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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精选长姐逼我为妾后,我夺走世子爷真心》精彩片段
新科榜眼?顾大人?
这不是他们昨日在讨论的人吗?
没想到他们家姑娘居然认得新科榜眼!不不不,不对,应当是,新科榜眼找人居然找到了宁亲王府!这位顾大人,和他们家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宋意欢骤然回过神来,对上三双好奇中带着一丝兴奋的目光,心却蓦地一沉。
她也没想到顾云筝会直接上宁亲王府来找人,而且还是在金榜三甲穿着官服游街之后,今日过后,怕是有许多人都知道顾云筝和她有关联了。
若是从前,对此她乐见其成,可如今她已不是完璧之身,也逃脱不开眼下的牢笼,顾云筝这样做,只会给她徒增烦恼。
她是该将那枚玉佩还给他,但绝不能是这个时候。
宋意欢深呼吸一口气,抬头朝那家丁道:“抱歉,我不认得什么顾大人。既不相识,自不可能去见他,烦请小哥替我回绝了此人。”
不认得?那传话的家丁也是一脸迷惑,他抓了抓头,看宋意欢神情不似作伪,只得道:“小的这就去转告管家。”
家丁一走,宋意欢立即就被春杏茯苓还有弟弟围了起来。
“四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春杏追问,“为何那顾榜眼会登门来见您?”
“四小姐不会当真认得那位顾大人吧?”茯苓也好奇问道。
宋意欢面不改色道:“不认得,没见过。女儿家名节尤为重要,你们可不要乱说。”
驱散了两个丫鬟去做事,宋意欢坐在院中,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宋意轩凑到她身边,在她耳畔小声说:“四姐姐,顾大人是不是就是四姐姐的意中人?”
宋意欢一惊,看向了弟弟。
小孩儿扑闪著大眼睛,竖起手指放在唇边,“轩儿给四姐姐保密。”
不想欺骗弟弟,宋意欢摸了摸他的头发,叹息一声,低声道:“不是意中人,只是曾经有过交集,可我与他有缘无分,既然没有结果,又何必再见呢?”
宋意轩神色带着惋惜,“轩儿还以为,今后又会再多一个姐夫呢。”
“姐夫”二字有如尖刺,深深扎进了宋意欢心口,让她想起自己在那不为人知的夜晚,在姐夫姬陵川身下辗转承欢。
她……怎么有资格啊。
宁亲王府大门外停下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姬陵川从马上翻身而下,将缰绳扔给下人,大步向着王府大门走去。
为了查办那桩考生物品失窃的案子,他已经有好几日没能回府了。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人赃并获后,他们连夜将人送到府衙,审了三天三夜,对方总算伏法认罪了。
在案卷上画了押,把人关进大牢,姬陵川便完成了这一桩交给他的任务,马不停蹄就赶回了家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急切,就是觉得……他这一次离家确实太久了。
姬陵川跨进王府大门,管家成忠便迎了上来:“世子,您可算是回来了。”
看到管家面色有异,姬陵川停下脚步,问道:“怎么,府里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
成管家道:“府里最近一切安好,王爷与王妃身体十分康健,世子妃亦是平安无虞。只是……”
姬陵川的心瞬间便提了起来。既不是父王母妃,也不是世子妃,难道是那对姐弟出了什么事?他的手下意识按在腰间的佩刀上,面色沉了下来:“只是什么?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成管家说:“方才新科榜眼顾大人忽然登门,说是听闻定安侯府宋四姑娘借住在咱们府上,想求见宋四姑娘。小的以为他们二人是旧相识,便让人去请宋四姑娘,可宋四姑娘却说她不认得此人,谢绝与顾大人见面。”
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将轩儿从她身边带走!
轩儿只有待在她身边,才能保得住性命!
宋意欢回过神来,看了看手中的衣裳,道:“去把轩儿叫来,让他试试这衣裳合不合身。”
春杏“哎”了一声,便起身去寻人。片刻后,春杏一脸惊慌跑来:“不、不好了四小姐,五少爷不见了!”
