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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至巅峰李清妍梁惟石

以墨为锋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怎么?不愿意?”沈冲的声音开始变得阴冷起来。余文宏一呆之后,立刻满脸堆笑地回道:“沈少您稍等,我这就给她打电话......”“哈哈哈哈......”沈大公子忍不住放声大笑,伸手拍着余文宏的肩膀,如同拍着自家养的一条狗。“够聪明,够果断,也够无耻!啧啧,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听着沈冲带有侮辱性的调侃,余文宏只是尴尬地笑着,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要能搭上沈家这艘大船,头上戴点儿绿怎么了,怎么了?况且只是女朋友而已,又不是老婆,将来不结婚不就行了?笑过之后,沈冲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对方,语气柔和地说道:“你放心,我这个人,眼光很高的。你女朋友是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他沈冲上过的女人,哪个不是千娇百媚的极品?只是在看见李清妍后,这些女...

主角:李清妍梁惟石   更新:2025-06-12 18: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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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清妍梁惟石的女频言情小说《跃至巅峰李清妍梁惟石》,由网络作家“以墨为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怎么?不愿意?”沈冲的声音开始变得阴冷起来。余文宏一呆之后,立刻满脸堆笑地回道:“沈少您稍等,我这就给她打电话......”“哈哈哈哈......”沈大公子忍不住放声大笑,伸手拍着余文宏的肩膀,如同拍着自家养的一条狗。“够聪明,够果断,也够无耻!啧啧,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听着沈冲带有侮辱性的调侃,余文宏只是尴尬地笑着,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要能搭上沈家这艘大船,头上戴点儿绿怎么了,怎么了?况且只是女朋友而已,又不是老婆,将来不结婚不就行了?笑过之后,沈冲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对方,语气柔和地说道:“你放心,我这个人,眼光很高的。你女朋友是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他沈冲上过的女人,哪个不是千娇百媚的极品?只是在看见李清妍后,这些女...

《跃至巅峰李清妍梁惟石》精彩片段




“怎么?不愿意?”沈冲的声音开始变得阴冷起来。

余文宏一呆之后,立刻满脸堆笑地回道:“沈少您稍等,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哈哈哈哈......”沈大公子忍不住放声大笑,伸手拍着余文宏的肩膀,如同拍着自家养的一条狗。

“够聪明,够果断,也够无耻!啧啧,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听着沈冲带有侮辱性的调侃,余文宏只是尴尬地笑着,不敢多说一句话。

只要能搭上沈家这艘大船,头上戴点儿绿怎么了,怎么了?

况且只是女朋友而已,又不是老婆,将来不结婚不就行了?

笑过之后,沈冲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对方,语气柔和地说道:“你放心,我这个人,眼光很高的。你女朋友是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他沈冲上过的女人,哪个不是千娇百媚的极品?

只是在看见李清妍后,这些女人似乎也都变成了庸脂俗粉。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沈大公子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女人就不必找了,你们帮我找个男人,嗯,他叫梁惟石,可能再过一个多月,就会到文曲县委办上班,这个人,我非常不喜欢!你们明白吗?”

余文宏和丁强明白吗?

余文宏和丁强太明白了!

虽然不清楚梁惟石怎么得罪了沈大公子,但这根本不重要,往死里整就对了!

余文宏更是暗自称快,原本听说市领导对梁惟石印象很好,他这边即使怀恨在心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好了,有沈公子撑腰,保管黑的白的加在一起让梁惟石吃不了兜着走。

强哥也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心里想着是让那个姓梁的拄拐走路好呢,还是干脆一点直接让对方坐轮椅好呢!

......

沈冲意兴索然地离开了狂浪酒吧,在保镖的护送下回到了宾馆。

点起一支烟,倚在沙发上,眼前浮现的尽是那天饭局上李清妍的一颦一笑。

说实话,他似乎从未对一个女孩这样动心过。

甚至到了‘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的地步。

以前无论多漂亮的女人,只要他想得,都很好得,一得就能得到。

而现在,他却连邀请李清妍单独见面都做不到!

真特么活见鬼了,他到底哪点儿不如那个姓梁的小子?

对方有他高吗?有他富吗?有他帅吗?

还是说,一个破公务员很了不起?

别说姓梁的考上县委办,就算考进省委办,在他眼里也不值一提,他至少有一百种方法拿捏对方。

拿起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沈冲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反正过两天李清妍就要回江南,他只需跟过去‘死缠烂打’创造机会,不信打不动佳人的芳心。

至于梁惟石......哼,敢和老子抢女人!

已有取死之道!

......

‘已有取死之道’的梁惟石,根本不知道自己‘已有取死之道’,他只知道自己刚刚通过了体检,下一步只等政审合格,就离正式录用不远了。

上次请李清妍吃了刨冰之后,两人再没有见面,也没有打过电话,只是偶尔在晚上QQ聊天。

而就在几天之后,他收到了李清妍同学的QQ留言——“我回江南了,以后有机会,欢迎你来长天做客。”

梁惟石想了想,手指敲击着键盘回复了句——“一路顺风。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你那里蹭吃蹭喝。”

话是这样说,但他心里却明白,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如果他不抓紧时间创立他的商业帝国,迎娶李清妍的计划,很可能就会半路夭折。

没错,明人不说暗话,他就是想让李清妍得到他,甚至在与李清妍相遇之后,他连两人生下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抬头看了眼挂钟,上午十点,这个时间,李清妍应该在飞机上了吧。

坐在飞机上的李清妍看着舷窗外湛蓝的天空,脑中不禁浮现着这些天的点点滴滴。

明明只见过几次面,明明只是偶尔聊天,但梁惟石给她的感觉,就像是知心朋友一般,轻松而自然,亲切又熟悉。

回想起那双不含一丝杂质,满满的全是......坦荡和欣赏的眼睛,李清妍心头微微一跳。

算了,不想了。

这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也许以后偶尔会想起他,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

......

梁惟石叹了口气,在房间转来转去,感到无聊至极。

算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商场买个手机。

手里这个用掉漆的小灵通他是实在用不下去了。

从抽屉拿出一叠钱揣好,梁惟石走出家门,准备在小区门口打辆出租车。

而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不怀好意的男子凑了过来,碰瓷一样硬撞在了梁惟石的身上。

然后不容梁惟石说话,两人就先瞪着眼珠子喷起了口水:“你特么眼瞎啊,走路不长眼睛啊......问你呢,你特么瞅啥?不服啊?”

不远处的面包车里,天生长着一头黄毛的小弟,一脸讨好地拿出打火机给强哥点着了香烟,谄笑汇报道:“强哥您来得正好,我让两个弟兄在这里蹲守两天了,终于等到这小子露头了,您就在这看弟兄们怎么修理他就完了!”

