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死了,她是被人杀害的。
子弹穿过胸膛的瞬间。
世界好像都安静了。
她躺在冰凉的地上,周围鸦雀无声,一切就像是走马观花一样在脑海里上映。
轮胎极速划过地面的尤为刺耳。
少年发了疯的跌跌撞撞的跑来,好不狼狈,浑身透着阴鸷和绝望。
他跪在姜烟身边,手微微颤抖的抚上她的脸,猩红的眼隐忍着泪意,满是惶恐:“这就是你让我滚的原因吗?你别……别离开我好不好?”
姜烟轻声笑,像是要消散的花朵:“别哭,现在……就死了我一个人,不是很好吗?”
起码他没事,他好好的活着就好。
故作坚强的少年终于忍不住,他把女孩扣进怀里,泣不成声,卑微的祈求:“烟烟……求你,求你别离开我,求你了……求你了。”
姜烟笑得虚弱。
她的少年永远明媚向上,这深渊一般的沼泽本就是她一个人承受的。
她说:“阿宴,别哭,要好好生活。”
她真的撑不住了,她要睡一会。
她缓缓的闭上眼,手重重脱力,从沈宴的手中滑落。
沈宴一瞬间失神,不敢置信的看着怀里的是少女,埋在她的肩颈处隐忍哭泣。
像是孩子丢失了心爱的玩具,所有的伪装瞬间土崩瓦解。
他抱着女孩失呆坐在原地。
良久,
他抱着她站起来,满目温柔的看着她:“烟烟,我们回家,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着的,你等等我………”
少年步伐坚定,抱着女孩轻轻的放在后座。
只是那笑透着些许悲凉,那是一种伪装起来的支离破碎的美。
看起来不真实,随时都会碎裂。
从此以后。
沈家那个混吝不堪的少年像是瞬间成长起来,为姜烟报了仇。
在沈氏集团的继承人的仪式上,
却传出来一条令人骇闻的消息:沈氏集团前董事贩毒
沈宴看着那中年人,笑得冷冽,举起香槟敬他:“我的好父亲,这样的大礼你可还喜欢??”
所有人瞠目结舌,竟然是自己的亲儿子做的?
亲手把自己的父亲送进监狱??
所有人不理解他的做法,沈宴看着沈中天判刑,看着他入狱,看着他对着自己破口大骂,
如果不是他把烟烟的消息给对方,烟烟就不会死。
他自私而又凉薄,从来不会在乎除了自己以外人的性命和前途。
烟烟只是一个挡着他收服他这个野种的绊脚石而已。
他该死!!
他只是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他可以干干净净的去见烟烟了。
夜晚,
沈宴拿着一张照片。
姜烟身穿校服,阳光给她镀了一层暖绒,白皙的鹅蛋脸满是笑,一双杏眼是甜意,高高的马尾青春洋溢,
沈宴轻轻抚摸这张照片,满眼眷恋,哑声呢喃:“烟烟,这几年好难熬,我……我差点就要坚持不住了。”
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眉眼上,轻轻点了点。
真害怕用力把烟烟弄疼了,神色哀戚却如释重负:“烟烟真狠心,留我一个人在这无趣的世界,你别怕,我现在就来陪你。”
他真想和他的女孩明目张胆的牵着手,肆意的阳光下笑着,不让她一个人在深渊沼泽里挣扎。
烟烟胆子那么小,死的时候一定很害怕。
没关系,深渊再冷,他也会来。
他陪着她,哪怕是地狱他也去。
拿出来一瓶药,倒了一把仰头吃下。
胃就像是灼热一般难受,五脏六腑生生的折磨难受到顶点,像是一团火焰在剧烈燃烧,生生的被搅碎焚烧……
几小时后,他彻底没了生息。
照片却紧紧的攥紧在手里。
他叮嘱了朋友第二天找自己。
遗嘱就放在床头上。
“生不同衾,便死同穴。”
—
巨大的失重感袭来,姜烟一下子睁开眼。
入眼的是白茫茫的天花板。
她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额头满是细密的汗渍,心脏跳的格外快。
她不敢置信的摸摸自己的脸。
脑海里是沈宴吃了半瓶药拿着自己的照片死了的画面。
泪水不争气的流下,洇湿了床单。
他怎么这么傻,都说了让他好好活下去,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送自己爸爸进监狱,把引以为傲的沈氏亲手毁在自己手里就对他爸爸最好的报复??
沈中天看重的家族延续在他这里也被亲手斩断。
她哭着骂道:“傻子。”
老旧的房间看起来并不温馨,房间破旧的单人床,一张简易的桌子是她自己从垃圾站捡回来的。
这就是一个仓库改成的房间。
感觉更像是一个收容所。
门被拍的啪啪响,周子奇在门口大骂:“喂,赔钱货,你都睡了多久了,别想着不干活,你妈怀孕了还想让我家养你不成??我家可不养吃白饭的,再不出来就自己滚蛋。”
姜烟简单收拾一下:“来了。”
打开门,恢复清冷的模样:“你妈在哪儿?我要和她谈谈。”
周子奇见了鬼似的上下打量她:“那是你妈,今天怎么不想着做乖乖女了?你们女人就是装。”
姜烟没搭理他,她自己去找苏依柳。
周子奇冷笑,倚在门框上斜眼看她:“你妈说自己不是为了我爸的钱,还不是和我爸结婚了??还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在这儿装什么清高??”
姜烟转头,面无表情。
眼里没什么温度,看起来像是霜雪一般冷凝。
她说:“从法律关系上看,她是你妈,不是我妈。”
她的户口都迁出去了,还说什么母女情深?
苏依柳笑着和周振豪走进来。
一抬头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满目慈爱:“烟烟,小奇,今天买了你们爱吃的大闸蟹,烟烟一会来厨房帮妈妈。”
周振豪在大厅处换了鞋,体谅道:“你现在已经怀了6个月了,有些事还是交给烟烟一个人,你可别累坏了。”
苏依柳笑着点头:“你可别心疼我了,你们开心我也就开心了。”
姜烟眼底一片冷意。
这就是之前和爸爸琴瑟和谐的好妈妈,爸爸去世后没三年,她就改嫁,就连自己也成了别人口中的拖油瓶,赔钱货。