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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仇家儿子的隐秘恋情,导致了弟弟在一场意外中横死。无法接受丧子之痛,有辱门风的父亲将女儿顾燕扫地出门。女主独创省城,打工中结识了深爱她的厚道男人,并最终结为连理的丈夫陆宏。但真正走到一起后,却因为双方家庭门第差距,以及丈夫事业的连连受挫,顾燕的生活窘迫,不如意一直困扰着她。为了改善一贫如洗的家庭状况,顾燕重返职场,却意外的得知,自己任职的房地产公司老板正是自己的初恋情人邢宇。邢宇不仅给予了顾燕经济上的照顾,还重新点燃了两个人心底从未熄灭的情愫。直到多年未见的父亲弥留之际,父女再见,顾燕才意识到父亲对家人,家乡的大情大爱,才是人间正道。
主角:顾燕 更新:2023-01-14 09: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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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燕的其他类型小说《情坎》,由网络作家“获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和仇家儿子的隐秘恋情,导致了弟弟在一场意外中横死。无法接受丧子之痛,有辱门风的父亲将女儿顾燕扫地出门。女主独创省城,打工中结识了深爱她的厚道男人,并最终结为连理的丈夫陆宏。但真正走到一起后,却因为双方家庭门第差距,以及丈夫事业的连连受挫,顾燕的生活窘迫,不如意一直困扰着她。为了改善一贫如洗的家庭状况,顾燕重返职场,却意外的得知,自己任职的房地产公司老板正是自己的初恋情人邢宇。邢宇不仅给予了顾燕经济上的照顾,还重新点燃了两个人心底从未熄灭的情愫。直到多年未见的父亲弥留之际,父女再见,顾燕才意识到父亲对家人,家乡的大情大爱,才是人间正道。
这一夜,顾燕和母亲几乎没合过眼,哪怕听见邻居家的几声狗吠,都会腾的站起来赶紧朝窗外望过去。
天蒙蒙亮时,顾燕刚趴在床沿边打了个盹,便听到母亲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喊:“我的儿啊!“
院里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把孩子放哪儿?”这是大舅的声音。
“就放板车上吧。”父亲低沉的回应道。
顾燕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不是梦境,便也跌跌撞撞的跑出屋外。
院子里父亲,大舅还有两三个不认识的男人,正在把一个用破被子包裹的什么“东西”,抱抬到平时家里拉粮草的板车上。
母亲疯了一样朝板车扑去,被大舅一双大手死死地环抱住,不让她靠前。
父亲右胳膊支着那副单拐,朝帮忙的几个男人合十作揖,嘟囔着:“谢谢几位老哥,等我忙完小儿子的后事,再上门面谢。”
那几个男人朝父亲摆了摆手,便默不作声的低头离开了。
村里人本来起得就早,顾燕母亲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声,很快把四邻惊动,不断有人走进顾家院里来。
顾燕愣怔了一会儿,她从大人们的小声交谈,母亲几近昏厥的哭喊中意识到了,板车上躺着的那个“人形”就是昨天失踪,被寻找回来的弟弟小龙。
弟弟他死了!
几个邻居女人边安抚,边搀扶着母亲回到屋里,大舅也劝父亲进屋歇会儿。
父亲摇摇头:“我得给儿子洗洗,换身衣裳。”
说罢,他便拄着拐走到院东头自家的水井,抽压出了满满一桶水。
顾燕跑上去想帮父亲把水桶提起来,父亲把拐杖朝地上一杵,怒喝了一声:“滚!”
大舅忙走过来,把顾燕推回屋里,悄声对她说:“去把你弟弟新衣裳找几件出来。”
直到这时,顾燕再也抑止不住扑倒大舅的怀里“呜呜”大哭起来,边哭,边说:“小龙怎么了?你们不能救救他吗?”
……
按照本地风俗,夭折的孩子要马上入土。
上午父亲,母亲和一些帮忙的亲戚,邻居,将小龙埋在了顾家祖坟旁,没有坟头,也没有立碑。
顾燕八岁的弟弟就这样从这个家里永远消失了。
送弟弟上山时,顾燕本来也要跟随大人们一起去;她还找出了弟弟平时最喜欢,积攒的画片,可还没有挨近小龙那副小棺材旁,父亲布满血丝的眼睛迸发着怒火,又是一声大叫:“滚!”
大舅妈把她带回自己家中,跟顾燕说:“你这些日子躲你爸远点儿,不成,在我家住几天吧。”
“是我害死了小龙……”顾燕懊悔,自责,失去唯一弟弟的心痛像针扎一样刺着她的心,哭不出声却如同刀割般;极度的悲伤让顾燕昏厥了过去。
父亲要“吃人”的那副眼神,和坚决不让她靠近弟弟,为小龙送最后一程的怒斥,顾燕自己最清楚是为什么。
昨天,学校有暑假补习班。
下午放学后,刚从大学放假归来的邢宇,在顾燕回家的必经之地等着她。
邢宇是村长老邢家的儿子,当然知道顾,邢两家父辈不睦已久,水火不容;顾燕的父亲坚决不允许他的女儿与自己来往,更甭提有男女恋情。
所以每次回来,他都是避开顾家和那些饶舌的乡里乡亲,在顾燕放学回家途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路口和她相约。
尽管顾,邢两家长辈势同水火,可他们的下一代顾燕,邢宇从读小学起,一直到顾燕上了高中,邢宇考取了京城经贸大学,两个孩子的情感就像他们发育的身体一样,没有任何外力可以抑制得住。
渐渐长大的两个孩子,采用了一种他们自认为“秘密”的方式,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份纯真,不可替代的情愫。
顾燕很崇拜邢宇。小学,中学他一直是学校成绩最拔尖的那一个,始终把他“崇拜”成自己的榜样。
村里的女孩很少像顾燕学习这么刻苦,能升到镇上高中的更是寥寥无几;亲友夸赞她,父母对他的学业也寄予莫大的希望,只有顾燕自己最清楚,她的动力源其实只因一个人:就是邢宇。
邢宇高考考上了京城985的经贸大学,不仅是镇高中有史以来的“状元”,也轰动了这个沱沱河边的小村庄。
当村主任的邢宇父亲大摆流水席三天,还请了评戏团唱了三晚上大戏。
邢宇金榜题名的喜讯,顾燕既发自心底的替他高兴,开心,也不免有种惆怅和失落。
这意味着离开村子到京城读书的邢宇,顾燕再也不能和他在只有他们俩人知道的“老地方”,一起读书,向他请教难题,谈天说地,品味那份难以言说的甜蜜了。
以顾家和邢家的关系,顾燕父母既不会去吃邢家的大席,也不允许顾燕和弟弟去看大戏。
随着邢宇要去北京上学的日子临近,那几天顾燕的心情忐忑,焦躁,手捧着书本,满脑子却不受控制的神游,都是和邢宇过往在一起的画面。
邢宇这些天忙着谢师,招待亲友,乡亲的祝贺,父亲又严令禁止顾燕姐俩靠近邢家。顾燕想见上邢宇一面,说上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天满腹心事的顾燕从学校补课往家回,走到一个小岔路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蹦跳着向她扑过来。
是邢宇。
不知为何,顾燕的眼泪扑簌簌的便滚落的无法自制。
“怎么了?我考上大学你不高兴?”邢宇用手边擦拭顾燕脸上的泪水,边不解的问。
“高兴!”顾燕眼眶泪水还打着转,轻声笑着说。
“嗯,燕子笑起来最好看。”邢宇拉着顾燕的手,一溜小跑来到了他俩常去的沱沱河边,一处两块大怪石围成的小小空间。
这个地方是邢宇最先寻觅到的。不管从河对岸还是小路上,他俩待在大怪石间无人可以发现。
两块大怪石间,成了两个少男少女盛满希冀,憧憬,多梦时节最浪漫的城堡。
这天,邢宇双手紧握着顾燕的手,深情的盯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咱们都长大了,你我两家长辈即使他们的仇怨解不开,也跟你我无关。”
“我这辈子只认你燕子一个女孩!”
