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小乔柳玄冥的其他类型小说《我被一条蛇定下婚约后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苗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三岁那年,我意外跌入火坑,浑身大面积烧伤,医院下达了死亡通知书,是奶奶剥下一张蛇皮救回了我。这张皮足足有水桶粗,落在我身上时还带着余温,就像刚刚才从蛇身上剥下来的,紧密地贴着我血肉模糊的身体。在奶奶的一通操作下,原本咽气的我,在蛇皮里又“活”了过来。身上很快就长出了一身新皮,白白嫩嫩,一点疤痕都没落下。除了每年农历三月初三,我脸上会起一层蛇皮癣,我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任何瑕疵,让人啧啧称奇。命是捡回来了,但从此我梦里却多了一个男人……男人一身玄色长袍,俊在眉梢,邪在眼角,似笑非笑,阴冷孤傲。特别是眼皮那颗朱砂色的泪痣,就像一块洁白的瓷器上多了一抹红,无比的娇艳动人,勾人心魄。每晚,男人都会如约而至,他什么都不做,就躺在身侧静静地看着我。...
《我被一条蛇定下婚约后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三岁那年,我意外跌入火坑,浑身大面积烧伤,医院下达了死亡通知书,是奶奶剥下一张蛇皮救回了我。
这张皮足足有水桶粗,落在我身上时还带着余温,就像刚刚才从蛇身上剥下来的,紧密地贴着我血肉模糊的身体。
在奶奶的一通操作下,原本咽气的我,在蛇皮里又“活”了过来。
身上很快就长出了一身新皮,白白嫩嫩,一点疤痕都没落下。
除了每年农历三月初三,我脸上会起一层蛇皮癣,我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任何瑕疵,让人啧啧称奇。
命是捡回来了,但从此我梦里却多了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玄色长袍,俊在眉梢,邪在眼角,似笑非笑,阴冷孤傲。
特别是眼皮那颗朱砂色的泪痣,就像一块洁白的瓷器上多了一抹红,无比的娇艳动人,勾人心魄。
每晚,男人都会如约而至,他什么都不做,就躺在身侧静静地看着我。
隐晦而热辣的目光,就像在欣赏亲手种下的娇花,就等着花开时节亲手采撷。
伴随着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他告诉我:“苏小乔,你是我的妻……胆敢跟别的男人接触,本君要你的小命……”
我吓坏了,问奶奶这个男人是谁,却被告知这人是我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阴老公!
家里人告诉我,想要活命,就乖乖听他的话,千万不要跟任何男人接触,不然我们全家都会遭殃。
我一直谨记在心,跟任何男性都保持着距离,直到我上了大学……我破戒了!
大二上学期,我被一个学长表白了。
他声势浩大,在我宿舍楼下摆了鲜花和蜡烛,弹琴唱歌,大声喊着我的名字。
我因社团的事跟他见过三次,都算不上熟。
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跟我表白,闹得我很是难堪。
我实在忍无可忍,下楼去跟他说清楚,却在人群的起哄和推搡中被他强行抱在怀里,故意地蹭着我的胸。
当天晚上,学长就死在了宿舍里。
死状非常凄惨,浑身淋了白酒点火自/焚的,烧得都不剩一块好皮,最后是活活痛死的。
他同寝室,也就是帮他表白造势的那群人,也被大火给烧伤,虽然没有死,但却饱受折磨,最后一个个都退了学。
大家都说学长是我被当众拒绝,想不开才会做傻事。
只有我知道,这是阴老公的报复!
因为学长自杀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梦到一条通体银白,双目血红的大蛇,身体一圈一圈地包裹着我,粗粝的蛇皮与我肌肤相贴,细细地摩擦着,压得我喘不上气来……
这一吓,我就高烧了三天,迷迷糊糊烧得整个人都要起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
等我好不容易退了烧,却发现我“火”了,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学长就是苏小乔害死的
她答应人家,就不会有悲剧发生了
冷血无情的女人,连学长的追悼会都没有露面
他们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在我的身上!
我气得亲自下场跟他们“对撕”,怒斥他们三观不正,强行对我道德绑架。
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报警告他们诽谤!
我发疯式的回怼,确实收获了微弱的效果,让键盘侠们收敛了一些。
本以为很快就会恢复平静,奇怪的事却接踵而来……
这晚,半梦半醒间,我看到一个浑身焦黑,冒着黑烟的人影直勾勾地瞪着我,那充满恨意的目光,几乎要将我给点燃。
这人一开始是在门边,每一天晚上都会朝着我靠近。
梦里的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存在,闻到他身上烧焦的气味,伴随着很浓重的尸臭味,是那么的真实。
就连醒来,身上都还有这种恶心的味道。
难道这不是梦?都是真的?
怀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又战战兢兢地度过了好几天。
这期间,我每晚都会梦到那个烧焦的男人,而他也一点一点地在朝我靠近,似乎在试探着什么,每当前进一小步,他都会显得异常兴奋,那双血红的眼珠朝我发出贪婪可怕的光芒。
自从梦到这个男人,我的运气变得极差,干什么都不顺利,还总是掉东西,整天都浑浑噩噩的,就像是睡不醒。
而且还特别怕冷,就算站在烈日底下,我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或许是身体状态不佳吧!
我差点出了车祸,就算好好地走在路上,楼上也会掉下一个花盆来砸我。
但每一次即将发生意外时,我又总能莫名其妙地躲过。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保护着我。
这种浑浑噩噩,魂不附体地熬到了学期末,这一晚,男人向前一步,终于站在了我的床头,突然伸出双手朝我掐来。
眼看着那双焦黑碳化的手指快要掐到我时,一道白光闪过,小蛇般缠绕着这双手,燃起了幽蓝的火焰。
男人还来不及嘶吼,眨眼就化成了一摊灰烬。
醒来后,闻着宿舍里弥漫的一股烧焦味,我的床边也莫名地出现了一双烧焦的脚印。
我心如擂鼓,该不会这么巧吧……
我掏出手机,正打算打给奶奶,请她帮我找人问一问,就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她极力地隐忍着,声音哽咽得厉害:“小乔……你快回来吧……你奶奶出事了……”
奶奶出事了!
我问她出了什么事,妈妈却闭口不谈,而是问了我另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在学校里接触别的男生了?”
我顿时就沉默了,我妈一听就知道,肯定被她给说中。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开口就骂:“你是要气死我们啊!千叮万嘱让你别碰男生,你把老娘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我没有!”我气得反驳道:“是那个人自己碰我的!我也是受害者!”
我还没处哭呢,冤不冤啊……
“少来,苍蝇不叮无缝蛋,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干嘛会碰你啊,一天到晚就知道找理由……”妈妈却丝毫不听我的辩解,凶巴巴地在电话里朝我吼:“你赶紧回来,你奶奶快不行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你害的!”
我?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气归气,但我跟奶奶的感情很深,关于她的事,我从来都不会马虎。
我直接弃考了最后一门科目,包了个网约车回去。
车子刚驶入高速公路,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就暗了下来,一团团云状的雾气汇集到了公路上,随着风呼呼地直往挡风玻璃上撞。
我顿时就什么都看不清了,本想提醒司机师傅开慢点,却发现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奇怪。
他脸色发黑,两只眼睛直愣地盯着前方,双手打直握着方向盘。
就好像身后有鬼在追似的,一脚油门跑得飞快。
“师傅……你慢点!”我试着叫唤他,却发现他好像听不见。
这时,前方突然冒出两盏红色的尾灯,仿佛是凭空出现的,等我发现时,估摸着只有十几米距离了。
我顿时就吓坏了,大脑一片空白,眼看着那车灯越来越近,一只看不见的冰凉大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一巴掌拍向了司机的后脖子。
那彻骨的寒意,直接透过我的手背,灌进了司机的皮肤里。
司机脸上的黑气瞬间就散了,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如梦初醒地看着前方的车灯,下意识地一边轻踩刹车,一边转动了方向盘。
不得不说司机这一波操作真的很溜,车身几乎是擦着前车的屁股疾驰而过,避开了这辆低速行驶的小巴。
就在两车交汇时,我眼前的世界突然慢了下来,就像慢放的电影,边上的这辆车变得异常清楚。
扎满纸花的车身,挂着白布的车头……居然是一辆灵车!
