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儿爱俏,从前九爷在府中时,那些个丫鬟婆子、管事妈妈服侍起来一向特别殷勤。
九爷这张脸实在是突出,俊美如画,与萧家人完全不像。
府中的老人都知道,九爷是老太爷十九年前的某一天从外头抱回来的外室子,模样似生母。
据说那一日,老夫人发了大火,把屋里的东西都砸了,但最终还是拗不过老太爷,同意留下了九爷。
这些年,老夫人一向不喜九爷,甚至有意无意地打压这个庶子。
偏九爷是个争气的,十六岁就中了探花,名满京华,生生抢了几位嫡出兄长的风头。为此,老夫人气得大病了一场。
好不容易,府内安生了三年,如今九爷回京,怕是要再起风波……
“小舅舅。”
刚去见了外祖母的谢云展出来时,恰与萧无咎撞了个正着。
他已经骑在马上,就没下马,随意地对着萧无咎拱了拱手。
“你三年没回京,今天我就不打扰你与外祖父、外祖母团聚了,改日我再与小舅舅吃酒。”
这番言辞也只是客套之词。
他与萧无咎自小就不亲近。
他们的年岁相差不大,哪怕不是同辈人,也经常被当作比对的对象。
比长相,比学业,比仕途。
三年前,他考中了武状元,正是风光之时,偏生那年萧无咎中了探花。
朝廷如今重文轻武。
他这武状元再出挑,在朝臣、乃至那些普通百姓的心中,都不比萧无咎这十六岁的探花郎。
既生瑜,何生亮。
直到那一刻,谢云展才体会了这句话中包含的苦闷。
谢云展拉了拉缰绳,打算离开,却听萧无咎淡声道:“你来得正好,也省得我去找你。”
什么意思?谢云展一怔。
萧无咎手里的马鞭如长蛇般甩出,咬向骑在一匹红马上的谢云展。
长鞭卷住对方的腰身,猛地一拽,就将人整个从马背上扯了下来……
谢云展的反应还算快,在下坠的过程中调整姿态,让背着地,滚了两圈卸去了力道。
但前天被陆老夫人狠狠打过一杖的右臂伤上加伤,痛得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周围的下人们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全都惊呆了。
“萧无咎!你这是干什么?”
谢云展厉声道。
原文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微微凌乱,头发以及衣袍上都沾上了尘土,狼狈不堪。
谢云展从地上一跃而起。
然而,他还未站稳,长鞭再次朝他卷来……
萧无咎挥着马鞭自马背上一跃而下,鞭子卷住谢云展的腿,又是一扯。
谢云展狼狈地又一次摔倒在地。
“萧无咎,你疯了吗?”他气急败坏地怒骂。
周围的萧家下人哑然无声。
谁也没想到长着一张谪仙般脸庞的九爷,为人处世,竟然如此……彪悍!
管事妈妈赶忙吩咐一个婆子去找老太爷、老夫人报信。
她咽了咽口水,斟酌着言辞劝道:
“九爷,表少爷若是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看在他是晚辈的份上,别与他计较。”
萧无咎走到了地上的谢云展身边,语气平静地说道:
“谢云展,我为什么打你,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
“你自己做了什么,还要我告诉你?”
“我还怕脏了我的嘴。”
说着,他一脚碾在了谢云展刚握住刀柄的右手上。
脚下不客气地使力,以鞋尖无情地碾压着谢云展的手背。
十指连心,这锥心之痛令谢云展发出难耐的闷哼,五官痛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