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呼吸猛地一窒。
看着苏晚晚痛苦的模样,看着她眼中那令人心碎的泪水,那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委屈和恐惧,他眼底刚刚升腾起的冰冷怀疑,瞬间被巨大的心疼和自责冲垮了。
他怎么能怀疑晚晚?
她刚刚经历了生死,她那么脆弱!
“别说了!
晚晚!
别说了!
我相信你!”
他一把将痛苦蜷缩的苏晚晚紧紧搂进怀里,手臂收得死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紧张,“医生!
医生怎么还没来?!”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再次射向我时,那刚刚被心疼压下去的暴戾和憎恶,如同被浇了油的烈火,轰然复燃,甚至比之前更加炽烈、更加疯狂!
那份诡异的遗嘱,非但没有洗清我的嫌疑,反而像一桶滚油,彻底浇在了他本就熊熊燃烧的怒火之上!
在他眼中,这成了我处心积虑、谋划深远的又一铁证!
是我迷惑了晚晚?
还是我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胁迫了她?
“宋晚!”
沈砚的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咆哮,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要将我挫骨扬灰的恨意,“你最好祈祷晚晚没事!
否则,我让你和你肚子里那个孽种,一起给她陪葬!”
“孽种”两个字,像两颗烧红的子弹,狠狠洞穿了我的身体。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冰冷,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脖子上的剧痛还在,沈砚那淬了毒的目光像冰锥刺骨。
但更冷的,是心口那片无边无际的荒原。
就在几秒钟前,那荒谬的遗嘱带来一丝渺茫的、可笑的微光,仿佛命运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可现在,那点微光被彻底掐灭,只剩下更深的黑暗。
沈砚那句“孽种”,彻底断绝了我最后一丝试图沟通的可能。
他认定了,连同我腹中这个未成形的生命,都只是我阴谋的一部分,是肮脏的、需要被毁灭的。
王律师站在一旁,看着沈砚抱着苏晚晚,焦急地呼唤医生,又看着蜷缩在地、如同被遗弃垃圾般的我,脸色变幻不定。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也许是关于遗嘱的法律效力,也许是关于苏晚晚昨天签字时那平静到近乎诡异的状态……但最终,在沈砚那足以冻结一切的暴戾眼神下,他艰难地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下意识地后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