“你去了北京读大学,不可能再回村里来了。”顾燕低着头喃喃道“你不在,我也不想再继续读书了。弟弟小,爸爸腿不好白天晚上巡河,妈妈一个人家里家外忙,还要照料几亩地,实在太累了……”
“听我一句话。”邢宇把顾燕轻轻拉到自己身前,说“你千万别辍学。我们为了自己,更为了我们的将来,你也一定要考出去!你努把力,两年后我在‘经贸大学’等你!”
没有谁的话比邢宇这番激励更管用的了。
尤其邢宇眉飞色舞为顾燕如身临其境般,描绘着他俩在一个大学校园,无忧无虑的并肩漫步;毕业后一同在大城市工作,生活的如梦如幻的画面。
“到那时,你爸,你妈还会阻止我俩在一起吗?”
邢宇不仅聪明还思虑周全。他知道顾燕家条件不好,连电话座机都没有安装。便告诉顾燕,等他上了大学后会写信寄到顾燕的学校。
“我们不见面,也可以像现在一样,把要说的话都写在信里。”
这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心无旁骛的季节。
邢宇的表白,关于他俩并不遥远,美妙的未来憧憬,顾燕丝毫不怀疑那些美好,一定如邢宇所说,终会成为并不遥远的现实。
这一天他离别说的每句话,无不在证明邢宇的心里只装着她顾燕。
邢宇去北京上了大学后,确实如约时常给顾燕写信,除了诉说相思之苦,就是鼓励她不要懈怠功课,莫忘两年后他俩的京城大学之约。
每逢寒暑假邢宇回家前,他都会把自己返乡的时间预告知顾燕;几乎到家后都会放下行装便等在小路上,接上放学的顾燕,一同来到老地方——两块巨石间互诉衷肠。
今年,邢宇放了暑假回家已经有几天了,可顾燕依然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这一年来他给顾燕的信,比刚去上大学时频次减少了不少,过去写上满满几大篇说不完的话,也渐变的只剩下寥寥一张信纸都还留有不少空白。
可顾燕能理解邢宇。
邢宇在信中告诉顾燕,他在大学不仅入选上了学生会,担任了重要职务;还因为他的学业成绩优秀,很有希望被学院保送继续攻读研究生。
顾燕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她总是回信让邢宇专注自己的正事儿,注意身体,也不忘表态会照他的话去做,全力拼搏高中剩下的学业。
这次邢宇回家后有些反常,以往恨不得一刻不误的跑来见顾燕,可两个人昨日的相会,其实已经是邢宇放假到家三五天以后了。
尽管见面后,邢宇对顾燕火辣辣的情感表达如故;顾燕却耍起了女孩子的小脾气,她怪罪邢宇让她失望,担心了好多天。
对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发小妹妹,邢宇太知道怎么哄顾燕开心了。
“我这次回来就中暑了,上吐下泻在家躺了两天。”邢宇将顾燕的小手放到自己脸上,说“你摸摸是不是还烫着呢?”
“好像有点儿。”顾燕认真的摸了摸邢宇额头,马上便有忧转喜,莞尔一笑说“错怪你了。”
半年多没有相见,顾燕有许多话要跟邢宇说,如今正是她高中学业压力山大的时候,家里的父母,弟弟与他们说了也无益,同学间彼此彼此,又都是竞争关系更没法敞开胸襟言说。
只有在邢宇面前,顾燕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吐为快。
已经在京城读大学的邢宇眼界,思维比过去更是有了质的飞跃。
他不仅把高中期间的学习心得,如何缓解心理压力,应试的小技巧说给顾燕听,最让顾燕听得入迷的还是邢宇讲述他在大学里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
今年入夏雨水比往年都要来得多,来得急。
昨天顾燕和邢宇约会的那个下午,天空就黑沉沉的,乌云如一个大锅盖一样重重的扣在头顶上。
两个久别重逢的小情侣依偎在自己的私密空间里,有说不完的话,竟然把时间都忘在了脑后。
当顾燕和邢宇这对儿小恋人,在沱沱河边两块大巨石间忘乎所以的享受甜蜜时光时,顾燕不知道家中的母亲早就坐不住了。
平常顾燕这个时间本该早早放学到家了。
望着马上就要来临的一场大雨,快要黑下来的天色,母亲一趟趟的跑到村口张望,既担心又焦急。
顾燕的父亲是沱沱河的巡河员,赶上汛期他下班到家的时间根本没有个准谱。
正在母亲急得五爪挠心,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跟在母亲屁股后面的弟弟说:“我知道姐姐在哪儿,我去喊她回来。”
没等母亲搭腔,只有八岁的弟弟小龙便一溜小跑奔向村外,消失在母亲的视线里。
顾家三代单传,女儿顾燕快十岁时,母亲才有了儿子小龙,父母自然视这个独苗如心头肉,掌上明珠。
顾燕也分外喜欢这个跟屁虫小弟弟,小龙也愿意粘着处处呵护他的姐姐。
小龙还小的时候,就知道顾燕每天放学的时间,雷打不动的站在村口去迎接姐姐回家。
去年弟弟上小学了,顾燕也会顺路送小龙一程,再折回一段路,往镇高中自己的学校去上学。
顾燕和邢宇背着父母交往,尽管处处小心,谨慎;但还是没有瞒住机灵的小龙。
弟弟虽然年纪不大,但他很懂事;知道姐姐和邢宇的亲密是有违父命的,所以他始终为姐姐保守着这个秘密。
顾燕和邢宇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两块巨石”私会的地方,小龙也是唯一一个清楚这个神秘地点的人。
可小龙为了姐姐始终对父母守口如瓶。
刚才小龙跟母亲说,他知道姐姐在哪儿,就是奔着沱沱河边这两块巨石去的,他猜测到了姐姐一定和邢宇在那里。
而在沱沱河边的顾燕,邢宇,直到豆大的雨点开始下了起来,两个人才着急忙慌往村里回。
快到村口时,为了怕熟人碰见,邢宇贴心的让顾燕先跑回家,自己躲在一棵大树下一直目送她进到自家院里。
“你弟弟呢?”顾燕刚一进屋,母亲便急三火四问她。
“小龙出去了?我没见到啊。”
听到顾燕的回答,母亲连伞都没拿就一头钻进了滂沱大雨中,边跑,边喊“小龙,小龙!”
顾燕当时并不知道弟弟是去找寻自己,见母亲慌里慌张的四处寻找弟弟,她也跟在母亲身后,在睁不开眼的雨帘中,声声大叫弟弟的名字“小龙!小龙!”。
娘俩村里村外找遍了,小龙常去的小朋友家也逐门逐户问遍了,就是不见小龙的踪影。
后来母亲才想起来跟顾燕说,弟弟跑出去是去找她的,问她有没有可能小龙往顾燕镇上中学方向寻去了?
“他从来没去过我们镇中学……”两声炸雷随着一道闪电隆隆作响,顾燕惊吓的呆愣了一下,她猛然意识到,弟弟很有可能去了沱沱河边两块大巨石那里找她去了。
顾燕扭头便要往沱沱河边跑去。
此时雨越下越大,听闻顾家儿子小龙不见了,不少村民也都加入到了找寻他的队伍中。
邻居管二婶一把拽住顾燕问她:“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儿?”
“我知道小龙去哪儿了。他一定在沱沱河大巨石那儿……”顾燕跺着脚急得快要哭出声来。
“不能去!”管二婶的老公在沱沱河水库工作,她朝顾燕母亲说“现在别说去河边了,再往前走村路上水都漫上来了,我家那口子刚来电话说水库开闸放水了。”
“放开我!”顾燕用力还想挣脱二婶,大叫道“我不管,我要去找小龙!”