不见了?!宋意欢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衣裳都跌到了地上。
轩儿该不会已经被嫡母给……
“屋内都找过了?没有藏起来和我们玩捉迷藏?”宋意欢急声问道。
春杏摇摇头:“没有!”
宋意欢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定安侯夫人此时应当还在宁亲王妃那里,一刻钟前她还看到过轩儿,想来是他自己跑到外面去玩的。
她需得赶在定安侯夫人之前将轩儿给找到,不论如何,今日绝不能让轩儿落入定安侯夫人的手里!
让春杏将后院浆洗衣裳的茯苓给叫来,说起宋意轩跑丢的事,随后主仆三人分别行动,沿着汀兰苑三个方向仔细寻去。
花园内。
姬陵川正赤手空拳在与浮舟在空地上对打,他身姿矫健,双掌蕴藏着千钧力,神情冷肃,将浮舟击得节节败退。
而在两人不远处,一群身高体型各不一致的小崽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眼中写满了对姬陵川的崇拜。
“哎哟”一声,浮舟被姬陵川击中左肩,在地上摔了个倒仰。
小崽子们兴奋极了,欢呼著蹦起来:“赢了赢了,威远将军又赢了!”
宋南哲挥舞着手臂,一脸桀骜地大声嚷嚷:“瞧见没,这就是我姐夫!我姐夫可是豫国战神,打遍天下无敌手!”
姬陵川将浮舟从地上拉起来,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几分无奈。
堂堂宁亲王世子,威远将军,如今沦为了一个杂耍艺人,在这里逗孩子们开心,说出去怕是要让玄甲军的将士们笑话了。
姬陵川五感极为敏锐,察觉到此处有另一双窥探的眼睛,他向那处看去,沉声道:
“谁在那里偷看,出来!”
姬陵川的目光极为锐利,加上那低沉而严肃的嗓音,将小崽子们狠狠吓了一跳,一起转身朝他所看的方向看去。
只见假山旁那一丛矮灌木轻轻晃了晃,随后一道瘦弱的小身影低着头从那里走了出来,正是宋意轩。
宋南哲看清来人,一脸惊讶:“宋意轩,是你!”
宋意轩十分乖巧地朝宋南哲点了点头:“六弟弟,好久不见。”
宋南哲身量比宋意轩要高出许多,可两人一个叫弟弟,一个直呼名字,这耐人寻味的关系让姬陵川眯了眯眼睛。
“为何躲在那处?”他开口问道。
姬陵川板着脸的时候,看上去令人感到畏惧。
宋意轩小心攥着衣角回道:“我不是有意要偷看的,只是因为听到这里有欢呼声,心中便有些好奇。姐夫,你不要生轩儿的气好不好?”
自他出现开始,宋南哲便用十分鄙夷和不屑地目光打量着他,听到他叫姬陵川为“姐夫”,登时炸了毛,一个箭步冲上去重重推了宋意轩一把。
“你这个短命鬼有什么资格叫姐夫,这是我的姐夫,才不是你的姐夫!”
宋意轩压根没想到宋南哲会突然发难,他根本躲闪不及,被宋南哲重重推倒在地。
骤然传来的疼痛和惊吓让他小脸煞白,捂著抽痛不已的胸口喘不上气来。
脑海中紧绷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被那表里不一的女人蛊惑,扣著怀中的人,姬陵川失控地向她索取著一切。
可他怕是真的疯了。
四周无比昏暗,可那带着颤儿的啜泣,那软媚的哀求,还有那阵阵沁人心脾的杏花香,越发的让脑海中的那张面孔变得更清晰起来。
带着薄茧的手划过怀中人的腰身。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那张宛如芙蓉花一样的娇颜会用着什么样的神情在他身下,
辗转承欢。
待一切终于止歇,姬陵川气息平复,理智也陡然回笼。
他发现怀中人儿背对着自己一言不发,像是气得狠了。
他伸出手想触碰她的肩膀,指尖刚碰到她的皮肤,就被她躲了过去。
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难以言喻的愧疚与自责充斥着他的内心,让他感到无比煎熬。
姬陵川翻坐起身,抬手揉按著眉心,发出一声沉沉的喘息。
“抱歉,刚才……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听到他的道歉,宋意欢疲倦地闭上了眼。
这一次的情事带给她的只有被迫承受和疼痛,她身上如今几乎没有哪一处是不痛的,此时她也没有任何心情再去伪装长姐敷衍他。
“宋意欢——”
他忽地将这个名字叫出口来。
宋意欢浑身一僵,手指用力抓紧了身侧的锦被,心脏跳得像是要从心口蹦出来。
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么?
