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视我的眼睛。
我未曾明白,为何他每日来探我,却言语寡淡;为何他会在我背后安排车马送我去庵堂修行;为何我日日梦见他在朝堂之上,眉眼冷峻得不像我认识的谢长晏。
直到庵堂被烧,他将我从火中救出,我看见他一身朝服,胸口系着金玉虎符,我才惊觉:他,已经不是那个背我上山摘杏子的少年。
他如今是皇权新宠、朝中新贵,掌兵权、掌命脉——谢相。
而我,不过是一段不能说的旧情。
——“沈阿雪。”
他唤我,用的是满口官腔,陌生到我心颤。
“你若仍执迷不悟,只会误我前程。”
他这话,说得冷静而清晰。
我笑了。
我轻抚他衣袖,看着他眉眼:“可你曾说,我是你一生安稳。”
他未答,只垂眸道:“彼时少年,不知深浅。”
我站在风中,恍若成了世间最大的笑话。
原来,所谓青梅,不过是他权势路上的一块踏脚石。
而我,竟傻得将他当做归宿。
——那年冬天,我被他亲手送上流放之路。
圣旨下得干净利落,“沈氏之女,涉前朝旧案,念其年幼无知,贬为庶民,永逐边境。”
他站在阶下,看我被五花大绑,眉目沉静如水。
我等了许久,只等他一句话,一眼悔意。
可他只是转身而去,留我满身风雪。
有人说,他后来提笔写下一句:“若无沈雪,谢长晏不识情。”
可我不在乎了。
那一夜,我割发断情,自此谢长晏于我,不过过客。
——多年后,我以另一重身份归来。
他跪在殿下,抱着我染血的衣角,眼里泪光闪动:“阿雪,是我错了。”
我却笑得凄凉。
“谢大人,”我轻声唤他,“你可知,我早已不唤你阿晏。”
他怔住,我却转身,踏雪而去。
身后,是他崩溃呐喊的声音,和我心底,再也不愿揭开的伤疤。
一朝为后,一夜成囚世人皆道,谢长晏登堂入相、权倾朝野,娶了忠勇侯之女,是情理之中,命定之事。
可没人知,他洞房花烛那夜,亲手将我囚进冷宫。
**我是在西北荒城的雪地里,被人一封密信唤回的。
信上只有一句话:“沈家未亡,谢长晏将立你为后。”
我当时坐在帐中,炉火烧得劈啪作响,窗外是三年未断的飞雪。
我盯着那行字愣了许久,心脏似乎也没了力气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