几个村民都过来劝顾燕,说沱沱河只要发大水绝不是闹着玩儿的。
管二婶给顾燕母亲出了个主意:回她家里,给沱沱河河长值班室打个电话,让巡河的管理员们就近去顾燕说的两块大巨石那里搜搜看。
“咱们这些人腿儿着去,还不说能不能走过去,就是到了那儿也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他们有船,船上还有大灯,只要我的电话打过去,小龙爸和巡河的人立马就能赶到。”
村民们都觉得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六神无主的顾燕母亲也点点头,一行人便一道来到了二婶家。
二婶顾不得擦去满脸雨水,便抄起家中座机拨通了沱沱河值班室的电话。
当说到小龙所在的具体位置时,二婶也不是十分清楚;顾燕忙抢过电话,将两块大巨石的详细方位说给了值班员。
她带着哭腔央求道:“叔叔,您快点啊,我弟弟一定就在那儿……”
当儿子不见的消息传到顾燕父亲耳朵里,他随即和几个巡河员登上救生皮筏,顺着喘急的河水,来来回回搜寻了一遍又一遍。
当来到顾燕所提到两块大巨石位置时,他们肉眼所见,此时因为上游水库的泄洪,大巨石早就淹没的无影无踪了……
小龙是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被搜寻到的,最终发现他漂浮的地方是在沱沱河下游的一个河汊处。
这是顾燕后来从管二叔口中得知的。
弟弟死了,顾家唯一的香火断灭了。
顾燕母亲多少天不吃不喝,眼神空洞的整日望着院门外,干裂的嘴唇蠕动着,不断唤着小儿的名字“小龙,小龙。”
由于这场暴雨导致沱沱河沿岸洪水倒灌,眼下正是河道疏浚,封堵管涌的紧急时刻;顾燕父亲处理完小龙的后事,拄着他的单拐默默的又回到了他巡河员的岗位上,家都没回便忙他抗洪大事去了。
这些日子顾燕白天看护,照顾母亲,晚上躺在过去弟弟睡在母亲身边的凉席上,泪水不自觉地就簌簌流个不断。
她不敢发出呜咽声响,生怕再刺激了已经悲痛欲绝的母亲。
几次梦境里,顾燕脑海中都反复闪现着一个画面:小龙趴在大巨石上,四周是汹涌而来的洪水,弟弟挥舞着小手朝她喊叫着:“姐姐!姐姐!救我!”……
一周后洪水才慢慢消退,顾燕的父亲一身泥水,疲惫的拖着一条残腿,悄无声息的推开房门回家来了。
“他爸!”顾燕母亲赶紧迎上去,红着眼眶叫了一声,转头对顾燕说“给你爸打盆水让他洗把脸。”
顾燕应了一声,低着脑袋眼睛不敢直视父亲,起身从院里打回来一盆清水,端到父亲面前。
“啪”父亲用拐杖一下子打翻了顾燕手中的水盆,不由分说又举起拐杖劈头盖脸的朝顾燕抡去。
“他爸!”母亲横身拦住父亲又要举起的拐杖,说“儿子没了,你再把姑娘打死,还让不让我活了?!”
顾燕父亲虽然一条腿残疾,但手劲极大,他一下子把母亲推了一个趔趄,厉声道:“你知不知道小龙是怎么死的?”
“他去寻他姐姐不假,可你也不能都怨燕子啊!”母亲手拍着自己胸脯说“要怪也怪我,我不知道水库泄洪,没拦住儿子……”
“死丫头,你说!你告诉你妈,那天你为什么放了学不回家!”父亲声音嘶哑的冲顾燕喊道“说!”
顾燕扑通跪在父母面前,只是一个劲儿的说“怪我!怪我!是我害了弟弟。”
她知道此时若把实情合盘托出,是因为自己和仇家儿子在河边大巨石谈情说爱,导致了弟弟溺水身亡,父母双亲一定无法接受。
“你不说!我来说!”父亲咬牙切齿边手指着顾燕,边对母亲说“你还不知道吧,那天她放学了是去和老邢家儿子私会。这个不要脸的臭丫头,是她害死了我的儿子!”
父亲说罢疯了一样,抄起拐杖一下接一下的抽打跪地不起的顾燕,边打边说:“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给我滚出这个家!别让我再看见你!”
听到父亲的话,母亲先是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顾燕,见她默不作声,一下子窜起来揪住顾燕的头发,跟着喊叫道:“你说,你爸说的是真事吗?!”
顾燕还是一声不吭,任由父亲的拐杖抽打在身上。母亲多日思念小儿,身体早已极度虚弱,雨点般的拳头抡在顾燕身上倒是软弱无力。
不过母亲对父亲一声声让顾燕“滚!”,“现在就给我滚!”再没有发话阻拦。
顾燕虽是女孩,但刚烈的性情继承了父亲。
她虽然不清楚父亲是怎么知道了她和邢宇的事情,但顾燕明白,弟弟之死完全是自己的责任,而且直接导致的原因,还就是由他与父亲的仇家儿子邢宇这场私会而引起。
以父亲的性格他到死也不会原谅自己,这个家也再不容她了。
在对待邢家的态度上,母亲和父亲从来都保持一致。
所以当父亲说到这场家中大难的缘起,顾燕从母亲开始难以相信,然后对她失望,忿恨的眼神中,她也读懂了母亲的态度。
离家,也许只有自己从这个家中消失,才能抚平父母心中的痛楚。
这也是她罪有应得。
顾燕趴在地上朝父母跪拜了一个响头,起身,头也不回的便推门而出。
这会儿,不少村民们正三五成群聚在大槐树底下聊大天,消暑纳凉。
眼尖的邻居管二婶见到一瘸一拐,神情恍惚的顾燕走过来,忙迎上去拉住她问:“燕儿,你这是怎么了?”
顾燕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串串泪珠无声无息的滚落在脸颊上。
管二婶另一只手刚碰到顾燕的后背,她便皱起眉头“哎哟”了一声。二婶这才近前看清楚,顾燕的薄衬衫已经透出了血渍。
“我的天!这是谁把孩子打成这样?”二婶这一声惊呼,把那些看光景,闲聊的村民都吸引了过来。
顾燕边挣脱二婶要抽身离开,边说:“我没事儿,你放开我。”
“燕儿大晚上你这是要去哪儿?”二婶一只手拽住顾燕不放,关切的说“你先跟二婶回家,二婶给你上点药,这大热天你再感染了伤口可就麻烦了。”
走出家门那一刻,顾燕也没想好自己到底要去往何方?整个人是一种魂不守舍,懵懵的状态。
她不想让这些好奇心极强的乡里乡亲把她当成谈资,热闹看。
此时,身上被父亲拐杖打的棒伤也开始隐隐作痛,顾燕没再坚持,便晃晃悠悠随着管二婶去了她的家里。
管二婶无儿无女,丈夫在沱沱河水库工作,半个月才回家一趟,所以家里倒是清净,无人打扰。
二婶先是把暖瓶的热水兑上从缸里舀出的凉水,试了试水温先给顾燕的胳膊,后背轻轻的擦拭了一遍。
然后找出家中不知什么名称的消炎药粉,涂抹在顾燕的伤痕处。
“是你爸打的吧?”二婶边看着伤口,口中边啧啧不停,说“这老顾是不是疯了,下手这么重。”
“我该打!”顾燕笑中含泪,紧咬着双唇说“弟弟是因为我死的,我该打!”
“我想替小龙去死!”
突然,顾燕大哭大叫了一声,把管二婶吓坏了,赶紧把顾燕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让顾燕安静下来。
尽管顾燕没说挨打,离家的详情原由,管二婶也猜出了大半。
她估摸顾燕还没吃晚饭,便去厨房熬了一锅小米粥,卧了两个荷包蛋端给顾燕。
“你二叔也不在家,你就先在二婶家住着。”管二婶边劝顾燕把粥,荷包蛋吃了,边说“我还不信了,你爸妈能舍得你这么个好姑娘?”