我还来不及感到害怕,车玻璃上就映出了一张皱巴巴的脸,我奶奶的脸!
奶奶穿着一件蓝布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平日里凌厉闪亮的眼睛,只剩下两个黑色的空洞,正直勾勾地瞪着我。
“啊……”我惊出一身冷汗,再次睁开眼,边上哪有什么灵车,周围也根本没什么团状云雾,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我惊坐而起。
“哟,醒了,醒得挺及时的……”司机大叔缓缓靠边停车。
我有些呆住了:“我们不是在高速上吗?这么快就到村口了?”
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笑道:“你上车就睡,当然觉得快了,我可是开了好几个小时……”
上车就睡?
我狐疑地看向他,为了证明刚才那不是梦境,我问他刚上高速时,是不是遇到了很多团状的浓雾。
司机的眼睛忽闪了一下,泛着幽绿的光:“浓雾?什么浓雾……小姑娘怕不是做噩梦了吧!”
是吗?难道那真的只是个梦?
我半信半疑地下了车,从司机手里接过行李。
在他转头的刹那,我看到他后脖子上映着一个细长的手印,从我眼前一闪而过。
等我想追上他问问时,司机已经一脚油门扬长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夜已深,我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往家里走去。
这一路上,我都在琢磨着刚才的灵车,以及奶奶那双黑洞洞的眼。
就像某种不祥的预兆,我的心里很不舒服。
好不容易回到家,刚走到家门口,我就听见了奶奶那熟悉的咳嗽声。
“咳咳……再通融通融,给我点时间吧……”
“孩子还小……千错万错都是我老婆子的错……”
“就用我老婆子的命,来换我孙女的命吧……别为难我的家里人……”
奶奶似乎在跟谁嘀咕着,声音就在门背后。
我忙不迭地推开院门,刚才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整个院子里黑压压、空荡荡的,别说人了,鬼影都没见着。
人呢?
刚才我明明听见了奶奶的声音,就隔着一层薄门板,怎么开门就不见了呢?
我疑惑地走进门,当脚跨入院门时,我感觉到,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阴冷的眼睛在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
可院子里根本就没有人!!!
听见动静,里屋的门小心翼翼地被人拉开,当看到来人是我,我妈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伸手揪着我的衣领子。
“快、快进来……”我妈做贼似的,刚进门就把我往堂屋地神龛一按,抓起一把大米就朝我身上撒来。
哗啦!
米粒重重的砸在我身上,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身体好像轻了不少。
“妈,你们这是在干嘛?”我紧张的问道。
她示意我先不要说话,让我爸趴在门缝上,佝偻着腰往屋子外偷偷看去。
“嘘!小声点,外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走到老爸身边,凑上去往外一看,果然看到七八个比黑夜更黑的影子,在我家院子里蹿来蹿去。
厨房里也一阵乒乓作响,伴随着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闹得整个家不得安宁。
看到这一幕,我整个三观都炸裂了。
直觉告诉我,这一切都跟奶奶有关,也跟我有关!
“爸、妈,奶奶呢?”我问道。
提到奶奶,爸妈变得支支吾吾的,眼神明显有些闪躲,说是身体不太好,送去了医务所。
“那你们为什么不留一个照顾呢?”我质问着他们。
老爸说是我妈害怕,他才回来陪着她的。
说完后,他们催促我别问了,赶紧进房间睡觉。
特别叮嘱了我,晚上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我都不能答应,更不能开门开窗。
我觉得很不对劲,开口问他们,却被他们瞪了一眼,说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拗不过他们的目光,我只能先回到了房间,听着屋外瘆人的动静,不知不觉间,我竟然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闻到一股烧香烧纸的气味,不是从窗外传来,好像就在我的身边。
隐约间,我听到我妈嘀嘀咕咕地在我耳边念叨着:“大仙有怪莫怪……”
我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却发现身体四肢动弹不得,就连手指头都动不了,就像被魇住了。
与此同时,屋外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乔啊……小乔……快给奶奶开开门,奶奶好冷……”
一阵冷风拂面而过,我清晰地感觉到,身边的窗帘慢慢地飘了起来。
可我明明记得,睡觉前窗户都锁上了,风不可能吹进来!
如果不是风,那窗帘的背后,又是什么呢?
我开始感觉到有些害怕了。
这时,奶奶的声音再次传来,砰砰砰地敲着窗玻璃,声音尖细地嘶吼着:“快给我开门!快开门!”
一张瘦骨嶙峋,下巴尖尖的脸,贴在窗玻璃上,阴恻恻地盯着我。
这副狰狞恐怖的面孔,比鬼还可怕,完全不像奶奶平时的模样,更像是一个狂怒的老妖怪。
见我不给她开门开窗,奶奶一头撞在了玻璃上。
怦!
玻璃碎裂,无数碎片朝我飞来,我还来不及闪躲,就感觉到一具冰冷的身体,钻进了我的被子里,贴着我的后背……
我是在妈妈的尖叫声中惊醒的。
“老苏……快来!”妈妈吓得双腿发软,面色惊恐地盯着我。
我睡眼朦胧,正打算起身,就感觉身上死沉,有东西正压着我。
我扭头一看,对上了一具皮肤青紫,眼睛和嘴巴都被缝住的死人脸!
“鬼啊……”我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下来,跌跌撞撞地扑进了老妈的怀里……
我家出怪事了,奶奶的尸体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我床上!
看着奶奶怪异的尸体,我又伤心又愤怒,眼泪止不住簌簌地往下落。
“爸妈,你们不是说奶奶在医务所吗?”我质问道。
我妈吓得脸色煞白,却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强势:“那不是担心你害怕吗?所以没敢跟你说……”
这算什么理由?
直觉告诉我,爸妈瞒了我很多事。
向来乖巧懂事的我,第一次顶撞了他们:“借口,都是借口!奶奶什么时候走的?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也不告诉我,还有……人死为大,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的尸体?”
我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几乎已是嘶吼。
我奶奶是个很好的人,年轻时候就是十里八乡小有名气的走阴神婆。
她心地善良,不仅帮了很多老乡,也帮助了很多鬼魂完成心愿。
四邻八乡提起奶奶谁不是竖起大拇指?
但自从我掉进火坑,她剥皮救了我之后,奶奶就金盆洗手不干了,而是一心一意地照顾我。
记忆中,奶奶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她时常会抱着我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纳鞋底,跟我说很多很多古老的故事。
她对我爸妈就更没得说了,别说闹矛盾,连口角都没有,不然我妈能这彪悍吗?
这样一位德高望重,与人为善的老人,不该被那么残忍地对待!
我哭得一塌糊涂,上气不接下气。
一直沉默的老爸叹了口气,开口道:“不是我们做的,是你奶……是她自己缝的。”
我奶奶自己把自己眼睛嘴巴都缝上了?这怎么可能!
见我不信,我爸点了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我和我妈都很讨厌烟味,我爸也只有在最烦闷的时候,才会抽一根。
“那是我亲妈,我怎么可能对她做这种事,这岂不是让人戳我脊梁骨骂我畜生吗?唉……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得赶紧处理你奶的事。”
老爸抽完这根烟,起身就去找来了村里看事的英姑。
她今年八十多岁了,看着却只有六十出头,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太太,特别是那双晶亮的眼睛,比刀子还要尖锐凌厉,仿佛能看穿世间万物。
她刚进屋,第一眼不是瞧我奶奶,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我!