他会不会抽出长剑,一剑将她的身体扎出一个窟窿,送她归西?
她甚至已经在想着要如何才能瞒得住轩儿,不让轩儿的心脏受到任何打击。
“你那个庶妹。”
谁知,姬陵川话锋一转,声音沙哑得不行。
“她已不适合再留在宁亲王府。明日,你便将她们姐弟二人送回侯府。我不想再看到她出现在王府中。”
说完,姬陵川起身披上衣服缠好腰带,便打算离去。
可往前走了两步,他忽地又停了下来,似是做了一个十分为难的决定:“罢了,无需送她走。就让她继续留在王府。”
听着男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宋意欢撑着酸疼的手臂坐直起身,脸上有着明显的错愕。
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方才仍是将她当成了长姐?
提到她的名字只是想要与“长姐”决定她的去留?
她知道以姬陵川的性子,若得知她有所图谋,定是容不下她的,也丝毫不意外他想要将她和轩儿送走。
可他为何转瞬间又改了主意,打算让她和轩儿继续留在王府呢?
宋意欢坐在原地,脸色几番变换,最终接受了这个事实,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身上又出了一身薄汗。
这时婢女和婆子们也陆续进了屋,拿着热水伺候宋意欢净身。
明亮的光线下,白芷看到宋意欢身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可想而知方才她都承受了男人怎样的摧残。
宋意欢一心思索著姬陵川反复无常的缘由,没有注意到白芷的打量,穿戴整齐后,便被人送到了后方的耳房。
宋南歆担心又会出现上一次的情况,她丝毫不敢入睡,看到宋意欢一脸平静的走进来,宋南歆满脸错愣:“世子离开了?”
宋意欢身上极不舒服,神色便也有些冷淡,点头应了一声:“是。”
“今日这么早?”宋南歆皱着眉,心中不由有些着急,抓着宋意欢的手质问:“是不是你在床上没有好好表现,惹了世子厌弃?”
宋意欢被茯苓扶进屋内,而春杏和宋意轩都被隔绝在了门外。
坐在床头,靠着柱子,听着从外头传来的弟弟的哭声,宋意欢已经没有力气打开门安慰他了,如今她只觉得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脑袋宛如灌了铅,呼吸都是滚烫的。
茯苓看她一副极为难受的模样,再次道:“四小姐,当真不用去找大夫?”
宋意欢睁开眼,直直看向她,道:“大夫来了,昨夜的事便再瞒不住。你确定要请大夫?”
茯苓瞬间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何事,干笑:“还是四小姐想得周全。那,这病就这样不管了?”
“去将柜子最上层布兜里装着的那个瓷瓶拿来。”宋意欢艰难抬眼,指着不远处的柜子道。
茯苓依言在柜架顶上翻了翻,果然从那布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四小姐,可是这个?”