顾燕根本没有胃口,为了不辜负管二婶好意,勉强喝了几口小米粥便把碗放下了。
在管二婶家睡得这一晚,顾燕几乎没有合过眼。
被父亲拐杖抽打的伤口,让她不管换什么睡姿都阵阵的钻心痛;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无法摆脱弟弟小龙之死,带给自己抹不去的梦魇,自责。
只有顾燕自己清楚,弟弟的横死叠加上由她而起的死因,把本来就悲伤欲绝的父母,又在深深的伤口上撒了把盐,而且是他们最不可承受的额外伤害。
顾,邢两家的仇怨,作为晚辈又是情侣,顾燕和邢宇在一起时,俩人都心照不宣,总是刻意回避着这个话题。
记得小时候,那会儿顾燕的父亲还在部队当兵,只要她和一群孩子在村中疯跑疯玩,母亲总会叮嘱她一句:不要去邢家院里玩儿,少跟邢家孩子在一起。
年幼的顾燕只知道点头答应,但她搞不懂母亲为什么要这样谆谆告诫她。
长大后她从亲友的口中渐渐才知道了顾,邢两家恩怨始末的大概脉络。
邢家是这个村的大户,大家族,从邢宇爷爷起就常年任一村之长,村里的大事小情无不要通过邢家点头通过,渐渐形成了邢家说一不二的村霸门风。
村民们对邢家是又敬又畏。
顾燕俊俏的模样随母亲。
当年顾燕的母亲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儿,自然引得不少未婚男青年瞩目,提亲的媒婆把母亲娘家的门槛都快踩平了。
其中有一位追求顾燕母亲的男人最执着,手段也无所不用其极。
他就是邢宇的父亲邢来宗。
仰仗着邢宇爷爷村长靠山,不管顾燕母亲本人是否同意,邢家便把丰厚的彩礼强行送到了母亲娘家。
并大张旗鼓,广而告之那些还想与顾燕母亲攀亲的后生,顾燕母亲这朵“村花”已是邢家屋里人,不许再由他人觊觎。
邢家发了话,没人干越雷池半步;但让邢家没想到的是顾燕母亲娘家却把彩礼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并明确告知顾燕母亲已经“名花有主”了。
村里的任何事,从来说到便能做到的邢家,竟在儿子的婚事上折了,而且是被一户普通村民家打脸。当邢来宗得知顾燕的母亲心仪的对象时,更是恼羞成怒。
那个年代村里未婚男女若你有情,我有意,都是隐匿,秘密的交往,恋爱期间大都不想被外人所知。
顾燕母亲早有了意中人,便是她的父亲。
母亲只是因为受不了邢家,尤其是邢来宗破裤子缠腿,无赖般的纠缠,才不得不把自己的恋情公开。
她对家人,邢家人都决绝的只有一句话:“我嫁人,只嫁给小顾!”
顾燕的爷爷死的早,家中只有奶奶,父亲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虽然生活清苦,但顾燕父亲却是村民老少无不竖大拇指夸赞的“好后生”。
在家里他心细如丝,伺候,孝敬他的母亲不比任何一个做女儿的差。
顾燕奶奶年纪大了,夜里睡觉时常口干舌燥睡不踏实,父亲总是在临睡前将一茶缸温水放在母亲床头,还会买回一些糖豆剥开糖纸,让母亲闭着眼顺手就能拿到含在嘴里。
顾燕父亲还是个勤快,做农活的好把式,自家地里的小麦,老玉米,让他侍弄得总比周边地里的颗粒饱满。
最让乡亲们赞许的是他有一副热心肠的侠气。
村里那些孤寡,贫弱的家庭,顾燕父亲总是默默的替他们排忧解难。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有人言语一声,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帮助这些需要帮助的人。
母亲曾对顾燕说过:是父亲身上的好品行,还有他浑身散发出来有担当的男人味儿,打动了她的芳心;她认为这辈子跟着这个既孝敬,又有情有义的男人错不了。
父母两个人没有什么卿卿我我,海誓山盟,但却笃定了心意:非你不嫁,非她不娶。
当年,父亲夺了老村长公子也就是邢宇父亲的好事,便种下了两家人多少年未解的仇怨种子。
听大人们说,邢宇父亲邢来宗年轻时在本村狂妄,骄横,又有村长老爷子加持,只要他想得到的绝对是予取予求。
虽然顾燕母亲已经明确,公开了与父亲的恋情,但心有不甘的的邢来宗还是穷尽无赖损招,明里暗里骚扰,死缠乱磨顾燕母亲。
一副不抱得美人归,绝不罢手的浑球样。
他还自有一套歪理,曾厚颜无耻对顾燕母亲说:只要你俩没进洞房,我就不会放过你。”
开始母亲知道邢家惹不起,出门都是绕着他走,尽可能躲这个无赖远远的。
可恶人有他的混蛋逻辑,总是变本加厉的欺善。
有一次母亲在自家玉米地里正在收老玉米,邢来宗趁周边无人注意,竟突然从后面抱住顾燕母亲,上下乱摸;母亲惊吓得跑开后,这个无赖还嬉皮笑脸对着涌来的乡亲喊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亲自己老婆啊?”
得知此事的父亲怒火中烧,从另一头田埂处跑了过来,不由分说一通老拳,把这个无赖打得鼻青脸肿,要不是村民们死死拦住,暴怒的父亲会泄愤到置他于死地。
这件事情发生后,老村长报告给了乡里,他不提儿子骚扰良家妇女,只是添油加醋的提及顾燕父亲无故打伤了他儿子。
老村长要求乡里公安按照他的三条要求处理顾燕父亲:拘押判刑,赔偿他儿子伤情各项损失,在村里大喇叭广播里向邢家公开道歉。
幸运的是负责这个案子的乡公安是个正直的老片警,对各村的村情了然于胸。
顾燕父亲敬老助人的好名声他早有耳闻,对老村长父子横行乡里也明镜似的清楚。
鉴于邢家在乡里的关系盘根错节,又是当地的大家族,老公安处理此事和了把稀泥,给出的处理意见是顾燕父亲向老村长父子赔礼道歉,赔偿经他认可的医药费了事。
顾燕父亲是个刚烈的硬汉,不仅当着老村长面不肯低头,还手指着邢来宗骂道:“你再敢打我媳妇的主意,下一回我就把你两只爪子剁了!该赔礼道歉的是你这个王八蛋!”
双方僵持不下还都觉得处理不公,没人领老公安的好意。
最后在乡里有些领导的授意下,老公安无奈只好象征性的把顾燕父亲关在一间小仓库里蹲上几天,算是平息了这场风波。
两年后村委会换届,老村长年事已高,声称不再参与此次选举了。
但他离任前,做好了各种铺垫,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扶持自己的儿子子承父业,以便邢家继续在村里能一手遮天。
另一边,不少村民都支持顾燕父亲竞选村主任,他们认为顾燕父亲为人公正,由他主政村集体大家放心,服气,对比老村长儿子的不堪品行,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场选举堪称一场“龙虎斗”。
尽管民意一边倒,可还是因为邢家树大根深,在邢老爷子上窜下跳操纵下,最终邢宇的父亲邢来宗还是如愿胜出,当选了新一届村委会主任。
村民曾集体上访到乡里投诉选举不公,最终还是没有改变选举的结果。
邢家倒并不认为自己靠下三滥手段赢得了此次选举,而是把民意对他们的不满,都投射到了顾燕父亲身上,把他看成邢家的芒刺,仇人。
刚当上村长的邢来宗马上便公报私仇。
顾燕父母要成亲,让村里出证明以便去乡里登记;邢来宗爱搭不理,百般推诿,就是不把这个村委会的公章盖上。
那时候,乡下村民们更多的是认可男婚女嫁是不是按民俗举办了婚礼,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在乎那一纸结婚证。
白跑了几次村公所后,倔强的顾燕父亲也再懒着看邢来宗的脸色。秋收刚过,在自家请村中的老少爷们儿摆了一天的流水席,热热闹闹的把顾燕母亲娶进了家门。
就在两个新人还没等过了蜜月时,当年部队来村里开始了年度征兵。
顾燕父亲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母亲内心尽管不舍,但她理解丈夫的心思,丈夫渴望走出这个让他压抑的小村,去外面开眼界,长本事,为自己,也为家庭搏一个更好的前程。
体检,政审都很顺利,征兵名单上已经有了顾燕父亲的名字。只待发下军装后,各村应征入伍新兵集中在乡政府,按部队统一号令开拔出发。
就在顾燕父亲兴高采烈准备穿上新军装时,邢家父子又到乡武装部给他上了一剂“眼药”。
两代村长父子举报顾燕父亲是已婚人士,不符合当年的征兵政策。
事情就是这么因缘巧合,当初正因为邢来宗百般阻扰,顾燕父母的结婚证始终没办成。
负责征兵的连长查看了顾燕父亲户口依然是“未婚”状态,在他走访乡亲时,每个人又都无不夸赞顾燕父亲是个品行端正,难得的好青年。
连长也单独跟顾燕父亲私下交谈过,虽然也知道他已经娶了媳妇,成了家,但认准这是一个好兵苗子。便没理踩邢家父子的投诉,大手一挥,说:“我只认户口档案,小伙子没问题。这个兵我要定了!”