“金马临官号嘶风,螣蛇入梦欲化龙,一刀斩断仙缘路,剥皮抽骨万古枯……”
英姑神叨叨地朝我念了一段,又是蛇又是龙,还剥皮抽骨的,多半跟我奶奶剥下的那张蛇皮有关。
“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真的不记得三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英姑沙哑的声音,刺得我浑身发凉。
三岁那年……
我只记得我跌入了火坑,身上全是伤,痛得我死去活来……
再次恢复记忆,我已经从医院回到了家里,身上包裹着一张硕大的蛇皮。
这张皮又薄又润,通体雪白晶莹,丝丝分明的蛇鳞上,闪烁着细碎珠光,如同碾碎的珍珠粉末,在黑夜里也能发着光。
自从裹上这张蛇皮,我身上的伤就不疼了,被烧毁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
而且从那之后,我的体温就比一般人的凉,一到冬天就犯困,一到夏天皮肤就火辣辣的疼。
就好像真有一块蛇皮披在我的身上,守护着我,同时又折磨着我……
除了这几件事印象深刻,我对三岁那边得其他事情都毫无记忆。
闻言,英姑厉声朝我喝道:“你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自燃的了?”
自燃?
我惊诧不已,抬头看向爸妈,他们却眼神飘忽,心虚地避开了我的眼。
“所以我是自燃,不是掉下火坑,你们都在骗我的?”我问道。
眼看纸包不住火,我妈索性承认了:“没错,当年你的伤是自燃的!”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在我和你爸面前突然起火,还是那种蓝色火焰,跟鬼火似的,别提多瘆人了。”
看到这一幕,他们都吓傻了,直到奶奶朝我撒了一把香灰,我身上的火焰瞬间就消停了。
因为这件事太过古怪,我们家不想引起事端,更不想受到村里人的胡乱猜测,才对外说我跌入了火坑。
我们家口风很严,连英姑都没有透露,也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或许她真的有点本事。
“看来……问题多半是出在小乔身上,既然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请我家老仙了。”
英姑那双精明锐利的眼睛,朝我爸妈瞟了一眼。
他们立刻心领神会,送上一个红包做压堂钱,还有一包50块的华子。
这是规矩,请人看事必须得先压钱。
至于那包华子,是孝敬英姑家老仙的。
英姑接过烟盒,二话不说就拆开包装抽了三根出来。
然后三根烟一齐点燃,塞进了她的嘴巴里,她猛地吸了一口,眼神迷离地开始吞云吐雾。
见过抽烟的,没见过一口气抽三根烟的,跟上香似的。
这烟烧的速度非常快,很诡异的那种快,就像有人一直吸,没一会儿就没了。
我盯着那团烟雾,不知怎的,突然就浑身发抖,手脚发冷,意识也有点模糊起来。
阴风吹来,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冷得我直打哆嗦。
这时,一个冰冷湿滑的活物滑过我的脚踝。
我看到一条手腕粗,近两米长的白色大蛇出现在眼前,身上的每一个鳞片都泛着银白的珠光。
我还没看清,这条蛇就开口说话了。
“东北角,三尺三,人无影,枯骨钉。”
声音低沉又阴冷,带着点小小的沙哑,特别像我梦中男人的声音。
看到这条大蛇,我本能地感觉到惧怕。
可当听到他的声音,我又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鬼使神差的,我跟着这条蛇走出了门外,朝着院子的东北角走去。
“东北角,三尺三,人无影,枯骨钉……”我的脑袋昏昏沉沉,嘴里也莫名其妙的念起了这段话。
当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时,我惊奇的发现,我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突然消失了。
可是当我走出这一方寸土地时,影子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脚下。
我大概丈量了一下,真的就是三尺三的距离,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能够吞掉我的影子!
我吓坏了,本想回屋去找爸妈和英姑,身体四肢便不受控制地趴在地上,疯狂地刨了起来。
周围的地面都被阳光烤得火辣辣的,唯独我手下这片地方,透出一道刺骨的寒。
就像从阴曹地府里渗透出来,带着丝丝潮湿的水汽,总之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阴暗气息,透过指尖传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的意识是清醒的,可身体却完全不由我自己掌控,特别是那双手,不要命的挖着地上的泥块,指尖都抠出血了,也感觉不到疼痛。
也不知挖了多久,我的指尖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又细又长,有点像铅笔。
但我知道这绝不可能是铅笔!!!
也不是钢钉之类的物件。
摸着有一点点粗糙,而且材质也不是金属,更像是……骨头。
一根又细又长的骨头!
看不出是动物还是人类的,但可以肯定,这根骨头,有人工打磨的痕迹。
骨头的一端又圆又滑,是天然形成。
另一边,被打磨成又尖又细的锥子。
乍一看,就是一根锋利的骨钉。
钉子上缠着几根奇怪的毛发,有人的黑头发,还有一些动物的毛发。
看到这一幕,我整个人都麻了,脑子里嗡嗡的,感觉到身边好像有人在说话,具体说着什么我也没听清。
直到身上打了个哆嗦,那股透心凉的寒意,从天灵盖游过我的脊柱,从脚底下溜走。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点反胃的,趴在旁边吐了起来……
“小乔,你没事吧?”老爸冲上来把我抱住,看着我血肉模糊的手指又心疼又害怕。
老妈呆呆的站在一旁,整个人都吓傻了,仿佛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根骨钉。
“造孽呀,你们家跟谁结了那么大的仇怨?这是要害你们绝户啊。”
英姑指着地上的那根骨钉,压根就不敢靠近,嘴里反复嘀咕着:邪得很,邪得很。
在这期间,我整个人都一直是懵懵的状态,就好像刚刚才睡醒,又像是被泡在水中,跟现实世界隔着一层水幕。
直到手指传来钻心的疼,我终于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的,到了院子的东北角,真的用双手去挖了地面!
原来那句歌谣是这个意思。
所以刚才……是那条蛇上了我的身!
我痛得嗷嗷直哭,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
老爸揪着我泥泞的手,对着院里的水龙头就是一顿冲洗。
院子里瞬间响起我杀猪般的惨叫。
上了药后,我再回到院子里,英姑已经在给骨钉洒香灰了。
她小声的跟我妈嘀咕道:“这个东西是人身上的骨头,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应该是一种古老的邪术。”
“死人骨缠着死人发,外加一些毒物的毛发,附上最恶毒的诅咒,这个叫人骨钉,专钉主人家的地脉和生气,一般的仙家和法术根本查不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杀人于无形。”
“一旦被它钉住,不出一年,你们家里的人通通都要死绝!”
英姑说,这东西道行很深,藏得也非常隐秘,就连她家老仙也没看出来。
今天得亏是我挖了出来,否则我奶奶头七回魂,一定会再带走一个人!
不出一年,我们家就会死绝户了!
“看来,你们家的仇家不止一个啊。”英姑长叹一声,看向我的目光,不由得多了一丝怜悯。
“所以我奶奶是因为这个东西,才突然走的?”我悲伤的问道。
英姑点了点头:“我原本以为是你身上的大蛇,没想到真凶藏得这么深……”
是啊,谁能想到在我家的院子里,被人埋下了一根人骨钉,布下了绝户的恶毒诅咒。
太可恶了!
我们家向来与人为善,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然对我们痛下杀手。
英姑的身体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眼神立刻就变了,目光如炬地盯着地上的人骨钉。
一开口就是个男人的声音:“这还不是最麻烦的,那具的尸体才是关键,不然今天晚上,你们谁也别想好过,特别是你……丫头!”
阴恻恻的眼睛突然瞪向我,锋利而尖锐的目光,跟她刚才完全不一样。
就像是一个人陌生人,透过她的嘴在跟我说话,看得我毛骨悚然。
英姑咳嗽了几声,那声音分明就是一个男人在咳肺里的浓痰。
“记住,千万不要打开尸体的眼睛和嘴巴!”
“去找一卷绳子,用黑狗血和鸡冠血浸泡,先绑住你家老人的尸体。”
“天黑之前,给这丫头准备一身寿衣,太阳一落山,就让她穿着寿衣,嘴里叼着一支香出门。”
“香朝哪边飘,人就往那边走,一直走到香燃尽,香灰落地的地方,就把你家老人埋在那儿,方可保你们家宅平安!”
