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13岁这年,她接到家里省亲的信件。父母让她去京城看望祖父,祖母。过两天家里的马车来接他。
本想和小傻包说一声,可小傻包去了集市给哥哥送菜去了。马车行到集市,在小傻包常去的送菜的地方没找到后苏欣只能听从家里安排先走了。等回来后再解释吧。
小傻包刚到哥哥卖菜的地方,才知道苏欣找过他,慌忙转身追了过去。苏欣正遗憾不能当面告别,不知道这一去得多少天。
只听见马车急剧停下。正疑惑不解,只听车夫解释,“小姐,后面有人追赶马车。”苏欣掀起马车的帷裳,才看到小傻包正扑倒在马路上。脸上灰扑扑的。赶忙下车跑过去,“欣欣,你去哪?你是不是要走了?”话语间满是惊恐。
拉着他站起来,帮她拍着满身的尘土。想到名字,不染纤尘的寓意,不禁好笑,这算是在尘土里打了个滚。
身边的马夫因为灰尘不经意后退一步,小声提醒道,“小姐,不早了,路上恐会耽搁,还是尽早启程吧。”
看着小傻包沾满灰尘的脸蛋,又想着系统说小傻包的身世可能与京城有关。于是问小傻包,“你想和我一起去吗?”小傻包抓紧她的手,点头。
车夫无奈,返回刚刚的集市,和小傻包的哥哥交代了后才驱车驶向京城。苏欣的祖父已由当初的知州升职为太仆寺卿。
马车停至门外。只见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在仆人带领下走进院落,只见整座府邸以严格的中轴对称构成三路多进四合院落,布局规整,端方有序。亭台楼阁,飞檐青瓦,盘结交错,曲折回旋,精致雅韵又不失大气磅礴。有一花园,园内环山绕水,景致宜人。
穿过花园,经过连廊便来到正厅,周围是莺莺燕燕,主位上一位威严的老者坐立,旁边是一名年龄略大,保养较好的贵妇人。
看着自己衣着,威严的老者爽朗地开口,“原来是我的孙女欣儿呀!你外祖父可是在信里好一顿夸奖呢。让爷爷好好瞧瞧。”
“孙女苏欣见过祖父。”苏欣依着礼节施礼。
“赶紧起来,你母亲也是念叨你多日了。路上舟车劳顿,先去安歇,晚上再和家人好好聚聚。”
苏欣施礼后退下。周围众人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舒服,虽说大致想到会是一个大家族,却没想到人员还真是旺盛。自己的父亲排行老三,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下面有两个妹妹。兄弟三人都在官场任职,不过自己的父亲职位更高,不过就妻子的背景而言。自己的母亲是普通夫子家的女儿。而父亲两个哥哥的妻子,一个是富商之女,一个是官宦之女。整个家族表面看起来很是和谐,不过终究免不了互相攀比。比官职,比家产,最重要的,拼孩子。谁的孩子最得宠爱。本来老三家一直没有儿子,在家族里很是不被看中,谁知前些年竟然有了儿子,这才将苏欣送到外祖父家。
没想到苏欣很是得老爷子看中。众人表面很是客气,心中却也不屑。一个乡野丫头罢了。哪能上得了台面?
苏欣有走到院落,四处搜寻着小傻包的踪迹。她进大厅时安顿小傻包在屋子里等着。小傻包不会无缘无故不听话乱跑。苏欣的脚步快了几分。直到听到旁边花园的嬉闹声。
“你过来抢呀?小傻子?”一个妙龄少女正拿着一块帕子和周围的几个孩子丢来丢去。
苏欣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帕子。看着小傻包憋红了脸,焦急地去够,快够到时,一个男孩蹭的蹿过去,拿起手帕丢到花园的池塘里。
“哈哈,你去捡呀!小傻子。”
小傻包眼看手帕随着流水渐渐向着远处飘去。竟真的跑了过去。
“皓尘”苏欣叫住了跑过去的小傻包。小傻包焦急地用手指着远处飘走的手帕,“欣欣,帕子。”
走过来,欣欣从怀中拿出新的帕子。低头擦了擦他的手,“帕子被人碰过了,脏了,就不要了。走吧!”