连长还真没看错顾燕父亲。
父亲服役的是一支工程兵部队。在一处深山里开山挖洞,建设一项重大,绝密的国防工程。
当时因条件所限,爆破,开凿的过程中危险无处不在。
顾燕的父亲虽是新兵,但他胆大心细,总是挺身出现在多由老兵组成的突击队伍中,因为他突出的表现,服役第一年嘉奖喜报就不断传回到了村里。
父亲去部队后,家中只剩下年迈的奶奶和母亲两个女人。
不知是贼心不死还是胆大妄为,已经娶妻生子的邢来宗,竟然在一个月黑夜里,翻过院墙从一扇没关的窗户偷摸钻进到屋里,欲对顾燕母亲行不轨之事。
那天晚上,顾燕母亲因为婆婆咳嗽不止,正陪在她身边端水喂药,还没有回自己的房间歇息。
一身酒气的邢来宗进到房内后,一直猫在堂屋伺机而动。
当顾燕母亲服侍婆婆气息平稳了些,便随手关上了婆婆屋里的灯。
她刚迈步走到堂屋,藏在暗处的邢来宗便如饿狼似的突然窜起,朝顾燕母亲猛扑了过来。
当年,父亲夺了老村长公子也就是邢宇父亲的好事,便种下了两家人多少年未解的仇怨种子。
听大人们说,邢宇父亲邢来宗年轻时在本村狂妄,骄横,又有村长老爷子加持,只要他想得到的绝对是予取予求。
虽然顾燕母亲已经明确,公开了与父亲的恋情,但心有不甘的的邢来宗还是穷尽无赖损招,明里暗里骚扰,死缠乱磨顾燕母亲。
一副不抱得美人归,绝不罢手的浑球样。
他还自有一套歪理,曾厚颜无耻对顾燕母亲说:只要你俩没进洞房,我就不会放过你。”
开始母亲知道邢家惹不起,出门都是绕着他走,尽可能躲这个无赖远远的。
可恶人有他的混蛋逻辑,总是变本加厉的欺善。
有一次母亲在自家玉米地里正在收老玉米,邢来宗趁周边无人注意,竟突然从后面抱住顾燕母亲,上下乱摸;母亲惊吓得跑开后,这个无赖还嬉皮笑脸对着涌来的乡亲喊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亲自己老婆啊?”
得知此事的父亲怒火中烧,从另一头田埂处跑了过来,不由分说一通老拳,把这个无赖打得鼻青脸肿,要不是村民们死死拦住,暴怒的父亲会泄愤到置他于死地。
这件事情发生后,老村长报告给了乡里,他不提儿子骚扰良家妇女,只是添油加醋的提及顾燕父亲无故打伤了他儿子。
老村长要求乡里公安按照他的三条要求处理顾燕父亲:拘押判刑,赔偿他儿子伤情各项损失,在村里大喇叭广播里向邢家公开道歉。
幸运的是负责这个案子的乡公安是个正直的老片警,对各村的村情了然于胸。
顾燕父亲敬老助人的好名声他早有耳闻,对老村长父子横行乡里也明镜似的清楚。
鉴于邢家在乡里的关系盘根错节,又是当地的大家族,老公安处理此事和了把稀泥,给出的处理意见是顾燕父亲向老村长父子赔礼道歉,赔偿经他认可的医药费了事。
顾燕父亲是个刚烈的硬汉,不仅当着老村长面不肯低头,还手指着邢来宗骂道:“你再敢打我媳妇的主意,下一回我就把你两只爪子剁了!该赔礼道歉的是你这个王八蛋!”
双方僵持不下还都觉得处理不公,没人领老公安的好意。
最后在乡里有些领导的授意下,老公安无奈只好象征性的把顾燕父亲关在一间小仓库里蹲上几天,算是平息了这场风波。
两年后村委会换届,老村长年事已高,声称不再参与此次选举了。
但他离任前,做好了各种铺垫,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扶持自己的儿子子承父业,以便邢家继续在村里能一手遮天。
另一边,不少村民都支持顾燕父亲竞选村主任,他们认为顾燕父亲为人公正,由他主政村集体大家放心,服气,对比老村长儿子的不堪品行,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场选举堪称一场“龙虎斗”。
尽管民意一边倒,可还是因为邢家树大根深,在邢老爷子上窜下跳操纵下,最终邢宇的父亲邢来宗还是如愿胜出,当选了新一届村委会主任。
村民曾集体上访到乡里投诉选举不公,最终还是没有改变选举的结果。
邢家倒并不认为自己靠下三滥手段赢得了此次选举,而是把民意对他们的不满,都投射到了顾燕父亲身上,把他看成邢家的芒刺,仇人。
刚当上村长的邢来宗马上便公报私仇。
顾燕父母要成亲,让村里出证明以便去乡里登记;邢来宗爱搭不理,百般推诿,就是不把这个村委会的公章盖上。
那时候,乡下村民们更多的是认可男婚女嫁是不是按民俗举办了婚礼,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在乎那一纸结婚证。
白跑了几次村公所后,倔强的顾燕父亲也再懒着看邢来宗的脸色。秋收刚过,在自家请村中的老少爷们儿摆了一天的流水席,热热闹闹的把顾燕母亲娶进了家门。
就在两个新人还没等过了蜜月时,当年部队来村里开始了年度征兵。
顾燕父亲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母亲内心尽管不舍,但她理解丈夫的心思,丈夫渴望走出这个让他压抑的小村,去外面开眼界,长本事,为自己,也为家庭搏一个更好的前程。
体检,政审都很顺利,征兵名单上已经有了顾燕父亲的名字。只待发下军装后,各村应征入伍新兵集中在乡政府,按部队统一号令开拔出发。
就在顾燕父亲兴高采烈准备穿上新军装时,邢家父子又到乡武装部给他上了一剂“眼药”。
两代村长父子举报顾燕父亲是已婚人士,不符合当年的征兵政策。
事情就是这么因缘巧合,当初正因为邢来宗百般阻扰,顾燕父母的结婚证始终没办成。
负责征兵的连长查看了顾燕父亲户口依然是“未婚”状态,在他走访乡亲时,每个人又都无不夸赞顾燕父亲是个品行端正,难得的好青年。
连长也单独跟顾燕父亲私下交谈过,虽然也知道他已经娶了媳妇,成了家,但认准这是一个好兵苗子。便没理踩邢家父子的投诉,大手一挥,说:“我只认户口档案,小伙子没问题。这个兵我要定了!”