强哥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在沈公子那里拍着胸脯打包票,也和余文宏事先商量好了,至少要让姓梁的小子断条腿。

当然了,断腿还不是目的,目的是把‘打架斗殴’的脏水泼到对方身上,让对方的政审不通过,进而剥夺对方的录取资格。

如果目的达成,不但会让沈公子满意,余文宏也能趁机补位,顶替姓梁的小子顺利进入县委办。

可谓一举两得,两全齐美,皆大欢喜!

强哥一边想着,一边露出阴森的笑容。

别怪他狠,也别怪他毒,因为这世道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本就是这么特么的不公平!

要怪,就只能怪你太弱,更怪你太倒霉,惹了不该惹的人!

忽然,强哥脸上的笑容凝住了。

因为他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的手下被姓梁的小子一记勾拳砸中下巴,一头栽倒在地。

而另一个见状不妙转身就跑,却被人家追上去一个飞踹踹了个狗抢屎,半晌爬不起来。

整个战斗过程历时不超过五秒钟,干净利落,丝滑的令人难以置信。

强哥沉默了一下,转头看着身旁目瞪口呆的黄毛,沉声命令道:“你去把那个姓梁的干掉!”

黄毛顿时一脸懵逼:我?




察觉到男人的注视,李清妍转过头,神色淡然地回望着对方。

大学的时候,两人之间并无过多的交集,但相比其他班上男生,梁惟石给她的印象还算是比较深的。

不是因为梁惟石个子高,长得帅,而是因为对方打架很厉害。

有一次系里组织看电影,电影院有群社会混子见色起意调戏班里女同学,男生们上前阻拦,并于互相推掇之间爆发了混战,辅导员见情况不对立刻打电话报警。

等附近警察赶到现场时发现,学生们差不多都是皮外伤,反倒有几个混混躺在地上哼哼呀呀似乎伤得很重的样子,而剩下的同伙正用震惊和仇视的目光瞪着一个男学生。

这个男学生,就是梁惟石。

没错,几个被打翻在地的混混,全是梁惟石下的黑手。

她当时看得很清楚,这家伙又是躺刀摔,又是顶心肘,又是撩阴脚,又是膝撞头,此外还有标指戳喉,和终结技大逼兜!

警察叔叔一边察看混混们的伤势,一边嘴角直抽抽。

带队的副队长还一个劲儿地追问梁惟石是不是练过......

梁惟石坦然迎着李清妍带有询问意味的目光,微笑说道:“你这次帮了我大忙,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喝杯刨冰怎么样?”

李清妍唇角轻轻一挑回问道:“你现在身价过百万,就请一杯刨冰是不是有点儿小气了?”

梁惟石摇了摇头说道:“和小气无关,主要是老同学你人美心善,不会让我花太多的钱。甚至,连一杯刨冰,老同学可能都在考虑要不要赏脸!”

李清妍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因为她的想法竟然被对方看穿了。

实际上她并不需要什么感谢,尤其是物质上的感谢,她之所以选择帮忙,是因为大家同学一场,是因为她对梁惟石印象还行,是因为她拿梁惟石当了‘挡箭牌’。

面对异性的单独邀约,她向来都是婉言拒绝,哪怕梁惟石只是想请她喝杯冷饮,她也准备采取这种轻松得体的玩笑方式不着痕迹的推脱掉。

“怎么感觉,你很了解我似的?”李清妍沉默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

梁惟石微微一笑回道:“那倒没有,主要是我会看相,一看就知道老同学是那种心地善良爱为他人着想的性格。”

李清妍自然不会相信这种谎话,深深看了对方一眼,用调侃的口吻说道:“我记得你会魔术,会武术,现在又多了一样相术,梁同学,你这知识都学杂了啊!”

梁惟石笑着说道:“承蒙夸奖,那么李同学到底想好了没有,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喝刨冰,草莓加奶油的那种?”

李清妍心头不禁一震,明净的双眸之中瞬间掠过一片疑云。

草莓加奶油的口味,正是她的最爱。

但问题是,梁惟石怎么会知道?

是巧合?还是......

“我建议你还是赶紧回去把东西放好,凡事总怕万一。”李清妍看了眼对方的背包,语气淡淡地提醒道。

梁惟石连连点头:“你不提醒我就忘了,那我就先回了,咱们改天再联系。”

互相挥了挥手,道了声再见,两人一东一西,背向而行。

梁惟石走出几步之后,慢慢停了下来,回头望着那道裙角微扬的柔美身影,眼中闪过复杂之色。

他很想让李清妍得到他,但他又清楚地知道,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可遇而不可求,也许再过几天,李清妍就会返回江南,所谓的‘改天联系’,很可能会变成遥遥的‘后会无期’!

等有朝一日再相见,会不会依然重复上辈子的轨迹,双方仅仅是好朋友的关系而已?

李清妍似乎心有感应地停下了脚步,缓缓转头回望,看着那道远离的身影,心头浮现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说来神奇,明明大学时没有太多交集,偏偏这一次偶尔相遇,却让她对梁惟石有种老朋友重逢般的熟悉。

正是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灵机一动、鬼使神差地将梁惟石当作了挡箭牌,也正是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面对梁惟石的求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算了,不想了,反正再过几天她就回江南了,大家天各一方,今后很难再见。

与梁惟石的这次相遇,大概率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

当天晚上,杨国林接到了‘老朋友’曾守礼的电话。

“老杨,你发给我的照片我看了,好东西啊,好东西,我收藏了!”曾守礼的声音充满着十二万分的迫切,似乎恨不得直接顺着电线爬过来,将那枚稀有的天眷通宝抢走。

杨国林佯装不满地拒绝道:“不行,这是清妍的男朋友花大价钱买来孝敬我的,你怎么能收藏呢?”

曾守礼急不可耐地说道:“花多少钱我给啊!”

杨国林转头看向外孙女,装模作样地问道:“哦,惟石花了多少钱呐?”

林清妍忍着笑回答道:“一百万。”

曾守礼连忙报价:“我给一百零五万。”

杨国林冷哼一声道:“那我出一百一十万。”

曾守礼听出了杨教授语气中的不快,立刻加价道:“我出一百二十万!”

“我出一百二十五万......”杨国林继续加价。

“我出一百三十万,不能再多了!”电话那边的曾守礼一脸肉痛,但还是咬着牙又加了五万。

“我出......算了,君子有成人之美,等我问问清妍的男朋友,他没意见的话,你就找个时间过来一趟!”杨教授最后‘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这枚天眷通宝拿到拍卖行,差不多也就这个价,而且除了需要按比例支付佣金之外,还容易引人注目,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相比之下,曾守礼这个老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还算守规矩,尤其嘴巴严,特有钱。

至于多坑了对方十多万这件事,杨教授不但毫无心理负担,甚至有种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舒爽感。

他乐呵呵地对外孙女说道:“你告诉小梁,有人出价一百三十万,要是没有异议,就约个合适的时间当面交易。”




梁惟石以为,丁强所说的另一个想动他的人,就是姓余的王八蛋。

是的,此时此刻梁惟石根本没有意识到,就因为他与李清妍这一次的意外相遇,导致沈冲这个原本不应该出现的敌对精英NPC进场,让他陷入了近乎地狱难度的开局。

关于余文宏,哼,先不提上辈子的恩怨,就说这一次的袭击事件,对方就‘已有取死之道’!

