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贝壳文学网 > 现代都市 > 完整篇章繁华错

完整篇章繁华错

繁华锦世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无删减版本的穿越重生《繁华错》,成功收获了一大批的读者们关注,故事的原创作者叫做繁华锦世,非常的具有实力,主角宋繁花宋世贤。简要概述:宋繁花突地大笑,她想,前一秒段萧才说过她猖狂,现在他的侍卫又说她狂妄,她摸摸脸,暗道,莫非她表现的太明显?她努努嘴,“快去。”明明月色下她的模样娴静柔弱,那一身鹅黄衣衫与月色相辉相映,愈发把她衬的不经风吹似的懦态,可她的话,轻轻柔柔,却令人不得不从。夜辰拐身走到一半,忽地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为什么会头脑发热地听她命令呢?她当她是谁啊!夜辰顿住脚步......

主角:宋繁花宋世贤   更新:2024-05-08 17:10: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繁花宋世贤的现代都市小说《完整篇章繁华错》,由网络作家“繁华锦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删减版本的穿越重生《繁华错》,成功收获了一大批的读者们关注,故事的原创作者叫做繁华锦世,非常的具有实力,主角宋繁花宋世贤。简要概述:宋繁花突地大笑,她想,前一秒段萧才说过她猖狂,现在他的侍卫又说她狂妄,她摸摸脸,暗道,莫非她表现的太明显?她努努嘴,“快去。”明明月色下她的模样娴静柔弱,那一身鹅黄衣衫与月色相辉相映,愈发把她衬的不经风吹似的懦态,可她的话,轻轻柔柔,却令人不得不从。夜辰拐身走到一半,忽地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为什么会头脑发热地听她命令呢?她当她是谁啊!夜辰顿住脚步......

《完整篇章繁华错》精彩片段


宋繁花勉力止住笑声,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眸里淌着笑,笑中泛滥着波光水痕,楚楚动人,她对上段萧的眼,望进他那冷冽的眼底,缓缓笑问,“段公子说我不是宋繁花,那你说我是谁?”

段萧指腹用了力,将她柔滑秀丽的黑发攥入手心,盯着她如花似玉的脸,低哼,“你只说你是与不是?”

宋繁花眨眨眼又摊摊手,无力地说,“是啊,当然是。”

段萧松开她的发丝,往后面的松木椅里一坐,薄袖轻抬,一股轻风从袖口吹出,将那搁于案桌上的画轴给吹开了,画一展开,那落于上面的笔墨就显露眼前,不是别的,正是闻名天下的尚方宝剑水墨图,图很精致,可少了气势,剑很逼人,却毫无震慑之感,即便天下神画手皆聚于此,也画不来尚方宝剑的半分神韵。

宋繁花盯着那画,摇头轻叹,“差亦差亦。”

段萧冷冷一哼,“哪里差了?我觉得这画挺好的!”

宋繁花笑道,“差远了,剑虽相似,神却甚远,真正的尚方宝剑不出鞘就寒气噬人,出了鞘,神鬼惊怕,毁天灭地,实乃奇兵,你这图,差的太远了。”

说罢,又摇头。

段萧瞪她一眼,轻哼,“说的好像你见过真正的尚方宝剑似的!”

宋繁花心想,我何止见过,我还摸过用过把玩过,当然,偶然有一次,她被惹怒,气极败坏地偷了那个男人的宝剑去劈树,结果,毁了一片森林,后来她就委实不敢再碰那把剑了,煞气太重。

宋繁花抿抿薄唇,冲段萧问,“这画是谁画的?虽然画的不怎么样,但能画得出尚方宝剑,也是一等一的功侯伯爵了,难道是你父亲?”

“不是!”

“哦。”

段萧气恼地将画一合,脸色很不好地冲门外喊,“夜辰!”

夜辰推门进来,“少爷。”

段萧将手中的画狠狠一抛,画轴撞在厚厚的门槛上,发出“咚”的一声重响,响声过后,段萧冷声道,“拿下去烧了。”

夜辰弯腰,将那画拾起来,拾起来后就展开看了一眼,看罢立即惊呼道,“少爷,这可是你花了五天五夜苦苦冥思才画出来的,为何……”

段萧怒声打断他,“闭嘴!”

宋繁花噗地笑开,她说,“哦,原来这画是你画的呀。”

段萧耳根子微微一热,他瞪着她,“你也闭嘴。”

宋繁花用手挡着唇,偷偷的笑。

夜辰看一眼自家少爷怒气横生的脸,又看看笑的厮文腼腆肩膀抖动不停的宋繁花,心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他将画一合,立马闪身逃了出去。

等书房的门合上,段萧冲宋繁花道,“想取笑我就大声笑,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子!”

宋繁花摇头说,“我没笑你。”

段萧直接回她一个字,“哼!”

宋繁花看着他道,“那画其实画的不错。”

段萧又一哼,显然对于她前言不搭后语,前讽后夸的行为很是不齿。

宋繁花想了想,说,“神韵不足,但毅力惊人。”

段萧连哼都懒得哼了。

宋繁花问,“你十三岁随你父亲进京看了一次尚方宝剑,后来可曾再看到过?”

