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暗涌李府后院飘着纸钱灰,陈逸风一脚踩中个布老虎,里头棉絮都发了霉。
苏素蹲在井沿上,刀尖戳了戳辘轳:“血味。”
麻绳“吱呀”绞上来半桶水,浮着层暗红油花。
正屋门“哐当”大开,李崇文攥着把桃木剑冲出来,道袍皱得像腌菜。
“官爷莫近!
小女怨气未散,昨夜……昨夜自己从衙门走回来了!”
他眼窝乌青,活像被吸了阳气。
陈逸风探头往厢房一瞅,后脊梁窜凉风——李婉儿直挺挺躺在雕花床上,嘴角还翘着,指甲缝里的蛊虫卵闪着绿光。
“许是野狗拖回来的。”
苏素嘴上硬气,袖口里的手却攥紧了刀柄。
柳如眉缩在屏风后啜泣:“定是徐灵素那毒妇下的咒!
她害了我婉儿,还要糟践尸身……夫人慎言。”
段寻掀开尸布验伤,“令嫒颈间指印左深右浅,凶徒是个左撇子——徐灵素右手有旧伤,端药都抖。”
李崇文桃木剑“当啷”落地:“难道是赵……”话没说完,柳如眉突然尖叫着扑向博古架。
青瓷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她攥着块带血的帕子疯笑:“老爷日日给婉儿喂药,这上头沾的可是亲爹的血!”
陈逸风眼疾手快抢过帕子,腥臭味呛得人反胃。
段寻银针往血渍上一探,针尾泛起靛蓝:“是曼陀罗混着安神散,久服致幻。”
“李老爷够狠啊。”
苏素刀鞘抵住李崇文喉咙,“虎毒尚不食子,你拿亲闺女炼蛊?”
李崇文突然癫狂大笑,道袍袖子一抖,掉出个鎏金盒。
盒里蜷着条通体赤红的蜈蚣,正啃食半截蛊虫卵。
“借命之术需至亲血脉为引。”
段寻捏起蜈蚣冷笑,“李老爷用女儿养蛊,是想给儿子续命吧?”
乱葬岗的乌鸦黑压压掠过药铺屋檐。
赵子瑜瘫坐在后院枣树下,衣襟被陈逸风揪得变了形:“李崇文都招了!
你帮他搞邪术,得了多少金子?”
“金子?”
赵子瑜啐出口血沫,指着厢房嘶吼,“我闺女喝了三年符水,如今夜夜咳血!
他说能借李婉儿的阳寿……”苏素踹开厢房门,床帐里突然滚出个女童,腕上金镯叮当乱响。
孩子脖颈爬满紫斑,嘴角咧得跟李婉儿一模一样。
“爹,我疼……”女童刚开口,突然抽搐着吐出口黑血,血泊里扭着几条红头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