“还有件事儿,张小龙是我老家的朋友,请你不要难为他。”

梁惟石看着旁边一脸迷惑搞不清楚状况的蘑菇头,特意强调道。

听到这句话,张小龙十分感动,心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石头哥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的仗义!

唉,要是石头哥也混社会就好了,他肯定会从丁老大这里反水,然后带着一帮弟兄去投奔石头哥。

丁强摆了摆手,十分不耐烦地说道:“小龙是我的人,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说着,伸手又是一巴掌呼在张小龙的后脑勺上,咬牙切齿地骂道:“你特么一个劲儿地摆弄你那把破枪干啥?枪口往特么哪儿比划呢?你特么是想干掉我谋朝篡位怎么地?”

张小龙连忙把火药枪别回裤档,嘿嘿傻笑着上了车。临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地和梁惟石挥了挥手。

看着两辆面包车一前一后绝尘而去,梁惟石不禁轻吁了一口气。上辈子他就知道,别看老爹只是一个派出所所长,却能让整个文曲县的流氓混混甚至黑帮头目都服服帖帖不敢造次。

而这其中,除了老爹性子极烈下手极狠威望极高的原因之外,更重要的,是有丁强救命恩人这一层身份的关系。

丁强曾经在圈子里放话,谁要和梁卫国过不去,就是和我丁强过不去。

所以说,人性都是复杂的!

别看丁强穷凶极恶心狠手辣,但对梁所长却是实打实的感恩知报。

注意到附近行人频频向他投来惊讶的目光,梁惟石连忙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商场而去。

警报已经解除,手机当然还是要买的。

而这一路上,他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揪住余文宏这个王八蛋的脖子放血。

......

刚刚从县委大楼出来,接完丁强电话的余文宏,忽然觉得脖子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却冷不防马失前蹄,迈下台阶的右脚重重地崴了一下。立时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强撑着一瘸一拐地坐上车,又一瘸一拐地下了车,然后拄着一把雨伞当作拐杖一瘸一拐地挪回了家。

看着儿子这副模样,余父余母不禁大为吃惊。

早上还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怎么下午就变成了‘归来倚杖自叹息!’

谁能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余文宏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反正刚才丁强那个神经病打电话告诉他,要动梁惟石,自己想办法。

至于原因,丁强怎么也不肯说,只是强调从今以后不再插手他和梁惟石之间的恩怨。

其态度转变之快,转变之突然,差点儿没闪断他的腰。

嗯,腰倒是没闪断,脚脖子却遭了殃。

发生这种事情,余文宏的心情能好才怪。

问明原委之后,余父余母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没想到关键时刻丁强那厮竟然打起了退堂鼓。

但是不要紧,黑道不行,还有白道,就算梁惟石进了县委办,结果也只有坐冷板凳的命。

身为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的刘运生,想打压和收拾一个没有背景的小科员,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至于儿子的仕途,根本不用着急,他们这边早有备选方案,就等县委下个月招考事业编,直接就能把儿子安排进去,然后再找机会转参公。

虽然走了一些弯路,但终归问题不大。

更何况,他们搭上了沈公子这样的贵人,只要牢牢巴结住,将来儿子必定一飞冲天,前途无量。

......

当天晚上,已经抵达江南长天的沈冲沈大公子,给小姑沈晴岚打去了电话,一通抱怨李清妍拒他于千里之外,根本不给他任何亲近的机会,然后又虚心地向小姑请教,如何才能获取李清妍的青睐。

在他看来,小姑与李清妍性情投缘,一定会掌握一些重要的情报,给他一些实用的建议。

“小姑,你看过我给你发的信息没?我准备把这些伤感的句子发给李清妍,你觉得怎么样?”

沈大少最近恶补了很多追求女人的知识,其中就包括用一些伤感的文案博取追求对象的怜悯和同情。

对此沈部长直接一盆冷水浇了过去:“人家不喜欢你,你就是发遗书也没有用!”

“还有,你愿意继续纠缠李清妍我不管,但是,不准去找梁惟石的麻烦,听清楚了吗?”

沈冲闻言不禁心中一跳,我靠,竟然被小姑知道了!

他一边心虚地喏喏称是,一边却口不对心地盘算着,要是李清妍接受了他的追求,他当然可以大发慈悲地放姓梁的一马,但要是姓梁的依然和李清妍走得很近,哼,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

时光匆匆,转眼已是金秋九月。

这天上午,梁惟石来到县委大院,仰望着那座只有五层高的办公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此时此刻,他更加深刻地感受到,自己重生之后命运轨迹所发生的巨大变化。

上一世的他并没有考上县委办,而是在第二年考入了县公安局。

如今自己走了一条之前没走过的路,可以说是前途未卜。

但他心里却毫不发怵,因为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要不想干,谁也拦不住。

他手上有百万巨款,两年之后老家征迁又是小几十万入账,哪怕他‘不思进取’‘小富即安’,但只需把所有的钱投进零五年末的牛市,全部梭哈‘弛宏锌锗’‘广船国际’这样的牛股,就能轻轻松松成为亿万富翁。

说直白点儿,他来县委办就是混日子的,什么升职啊、晋级啊,他完全不在乎。

谁爱争谁争,反正他不争!




梁惟石回到家中,就发现一男一女坐在沙发上正商量着什么。

左边这位男子,身形魁梧,浓眉大眼,与他长得有几分相似。嗯,正是他一生要强的爸爸梁卫国梁所长。

而右边这位容貌端庄、和蔼可亲的女士,自然就是他的母亲陶红陶老师。

对爸妈一起提前下班这件事,梁惟石并不意外,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就是在今天,爸妈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为了还债把老家的房子和地给卖了。哦,准确的说是转让了!

而在两年之后,常吉高速公路正式立项,老家的房子和承包的荒地都在规划路线之内,征迁获得的补偿有好几十万,得知消息的梁惟石差点儿哭晕在厕所。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农村土地所有权归集体所有,不能买卖,只能依法转让。

而且已经搬到城市生活的子女,是没有土地承包继承权的。

但是,他家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爷爷奶奶当年和村里签的承包合同,承包是村东的一片荒地。而荒地的承包权在承包年限内,是可以继承的。

“石头,面试考得怎么样?”

见儿子回来,陶红连忙关切地问了句。

梁卫国却是沉着脸没有说话,随着儿子逐渐长大,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

他嫌儿子不服管,梗着脖子和他喊。

儿子嫌他啥都管,一天到晚没好脸。

梁惟石没有回话,而是默默地走上前,张开双手,给了父母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对他来说,上辈子最大的遗憾,并不是仕途受挫,一蹶不振。而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不知多少次,他梦到年少时牵着父母的手掌,一家人幸福的模样,而当他从梦中醒来,却发现父母早已不在身旁。明明是空荡荡的房间,却塞满了他的孤独和感伤。

面对着儿子忽如其来的感情流露,梁卫国与陶红都显得十分诧异。

在两人的记忆里,似乎从儿子上初中之后,就再没有过这种‘求安慰’的撒娇表现了。

嗯,可能面试没考好,所以心情特别糟!