英姑断断续续,很吃力的说完。
我听得一愣,这是什么法子?也太恐怖了吧?
见我满脸不乐意,英姑冷笑两声,眸子突然变窄了几分:“不去?那今天晚上就等着她来带你走吧。”
英姑说,我奶奶已经尸变,昨晚自己从坟堆里爬出来跑回了家。
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奶奶就要对我动手了。
她生前最喜欢我,就算已经死了,心里还是惦念着我,第一个就会带我离开。
不想死的话,就照她的话去做!
听到这,我整个人都麻了,身体如坠冰窟。
就算站在中午的太阳底下,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
不等我继续犹豫,老妈给我买来了一件寿衣。
“听话,快换上!”
看到寿衣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本能的就很排斥。
谁家的寿衣是红色的?
还是鲜亮大红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娘子的嫁衣。
而且这件衣服不是新的,裙摆的边边角角都磨起了毛边,领口的绣花脏兮兮的,像是干涸的血迹,总之,处处都透着诡异。
越想,心里就越发的发毛。
这件寿衣……该不会是死人穿过的吧!
这就很惊悚了!
我抗拒地往后退了一步,直接拒绝道:“我不想穿……”
话音未落,老妈的眼睛就闪过一道诡异的绿光,抬手甩了我一巴掌,凶巴巴地吼道:“由不得你任性,赶紧去换上。”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脑袋也乱成了一锅浆糊。
记忆中,老妈虽然很凶,脾气也挺暴躁,但还很少会真的动手打我,今天竟为了一件寿衣,狠狠给了我一耳光,她是吃了火药吗?
我心中起疑,但更多的是委屈,不敢再违背老妈的命令,我可怜巴巴地接过寿衣,走进了房间里。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这件衣服真有问题。
我感觉手里的衣服特别沉,而且有种湿哒哒的感觉,就好像……这件衣服吸满了水,那阴冷湿寒的气息,直往我的手掌心里钻。
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快步锁上房门,然后深吸一口气,脱下了身上的衣服,缓缓将寿衣摊开。
这件红色的寿衣,鲜艳欲滴的颜色近乎刺眼,上面绣着繁复的金色图样,像是古老的符文,随着光线的变化而闪烁,扭曲而又精致,仿佛充满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神秘力量。
我手指轻轻滑过那些图案,正要换上,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人,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如芒在背,双手护着胸口,快速转身看去:“是谁?”
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尽头,只有我一个人!
可我却明显地感到,自己被一双眼睛注视着,那阴恻恻的目光几乎化为实质,毒蛇般在我身上游走。
就在我感觉到不对劲,想要穿上衣服跑出去时,一道寒气突然袭来,我的胸口一阵发麻,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接近,撞进了我的身体里。
我的身体瞬间就麻了,浑身动弹不得,而且眼皮子却特别沉,突然就暗了下来。
我意识到不对劲,刚想要叫人,一只精致漂亮的雪白狐狸,眼睛闪烁着可怕又神秘的幽紫光芒,强行在脑海中浮现。
“小乔,别穿!”
他张口就说着人话,声音又哑又急。
我还来不及害怕,头顶突然垂下一条手腕粗的白蛇。
它的蛇尾钩在房梁上,雪白的身体倒吊着,一双腥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凶神恶煞地朝我面门袭来……
“啊……”我根本来不及闪躲,只能本能地闭上双眼。
想象中的刺痛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冰冷滑腻缠上了我的脖子,越收越紧……
仿佛一只没有温度的大手,狠狠将我掐住。
就在我几乎无法呼吸时,恍惚间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含/了一口。
一阵低沉又动听的嗓音,夹杂着几分嗔意,羽毛般掠过耳畔:“不省心的小东西……”
我惊悚地想要回过头,可脖子上传来的酥/麻之意,让我昏昏欲睡,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太阳已经偏西。
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想到那条白蛇,我双手摸向了脖子,过电般弹射而起:“蛇……”
脖子上空空如也,那条蛇消失不见了。
想到昏迷之前,那条蛇咬了我一下,我仓皇地冲到了镜子前,扒开了衣领子。
记忆中被蛇口咬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紫红的印记,没有破皮也没有任何的血迹,看着不像被咬的,倒像是……像是吻痕!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条蛇怎么可能在我脖子上留下吻痕呢!
可我也解释不了脖子上的红印。
而且,无法解释的事,并不止这一件。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身上穿着大红寿衣,头发也盘了起来,上面插着一根小巧精致、通体发白的蛇形玉簪,脚下还踏着一双绣满桃花的绣花鞋!
记忆中,我家里是没有这根簪子和绣花鞋的,难道是老妈拿来的?
我扭头看向房门,门锁还保持着反锁的状态!
所以……从我进房到现在,房间里除了我,根本没有别的人进来!
那我身上的衣服和头发是谁弄的?
这根簪子和这双鞋又是从哪儿来的?
我不敢去想,就如我压根就想不明白,昨晚奶奶的尸体是怎么凭空出现在我床上的。
只觉得整个家里,都透着一股莫名诡异的气氛!
察觉到房间里或许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存在,我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夺门而出!
门外,爸妈立好了供桌和香案。
香案背后挂着一块白布,上面是奶奶的黑白遗照,相框上挂着一条黑色的绢布。
白布后面平放着一块门板,奶奶的尸体就躺在门板上,浑身上下被血绳绑成了大粽子,身上盖着一张画满符文的方形黄布。
英姑正和爸妈低声交代着什么,见我出来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好,很好!”
她冲我满意地一笑,让我赶紧过去,跪在供桌前的蒲团上。
我听话地跪下,膝盖还没跪稳,就被英姑重重地按住了后脑勺。
我半弓着身体,脑袋还低沉地垂着,别提多难受了。
还好,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英姑嘀嘀咕咕地念了几句就放开了我,具体念的什么我没听清,应该是经文、咒语之类的。
念完之后,她拔下了我和奶奶的头发,绾在一起缠成一根发绳,绑在了我的小拇指上。
虽然是最亲的亲人,但把死人头发绑在在身上,我多少还是里有些害怕的。
我强忍着恐惧,看着英姑忙前忙后地在奶奶身上一阵捣鼓,或许是眼花吧,我好像真的看到一团半透明的黑影,出现在了英姑的旁边,眨眼就消失不见。
“时辰已到,点香……”英姑一声令下,我爸哆哆嗦嗦地点燃了一支香,递到我面前。
见我愣着,老妈心急地说道:“傻愣着干嘛,用嘴叼上啊!”
被她这一嗓子,我吓得赶紧张开嘴,一口咬住了那根香。
飘荡的烟雾顿时扑面而来,我的脑袋一下子就被这烟熏迷糊了,脑袋变得昏昏沉沉,还特别疼,就好像……好像被人用斧头给砸了一道。
“从现在开始,小乔你就跟着烟雾走,这期间,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能停下,直到嘴里的香燃尽,才能够停下,知道吗?”英姑严肃地交代着。
我木然地点点头,缓慢地站起身来。
刚跨出门槛,我就发现,眼前的青烟不是正常的向上飘,而是像触到了什么无形的屏障,直直地朝下沉去……
活了二十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无风无挡的情况下,烟雾居然不是向上,而是往下飘。
就像一条烟雾形成的小蛇,牵引着我向前走去。
我暗暗称奇,两眼斗鸡眼似的,跟着烟雾一路前行。
这个烟雾就像有生命般,真的能沿着道路行走。
前方如果只有左右两条路,烟雾不是往左就是往右,总之绝不可能往前方的死胡同指。
我跟着这道青烟,不知不觉已走出了好远。
乡下人睡得早,太阳刚一落山,外面就没多少人了,就算路上偶尔遇到几个人,看到我嘴里叼着一根香,穿着一身古怪的红衣,慢悠悠地在路上走,都心知肚明,脚步纷纷地绕着我走。
很快,嘴里的香燃烧过半,我也跟着烟雾,一路走到了我们村的村口。
过了门口的石桥,再往前就是国道了,距离国道大概几公里,就是我们村里的坟地。
走到这儿,周围几乎已经没什么人家了,更别说人影了,平日里桥上路上偶尔还会经过一些车辆,但今天很奇怪,路上竟然一辆车都没有,安静得好像另一个世界。
就在我踏上石桥的那一刹那,周围的路灯唰的一下,同时熄灭了!