连长还真没看错顾燕父亲。
父亲服役的是一支工程兵部队。在一处深山里开山挖洞,建设一项重大,绝密的国防工程。
当时因条件所限,爆破,开凿的过程中危险无处不在。
顾燕的父亲虽是新兵,但他胆大心细,总是挺身出现在多由老兵组成的突击队伍中,因为他突出的表现,服役第一年嘉奖喜报就不断传回到了村里。
父亲去部队后,家中只剩下年迈的奶奶和母亲两个女人。
不知是贼心不死还是胆大妄为,已经娶妻生子的邢来宗,竟然在一个月黑夜里,翻过院墙从一扇没关的窗户偷摸钻进到屋里,欲对顾燕母亲行不轨之事。
那天晚上,顾燕母亲因为婆婆咳嗽不止,正陪在她身边端水喂药,还没有回自己的房间歇息。
一身酒气的邢来宗进到房内后,一直猫在堂屋伺机而动。
当顾燕母亲服侍婆婆气息平稳了些,便随手关上了婆婆屋里的灯。
她刚迈步走到堂屋,藏在暗处的邢来宗便如饿狼似的突然窜起,朝顾燕母亲猛扑了过来。
顾燕母亲被家中突然冒出来的这个黑影先是惊吓了一跳。
堂屋虽然没开灯,但从对方口鼻中喷发出来的酒气,和来人张牙舞爪直扑向她的歹意看,母亲马上意识到这是遭遇到了流氓,恶人。
她边扯着嗓子大声呼叫,边和这个不速之客在堂屋撕扯了起来。
里屋的顾燕奶奶听到了儿媳妇的凄厉嘶喊,堂屋外又传来阵阵异常响动,把老太太也给惊动了。
她虽然腿脚不变,但还是支撑着翻身下床,推开屋门拽开了堂屋门边的灯绳。
灯亮了,奶奶也看清了堂屋外的状况:只见一个男人扑在儿媳妇身上,死死的摁着儿媳妇的手欲行不轨;儿媳妇边喊边骂,边扭动着身子,拼命抵抗。
婆婆抄起锅台的一把铁铲用尽全力,朝骑在儿媳妇身上的男人后脑勺拍了过去。
灯亮起,忽的一把铁铲拍在邢来宗脑袋上,让他酒醒了一多半。
他知道村里都是院挨着院,户挨着户,动静闹大了四邻听到顾家女人的呼喊声,一定都会蜂拥而至。
邢来宗恼羞成怒起身回头,便狠狠地推了还要继续抡铁铲的顾燕奶奶,捂着脑袋一溜烟跑出了顾家。
顾燕奶奶被邢来宗这猛地一推,重重的摔在地上,当时就不省人事了。
母亲顾不上追赶她已经看清的来人邢来宗,赶紧把奶奶抱回屋里床上;见婆婆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又大哭的慌忙跑到邻居家,请他们帮忙送医抢救老太太。
邻居们见老太太情况危重,便叫来了一家有手扶拖拉机的村民,几个人七手八脚把顾燕奶奶抬上车斗,由两个大男人陪着顾燕妈妈直奔县医院。
顾燕奶奶路上就不行了,到了县医院,医生扒开眼睑,听了听心跳,便摇了摇头告知顾燕母亲:“老人走了。”
丈夫还在部队服役,家里突然遭此飞来横祸,顾燕母亲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还是邻居们在顾燕母亲六神无主时,替她做了主心骨。
听了顾燕母亲讲述了事情经过,乡亲们个个义愤填膺。
众人商议后,除了先把顾燕奶奶拉回家中布置灵堂,准备后事,再就是派人去乡里报案,将罪魁祸首邢来宗绳之以法。
当然如何将老太太离世的消息,通知还在部队的顾燕父亲也是当务之急。
母亲告诉乡亲,因为老公所在部队的具体位置她也不甚清楚,她每回写给丈夫的信只有一串邮箱号码,而且收到他的回信,总要有个月二十天,甚至还要久。
在水库工作的管二叔算是个明白人,他说,想要让顾燕父亲及时赶回来,只能通过乡武装部给部队拍封电报。
这事儿由他来联系,操办。
不过直到顾燕奶奶入土,也没有等来她唯一的儿子见上最后一面。
顾燕父亲部队施工现场在大山深处,交通不便。电报经过一番周折发到了部队师部,在经过层层辗转通知到顾燕父亲,那是五六天后的事情了。
时值工程又是最要紧的关头,虽然连长批准了顾燕父亲回家处理老人的后事;但父亲清楚,从工地出发,汽车,轮船,火车这一路返乡至少需要一个星期。
待他到家,自己母亲早就入土为安了。
“不回去了。”顾燕父亲噙着眼泪说“家里有媳妇,有乡亲们,他们会帮我处理好母亲的后事,老母亲能理解我。”
乡武装部把顾燕父亲正在执行任务,无法回来的消息告知了顾燕母亲。
虽然丈夫不在家,顾燕母亲还是在乡亲们的帮助下,风风光光送了奶奶最后一程。
奶奶后事办妥后,母亲给父亲写了封信。她担心丧母的丈夫得知婆婆的死因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她便只在信中简略说,婆婆是因为突发急病身亡。
邢来宗夜里入室对她欲行不轨,她只字未提。
母亲不想因家事影响在部队当兵的父亲。
乡亲们替顾燕母亲去乡里报了案,乡公安还带着县公安局的人来到顾家,亲自询问了顾燕母亲当晚事情发生的经过。
关于夜闯顾家是何人?顾燕母亲是否千真万确看清楚了?这两个问题公安人员反复问了许多遍。
顾燕母亲对天发誓:“那人就是邢来宗!扒了他的皮,我也能认得他的骨头!”
可最终县公安处理的结果却让顾燕母亲,乡亲们大失所望。
一位主管此案的公安告诉顾燕母亲:我们对邢村长也进行了多轮询问,他承认当晚去了你们家,但那是他作为村长探望,慰问军属,是他村干部的职责所在。
“邢村长说去你家时,只是探问一下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他说,当时老太太已经卧床,看起来精神不大好。然后跟你说了几句话,他就离开了。至于你说邢村长非礼你,可他一口咬定那绝对是冤枉了他!”
“你们没问问,他后脑勺被我婆婆拍出一个大包是怎么回事?”顾燕母亲气得浑身发抖,说“他不会说是蚊子咬的吧?”
“这个我们也问过了,那是邢村长在家不小心磕到了门框上,老村长也给他儿子做了证。”
“难道我一个女人会自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顾燕母亲怒不可遏,说“婆婆被他害死了,还要趁我丈夫不在家占我便宜,你们要是不还我公道,那就等我丈夫回来去找他算账!”
“话不能这么说。”这位公安普起了法,说“我们也是在公正办案,可你现在讲的都是一面之词,对方呢也有合理的解释,我们不能随便冤枉一个好人。办案,就得讲证据,不能空口无凭。”
顾燕母亲明白了,邢家凭借多年在县,乡上面的人脉,轻而易举的便把这桩“铁案”变成了她无中生有,栽赃陷害。
丈夫远在天边,婆婆又离她而去;受了屈辱,委屈的顾燕母亲有一种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
她想以死抗争。
顾燕母亲被家中突然冒出来的这个黑影先是惊吓了一跳。
堂屋虽然没开灯,但从对方口鼻中喷发出来的酒气,和来人张牙舞爪直扑向她的歹意看,母亲马上意识到这是遭遇到了流氓,恶人。
她边扯着嗓子大声呼叫,边和这个不速之客在堂屋撕扯了起来。
里屋的顾燕奶奶听到了儿媳妇的凄厉嘶喊,堂屋外又传来阵阵异常响动,把老太太也给惊动了。
她虽然腿脚不变,但还是支撑着翻身下床,推开屋门拽开了堂屋门边的灯绳。
灯亮了,奶奶也看清了堂屋外的状况:只见一个男人扑在儿媳妇身上,死死的摁着儿媳妇的手欲行不轨;儿媳妇边喊边骂,边扭动着身子,拼命抵抗。
婆婆抄起锅台的一把铁铲用尽全力,朝骑在儿媳妇身上的男人后脑勺拍了过去。
灯亮起,忽的一把铁铲拍在邢来宗脑袋上,让他酒醒了一多半。
他知道村里都是院挨着院,户挨着户,动静闹大了四邻听到顾家女人的呼喊声,一定都会蜂拥而至。
邢来宗恼羞成怒起身回头,便狠狠地推了还要继续抡铁铲的顾燕奶奶,捂着脑袋一溜烟跑出了顾家。
顾燕奶奶被邢来宗这猛地一推,重重的摔在地上,当时就不省人事了。
母亲顾不上追赶她已经看清的来人邢来宗,赶紧把奶奶抱回屋里床上;见婆婆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又大哭的慌忙跑到邻居家,请他们帮忙送医抢救老太太。
邻居们见老太太情况危重,便叫来了一家有手扶拖拉机的村民,几个人七手八脚把顾燕奶奶抬上车斗,由两个大男人陪着顾燕妈妈直奔县医院。
顾燕奶奶路上就不行了,到了县医院,医生扒开眼睑,听了听心跳,便摇了摇头告知顾燕母亲:“老人走了。”
丈夫还在部队服役,家里突然遭此飞来横祸,顾燕母亲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还是邻居们在顾燕母亲六神无主时,替她做了主心骨。
听了顾燕母亲讲述了事情经过,乡亲们个个义愤填膺。
众人商议后,除了先把顾燕奶奶拉回家中布置灵堂,准备后事,再就是派人去乡里报案,将罪魁祸首邢来宗绳之以法。
当然如何将老太太离世的消息,通知还在部队的顾燕父亲也是当务之急。
母亲告诉乡亲,因为老公所在部队的具体位置她也不甚清楚,她每回写给丈夫的信只有一串邮箱号码,而且收到他的回信,总要有个月二十天,甚至还要久。
在水库工作的管二叔算是个明白人,他说,想要让顾燕父亲及时赶回来,只能通过乡武装部给部队拍封电报。
这事儿由他来联系,操办。
不过直到顾燕奶奶入土,也没有等来她唯一的儿子见上最后一面。
顾燕父亲部队施工现场在大山深处,交通不便。电报经过一番周折发到了部队师部,在经过层层辗转通知到顾燕父亲,那是五六天后的事情了。
时值工程又是最要紧的关头,虽然连长批准了顾燕父亲回家处理老人的后事;但父亲清楚,从工地出发,汽车,轮船,火车这一路返乡至少需要一个星期。
待他到家,自己母亲早就入土为安了。
“不回去了。”顾燕父亲噙着眼泪说“家里有媳妇,有乡亲们,他们会帮我处理好母亲的后事,老母亲能理解我。”
乡武装部把顾燕父亲正在执行任务,无法回来的消息告知了顾燕母亲。
虽然丈夫不在家,顾燕母亲还是在乡亲们的帮助下,风风光光送了奶奶最后一程。
奶奶后事办妥后,母亲给父亲写了封信。她担心丧母的丈夫得知婆婆的死因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她便只在信中简略说,婆婆是因为突发急病身亡。
邢来宗夜里入室对她欲行不轨,她只字未提。
母亲不想因家事影响在部队当兵的父亲。
乡亲们替顾燕母亲去乡里报了案,乡公安还带着县公安局的人来到顾家,亲自询问了顾燕母亲当晚事情发生的经过。
关于夜闯顾家是何人?顾燕母亲是否千真万确看清楚了?这两个问题公安人员反复问了许多遍。
顾燕母亲对天发誓:“那人就是邢来宗!扒了他的皮,我也能认得他的骨头!”