梁卫国轻咳了一声,破天荒地用平和的语气说道:“第一次面试缺乏经验,没发挥好也是正常的,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男子汉大丈夫,这算多大点儿事儿?打起精神来。”

陶红也柔声安慰道:“你爸说的对啊,咱不用失望,也没必要沮丧,下次妈给你报个面试辅导班,多练练就好了!”

梁惟石站直了身体,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笑着说道:“其实吧,我考得还行。”

“考了多少分?”梁卫国与陶红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94.7。”梁惟石故作淡然地回答道。

对于这个分数,他并不在意,但是他知道,父母十分在意。

梁卫国与陶红何止是十分在意,简直是欢天喜地,喜极而泣。

儿子笔试成绩就是第一,面试成绩又考出了94.7的超高分,被县委办录取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常言说得好,‘宇宙的尽头是编制。’,而在编制当中,所谓‘两办’,也就是‘党委办’和‘政府办’,那是号称‘连呼吸都在进步’的地方。

考上了县委办,就等于赢在了仕途的起跑线。

“好好好!”梁卫国激动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现在这么一看,有时候儿子和他梗脖子,梗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就比如这次他想让儿子报考市公安局,但儿子就是不听,硬是自作主张报了县委办。

结果还真考上了!

陶红伸手捏着儿子的脸颊,心里乐开了花。

学校教导主任刘强忙着给他外甥女介绍对象,那姑娘她见过两次,不仅人长得漂亮,工作也好。

原想着自己家的条件可能差一点,有些顾虑,但现在儿子考上了县委办,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那个,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好像听爸说卖房子什么的?到底咋回事啊?”

梁惟石假装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移到了那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上。

梁卫国与陶红相视一眼,觉得没必要瞒着儿子。于是前者轻咳一声说道:“前年你奶奶住院看病,家里钱不够了,和你表叔借了五万,现在你表叔张罗着给他家大肥结婚,需要用钱,咱家一时还不上,就想着把老家的房子和地卖了......”

梁惟石心里很清楚,作为一个派出所所长,如果平时黑一点儿,贪一点儿,拿一点儿,五万块钱的外债根本不算什么。

只不过军人出身的父亲,始终一根筋地坚持着不贪不占、不收不送的‘四不原则’。

既不会逢迎讨好上级领导,又不擅长圆滑处世之道,脾气上来了,面对县长也敢顶两句。

所以在仕途上,出道即是巅峰,转业两年后就被任命派出所所长,退休时依然是派出所所长......。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命硬学不来弯腰的男人,后来却不得不放下脸皮与自尊,弯着腰,赔着笑,到处托请关系,只求人家能高抬贵手,放自己儿子一马。

“爸,妈,老家的房子先别忙着转让,我大学同学李清妍你们知道吧,昨天聊天的时候,她和我说省里可能要修建常吉高速,大概率经过红河乡、兴和镇。”

梁惟石急忙睁着眼睛说瞎话,呃,也不全是瞎话,李清妍确实是他大学同学,只不过在大学期间,两人一共也没说上十句话。

至于为什么选李清妍当这个工具人,除了上辈子好朋友的关系之外,另一个原因就在于父母送他去大学报到的第一天,在校门口遇见过李清妍。

当时陶老师就感叹,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样清新悦目气质出尘的女孩子!

通俗一点儿的解释,就此女必定家境不凡!

所以说,人家都家境不凡了,那么提前知道一些内部消息并透露给他这个老同学,就显得很合理了吧?

总之,为了他的发财大计,梁惟石势必要让父母打消卖房还债的念头。

梁卫国怔了一下,继而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儿子。他以前在刑警队待过,也算是老刑警了,儿子要是耍什么小花招,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梁惟石表现的毫无破绽,因为他上辈子也在刑警队待过,也算是老刑警了,别的不说,反侦查能力绝对远超一般人。

“你和那个李同学,一直有联系?”教了多年政治的陶老师,非常擅长发掘‘事物’之间潜在的关系以及日后发展方向。

所以她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华点。

“就是偶尔在QQ上聊天,昨天无意中聊到咱们老家兴和镇,她才暗示了我一句。妈你可千万别多想,我们就普通同学。”梁惟石眼睛都不眨一下,谎话越编越圆。

梁卫国盯了儿子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将目光转向妻子。

陶红心里也有些犹豫,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老家的房子和地肯定是不能转让的,但欠下的五万块钱又拿什么还?

“我觉得吧,李清妍没必要骗我。再退一步说,就算她的消息有误,咱家也不会损失什么,对吧?”梁惟石继续劝说道。

“关键是你表叔等着用钱呢!”陶红叹了口气说道。

“钱的事情,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李清妍说她可以借给我,反正到时候修高速,肯定会有征迁补偿,也不担心咱家还不上......”

梁惟石见父母想法已经发生动摇,心中顿时一喜,立刻趁热打铁,再次拿出李清妍这个工具人,意图打消父母的最后一丝顾虑。

梁卫国与陶红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儿子。

你还说是普通同学?

哪个普通同学能透露给你这么重要的内幕消息?

哪个普通同学会这么主动地表示借五万块钱给你?




“来来来,大家先停一下,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

县委办副主任汪荣华带着梁惟石来到办公室,轻拍了两下手掌,示意下属们暂时放下手头工作。

“大家好,我叫梁惟石,新人一个,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梁惟石十分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

随后汪副主任带头鼓掌,表示对新同事加入的热烈欢迎。

“小梁,这是你的位置。工作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大家,当然也可以问我,我的办公室就在隔壁。”汪荣华指了指靠墙的办公桌,笑着说道。

“谢谢主任,主任您快忙吧!”梁惟石连忙点头感谢道。

他觉得汪副主任这个人还不错,没什么领导架子,挺平易近人的。

以后摸鱼归摸鱼,能和领导搞好关系还是尽量搞好关系。

汪副主任走后,办公室里又恢复了繁忙的节奏,大家查资料的查资料,整理档案的整理档案,写稿子的写稿子。

只有梁惟石这个新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个人物品。

“小梁,能不能请你帮我打下档案目录,刚才学校老师来电话,说我家孩子发烧了,让我赶紧过去。”

坐在对面的女同事徐丹在接完电话之后,不禁左右为难,张副主任追着要年初到现在的文书档案,但孩子又不能不管,迫不得已她只能向梁惟石张口求助。

“就是按你整理好的文件顺序输入文件标题,然后标注页码对吧?嗯嗯,那我先替你整理着,等你回来再检查一遍看行不行。”

梁惟石问明情况之后,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大家都是同事,何况人家真有难处,能帮就帮一把。

没办法,他从来都是这么的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还不求回报!