眼前瞬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我嘴里的草香忽明忽灭地发出米粒大的微光。
这一瞬间,我都快吓尿了,心里有种毛毛的感觉,感觉好像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在黑暗中慢慢地靠近我,我后背的汗毛都一根根竖立起来。
我虽然胆子很大,却也没经历过这种阵仗。
我本能地想要逃跑,刚要转身,就想起英姑的叮嘱,双腿发软地强行站在了原地。
往前走,不知道会经历什么,可是丢掉香往回走,今天晚上我必死无疑!
想到奶奶狰狞的尸体,我将心一横,顺着烟雾飘向前方,颤巍巍地向前迈了一步。
却发现我的脚重得抬不起来,就好像有一双手,死死地拉着我的脚踝,阻止我继续前进。
我一下子就炸毛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眼尾往下瞥了一眼,真的看到了一双烂兮兮的手抓在我脚踝上,眨眼间就不见了。
我吓得够呛,也顾不上双脚的沉重,兔子般蹿了出去,迎面就撞上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嘴里的香吧嗒一下,折断了!
草香落地的刹那,周围黑暗的灯光又同时亮起,但我却两眼一黑,心里咯噔了一下。
完犊子了!
我疯了似的趴在地上,双手捧起那断掉的香,刚要捡起来,一只又臭又脏的鞋子踩了上去,脚底恶狠狠地一阵碾压,把香头给踩得稀烂。
我眼睁睁地看着火苗熄灭,仿佛看到了我那微弱的生命,被人给亲手湮灭。
我的世界轰的一声,我瘫坐在了石桥上。
完了!
“我当谁那么不长眼,原来是村里的大学生啊……”
头顶传来一阵猥琐讪笑声,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村里的二流子赵六。
赵六本名赵小军,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偷偷摸摸,欺负大姑娘小媳妇。
之前就因为盗窃和猥/亵妇女,被抓进局子关了五年,去年才放出来。
平日里,我见到他都会躲得远远的。
今天也不知怎的,或许是被他踩灭了我的香,也或许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我的心头火蹭的一下直冲天灵盖,不管不顾的对他劈头盖脸一顿乱吼。
“赵六,你没事瞎溜达什么?你丫的害死我了!”我忍不住嚎啕大哭。
赵六被我这一嗓子给震住了,酷似老鼠的尖尖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你他妈的瞎嚷嚷啥,明明是你撞到老子!我还没说你的香烫到老子了呢!”
我定睛一看,他的胸口果然有一个烫穿的小孔。
“奶奶的,真是闯鬼咯,走到一半灯熄了,还碰到你这么个丧门星。”
赵六骂骂咧咧,说今晚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打牌输得一塌糊涂,回来路上还被吓了一跳,唯一一件拿得出手的衣服,也被我给烫坏了。
他张口就开始讹我,说要我赔五千块钱。
我气极反笑:“这什么金子做的T恤,用得着五千块?我看五十都不值!你别想讹我!”
赵六被我数落,没有半点的怒意,不要脸地凑了上来:“我就讹你了,咋地?有种你咬我啊……”
他嬉皮笑脸,色眯眯的小眼睛不断地在我胸前游走:“不想赔钱也可以,给哥弄一下,这事儿就算了。”
他一边说一边朝我逼近,恶心的黄牙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满嘴的恶臭。
“啧啧啧,哥儿玩过不少小媳妇,还从来没玩过大学生,待会来试试,看看什么不一样……”赵六搓着手,双目放光朝我走来,表情猥琐至极。
我连连后退:“赵六,我警告你别乱来,不然我叫人了!”
他笑得更是猖狂:“叫人?你倒是叫啊,看看有谁会来救你……”
“切!真当自己是贞洁烈女啊?哪个好人家的姑娘,大晚上的穿那么艳出门,打骚里骚气的……”
“你该不会是去偷人吧!反正都要便宜别人,不如先便宜便宜哥,准保让你舒舒服服……”
他满嘴喷粪,双手不老实地朝我伸来。
我又急又气,一边闪躲一边忍不住骂:“放你娘的狗屁,我穿什么,几点出门那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说我不正经,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哟,还急眼了!”他嬉笑着,单手解开了裤腰带:“老子没上过大学,还没听过你们大学生的那些破事?你们玩得可花了,像你长得那么漂亮,早就不是雏儿了吧!来……让六哥验验货……”
满是污垢的黑手指,粗暴地拽住了我的衣领。
我用尽全力地掰开他的手,推搡间扭打了起来。
可我却忽略了男女之间的力气悬殊,我的抓挠,在赵六的眼中,不过就是小猫在挠痒痒,反而更加增添了他的征服欲。
感觉到他的动作越来越粗鲁,而我也退无可退,后腰抵在了石桥的护栏上,我回头看了一眼湍急的河水,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深吸一口气,身体向后跌进了河里。
这座桥不算高,离河面也就五六米的距离,可我的后背却好疼好疼,疼得像是砸在了水泥地上,骨头都快要散架。
很快,冰凉的河水就将我淹没,我还没从剧痛中缓过神来,身体的求生欲促就使我拼了命的挥舞手脚,朝水面游去。
眼看着微弱的灯光就在眼前,却飞速地远离。
我低头一看,刚才拉着我的那双腐烂鬼手再次出现。
这次不止是鬼手,手臂的主人也出现了,不是别人,是……我奶奶!
一双只有眼黑没有眼白的眼睛,在水底直勾勾地瞪着我。
她脸色惨白、面目狰狞,用力地拽着我,一步一步朝黑暗的河底走去,明明是在水中,却跟踩在平地似的。
我盯着那诡异的身影发呆,奶奶不是被五花大绑了吗,怎么会在水里……
难道真被英姑说中了,阵法一破,奶奶今晚就要把我带走?
不,我不想死!
我还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越想越慌,胡乱地朝身下乱踹,却根本撼动不了那只大手,反而加速了空气的流失,肺部火辣辣的疼起来。
很快,我就浑身发冷,眼前也越来越模糊……这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水流般将我包裹,我知道我撑不了多久了……
想到我很快就会变成一具膨胀的尸体,我就难过得想哭。
过去的二十年,电影般在眼前快速闪过。
爸爸妈妈、奶奶、英姑还有我的朋友们……
当所有的记忆淡去,脑海中浮现出了床边那抹高大的身影。
眉梢眼角尽是冷媚之色,那白得透明的眼皮上,一抹艳红的朱砂痣,成了我心中的念念不忘。
或许是大脑缺氧产生了幻觉,也或许是奇迹出现。
身上的红色寿衣突然变得很紧很紧,就像一条无比硕大的蛇,紧密无间包裹着我的身体四肢。
比河水更阴冷的气息,从薄薄的布料中发散出来,直往我的毛孔里钻,冷得我浑身一激灵。
紧接着,一只胳膊揽住了我的腰,我猝不及防,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我微微抬起头,对上一个高大且熟悉的轮廓,还来不及看清,两片冰凉的柔软便堵住了我的唇,强行撬开了我的唇齿……
我不知道是怎么上岸,感觉这一切就像一个梦。
梦里,一个长相极妖的男人,长驱直入地疯狂吻我。
然后呢……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总之醒来时,我是躺在河边的鹅卵石上。
天色已经蒙蒙亮,我身上的寿衣湿哒哒的,在初升的阳光下,显现出了蛇鳞一般的扇形纹路,闪烁着细微金光……
我好奇地看着这件寿衣,昨天怎么没发现,这布料还暗藏玄机呢?