段萧摇头,“不曾。”

宋繁花便笑道,“就看了那么一次,而且我想,那一次你离的肯定还很远很远,那么,你能在事后画出这般形貌俱似的宝剑来,真的很不错,当得起画师之名。”

段萧冷笑,“谁要拿画师之名了!”

宋繁花轻抬起手,用帕子掩了掩唇,笑道,“确实,世侯段萧当是英雄豪杰,哪里是那些画师能够相提并论的。”

段萧冲她道,“别尽给我戴高帽。”他瞪着她,“也别想讽刺我。”

宋繁花摇头收了嘴角的浅薄淡笑,一本正经地说,“事实本就是如此。”

段萧缓缓拂袖坐下,问,“你刚说,我若也想拥有一把与尚方宝剑同等厉害的神兵,你便能满足我?”

宋繁花诚然点头,“是。”

段萧冲她道,“猖狂。”

宋繁花哈哈一笑,笑罢青丝一甩,撩起皓腕间的黄色广流袖,露出雪脂般的白玉手腕,腕间,一枚银手环似拨开云雾的明月,皎皎清晖如寒冬腊月下的静湖,泠波浩浩。

段萧眯眼,霍地站起。

宋繁花将九环镖取下来,五指翻转间,九环层层相扣,扣成参差不齐的装饰品,她将装饰品递给段萧,冲他问,“猜猜这是什么?”

段萧接过那物,仔细研究一遍,开口说,“不知。”

宋繁花道,“天外飞银。”

段萧一怔,顷刻间抬起头来望着她,眼中震惊,“天外飞银?”

宋繁花点头,“是!”

段萧问,“你哪里来的?”

宋繁花道,“让高师傅帮我打造的。”

段萧又把玩了一会儿那个九环镖,这个九环镖既是神石所铸,必然与普通兵器不同,可他摸了半天也实在感受不到这个九环镖有什么奇特之处,除了隐隐的烫手,似乎也不见煞气与神力,他将九环镖递给宋繁花,略略失望地说,“也不过如此。”

宋繁花闻言一笑,却不多做解释,将九环镖重新戴入手腕,这才说,“柳纤纤已经得知了高御铁就在衡州的消息,她今天约我哥去望香酒楼吃饭,就是为了让我哥帮她找到这个人,我哥是宋氏商号的总掌柜,手下人群众多,那些人虽不精于武力,却精于人际,所以,一旦我哥派下了人,那么,不出十日,他必能为柳纤纤找到高御铁,到那时候,天外飞银会落入柳纤纤手中,高御铁也会落入柳纤纤手中,这于我们而言,极为不利。”

段萧已经不想去猜测为什么宋繁花会知道柳纤纤得知了高御铁在衡州的消息,又是如何让高御铁用天外飞银给她打造了一枚银手环,他抿了抿唇,看着对面的女子,沉声问,“你想怎么做?”

宋繁花道,“很简单,在我哥找到高御铁之前,你把他收归己用。”

段萧挑挑眉,“用得着这么麻烦吗?你既能让他向你坦露他手上有天外飞银,又亲手为你铸炼兵器,想来,你若开口让他来我段府,他必会来的。”

宋繁花摇头,“他不信我。”

段萧眯眼,“不信你?”

宋繁花惆怅一叹,“是啊,他觉得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保不了他的安危,而且,当我提到你的时候,他又觉得你不可能与云王朝对立,所以,不肯离开。”

段萧听她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她自己,想到上午的时候她弹琴时所注入的浑厚内力,还有她掌劈玉简时的那个残冷狠劲,他默默地在心里哼了一声,吐一句披着羊皮的狼,他冲她问,“高御铁如今在哪儿?”

宋繁花说,“老刘铁铺。”

段萧眯眯眼,呵一声,“真是没想到,他会在那。”他道,“我明日清早就去拜会他。”

宋繁花点点头,解决了这件事,她又愉快地坐回软榻里吃鸡去了。

段萧抚额,“你出去吃。”

宋繁花不肯,一边啃着鸡翅一边笑着看他,“在你这里吃,我有安全感。”

段萧无奈,坐下椅子继续看公文,看到一半,门外从宋府回来的翁子贡敲门喊道,“少爷。”

段萧捏着公文的手一顿,扬扬眉,说,“进来。”

翁子贡推门进去。

段萧看一眼宋繁花,心想,她大概又会吃不下去了,他冲翁子贡问,“宋世贤怎么说?”

翁子贡恭恭敬敬地回道,“金书玉册是宋明慧写的,宋世贤什么都没说。”

吃着鸡翅的宋繁花嘴角一抿。

段萧问,“宋明慧可有说什么了?”

翁子贡道,“没有。”

段萧笑着挥了一下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翁子贡退身出去。

段萧将公文又搁下来,看向宋繁花,“你大哥与你二姐看来是很放心你在我这里了,那么,你就在我这里住着吧,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有我段萧吃的一口,就决不会将你饿着。”

宋繁花甩开正吃的鸡翅,不搭理他的这句话,冲门口喊,“绿佩。”

绿佩哎一声,立马进来,“小姐。”

宋繁花站起身,冲她说,“吃太多了,陪我在太守府转转。”说着,笑着看向段萧,“段公子,府上可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进的?”