茯苓并不知道,她手中的这个小瓷瓶,与方才姬陵川在宜湘阁内交给宋南歆的一模一样。
药是宋意欢方才去医馆给弟弟抓药时特地买的,她本只是备着不时之需,毕竟在这世上除了她自己再无人会疼惜她了,凡事她都得为自己多想几步。
这不,还真派上了用场。
宋意欢轻轻点了点头,颤抖着手解开自己的腰带与衣襟,片刻后,茯苓被眼前所看到的惊得倒吸一口气。
少女有着一副玲珑姣好的身躯,冰肌玉骨,杨柳细腰,每一寸都恰到好处,然而此刻那身躯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可想而知昨夜经历了何种折磨煎熬的时刻。
茯苓抬头时不经意再次撞入那双清澈又平静的鹿儿眼中。
“你眼前所看到的,和昨夜的事,都不许向春杏和五少爷透露半分,否则,我会告诉长姐是你泄露了秘密。现在,替我上药。”宋意欢道。
趴在被褥上,茯苓给她上药时,宋意欢迷迷糊糊之中,不可避免又想起昨夜的事,还有方才在宜湘阁外撞见姬陵川的一幕,两种记忆交替在她脑中浮现,让她苦不堪言。
担心春杏和宋意轩察觉,她死死咬著唇不发出一丝声响,待茯苓上完药,宋意欢已经闭着眼睛睡死过去,下唇可以见到一排清晰的齿印。
替宋意欢盖上被褥,茯苓看着宋意欢绝美的侧颜,发现这个四小姐倒是和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茯苓打开门走出去,守在屋外的春杏和宋意轩立即朝她看来,茯苓清了清嗓子,“四小姐已经睡下了,有我在她身侧照看,你们无需担心。她这病是风寒所致,你们若还有医治风寒的药就给她熬上一碗,若没有,寻一坛烈酒来也行。”
风寒?春杏连忙道:“有的,我这就去熬药。”
宋意轩想进屋看看宋意欢,茯苓拦住了他:“五少爷还是莫要进去的好,当心过了病气,让四小姐平白为你担心。”
宋意轩一听会让姐姐担心,便止住了脚步。但他不曾离开,而是将小椅子搬到了宋意欢门外,坐在外头静静陪着,不哭也不闹。
待药熬好了,茯苓端著一盆热水又进了屋,关上门隔绝众人的视线,为宋意欢仔细擦拭著身子。
也不知是那药膏当真起了作用,还是春杏那碗药的缘故,如此反复几次后,宋意欢出了一身大汗,身上的热症总算退了。而天儿也彻底黑了下来。
宋意欢又做梦了。
她梦见了他们在侯府的小院,而小院的院子里正坐着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
宋意欢的容貌随了柔姨娘,柔姨娘长得是艳如桃李,媚骨天成,但自从在定安侯府做了妾室之后,她眉目间就缠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郁气,无事的时候,最喜欢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望着天空发呆。
宋意欢又惊又喜,叫了一声“阿娘”便扑了上去,抱紧柔姨娘的腰呜呜哭了起来。
她委屈,也好想阿娘。
梦里的柔姨娘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说了多少次,莫要叫阿娘,要叫小娘。嫡母才是你的阿娘。”
宋意欢哭着摇摇头,固执道:“是你生我养我,我偏要叫你阿娘!”
柔姨娘早在生宋意轩的时候就因难产去世了,宋意欢从十三岁的时候起就再也没有了娘,侯府的嫡母对于她来说压根就不算娘亲。
哪有娘亲总是因为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惩罚她,不给她饭吃,任凭府里下人奚落她的呢?
柔姨娘笑笑,逗弄她:“好,就叫阿娘。阿娘的意欢怎么哭得这般伤心,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呀?”