我反复查看,脑海中浮现出在水里时,衣服紧紧包裹着我的感觉,那入骨的寒意,就像一条条冷蛇,直往我骨头里钻。
然后……那个男人就凭空出现了。
对了,救我的男人呢?
我环顾四周,光秃秃的河岸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
他就这样闷不吭声地消失了……
我摸着微肿的嘴角,第一反应是怅然。
虽然没看清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非常高大,长相也十分帅气,特别是他的唇,软软的,带着一点薄荷的清甜……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
花痴不过两秒,我立刻就想到了那位脾气不好的阴老公。
在学校,学长只是碰了我一下,就被活活烧死。
这位恩公不仅抱了我,还……还吻了我,虽然是在救人,但阴老公可不会理会这些,指不定会害死人家。
一想到这儿,我就暗自祈祷,希望阴老公能手下留情,不要伤害这个好心人。
至于那个臭流氓赵六,看到我跳河,早就溜得没影了。
缓了好一阵,等天色大亮,我颤巍巍地想要起身,脚踝便突然痛了一下。
我撩开裤腿,脚脖子的皮肤,出现了两道触目惊心的紫青手印,吓得我整个人都毛了,再也不敢在河边久待,一溜烟跑回了村子里。
刚到村口,就听到村子里很热闹,有人满村子跑着敲锣,大喊着死人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就觉得是我家出事了。
刚准备往家里跑,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穿着灰布衣服的精瘦老头,突然拦住了我的去路,伸手就朝我撒了一把白米。
小小的米粒砸在我身上,就像子弹似的,砸得我皮肤生疼。
我刚要开口,身上就哆嗦了一下,先前那种湿寒的气息消失了,就连浑浑噩噩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小丫头,你回头看看,你后面跟着什么……”一道上了年岁的嗓音响起。
我本能地回过头,余光瞥见身后站着一个浑身滴水,皮肤腐烂露出白骨的长发女人,眨眼就不见了!
“啊……”我大叫一声,鸡皮疙瘩顺着尾椎骨爬到了后脑勺,整个人都麻了。
同时一阵后怕,没想到有个女鬼跟在我背后。
我冷静之后,谢谢了这个老人家,看他不像我们村的人,我问他是哪家的亲戚。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我,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如鹰般直勾勾地盯着我。
“蛇皮嫁衣……”他惊恐地说出口,夸张的表情,就像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蛇皮嫁衣?!
我比他还要惊讶,这不是寿衣吗?怎么成了嫁衣?
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觉得这件衣服更像嫁衣,沾了水之后还会显现出类似蛇鳞的纹路。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我穿的是蛇皮嫁衣?
不知是贴身的湿衣服太凉,还是我真的很害怕,我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察觉到这位老人家不一般,我正想发问,他就惊恐连连的向后退去,眼睛警惕地看向草丛,似在确定着什么,嘴里神叨叨地念叨着:“难道是你……”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嘀咕什么,就在这时,村长火急火燎地骑着摩托车赶过来:“徐道长,您终于来了,快上车,跟我去看看吧……”
原来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是个道长!
难怪他一把米就能把水鬼给打了出去,还能一眼看出我身上的是蛇皮嫁衣。
可无论村长怎么催促,这位徐道长都无动于衷,只是一脸探究地打量着我。
直到村长唤他第三声:“徐道长,人命关天啊,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徐道长终于回过身,跨上了车的后座。
见村长急得冷汗直冒,联想到刚才的锣声,还有死人的喊声,我强压着恐惧:“叔,村里出什么事了?”
村长拧着油门,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汽油味直轰我的面门,差点没熏死我。
他这时终于注意到了我,回头对上我的古怪装束,他皱着眉道:“哦,是小乔啊,大清早的别出来瞎晃悠,村子里昨晚闹了邪,不太平,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我谢过他的好意,问他到底发生了啥事。
村长神神秘秘、压低了嗓音:“赵六死了!死得可惨了……”
赵六死了!
我震惊地僵在原地,第一时间便是想到了……阴老公!
是他吗?
不等我继续发呆,一道尾气轰起满天黄沙,糊了我一脸。
我吐了一口泥沙,灰头土脸地赶回家,刚进门,就发现家里静得可怕!
平日里,家里就算没人,也不会特别的安静。
毕竟院子里养着鸡鸭,整天都闹哄哄的,充满了生活气息。
可今天特别奇怪,打从我推开院门,院子里就没有任何声响,就连后院的鸡圈,也是死一般的寂静。
察觉到气氛不对,我随手抄起了门背后的镰刀,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东西都摆放整齐,门锁也是完好无损。
香案上点着三支草香他、地上的烧火盆里还留有余温、厨房的灶台蒸着馒头、茶几上还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枣枸杞茶。
屋子里的一切仿佛都在告诉我,这里刚刚还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可眨眼间,人就消失了。
或者说,屋里的人离开得很匆忙。
可再怎么忙,爸妈也不可能人走了,灶上的火还开着。
我赶紧关掉火源,正打算去其他地方再找找,经过堂屋时,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我下意识地往奶奶的方向一瞥,这一看,差点没把我人给吓没了!
奶奶身上盖着的黄布不见了。
先前被缝起来的眼睛和嘴巴,不知什么时候拆掉了线,只剩下一排排触目惊心的紫色针孔,歪歪扭扭地分布在眼睛和嘴巴周围。
见到奶奶这副模样,我是又心疼又害怕。
从小到大爸妈都很忙,几乎是奶奶在照顾我。
想到她怀里的柔软和温度,身上那股香香的雪花膏气味,我就忍不住想哭。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都不敢确定眼前这位老人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奶奶。
自从知道她的死讯,这一路上发生了太多莫名诡异的事。
回乡路上的恐怖灵车。
家门口听到的窃窃私语。
半夜敲窗户的鬼奶奶。
突然出现在床上的尸体。
以及昨天晚上,在水里拽着我的脚踝的那个可怕鬼影。
所有一切,都是围绕着奶奶和我而发生,就连赵六也在接触我之后也突然暴毙。
想到这,我就忍不住低头,看向了身上这皱皱巴巴的嫁衣。
我忍不住崩溃的吼道:“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是我欠你的,我愿意一命抵一命,你放过我家人吧。”
周围的温度瞬间低了好几度,一股阴风迎面吹来,我的小腿肚子都在哆嗦。
本以为,那个阴老公会再次上身与我对话,结果等了半天,除了院子里刮起一股小型的龙卷风,啥事儿也没有。
就在我放松警惕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让我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奶奶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睁开了,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
那可怕的咯吱声,就是她嘴里发出来的,她在……磨牙?!
我惊呆了,第一反应不是诈尸,内心里希望奶奶没有死,她还活着。
结果证明我想多了!
奶奶确实已经死了,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白毛,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些毛长势迅猛,眨眼间就遍布全身。
就像……就像电影里的尸体发生了尸变,很快就要起尸了。
我毛骨悚然,脚后跟连连后退,一直退到门口,跟人撞了个满怀。
刚才见到的那位徐道长,身上披上了一身明黄的道袍,一手掌着罗盘,一手挑着桃木剑,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
看到堂屋里的奶奶,他脸色大变,剑尖一指:“看来就是她了!”