段萧看着她,总觉得她这句话虽是问话,却又是肯定句,他眯眯眼,“你随便逛。”

宋繁花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段萧垂下头看公文,不应。

宋繁花提着裙摆离开,她一走,段萧就冲空中一喊,“夜辰。”

夜辰立刻现身,“少爷。”

段萧吩咐,“去跟着她,她说你命不过三个月,我总觉得不是玩笑话,今天我问了她原因,她没说,大概是等着你亲自去问。”

夜辰一想到宋繁花咒他命短,他就一肚子气,可再转念想一想,若他真的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了,宋繁花又是如何得知的?她能卜命吗?

事关自己的小命,夜辰也不敢轻视马虎,点了点头,沉着脸离开。

宋繁花带着绿佩和环珠在段府内逛着,天色渐晚,黑夜扑着夜风热腾腾地回荡在周围,宋繁花走到上次的那个石桥上就停住了,她看着河水里兀自翻浪怡然自得的各种颜色的鲤鱼,问珠珠,“五堂姐那里都安顿好了?”

环珠道,“都安顿好了。”

宋繁花轻轻嗯一声,望着河里的鱼出神了一会儿,这才笑着仰起头,“夜侍卫,我想喂一喂段公子养的这些鱼,你去给我拿些鱼食吧。”

夜辰自暗处现身,他很不满地瞪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跟着你?”

宋繁花笑道,“因为我比你厉害啊。”

夜辰咬牙哼道,“狂妄。”

宋繁花突地大笑,她想,前一秒段萧才说过她猖狂,现在他的侍卫又说她狂妄,她摸摸脸,暗道,莫非她表现的太明显?她努努嘴,“快去。”

明明月色下她的模样娴静柔弱,那一身鹅黄衣衫与月色相辉相映,愈发把她衬的不经风吹似的懦态,可她的话,轻轻柔柔,却令人不得不从。

夜辰拐身走到一半,忽地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为什么会头脑发热地听她命令呢?她当她是谁啊!

夜辰顿住脚步,很想甩手走人的,可想到“活不过三个月”这几个字,他又恨恨地去库房,取鱼食去了。

取了鱼食过来,他很是气恼地将鱼食递给环珠,“拿去!”

环珠看他一眼,接过来,转手递给宋繁花。

宋繁花捏着鱼食,一片一片地往河水里洒,那些鱼闻香而蹿,有几个甚至是鱼跃龙门似的从老远的河面飞蹦过来,可见,他们是饿了。

宋繁花看着河水里抢食而拢在一起的大波鱼群,冲夜辰问,“你家少爷有多久没喂鱼了?”

夜辰哼一声,双手往臂膀一抱,凉凉道,“不知。”

宋繁花依旧垂着头看鱼,一边看一边投食,一边投食一边言语晏晏道,“虽然这些鱼活在水里,可他们跟人类一样,需要生存的环境,需要生存的食物,这片河水清澈见底,一眼望去满是光滑的露石,无任何东西可吃,你们少爷再这般懒惰下去,必会把这些鱼饿死的。”

夜辰又一哼,“你又知道他们也会死了?”

宋繁花额角一抽,扭过头来瞪他,“就说了你活不过三个月而已,你有必要这么与我置气拿话呛我?”

夜辰大怒道,“你又说!”

宋繁花哼道,“愚昧无知,我说你活不过三个月你应该高兴才对,气什么气?有人能断言你的命,就有人能挽救你的命,你若是能巴结讨好我一下,也许我能让你避过这场噩灾,但是现在嘛,哼!”她又扭回头,“你求我我都不会帮你了。”

夜辰真是气结,他没跟女人打过交道,这太守府也没半个女人的影子,他是真不知道,女人竟是这种生物,说不得哼不得怒不得啊?

他见宋繁花侧着脸,一心旁无二用地喂着河水里的鱼,郁闷堆积于心。妈的,她的话都说死了,还让他怎么开口?

夜辰站在那里,像雕塑一般。

环珠看他一眼,又看看自家小姐,忍不住笑弯了眉角。

夜辰往她脸上狠狠一瞪。

环珠收起笑,再不看他。

宋繁花喂鱼的时候安静的令人心疼,那种安静于寻常时刻下的安静不一样,这样的月色,这样的小桥,这样的环境,她站在那里,波涛不惊,可似乎,她的身体里裂出了一道伤口,伤口处被风吹着,被雨淋着,被阳光晒着,她在沉默养伤,又在沉默哀伤。

看完公文出来打算活动一下筋骨的段萧走到五角翘起的檐下门廊,一垂头就看到了小桥上的人,他眉心蹙了一蹙,缓缓展开手臂,扶住一边廊柱,身子一纵,飞下门廊。

他负手走过来,冲小桥处喊,“很晚了,去休息,想逛明日白天再逛。”

宋繁花扭头。

段萧走上桥面,走到她的身边,取走她手上的鱼食递给环珠,然后拉着她的手,缓步往下走,宋繁花被他拉着,不挣不脱,安静地走着,待走到段萧让人给她腾出来的如意居,段萧才松开她的手,说,“去睡。”

宋繁花看他一眼,什么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段萧看着她的背影,想着今日柳绍齐抱她的那一幕,他默默地哼了一声,冲前面渐走渐远的宋繁花问,“你今日说的永不负我,可是真心话?”