意欢靠在柔姨娘温暖的怀中,吸了吸鼻子,将昨夜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阿娘,意欢从来没有肖想过不属于自己的人,意欢没有做那样的事。”
柔姨娘长叹一声,握住意欢的手,替她擦去眼泪,说:“意欢你记住,宁做平民妻,莫做贵门妾,不要步上我的后尘,永远被困在这样的一方小院里。”
柔姨娘的身子渐渐变得淡了,宋意欢一脸惊慌:“阿娘,别走,你不要离开意欢……”
可不论她怎么挽留,怎么哭泣,那道身影终究还是像尘沙一样,彻底消失不见了。
“轰隆——”
天上又打起了闷雷,乌云在京都上空迅速集结,不出片刻便有豆大的雨水坠落在地面,天地被雨幕连成一片。
惊涛院,姬陵川坐在书房中翻看手中的书,抬头朝窗外看去。
院中的树叶在风雨中摇晃,叶子被雨水拍打得垂落下来,但每当风雨稍稍止歇时,那叶子又再次顽强地伸向天空。莫名让他想起了昨夜在他的疾风骤雨中承受忍耐的人儿来,心中蓦地产生了一丝怜惜之情。
也不知道那药她用了没有?
他失神地想到。
浮舟整理手边的书册,随口一问:“爷,今夜雨这么大,您是打算宿在惊涛院,还是姝岚院?”
姬陵川回过神来,不假思索道:“惊涛院。”
他不是重欲之人,倒不用天天去姝岚院。再说了,她被他伤到了,也需得将养几日,至少……也要等到她伤好了再说。
面对这番莫须有的指责,还有众人厌恶的目光,宋意欢心中又惊又惧。
惊这一切她脑中丝毫没有半点印象,惧她竟就这样莫名其妙失了身,被冠上了一个勾引姐夫的罪名。
而她的嫡姐,宁亲王府世子妃宋南歆此时满脸失望地看着她,泪流满了脸颊:“宋意欢,那可是你的姐夫啊!我未曾想过,你竟是这样的人!”
嬷嬷回过身扶住宋南歆,怨毒地瞪了宋意欢一眼,道:“老奴早就劝过世子妃,这贱蹄子出身卑贱,和她娘一样是个惯会爬床的狐媚子,不值得世子妃掏心掏肺,也就世子妃将她当成亲姐妹一般对待,未曾想是一匹白眼狼。”
宋南歆哭倒在嬷嬷怀中,看着宋意欢的眼神像是恨不得要将她千刀万剐。
至此,宋意欢总算寻回了些许记忆。
前些时日嫡姐回侯府探望父母,看到她与弟弟在府中处境艰难,便主动提出要接她和弟弟到亲王府小住。
从小这个嫡姐对她就很好,凡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带上她的份,有嫡姐护着,她在侯府过得倒还算轻松。
然而自嫡姐出嫁后,一切又回到了从前,下人苛待无视都是常有的事,想起昔日嫡姐对自己的好,宋意欢便答应了下来,带着弟弟和嫡姐来到了亲王府。
而昨日,是宁亲王府世子姬陵川班师回朝的日子,亲王府广开大门宴请宾客,共同庆贺姐夫姬陵川凯旋归来,她作为宁亲王世子妃的妹妹,也在席间得了一个位置。
可她从始至终都不曾动过任何不该有的念头,更是在姬陵川出现的时候就已离了席,又怎会如赵嬷嬷所说,扮作嫡姐的模样,爬上世子的床,勾引世子呢?!
宋南歆咬牙切齿道:“你应该庆幸我让人守住了这方小院,如今你爬床勾引世子的事只有我们知晓。世子是个杀伐果决的性子,最是厌恶他人偷奸耍滑,亲王妃眼中更是容不下一粒沙,若这事被闹得人尽皆知,不说你会落得个什么下场,你可曾想过轩儿他会如何?”
想起身患心疾的幼弟,宋意欢只觉指尖冰冷,用力闭上了眼睛。
若这事传扬出去,她名节性命必然不保,轩儿受不得打击,得知她是这样的人,怕是也活不了了。
下巴忽然被人捏住,耳畔传来宋南歆独有的甜软的声音:“宋意欢,你想活命吗?”