我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徐道长就带着村里的人一窝蜂冲进了我家。
这些人凶神恶煞,手里拿着砍柴刀和铁锹,虎视眈眈地围着奶奶。
当看清楚奶奶的模样,这些人吓得够呛,往后退了好几步,手里的家伙几乎都快要拿不住。
“苏家老太前些天不是下葬了吗?怎么又挖出来了。”
“你看你看,这身上还长白毛呢……”
“真有毛啊……那可不得了!我听老一辈说,尸体长白毛是要变煞啊……等成了气候,我们整个村都要遭殃……”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越说越玄乎,听得我心里发怵。
“行了,不懂就不要瞎说。”徐道长让他们都闭嘴,然后走到了奶奶的身侧,打量着她身上的血绳子。
“黑狗血加鸡冠血,是有高人指点啊……可惜这个人道行不够……”徐道长叹息地摇了摇头,看得我一愣一愣。
我强忍着害怕朝他问道:“道长,我奶奶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高深莫测地看着我,让我先说说看,我奶奶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家里请的人又是怎么处理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听到奶奶是自己出现在我床上的,家里的院子出现了人骨钉,还有英姑的处理办法,我昨晚的经历,徐道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看来是这位老姐姐感应到了什么,用自己的命替你们全家挡灾了。”徐道长说道。
我奶奶生前,应该是感觉到家里被人动了手脚,于是用自己的命替我们挡了诅咒。
至于为什么要缝住她的眼睛和嘴巴,这一点,徐道长也想不明白。
而且既已下葬,奶奶的尸体又怎么会跑回来?
徐道长掐指一算,说问题出在了奶奶的坟上。
可是,我不知道奶奶的坟地在哪儿,我爸妈和英姑倒是知道,可他们都失踪了,电话也打不通,急得我满嘴的燎泡。
徐道长让我别着急,他对着奶奶比划了几下,然后罗盘上的指针就开始动了,让我们跟着他的罗盘走。
我半信半疑的跟在他身后,一路朝着村外的老坟地走去,走到接近山顶的位置时,果然看到了奶奶的坟墓。
但奇怪的是,奶奶的坟是完好的,不管是墓碑还是后面的坟包,从外表上看,都没有任何破损。
看到这一幕,我们都彻底震惊了。
徐道长什么也没说,绕到了坟包背后,用脚跺了跺,然后对两个叔伯说道:“你们两个过来,从这儿往下挖。”
他们走过去抡了几个锄头,地面突然就坍塌了,露出了底下的一个小洞。
就跟电影里的盗洞一模一样,只不过不是用工具挖出来的,而是某种动物,用爪子刨的,洞壁上全是锋利的抓痕。
徐道长凑下去闻了几下:“狐狸!”
我也跟着上前,果然闻到空气中有狐狸身上的骚味。
然后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换衣服时见到的那张狐狸脸。
难道是他?
没等我想明白,徐道长就顺着这个狐狸洞一路找,走到了一处常年不见光的山坳里,刚拨开草丛,他就吓得浑身一哆嗦,脚步飞快地往外走:“快……快来人……”
我们一群人蜂拥而上。
我被人挤在后面,透过人群和野草朝里看了一眼,仅仅只是一眼,我就认出了那两个人影。
“爸、妈……”我疯了似的挤开人群,朝他们扑了上去。
感受到他们微凉的体温,胸口的起伏,我喜极而泣,还好,人还活着。
他们俩穿着一身睡衣,就这么躺在了山坳里,一左一右跟俩门神似的。
我大声地叫着爸妈,伸手去掐他们的人中,他们却毫无反应。
见状,徐道长摇头叹了口气:“没用的,他们的魂被人带去了下面。”
所谓的下面就是阴曹地府。
他这一说,我就想起了回家那夜,院子里飘荡的黑影子,难不成就是被这些人带走了吧!
我问徐道长魂没了,他们人会怎么样?
徐道长咳了几声:“这么说吧,植物人知道吗?他们没了魂就跟植物人一样,以后再也醒不过来了。”
而且没有专业的医疗辅助,过不了多久,我爸妈就会器官衰竭,最多撑不过一个月。
想到爸妈再也醒不过来,很快就会彻底离开我,我再也绷不住嚎啕大哭……
短短的几天内,我已经失去了奶奶,不能再失去爸妈了!
看我哭得很伤心,徐道长也十分动容,无奈的连连叹气,把我单独叫到了一旁。
他问了我出生年月日,听到我报出的生日,他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死人的八字啊!”
他不敢相信地看了一下我的手相,指着那根短短的生命线说道:“如果我没算错,你是早夭的命格,按理说活不过四岁。”
他说我三岁那年一个大劫,要命的那种,也不知我家用了什么法子,给我续了命。
他指着断掉的生命线旁边,一根新起的手纹:“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但强行改命,是逆天而为,你们家发生的这些事,其实也不算冤,只不过,你奶奶的尸体被人挪到了这处养尸地,如今你也看到了,她已经成了气候!”
徐道长说,如果我昨晚没出意外,找到了适合奶奶埋葬的福地,经过一些特殊的处理,将奶奶烧成灰重新下葬,就能相安无事。
可惜,昨晚上我被人打断,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想要化解你奶奶的煞气,想要你爸妈魂魄归位,你就得听我的。”徐道长说道。
不知为什么,徐道长说这话时,眼底闪烁着一种很奇异的光芒,瘦巴巴的脸变得尖嘴猴腮,越看越像一只狐狸。
我冷不丁地吓了一跳,正犹豫着,徐道长便压低了嗓音:“这事若是处理不好,整个村子,包括你和我,谁都逃不掉……而且你是她的亲人,她化煞之后,第一个就会来找你!”
他的话,跟英姑说的话一模一样。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还能把爸妈的魂抢回来。
于是我咬了咬牙:“徐道长,我该怎么做?”
他却神秘莫测地眯了眯眼,让我先把爸妈带回家,剩下的事就交给他来办,等时辰一到,他自会派人过来叫我。
“那我奶奶……”我害怕地问。
徐道长从兜里摸出一道黄符交给我,让我回去贴在奶奶的额头上。
“只要不摘下符,今晚子时之前,准保你没事!”
我战战兢兢地接过了符,请人把我爸妈扛回了家。
堂屋里,奶奶时不时地还在磨牙,身体也开始出现了细微的抖动,却因为血绳的束缚动弹不得。
我赶忙贴上了符咒,当黄符一靠近奶奶,神奇的事发生了,竟然直接吸了上去。
就像磁铁碰到了吸铁石,稳稳当当地吸附在了奶奶的额头上,我扯都扯不下来。
奶奶的磨牙声顿时消停了,身上也不再抽搐,皮肤上的白毛也没有再生长。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徐道长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
确定奶奶这边没有任何幺蛾子,我打水给爸妈擦拭着身上的泥巴,喂了一点稀粥。
忙活了一下午,等我喘口气吃点东西时,天已经黑了。
一声类似于婴儿的尖锐叫声,从我家后山上传来。
我认得这个声音,是狐狸的叫声,仿佛是在召唤着什么,不多时,好几声狐狸叫此起彼伏的嗷嗷响起,朝着家不断靠拢。
印象中,我家后山上是没有狐狸的,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狐狸的叫声,
突然一下子来了好多狐狸,我吓得腿肚子都在哆嗦。
我搬来一根凳子,垫在脚底下趴在墙头看向了后山,借着月光,我看到无数双亮晶晶的眼眸,出现在了漆黑的树影之间。
至少有几十只狐狸同时出现在了树林里,像人一样支起上身,后腿跪地,朝我家的方向一边作揖,一边吞吐呼吸。
我吓得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爬起来的那一瞬,或许是眼花吧,我好像看到天上出现了两个月亮,泛着红光的月亮。
就像一双无比硕大的眼睛,透过云层在直勾勾地盯着我。
晃眼便消失了……
我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屋里,把门窗都给锁好,双手抱着镰刀蜷缩在爸妈的房间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道长来了,人还没进屋,我就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类似于浓烈花香的气味,朝我扑面而来。
徐道长和村长招呼着几个叔伯,扛着一口两头翘翘,类似于月牙形状的朱红色棺材,走进了院子里,而那股香气就是这口棺材发出来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红色的棺材,上面的雕刻着类似于人死后灵魂下地府的雕刻,上面的鬼魂和鬼差、罗刹,以及十八层地狱都栩栩如生,透着一股阴森的邪气,看得我心中发毛。
我本以为,这棺材是给奶奶准备的,没想到棺材一落地,徐道长却叫我躺进了棺材里。
“不是,你们搞错了吧!”我本能地抗拒着。
徐道长咳了一口浓痰,沙哑地道:“就是你……没搞错……想要活命,想要化解你奶奶的煞气,下地府追回你父母亲的魂魄,必须得依靠这个棺材!”