宋繁花听到这句问,脚步停了停,稍顷,她半侧身子,冲段萧道,“只要你不叛我,我必今生永随,决不相负。”

段萧闻言大笑,笑罢如疾风一般走过来,将她拦腰一抱,宋繁花没防备着他会抱她,而他的动作又疾迅如电,着实没让她有机会闪避,当离地跌入他怀抱的那一刻,她的头是发晕的,她好像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看到了那个男人第一次抱她的样子,她眼眶一热,心腔一怒,劈掌就要袭来。

段萧一手拥紧她的腰,一手腾出来截住她的手,声音漫淡如水,在这静凉月色下,如临渊而站的帝王,气势摄人,“宋繁花,要了我段萧的忠诚,此生,你若叛我,那便是死。”

宋繁花仰头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月光从他背后照来,半轮月影,半轮夜影,他站在月影与夜影之间,光与暗的交替,他容颜似仙,如鬼如魅,更似王者,上载天,下覆地,左掌明,右擎暗,而百态人间大地中,他抱着她,冲她说,“你若叛我,那便是死。”

宋繁花低低一笑,“好。”

段萧将她的手放下,抱进了屋。

环珠和绿佩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待进了院,跨过堂屋的门,段萧冲她们二人道,“候在外面。”

环珠和绿佩齐齐一惊,双双出口,“段少爷!”

段萧眯眸,这才转头看向二人,“怎么?”

环珠不敢对上他那冷冽深寒的眼,只看向他怀里的宋繁花,“小姐,让奴婢进去伺候你。”

绿佩也道,“奴婢也要进去伺候。”

宋繁花冲他们二人说,“不用了,你们下去休息吧,环珠今天也累了一天,晚上就不用守夜了,绿佩去给我打些水,我等会儿洗洗。”

绿佩一听宋繁花这样吩咐,以为她今天就要把身子给段萧了,大惊失色地喊,“小姐!”

宋繁花冲她冷冷道,“出去。”

绿佩咬唇,虽然宋繁花的脸色很冷,段萧的气场很摄人,但她还是坚定地说,“小姐,夜深露重,段公子又是太守,素来都是别人伺候他,他没伺候过别人,也根本不知道怎么伺候人,再者,男女有别,你若要洗澡,奴婢跟环珠都可以……”

宋繁花脸面一红,瞪着她道,“胡说什么!”

段萧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又抬头冲绿佩道,“我若今日要与你家小姐鸳鸯共度,你就是进来也拦不住的。”说罢,再也不管两个丫环,脚一抬,将面前的珠帘踢开,抱着宋繁花,进了内室。

入了闺房,他直直地往床的地方走,待走近,他将宋繁花放下,放下后也没离开,双臂撑在她的身侧,半是玩笑半是揶揄地说,“我很好奇,我若今天就睡在这里,你会如何?”

宋繁花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脸面向上迎视着他的视线,笑道,“你若睡,我就给你腾半个床位。”

段萧呵一声,“你倒是敢。”

宋繁花耸耸肩,被子往身上一拢,侧过身,用后背对着他了,“段公子若想留下就睡外面,我睡觉很不老实的,睡外面会跌下床。”

段萧问,“会跌下床还分睡里睡外的吗?”

宋繁花又侧回身子,半支着额头看他,“你到底跟进来是做什么?”

段萧眯眼看她,半晌,才收回撑在她身侧的两只手臂,身子往下一倒,竟真的躺在了她的旁边,躺在了外沿。

宋繁花大怒,抱着被子坐起身,冲他怒声道,“你倒是敢!”

段萧双手抱头枕在脑后,洋洋洒洒地道,“你让我睡的。”

宋繁花看他那欠揍的样子,真是被气笑了,“衡州百姓都知道你段萧洁身自好,从不沾染女色,从坐上太守之位开始便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把衡州治理的井井有条,造福一方百姓,也深受百姓爱戴,我原本也想着你有仇在身,会心无旁骛,一心一意朝着你心之向往之地奔进,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段萧眯眼问,“你何以知道我心之向往之地在哪?”

宋繁花冷笑,“云京。”

段萧眼眸狠狠一缩,忽地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下一拉,重重地按在床铺上,他盯着她,一字一句问,“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宋繁花长发四散,躺在那里,气息微喘,胸口微微的起伏,段萧看她一眼,松开手,坐起身,缓了缓,他又站起来,掸掸衣袖,掸罢他转身回望她,“知道我的目标在云京,那你还敢与我一起吗?”

宋繁花低声笑,“有何不敢的。”

段萧道,“或许不知道哪一天哪一刻哪一个地方,你就死了,而且还死的很痛苦,很难看,尸骨无存,这样也敢吗?”