“可是……”那是她送给他的呀!看着苏欣的脸色,小傻包委屈地低下了头。
周围都是半大的孩子,虽说年龄不大,但都是在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宅邸中出来的,哪能不明白是啥意思?
“一个傻子而已,不知道从哪里得了妹妹的手绢,我们不过是担心府里进了些不干不净的人,乡野出来的,比不得我们大门大户,没见过些金贵玩意,得亏是帕子,要是别的东西丢了。那才是不得了的事。”
只见她抿着嘴,笑吟吟的斜眼瞅着自己,下巴高高扬起,眼神倨傲,神色间尽是不屑。鼻子里时不时发出一声冷哼,嘴角边一粒细细的黑痣,更增几分刻薄。
苏欣拉着小傻包的手,漫不经心地回道,“在这位姐姐眼中,我们这些普通人永远是低的。”刻意在“人”上停顿后转身走开。留下一头雾水的少女。
之前旁边的一个小胖墩兴奋地回道,“我知道了,她这是在说二姐狗眼看人低。说二姐是狗。”旁边的女孩们都抿嘴笑了,男孩则毫不顾忌地大笑起来。所谓的二姐看了一眼自己的蠢弟弟,用力跺了一脚后离开。留下在原地哇哇大叫的蠢弟弟。
回到属于自己的院落,苏欣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小傻包安慰道,“一块帕子而已。丢了就丢了,不可以去冒险,知道吗?”
“嗯!”小傻包有气无力地回道。明显心不在焉。
“那重新给你两块总共可以了吧!一块放家里,一块拿来用,丢了就拿家里的。不就好了。”
“嗯嗯,还有私塾里也放一块。家里的丢了私塾还有一块。”一脸聪明求表扬的表情,傻爆了。
“嗯嗯,可以。晚上有点忙,明天带你到集市上玩,要记得早点休息哦。”
安顿好小傻包,又对伺候的仆人叮嘱了几遍。虽然不清楚这个衣着明显还不如下人的男孩是什么身份,但看着小姐一次次的叮嘱,相必也不是普通人。
晚宴上,不出意外的,不会那么平静。老爷子单独把她叫到长辈一桌,瞬间引起同桌人的猜忌。老爷子浑然不觉。今天是老爷子60岁大寿。谁也不好触老爷子的霉头。
老爷子几杯酒下肚,“今日不如就以酒为题,做诗,做词都可以。胜出的人就将获得苏家名下的绿林书斋。”此话一出,举座皆惊。要知道“绿林书斋”是京城五大书斋之一,其影响力绝非一般商铺可比。
旁边小辈的一桌瞬间尖叫起来,长辈这一桌的人还算淡定,但脸上还是难掩激动。
“今天的比试比的是各家的小辈。凡是我族中子弟,兼可参加。一炷香的时间为限,我们这桌的长辈就做个见证人。”说完,给小辈那桌的孩子每人送上一支笔和密封的纸。
小辈一桌瞬间分为几个阵营,大多是自家兄弟结团的,只有极其少数的人是个人创作。苏欣便是这极少数之一。毕竟她的兄弟还口齿不清,此刻歪着脑袋在奶娘那一桌吃得正欢呢。
苏欣拿着手中的笔,远处的人都盯着她看。 她的位置属实有些尴尬。连她一直未曾说上几句话的父亲也投来担心的目光。
眼见众人都开始动笔,苏欣紧皱眉头。如果要写酒,最好的莫过于诗仙李白的诗了。可写完之后,自己的生活还能保持平静吗?
一番思索过后,娟秀的字迹出现在宣纸上,赫然是李白的《将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