其实,躺一下棺材又不会真的去死,也不会少一块肉。
东南亚某国还专门有种消灾祈福的仪式,就是要人躺进棺材里去睡会儿。
但不知怎的,就是本能地排斥着这口棺材,就好像躺进去,会发生什么很可怕的事。
不止是棺材,我感觉徐道长、村长他们之间的气氛也怪怪的,神色特别肃穆,而且不断在眼神交流。
见我磨磨蹭蹭的,村长朝几个叔伯使了个眼色,仿佛下达了某种命令。
几个人二话不说就朝我上手,押着走到了棺材边上。
“对不住了苏家丫头,你不进去,我们全村人都得遭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黄泉路上,你可别怪我们啊……”
“要怪就怪你奶奶当年犯了禁忌,得罪了蛇仙,为你逆天改命。”
“如今你不死,我们就得去死,用你一人的性命,换我们全村的安宁,你死得也不冤。”
死……
我豁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徐道长!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为我家解决怪事,而是想要我的命!
徐道长冷冰冰地朝我说:“丫头,你本就不该是这世上的人,多活了十几年,也算是够本了。”
“实话告诉你吧!你奶奶的死就是你害的,就连那个人骨钉,也跟你脱不了干系。”
村长也在一旁附和道:“对啊,就连英姑,也因为你出事了,不然,我们也不会连夜把徐道长请过来……”
英姑出事了?
我问他们英姑到底怎么了。
村长叹道:“今早被人发现死在了她家门口,身上全都被动物咬烂了,那场面……惨啊!”
我还以为英姑只是失踪了,却没想到,她居然死了,还是被那些动物活活咬死!
“还有那个赵六也死了,被毒蛇给毒死的,整整折磨了一夜,命根子都烂成水了……”村长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心下一沉,果然是阴老公动的手。
“你也看到了,你要是不死,村子里每天都会死人,那玩意也不会放过你家人,一旦你奶奶化煞,十里八乡都要遭罪!”徐道长不由分说,让他们把我绑起来,丢进这口棺材里。
那些人刚要动手,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细细索索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一团一团的蛇从墙头、屋檐、地底下钻了出来,相互缠绕着朝屋里翻滚而来。
别说是我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屁滚尿流。
“蛇……好多的蛇……”
蛇群密密麻麻,身体如同精心编织的绳索,紧密而有力,眨眼就覆盖了这片土地。
院子里的人抄起手边的武器开始驱赶蛇群。
感受到人们的恶意,每一条蛇都弓起了光滑而弯曲的身躯,仿佛一张张拉满的弓弦,头部高高扬起,露出锋利的毒牙,不断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见蛇群越来越多,几乎把我们都给包围,徐道长大手一挥,招呼我身后的叔伯:“快,把她塞进棺材里……”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我丢进了棺材里,我脑袋重重地磕到了棺材上,痛得我两眼一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双月凌空,狐族娶妻,万狐朝拜,百鬼噬魂……”
一道古里古怪的唱词,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幅极其诡异的画面。
天空出现了两个血红的月亮,如同一只巨大的妖兽,正静静地注视着地面的一切。
几只穿着长衫,跟人一般走路的狐狸,肩上扛着这口赤红色的棺材,脚步轻快地穿行在林子里。
身边的树林里,冒出了密密麻麻数百双绿色的眼睛。
大小不一的狐狸跪拜在地上,嘴里发出婴儿般的嚎叫,仿佛在庆贺欢呼,此起彼伏的尖细嗓音,在我耳里却无比的可怕。
不止是狐狸,我注意到,在棺材的背后,隐隐绰绰跟着两队黑色的人影,我定睛一看,为首的竟然是我的奶奶!
奶奶!
我正要开口,身体便失重地摔回了棺材里……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沉睡了一个世纪,我终于从那无尽的黑暗中苏醒过来。
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如同潜伏在夜色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背后环绕而来,紧紧地将我拥入怀中。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郁得令人窒息的香氛,它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弥漫开来,覆盖了原本棺木所散发出的淡淡木香,充盈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几乎要将我再次引入昏沉的边缘。
似乎察觉到我的觉醒,身后之人猛然发力,将我牢牢压制。
转瞬间,我便从被动变为主动,身体被翻转,仰面躺在了这冰冷而坚硬的棺底之上。
四周是无边的黑暗,只有那微弱的呼吸声,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拂过我的脸庞。
我能感觉到某种未知的存在正在缓缓靠近,最终,停驻在我的颈间,温柔又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力量。
微凉的触感,如同细密的电流,沿着我的肌肤悄然蔓延,激起一阵酥/麻的颤/栗。
我不由自主地缩紧了脖子,本能地逃离那未知的侵袭。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我的意识如同被冷水浇灌,我瞬间清醒,瞪大了双眼,试图穿透这无垠的黑暗,去辨识压迫在我身上的身影。
但眼前的漆黑,如同一层厚重的幕布,遮蔽了所有可能的光亮,我的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片虚无。
就在我焦急而无助的时刻,身上的人似乎捕捉到了我的慌乱不安。
他一声轻笑,带着几分戏谑与得意。
黑暗中,他的鼻尖贴近我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确认什么至关重要的证据。
随后,他用一种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说道:“果然是你……”
这声音,这语调,不正是昨天换衣服时,看到的那只狐狸吗?
我心跳加速,咚咚的心跳声在我们之间震响。
“你……你是谁……”我颤巍巍地问出声。
男人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那是一种带着挑衅与魅惑的轻笑。
他缓缓开口,带着一丝玩味与不满:“我是谁……这么快就将我忘了?”
这语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我心中涟漪。
我脑海中迅速回放着过往的记忆片段,试图找到与他相关的蛛丝马迹。
然而,除了昨天那张诡异的狐狸脸,我确信自己从未真正遇见过这只狐狸,甚至连关于狐狸的传说或故事,也未曾耳闻。
尽管如此,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息,却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
我努力回忆,却始终无法触及那段遗失的记忆。
男人轻微地喘息着,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对我的遗忘感到愤怒。
几根尖锐的指甲,如同寒光闪烁的匕首,轻轻地顺着我的脸颊滑落,带来一阵细微而又刺骨的痛感。
既像是威胁,又像是挑逗,让我毛骨悚然,不敢动弹。
他俯下身,嘴唇贴近我的耳畔,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不记得没关系,很反正,你马上就能下来陪我了,我的妻……”
突如其来的称呼让我心头一震,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所有的疑惑与恐惧在这一刻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我,苏小乔,什么时候成为这个陌生男人的妻子了?我咋不知道?
棺材里的空气似乎凝固,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用力地压在我的心口,伴随着布匹撕碎的声响,我的领口凉飕飕的。
两颗冰冷的獠牙利剑般刺入我的心口,尖锐的痛楚瞬间穿透肌肤,直达神经末梢。
那一刻血液几乎凝固,我的呼吸变得艰难,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感。
就在我以为自己窒息而死时,一阵剧烈的震动打破了棺材的束缚,整个世界开始旋转颠倒。
棺材盖子轰的一声被掀开,月光潮水般涌入眼帘,驱散了四周的阴霾。
我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绣工精巧的黑色鞋子,如同救赎的天神,踏着坚定的步伐向我走来。
我努力抬头,想要看清这双鞋子主人的面容,但还未等我有所反应,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令人毛骨悚然。
我拼尽全力扭转头颅,却只见到一个破碎的黑影在棺材里扭曲挣扎,转瞬之间化为乌有,消失在了茫茫天地之间。
我心中充满了恐惧,本能地想要后退,远离这一切的恐怖与混乱,但身体的剧烈疼痛和胸口的伤口让我寸步难行,只能无力地躺在原地。
这时,一只苍白得近乎发光的手掌猛然伸出,狠狠掐住我的喉咙:“苏小乔,我还没死,你就急着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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