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偶然闪过的念头。
觉得有些东西被困住了,在画里,也在画外。”
他侧过头看她,工作灯的光线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眼神在昏暗中显得格外专注,带着探究,“林姐,你觉得,困住她的,是什么?”
林姐。
这个称呼第一次从他口中清晰地吐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亲昵和试探。
空气仿佛凝滞了。
画室里只有老旧工作灯镇流器发出的极其微弱的嗡鸣。
林悦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掐进掌心,带来一丝锐痛。
她看着画布上那个模糊的自己——是的,她几乎确认了,那就是她,是她某个瞬间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倒影。
困住她的,是家里永远擦不干净的地板,是丈夫陈宇回家后随意丢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是餐桌上日复一日精致的、却永远只换来一句“还行”的晚餐,是日历上那些被红笔圈起来、最终又因他临时出差而划掉的纪念日……是十年婚姻里无声堆积的尘埃,厚重得足以湮没一个人所有的光。
“是……”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那个答案千钧重,压在舌尖。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画室里浓烈的混合气味涌入肺腑,带着一种近乎救赎的刺激感。
她抬起头,撞进苏然等待的、毫不掩饰的目光里。
那目光太亮,太烫,像黑暗中骤然燃起的火把,灼得她心口发慌,却又本能地想要靠近那一点光和热。
“是习惯。”
她最终说出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是习惯了……不被看见。”
“那为什么还要留在里面?”
苏然追问,语气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执拗和不甘,他向前逼近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画室里浓烈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干净又略带侵略性的青春气息,形成一种令人晕眩的漩涡。
林悦的心跳骤然失序,像一面被重锤擂响的破鼓。
她下意识地后退,脊背却抵上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是旁边一个蒙着布的画架边框。
退无可退。
苏然年轻的面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放大,他的眼神锐利得像刀,剖开她层层包裹的伪装,直刺那最隐秘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细看的空洞。
“我……”她语塞,所有准备好的、关于责任、道德、安稳的壁垒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