然后没过多长时间,靠近窗户那边的男同事捧着一摞文件走了过来,颇为自来熟地吩咐道:“小梁,这是市委下发的关于加强党建工作的文件,你帮我复印几份,明天常委会议上要用。”

另一旁的女同事见状不禁暗暗撇了撇嘴,很明显,邵承先这是看新来的帅小伙脾气好,想巧使唤人。

而一向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不求回报梁惟石眼皮都没抬一下,面无表情地拒绝道:“抱歉,我正在帮徐姐整理档案,抽不出时间,你还是自己印吧!”

邵承先怔住了,是的,他没想到对方会拒绝,而且还拒绝的这么干脆。

其他同事也怔住了,我了个去,这新来的小伙子口气挺硬啊!

“这是刘主任安排的任务!”邵承先脸上有些挂不住,语气阴沉地强调道。

“既然是刘主任安排给你的任务,那我帮你做算怎么回事?”梁惟石目光依旧凝视着电脑屏幕,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对方这一套,也就能欺负欺负什么都不懂的新人,碰上他这种混了二十多年机关的‘老油条’,纯粹是自讨没趣,自讨苦吃。

“你......你真行!”邵承先一时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抱着文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看到这一幕,其他同事不禁心中惊诧,进而浮想联翩。

没有过硬的后台,哪个新人敢这么强硬,上班第一天就这么不给前辈面子?

回头赶紧打听打听,这个新考进来的小梁到底是何方神圣,有没有对象。

然后再仔细想想,亲戚朋友家有没有年龄相当的姑娘。

但凡手慢一点儿,像小梁这样的优质小伙分分钟就会被人抢走。

接下来的几天,徐丹、唐欣怡、黄莉莉等人算是看出了门道。

这个小梁完全没有一般新人的小心翼翼、畏手畏脚,更不会满脸堆笑,蓄意讨好,所以也就别指望人家主动干活,没活硬找。

你若以诚相待,他就会以诚相报。

你若倚老卖老,他就会很不礼貌。

无论对同事还是领导,主打一个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说实话,在机关单位,人太有个性了,并不讨人喜欢。

尤其像小梁个性这么强的,她们简直喜欢的不得了!

邵承先自从上回碰了一鼻子灰之后,是横看竖看怎么看都觉得梁惟石不顺眼。

比他年轻,比他个高,还比他帅,更重要的是——你特么一来,科里的姐姐妹妹就都看你不看我了啊!

哼,咱们走着瞧。

有机会老子肯定给你上一课,让你这个职场菜鸟了解一下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

县委办,主任办公室。

刚刚开完常委会的刘运生,正向副主任汪荣华安排工作——

“下周宋书记去市里参加全市经济工作会议,发言稿你尽快准备一下......还有,宋书记对现在联络员很不满意,你要抓紧时间物色新的人选报给我。”

“哦对了,王副书记也需要一个联络员,特别要求年轻一点儿,机灵一点儿,熟悉当地情况的!”

汪荣华连连点头,用心记下。

但随后他的脸上就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苦笑说道:“王副书记好赖还给个标准,宋书记就......唉,秘书科,综合科几乎都挑遍了,主任你看实在不行,要不要问问政府办那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县委书记宋启贤年初上任,到现在光联络员就换了三个,尤其让人感到头疼的是,宋书记为人强势,性情粗暴,发起火来拍桌子骂娘,甚至抽人耳光。

连身为常委的刘运生和常务副县长苏玉贵都挨过宋启贤劈头盖脸的训斥,更别说小小的联络员了,一个侍候不周,挨两脚都是轻的!

正因如此,大家对这个县委书记联络员的人选都很矛盾。

侍候好了,明年副科不是梦。

侍候不好,直接就坐冷板凳。

至于王东元王副书记,是上个月刚从省里‘发配’过来的。

为什么说是‘发配’?

那是因为王东元原本是省厅人事处处长,现在任文曲县委副书记妥妥属于降级使用。

也正是这个原因,县里上下很少有人去烧王东元的冷灶。联络员什么的,随便安排一个也就是了。

面对汪荣华的提议,刘运生有些不满地摆了摆手说道:“去府办借人,丢不起那个人!我看不如这样,先把邵承先和梁惟石的名字报上去,看宋书记和王副书记是什么意思!”




陶老师打算叫服务员上两瓶啤酒,未曾想一出包间就看见儿子和一个女孩聊天。

女孩身穿白裙,秀发披肩,一张白净无瑕的清新容颜,美得让人见了就舍不得挪开眼。

这不就是儿子提及的‘普通同学’吗?

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对这个罕见漂亮又气质超群的女孩,陶红记忆无比的深刻,肯定不会认错。

梁惟石见势不妙,连忙对李清妍敷衍了一句‘我妈找我吃饭了,回头再聊哈’,然后洗手间也不去了,直接上前将双眼放光的陶老师推回了包间。

李清妍秀眉轻皱,有些怀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今天有哪里不对吗?

不然梁惟石怎么会一副唯恐避她不及的表情?

而这一幕,恰好被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沈晴岚尽收眼底。

如果说梁惟石出现在这里只是让她觉得有些意外,那么梁惟石与李清妍交谈的情形,则是让她感到十分惊奇。

沈晴岚缓步走上前,试探着问道:“清妍,你和那个小伙子认识?”

李清妍坦然回道:“我大学同学,凑巧遇到的。”

沈晴岚立时反应过来,是了,李清妍也是辽大毕业的。

李清妍眸光流转,敏锐地注意到了沈晴岚瞥向梁惟石包房的眼神。心中顿时一动,开口问道:“岚姐,你也认识他?”

按照辈份,其实她应该称呼对方‘岚姨’的,但对方今年才三十六岁,容颜光润,体态修美,实在看不出半点儿姨味儿,所以还是叫姐比较合适。

沈晴岚微微一笑说道:“说起来还真是巧了,今天下午陪同赵书记到党校视察,一共旁听了两场面试,其中有一场面试的考生,就是你这个同学。”

顿了一下,又补充了句:“小伙子表现不错,面试很出彩。”

李清妍不禁若有所思,哦,原来那家伙考公了啊,而且听岚姐的意思,十有八九是考上了。

......

这一边,梁惟石开始谎话连篇,悄声和老妈说什么‘李清妍性格腼腆,不擅言谈,这次不远千里过来,只是为了见我一面。我们刚刚确定关系不久,暂时都没有见家长的打算......’,

一通连蒙带骗,总算萌混过关。

等到吃完饭,一行人下楼买单,梁惟石左看右看,都没有看见李清妍,不禁松了口气,暗道一声好险。

撒了一个谎,就要一百个谎来圆。

而且谎言终究是谎言,一不注意就容易被拆穿。

以后这种事儿,千万不能再干!

