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哐当”一声搁在玻璃水缸盖的中央。
水缸震了一下,水面哗啦晃荡开,拍打着缸壁。
趴在缸底昏昏欲睡的石头猛地一缩脖子,把头完全藏进了坚硬的壳里。
“压得住,”我喘了口粗气,又使劲按了按,确保词典压实了玻璃盖板每个边缘,“这要是还让你爬出来,老子跟你姓!”
心里的石头似乎也落了地。
我抓过沙发上的帆布包,飞快检查钥匙、手机、地铁卡。
临出门前,我忍不住又回头瞥了一眼。
玻璃盖板纹丝不动,只有阳光透过阳台洒在上面,映出词典模糊的轮廓。
石头……好像动了一下?
不,也许只是水光晃动产生的错觉。
楼下,林老板那辆冰蓝色的轿车已经不在原地了。
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我快步冲进地铁站汹涌的人潮里,早班车刺耳的进站声混杂着汗味和廉价早餐的油炸气味瞬间将我包裹。
手机屏幕亮起,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八点十五分。
“操!”
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像是电钻狠狠钻进我的颅骨,接着是沉闷到让人心口发紧的砰咚!
巨大又粘稠,像是装满水的气球从高处狠狠砸在水泥地上。
血……好多血……暗红色,蜿蜒流淌,染红了白色的萨摩耶毛发,也浸透了遛狗老人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一只覆盖着厚重泥色甲壳的大乌龟,半个身子沾满猩红,在碎裂的尸体旁边慢悠悠、慢悠悠地划拉着粗短的腿……“呕——”胃里的酸水猛地涌到喉咙口,我干呕着睁开眼。
天花板上,那道歪歪扭扭的裂纹如同刻痕般清晰。
熟悉的牙膏薄荷味还残留在舌根,煎蛋的微焦气息似乎还隐约飘在厨房方向。
我又回来了。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砰砰作响,震得耳膜发疼。
冷汗沿着脊背往下淌。
字典压着盖子没用。
那老王八还是出来了!
它顶翻了词典……对,它顶着盖子,一点一点把那本沉重的大部头拱开了一条缝……那条湿痕像蛇一样印在玻璃上……然后……然后它爬到了阳台上。
那个遛狗的孙老太太!
还有她那只肥嘟嘟的萨摩耶“球球”!
就在楼下小区行道树边!
就在我死死压住了水缸盖子之后!
老王八顶翻了字典,爬出来,再一次翻下了阳台!
比上次更早!
这次……不偏不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