宋繁花道,“与君一起,前路不悔。”

段萧忽地就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真诚的笑,他抬头看向前方,那一扇关闭的小轩窗阻隔了所有夜色,也阻隔了所有未知,前路茫茫,他却于此际此刻,寻得了一丝快慰。

为什么会快慰呢,段萧想,大概是他中了这个女人的计,从一开始,他送她双鸳鸯金锁,到后来她还他白纸欠条,再到今天他送她金书玉册,她还他前路不悔。

呵。

段萧仰仰头,本来他是想算计她的,结果被她算计了,本来他是想拿她当棋子的,结果,他反倒被她当作了棋子,好,很好呢,他拿出去的都是祖传之物,她回馈给他的却都是空头承诺,外带一张欠条。

段萧哼了一声,甩袖就走。

走至门帘边,反应过来自己进来是有事找她的,又苦笑一声,暗骂自己竟被她搅昏了头,他又折回来,往桌边一坐,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才抬头,看向床上的女子,“落在柳绍齐手中的东西,你去取回。”

宋繁花应道,“好。”

段萧又看她一眼,本来想多说两句的,可如今,似乎也没必要了,他搁下空杯,站起身,走了,这次是真走了,等他走后,宋繁花宽衣解带,唤绿佩进来伺候洗澡,洗澡的时候,绿佩几度欲言又止,但还是大胆出声说,“小姐,虽然你与段公子订了亲,但没成亲前,你万万不能让他留宿在你的房中。”

宋繁花笑问,“这是为何?”

绿佩纠结着眉头说,“女儿家的清闺……”

宋繁花伸手打断她,有点苦恼地道,“我知道了,你不必长篇大论,总之,不让他留宿房中就行了,是吧?”

绿佩笑道,“小姐能明白就好。”

宋繁花轻叹,掬了一捧水在手上,低声道,“我都知道的。”

这句话低喃似哑语,绿佩没听到,宋繁花也不在意,闭了眼,靠在浴桶壁上,任绿佩给她搓洗,等洗罢,绿佩留了一盏油灯没熄,守在门外。

而同一时刻,同样的深夜,却是不一样的月色,不同样的宅邸,不同样的书房,不同样的……男人。


柳纤纤带着红央去东市买火纸以及祭祀龙王所用的东西,柳纤纤怕热,所以一直坐在轿子里没出来,到了东市,人太多,马车进不去,她只好下了轿,下了轿依旧蒙着面,头顶悬着油纸伞,来到一家卖火纸的铺前。

那铺前站着一个妇人,见到摊前站了人,她就招呼道,“小姑娘,要买火纸啊?”

柳纤纤没说话,红央道,“是,我家小姐要买两摞烧龙柱,还有一贯地龙纸,外加三盒香。”

红央说罢,那妇人就挨个拿,拿罢,她用简宜的盒子装好,递给红央,红央接过后冲她笑笑,问,“一共多少钱?”

妇人说,“五十三两,收你五十两好了。”

红央道,“无所谓。”她取了五十三两出来,妇人见她一板一眼,也不计较,总归,多三两那也是钱,她笑着将钱接过,见红央抱着东西就走,她笑道,“下次再来啊!”

柳纤纤一直没说话,站于伞底,走出老远之后,她才说,“有点热,去茶楼里坐坐。”

红央应道,“好。”

两个人去了茶楼。

七非穿着粗布麻衣,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嘴中叼着一根猪尾巴草,游街似的闲晃,看到柳纤纤及其婢女,她头一勾,扎入人群,转瞬就不见了。

柳纤纤去茶楼,要的自然是包厢,进包厢后,红央将盒子放在桌子上,喊小二上来点茶,说是点茶,其实也带吃食的,点好之后,她冲柳纤纤说,“小姐,我去楼下买把扇子,上次宋少爷给的扇子你给扔了,家里的又不能带出来,这包厢虽然避阳,却也热的厉害,我去去就回,你先坐着。”

柳纤纤正在扬手扇风,听她这般说,自然是点头同意,“那你快点。”

红央道,“嗯。”她推开包厢的门下楼。

柳纤纤确实是很怕热,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坐不了就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将那半开半闭的窗户全都打开,打开后她也没走,就站在那里吹风,一边吹风一边欣赏楼底下的东市之景。

七非隐在房梁上,目光盯住那搁于方桌上的盒子,半晌后她眯了眯眼,伸手将嘴中叼着的猪尾巴草给拿掉往下一扔,猪尾巴草轻若鸿毛,款款随风而下,却是不偏不倚,方方正正地落在了盒子上方,她手指一动,那猪尾巴草就像被人操控的木偶一般,无声无息地将盒盖掀开,钻到里面,像毛毛虫一般四处游荡,游了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那猪尾巴草就粘了一截土色的纸张出来,七非将手指一提,那纸就飞速地飘上空来,落入她手中,她立马垂头去看,看罢将纸一掷,又不偏不倚地落在狗尾巴草身上,被它拖入盒中,摆回原位。

看到了想看到的信息,七非不再停留,一个闪身又消失不见。

红央买了一把圆扇,圆扇的两面都画着玉莲出淤泥的图,柳纤纤看到这图,倚着窗口处的木棂,说,“看这手法,像是姜小莫画的。”

红央道,“不是吧?”