可最终县公安处理的结果却让顾燕母亲,乡亲们大失所望。
一位主管此案的公安告诉顾燕母亲:我们对邢村长也进行了多轮询问,他承认当晚去了你们家,但那是他作为村长探望,慰问军属,是他村干部的职责所在。
“邢村长说去你家时,只是探问一下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他说,当时老太太已经卧床,看起来精神不大好。然后跟你说了几句话,他就离开了。至于你说邢村长非礼你,可他一口咬定那绝对是冤枉了他!”
“你们没问问,他后脑勺被我婆婆拍出一个大包是怎么回事?”顾燕母亲气得浑身发抖,说“他不会说是蚊子咬的吧?”
“这个我们也问过了,那是邢村长在家不小心磕到了门框上,老村长也给他儿子做了证。”
“难道我一个女人会自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顾燕母亲怒不可遏,说“婆婆被他害死了,还要趁我丈夫不在家占我便宜,你们要是不还我公道,那就等我丈夫回来去找他算账!”
“话不能这么说。”这位公安普起了法,说“我们也是在公正办案,可你现在讲的都是一面之词,对方呢也有合理的解释,我们不能随便冤枉一个好人。办案,就得讲证据,不能空口无凭。”
顾燕母亲明白了,邢家凭借多年在县,乡上面的人脉,轻而易举的便把这桩“铁案”变成了她无中生有,栽赃陷害。
丈夫远在天边,婆婆又离她而去;受了屈辱,委屈的顾燕母亲有一种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
她想以死抗争。
顾家受到的不公遭遇,知情的村民们愤怒,不平,但终因胳膊扭不过大腿,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件伤天害理的案子都能摆平,邢来宗更是有持无恐,在村中越发跋扈,不可一世。
他甚至还恬不知耻的编出了另一个版本,说顾燕母亲是与他旧情复发,主动邀请他去的顾家,私情败露被老太太撞见,她的婆婆气血攻心才一命呜呼的。
村民们虽然没人信他这通鬼话,但被顾燕母亲听到后,让她更加羞愤难当。
以死证清白,以死来让邢来宗这个混蛋受到应有的惩戒,这决绝的意念,越来越强烈的涌动在顾燕母亲心头。
这天,她默默的把顾家屋里屋外收拾的干干净净,写了一张字条是留给远在部队的丈夫;上面只有几个字:我对不住你,没有替你照顾好老母亲……
也许是顾燕母亲命不该绝。
母亲的两个姐姐知道妹妹如今孤身一人,家里又出了这么大的惨祸,便结伴到顾家来看望,陪陪小妹妹。
也就在顾燕母亲把麻绳挂在房梁上时,两个姐姐也推门走了进来。
姐姐们见状赶紧连拉带抱,将妹妹从椅子上拽了下来。
俩姐姐边哭,边埋怨妹妹不该做这种傻事。
大姐看了那张留给顾燕父亲的字条后说:“你不当面跟妹夫把家里的事说清楚,这一行字等他看到了,倒给他整迷糊了。”
姐姐劝说妹妹,让她眼下先忍一忍;待妹夫回来时,再好好和邢来宗理论不迟。
“妹夫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军人,他到时候出面上告,那肯定力度不一样。”
听姐姐们一番入情入理的劝告,顾燕母亲觉得有道理,她含泪答应了两个姐姐不再做这种傻事了。
她要等丈夫回来再和邢来宗算这笔账。
一年半后,顾燕父亲才把一再推迟的探亲假休了,回到久别的家中。
在奶奶的坟前,顾燕父亲昏天黑地的大哭了一场,边哭边不停地抚摸着母亲的墓碑说:老妈您原谅儿的不孝吧!
原本顾燕母亲就苦盼着丈夫回来,将积累已久的委屈,屈辱,还有县公安处理此事的不公,一股脑儿的说给丈夫听。让丈夫为婆婆,为自己做主。
可就在丈夫回来的第二天,县武装部部长领着几个乡干部敲锣打鼓的来到了顾家,送上了顾燕父亲在部队荣立三等功的喜报。
部长告诉顾燕母亲:“小顾现在不仅为你的小家争得了荣光,也是我们全乡父老乡亲的骄傲。我了解部队,小顾他照这样发展,进步,很快便会入党,提干。前程似锦啊!”
母亲当然替父亲高兴。
丈夫没有食言,的的确确在部队干出了样,若如部长所说,他现在成了有功之臣,将来的前程自然不可限量。
顾燕母亲知道丈夫做到这个份上,不容易;这对于一个农家子弟来讲更是流血流汗换来的。
她考虑到此时把家中的不幸若说给了丈夫听,难说丈夫会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莽撞事来,无疑这对他在部队的发展有百害无一利。所以她便把到嘴边的一腔苦楚,又咽了回去。
算上跋山涉水的路程,探亲假本来就有限,顾燕父亲又心系着部队的任务,在家待了不到一周,便准备第二天动身归队。
临行前晚上,两口子在家里摆了三桌酒席,答谢邻里乡亲为顾燕奶奶后事的尽心帮助。
尽管顾燕母亲提前分别告知了四邻,让他们暂时不要向丈夫提及邢来宗这件事情原委;可酒过三巡后,还是有人憋不住,将邢来宗犯了事,却仍逍遥法外老底给掀开了。
顾燕父亲不动声色的听着,脸色由红变白,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响。
“是这么回事儿吗?”顾燕父亲扭头问母亲。
母亲低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说:“都过去了,忍了吧。县里。乡里都管不了他……”
“啪”顾燕父亲把手中的酒杯往地下一摔,如猛兽出笼般一个箭步便夺门而去。
母亲慌了,赶紧招呼乡亲男人们去拦住丈夫。
没人能追上一个为母亲,为妻子报仇心切,怒火中烧的男人。
当众人一路小跑尾随着顾燕父亲到了邢来宗院外时,只听见屋内鬼哭狼嚎一片。
顾燕父亲的咆哮声,邢来宗哀求的哭声,还有老村长,邢来宗老婆的告饶声不绝于耳。
“赶快进去啊!这要闹出人命来!”一个乡亲招呼着身边的男人,几个人便三步并两步相继冲到了邢来宗屋里。
至少五六个男人才把已经疯狂的顾燕父亲拉住。
邢来宗满脸是血,抱着脑袋筛糠似的一个劲儿地在地上捣蒜求饶。估计是邢家也刚开饭,饭桌被顾燕父亲举过头顶砸向了邢来宗,地上盘碗饭菜狼藉一片。
老村长也没了往常的威风,拱着手只知道向顾燕父亲作揖。
“我要让他给我老娘抵命!”被乡亲们死死抱住的顾燕父亲青筋暴露,还要不顾一切继续往邢家里面冲。
顾燕母亲上前拉住父亲,哭着央求道:“你跟这王八蛋拼命值吗?为了我,为了你的前程,看在这么多老少爷们的面子,到此为止吧!”