另一间包房里,饭局也接近了尾声。

“感谢晴岚盛情款待,请替我们向沈老问好。等今年春节,我们再去京城给他老人家拜年。”

李志忠起身与沈晴岚握了握手,言辞恳切而热情。

虽然他的级别远高于对方,但只要他还想再进一步,就不可能在这个沈家明珠面前端领导的架子。

“李省长太客气了,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向爷爷转告您的问候,同时我也代表爷爷欢迎您及家人来京城作客。”沈晴岚笑意盈盈地回答道。

同样满脸笑意的许佩华眼含异色,在沈家后辈当中,敢如此直接替沈老爷子表态的,估计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位了。

她转过头,看着自家侄女提醒道:“清妍,你想着和沈冲交换手机号码,方便以后联系。”

沈冲一听连忙拿出手机,主动说道:“清妍你号码多少?我先打给你!”

李清妍淡淡地扫了二婶一眼,她知道二婶打的什么主意,她也知道二叔是什么态度,只不过很抱歉,她是无论如何都会让对方失望的。

......

饭局结束,回宾馆的路上。

许佩华看着身边的侄女试探着问了句:“清妍,你觉得沈冲怎么样?”

在她看来,沈冲比高富帅高,比高富帅富,比高富帅帅,条件绝对称得上优秀。

而更重要的是,沈冲是沈晴岚的侄子,也是沈家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如果能将侄女与沈冲撮合在一起,那么无论对侄女本人,还是对李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李清妍沉默了一下,继而明眸直视对方,以十分认真的语气说道:“二婶,其实我有男朋友了!”

许佩华顿时一怔,坐在前排的李副省长也忍不住转过了头。

许佩华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侄女,笑着问道:“真的假的啊,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呢?”

李清妍神情自若地回答道:“他是我大学同学,我们也是刚刚确定恋爱关系不久。”

李副省长深深地看了侄女一眼,沉声说道:“既然这样,哪天你把人领回家,让我们看看。”

李清妍有些为难地回道:“他这个人,性格腼腆,不擅言谈,而且我们暂时都没有见家长的打算。等日后时机成熟,我一定领他回家给叔叔婶婶看看,让你们给我把把关。”

李志忠与许佩华见侄女说得煞有介事,不禁半信半疑。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后由许佩华骤然发动了连环三问:“那个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哪地方人啊?做什么工作的啊?”

李清妍不慌不忙对答如流:“他叫梁惟石,常青市人,刚刚考上公务员,现在正等着体检和政审呢!”

李志忠与许佩华沉默不语,心里已经信了大半。毕竟清妍这孩子打小就诚实,从未说过谎。

李清妍则暗暗松了口气,并衷心地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到折服。

领回家是不可能领回家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领回家的。梁惟石只是她用来拒绝相亲的挡箭牌而已,如果哪天不需要了,就说‘感情不合分手了’。叔叔婶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简直完美!

......

与此同时,另一辆轿车里,坐在副驾驶位的沈冲忍不住回头,神色认真地说道:“小姑,我决定了,就是李清妍了!”

沈晴岚笑而不语,在没见面之前,她这个大侄子千不情万不愿,而等见了面之后,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饭局从始至终,一双眼睛几乎粘在了人家身上。

李清妍无论样貌气质,皆是万里挑一,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她所见过的最完美的女孩子。

同为女人的她都感觉惊艳,沈冲一见钟情自然也属正常。

李志忠夫妇极力促成此事,自己当然也不会反对,但是......

看李清妍的反应,似乎对她这个侄子完全无感啊!




听到‘梁惟石’这个名字,汪荣华感觉脑筋有点儿不会急转弯,下意识地提醒道:“主任,小梁来办公室才一个多星期,业务还不熟练,也没什么工作经验,恐怕不合适吧?”

刘运生端起茶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梁面试的时候,我就是主考官。你不知道,小梁答题答得那叫一个好啊,文采那叫一个出众,连市委赵书记和沈部长都鼓掌称赞。我觉得像小梁这样的好苗子,就是要大胆使用,充分给他展露才华的机会,为领导服好务,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主任说得是,我这就去安排。”

汪荣华连连点头,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主任这是真的唯才是举呢,还是另有图谋呢?

汪副主任离开之后,刘运生轻啜了一口茶水,脸上露出一副老谋深算又算不明白的神情。

打压和收拾一个人的办法有很多种,而其中最高明的一种,当属‘借刀杀人’!

如果梁惟石给宋启贤当专职联络员,正如汪荣华说得那样,业务也不熟练,又缺乏工作经验,保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宋启贤一脚踢回来,顺理成章地去坐冷板凳。

如果梁惟石给王东元当专职联络员,嗯,那直接坐的就是冷板凳。

如果梁惟石脑袋抽抽了,不知死活地拒绝安排,那就更省心了,冷板凳都不用坐了,立刻卷铺盖走人。

所以说,就这三条路,梁惟石选哪条都不好使!

因为这就是一个无解的阳谋。

......

办公室里,梁惟石十分 ‘认真’地打着县委书记发言稿,这是汪副主任昨天下午交代的任务,不过不是安排他一个人,唐欣仪和邵承先也都有份儿。

稿子写完之后先交给汪荣华审阅,而汪副主任会挑选出一篇最优秀的稿子,经主任刘运生再审,刘运生如果觉得大差不差,才会亲自呈交给宋书记定夺。

一般来说,这样重要的发言稿,基本都是由汪副主任起草,但这次,刘运生特意强调,要给科里年轻同志一个锻炼和表现的机会。

因此邵承先与唐欣怡都暗暗铆足了劲,力求好好表现,给宋书记和刘主任留下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邵承先,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晚上回家之后,特意向在市政府办工作的嫂子请教。

虽然早就听说宋书记脾气不好,极难侍候,联络员也是一换再换,但邵承先却迷之自信地认为,那都是别人的能力不行,换成他当联络员肯定会做到让宋书记满意。

所以,这个联络员他势在必得!

三个人当中,只有梁惟石的内心毫无波动。

以他十多年的笔杆子经验,写这样一篇发言稿几乎没什么难度。

嗯,让写咱就写,不会特意写多烂,但也不会特意写多好。

讲究的就是一个内敛低调,中庸之道。

其实他稿子早就写完了,但就是故意把最后几行结尾空着,一直等邵承先和唐欣怡交稿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把稿子完结,去隔壁交给了汪副主任。

“小梁你先坐。”

汪荣华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梁惟石的稿子,眯起眼睛看了起来。

他早就听人说过,梁惟石在面试时候的表现是多么的惊艳,文采是多么的出众,市委赵汉升书记和沈晴岚部长是多么的欣赏......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想通过对方写的发言稿,做一个初步的判断。

梁惟石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待着。

他估摸着汪副主任是打算看完稿子给他点评一下。

而这个待遇应该不是他独有,刚才邵承先和唐欣怡也都是在交稿之后,过了一会儿才回来的。

汪荣华看得很认真,很仔细,大约五六页的发言稿,他足足看了十多分钟。

作为县委第一笔杆子,有着整整十年写材料经验的他,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邵承先、唐欣怡、梁惟石这三人所写稿子的优劣。

各用一句话评价,邵承先是‘满纸的长篇大论,豪言壮语,看起来洋洋洒洒,花团锦簇,实则质非文是,华而不实。’

唐欣怡则是‘事无巨细,一写到底,内容臃肿,主次不清,尤其无用数据罗列过多,通篇小数让人不适。’

而梁惟石的稿子,却是‘开门见山,直抓重点。用词精确,文笔老练。’

尤其‘中心突出,内容丰富。条理清楚,言之有物。既有高度,又有深度。统筹兼顾,恰到好处。’

当然了,缺点也不是没有,就是通篇看完给他一种明明可以写得更好,但却偏偏强行控制刻意收敛的感觉!