柳纤纤翻着扇面,笑道,“只有他的画才有如此韵味。”

红央笑着将扇子接过来,冲她扇着,边扇边说,“姜小公子的琴棋书画都很厉害,不说在天琴阁了,就是在衡州,应该也没人能超过他,不过,”她说到这里,话峰一转,笑道,“他若是跟小姐比起来,那可就差远了。”

柳纤纤笑她,“自家人夸自家人,这不叫夸。”

红央哼道,“怎么就不叫夸了?本来就是嘛,小姐你要是愿意动手作一副画,哪还有他姜小莫的事了?不过,能让小姐动手作画的人,还没出现呢。”

柳纤纤秀目瞪她,“贫!”

红央笑,扶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到了椅子里,刚坐稳,小二就隔着门说,“柳小姐,红央姐姐,你们的茶好了。”

红央握着扇子,抬头说,“端进来。”

“好勒。”

小二推门进来,进来后目光在柳纤纤身上多看了两眼,放下东西之后又立马退出去。

等门关好,红央嘟嘴哼道,“这一个一个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见到小姐就非要多看两眼才罢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柳纤纤斥她,“少胡言乱语。”

红央不服,“本来就是!”

柳纤纤不想与她争这个,只说,“我饿了,先吃点东西,你若饿的话也坐着吃一点儿,看这些东西还能不能堵住你的嘴。”说着怒她一眼,却是毫无责备之意。

红央嘻嘻一笑,将扇一收,立马坐到对面去了,坐罢笑道,“就知道小姐最好了!”

柳纤纤看她一眼,摇头失笑,“吃吧。”

“嗯!”红央点头,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七非离开东市,一路往段府,到了段府门口也没停,继续往前行,行了十里路,她又往回一折,翻过南院,南院里,守门的是夜辰,夜辰看到她,眯眯眼说,“少爷在书房。”

七非嗯一声,身影如风,眨眼不见。

她来到书房门前,敲门道,“少爷,七非拜见。”

段萧负手站在窗前,眼睛看向窗外,心里却在想着昨日之事,包括柳绍齐与宋繁花,包括高御铁与朱礼聪,包括云苏与云程,这些人,看似毫不相关,实则紧密相连,衡州首富,前朝旧臣,当今王姓,这些人牵扯在一起,必然引起风云震动。

而他要做的,就是搅乱风云,走出衡州。

那么,要如何做呢?

段萧眯眯眼,手指惯性地抬起来,在那窗木棂子上敲着,敲着敲着就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他手指一顿,沉声道,“进来。”

七非推门进去。

段萧立于窗前不动,只问,“可有从柳纤纤身上发现什么?”

七非道,“有。”

段萧霍然转身,盯着她问,“发现了什么?”

七非说,“三个人的名单。”她将在土色纸扉上看到的人名说于段萧听,段萧听罢,即刻唤了无方进来,冲他道,“你去查一查这三人,有可能是化名,用心查。”

“是。”

无方点头,应声,片刻不停地出了门。

段萧看一眼七非,对她道,“随我去见一个人。”

七非问,“谁?”

段萧想了片刻,没答,只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七非笑问,“是宋府的六姑娘吗?”

段萧往门口走的步子一顿,他脸色微沉,薄唇紧抿,冷声道,“不是她。”

七非耸耸肩,嘴角露出促狭的笑,“哦,我以为是少爷要把我引荐给她呢,毕竟,我虽然一直没回来,可多多少少听了百姓们的私下议论,说少爷向宋六姑娘提了亲,不日就将娶她进门,我也是纳闷了,少爷你怎么会看上那宋繁花呢,衡州的女子多不胜数,美艳不可方物的也大有人在,你就算想得到宋府的财富,娶宋昭昭也是好的,为什么是宋繁花呢?单不说她在衡州城内让人败的不能再败的名声,就是她那脑袋……”说到这,七非顿顿,啧啧两声,“实在是……”

“是什么?”

她的话没说完,段萧就笑着打断,他挑挑眉,冲她道,“你以为我为什么选她?”

七非哼道,“好拿捏呗。”

那么蠢笨的人,以少爷的性子,岂非就是被拿捏的对象。

段萧闻言摇了摇头,“那你就说错了。”

七非拧眉,“错了?”她跟上前,冲段萧问,“哪里错了?”

段萧不答,只双手背后,往前走去。

七非一路跟着一路问,问到偏北院的小方丘也没能问出来,她不免泄气,“算了,少爷不说,我明儿找夜辰问去。”

段萧笑道,“你只管去问。”

说罢,目光落在那丘坯上的墓碑上面,指腹伸出来,在那碑身上画了一道奇怪的符纹,符纹掺杂着他的血,瞬间就将那藏于大地上的墓给分开了。

七非凝色道,“少爷要启用段家军?”

段萧垂目望着那道深口,低声说,“不是。”

七非不解了,“那我们去这里做什么?”