细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宋意欢睁开了眼。
不知何时,屋内其余人尽数退了出去,屋内仅剩下了她们姐妹二人。
“只要我愿意,你扮作我勾引世子的事便永远不会传扬出去。”宋南歆弯下腰,在她耳畔低声道,
“轩儿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竟是这样自甘堕落的人,你仍能保住在他面前那副好姐姐的模样。”
宋意欢不傻,相反她还很聪明,她明白宋南歆这么说,便是对她有所图谋了。
可她不知道,她一个从奴婢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女,在侯府不受待见,堂堂定安侯府嫡女、宁亲王府世子妃能图谋她什么?
她垂下眼帘,道:“姐姐想要意欢做什么?”
宋南歆在她耳畔轻声说了一句话,宋意欢心神俱震,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宋南歆说,她前些时日去参加秀灵公主的寿宴时不小心在宴会上落了水,可那时她来了癸水,落水后受了寒,癸水淅淅沥沥至今都未曾止歇。大夫断言,那场落水伤了她的根,她近日不仅无法圆房,今后更不能有孕。
担心会遭到王府休弃,宋南歆竟要她……要她将错就错,继续扮作宋南歆的模样,在夜里侍奉世子,直到怀上身孕,替宋南歆生下亲王府的嫡长孙为止!
这太荒唐了!
联想起事情的前因后果,恐怕昨晚的事,压根不是意外,而是……而是嫡姐有意为之?
心思百转,宋意欢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宋南歆这会儿一改方才那副威逼的模样,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极为可怜地落下泪来:
“意欢,姐姐知道这听起来确实荒唐至极,可是姐姐也是没有办法了。从小到大,整个侯府就只有我对你最好了,你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你一定不忍看到姐姐身陷囹圄,你一定会帮姐姐的对不对?”
“姐姐答应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定会请最好的大夫治好轩儿的心疾,待你生下孩子后,姐姐还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过去,可好?”
已是走投无路,性命与名声都被人死死拿捏著,宋意欢用力闭上眼,涩声答道:“好。”
宋意欢在赵嬷嬷和一个婢女的掩护下,悄无声息从宜湘阁离开。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去后,另一名婢女从床上取下一方白帕,捧著朝宋南歆送去。
“娘娘,成了。”
那白帕上,印着点点红梅,看上去是那样刺目。
目光扫过宜湘阁内满地的狼藉,回想起宋意欢身上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痕迹,宋南歆脸上那抹柔弱与无助霎时褪尽,她怒而将桌面上的瓷碗拂落在地,咬牙切齿:
“真是便宜这个贱蹄子了!”
昨夜宜湘阁发生那样的事,全都在宋南歆的掌握之中,她一宿未眠,亲耳听着房里的动静,清楚的知道夜里两人是如何纠缠,连一次水都不曾叫,而姬陵川离开时还叮嘱了不可吵醒床上的人。
妒火在她心中烧了一夜,险些将她焚烧殆尽,但她没办法,谁让她伤了身子无法和姬陵川圆房呢?
坐在椅子上,宋南歆抚上自己抽痛不已的腹部,脸色难看至极。
婢女看出她身子不适,贴心地按揉着她的肩膀,问道:“小姐方才与四小姐说的都是真的?待她生下孩子,当真要放她离开?”