“小梁,你这篇稿子写得很不错!”汪荣华抬起头,看向梁惟石的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惊叹和欣赏。

一个刚刚考公进编的新人,第一次写材料就有这样出色的表现,实在令人为之惊艳。

怪不得刘主任另眼相看极力称赞大力推荐。

实话实说,换作他来写,当然会更好一些,但也仅仅是‘好一些’而已。

“只不过在一些细节上,还有需要修改和完善的地方。比如这里,‘今年以来,文曲县紧紧围绕中央、省、市部署要求,大力实施‘工业强县、产业强县’发展战略,推动全县经济快速发展......’,这里要写得再深一点儿,实一点儿......”

“还有关于我县GDP引用的数据,应该再拓展细化一下,把第一、二、三产业的增加值都加上去会更有说服力。”

“再就是这里......”

听着汪副主任温和耐心的指点,梁惟石不禁感到有些头疼。

这是什么情况?

我都还没用力,就被选上了?

唐欣怡只比他早来一年,有可能是写作经验不足,落选还算情有可原,但邵承先据说是南大中文系的高材生,而且参加工作至少三年,平时一副指点江山满腹经纶的高人姿态,怎么也被淘汰出局了呢?

真真啥也不是!

梁惟石拿着稿子回到了办公室,坐在电脑前轻轻揉了揉额头。

邵承先贱兮兮地凑了过来,当着大家的面,故意抬高声音问道:“怎么了小梁,稿子被汪主任给毙了?”




“有人跳河了!有人跳河了!”

随着目击者的大声惊呼,福民桥上很快聚集了大量围观群众。

正在附近值勤的梁惟石闻声心中一紧,连忙跑了过去。

他分开人群,俯视桥下,在发现河中挣扎的女孩身影之后,稍作犹豫便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为什么犹豫?

那是因为常青市刚刚下过一场暴雨,福民桥河水上涨,水深流急,再加上他得了流感还没完全好,身体有些乏力。

在这种情况下救人,风险太大!

那为什么还是选择跳了下去?

那是因为他身为警察,救死扶伤是他职责所在,而且责无旁贷。

倘若不会水也就算了,关键他还获得过常青市文曲县二龙乡三道河子村游泳比赛少儿组的殿军!

夜风很凉,河水更凉,但,两者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下水救人的梁惟石心凉!

他想到了水深流急,也想到了自己处于半虚弱状态的身体,却唯独没有想到,落水女孩所爆发出的洪荒之力,不但不配合施救,反而手脚并用连推带踢,将他按进了更深的水域。

随着体力逐渐耗尽,梁惟石的一颗心也逐渐沉入了谷底。

脑中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他——你不要命啦?人家那么想死就让人家死啊!你都已经尽力了,这么勉强自己难道是想当烈士吗?

梁惟石咬着牙,奋力游出深水区,然后一把拽住女孩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岸边游去。

如果,当年前妻没有打掉肚子里的小生命,如果,他的孩子能够顺利出生、成长,现在也应该和这个女孩一般年纪!

所以,再试一次,试最后一次!

桥上围观的人们都看出了警察的体力不支,在危急时刻,有位老大爷将一条长绳扔了下去。

这条飘浮在水面的长绳,就仿佛是一捆救命稻草,让所有人看到了警察与女孩脱险的希望。

只要,抓住那条绳子!

是的,只要能抓住那条绳子!

于是,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在警察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绳子的那一刻,女孩仿佛被妖魔附体了一般剧烈挣扎起来,先是迷之操作地抢先一步截下绳子,随后身体借势前扑,双腿一蹬,将警察踹回了深水区。

桥上的人们眼睁睁看着那名警察无力地扑腾了几下,就被深暗湍急的河水所吞没,很快没了踪影。

抓住绳子另一端的几个路人,看着慢慢向上爬的女孩,心里同时涌现出一种松手的冲动!

这样的孽障,何必舍命去救?

真为那个警察感到不值!

此时此刻,混浊昏暗的水底,梁惟石正承受着极度窒息的痛苦,并在剧烈呛咳、呕吐的过激反应中逐渐丧失意识。

恐惧、绝望、后悔、不甘......

种种负面情绪如潮涨潮落,最终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和不舍。

他真的不想死!他才四十三岁,他有着稳定的工作,有着平淡却安定的生活,还有,虎先锋没打过!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他死之后,有谁会为他流泪,会一直记得他呢?

除了几个铁哥们儿,大概就只有李清妍、许思凝、蔡静、张芊语、周奕彤、虞姿、韩雨薇、梅云婷、乔佳玉......她们了吧!

也许是临死前的幻觉,在意识陷入黑暗的瞬间,梁惟石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的他,心里有梦,眼中有光,脚下有路,志在四方!

......

二零零三年八月十日,吉兴省常青市委党校。

2003年度市直及县区机关招考国家公务员面试,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此次招考共42个单位,335个岗位,是常青市历年以来招考规模最大,报考人数最多,同时也是竞争最为激烈的一次。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都不为过。

常青市委书记赵汉升,市长杨凤玉连续两天到面试考场视察,足见对此次招考的重视。

此刻等候室里的男女考生们,无不紧张而迫切地等待着,那个可能是决定他们前途和命运时刻的到来。

而在他们当中,却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另类,正以一种‘拨剑四顾心茫然,不知今昔是何年’的发呆姿态,成功吸引了大家的眼球。

好家伙,这种情况下都能睡着,算你小子心大。

只不过,醒了之后一惊一乍像见了鬼似的,又是个什么鬼?

是做噩梦了?还是犯病了?

梁惟石深吸了一口气,全力压制着激动、兴奋的狂乱情绪,缓缓坐了下来。

不会错,不会错,他确确实实重生了!

眼前这一幕,正是梁惟石第一次参加公务员面试的场景。

当时他报考的岗位是文曲县县委办科员。

由于缺乏临场经验,他当时的面试成绩并不理想,排在了小组第三,也就是最后一名。

虽然凭着笔试成绩第一的巨大优势,最后总分排名位列第二,但没什么用。

因为录取名额只有一个!

一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梁惟石渐渐恢复了冷静,他先是默默地呼唤了几声系统义父,然而可能是系统觉得义子太多了,所以默拒了他。

他没有感到失望,毕竟做人不能太贪心,老天都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还要什么自行车?