段萧道,“给你找了一个搭档,与你练我父母殒命后一直空置许久的万海刀法。”

七非一惊,“那是老侯爷与夫人共创的刀谱,理应由少爷练,我哪能练啊,再说了,你找的这个人可靠不?想要练那刀法,臂力一定要能承受,不然,刀法练不成,他却会失去双臂。”

段萧笑道,“一个打了十年铁器的男人,臂力怎么会弱?”

他又望一眼那洞口,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七非只得跟上。

两人一落地,段萧又用血在地底的墓碑上画着相同的奇怪符纹,等他收手,那打开的墓又缓缓地合上。

地道里很潮湿,也很阴暗,但走过一段路后,就见一片光明,光明里,人声鼎沸,街道纵模,房屋遍布,竟是一个如同地面一般的市镇。

市镇上的人一看到他,齐齐震惊,纷纷停了身,僵住了。

半晌后,众人才反应过来,一窝蜂地涌向他,激动地问,“少爷,可以出征了?”

段萧仰脸看着这些人,默默地抿了一下唇,说,“还没到时候。”

那些一窝蜂涌上来的人听他这般说,纷纷切一声,四散走了。

七非忍不住额角抽了抽,她冲那些人大喊,“站住!”

那些人都不理她,该干嘛干嘛。

七非怒道,“少爷,他们……”

段萧道,“他们就这样,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要适应。”

七非哼道,“适应不了。”

她将两手一合,一股飓风般的云浪卷尘而来,直袭向对面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眼见那风眼要将他吞噬了,他却不惊不慌,手臂一抬,竟生生将那风眼接住了,接住后他挑挑眉,像玩着皮球似的玩着那飓风旋暴,边玩边说,“小非子,你这风影刀练的不行啊。”

七非气道,“张三牙,你真是欠收拾!”

张三牙哈哈一笑,大张的嘴里只有三颗牙齿孤伶伶地悬着,他扬手一甩,轻轻松松就将飓风旋暴给重新甩给了七非,七非要去接,段萧却拦住她,他单手负后,单手伸出,袖袍一扬,将那飓风旋暴给卷进了袍袖里,最后,化为无形。

张三牙撇撇嘴,“无趣。”

路人说,“少爷你也敢打?存心找刺激。”

张三牙哼道,“练练手不行?老子我是手痒的厉害,可偏偏少爷不让我们出去,这再不运动运动,哪天出去了,手不能握,肩不能扛,如何打架?”

有一路人说,“你要是能打得过少爷,我给你一百颗糖。”

张三牙双眼一亮,“真的?”

那路人点头,“真的。”

张三牙转头看向段萧,“少爷,你给我揍一顿,我好久都没吃糖了。”

段萧直接给他一掌。

张三牙惊险一避,哇哇大叫,“太歹毒了,自己的人也打!”

旁边有人说,“再吃牙齿都掉光了。”

张三牙碎碎念,念了什么段萧不知道,他带着七非走过街道,去了一处避静的院子,院子前前后后都没有住户,只有这一间,突兀地坐落在这里。

七非盯着那木门,抱臂问,“你说的我的搭档就住这里?”

段萧点头,“嗯。”

七非不满道,“他想修仙啊?一看就知道他是个不隔人的,选这么一个地方住,是想老死不与外人往来吗?”她瞪着段萧,“少爷,这人我不要!”

段萧不理她,直接推开门。

门一推开,就看到里面的地上坐着一人,那人背对着门,大敕敕地坐在地上,两个胳膊在不停地动着,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听到开门声,脸一偏,瞬时,七非就看到了他的面容,她一怔,盯着那脸上狰狞的刀疤,击掌大笑道,“好伤!”

朱礼聪眉目一冷。

七非冲段萧道,“少爷,这人从哪里找来的?这脸上的伤很艺术啊。”

段萧道,“即日起,你就在此与他练万海刀法。”

七非非常愉快地说,“好好好!”

段萧看一眼朱礼聪,转身走了。

他回到书房,端坐了一会儿,想通了思路,便去如意居找宋繁花。

宋繁花此刻还在床上,但是没睡觉,也没躺着,而是靠在宽大的软枕上,长发散漫,面容娴静,两只手都在把玩着那个九环镖,那九环镖明明是死物,却在她的手中变成了有灵性的活物,随着她手腕的轻轻翻转,那九环镖就呈现出不同的形状,千变万化,奥妙无穷。

段萧立在门口,左右望了望,没有见到绿佩跟环珠,他走进来,坐于方桌一侧的圆椅上,问她,“不睡了?”

宋繁花抬头看他一眼,低应道,“哦。”

段萧提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倒罢,一饮而尽,这才说,“今日我派七非跟踪了柳纤纤,得到了三个线人的消息。”

宋繁花道,“什么消息?”

段萧说,“人名。”

宋繁花轻笑,“化名吧?”

段萧道,“不清楚,已经让无方去查了,应该不到晚上就会查出具体情况。”

宋繁花抿了抿唇,她将九环镖合拢,重新戴在手腕上,这才理了一下耳后的秀发,冲他道,“要我说,也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控制住姜小莫就行了。”

段萧讶然,“姜小莫?”

