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像是某种被时光封印的记忆突然解封。
仪表盘幽蓝的光里,他伸手调整空调风向的动作带着熟悉的弧度 —— 指节骨节分明,袖口掠过一丝雪松味的香水,让我想起高三晚自习教室后墙的老风扇。
那时他总在解完数学题后,顺手把我吹乱的刘海别到耳后。
钢笔墨水蹭在他校服袖口的模样,和此刻西装袖口的银质袖扣莫名重叠。
“还记得吗?”
他突然开口,指尖有节奏地轻点方向盘,车载香薰随着动作轻轻摇晃,“你毕业那天把错题本落在我桌上,我追着校车跑了三条街。”
后视镜里,他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路灯明灭轻颤,像极了那年他站在校车后追着我挥手时,夕阳在睫毛尖碎成的金箔。
“其实我想说,那道立体几何题,还有另一种解法。”
他的声音裹着引擎低鸣,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划出扇形,将城市的霓虹切割成无数闪烁的碎片。
副驾储物格里露出半截笔记本边角,泛黄的纸页上依稀可见当年我用红笔标注的 “错题” 二字。
楼道感应灯在他开口瞬间突然熄灭,陈宇的影子像被揉皱的宣纸般贴在斑驳墙面上。
老旧灯泡爆裂前的嗡鸣还卡在喉咙里,他指尖微微发抖,将我抵在防盗门凹陷处的力道却不容挣脱。
手腕内侧新换的檀木手串硌得我生疼,每颗木珠都裹着层冷沁沁的汗意,混着他袖口若有似无的薄荷味,像把生锈的刀片在鼻腔里来回划动。
他喉结滚动时带出的热气扑在我泛红的耳垂上,楼道里的霉味突然变得粘稠,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们困在这方黑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