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所遁形的地方。
“嗯。”
苏然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侧身让开了通往门口的路。
林悦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间弥漫着松节油气味和隐秘渴望的画室。
推开沉重的铁门,外面初夏夜晚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她却感觉不到丝毫舒畅,胸口像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往下坠。
回家的路变得格外漫长。
地铁车厢里摇晃的光影,像一张张模糊不清的脸,在她眼前晃动。
陈宇那句“你自己吃吧”在耳边反复回响,轻描淡写,却像钝刀子割肉。
她想起出门前特意炖上的那盅汤,此刻大概已经凉透了,凝着一层厚厚的油脂。
十年,多少个“你自己吃吧”,把她的期待一点点熬干。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
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照亮一尘不染的地板,也照亮了鞋柜旁随意扔着的一双沾着泥点的男式皮鞋——陈宇的。
他回来了?
林悦的心猛地一跳。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沙发上的人影。
陈宇斜靠着,领带扯松了,歪在一边,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
茶几上放着一份翻开的财经杂志,旁边是一杯喝了一半的威士忌,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
他闭着眼,眉头微蹙,即使是休息状态,眉宇间也凝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被俗务缠身的倦怠。
“回来了?”
林悦放下包,尽量让声音显得自然。
陈宇眼皮动了动,没睁开,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动作间带着浓重的疲惫。
“恒昌那帮人……难缠。”
他嘟囔了一句,像是对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厨房里,汤果然凉透了,凝着一层乳白色的油脂。
林悦把汤重新加热,端到客厅。
陈宇这才睁开眼,坐直身体,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
“味道淡了。”
他评价道,语气平淡,听不出是陈述还是不满,目光又落回那份财经杂志上。
林悦站在沙发边,看着他低头喝汤的侧影。
灯光在他头顶落下一小片阴影。
她忽然想起画室里那幅未完成的《困》。
画中女人模糊的侧影,低垂的眼帘下,是否也盛满了这样日复一日的、无声的消磨?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委屈和荒谬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
“陈宇,”她听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