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漫过操场边缘的双杠,而我藏在树荫里的身影,渺小得像一粒被遗落的尘埃。
“唰 ——” 篮网震颤的脆响惊飞树梢麻雀,黑红相间的球体在篮板上反弹两下,滚进被晒得发烫的草坪。
他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发梢滴落的汗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顺着下颌线滑进校服领口。
周围几个男生开始吹口哨,我低头假装核对名单,却在听见脚步声时,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沾着草屑的白色球鞋停在我面前,矿泉水瓶外壁凝结的水珠滴在我帆布鞋上,洇出深色的印记。
他喘息声还未平复,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帮我记个数?”
我伸手去接水瓶,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指节,突然爆发的哄笑像涨潮的海水,将我和他的影子一并淹没在灼人的日光里。
午休铃声撕破教室的寂静,像把银剪刀裁开凝滞的空气。
他抱着练习册侧身挤过狭窄过道,运动校服的袖口掠过我的课桌边缘,带起细小的静电噼啪声。
深蓝色钢笔尖在草稿纸上犁出沙沙的沟壑,讲解函数图像时,他无意识抿起的唇角沾着饼干碎屑,呼出的热气裹着橘子汽水的甜,掠过我发烫的耳垂。
草稿纸边缘不知何时多了只歪歪扭扭的卡通小熊,圆滚滚的肚子里写着 “这题选 C”,熊爪子还举着面小旗,旗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
我盯着那行字数呼吸,却数到第三下就乱了节拍。
窗外的香樟树正被风揉碎枝叶,将我们交叠的影子剪成跳动的光斑,斑驳的阳光爬上他发梢,在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
蝉鸣声从纱窗缝里钻进来,混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震得后颈泛起细密的汗意。
*有一次,学校组织户外写生。
五月的风裹着槐花甜香掠过发梢,我抱着画具避开嬉笑的人群,在老槐树下支起画架。
斑驳的树影在纸面游走,铅笔尖沙沙蹭过素描纸,远处的红砖教学楼、蜿蜒的石板路,都随着手腕转动逐渐清晰。
忽然有细小的花瓣落在调色盘里,像一滴未化开的水彩。
我伸手去拂,却在指腹触到柔软的瞬间顿住 —— 有人先我一步,用素描橡皮轻轻弹走了那抹雪白。
抬头时正撞见他背着画夹的身影,白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