落定,都散了吧。”
其他人自是不想多待,待周帝走后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白蒙方怒气难消,带着满脸泪痕的白宛婉沉默着跟着柔妃与扈契回到东宫。
“婉儿所为,是太子安排的吧。”
白蒙方语气冷淡。
倒是把自己摘个干净。
白宛婉却跪倒在地求情,“父亲,是我自愿而为啊,您要怪就怪我吧!”
白蒙方恨铁不成钢,“你!”
但顾及她的身体,白蒙方硬是忍下这一口气。
柔妃笑道:“宰相莫急。虽然没了爵位,但职权依旧在。宛婉坏了契儿的孩子,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白蒙方只想冷笑,他被迫与东宫彻底绑死了。
可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幸好东宫势力庞大,也不算太吃亏。
扈契扯着嘶哑的声音道:“扈......珀......”
白宛婉心疼又自责得看着他,柔妃一脸凝重。
“晋王的人借契儿到了雷音寺,怕是为了扈珀。”
扈契气得浑身发抖,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嘶吼。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竟借他的手名正言顺地进了雷音寺。
真是奇耻大辱。
尉迟淞一个瘸子,把他当猴子耍。
他好不容易把扈珀挤走,才得了东宫的位子,如今要因为尉迟淞回到最初吗?
不!
扈契咬牙切齿。
他绝对不会让扈珀重回京城。
晋王府。
“哈哈哈哈哈哈哈,棠棠,你真是太厉害了!”
09趴在令一给她做的小塌上,咯咯直笑。
江洛棠一脸得意,“那是!”
扈契那憋屈样子,够她笑一年!
令一也格外罕见地赞叹,“你这疯子是有一手啊!”
江洛棠正沾沾自喜,尉迟淞却泼了冷水。
“若没有太后,我们成不了。”
尉迟淞道。
江洛棠疑惑,“怎么说?”
“是太后讲清真相,也是她一锤定音。她早就对我们的目的一清二楚,助推波澜罢了。”
尉迟淞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她也想让扈珀回来?”
江洛棠摸摸下巴。
尉迟淞点头,“她的话术漏洞百出,意图很明显。”
江洛棠震惊道:“所以你早就知道了,还让我演那么大一出戏!”
对着白宛婉深情告白,很恶心的好么!
尉迟淞眼中带笑,“你毛遂自荐意气风发,本王不忍打击你。”
令一也是捧腹大笑,“江公子,这下你的舔狗人设可算人尽皆知、声名远播了!”
09偷笑。
江洛棠此刻心情甚好,很大度地摆摆手,“不与你们争辩。反正又恶心了扈契一把,值了。”
尉迟淞问,“你说的一举三得为何意?”
他只能想到两个。
江洛棠又来了兴致,“其一,我光明正大踏入雷音寺。其二,狠狠恶心了扈契一把!”
尉迟淞颔首,这两个跟他所想无差。
“第三个呢?”
江洛棠神神秘秘道:“扈契此刻定是满脑子想着扳回一城,肯定会盯紧了雷音寺。所以,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
令一道:“调兵?”
江洛棠赞许地看向他,“不笨啊。”
尉迟淞却意味不明道:“你很了解他?”
江洛棠无语,“这是重点吗?”
尉迟淞皱了皱眉,“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扈契派亲卫看守雷音寺,营救扈珀会更困难。
江洛棠目光不知落向何处,喃喃道:“是我的私心。”
亲兵撤离,相府得以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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