宋繁花低应,“是,控制了他就等于是控制了衡州城内云氏一族人的眼线,可我最开始没有向你建议,是因为一旦姜小莫被控制住了,云苏一定会有所警觉,而他一旦警觉了,必然会派人前来,那个时候,衡州虽是你的天下,却会受控于他,所以,我迟迟没向你说。”

段萧脸色发冷,沉吟半晌才说,“我一直觉得天琴阁有问题,可就是查不出有什么问题,原来,它幕后的主子是云苏。”

宋繁花低笑摇头,“不是他。”

段萧一愕,“不是他?”

宋繁花仰头笑道,“是啊,能把琴棋诗画广播四海的人,你觉得是谁?”

段萧道,“柳纤纤。”

宋繁花瞪着他,“看来段公子上次说的倾慕柳纤纤的话不是假话。”

段萧道,“当然不假。”

宋繁花气噎,“那可惜了,你君郎有情,人家妾身却无意,你要白白地枉了一段恋情了。”

段萧笑道,“倾慕是倾慕,喜欢是喜欢,这没有关系的。”

宋繁花哼道,“狡辩。”

段萧看她一眼,慢慢把玩着手上的空杯,稍顷,他搁下杯子,走到床边,裤袍一撩,坐了下来,他冲她问,“那你对柳绍齐呢?”

宋繁花冷笑,“上次说了,不生即死。”

段萧默默地伸出手来,撩起她的一摞发丝捏在掌心把玩,一边把玩一边摩挲一边说话,“我刚在书房想了很久,觉得这几年的思路也许是偏了,从昨夜看到你与柳绍齐在那个四合院的场景后我才反应过来,要杀柳纤纤,最好的方法,是先杀柳绍齐,柳绍齐一死,柳纤纤的倚仗就没了。”

宋繁花提醒,“还有一个柳元康。”

段萧沉声道,“他当然也要死。”说罢,又蹙紧眉头,“可是,柳元康有世公名头,要杀他得有足够的证据,不然,一招不致命,后患无穷。”

宋繁花眯眯眼,忽地笑一声,“我有办法。”

段萧漠然盯她片刻,那捏在指尖上的秀发被他用内力给拧成了一条绳,绳子从他的指缝里落下去,落在褥被上,最后又堆成一片,他问,“你有什么办法?”

宋繁花想,什么办法呢?

自然是谋反啊。

于云氏一族而言,朱王朝失踪的王爷与太子是他们的心腹大患,谁沾谁有麻烦,而偏不巧,前朝朱氏的太子在衡州,王爷……也在衡州。

不过,要杀柳元康还早。

她怎么可能便宜了柳纤纤?

前世她宋府满门抄斩,家产被夺,她看着她的亲人一个一个的离世,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若她也要让柳纤纤尝一尝,她也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一个一个的死去,再看到她柳府被抄家,痛苦撕心。

宋繁花什么都算计好了,唯独忽视了一点儿——在她对柳纤纤步步紧逼的时候,稳坐后方的云苏也在一步一步的改变策略与布局,是以,原本一年后才出现的男人,竟提早地现身于了衡州。

而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

寂静的寝闺内,宋繁花想到自己的计划,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段萧曾经问她,“六姑娘很喜欢杀生吗?”她当时回答他的是,“大概。”

其实她不喜欢杀生,真不喜欢,可此时此刻,她却难掩骨子里的兴奋,她一把掀开被子,冲段萧说,“我要回去。”

段萧一愣,看她风风火火地穿了鞋子就要出门,他立马伸手拉住她,“这个时候回去做什么?”

宋繁花道,“拿证据。”

段萧拧眉又挑眉,“什么证据?”

宋繁花道,“能够让柳元康百口莫辩的证据。”说罢,忽地想起什么,又蹙眉长叹,抬起手来拍了额头一巴掌,这才郁郁道,“得先解决了姜小莫,不然,这计划行不通。”

段萧见她一会儿阴一会阳,一会兴奋莫名一会又失落透顶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他把她拉到桌边,踢了一个椅子让她坐,等宋繁花坐下了,他才说,“你有什么计划,只管说来。”

宋繁花看着他,说,“每月十九号,姜小莫会将衡州城内所有线人收集来的情报交给云苏,这件事他从不假手别人,都是亲力亲为,而他身为风琴阁一员,自有很多借口出城,不管是为达官显贵卖歌作画,还是赋诗弹琴,尤其,他本身带有残疾,出城寻诊问药也是很合当的借口,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首先得把此人解决了。”

段萧眯眯眼,他说,“此人交给我。”

宋繁花道,“那么,柳绍齐就交给我吧。”

段萧冷哼一声,起身就走,走到门口,与迎面而来的绿佩跟环珠撞上了,他谁也不理,直接拂了袖子离开,绿佩纳闷,走进来冲宋繁花问,“小姐,段公子怎么又是一身煞气的?”

宋繁花抿唇笑道,“不用管他。”说罢,问她,“我让你们买的东西买了吗?”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