宋南歆冷哼:“怎可能?斩草要除根,我绝不会留下这等隐患。”
白芷松一口气,附和道:“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可奴婢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讲……”
“说。”
“世子身份尊贵,前途无量,四小姐生得那般狐媚,娘娘需得小心她在服侍世子的过程中,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虽说世子是那样一个性子,可男人嘛……”
白芷点到为止,但宋南歆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
宋意欢和宋南歆虽是姐妹,但宋意欢与宋南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样貌。
宋南歆鹅蛋脸,柳叶眉,生的是一副柔弱无害的模样。
但宋意欢却是芙蓉面,鹿儿眼,樱桃唇,尤其是经历男女之事后,眉梢眼角却又添了一丝风情,令她娇艳无双,惹人意动。
两人唯一相似之处,便是身形,可宋南歆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妹妹是个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都为之倾倒的尤物。
眼睛眯了眯,她在心中下定了主意。
绝不能让这二人白日里相见,即便避无可避,也不能让世子对那贱蹄子有任何另眼相待的机会。
待屋子收拾妥当,天光已然大亮,宁亲王妃那里也派了人来。
昨夜不仅仅是姬陵川回京都的日子,也是他与她这个世子妃圆房的日子,得知姬陵川在宜湘阁住了一宿,这是派人来打探消息来了。
得了这方帕子,宋南歆便算是在宁亲王府里站稳了脚跟。
理了理发丝和衣裳,宋南歆便带着那落了红的帕子,一脸羞怯地去给宁亲王妃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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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这一日本来期待极了,本打算用过午膳再出门去的,可小娘用过午膳后忽然说她头疼要回屋歇著,她心中牵挂著小娘,便打算迟些出门。
过了没多久,小娘忽然发动了起来。
可那一日本不该是小娘的临盆日,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未足月呢。
小娘似是难受极了,抱着肚子一直在床上打滚,痛苦的嚎叫声凄厉而又渗人,吓坏了还是十三岁的宋意欢。
半夏让她和春杏留下来照顾小娘,自己则是慌忙去前院求嫡母请稳婆。
嫡母虽然对他们极为苛刻,但事关侯府子嗣,这一次稳婆来得倒是不慢的。
稳婆来了之后,便开始忙活着助产,她和春杏年纪小帮不上忙,被赶了出来,只能在院中焦急等著。
小娘凄厉的哀嚎声从白天一直到黑夜,听着小娘越来越虚弱的声音,宋意欢急坏了,挣脱开春杏撞开了门,便见到了此生让她最为难忘的一幕。
小娘挺著大肚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而狰狞,四肢被身形粗壮的稳婆按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息著。
半夏在旁边不停帮小娘擦拭汗水,哽咽著喊道:“姨娘,用力啊,再用力些,孩子快要看到头了。”
宋意欢哭着喊了一声“阿娘”,柔小娘扭动头部朝她看来,想要扯起唇角对她笑,但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阿娘别急,意欢这就出门去给阿娘请最好的大夫,意欢一定会让阿娘平安将孩子生下来的!”宋意欢用力抹去脸上的眼泪,转身夺门而出。
她迈开腿在侯府跑啊跑啊,当她赶到侯府侧门时,在那里碰到了长姐宋南歆。
宋南歆看她跑得这样急切,便关心地问了一句她要干什么去。
长姐自幼就是侯府对她最好的人,宋意欢像看到了救星,抓住长姐便将小娘难产的事说了出来。
长姐反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她,说她正打算要出门,可以用马车带着宋意欢去找大夫,这样可以节省时间。
宋意欢感动极了,便随长姐登上了她的马车。
让她失望的是,城中的大夫在这一日像是同时销声匿迹了一般,她们跑遍了整座城,敲开了不知多少家医馆的大门都请不到大夫。
等她和长姐赶回侯府,一切都晚了。
小娘最终因难产而死,她在死前拼了命生下的男婴竟是个死胎。
请不到大夫的内疚与自责席卷著宋意欢,她疯了似的冲进了满是血腥气的房屋内,将稳婆打算扔掉的死胎给抢了回来。
救不回小娘,她便是拼了命也要将弟弟给救活。
许是上天看她们母女太过可怜,在宋意欢一番努力下,死胎竟是有了呼吸,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啼哭声,惊呆了众人。
她抱着拼了命救活的弟弟,跪在小娘的尸首前,发誓此生定会好好抚养弟弟长大成人,再不让他受任何一点伤害。
梦境到了这里便断掉了。
宋意欢睁开眼醒了过来,发现天已经亮了。
心口传来钝钝的痛意,压得她喘不过气,好像得了心疾的那个人是她。
捂著胸口,她撑起身子,发现泪水将枕巾和被褥打湿了一大片。
擦了擦眼泪,她在床畔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取了冷水拍拍脸颊。
在冷水的作用下,她心中那份梦中带来的悲痛也渐渐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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