上一世的他三十而立不算立起来,导致四十不惑很迷惑,以至于在奔向五十知天命的人生旅途中,还只是体制里一名平平无奇的一级主任科员。

当锋利的棱角被现实所磨平,当多年的辛勤与努力因为一次‘站错队’而化为乌有,当‘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处事原则大行其道,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躺平’二字。

二十年的机关生活,他早已切身体会到官场的险恶与人性的丑陋,也厌烦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如今重活一世,他决定换条路走!

凭借先知先觉的逆天优势,利用常人所不能及的信息差,他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就算赚不到一个小目标,实现财富自由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官场有什么好?

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如果硬要干,铁定吃牢饭!

哪比得上家财万贯,快活赛神仙。

只要不触碰法律的高压线,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嗯,等会儿面试结束,赶紧回去筹划他的发财大计。

他要再去混官场,他就是狗!

“十七号考生跟我来,十八号考生做准备。”

领考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目光巡视着在场考生,扬声说道。

十七号?

梁惟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里的抽签纸条。

哦,原来该他上场了!




轰隆轰隆!

一连几声闷雷滚过,将梁惟石从睡梦中惊醒。

他条件反射一般从床上坐起,伸手打开床头台灯,双眼环顾卧室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床头那本翻开的老黄历上。

‘二零零三年八月十一日,癸未年七月十三,星期一,今日所宜:交易、祈福、开光......’

梁惟石长吁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他是真怕啊!

真怕自己刚刚重生回来,然后眼睛一闭一睁,又穿越了过去。

他更怕自己重生的经历,是一场荒诞不经的美梦,甚至,是一个人临死前的幻想。

缓缓躺回床上,听着窗外嘈杂的雨声,梁惟石思绪起伏,再无半分睡意。

公考那边他无需多虑,估计过两天就会公布总成绩,然后按部就班,体检、政审、培训一整套下来,直至正式报到,最快也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虽然他不想再混官场,但也绝不会主动给余文宏那个王八蛋腾位置。

而且现在他要说什么弃政从商,保管亲爹亲妈的混合双打能把他打得连亲爹亲妈都不认识!

所以,这个班不妨先上着,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离职也不迟。

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搞钱!

毕竟家里欠着五万块钱的外债,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而老家房子征迁那是两年之后的事情,远水解不了近渴。

说到搞钱,在他的记忆里,其实还有一个能够马上致富的方法。

只不过,这个方法需要碰运气!

......

时间一晃来到了周末。

随着夜幕降临,福民桥东侧的旧物市场,沿着道路两边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地摊。

什么金银珠宝、古董文玩、琴棋书画、笔墨纸砚、锅碗瓢盆、杯盘碟盏、刀枪棍棒、衣帽鞋袜......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在摊主们的嘴里,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来历,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比如秦始皇戴过的帽子,汉武帝穿过的袍子,成吉思汗送给郭靖的刀子,潘金莲喂武大郎吃药的勺子,还有曹雪芹亲笔所写《红楼梦》后四十回的稿子......

摊主们一以贯之地坚持着能骗一个是一个、万一碰上冤大头的原则,信口开河滔滔不绝,随便拿着自己都忘了从哪里划拉来的破烂,就敢狮子大张口漫天要价。

“小伙子诚心要不,诚心要算你便宜些,这个勺子,还有这个铃铛,一共十八万六!”

赵老四独眼闪烁着狡诈的光芒,报出了一个吓死人的价位。

眼前的毛头小子长着一副特别容易上当的面相,刚才还在葛瘸子那里花了三百块,买了一副足以媲美《八骏图》的真迹《七匹狼》,和一个据说是商周,实际是上周出土的青花瓷。只要他再加把劲,必定也能忽悠成功。

梁惟石蹲在那里东瞅瞅西看看,又从旁边抓起几枚铜钱和一个兵马俑小挂件,慢吞吞地说道:“再加这两样,三百块我要了!”

赵老四差点儿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后挑的这两样也都是百年难遇的好宝贝。这样吧,看你诚心收藏的份儿上,一口价,三万块。”

梁惟石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些东西一看就是假的,根本不值三万块!”

赵老四一听就不乐意了,冷哼一声说道:“你说我的东西是假的?那什么是真的?你说什么是真的?”

梁惟石摸了下衣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就剩四百块了,四百卖不?不卖就算了!”

一边说一边转身欲走。

赵老四连忙拽住冤大头的胳膊,满脸堆笑地说道:“卖!卖!你敢讲我就敢卖!”

那些铜钱大都是常见的普品五铢钱,市面上两块钱一个,至于小挂件和铃铛是廉价工艺品,勺子更是没人要的破烂。

满打满算一共几十块钱的东西能卖四百块,傻子才不卖。

赵老四看着对方将那几样‘古玩’装进背包,故作感叹地说道:“哎,这年头,像你这样‘识货’的小伙子真的不多!四百块就能捡这么一个大漏,你就回去偷着乐吧!”

梁惟石笑了笑,拎起背包转身离去。

旁边的葛瘸子凑了过来,似乎于心不忍地悄声说道:“老四,我看人家挺老实的一个小伙子,咱们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赵老四不以为然地撇了下嘴:“过分啥?咱们又没强逼着他买。一下子淘了这么多‘宝贝’,他还得谢谢咱呢!”

话音未落,就见梁惟石转身向他摆了摆手,笑着说了句:“谢谢啊!”

赵老四顿时就乐了,龇着牙和葛大壮说道:“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哈哈哈,这个小傻子......”

然而笑着笑着,赵老四就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般十分的难受。

他失去了什么呢?

良心?还是节操?

直到几个月后,赵老四才痛心疾首地意识到——他特么失去了至少一百万啊!

......

“爷爷鸡有鸡窝,我要刀插我哥,遭遍天雷......”

梁惟石哼着歌儿回到家中,将背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桌子上。

众所周知,旧货市场就是一个考验智商、筛选傻子的地方。

尤其所谓的‘古董文玩’,百分之九十九真的是假的!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上一世就有那么一个幸运儿,无比幸运地从一个‘独眼龙’摊主那里淘到了一枚价值百万的古币珍品——‘金代天眷通宝真书折二’。

当时消息一经传出,轰动了整个常青市。

但在其后不久,这个幸运儿就遭遇了入室抢劫杀人,为其自身的高调和张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梁惟石从一小堆儿铜钱当中挑出那枚刻有‘天眷通宝’字样的古币细细端详,正面字体为楷体,十分规整,另一面是光背,制式也很规范,抱着先入为主的倾向判断,确实像是真品。

但只是‘像真品’还远远不够,想要证明古币的真伪,确定其真正的价值,最后顺利地出手,没有一个识货且可靠的行家是不行的。

所以,到哪儿去寻找这样一个人呢?

梁惟石拿起自己的小灵通,翻到那个备注为‘工具人’的手机号码,沉吟了几秒钟,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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