在母亲,一众人苦苦劝导下,顾燕父亲才余火未消的悻悻离开了邢家院里。
“不能这么便宜这混蛋!”顾燕父亲虽然听从了母亲的劝告,回到了家中,但他还是认为对邢来宗教训的不够“我明天早点走,到了县里先去找办案公安,我就不信犯了法的人不给他抓起来,还人模狗样的继续当他的村干部。”
第二天天不亮,顾燕父亲就告别了母亲。先走了一段村路,然后在乡道上拦了一辆贩菜的拖拉机,搭车来到了县城。
县公安局刚上班,顾燕父亲便找到了负责过顾家案子的那位公安。
见顾燕父亲一身戎装,这位公安倒很客气。
当顾燕父亲提出家中发生的案子应该重新审理,让罪魁祸首邢来宗认罪伏法时,公安微微的摇了摇头。
“同志啊,这类案件是讲究时效,重证据的。事情过去都快两年了,没有理由再重审,翻案啊。”
“我媳妇受到欺负,我老母亲被他害死。”顾燕父亲说“这么大的案情,你们就这样结案是不是太草率了。我们老百姓的命就这么贱吗?”
“这个案子在我们这一级已经算是画句号了。”公安说“如果你们家属不服,可以到上一级公安机关反映。不过小同志我跟你说句实话,别耽误那功夫,没用!”
顾家受到的不公遭遇,知情的村民们愤怒,不平,但终因胳膊扭不过大腿,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件伤天害理的案子都能摆平,邢来宗更是有持无恐,在村中越发跋扈,不可一世。
他甚至还恬不知耻的编出了另一个版本,说顾燕母亲是与他旧情复发,主动邀请他去的顾家,私情败露被老太太撞见,她的婆婆气血攻心才一命呜呼的。
村民们虽然没人信他这通鬼话,但被顾燕母亲听到后,让她更加羞愤难当。
以死证清白,以死来让邢来宗这个混蛋受到应有的惩戒,这决绝的意念,越来越强烈的涌动在顾燕母亲心头。
这天,她默默的把顾家屋里屋外收拾的干干净净,写了一张字条是留给远在部队的丈夫;上面只有几个字:我对不住你,没有替你照顾好老母亲……
也许是顾燕母亲命不该绝。
母亲的两个姐姐知道妹妹如今孤身一人,家里又出了这么大的惨祸,便结伴到顾家来看望,陪陪小妹妹。
也就在顾燕母亲把麻绳挂在房梁上时,两个姐姐也推门走了进来。
姐姐们见状赶紧连拉带抱,将妹妹从椅子上拽了下来。
俩姐姐边哭,边埋怨妹妹不该做这种傻事。
大姐看了那张留给顾燕父亲的字条后说:“你不当面跟妹夫把家里的事说清楚,这一行字等他看到了,倒给他整迷糊了。”
姐姐劝说妹妹,让她眼下先忍一忍;待妹夫回来时,再好好和邢来宗理论不迟。
“妹夫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军人,他到时候出面上告,那肯定力度不一样。”
听姐姐们一番入情入理的劝告,顾燕母亲觉得有道理,她含泪答应了两个姐姐不再做这种傻事了。
她要等丈夫回来再和邢来宗算这笔账。
一年半后,顾燕父亲才把一再推迟的探亲假休了,回到久别的家中。
在奶奶的坟前,顾燕父亲昏天黑地的大哭了一场,边哭边不停地抚摸着母亲的墓碑说:老妈您原谅儿的不孝吧!
原本顾燕母亲就苦盼着丈夫回来,将积累已久的委屈,屈辱,还有县公安处理此事的不公,一股脑儿的说给丈夫听。让丈夫为婆婆,为自己做主。
可就在丈夫回来的第二天,县武装部部长领着几个乡干部敲锣打鼓的来到了顾家,送上了顾燕父亲在部队荣立三等功的喜报。
部长告诉顾燕母亲:“小顾现在不仅为你的小家争得了荣光,也是我们全乡父老乡亲的骄傲。我了解部队,小顾他照这样发展,进步,很快便会入党,提干。前程似锦啊!”
母亲当然替父亲高兴。
丈夫没有食言,的的确确在部队干出了样,若如部长所说,他现在成了有功之臣,将来的前程自然不可限量。
顾燕母亲知道丈夫做到这个份上,不容易;这对于一个农家子弟来讲更是流血流汗换来的。
她考虑到此时把家中的不幸若说给了丈夫听,难说丈夫会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莽撞事来,无疑这对他在部队的发展有百害无一利。所以她便把到嘴边的一腔苦楚,又咽了回去。
算上跋山涉水的路程,探亲假本来就有限,顾燕父亲又心系着部队的任务,在家待了不到一周,便准备第二天动身归队。
临行前晚上,两口子在家里摆了三桌酒席,答谢邻里乡亲为顾燕奶奶后事的尽心帮助。
尽管顾燕母亲提前分别告知了四邻,让他们暂时不要向丈夫提及邢来宗这件事情原委;可酒过三巡后,还是有人憋不住,将邢来宗犯了事,却仍逍遥法外老底给掀开了。
顾燕父亲不动声色的听着,脸色由红变白,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响。
“是这么回事儿吗?”顾燕父亲扭头问母亲。
母亲低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说:“都过去了,忍了吧。县里。乡里都管不了他……”
“啪”顾燕父亲把手中的酒杯往地下一摔,如猛兽出笼般一个箭步便夺门而去。
母亲慌了,赶紧招呼乡亲男人们去拦住丈夫。
没人能追上一个为母亲,为妻子报仇心切,怒火中烧的男人。
当众人一路小跑尾随着顾燕父亲到了邢来宗院外时,只听见屋内鬼哭狼嚎一片。
顾燕父亲的咆哮声,邢来宗哀求的哭声,还有老村长,邢来宗老婆的告饶声不绝于耳。
“赶快进去啊!这要闹出人命来!”一个乡亲招呼着身边的男人,几个人便三步并两步相继冲到了邢来宗屋里。
至少五六个男人才把已经疯狂的顾燕父亲拉住。
邢来宗满脸是血,抱着脑袋筛糠似的一个劲儿地在地上捣蒜求饶。估计是邢家也刚开饭,饭桌被顾燕父亲举过头顶砸向了邢来宗,地上盘碗饭菜狼藉一片。
老村长也没了往常的威风,拱着手只知道向顾燕父亲作揖。
“我要让他给我老娘抵命!”被乡亲们死死抱住的顾燕父亲青筋暴露,还要不顾一切继续往邢家里面冲。
顾燕母亲上前拉住父亲,哭着央求道:“你跟这王八蛋拼命值吗?为了我,为了你的前程,看在这么多老少爷们的面子,到此为止吧!”
在母亲,一众人苦苦劝导下,顾燕父亲才余火未消的悻悻离开了邢家院里。
“不能这么便宜这混蛋!”顾燕父亲虽然听从了母亲的劝告,回到了家中,但他还是认为对邢来宗教训的不够“我明天早点走,到了县里先去找办案公安,我就不信犯了法的人不给他抓起来,还人模狗样的继续当他的村干部。”
第二天天不亮,顾燕父亲就告别了母亲。先走了一段村路,然后在乡道上拦了一辆贩菜的拖拉机,搭车来到了县城。
县公安局刚上班,顾燕父亲便找到了负责过顾家案子的那位公安。
见顾燕父亲一身戎装,这位公安倒很客气。
当顾燕父亲提出家中发生的案子应该重新审理,让罪魁祸首邢来宗认罪伏法时,公安微微的摇了摇头。
“同志啊,这类案件是讲究时效,重证据的。事情过去都快两年了,没有理由再重审,翻案啊。”
“我媳妇受到欺负,我老母亲被他害死。”顾燕父亲说“这么大的案情,你们就这样结案是不是太草率了。我们老百姓的命就这么贱吗?”
“这个案子在我们这一级已经算是画句号了。”公安说“如果你们家属不服,可以到上一级公安机关反映。不过小同志我跟你说句实话,别耽误那功夫,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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