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叙看着陆敬尧把副驾车门打开，还从她手中拉过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
“你怎么来了？”
最近确实经常能见到他。
现在又是家门口，如果被陈母看到，不知道又会如何叨叨叨。
可——管她呢！
以后陈家人是陈家人，她是她自己。
“林悠让我来的。”
陆敬尧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往酒店开去。
雨势肉眼可见越来越小。
没开几分钟，雨就几乎停了。
空气里有初夏泥土的芬芳。
很好闻。
温度宜人，不冷不热，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温度。
车窗外，刚建的一个江边景点路灯突然全都亮起来，有喷泉表演。
从孟叙的角度望过去，很壮观。
小时候，她就喜欢看喷泉。
爸爸常吓唬她，抱着小小的她在商场门口小小的喷泉池窜来窜去。
久而久之，她胆子慢慢大起来，小小一个人还没有喷泉高都敢直接钻进去，等爸爸来找。
“陆敬尧，开到那行吗？”
等红路灯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孟叙开口。
陆敬尧循着孟叙的目光望去，发现是一处新景点。
江城发展很快，变化很大。
十年后故地重游，看着现在的江城，反而愈发陌生。
他也想去看看。
“嗯”
陆敬尧调转车头，把车停在了江边。
雨已经彻底停了，江风拂面而来。
两人依在车头，看着不远处的喷泉表演。
陆敬尧抽出一根烟，下意识征询孟叙的意见，“不介意吧？”
孟叙摇摇头，就见陆敬尧歪头把那根烟点上。
火光倏地亮起，让男人本就优越的眉目在光影的衬托下更加好看。
烟头的红点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移动。
抽烟的陆敬尧虽带着一点落拓气质，可说不出的潇洒好看。
“给我一支。”
孟叙伸手。
迎着江风来一根，到底是什么感觉。
真能赛过活神仙吗？
陆敬尧递过烟盒，孟叙从中抽出一根。
学着陆敬尧的动作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放到嘴里的时候才想起没点火。
“再借个火。”
孟叙说得娴熟，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抽烟的样子。
陆敬尧点开打火机，咔嚓一声，火没起来。
再一下，微弱的火芯。
孟叙不知道打火机是防风的，还伸出手去挡。
陆敬尧看着她的举动，眉目舒展唇边露出淡淡笑意。
明明是第一次抽烟，刚刚那语气装的还挺像。
“再试一下。”
孟叙全神贯注的看着火，根本没注意男人的表情。
打火机又再次点火。
最后这下，连火芯都没了。
“没火了。真想抽？”
陆敬尧说完直接低头凑近，混着淡淡烟草的冷香传来。
长而密的鸦青色睫毛在光亮中投出一抹剪影。
他在靠近。
用烟，点烟。
孟叙有些紧张两人之间突然拉近的距离，微微屏住呼吸。
除了陈嘉哲，她似乎好久没和异性有这么近的距离。
刺啦
烟头点燃，冒出点点红光。
孟叙盯着这个红点，也淡化了刚刚微妙的尴尬。
“吸”
陆敬尧似是好脾气的催促。
“噢！”
孟叙回神，赶紧猛吸一大口。
奈何这一口对新烟手来说太冲了，几乎冲到了脑门。
顿时呛得她连声咳嗽。
“咳咳……就这个味？”
孟叙把烟拿开，再也不想尝试第二口。
“你以为什么味？”
陆敬尧把她的烟从她指尖拿走，扔在脚边碾了几下，然后用纸巾包着扔到了车载垃圾桶里。
“孟叙，我是律师。有问题可以找我。”
她应该也不喜欢烟味吧。
陆敬尧把自己的烟狠狠吸了两口，也用同样的动作在脚边碾灭。
顺手从车窗里拿出一打啤酒，“喝吗？”
陆敬尧打开一罐，孟叙没有犹豫拿了过去。
江风吹得很舒服，适合把脑袋放放空。
“林悠也让我找你。我觉得没必要。”
陈嘉哲已经答应签字了。
孟叙没想过为了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再麻烦律师。
再说，陆敬尧的律师费应该不低吧……
“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啊？”
孟叙似是自言自语，又像只想找人倾诉。
她的声音轻得仿佛初冬刚刚落下的雪。
陆敬尧偏过头，就看到孟叙掺杂着淡淡哀伤的眼眸。
十年前，高一的她，比现在快乐。
那时候她虽然也安静，可是自得的、悠然的。
眼睛里都是平和温柔。
“不。你是还有少年心性，不想过于计较那些物质的得失，只求无愧于心。”
陆敬尧把自己的那罐啤酒拉开，轻轻和孟叙碰了碰杯。
砰的一声——
不远处，有烟花盛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